聻派侍通门徒,讲讲那些年被我通灵过的鬼物


  
  昨晚天涯维护,所以没法更,现在补发
  第二卷第七十章(还在这跟为装)


  手上的力道告诉我,苏熙站着的地方旁边紧挨着的这口棺材,和其它棺材不同,是被人打开过并且没有重新楔入铆钉的。我仅凭一把匕首就能轻易的楔入盖板缝隙之中,稍加力道便可撬开,这在其他任何一口棺材上都不可能发生。
  苏熙还是站在原地不肯挪步,但她微微颤抖的双腿表明,不是不想走,而是她根本走不了。我没有继续去撬动棺材盖板,而是把刀子抽了回来。苏熙见我如此,顿时松了一口气,知道我虽然发现了她的秘密,却并不想为难她。
  棺材里有什么已经昭然若揭,我没必要费力的去打开它。因为最终的结局还是一样,我在没有弄清楚苏熙和司徒武侍之间发生了什么事的情况下,也不想置苏熙于险境。
  “你不觉得应该对我说些什么吗?”我盯着苏熙,靠在那口棺材上,背后从棺材林里传来的阴寒,依旧不时的飘然而至。
  “说到底,你还是不肯信我!”苏熙流露出一丝委屈,我看见她甚至湿润了眼角。
  我用食指搓了搓人中,有些哭笑不得,肚子里一直憋着一团火,这时候到了嗓子眼,有种不吐不快的兆头。无论出于什么样的关系,也不管我对你怀有什么样的感情,信任的基础都得建立在相互坦诚上面吧。你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瞒着我一些事,然后一味的要求我去盲目的信任你。这不叫信任,这叫傻蛋,可惜我不是傻蛋。
  “有些事我现在不能说,这个早就打过你招呼了。”苏熙看我面无表情,自知这回我不得到点实质性的答案是断然不会罢休的。但她依旧在做针扎,既不想对我摊牌,又希望重新我获得我的信任,并且是一种盲目的信任,不以任何条件为基础的信任。
  自从在小娘们埋尸的地方与司徒武侍三方分开之后,苏熙的一系列举动都令我非常的诧异。我甚至可以说,这个时候已经不是信任不信任的问题了,搞不好就要演变成敌对的关系。如果苏熙隐瞒我关于她和小娘们之间的事,那我多少还能理解。现在她有意敌对司徒武侍,那我可就要慎重考虑一下了。
  “你是跟我打过招呼,但那是指你与小娘们之间的事,而你应该知道我现在并不是在跟你说这个。”我直言不讳,一语道破她偷换概念,我倒要看看这丫头究竟在打什么心思。
  “我将司徒武侍拒之在外,这也是小娘们的安排……”
  “够了!”我打断她,眉头蹙紧,目光中带着怒意。她不提此事还好,一提只能说明她走投无路,只得把所有的不寻常和无法解释的行为都推给小娘们。正所谓死无对证,她只有拿这个说事,才能让我无从反驳。但是她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我对小娘们的了解,甚至多过于对自己的了解,什么事是不是他能做出来的,我一眼便能看出。
  “你带我来这里,不就是想把小娘们托付给你转交给我的话带到么。”我冷峻的面无表情,“那好,脱吧,不麻烦你说了,我自己看便是。”
  “你……”苏熙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抬了起来,将目光射向我,咬着嘴唇。
  “还在这跟我装!”我突然吼道,吓得她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后仰去,脚下虽然动摇了一下,却很快就稳住脚跟,并未实质性的离开她紧挨着的棺材。“你料定我根本不会去看你的身子,所以故意说小娘们把要留的话写在了你身上,好瞒过司徒武侍。对,我承认,这招确实天衣无缝,若不是司徒武侍及时赶来在远处兴风作浪,提醒我你还有其他问题,我还真就险些被你骗了过去。”
  苏熙被我说的无话可回,低着头,目光闪躲不敢看我。我没有生出一丝一毫的得意,反而看着她楚楚动人的低垂眼眸,内心好一阵怜惜。
  此时迷雾褪去,早在发现了苏熙站定一个地方,便始终不肯挪动一步的秘密之后,我就已然想通了所有事。只不过我想给她一个机会,道出她的苦衷,好击退我对她生出的猜疑。可是她还想狡辩的态度,令我大为光火,觉得不来点硬的肯定是不行了。
  身后靠着的那口棺材,盖板已经被我撬开了一条缝隙,里面藏着的东西不用看我也知道。就是因为这东西,才造成了司徒武侍不敢靠近我们,而她苏熙也不敢远离棺材半步。
  棺材里一定是堆满了灵通兽的藤条,司徒武侍一旦靠近,就会被灵通兽天生的强大吸灵能力强行吸附。这口棺材里藏有灵通兽,不是近期人为造成的,否则附近地面不会不留痕迹的没有任何脚印。
  虽然不知道苏熙是如何得知这口棺材里另有乾坤的,总之她带我来此的目的非常明确,只有这个地方司徒武侍不敢靠近。地谷尽头那边虽然也有灵通兽,但当时为了放出被小娘们囚禁的司徒武侍,我把八个小假人都烧了,这会光景那边已经不足以令司徒武侍忌惮。所以苏熙带我来此,自己站在离着那口棺材最近的地方,以此将司徒武侍拒之在外,好给自己制造机会单独蛊惑我。
  其实现在回头想想,苏熙的破绽从一开始就显现出来了,只是我对她毫无戒心,才使得差点上当。小娘们不是没可能在苏熙身子上给我留下亲笔字句,因为就像苏熙自己说的,小娘们信不过司徒武侍,那么只有苏熙的身子,才是司徒武侍看不见的地方。但是小娘们又不是缺心眼,胳膊、大腿、后背,什么地方不能写,偏偏要写在人家女孩子的前胸上,这不是成心不想让我看见吗?
  这招可谓玩的是心计,你可以设局强行造成我和司徒武侍失联,也可以编出无数谎话来骗我,但你模仿不出小娘们的笔迹。我不知道苏熙究竟想用这样的方式来告诉我一个什么样的话,她不仅要借小娘们之口,还必须让我十分确定就是小娘们交代给我的后话。在无法模仿小娘们笔迹的情况下,又自知我不可能恬不知耻的去看她的身子,所以才整出这么一场好戏来。
  话就是小娘们留的,你不信也得信,我又不是没给你看,是你自己选择不看的,那么我说啥你就得信啥——我暗忖这如意算盘打的真叫一个绝,坑就挖在那,你不跳也得跳,并且还是自己心甘情愿的往里跳。
  “你愿意一直待在这就待在这吧,既然你不肯说,我也不勉强你。”我挺身离开背靠的棺材。“司徒武侍在那边一直往这边鼓风,你虽然嘴上不承认,但肯定感知的比我还真切。我现在就过去会它,相信它一定知道些内幕,等我把事情弄清楚了再回来接你。”
  苏熙没有吱声,我叹了口气转身往棺材林中行去。以她目前的所作所为,我相信司徒武侍一定会把她当成敌人对待,在我没了解清楚究竟是什么事情致使苏熙如此这般之前,我觉得还是让她留在这里,不给司徒武侍靠近她的机会好。
  司徒武侍眼里只有所谓的大局,一切企图颠覆大局的人,它都不会手软。虽然小娘们的死不能怪它,但我绝对有理由相信,这样的结果是它想要看见的。在我没摸清它对苏熙现在的所作所为持何种态度之前,我觉得还是不要让它靠近苏熙的好。在我心里,就算苏熙有天大的错,仰或是敌人派过来的卧底,那又怎样,总之我不希望她出事。更何况苏熙一直是受害人的角色,是我们立志要保护的人,怎么可能不是我们这边的呢!
  就像之前对付活死人一样,一切有关苏熙安危的事,我都不敢去赌。哪怕这种可能性再小,哪怕只是万分之一的概率,我也不能给其发生的机会。小娘们说过,那鬼主不敢伤害苏熙,因为它想要活口。这一情况对我来说,可谓是把双刃剑,两面都是锐利的刀锋。苏熙活着对敌人才有价值,这无疑是件对我们有利的事,但反过来想,如果一旦发生不可抗拒的情况,司徒武侍这边为了大局,会不会抢先一步剥夺苏熙对敌人的价值。
  我不敢多想,暗忖还是等与司徒武侍合会了再说,现在想再多都没什么意义。可就在我若有所思之际,还没进入棺材林几步,身后一阵风压近。说时迟那时快,我根本毫无准备,后背一受力踉跄着就往前栽去。与此同时,右手划过一丝灼烧般的刺痛,顿时一股空虚感涌上心头。等我勉强站稳脚跟稳住身形之后,右手一抬递到眼前,原本提在手里的刀子竟然不见了。
  来不及愕然,我猛的一转身,看见苏熙的身影快速的跑开了,便连忙追了上去。几步又跨出了棺材林,苏熙在背后偷袭抄走了我的刀子之后,回到原地,我赫然看见她把刀子架在自己的脖子上,锋利的刀锋已然贴上了她如雪的脖颈。
  第二卷第七十章完,晚些时候发今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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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卷第七十一章(为了一句话而已)


  我怕惊扰了苏熙,她现在显然需要冷静,便下意识的移开了原本打在她身上的手电光。可就在那一刹那间,我看见她的雪白的脖子上,已经出现了一丝鲜红的血丝。
  “你想干什么?”我骇然的看着苏熙,紧张的身子不有自主的往前拱。
  “站住!”苏熙连忙呵道,拿着刀的手猛然一颤,整个人的神经像被上了发条一般的绷紧。
  我见状赶紧停止靠近她的脚步,不住的摆着手往后连退了几步,嘴里叫嚷着:“好好好,你先冷静一下,我的姑奶奶,你到底想干什么呀?”
  “我不能让你去见司徒武侍。”苏熙冷冷的回道,言语中不乏铿锵有力的决绝,一副完全不容我不从的口吻。
  “不见、不见,我不去见它了。”我这时候哪里还敢不顺着她。“只要你把刀子放下,我什么都听你的。”
  见我给了承诺,苏熙的情绪这才稍微平复了一点,抹在脖子上的刀也松懈了些许,没有了那种紧绷之感。我喘了口气,发现司徒武侍的召唤,来的更加猛烈了,就好像它也知道了我这边发生的情况,并且不准备让我顺从苏熙。我心里暗忖,这丫的在搞什么鬼,就算苏熙有事瞒了它,也不至于让我罔顾她的生死吧。
  “有些事情我现在没办法跟你解释,但我需要你信任我,绝对的信任。”苏熙看着我,整个人都在微微的颤抖,好像一只被狼群围住了的羊羔。
  我此时有些悔意,觉得自己不该对她那么刻薄,甚至还一度怀疑她会做出什么对自己不利的事情来。现在想想真是可笑,可能是小娘们的死对我的冲击太大,让我总觉得身边的人瞒着我什么事后,便会发生极其恐怖的后果。
  我的心里没有大局,至少到目前为止没有,所经历的一切事情,对现在的我来说,还都是被乌云覆盖着的,根本看不透。所以对于小娘们的牺牲,我不能苟同,也无法去体会他的良苦用心。我只希望我身边的人都可以平平安安,互相坦诚,风雨同担,有事大家一起扛。
  每个人的生命都是难能可贵的,没有人必须为了什么而去牺牲自己,如果真的需要有人牺牲,我也希望那个人是我。小娘们的事已经没有了回旋余地,我不希望苏熙再重蹈覆辙,眼下除了顺着她,我实在是想不出还有别的什么理由可以置她于不顾。
  但是我的心很痛,苏熙根本不知道我让她留下,独自一人去见司徒武侍是为了什么。她急红了眼夺去我的刀子,以性命相威胁,无非是认为我会被司徒武侍说服,从而走向与她敌对的一方。殊不知为了你,我可以不要自己的命,又怎么会让你有事,真是太傻太天真。
  “我信你,我一直都信你,我去找司徒武侍,也就是为了化解你们之间的误会。”我示意苏熙能不能先把刀子放下再说,看着那玩意儿贴在她的脖子上,我实在是连话都无法好好说。
  “没用的,我跟它之间没有误会。”苏熙摇着头,“我把它拒之在外,仅仅就是小娘们信不过它。”
  “小娘们?”我迟疑了一下,想不通都到这时候了,苏熙为什么还要把这事推给小娘们,难道就是因为她无法,或者说是不能跟我解释吗?思忖过后,我想还是算了,现在苏熙情绪激动,刀架脖子上,还是不要去顶撞她的好。我装着醒悟过来的样子,顺着她的话头往下说,问她小娘们到底要她传什么话给我,弄的非得防着司徒武侍。
  “关于你身……啊……”苏熙刚开口说,突然抬手往身侧挡去,那是一种潜意识里爆发出的本能反应。就是这样的一个动作,甚至让她放弃了用来威胁我的刀子,只见她两条胳膊弯曲的用小臂横在靠近棺材林的一侧,刀子掉落地上后发出一阵脆响。
  这是个绝好的机会,我怎可放过,当即一个鱼跃飞扑到苏熙的脚下,顺势就抄走了刀子。在地上连打了好几滚,我才在她的身后停稳身形,半蹲在地上。这时候也没心思庆幸解除了苏熙自杀的威胁,因为我很清楚是什么原因,让她刚刚忘乎所以的做出了那般本能反应。
  刚才就在她一张口说话之际,自棺材林中一股无比阴寒的劲风压来,其势排山倒海,锐不可当。很显然,那是司徒武侍鬼力全开之下,不顾一切的朝苏熙冲撞过来造成的。
  司徒武侍毫无征兆的猛然压来,有那么一瞬间是冲上苏熙身子的。这会儿功夫,已经感知不到它的存在,从苏熙的行为举止来看,明显不是附身后被活人阳气遮蔽了。我看向苏熙身旁的那口棺材,暗叫不妙,司徒武侍终究还是敌不过灵通兽的吸灵能力,现在定然是被强行吸附去了。
  我惊魂不定,感觉这苏熙跟司徒武侍两个都疯了,一个不惜用性命威胁我不与对方接触,一个不顾被灵通兽吸了也要阻止我去听对方传递一句话。这他娘的都什么跟什么,前脚小娘们才狠心的离我而去,后脚苏熙和司徒武侍又发生了这般变故,这地宫还让不让人待了。
  苏熙怔在那里也是一时回不过来神,我估计她可能万万没想到,司徒武侍竟会走此极端。为了阻止她对我说某句话,在明明知晓的情况下,还是自投网罗的钻进了她设下的陷进里。
  话说我也很难理解,司徒武侍给我的印象,一向都是比较稳重、沉着,怎么可能傻到明知山有虎,还偏向虎山行。我暗暗觉得此事定没那么简单,苏熙要说的话背后所牵扯出的一系列问题,可能比我想象的要复杂的多。也难怪她在说出那句话之前,还要故弄玄虚的假借小娘们亲笔留下的遗言这么个说法,其实就是在为这句话打好令我深信不疑的基础。
  苏熙显然没想到我会制止她说话,而她所要说的话,显然也需要我用心去听,所以她并没有强行开口。我把刀子攥紧,吃一堑长一智,可不能再被她夺了去。当下伸出大拇指刮了刮人中,两眼盯着苏熙看,总觉得相比起来,这丫头比司徒武侍要可疑的多。先不说司徒武侍为什么要阻止她对我说出那句话,光看她的种种表现,就不难发现一大堆问题。
  “你还在等什么?”苏熙见若有所思,不解的问道,并且催促我只要把她的话仔细用心听完,都不用我动手,她自己便亲手烧了身后的棺材放司徒武侍出来。
  我脑中灵光一闪,回味着苏熙说的话,觉得自己可能从一开始就弄错了。她并不是在害怕司徒武侍,或者说根本不是害怕司徒武侍会做出什么对她不利的事情。她一直在意的只有时间,她要在司徒武侍跟我接触之前,把那句话传递给我。这也是她和司徒武侍最大的矛盾,而这个矛盾其实就是我。双方较量的焦点都在我身上。一个要在我与对方接触之前把话传递给我,一个要在我跟它接触之前,极力的阻止我去听那句话。
  什么话这么重要,弄的双方如此角逐,就像拥有魔力的咒语一般,好似我听了之后就再没了回头路。
  如此这般的思考之下,脑中突然回忆起一段前不久刚刚听到过的事,暗忖终于让我猜到了一些眉目,当下便看向苏熙,讪笑着慢慢抬手摸向自己的后脖颈。
  第二卷第七十一章完,大家晚安,明晚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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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卷第七十二章(破局而出)


  苏熙见我伸手去摸后脖颈,顿时一楞,饶是她想阻止也为时已晚。我从她的眼中看见了一种即将被人看破的惊慌,而现在我几乎可以肯定,这已经不是我所认识的那个苏熙了。
  手指触碰到后脖颈,指头传来一股异样,那是某种伤疤愈合后的突兀感。我甚至还摸到了用来缝合伤口的缝线,针脚凌乱,显然是在极其紧张的环境中随手缝合的。
  “你到底是谁?”我将手电光对上面前的这个“苏熙”,另一只手攥紧了刀子,刀尖正对着她。我想现在我的眼中,肯定是一股浓浓的肃杀之气,而这绝不是我伪装出来吓唬人的。
  “真正的苏熙现在在哪里?”我见她没有开口的意思,近乎咆哮道。
  我慢慢向她行去,气势咄咄逼人,感觉自己快要没有理智了。眼前这个“苏熙”毫无破绽,但明显不是同一个人,而这个问题肯定与我后脖颈的伤口有关。我在苏熙面前站定,她看着我一脸的无措,我则把刀子伸向后脖颈。刀尖刺入缝线,一用力,挑断了它。
  和我猜想的果然一致,我的后脖颈一定是被某种麻药做了局部麻醉,并且药效到目前为之还在生效。在挑断了缝线后,手指隐隐有湿漉漉的感觉传来,那是伤口出血造成的,可我却一点都不感到疼痛。
  我现在总算是知道当时与司徒武侍合力施展鬼敲门时,那个站我身后的人影对我做了什么。它并非什么也没干,我没有感觉的原因只是被它打了麻药的缘故。此人若不是个造诣颇高的外科手术医生,就是个精通人体奥义的巫通师,而它破开我的后脖颈只为一事——植入傀儡术的术引,也就是铜貔貅。
  小娘们随身携带的四枚铜貔貅肯定是被人暗中盗了去,一直找不到下手的机会,见我和司徒武侍连手施术,觉得机会难得才动了手。鬼敲门时,我要全神贯注集中精力保持敲门印,而司徒武侍也必须成为我的术共体进入棺材里全力以赴。那一刻双方都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卖力,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开棺一事上,确实不失为一个下手的好时机。
  “你整出这么多事,就是为了让我全身心的听取你对于我密宗禁术的引言,好让我在你面前顿悟出秘术的真谛?”我继续挑弄着后脖颈伤口的缝线,一边对眼前这个“苏熙”问道。
  不可否认,这是我经历这一切一来,遇到的最为棘手的一个敌人。沉着、冷静、有手段且足够聪明,心机也是深不可测到令人发指的地步。若不是我想起了司徒武侍说过,密宗禁术我不需要学,到时候只要听叫花子点明一番便可无师自通,险些就被它得逞了。如果一句话能够重要到令司徒武侍不顾被困,自投敌人陷进也要阻止其发生,那我想来想去,也就只有这件事了。
  司徒武侍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会去做无谓的牺牲和抵抗。它明知就算冲过来可以阻止“苏熙”一时,也阻止不了她一世,却依旧毅然决然的这么做了。当它被困于棺材里的灵通兽上后,对方岂不会加肆无忌惮,这种稳赔不赚的买卖,断然不是它所能干的出来的。
  那么对于它此举的用意,我只能理解为,是想通过这种看似无谓的抵抗,把我的注意力引导到苏熙要对我说的话上。只有猜到了这句话为何如此重要的原因,才能使我看清自己所遭遇的一切,其背后的目的究竟是为了什么。
  当时背后有人站了一段时间,这件事一直是我心里的一个梗,思来想去没有头绪,但我却始终放不下这事。就在刚刚,数条线索一结合,我总算是明白了那人在我身后捣鼓了什么鬼。
  小娘们跟我讲过,傀儡术如果用在死人之躯,则可使其拥有高于活死人的行动力和运气施术的本事。而用在活人身上,由于活人阳气对术法的天生抵抗能力,以及自主魂力的强大不可控性,是很难做到真正意义上的傀儡的。但并非此邪术对于活人就毫无作用,一旦中招,施术者可控其心智,扰乱其思维,给人制造持续的梦境,以此达到间接操纵活人的目的。
  “苏熙”自我摸到后脖颈后,就一直没有开口说过话,我想她可能觉得天算不如人算,最终还是功亏一篑,已经没有任何狡辩的意义了。
  当我挑断最后一段缝线后,背后一线温热,我知道那是伤口大量出血,顺着后脖往下流去,形成的一道血水。好在伤口周围都被打了麻药,一丝痛感都察觉不出,否则我估计早已痛晕过去了。我咬着牙,将手指抠入肉中,只轻轻一拨,背后脚下掀起一小波尘飞。
  我转身弯腰捡起掉落在地,上面沾满了鲜血,此时此刻又裹上了厚厚一层尘灰的铜貔貅。用手搓掉了上面的尘灰,我发现与我胸前佩戴的那枚不同,表面原本裹着的人皮卷烤出来的尸油,已经被剥离的干干净净。
  顾不上后脖还在往外冒血的伤口,我捏着那枚铜貔貅转过身,想看看眼前这个“苏熙”是否还有什么话要说。可是目光回眸一瞬,我完全愣住了,刚刚还是身材曼妙的姑娘家,一回头就变成了一个中年男人模样的家伙。这种视觉反差,简直让我头晕目眩,只是一个怔住,没想对方已经钻入了棺材林里,忽的没了踪影。
  我本想去追,可是脚下踉跄不稳,扶住一旁的一口棺材,才发现体虚到了毫无力气的程度。这时候别说去追人了,就是去追个乌龟估计都难,好似一场大病过后,整个人都虚脱了似得。
  我最终放弃了去追的念头,但是心里十分的不甘心。并不仅仅因为那家伙企图从我这下手骗取密宗秘术,也不仅仅是因为我需要从他那里获得其余三枚铜貔貅的下落,而是他的长相。没错,就是长相,虽然只看了一眼,但那已经足够了。我又看见了一个“老爹”,不过与秦淮河不同,此“老爹”仅仅只是长的很像,还没有到那种可以以假乱真的地步。与初见秦淮河时的感觉不同,仅凭一眼,我便可断言那只是一种极其的相像,此人与老爹,分明就是两个人。
  撬开那口棺材并没有多难,不需要使多大的劲儿,当盖板落地后,我发现里面几乎被灵通兽的藤条塞的满满当当的。擦着一根火柴丢上去,顿时火光四起,整个棺材都燃烧起来。
  热浪扑面而来,我忙向后退去,很快就感觉到了一股凉飕飕的寒意涌出,想必是司徒武侍出来了。我挂念苏熙,忘了没有她在场,我和司徒武侍便不能交流,所以对着空气问了一句话后,许久都没得到回复。
  我感觉到司徒武侍飞走了,而此时虚脱的我再也支撑不住,靠着一口棺材倒了下去,隐隐有快要不省人事的兆头迸出。就在我即将失去意识的一刹那,自棺材林里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我循着响动声望去,苏熙的身影在火光的映村下若隐若现。
  “你跑这里来干什么?”苏熙借着冲天的火势茫然四顾,“小娘们生前可没来过这里呀!”
  “说来话长,来,先帮我个忙。”我咬着牙挺起身子,苏熙看我虚弱的很,额头又有豆大的汗珠滑落,忙问我是不是受了伤。
  “没什么,受了点小伤。”我从衣角扯下一块布条,抽出一丝缝线交到苏熙手上,然后低头把后脖颈给她看了看。
  苏熙一看见我后脖上的伤口,吓了一大跳,惊得大叫了一声,随后捏着我递给她的缝线的手都在颤抖,问道:“你给我根线干什么?”
  “缝起来啊!”我皱着眉回道,“没见都流了好多血么,不缝起来找死啊!”
  “我是会计,不是医生。”
  “那你是女人不?”
  “是啊!”
  “那你会缝衣服不?”
  “会啊!”
  “那不就得了。”
  “可……这能一样吗?”苏熙惊诧的合不拢嘴,最后想想估计也没别的办法,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血流不止。一咬牙把我头往下一按,正准备动手时,突然又停住了,极其为难的对我说道:“没针,我拿什么缝?”
  “是哦,你看我竟然把这事给忘了。”我赶忙从口袋里掏出火柴盒取出一根火柴棒,用刀子随便削了几刀,整出个尖尖的头来。然后在苏熙无比惊悚的目光注视下,将自制的木针交到她的手心。“这下齐活了,来吧。”
  “你还是人吗?”苏熙颤抖的双手在我后脖颈处来回的穿动。
  “你读了那么多书,难道没看过三国吗?听没听说过神医华佗为关老爷刮骨疗伤的故事?”我暗暗庆幸,那家伙使的麻药药效是真强,这会儿功夫都没下去,我的后脖颈依旧感知不到一丝的疼痛。
  “关老爷当年还得找人下棋转移注意力呢!”苏熙言语中溢出满满的不可思议,我只觉得此时此刻,在她心目中,我已然是个超越了关老爷的铁血男儿。
  “一天到晚什么学不会,就知道吹牛!”耳畔一声低沉的男音传出,随即脑门被人狠拍了一下,苏熙停了手,我抬头一看,竟然是叫花子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我的身旁。
  第二卷第七十二章完,大家晚安,明晚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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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卷第七十三章(叫花子回来了)


  苏熙显然也没有发现叫花子是什么时候来的,在他拍打了我的头之后,还以恰似战地医护人员的口气,指责他不该胡乱对伤病员动手。苏熙不明白叫花子为什么说我吹牛,她问我,我笑笑,只让她赶紧给最后几针缝了,我还有要事与师父商议。
  苏熙笨拙的给缝口收尾打了个结,完了我便意欲起身,谁知身子骨发软,一个踉跄没注意,竟然倒她怀里去了。苏熙都没说什么,一把抱住我,说我受了这么大伤,应该好好休息,瞎乱动个什么劲儿。可谁知一旁看见这一幕的叫花子,以为我是故意装的,附身过来抬手便要抽我,幸好被苏熙拦了下来。
  “他是你徒弟不假,可他现在还是我的伤病员,在伤势没有痊愈之前,我不能让你动他。”苏熙说的一本正色,完了又转向我嘀咕了一句:“果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不是一个德性进不了一个师门,怎么师徒俩都是动不动就喜欢动手打人的性子。”
  苏熙这么一说,顿时勾起了我对小娘们的回忆,想着欺负了那小子十几二十年,没成想让他这么快就摆脱了我。当下想到伤心处,难免泪如泉涌,看着一旁的叫花子,我问他知不知道小娘们出了事。
  叫花子抬手朝我伸过来,苏熙以为他又要动手,好一阵紧张,却不想叫花子只是过来按住了我的肩膀。我一时百感交集,伤心的不能自持,把头靠在叫花子脏兮兮的臂膀上,哭的像个孩子。可能是受到了我的感染,苏熙也一时没忍住,落下泪来,把我抱的更紧。
  话说男人哭起来,悲情四射,女孩子哭起来,那就是伤感到让人肝肠寸断。叫花子可能是受不了我们哭哭啼啼,他又不好去说苏熙,只能拿我开刀,抓住我的衣肩,一把就将我从苏熙的怀里提了起来。
  “你要明白小娘们为什么而牺牲,别人可以为了他的离去而伤感,唯独你没有这样的资格。”叫花子眼中精光一闪,不免也感叹道:“不愧是老秦家之后,识大体顾大局,有魄力,够种。不枉我传他人皮卷,当真是没看错人。”
  叫花子越是这样说,越是加重我的伤感情绪,可见他对我狠狠瞪了一眼,冒到嗓子眼的哭诉,又生生咽了回去。叫花子招呼我跟他走,我抬手一抹眼泪,扶起苏熙便随他进了棺材林。这时候才发现,司徒武侍早已不在周边,叫花子说它去看护小娘们遗体去了。
  路上我把刚刚经历的被人下了铜貔貅,以傀儡术操控了心智一事,简明扼要的对叫花子诉说了一番。他听完,一点不觉得惊讶,好像早就知道我会有此遭遇一般。他没有发表任何意见,既没有为险些泄露了秘术的奥秘一事感到后怕,也没有为我及时发现对方的企图,从而令其奸计未逞,有一丝的赞赏。
  我见叫花子无话可说,只得挑明了继续问他,对那个长的跟我老爹差不多人的底细,是否知道一些。而他只说那就是真正的巫通师,老族长那个傀儡的幕后操纵者,这段时间以来,一直跟他明争暗斗的人。除此之外,他不愿在对我详谈,连我问他那人为何跟我老爹长的如此相像,他也不置可否。只是提醒我,那人长的并非像我老爹,而是像秦淮河罢了。
  他这句话倒是点醒了我,没错,连老爹都是个赝品,仿的人家秦淮河的,你怎么能说那家伙像他呢!并且我起初还在纳闷,我已经察觉了那巫通师的奸计,连铜貔貅都取了出来,他都一直没有离开。可却偏偏在我准备面对他的时候,毫无征兆的突然离去,这显然是因为叫花子进入了地宫造成的。
  以我当时虚脱的境况,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想治我那还不是挥挥手的事。若不是叫花子及时赶到,对方忌惮与他碰面交手,我可能就要吃大亏了。只是我很纳闷,他以活人之躯,是如何进入地宫,并且此时又拂袖离去的。难道外面世界的腐败贿赂之风,都已经传染到这深山老林里的荒山绝壁来了?看守地宫大门的那老鬼,在他猛烈的糖衣炮弹之下,俨然被拿下了?
  我问了叫花子才知道,事情远非我想的那么复杂。那看门的老鬼,道行虽说也是不浅,可相比那巫通师而言,还不够他塞牙缝的。现在外面是白天,那巫通师来了又离,没有隔阴阳时段,只要摆平了看门的老鬼,自然可以出入自如。
  话说到这,我也就是捎带脚的随口提了一下,问叫花子等下如何带我和苏熙出去。却不想他一语惊人,骇的我和苏熙愣在当场,腿脚发软迈不开步子。我还好一些,毕竟现在连小娘们都离我而去了,世间凡尘确实没多少让我牵挂的了。可苏熙不一样,她还有父母,还有一个读书的弟弟,外面的世界有她的亲人和朋友,叫花子一句话,可谓是让她如遭雷劈。
  “你不是在开玩笑吧?”我轻轻拍了一下苏熙的肩膀,撵上叫花子问他。
  “你觉得这种时候,我还有心思跟你开玩笑!”叫花子回答的极其平淡,饶是我反复咀嚼,也察觉不出一丝一毫的戏谑意味。当下不由自主的抬手抹了把脸,压低声音又问他,我无所谓,但苏熙怎么办,总得想办法先送她出去吧?
  “好啊!”叫花子答应的倒是挺痛快,我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他又接着道:“外面江山如画,又有那么多鬼魅魍魉想着她,确实比留在这里,惹你小子分神要好。”
  “你啥意思?”我当即一愣,“就算送她出去,你也一定会不遗余力的保护她的是吧?”
  “好啊!”叫花子顿了顿,“然后你去对付那些鬼魅魍魉。”
  “这……”我顿时哑口,说来说去,就是没得选了呗,横竖都得让苏熙在这地宫里陪我三年。我回头看了一眼苏熙,不确定她到底听没听见我和叫花子的对话,心里想着该怎么对她说呢!一想到秦淮河在这地宫里过的那叫什么日子,以老鼠肉果腹充饥啊,我这不免就汗流浃背。
  离着多远我就感觉到了司徒武侍散发出来的强大阴寒之气,绕过几口棺材,又见到了小娘们平躺在地的遗体。叫花子上前掀开我盖在小娘们身体上的外套,从他怀里掏出了那张小娘们视如珍宝的人皮卷,交到我手里说道:“现在这东西归你了,以后你用的着,好生保管。”
  我接过来往怀里一揣,对叫花子摆弄小娘们遗体时的大大咧咧甚为不满,俯下身去将掀开的外套给小娘们重新盖好。谁知弄完一转身,差点没吓死我,整天左一巴掌、右一巴掌随手往我脸上呼的叫花子,竟然冲我下了跪。
  “哎呀!我师父!我爹、我亲爹啊!”我连忙一个箭步上去扶叫花子,“你这是要折煞我啊,天底下哪有师父给徒弟行大礼的,这人皮卷我收好了,您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只管吩咐,上刀山下火海,我阿通要是敢龇个牙,您也甭打我脸了……呃……对……您就照屁股踹……”
  “滚开!”叫花子没等我说完,大手一摆,力道十足,直接把我挥倒去了一边。撩拨了一下遮面的污发,露出两只凶光毕露的眼珠子,狠狠瞪了我一眼,就跟要吃人一般。然后便见他毕恭毕敬的双手撑地,弯腰低头,一个标准的跪拜大礼行出。
  我倒在地上,一手撑地,一手赶忙盖住额头,合着人家是要给死者行礼,你说我这……
  三个大礼行毕,叫花子起身,假模假样的拍了拍裤腿,其实这地面比他那穿了一万年的裤子不知要干劲多少倍。我站起来意味深长的看着他,只觉得他在我心目中的地位,又提高了许多。目光转向小娘们,暗暗为他感到欣慰,连通灵界中的神话,一代通灵密宗传人,都给你送行,起码作为一个通灵人,你这面子足够在下面跟小伙伴们吹上十年半载了。
  “小白脸不光光是为了你,也为了大局,为了天下苍生,他理当受我一拜。”叫花子看出我的心思,跟我解释道。
  “他不是小白脸,他比任何一个男人都爷们。”我义正言辞的纠正他。
  “行了!”叫花子叹了口气,“我会留下来陪你们七天,七天过后,小娘们回归,我便要走,到时候你有三年的时间,在这地宫里参悟秘术的真谛。”
  “你走了,那我们的安危谁来负责?”我有些担心的说道。“你也知道,那巫通师进入地宫如入无人之境,你在这他不敢造次,一旦离去,他又回来怎么办?”
  我暗想你咋一天到晚就要走,非得整的跟神龙见尾不见首似得干什么玩意儿!
  “七天之后,小娘们就回来了,到时候那巫通师哪里还能进的了地宫。”
  “为什么?”
  “当今世上,再一次聻降,阴阳两界都要为之颤抖!”叫花子看向我,“相信我,这场阴谋很快就要被粉碎,一切都将归于平静!”
  第二卷第七十三章完,至此第二卷完结,这章补昨天的,晚些时候还有一更,开启第三卷
  第三卷第一章(暗无天日的开始)


  苏熙做好了早饭,便过来踢我起来,然后等洗漱完了再换我去踢叫花子。按理说我个做徒弟的,是不应该对师父如此不敬的,但我真的没办法。原本以为自己就很赖觉了,没成想叫花子比我更甚,并且他的抗击打能力十分强悍,每次都得连踢十几脚才能勉强将他弄醒。最后我也油了,本着化繁为简的精神,现在基本改凌空抽射,可饶是如此,也得大力抽上三脚才行。
  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七天的光景,地宫里暗无天日,也分不清白天黑夜,只能凭着苏熙的手表,去安排作息时间。叫花子在我第三脚踢出后,慵懒的翻了个身,晃晃悠悠的坐了起来。
  “昨晚我是怎么交代的你,拿我话当耳边风是吧,又踢我!”叫花子揉了揉左边的屁股瓣子,说起来是斥责,其实有气无力,完全还没从睡意中回过来神。
  “今天比较特殊啊!”我反驳道。今天已经是第七天了,也就是叫花子所说的小娘们归来的日子。
  “你好像挺期待?”叫花子脏兮兮的污发遮盖了大半张脸,但我依旧从那仅露出来的一部分中,看出了一丝讽刺的意味。
  “你说今天小娘们真的会如约回来吗?”苏熙将两个热乎乎的白面馍馍递给我问道。
  “会的。”我看向叫花子,但他却避开我的目光,一副不置可否的态度。
  这七天可谓度日如年,在叫花子的指使下,我用灵通兽的汁液把小娘们的遗体抹了个遍。据他说这样可以保证遗体常年不腐,只要不出地宫接触外面的空气,可完好保存三年以上。完了,我用布把遗体裹的严严实实,没有动用棺材林里的棺材,而是亲手重新打制了一口新的,用来暂存遗体。
  原本以为苏熙会很难沟通,没想当我告诉她,可能需要她一直留在地宫里,直到我学成秘术之后才能出去时,她只是略微有些不情愿,并没有一哭二闹三上吊吵着要出去。我想造成她同意此事的关键因素,还是小娘们的离去,在她心里烙上了挥之不去的寒凉。经过我这几天的观察,她一直都是一副心灰意冷的样子,好似外面繁华的世界,她已无心太过牵挂。
  当时见她不吵不闹,我也没多少轻松,反而更加的愁烦起来。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吃得下老鼠肉,但我想只要被逼急了,我一个爷们家的还能把自己活活饿死不成。只是苏熙该怎么办,她能接受那种不叫人过的日子吗?
  但我后来才知道,叫花子早已有了安排,并且这个安排他在好几年前就已经开始筹划了。当他带我们沿着棺材林的外围,走到更深的地宫深处后,我完全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那是成堆成堆的物资,每一堆都码放的有我一个人高。什么罐头、面粉、瓶装水、煤油、布料,几乎保证最低生活标准的必须品,可谓是应有尽有。
  “这都是我每次进来时,一点一点徒手带过来的。”叫花子当时看我震惊不已的样子,甚是得意。
  这里有这么多吃的喝的,秦淮河为何还说他一直都是靠猎捕山鼠过活,难不成叫花子在这里设置的秘密基地,他压根就没发现?这也说不通啊!后来我问了才知道,叫花子几年前开始往地宫运送物资时,就交代过秦淮河,他可以无条件的享用。可怎奈秦淮河信不过叫花子,一直不肯食用他运送进来的食物,只是动用过一些诸如煤油、布料这些物资。
  关于秦淮河跟叫花子之间的恩怨,说来话长,叫花子没细说,我也没多问,只是觉得心里一块巨石算是放下了,也算对苏熙能有个交代,当时那成堆的物资,在我眼里简直比金山银山还要珍贵。
  苏熙手巧,人长的漂亮,出得厅堂也下得了厨房。从第二天开始,我们就吃上了苏熙蒸的热乎馒头。嚼进嘴里的那一刻,别提有多甜了,就跟是用蜜和的面一般。
  叫花子一看见苏熙把刚蒸好的两个白面馍馍交到我手里,两眼放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顺手而出。我只看见一道闪影在眼前转瞬即逝,都不用低头去看,也知道手里的馍馍少了一个。
  苏熙见状一撇嘴,颤抖式的摇摇头,转身便离开了。我看着狼吞虎咽的叫花子,越来越觉得他肯定是在世上晃荡有五十多年了,不然不会如此这般一副经历过六零年的样子。
  “你又不洗脸漱口,你是不是扮演叫花子久了,已经走火入魔了?”我对叫花子一连七天都不曾洗过脸和淑过口,感到极度不能理解。
  “我的时间岂能浪费在那些繁文缛节上,不拘一格是我最引以为傲的优良秉性,你应该像为师学习,把有限的生命,都用在更有意义的事上。”叫花子嘴里嚼着馒头,说话含混不清,可恶的是竟然还一副世外高人给你指点迷津的样子。
  “是啊!你的时间多宝贵,有时间睡懒觉,却没时间去洗脸漱口。”我摇摇头,跟他在一块也吃不下,起身准备去苏熙那边。不想刚迈出一步,眼角余光就瞥见他已经将最后一小撮馒头塞进了嘴里,便连忙将手里的馒头揣入怀中,双手捂紧,拔腿就跑。
  苏熙每天早上只蒸三个馒头,三个大活人一人一个,至于司徒武侍,你给它它也吃不了不是。其实我早就跟苏熙反映过了,可她坚持早饭只做三个,说是早上吃多了对胃不好。可我也不想多吃,但你不能让我没的吃啊,这几天只要稍微一个不留神,就被叫花子抢了去,还大言不惭的说年轻人最好早上别吃,对胃好。这他妈都什么狗屁说法!
  “听你们说小娘们成了鬼还得再死一次!”苏熙盘腿席地,一边吃着馒头一边喝着水,对我问道。
  呛了一口水在嗓子眼,我连咳了好几下,缓过来气后,对苏熙僵硬的笑了笑,说今天就是小娘们归来的日子,让她别提那些不开心的事。不管小娘们是死是活,是鬼是聻,对我来说都没有任何区别,他永远是我弟弟。
  苏熙看我今天心情不错,纵然有许多疑问,却也不想搅了我的兴致。她挤出一丝微笑,对我点点头,抬手指了指一边用废弃的棺材板搭建起来的一个台案,说道:“我去做活,就不打扰你跟叫花子的正事了。”
  “恩,那我去了。”我给苏熙的煤油灯填了填火,便转身离开我和她辛苦搭建起来的“大本营”,去找叫花子去了。
  苏熙为了打发时间,用仅有的条件,说是要做些换洗的衣物凑合着把日子过下去。她一个娇弱的女孩子家,没有抱怨命运对她的不公,而是选择了直面一切,这真的让我十分的自惭。原本觉得她需要我的安慰,不想却比我更快更早的进入了状态,已然做好了在地宫里长期居住的打算和决心。
  难道这就是知识分子的觉悟?我暗自苦笑,一连多日,我也始终想不通——小娘们是如何跟苏熙说的,让她不仅赞同,甚至还庇护和协助他自杀。
  对于要在这地宫里过着三年暗无天日,我其实并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有必要去承受这一切。想比之下,我一直以来那种自己过的好,天下大乱又与我何干的小民心态,在小娘们毅然赴死,苏熙决心陪我,叫花子对我寄予厚望的感召下,竟显得是那么的卑劣和不堪。
  原本我的世界里,只有老爹、村子、小娘们和苏熙这些可以照亮我人生的存在,经过这几天的反复自省和感召下的洗礼,我也开始去尝试理解他们的觉悟。而随着这种理解的不断深入,我觉得带来最直观的感受便是——仿佛心境一下子变得愈发广阔,心胸豁然开朗,不但能容得下外面的世界,也能容得下他们口中所谓的大局。
  见到叫花子,他先是对我揣着馒头就跑的大不敬表示了强烈谴责,然后话峰一转,便开始了七天期限已至后,他要跟我干的正事。
  第三卷第一章完,大家晚安,明晚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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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卷第二章(小娘们要接)


  我跟在叫花子后面,绕过棺材林来到地谷,又沿着谷顶边缘来到谷口当时我和小娘们摆龙抬头局的地方。一路上我看叫花子神情肃穆,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司徒武侍则紧紧围绕在他周身,俨然给我一种临阵出征的感觉。
  谷口的火坛子早就灭了,但里面依旧盛有不少灵通兽汁液,我用火把朝里一点,火光立刻就冒了出来。一切如初,当时宛如一条巨蟒的灵通兽藤条已经所剩无几,只有地上散落的零星几节巴掌长的短截。离着火坛子不远的地方,那具用灵通兽藤条编织出来的高大假人,低着头默默的杵在那里,四周是一圈八个小假人燃烧过后遗留下的黑色残余。
  今天是叫花子陪着我和苏熙逗留在地宫里的第七天,也是他即将离去的日子。按照事先约定好的计划,他今天有两件非常重要的事跟我交代。第一件就是配合小娘们的回归,这是头等大事,所有人做的牺牲,都是以此为前提的。第二件便是一句话,就是为了这句话,当时那个长了一副跟秦淮河极为相像的巫通师,不惜千方百计,设下万般圈套,想方设法的要将这句话说给我听。
  憋了七天了,我早就有些不耐烦,这究竟是一句什么内容的话,能有何种魔力,我还是非常期待。不过事情得一件一件来,眼下首要任务还是迎回小娘们,我想那句话,叫花子很可能会在临走之前再告诉我。
  “可以开始了吗?”我摩拳擦掌,问一旁的叫花子,想着马上就能再见小娘们,这心里着实是兴奋不已,即使是人世间另一种重逢。
  “其实小娘们只知其一,而不知其二……”叫花子迟疑了一下,神情看起来有些古怪。我没作声,看他那样子显然是好戏还在后头,接下来的话才是他要说的重点。“他只知道成就鬼死为聻,却不知聻境是何等地方,岂是能够轻易摆脱的。”
  “啥意思?”我顿时一阵紧张,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一句不可轻易摆脱,深深拧了一把我的心肝,那言下之意再明朗不过了,说的便是小娘们想回来,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叫花子低头往一旁走了几步,站住后一抬头看向我。与此同时司徒武侍迎他而去,迅雷不及掩耳,势如破竹,带起一股风动,掀起叫花子一头污垢长发飞扬在脑后。
  我不由自主的退却两步,叫花子两眼锐利的犹如刀锋,气势如虹,仿佛瞬间就变了一个人似得,只听他沉声说道:“活者为人立于阳,人死为鬼存于阴,鬼死为聻藏于聻境。天下十万怨魂出一聻,十聻才能成就一个聻派侍通。”叫花子竖起一根手指头,“今日为师就问你一句话,愿不愿、敢不敢、去聻境走一遭,接回你兄弟?”
  “我去接?”我惊的目瞪口呆,险些说不出话来,深深的咽了一口口水,才接着说道:“你不是说七日为限,时辰一到,小娘们便会归来么,咋这会功夫又要人去接了?再说了,你说的就跟唱的一样,我去接,我咋去接?你说的那叫聻境的地方,应该就是类似于阴曹地府吧,那玩意儿是活人能去的吗?”
  叫花子正欲开口回我,被我摆手打断,我挽了挽衣袖,问他是不是得了什么情报,那小子是不是认为成了世所罕见的聻,就嘚瑟的忘了形?他娘的跟我还摆起谱来了,去接他,我是不是还得雇个八人大轿,再弄个吹鼓乐队啥的,完了是不是胸前还得挂朵大红花?
  我一时说的有些忘我,不免滔滔不绝起来,最后还是叫花子越瞪越大的眼睛,把我拉回了现实。
  “为师难得正经一回,你能不能配合一下?”叫花子撩了一下搓成一团的污发,告诉我他可从来没说过,小娘们会在七天之后自行回归。
  “你丫……”我一想不对,赶紧改口,“你呀!耍我玩呢么不是!且不说我如何去聻境走一遭接他,既然要去接,又何必要等个什么七日之期?”
  “不知道谁当时麻药过了,在那疼的咬牙切齿,哼哼了几天几夜!”
  叫花子此话一出,我顿时脑中灵光一现,好一阵唏嘘。合着整了半天,到头来所谓的七日之期,是以我伤势痊愈为基础设定出来的。他说等七天,那意思是说七天之后,我的伤势差不多也就基本痊愈,到时候便能去接小娘们了。
  “还问什么敢不敢!”我摆摆手,把头扭过一边,想着都事已至此了,看来那所谓的聻境,我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了。“你就直说,要我怎么做吧?”
  小娘们为了我,连命都可以不要,别说聻境了,就是地狱又有何妨。可叫花子看我表了态,便从屁股后面抽出来一样东西丢到我的脚下,说道:“我果然没看错人,够种!既然这样,那你就自己动手吧,东西我都替你带来了。”
  那东西落在我脚下时,发出一阵哐哐当当的脆响,我低头一看,脊梁骨寒意顿生。我捡起来,拿在手里,着实感觉身子有些颤抖,张口结舌的问叫花子什么意思?
  “你自己不都说了,聻境那玩意儿是活人能去的吗!”叫花子竟然这时候还能笑的出来,弄的我是真想用手上的刀子去捅他,心想这都什么人呐!
  “听着!”没等我张口,叫花子又说道。“此事非同小可,成与不成完全看你造化。若是不成……”他顿了顿,“你放心,为师答应你,会将你们兄弟二人合葬在一处。”
  我手抖的简直快要拿不住那把刀子,内心深处恐惧到了极点。我并非怕死,小娘们一走,世上再无牵挂,我早已将生死看的风轻云淡。但是我怕辜负了小娘们的一片期许,为了大我他牺身了自己的小我,如果我不能成功将他从聻境接回人世,那他岂不是死的也太冤了。
  叫花子说的明白,纵然我现在自己给自己一刀,下去接小娘们,也不是一定就会成功,这东西还他娘的得看我的造化!我就一直在纳闷,他为什么偏偏要等到小娘们回来之后再把那句关于参透秘术的话告诉我。合着是怕小娘们根本回不来,甚至连我都有可能有去无回,到时候白白葬送了他守护秘术的密宗传人之职,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连你都不懂如何鬼死为聻,我现在给自己一刀,无非也就是个亡魂罢了,难道这样就能进入聻境了?”我十分不解的问叫花子。
  “这个你不用管,我到时自有办法让你进的了。”叫花子很肯定的回道。
  “那既然这样,为什么不让司徒武侍去走一遭?”我皱着眉,很是气急。这简直是不拿人命当回事,有现成的不用,非得让我来个现场表演。
  “让你去,那是因为这是聻派侍通的第一步,没人可以替代你,只能由你自己去完成这项使命。”
  “那就算我去接了小娘们回来,不过是一个聻外加一个孤魂野鬼罢了,我人都死了,还聻派侍通个屁呀!”
  叫花子指着自己,问我知不知道马修为何会说他已经在世上晃荡五十多年了?我摇头表示不知,心想怎么又突然扯起这档子事了。听他说完,我才知道其中的关联所在。原来他所谓的二十八岁的身份,不过是从另一种起点开始算起,而在这之前,他已经以一个正常人的身份,在世上活了三十年之久。
  二十八年前,叫花子便已不再是一个普通意义上的活人,用他自己的话说,那是他们密宗的独门绝学——人魂分离!
  第三卷第二章完,大家晚安,明晚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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