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解密的“余则成”档案：《祖国，请别叫我间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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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生们饭后各自散去，龚剑诚单独将教工组和志愿军同志叫到一起，开了个简单的碰头会，主要交流一下教学心得，也将余下的课程做了调整。然后，龚剑诚让大家暂时回去收拾一下，二十分钟后还在这里集合，统一搬运仓库里的书籍，以便审查。
　　186号接了个电话，一个小时前她给杨主任报告了审阅书籍的请示，也得到批复，杨主任在电话里正式通知186号，说五号首长可能因为工作需要提前离开，以后要求教官组继续努力工作，并表扬了一番，告诉186号，办公厅同意新的教学方案，对那批书籍统一做审查，严防出现重大纰漏。186号没有想到龚剑诚就要走了，怀着恋恋不舍的心情挂断了电话。
　　第一次，186号红着眼敲开龚剑诚的房门，心事重重地依靠在门边，低声将杨主任电话里的指示说了。
　　“哦，太好了，还是领导想的周到，那我们就可以大胆干活了！”龚剑诚走过去想让186号进来坐一会儿，不过对方却显得很踌躇，她揪着衣服角摇摇头，临走，心情难过地问：“首长同志，明天您就要走了吗？”
　　龚剑诚一愣，马上笑了。“是的，我也是刚刚得到通知，这不，今天厨房师傅们做了那么多的好菜，也算是给我饯行。”龚剑诚略微伤感地说，“我走了，希望你们继续努力，第一届学员嘛，要让他们具备独立生存能力……辛苦了！”
　　“还有第二期吗？”186号微微叹了口气，双手背后头靠在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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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侧脸看着地面。“首长，您说结业之后……我们会去哪儿？”
　　“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相信杨主任，他们会有个很好的安排。但从原则上说……就和我一样，从哪儿来就该回哪儿去！”龚剑诚尽可能安慰对方。
　　“可我都不知道从哪儿来……”186号突然说了这样一句话。龚剑诚对186号情绪化这么严重也有些意外，马上用手指堵住嘴唇，“这里岂是说心事的地方。”然后低声说道，“回去吧，要相信组织，会有个好安排。”
　　186号无言地点头，默默地摆弄手指，脸被遮挡了，纤细白嫩的手指是她唯一能给龚剑诚看的女性要素了，她似乎还在犹豫，慢慢地，她抬起头，尽管面具很严实，但她那双亮晶晶的大眼睛是无法隐藏的，她就那样用陌生、渴望、信赖而又矛盾的目光看着龚剑诚，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说。
　　是啊，龚剑诚，她唯一感受到亲切而又有大丈夫气质的人要走了，孤独的心理再也承受不住凄凉的压力，因为正如她刚才的那句突兀的话语突然“可我都不知道从哪儿来……”所表达的困顿，她多么需要拥有一份帮助啊……186好突然抱住了龚剑诚，什么话都不说，唯有身体微微颤抖地拥抱着对方，这种勇敢的冲动在这个年代，是东方女性所罕见的，可她却那样执着地选择了，并且不顾一切地投入到对方的怀抱，虽然她明知道龚剑诚是一个美国特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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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就这样抱着他，这也让龚剑诚感到紧张和尴尬，好在她身体全部在门里，外面和走廊看不到。他没有推开她的身体，这时候他更需要让对方冷静下来。
　　龚剑诚十分清楚186号的心思很复杂，这足以看出她的身世并不是预见的那样，或许她有许多的无奈……龚剑诚紧紧抱了下她的身体，没有说话。“北平城”是个封闭的魔鬼戴着天使面具的伊甸园。由于这里有着和故土一样的环境，而又见不到外人，难免会让人生出“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爱而不见，搔首踟蹰”的不切合实际的情结。
　　龚剑诚知道186号对自己产生了依恋的感情，而这种感情是飘渺悱恻而又会随着环境变化而变化的，纯属在一个封闭的环境里日久生情的产物。而龚剑诚也很关注她的内心世界，这也是找到这些甘愿为美国工作的人的内心世界症结的钥匙。龚剑诚觉得，她如此不顾一切的冲动源自于心灵不安和对未来的惶恐，她不知道一个星期后自己会面临什么样的抉择，她曾经为之付出的装扮的186号人物，是那样苍白，在经过了不到十天月白风清的自由之后，就忽然嬗变成了被塑造的假真实的自我，正如梦境里一个女孩子追逐她思春的情人那种奋不顾身，但正如梦的产生，随着梦醒来临，这不真实的一切也会突然遭遇疾风暴雨，一切都将是一场虚幻。

　　老赵就写到这里。大家辛苦了！葫芦岛今天突然降温。早上我上班穿的T恤衫，晚上回来就有小商贩穿棉袄在那里卖东西了。

　　@流尘壹壹 2017-09-26 22:06:56
　　支持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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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尘壹壹 感谢兄弟支持！

　　@t_t_s 2017-09-26 22:24:23
　　顶老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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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TS兄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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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龚剑诚的离去好比梦的结束，186号那点形成于镜中的幸福感和重新找到的责任感将被驱散，她不甘，而无助。五号首长一走，就再没人保护她了，投怀送抱的深情在明天晚上的这个时间，将失去青春的光彩，所有的抗争和努力都将成为灰色。
　　拥抱确实有力，但无法持续，龚剑诚保持着谨慎的距离。186号知道自己真的太放肆了，就赶快离开龚剑诚的怀抱，擦擦朦胧的眼睛，转身快速跑开。龚剑诚并不防备她有什么其他企图，也没心思关注她的感受，和186关系不错，只是一种工作上的方便而已。但是，这冷不防的拥抱也让龚剑诚心跳不已，他轻轻地关上门，然后扫视一下门内周围有无可疑的缝隙，经过检查没发现异常，雪白的墙壁连裂纹都没有，没可能被安装窥视孔和窃听装置，他这才放心。
　　就在龚剑诚转身入屋内之前，他轻轻地将手伸入衣服口袋内，手里握紧了一小片东西，那东西湿乎乎的，周围用旧报纸包着，不过那不是186号给他的，而是他自己从后厨“顺手牵羊”拿走的荔浦芋的一小块，厨房这种蔬菜很多，也是今天菜肴的辅料。龚剑诚趁着帮助运输菜点，手疾眼快拿走了这个芋头小块。这东西有何用？对龚剑诚来说，它有着非常大的用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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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荔浦芋属于天南星科多年生草本植物，原产于印度、马来西亚和我国海南等热带沼泽地带，后传入广西荔浦。荔浦芋也是荔浦特有特产。荔浦芋形如橄榄，外皮粗糙，剖而观之,内呈槟榔纹故名“槟榔芋”。荔浦芋营养丰富、肉质酥软，不过龚剑诚可不是拿它当零食吃的，作用就在今天晚上。

　　20分钟后，教官组和志愿军教员组围聚在二楼最大的房间里，186号已经要求食堂管理员和厨师班的人帮助将那些书搬运到楼上。大家将书按照顺序排列好，等候龚剑诚训示。龚剑诚认真地说：“同志们，我想你们可能有的看过这五种书，说实话，我没看过，也很想看。吃饭的时候，我和186同志检查发现，里面内容和我们教材教义有些细节上的差异，比如对毛泽东在阶段的评价，埃德加斯诺同志写的《毛 传》经过翻译，说的就比较透彻，而我们手里教材却比较模糊，别小看这些细微差异，这会让我们的学员在思想上产生对伟大领袖毛 选择革命道路、并领导中国共产党走向胜利的历程产生领会上的歧义，不告诉他们，这就是不负责！所以，大家都辛苦一下，需要将书的内容仔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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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号马上问：“首长同志，我感觉这些书印刷的书局都不是一个地方，要是统一就好了！”
　　“没办法，前方同志搞到手，就相当不易了。会有排版上的差异，所以大家要仔细。”
　　186号自从离开龚剑诚后，再次见到她便一直低头沉默。龚剑诚知道她是真的往心里去了，也不惊扰她，自己将书分配给大家。当然，他可不是随意分配，悄悄地将排列在第七号、第17号和第20号的书留给自己。这看似随意的校对和研习，其实是龚剑诚精心策划的一次行动。为不引起怀疑，他只是将《毛泽东自传》按照7、17、20号顺序留下，其他的由19号代发分配。
　　看书也不费力，今晚的审读更像是到图书馆里阅览，所以教官组们之间边看书，边聊天，龚剑诚对书籍阅览做了引导，要求大家做笔记，但不允许在书上留言，以免误导。审查书的数量不小，大家还是蛮认真对待。就这样一个多小时过去，不少人由于晚宴的酒力发作，多少有点困倦，龚剑诚看看周围，见大家都有疲倦之态，就对186说：“186同志，看大家都困了，咱们是不是给大家伙儿提提神？”
　　说完故意朝下面使个眼色。186号自从和龚剑诚分手后情绪不佳，不过龚剑诚主动邀请她出去，她的目光瞬间变亮，就不好意思地站起来，小声而愉快地答：“我看很应该，那我去吧……”

　　@2011穿拖鞋追你 2017-09-27 21:06:20
　　急啊！楼主，呼叫楼主，回来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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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嘿，感谢兄弟！！回来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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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面黑，我们一起去看看，管理员老王他们可能回家了，正是时候！”龚剑诚悄然一笑，站起来走了出去。186号知道龚剑诚有意和自己出去一下，虽然依恋程度很深，但也害怕其他人看出来，故意犹豫一下，手指拢着发梢跟了出去。
　　大家的确疑惑不解，不过也有人猜出首长可能是给弄好吃的去了，也都偷偷笑。龚剑诚确实想利用这机会单独和186在一起，不过和不是和她加深感情，而是巡视一下二楼和一楼，行动之前，必须确保这里没有美国人窃听窃视。
　　说是去“偷”，其实就是到一楼后厨弄点汽水和水果。两个人下了楼，一前一后地走，一直快言快语的186号不敢主动说话了，但对龚剑诚的眷恋也因为龚剑诚的体恤和给予她的朦胧的感情而加重。她跟在后面，郁郁寡欢。
　　终究是一场梦幻，连对方的脸都难看到的蒙面心旅，到明天就都结束了，而且接下来的生活和未来让她迷茫与恐惧，186号想想就难过，初来时对“党的事业”慷慨激昂的歇斯底里的信念，连同圆满充当了革命干部的泼辣性情，都在盲从了一份不该发生的爱慕之后，石化为女人心头孤苦伶仃的残碑、一如唐代诗人王建笔下的望夫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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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龚剑诚和186号默默地进厨房，带回了一些东西，但两个人还是没有说话。短暂的独处，就在那门前的拥抱后疏远，可是这让186号怀有希望的厨房之旅要结束了，她的脚步却细碎起来，面庞上挂着一种期待的嫣红，她希望龚剑诚能说几句话，这样诀别后她还有期待……就这样，186的步履缓慢下来，龚剑诚意识到她的心思更重了，已察觉她对自己产生了谜一般的不合实际的苦恋，因为她恨不能在这短短的路上，走上一个钟头。
　　龚剑诚故意借口找下有没有水果仓库，就在一楼内磨蹭，趁机扫描了整个楼道，的确空无一人，根据他的经验，在这样静谧的夜晚，若想窃听的话，机器的噪音是很难消除的，但这里死一般的寂静。他放心了，带着186往回走，走到一二楼的拐角，龚剑诚突然站定，轻轻地说：“我听说中央情报局打算在冲绳筹建一个外国广播情报处，专门针对中国和朝鲜前线，你嗓音醇厚甜美，跟组织要求一下，去那里会有更好的前景。”
　　186号感动地连连点头。“那……会要我吗？”
　　“你条件很好，我听说他们只是筹备，但因为缺少华语播音，本打算从台湾招募，但不太可靠，你去试试看，我希望是一条光明之路。”龚剑诚说着用大手轻轻摁在她的肩膀，表示支持和鼓励。“别灰心！”
　　“谢谢您……只是那种地方没有人引荐，是不会要我的！”

　　@柏树湾7 2017-09-27 15:57:25
　　这帖子我看了一年多，顶老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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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柏树兄弟，感谢您对老赵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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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龚剑诚想了想，随后在186的耳边轻轻地说：“你去夏威夷筹备处招聘，我会帮你！”
　　“您……我不敢想。”186号忐忑地摇头。
　　“放心吧，等我有时间一定帮你写个推荐信，直接邮寄到夏威夷，到时候你也许就能知道我是谁。”
　　“谢谢您！”186号激动不已，这次她再没有冲动上前，而是给龚剑诚半鞠躬，这让龚剑诚很难为情。“不要跟任何人讲，包括美国人，你懂吗？”
　　“我明白！”186号再次精神抖擞起来，但她似乎很犹豫，因为她还没告诉龚剑诚自己是谁，那样就没办法写推荐信。“我……”她难为情地凑到龚剑诚耳边，轻轻地说，“我叫黎明！曾经在日本NHK电视台做过短期工作。”
　　“那就太好了！”龚剑诚点点头。

　　两个人继续上楼，可是，想到要和这么好的人擦肩而过了，186心里十分难过。她尽可能与龚剑诚走到并肩，用她那坚强和勇敢的目光，倾吐自己的心曲，大步流星的革命豪情不见了，186变得小鸟依人，当龚剑诚上二楼楼梯的时候，186号像快活的女学生一样尽可能贴近了龚剑诚的身体。龚剑诚看了她一眼，186号为了这一眼幸福得脚步轻快。他们就这样默契而深情地走了这段不平常的不到三十米的路，然后回到了206房间。

　　@大强爱思考2017 2017-09-27 10:45:28
　　铭记历史，奋发图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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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强爱思考2017 感谢支持老赵！

　　@军人Y 2017-09-27 23:52:59
　　让人望眼欲穿，又眨眼消失，好精彩，好好短，想留几天再看，又想看到结果，让人欲罢不能，我中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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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军人Y 军人兄弟，您辛苦了！！老赵感激大家的支持，怎奈此贴前阶段被封杀8天，已是警告，隔三差五，还会失踪一二章节。所以老赵十分谨慎

　　@天天下雨ttxy 2017-09-27 23:24:01
　　赵老师加油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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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天下雨ttxy 兄弟，感谢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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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过观察，龚剑诚确认今晚这座楼里是空的，即便有窃听器存在，也可能是自动带电工作，而没有人在观察，“杨主任”可能也因为高兴和美军们放假一晚，喝酒去了。
　　两个人出现在门口，早已无拘无束的三位志愿军同志跑过去迎接，他们帮助将水果分给大家，186号还带来了杯子，大家可以喝上汽水。场面再次热闹起来。龚剑诚看着大家欢声笑语，自己独自来到窗户前，虽然外面的一切都是黑的，但是路灯带来的微弱光亮足够他观察对面。根据目测，对面有一排低矮的房子，不足以用望远镜观察到这里，他终于放心了。于是招呼大家继续工作，随后打开了《毛泽东自传》，并用最快的速度，将在和186号翻找水果时用水果刀快速削成生荔浦芋小颗粒插在弄到的牙签上，巧妙夹在手指尖，然后在第18页和19页，按照给克风的密码本的格式，用芋头汁液摁住选定的印刷字，写下密语评估：女，好动，文艺骨干，有救。而在第二十本书的《毛泽东自传》的第21页、29页，对二十号写下评语：女，高才，熟悉党建，冷静。同样在第17本书的第30页和40页，则写下：男，与女干部有感情关系，冲动，但胆小。
　　字数不能多，但基本抓住了这仨人的特点。密写都是用荔浦芋摁压在字和标点符号上一个个很小的圆点，汁液涂抹后，悄然放回指缝间，并重新放回衣服口袋内的一团旧报纸内，严防这东西留在衣服上，日后被化验出来。
　　荔浦芋有点稍微的紫色，但是书的纸张比较陈旧，轻轻涂抹上一个个豆粒大的汁液点，根本看不出。而这个芋头汁液呈碱性，日后如这几个人被列入嫌疑人名单，假如有机会看到这些书，侦查员则可对书标记的地方涂抹“适当”试剂进行检查，就能发现圆形的色斑，然后脱密后形成内容，使被检查者原形毕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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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龚剑诚很谨慎，不能写多字，这就足够了。能否抓住这几个人要看国内反谍报工作的力度，而这个办法仅仅是辅助。其实，龚剑诚的努力是微不足道的，建国初1951年，许多城市都还没有完善的户籍制度，外来人口成分复杂，战争后许多人相互投亲、找亲，所以很难甄别，公安人员尽管提高警惕也很难发现精心潜伏的人，只能紧密地依靠人民群众，才能摸到敌人活动线索。龚剑诚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了，二十个人分散到大陆，对他们的身份无法预测的情况下，如同大海捞针。这些学员杀伤力极大，因为他们普遍对国民党心怀憎恨，甚至在回答问卷时，一致认为潜伏国内尽可能与国民党特务系统撇清关系，如果有条件的话，还可以拿那些行事张扬的国民党特务当立功受奖的投名状，而且他们也不急于工作，首先是潜伏，待机而动，这就更加危险。虽然这些人不可能一下子上升到重要岗位，可是，龚剑诚却不嫩忽视他们的固有身份，因为这些人说不定就是祖国日夜召唤的归国华侨、留学生、左派流亡者、党在各个时期派到苏联去学习的年轻干部、长期在国外的旅欧、南洋一带从事工作的老党员，曾经在国民党政府海外机构工作早就加入中国共CD的外交人员和其家属、投奔祖国的原国民党人员、教育人士、学者或其儿女，还有多种可能，如一般的日共、南洋共CD员华侨、战争时期出国躲避的民主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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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熬夜总算将书籍审查完毕，龚剑诚按照顺序，将书重新捆起来，留在房间内。186号将剩余的水果给大家分了之后，又主动将她精心挑选的几个苹果送到龚剑诚的房间，然后低着头，默默地离去。

　　1951年4月21日，中午，龚剑诚结束了最后一堂课，就静悄悄地来到约定的地点，果然见到了几名外国人，这些人首先将龚剑诚带到地下室，然后很客气地取下他的面罩，却换上了蒙面罩，眼睛再次被蒙上。然后从地道里往前走。大约走了有一公里，才上到地面，但是这里十分安静，龚剑诚被领导一个封闭的汽车上，汽车启动，开往机场，路上大约开了有二十分钟。和来时的感觉一样，到了机场后，龚剑诚即刻被带上一架发动机已经点火的飞机。龚剑诚踏上飞机后，送他来的几个美国人和飞机的特工简单嘀咕了几句，然后由交接的特工继续陪着龚剑诚。不久之后，飞机就在云层上面飞行了。飞行大约过了四个小时，飞机降落到另外一个机场换飞机。允许去了一次厕所后，就马不停蹄再次登机。这架C47拔地而起。
　　过了很久很久，龚剑诚迷迷糊糊睡过了一觉后，突然被人叫醒。那个人将他的面罩取下，并告诉他，飞机正在下降，很快就到香港了。龚剑诚揉着惺忪的睡眼，向窗外远眺，天已经黑了。再看身边有三个特工人员，他们给龚剑诚拿过香肠和罐头，歉意地表达了给他蒙面的不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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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不起，中校，这是上峰的命令，到了香港，我们还要赶回去，您可能不必离开机场，大使馆的人会接待您，然后直接飞韩国釜山。”其中一个美国人说着，自己也和同伴们拿起罐头开启后吃了起来。
　　“谢谢你们对我一路上照顾。”龚剑诚客气地对他们表达感激。“哦，对了，我能知道现在是香港时间什么时候吗？”
　　“4月21日，晚上七点。”那个人看看手表后回答。
　　“谢谢！”龚剑诚点点头。

　　很快，飞机降落到香港启德机场，下飞机后已是晚上七点二十分，而送他来的飞机没有停留，特工们和龚剑诚握手后就再次起飞。
　　龚剑诚一个人往前走，迎面正碰到大使馆的一等秘书伍德先生，这位戴着厚厚近视镜的美国外交官老远就迎上前来，他身后还跟着两个身材高大的男子。当龚剑诚站定，笑眯眯地看着对方时，伍德就上前寒暄。不过他身后的一个身材细高的男子突然抢先，张开双臂扑向龚剑诚。机场停机坪的灯光不算太亮，但也能够看清楚对方的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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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道：“下面我就将美国针对中国，在战争中原子弹策略的一些决策做回顾。去年11月5日，已经有迹象表明中国人进入了朝鲜，但还不明确。参谋长联席会议发出命令，命令中严肃地规定，如果中国军队进入朝鲜作战，或北朝鲜的轰炸机从中国东北机场起飞轰炸南朝鲜，美国将对中国东北军事基地进行报复性原子弹轰炸。（On Nov. 5 1950, the Joint Chiefs of Staff issued orders for the retaliatory atomic bombing of Manchurian military bases, if either their armies crossed into Korea or if PRC or KPA bombers attacked Korea from there.）总统下令空军9枚MK-4原子弹（核胶囊）”转移到我的第九轰炸机大队，并签署命令随时用它们对付中国和朝鲜的目标。”
　　“将军阁下，不是说我们被迫在中共参战之后才动了原子弹的念头吗？”钱斯冷冷地问。
　　“不，我清楚地告诉你们，是11月5日，那时候中共军队刚刚入朝，威洛比将军的情报系统还没有提供任何中共军队入朝意图的报告，我们的原子弹策略就已经明确了，简单点说，只要中国出兵，就用原子弹揍他们！”
　　“这么说，美国在朝地面部队在长津湖和军隅里遭受屈辱失败之前，总统先生就已经签署了使用原子弹的命令？”戴维斯少将证实地反问。
　　“是的，戴维斯将军！”李梅对这位有点印象的少将点点头。

　　@尧尧尧yaoyaoyao 2017-09-28 21:49:11
　　赵兄，辛苦了，家里的事情照顾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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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尧兄弟，谢谢您！老赵生活简单，也没什么节日，老妈和弟弟我经常去照顾！！假期了，祝福兄弟平安快乐

　　传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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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西亚！”龚剑诚非常吃惊！立即拥抱了对方，“好兄弟，你还活着！”加西亚的出现让龚剑诚激动不已，他是自己最得力的助手，却在上次露西去朝鲜的行动中“殉职”，没想到他居然活着。加西亚抱住龚剑诚痛哭失声，一米八五的大个子哭得像个孩子，这场面感动了伍德和他身后的那个人。龚剑诚赶紧擦去自己眼底的泪花，端详了加西亚。“瘦多了！”
　　“不怕，我这不回来了吗！”加西亚也悲喜交加，赶紧引荐他身前的那个人。
　　“这位是……”
　　“埃瓦克先生！”龚剑诚不等加西亚说出来，就主动说出了名字。“中情局OSO情报处负责人，我在黎巴嫩差点因为你和苏联人干起来！”龚剑诚说完伸出大手和对方握手。埃瓦克瘦成了皮包骨，但面色还很坚定，他惭愧地摇头，默默地和龚剑诚拥抱。
　　“谢谢您，中校阁下，我是从地狱里回来的人，能得到您的拥抱深感荣幸！”
　　“我还以为苏联人背信弃义，没想到他们把你送到香港来了！”龚剑诚的话里包含着疑问和不解。埃瓦克赶紧解释。“我在这次释放名单里，但中方一个领导说，我和他们不同，不属于战俘，所以不能按照战俘待遇送我到黎巴嫩，但是中国人要显示出对和平诚意，可能也考虑释放我造成的影响，就这样，让我和加西亚少尉一起坐火车到了沈阳，然后被送到广东省，从罗湖口岸入香港，美国领馆的伍德秘书接的我们。”
　　龚剑诚觉得他说的符合实际，就点点头。“回来就好，去黎巴嫩前我见过你妻子，她很好，对你很惦念，现在终于回来了，你们在东京就将见面！”龚剑诚用长官的口吻说着，拍拍对方的肩膀。

　　@2011穿拖鞋追你 2017-09-28 21:29:17
　　我来了，都过来顶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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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兄弟穿着拖鞋追随无名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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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长官，我都不知道还能活着回来，上次的行动真是糟透了！”埃瓦克遗憾地摇着头。
　　“是啊，为了那件事，海登将军很自责，不幸……自杀了，还有詹姆斯上校也死在了香港。”龚剑诚有意刺激一下埃瓦克，因为这两个人一个是他的恩师，一个是他的对手。果然埃瓦克瞪大眼睛，惊愕的表情充满了悲伤。“中校阁下，海登将军他……”
　　“还没有结论，但悲剧已经发生，伍德秘书也知道。”龚剑诚看着伍德，对方果然点点头。“几个月了，是个不幸的事，至于海登将军为什么这样做，可能需要华盛顿来最后给出结论。”伍德耸耸肩，表示很知情。
　　“那詹姆斯呢？那老兄可是干的很带劲儿！”埃瓦克的语气充满了嘲弄。
　　“被人干掉了，详情我也不知道。”龚剑诚轻描淡写地说，“詹姆斯罪有应得，他通敌。现在好了，他的行动处让汉斯.托夫特接替了，你对他很熟吧？”
　　“很熟，他过去在兰利局本部。”埃瓦克说，“我怀疑这种习惯了办公室喝咖啡的家伙，能到朝鲜战场有什么作为。”埃瓦克很瞧不起美国来的同行。表情更加沮丧。说来中央情报局目前的水平和能力远不如美国二战时期的战略情报局。若不是朝鲜战争爆发，中情局不可能在亚洲扩充的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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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去年龚剑诚到日本之时，中情局新局长沃尔特•史密斯派政策协调处（OPC）处长威斯纳前往东京，协助海登将军工作。1950年6月27日，威斯纳任命原来在战略情报局工作的老朋友詹姆斯上校担任远东情报处主任，汉斯•托弗特为OPC朝鲜问题研究组组长。海登任命自己的二战时期部下康维尔•比尔斯和埃瓦克一起，在日本厚木基地包下一座办公楼，对外代号是“文件研究第5科”（DRS-5）。
　　由于中情局是个大杂烩，里面既有军队服役的校尉，也有文职，根据不同的任务使用不同的身份，比如赖斯、托弗特和埃瓦克，同时拥有美国陆军中校和中情局情报中校级别。詹姆斯也是双上校，陆军上校是正规军衔，中情局的军衔是为了配合战争设定的，是临时性的。朝鲜战争初期，中情局根据朝鲜战局，安排了两个相对独立的机构，分别是詹姆斯上校和副手托夫特领导的OSO，即特别行动署，和埃瓦克与奥莱尔领导的“文件研究第5科”DRS-5，这两个机构相互独立，詹姆斯那一组开展情报间谍行动，埃瓦克这一组则进行行动的掩护，但后来都各自发展属于自己的间谍和游击队组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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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鉴于CIC在朝鲜战争中具有至高无上的情报和反情报权力，海登将军委派赖斯中校作为中央情报局的协调人，参与到了安德斯上校组建的308军事情报部队，作为中情局的接口，后期海登对埃瓦克更加器重，詹姆斯上校则处于独立状态，但无论哪一个小组，人数都很少。中央情报局远东分部在去年六月还只是块牌子，特别行动办公室(OSO)在远东几乎没有属于自己领导的间谍，因为那一时期，麦克阿瑟将军对海登这些人非常反感，这主要是因为中情局的二把手艾伦.杜勒斯是杜鲁门的死党约翰.杜勒斯的弟弟。

　　对于中情局内部的斗争，龚剑诚是外人不好插言。“听说碧潼战俘营里经常挨饿，回到东京可别想一下子吃到撑！”
　　“习惯苦菜汤了……”埃瓦克凄凉地挑挑松弛的眼皮，面无表情地说，“说来战俘营也不那么糟糕，至少我们还能上山采撷野菜，也知道了中国士兵每天都吃什么，不过最大的幸福是隔几天就必须尝尝美国飞机扔下的蛋糕！我的几个一起被俘的特工都给蛋糕撑死了！”

　　@两栖见 2017-09-29 13:09:18
　　好看顶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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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栖见 感谢您支持老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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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埃瓦克的黑色幽默引燃了谨慎的笑声，伍德秘书和龚剑诚都理解地拍拍埃瓦克。“回来享福，自由世界万岁！”
　　“现在是回来了，鬼知道什么时候我又他妈回去！”埃瓦克情绪很低落，因为战争并未结束，他的话也让人深思。
　　“伙计，都过去了，回来比什么都好！”龚剑诚宽慰埃瓦克。
　　“是啊，有行动就会有牺牲！”伍德秘书没去过前线，自然说话不腰疼，埃瓦克并没搭理他。伍德尴尬地耸耸肩，然后从手提包里拿出一个袋子，递给龚剑诚。“这是大使先生让我转给您的近期重要军事文件，里面还有您的两封来自英国的电报，是英国领事馆交给我的。另外，还有CIC昨天和今天上午分别发给您的情报简报，林少校叮嘱，要您在飞机上阅读。”
　　“家里知道我要回来？”龚剑诚问。
　　“当然知道，您回来可惊动了李奇微将军！将军军事秘书奥莱尔给香港大使馆直接拍发的电报，是我收的。我就转发给了黎巴嫩大使馆。”伍德活灵活现描述，因为他能接到李奇微将军的电报深感荣幸，但也羡慕龚剑诚。“向您表示敬意，没想到新上任的总司令阁下会那么看重您！”
　　“我也深感荣幸，不过军事情报员的使命就是为战争为生，受到重视只能说明可能有更艰巨的战役摆在面前了。”龚剑诚笑了，“伍德秘书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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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什么！你们在朝鲜前线工作是富有挑战的，可怜我们这些香港二线外交情报人员，每天都为琐事缠身！不是接待难民就是让那些想做美国梦的人纠缠！”
　　“您不正好挣外快吗？战争总要结束！我们这些抛头颅的军人随后就会退役，会有许多人流浪在纽约或者加利福尼亚街头没有工作，他们的身上只有伤疤和记忆。可您就不同了，那时候您可能是驻伊朗或者土耳其的大使先生了！”龚剑诚反恭并讽刺一句，伍德秘书听了不知如何回答，在军人面前，他不敢有半点优越感。
　　龚剑诚将密封的文件袋收起来，正要道别，伍德秘书突然跑回二十米外的车里，拿出一个大的铝制皮箱，然后跑回来。“嗨！龚中校，这是您旅行箱子，就在一个小时前，机场方面一个叫考拉的主管电话通知我，说您在黎巴嫩有事情没能乘坐民航回来，就托运了这个行李箱，那个人让我给您！”
　　“考拉？”龚剑诚淡淡一笑，“树袋熊先生吗？”
　　伍德眨巴眼睛，方才明白对方可能是化名。“这我没想到，那个人的声音很低沉。”
　　“谢谢你，伍德先生！”龚剑诚意识到这一定是瓦格纳先生，就主动承认了。“哦，是这样我当时脱不开身，托人代运的。辛苦您了，伍德秘书。”
　　“没什么，龚中校劳苦功高，下次来，我请您的客！到粤式酒楼大吃一顿！”伍德秘书对龚剑诚很尊重，两个人经常见面也很熟，所以说起话来也很慷慨。
　　“谢谢！但首先我要声明，您也必须给埃瓦克先生那份埋单！”

　　1276

　　“绝对没问题！”伍德秘书笑了起来。
　　“哦，对了，伍德秘书，先送我个人情。”龚剑诚叫住伍德，笑眯眯地说，“帮个忙吧！”
　　伍德受宠若惊，这位李奇微将军都器重的情报官能真的求自己办事，感到很高兴。“中校阁下，您尽管吩咐！”
　　“不是什么大事，帮我写一封推荐信，我到了南朝鲜就要投入军事行动，实在抽不出时间。”
　　“哦，推荐信？我能做的……是您的亲属或者……朋友到香港某个公司上班？”伍德秘书有点诧异，但很荣幸。
　　“有纸和笔吗？”龚剑诚问。
　　“有！”伍德立即拿出口袋里的日记本和钢笔，龚剑诚在上面匆匆写了一段英文地址和姓名。“听说冲绳要成立一个外国广播处，我有个朋友想去，也比较合适做华语的播音员，我推荐他去，但我觉得力度不够，算你老兄一份，帮我写几句话，然后给这个地址邮寄过去，能不能成功，就看她的实际能力了。”龚剑诚将186号的推荐信这件事还是放在心上了，而伍德是香港总领馆的一等秘书，做这件事最恰当不过。
　　“黎明小姐，在日本NHK广播公司做过，这条件不错啊！”伍德也赞美，“现在华语人才稀缺，既然是龚中校的朋友，我又怎能吝惜笔墨呢！除了写明您的推荐理由，我也帮推荐一下。”

　　1278

　　飞机在半个小时后再次起飞。龚剑诚作为长官，首先须要了解加西亚他们一起回来的经历，也算是一种审查。加西亚早就有所准备，沉默了很久，突然将上衣解开，龚剑诚这才发现胸前包括肩膀都缠着绷带。
　　“你负伤了？”龚剑诚皱眉给他的衣服合上并亲自给系好。“很重吗？”
　　“子弹嵌入很深。援助朝鲜的保加利亚医生帮我取出了肩膀下面子弹，有点感染了，可能因为没有消炎药的原因，他们放我回来了。”加西亚沉闷地解释。
　　“到底发生过什么事？”龚剑诚皱眉，表情很严肃，“我在东京见到露西小姐的时候，她简直变了一个人，但我知道基姆准将没干什么好事，不过究竟你没遇到了什么，露茜小姐没有对我讲。”

　　@光辉岁月青青子衿 2017-09-30 19:46:17
　　支持，节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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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辉兄弟，也祝您快乐^V^

　　1279

　　加西亚表情僵硬，默默地摇头，并没有直接回答。飞机在云层里穿行，单调的轰鸣声震撼耳鼓，机舱内出现了暂时的肃穆气氛。龚剑诚看出了加西亚内心正经受剧烈的痛苦，也不勉强他回答。加西亚是个铁血军人，这一点和其他特工不一样，他出身贫寒，意志坚定，受过特殊的狙击训练，是美国兵种难得的头脑冷静的人，龚剑诚非常希望他能自圆其说，因为他的问话是初次考察，按照CIC规定，从敌方回来的被俘人员需要进行严格考察并要做测谎评估，而龚剑诚的确需要他。
　　大约过了有三分钟，加西亚才声音缓慢地说：“这一枪就是基姆准将打的。”
　　“基姆准将？他疯了吗！”龚剑诚当即肝火发作，“是不是因为CIC知道了他私自赴朝的秘密，而派你和露西跟踪他，他想杀了你们？”

　　1280

　　“是，也不全是，当时是有意外情况，直升飞机被我们的空军战斗机给打坏了，起重量的限制，必须有人下去才能飞起来……他要把我打死，包括露西小姐和钱斯上校，都必须死，这样减轻重量，他自己才能逃命。我不怕死，但我是CIC的军人，我的使命就是保护露西小姐……我没有辜负使命。”加西亚嘶哑的嗓音流露出淡淡的仇恨。
　　龚剑诚没有打扰他的叙述，只是安静地摆弄手边的文件。加西亚的目光呆滞地看着舷窗，往事一幕幕地涌上他的脑海。时间过去才不到一个月，可对于加西亚来说那似乎已经隔了一个世纪。

　　@对面的天空2016 2017-09-30 17:17:04
　　国庆快乐，老赵！和支持老赵的亲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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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面的天空2016 天空兄弟，谢谢您！！谢谢大家，节日快乐哈！

　　1281

　　他慢慢地叙述发生的事，却因为惨痛的往事有说不清的事实而停顿……他的眼前是法内尔中校那嚣张的面孔，飞机被击中后的炫光和地面燃烧的枯草燃烧的火光。法内尔拼命地抓住飞机内突出物，和加西亚争夺一个逃生的席位。飞机动力有限，在空中盘旋，三摇两晃回到了露茜摔下去岩石上空。
　　加西亚闭上了眼睛，记忆中，飞机已经侧倾，他正猛地将法内尔从飞机上拉下来，重重地摔倒在地面。加西亚想重新爬上飞机，但加西亚身手敏捷，飞起一脚就将其重新踹倒在地。法内尔嚎叫着，从腰间掏出柯尔特手枪，对准加西亚……可他的手慢了半秒。加西亚从裤带上摸出刚刚爬飞机时插在上面的基姆准将给他的枪，对法内尔的前胸和面门开了枪。

　　1282

　　“砰！砰!”一股轻微的蓝焰，法内尔的脸就被打中，柯尔特子弹将法内尔颧骨打碎，子弹从后脑惯出，法内尔幽蓝色的眸子里再次浮现出一丝仇恨和恐惧。枪杀长官救露茜的故事，他没有对龚剑诚讲，因为这很难说清楚。另外日后也会给露西小姐找麻烦。加西亚不怕自己犯军规上军事法庭，只是他现在还不是死。
　　“法内尔中校是怎么死的？”龚剑诚突然问。
　　“哦，他被基姆准将推下来，然后他拼命地想再爬上去，被基姆准将开枪……打中了头。”加西亚回答。“当时情况很糟，谁都不知道能否活着回去。”
　　“基姆是疯了。”龚剑诚默默地摇头，没有追问法内尔死亡的细节。
　　“既然是谈判的客人，为什么在飞机中弹的情况下，基姆不落地，而是要求飞行员继续飞起来？难道……”龚剑诚也不知道怎样问，说了半截话。
　　“我们坠落的是铁原郡的山区，那里的人民军憎恨美国人，或者他们根本不知道我们见过他们的长官。”加西亚解释。

　　@尧尧尧yaoyaoyao 2017-09-30 16:01:14
　　祝赵兄及家人双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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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尧兄弟，感谢您！也祝福您和家人快乐安康！

　　1283

　　C54运输飞机的轰鸣引起了加西亚一点耳鸣，他有点神经错乱般地用双手捂住耳朵，这个行为语言被龚剑诚看在眼里，忽然意识到，这个人已经变了，他的内心已经被那件往事装满，就主动用手轻轻地拍拍他的膝盖，表示安慰和鼓励。
　　加西亚似乎意识到自己未能聚精会神地讲述引起长官不快，就坐直了身子。只是，他的眼前金灯乱舞，那是记忆中的一架直升飞机……那飞机就要离开岩石，他正用尽全力将露茜抛上了已离开地面足有一米五高度的飞机舱内，然后跳起来将露茜努力推向机舱，然后举起手枪对着飞机，瞄准里面的基姆和托夫特。
　　“但是，基姆准将不想带走任何人，就开枪了，他用驾驶员的配枪对下面负伤求生的钱斯上校射了两枪，然后也杀了法内尔中校，还想枪杀我。”
　　“难怪钱斯和法内尔都没回来！”龚剑诚轻声说了一句。
　　“是的，那架飞机的邮箱漏了，可能其他系统也出了毛病，人多确实无法起飞。”加西亚说，“我看到了露西小姐和基姆厮打在一起，阻止他行凶，基姆用脚踹，用手撕，但露茜小姐狠狠咬出他的胳膊，才让子弹射偏，只击中了我肩膀下端，如果没有露茜小姐，我可能早就死了。”

　　1284

　　加西亚回忆着。“我没有对基姆将军开枪，我被击中了，虽然还有子弹，但我还是把枪放下，那时候血从袖筒里流出来，我看着飞机离开地面腾飞，露茜小姐可能就有希望活着了……”加西亚回忆到这里双手缓慢地捂住脸，脑际回荡着自己对露茜的大喊：“电台在飞机上！告诉林少校！我不会投降！”
　　“那是敌人的后方，有至少一个连队的人民军包围过来，他们不知道我们的行动，也不知道这架飞机是他们的最高司令部允许飞越战区的，就误以为我们是掉了队的美军。他们扑过来，对我们开枪。我不想被俘虏，就举起手枪顶住自己太阳穴，扣动扳机……”
　　龚剑诚神经绷紧了，因为加西亚讲述的故事已经离奇到顶点。他神情凝重地看着自己最喜欢的部下。“没子弹了？”他轻轻地问。
　　“不，有子弹。”加西亚吸了一口气，双目无光地看着地面。“就在这时我看到了一个人民军正用转盘机枪射向飞机，您指的，那时候飞机虽然脱离地面，可也就一百多米，机枪弹是很容易射下来，我本想自杀，最后那一刻……我改了主意。”
　　“你打死了机枪手？”龚剑诚补充他的故事。

　　@t_t_s 2017-09-30 08:00:07
　　顶老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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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TS兄弟，辛苦啦！

　　@V松风竹韵 2017-09-30 09:18:41
　　老赵，提前祝你双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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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竹韵兄弟，祝福您和家人快乐吉祥！！

　　1285

　　“是的，那家伙当时就倒下了，可我……当时流血过多，加上拥上来的人民军士兵用枪托打我的头，我昏了过去。”加西亚停顿了大约一分钟，继续说，“等我醒来，大约是第二天的黎明，在一个山洞的简易医疗点。我看到几个穿着那种几乎看不出白色全是血的衣服的医护人员，正在看着我，我不认识他们，但医生是白人，我还算清醒，应该是斯拉夫人，旁边站着端着工具盘的女护士，也都是白种人，但一个女护士戴着人家的帽子，我就知道不是咱们的医疗队。他们正对我实施手术。没麻醉药，他们似乎很为难，其中一个人用很生硬的英语问我是否能坚持住，说有子弹就在我身上，如果不马上取出来，我的肺部就难保了……”
　　加西亚讲述到这里，情绪有些激动，他有点神经质地重复说：“共产党的国际医疗队，是共产党的大夫，我当时很紧张，害怕他们让我生不如死，甚至解剖我！我非常恐惧，可死是不可能的了，我拒绝医治，反抗，高呼我是你们请来谈判的客人，你们这样做是犯罪……但是，从外面冲进来一个朝鲜军人，他似乎很不耐烦，过来狠狠给了我一记耳光！我就晕了，然后，医生就要求他们摁住我，手术刀就划开了我的皮肤……我能听到那种下刀子的声音，剧烈的疼痛让他昏迷过去。”

　　1286

　　讲述到这里，龚剑诚轻轻地拍拍他的肩膀，表示不要再继续了。其实，隐隐约约，龚剑诚已经觉察出了他的故事里有难以理解的玄机。第一，他讲述中忽视了托夫特的存在，既然基姆准将连自己的秘书露茜小姐都要推下去，那么，那个中情局的托夫特怎会幸存，并且毫发无损地在飞机上一直到了东京？第二点，加西亚强调了基姆对落下飞机的法内尔和钱斯下毒手，而这两个人尤其是法内尔是基姆绝对的心腹，在逃命关键时刻，身为准将的基姆为何要将他们全部干掉？如果说杀人灭口，以免他们供出基姆和麦克阿瑟这次使命的真正目的，那么，基姆准将为何不在飞机上就开枪，直接将他们推下去？另外，假如没有这次美军飞机的袭击，那么，会发生什么？基姆如何在平安无事的情况下，除掉钱斯和法内尔？这个难度很大，而且也没必要，如果从保密的角度，托夫特和钱斯应该最先死，而实施暗杀的人应该是基姆心腹法内尔才对，不会是基姆准将一个人下手，而且是在突然遭受空中打击后他才原形毕露……还有一个疑点，如果基姆准将确实想除掉所有的人，那么，很难解释他在飞往东京的路上遭人暗算。是他对麦克阿瑟愚忠？还是对麦克阿瑟集团卸磨杀驴本性认识不足？基姆是傻子吗？不，那个人非常聪明。

　　1287

　　龚剑诚对加西亚的故事产生了怀疑，还有一个原因。为何中朝单独释放埃瓦克却让加西亚也跟随，他想问问从战俘营出来之前的情况，但是这问题他不能贸然开口，加西亚是自己人，埃瓦克就在身边听着呢。
　　“埃瓦克，释放你，他们说什么了吗？”龚剑诚开始询问埃瓦克，这是他的反谍职责，只要在朝鲜战争序列当中的情报机构，不管是哪一个派系，反间谍部队CIC都有权对叛国者进行抓捕，因为CIC是远东最高反间谍机构，所以埃瓦克不管愿意不愿意回答，都必须回答清楚。

　　埃瓦克认真地转过头来，想了想对龚剑诚诚恳地说：“过程比较简单，我那时候在碧潼战俘营单独关押，跟我一起倒霉的特工都被折磨死了，我比较坚强，也坚信会有战争结束的那天，他们会放我回去，所以我一直坚持……”
　　“受了不少苦吧！”龚剑诚感同身受地说，“听说志愿军还好点，朝鲜人是非常狠毒的！”
　　“您说的太对了，我经受过的酷刑，就数不清了！”埃瓦克说到这里，由于触动了伤痕，心情显得格外愤怒和激动，不由得咳嗽起来，龚剑诚听得出，他的肺部有啰音，身体很不好。
　　“别难过了，埃瓦克，慢慢对我说。”龚剑诚安慰道。

　　@尧尧尧yaoyaoyao 2017-10-01 15:10:19
　　赵兄真不容易啊，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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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尧兄弟，嘿嘿，我们一起都在坚持！

　　1288

　　“他们对我上酷刑，花样多得你根本想不到，但他们错了，我是经历过战争的人，我做过德国人的牢，也做过日本人的牢，还在乎死吗？把我折磨得死去活来……可到头来又得到了什么呢？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中央情报局有什么秘密组织，去年七月份，我的手下只有三个正式特工，可这次就死了两个，我对他们大嚷大叫，跟他们说，中情局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特务机构，我们都是临时拼凑的！我是个军人，这次行动是按照军事侦查员的指示去的，谁让我倒霉呢！”
　　“埃瓦克，你需要休息，简单点告诉我吧！”龚剑诚皱眉用手安抚地拍拍他的后背，以资鼓励。“留着情绪准备东京接受调查，CIC441部队的人会找你，当然，都是你的老朋友了，别那么紧张，你说的对，你是军人，应该享受战俘待遇！”
　　埃瓦克低下头。痛苦地说:“后来他们突然就不打我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估计快被枪毙了吧。果然，十几天前，他们给我吃了饱饭。就在一个星期前吧，两个人民军看守先将我带到一个房间，里面有几个人，我全不认识，但大家都对其中一位长官称呼301首长，我还能听得懂。后来301首长对我用英语说，我们释放你。”

　　@2011穿拖鞋追你 2017-09-30 22:24:26
　　顶，楼主节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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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您兄弟！也祝您节日愉快！

　　1289

　　“就这么简单？”龚剑诚疑问地看着对方。
　　“是啊，我当时以为要枪毙我，许多人就是这样被带走，都没回来，我当时就明白了，就要求能否给我一支笔和一张纸，在走之前，想给我的妻子鲁米娜写封信，这是我最后的要求。但301笑了，说你不必紧张，感谢 将军，你将特赦被释放，还是回去见你妻子吧！”
　　埃瓦克讲到这里，嘴角流泻出一丝苦笑。“我将信将疑，就被他们带到车上，后来志愿军方面的两个人还有一个朝鲜人民军的长官又见了我，告诉我说，你回去之后，要为世界和平做贡献，这次没有按照间谍罪枪毙你，并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想让你回去警告那些企图颠覆朝鲜后方的人，那是白日做梦。最好让你们的间谍全部撤回去，否则，我们将在春季进行大清洗。”
　　龚剑诚点点头，岔开了这个话题，询问了简单的细节道：“你和加西亚是在什么地方见的面？”

　　@tomtd2012 2017-10-02 07:25:12
　　评论 栖阳逐剑：老赵双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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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OM兄弟，也祝您双节愉快^V^

　　@t_t_s 2017-10-01 23:28:52
　　顶老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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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TS 兄弟 谢谢！！

　　1290

　　“哦，是晚上在被带走，在运伤员去中国边境的列车上。”埃瓦克说，“美军飞机轰炸的厉害，只能夜间跟随伤员去 。就在车上，他们让我和加西亚少尉在一起，他有伤，同去的还有几个其他的战俘，都是伤很重的。管理我的人告诉我，加西亚少尉身体有伤，但他也会在这次被释放回去，不过一路上需要我来照顾。就这样，我们一路到安东，后来辗转到沈阳，在医院里住了几天，然后就一起坐火车到上海，又从上海坐船到广州，从一个叫罗湖的小地方入境香港，中共的随行人就在罗湖桥那边和我们告别了。”
　　埃瓦克说的很流利，表面听起来确实很简单。加西亚也给与肯定。“是的，这一路多亏埃瓦克先生照顾，我们是好兄弟！”
　　“谢谢你，埃瓦克，你是我见过最有情谊、也十分坚强的特工！加西亚是我的兄弟，我代表CIC感谢你！”龚剑诚对埃瓦克表达了感激。对方则深感不安，连忙摇头。“被俘特工，没什么可谢我的，如果不是被释放的话，我可能就和伙伴们一起……埋在朝鲜北方那个最寒冷的鬼地方了。”
　　龚剑诚深有同感地点点头，没有发问。
　　其实，对于熟悉国内形势的龚剑诚来说，埃瓦克的这番话能欺骗美国人，但却骗不了他。龚剑诚已经听得出，埃瓦克的回忆里有几个破绽。

　　1291

　　首先，埃瓦克这样的中情局远东高级特工，不可能关在碧潼战俘营，因为那里是朝鲜人管理，战俘营里，朝鲜人民军同志对美国鬼子痛恨，有些粗暴，埃瓦克这样的高级间谍不应该在那里关押，这一点是肯定的。另外，他肯定是苏联人直接或者间接控制埃瓦克，或者是克公派人在北京或者由苏联情报组织将其关押在苏联境内的某个地方，由苏联NKVD的人监督看守。另外，他和加西亚见面的地方虽然是真实的，但里面必有玄机，至于埃瓦克到底被俘后度过了什么样的岁月，或许永远是个谜。
　　对于埃瓦克的回归，龚剑诚不得不重新梳理一下这个人的履历，这是他必须想的问题，而且责无旁贷，作为反谍报部门的高级长官，他不能随意认为埃瓦克回归，只是出于对手的人道主义那么简单。
　　潜伏是一项对人的道德和身心双重损害的职业，如同小时候龚剑诚脑海里兴安岭的深山里生长的人参一样，虽然本身对土壤和周围环境要求不高，可一旦有体温较高的动物们从植株附近长久活动，出于自保，人参则会停止生长，有时候会休眠一段时间，所以百年老参的成长是相当不易的。

　　1292

　　对于埃瓦克的回来，龚剑诚就产生了人参休眠一样的警惕，这不是红黑阵营的信仰问题，而是安全问题。对于加西亚他还算放心，毕竟基姆准将和钱斯上校去秘密谈判是克风首长能够掌控的，可是对于埃瓦克，中共志愿军方面则不一定能够控制，因为苏联在朝鲜人民军统帅部和总政治局都有军事和情报顾问，加上苏联人曾经在香港提到过埃瓦克，所以龚剑诚必须极其审慎地对待埃瓦克的释放。
　　在他的脑海中，逐渐理清了有关埃瓦克的历史。首先是香港那次针对维尔纳博士交换的谈判桌上，苏联代表伊凡诺夫提到埃瓦克的事。伊凡诺夫这样对安德斯说：“坦率地说，第四个人是中央情报局的人，那人没军衔，被俘的时候穿便衣，现场中朝联合侦察部队打死了他的同伙，唯有他投降后活了下来。如果你们不出手搭救的话，朝鲜方面会以战场间谍罪处死他，并不违反日内瓦公约。”
　　显然，伊凡诺夫完全知道埃瓦克的身份，也就是说中央情报局的这次北方行动，一开始就被中朝所知，埃瓦克被俘似乎不是悬念。只是，伊凡诺夫的话，和埃瓦克刚才的叙述有些矛盾，埃瓦克说，他的同伴因为饥饿和折磨死于战俘营，而伊凡诺夫说他的同伙早就被打死在伏击现场，不过龚剑诚宁愿相信埃瓦克的话。

　　1293

　　那么，埃瓦克真的会有那么幸运被因人道主义，或者宣传作用就释放回来吗？直觉判断，这绝无可能，因为埃瓦克曾经是苏联情报员，苏联内务部情报人员变节所付出的代价是相当高昂的。根据苏联情报员叛逃西方后的供述，在捷尔任斯基时期的契卡，就有一套阻止情报员决裂于苏维埃政权的办法。其中最关键的因素是株连其家属，这一点龚剑诚通过艾琳娜的事后，对苏联红色情报机构控制情报人员的制度深信不疑。一九三四年六月八日，苏联情报机构中枢，苏联内务人民委员部颁布了特别法令。该法令规定，军人叛逃国外，其近亲属将被流放到最远的西伯利亚地区，不管他们是否预先知道其叛逃意图。而在内务部里，还宣布过一条秘密规定以作为对这条法令的补充：内务部工作人员在国外执行任务时拒绝回国，或从苏联叛逃，其近亲将被判处十年以下的剥夺自由刑；该人如出卖家机密，其近亲属将被处以死刑。由此不难理解艾琳娜因为霍夫曼事件想逃走却又不敢那么做的胆怯，也不难理解为什么很少有苏联情报员敢于脱离苏维埃政权叛逃海外，一方面是他们有坚定的共产主义信仰，对列宁斯大林同志深厚爱戴，宁可回去受审，也不会做出叛变祖国的事，但对于某些人来说，那样做等于置自己的亲人于死地，而且自己逃走了，也只能永远担惊受怕地流落异国他乡，苏联内务部有专门海外锄奸组，盯上叛国者是迟早的事，而一旦被找到下落，等待他的只会是被神秘地暗杀掉。

　　1294

　　在国外的内务部人员都知道，几乎在每个国家的政府官员中，都有内务部的情报网。有些情报员甚至是要害部门高级官员。通过他们的协助，内务部的行动组可以毫不费力地找到“叛徒”并予以消灭。对于那些子女尚小的“叛逃者”来讲，处境就更严峻：莫斯科可以下令将他们的孩子进行处置。内务部特工既然能够成功地在大白天把两名原沙皇将军（库捷波夫和米勒）从巴黎闹市绑架走，哄骗或强行制服小孩子也是可能的，但这些龚剑诚不相信，内务部的人还不至于将叛徒的子女进行戕害。
　　艾琳娜事件以后，龚剑诚对苏联内务部海外总部总局的情报员处境做过分析，其实从内心里，他对苏维埃彻底铲除叛徒的做法是赞成的。由于叛逃西方的苏联间谍大多为邀功请赏，希望西方世界保护自己，往往夸大其词，以斯大林千方百计整垮托洛茨基派，并不惜一切代价进行海外追杀为噱头，表明自身安危是可能的。而对于斯大林肃反扩大化，叛徒们则多大树笔墨，将斯大林形容成暴君。龚剑诚也看到过这些叛徒的“内参”。
　　托洛茨基的反斯大林活动，也确实十分猖獗。虽然当时托洛茨基已被放逐出国，但他一直同还留在国内特别是党内的党羽保持联系。

　　1295

　　托洛茨基（国内各条战线上胜利的的组织者，红军缔造者、红军领袖和组织者，被外界誉为“红色拿破仑”）于1929年1月被驱逐出苏联后，抵土耳其。1932年被取消苏联国籍。在1938年组建第四国际。列宁逝世前后，托洛茨基第一个举起反斯大林旗子，两人也就成了不共戴天的死敌。列宁逝世后，斯大林领导了对托洛茨基派的斗争，维护了苏联的国内团结，从国家层面看，是积极的。而且在反对派进行暗杀活动后，尤其是1934年基洛夫被暗杀，斯大林才进行大清洗。
　　斯大林曾说过：“在危及党和党的利益的紧要关头，私人情谊是一钱不值的。坚决拒绝妥协是革命斗争中最有效的武器。有人可能说我粗暴或讨厌，我不在乎。我要和企图摧毁党的一切人继续进行斗争。”最初斯大林在击败对手时还是欢迎他们悔改的，但由于托洛茨基派活动猖獗，斯大林逐渐失去了耐心，企图以一了百了的肉体消灭的方法镇压。而且由于德国强大，二次大战即将迫近，斯大林也逐渐把一切反面意见都看成是反革命行动，这就使他在肃反工作上犯上扩大化的严重错误。
　　1939年三月，斯大林让同乡和秘密斗争的卓越领导贝利亚接管契卡，一上任，贝利亚就开始恢复被摧毁的秘密战线的工作。斯大林在第十八次党代会上，就肃反扩大化的问题进行过自我批评，他公开承认：“清洗时犯过严重的错误，所犯的错误比原来预料的还多。毫无疑问，今后我们无需再采用过去的那种清洗办法。但是，清洗是不可避免的，总的说来，清洗的结果是好的。”

　　老赵就写到这里。节日照旧，老赵照旧

　　1296

　　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德国纳粹的霸权野心膨胀并入侵苏联的时候，曾在欧洲横行一时，颠覆了很多个欧洲政府的德国法西斯第五纵队，发生在苏联境内的颠覆事件并不多，这可作为斯大林“清洗结果是好的”的话的证明。就连美国的评估者也客观地说：假如苏联没有清洗开战之处的几千名官僚主义分子和已经开始腐败的官员，红军在头两个月以内就会被打垮。
　　尽管贝利亚任内没有对内部进行过大规模的清洗活动，不过对付叛徒，他是绝不留情的。
　　那么，对于埃瓦克这个前叛徒，为什么苏联顾问团就没有察觉呢？龚剑诚的脑海深处再次浮现出关于埃瓦克的点点滴滴，首先他是海登将军的高足，将军对他是非常信任的。有关埃瓦克的是是非非，此刻搅动龚剑诚的脑海，很难判别出他的真实面目。

　　二战胜利后，鲁米娜回到了保加利亚故乡。但詹姆斯发现了她还活着，就给保加利亚大使馆寄去了一封信，结果信被鲁米娜的旧情人埃瓦克得到，这位亚美尼亚籍苏联间谍当时被苏联情报机构开除，已经投靠美国，他得知鲁米娜活着，就去找到了她。一九四六年初，埃瓦克和鲁米娜在保加利亚首都索菲亚东正教的大教堂亚历山大•涅夫斯基大教堂结婚。年底埃瓦克被美国外交部调到远东，夫妻来到了东京。埃瓦克秘密回来，他担心詹姆斯上校有朝一日知道鲁米娜到远东来，就在登记表上填写了未婚，当时远东最高负责人海登将军也不知道埃瓦克有妻子。

　　1297

　　后来中央情报局成立，海登将军统领远东的中央情报局等秘密组织，对前苏联红色间谍埃瓦克非常器重，让他成为副主管。不过后来鲁米娜和詹姆斯旧情复发，三人之间曾经出现一段感情斗争。而埃瓦克因为詹姆斯和鲁米娜的暧昧关系，经常殴打妻子，鲁米娜遭受过不少痛苦。鲁米娜承认，她丈夫患有强烈的战争病，因为在东京遭受过非人折磨，整个人精神状态一直不佳，常常精神错乱。对这件事龚剑诚有所耳闻，确实是真的。朝鲜战争爆发，中央情报局加强远东谍报工作，詹姆斯和埃瓦克暂时收敛恩怨，曾经有合作。但是，当中情局的赖斯中校带队偷袭志愿军北方K点行动失败后，损失严重的埃瓦克行动处被詹姆斯的这次愚蠢行动几乎破坏殆尽，此后，詹姆斯和埃瓦克矛盾更加尖锐。
　　鲁米娜深爱詹姆斯，曾扬言朝鲜战争后就和詹姆斯离开中情局远走高飞，但每一次都鼻青脸肿，埃瓦克威胁如果离婚就让詹姆斯身败名裂，如果詹姆斯想得到旧爱，就要付出“代价”，不过埃瓦克始终没有说出这个代价是什么。三人就这样僵持。

　　1298

　　海登将军为了调和矛盾，让鲁米娜成立一个独立的特别暗杀组，专门执行詹姆斯特别任务，也是给詹姆斯和鲁米娜在一起创造条件，也避开埃瓦克的家庭暴力。鲁米娜于是就和中野梨香在一起了，成为小组骨干。斯波斯基叛逃事件，鲁米娜和中野梨香都参与其中，那段扯不清的故事里，詹姆斯和埃瓦克也没置身其外，至于真相是什么，已经很难查清楚了。总之，中野梨香的死必然与这三人有关。
　　在中野的死亡事件上，龚剑诚一直认为鲁米娜没有说实话，当时她暗中保护好友中野梨香，她的秘密特别行动组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所以那个看不见的“穿雨衣的人”到底是什么人，鲁米娜肯定知道。如今埃瓦克的敌人詹姆斯不在了，鲁米娜也通过和威洛比的暧昧关系，继续留任远东情报局，并受到了CIC的器重，会不会是因为这件事，埃瓦克又被派回来了呢？如果是这样，埃瓦克是双重间谍无疑。
　　怀疑归怀疑，龚剑诚不是中情局的人，双方是敌视关系，他不能在这件事上过多纠缠，而且美国人对回来的战俘一般并不歧视，如果中朝方面密不声张，埃瓦克很可能官复原职，即便托夫特目前不会容纳他，也很难说在经过政治审查后，埃瓦克不会卷土重来，反而与龚剑诚构成对手关系，所以他对埃瓦克的“谎言”必须默认，绝不能拆穿。

　　1299

　　龚剑诚开始语重心长地和埃瓦克谈一些对朝鲜的见闻，因为龚剑诚毕竟也去过朝鲜后方，其实他并不想从埃瓦克的嘴里知道什么，而是安慰他，想和他交个朋友，这个人如果是苏联情报员，这次回来必受某种势力提携，龚剑诚相信托夫特不一定是埃瓦克对手，弄不好日后托夫特会担任行动处主任，埃瓦克则接替詹姆斯上校，成为中央情报局远东情报主任。如果不是苏联情报员，而是敌人，那么，龚剑诚也不想过早惊扰他，埃瓦克需要联盟，这时候和他亲近，日后在美国情报部门里就多了一条路，亲近他也符合自己的利益。倘若不是那么回事，这个人比自己想的复杂，那么，龚剑诚的安抚也等于是麻痹对方。总之，龚剑诚必须给自己留条路。
　　飞机上，身体虚弱的加西亚和埃瓦克都睡着了。龚剑诚也疲惫不堪，但他的精神力量是强大的，因为手头还有一大摞的情报没有阅读。借助机舱内的灯光，龚剑诚在颠簸的飞机上努力阅读林湘给自己发来的诸多情报，这些都是美军内部机密级情报，不是特级，因此交给伍德秘书代转，也没有什么不妥。但是，林湘能在自己即将归来之前就发给香港，说明情况必紧急。
　　第一份是军事行动简报，表明美军正越过三八线，进入朝鲜境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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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月20日，战区308军事侦察情报队电：
　　西线美第一军，土耳其旅和美第三，第二十四和第二十五师各一部正在三英里的北部地区缓慢进展。遇到零星抵抗。只在第二十四师一个小分队击退小规模敌人的反击。其他部队的巡逻没有遇到敌人。美第九军前进的地区没有显著敌人的活动。在美国第十军进攻区域，美第二师巡逻队在华川水库沿南部边缘行进，遇到阻击。美第七师和韩国第五师顽强轻微抵抗。韩国第三师报告说，估计敌军团部署在其前面，但其巡逻途中没有接触。
　　抓好两名人民军战俘，他们说，朝鲜第三十二师的三团沿杆城仁济路部署。东部地区没有其他重大行动……
　　这是一份看了之后，没有多少直觉的军事简报，龚剑诚的脑海中，这些部队正缓慢搜索前进，而我志愿军和人民军连以往的节节抵抗都没有了，看样子大有诱敌深入的态势。久经大战的龚剑诚突然有一个很大的预感，我军的反击战已迫在眉睫，这样轻微的抵抗肯定是诱敌，但是李奇微并没有上当，他们只是缓慢地前进，彼此照应，没有形成可穿插分割的空隙。
　　第二份战场简报，是今天上午的形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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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08军事情报部队：
　　在美第一军前进地区，韩国第一师和美第三师巡逻遇到了抵抗，属于连一级规模。比前两天加大阻击力度。美第二十五师和第二十四师进展至药泉洞、文惠里地区遭遇敌人，后者遇到顽强很顽强抵抗，战斗发生在鉄原以南地区。美第九军附近，韩国第六师和美海军陆战第一师在华川水库附近没有遇到敌人。韩国第一、第三军在原地搜索，没有遇到敌人。
　　这份情报，让龚剑诚仔细看了一阵，在他的脑海中，已经闻到了大战前的硝烟气味，根据他的判断，大战可能会在西线进行，而东线的韩国第一和第三军团没有遇到丝毫影响，这恐怕是一种欲擒故纵之计。难道我军先佯攻西线，而重点在中东线？从战报里，龚剑诚看到了一个险恶的情况，就是华川水库。

　　简报里提到了308军事情报队的韩国特工队大坝的侦察情况，也简要附带了一句背景。即联合国部队认为大坝是被联合国部队考虑进攻的。美国工兵部队正在拟定进攻计划。美国工程兵一个团队正对大坝进行水文研究，以确定适当的干预，但并没有提计划的内容。简报里提到志愿军部队在1951年4月9日曾经打开华川水库顶段泄洪道，使得汉江水上升了四米，毁坏了一座桥梁，美军为此遭受了一些机械化作业损失，为担心损毁，美军舟桥部队拆除了一座桥，这样就使得渡江部队收到迟滞。

　　@t_t_s 2017-10-02 22:25:42
　　顶老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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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TS兄弟！！

　　@tomtd2012 2017-10-02 22:36:13
　　老赵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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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OM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