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给你们讲讲我当时《守墓》时的那些诡事—— 

  他尖声尖气没好声地笑,十只手指交叉在一起,狠狠地扣住我的脖子。
  
  我被他勒的喘不上气。脸一下子就紫了,觉得这脑袋和身子就快要分家了。
  
  他越勒越紧,我拿拳头拼了命地往身后抡,这握铁锹搓煤的手不是盖的,可以说同龄人没几个有我手劲大,可是打在他身上就象捶在一块死肉上面一样,越打他越开心地鬼叫。
  
  打着打着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就是他根本不知道痛啊。我这拳头再多打几下,即使我不死,那小伙子也得被我捶死。
  
  这可怎么办,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我这两只眼睛开始冒金花,上下左右全是。马上就要停止呼吸了。
  
  这个关键的时候,我感觉有一道红光在身后出现了,那小伙子的身体马上向后动了动,就好像后面还有第三个人在扯他一样。
  
  我心想该不会是小静吧。一定是小静看他爸爸有难了,所以出来救他爸爸了。
  
  想到这里,我豁出最后的力气去掰脖子上紧扣的手指头。与此同时,我背上这位主就象杀猪一样鬼叫,“你这小死娃娃,你这小死娃娃。”
  
  还好当时没有别人在场,有几个见过这么违背常理的情景。
  
  我心想我不能死,为了媳妇我也不能死,我大吼一声,“我X你妈的老犊子,我看看你到底有什么能耐,今天我他妈的豁出这一百多斤了。”
  
  都说鬼怕恶人,我不知道这句话真假,但是这一骂似乎起了点作用,背后这位似乎没刚才那股子嚣张劲了。
  
  我趁这个机会,剩下的力气全运到膀子上了,“去你妈的。”我双肩一抖。背上这位就被我甩飞了出去。
  
  我蹲在地上大口地喘气,口水连成线地往外流,不停地干呕。
  
  等我把气喘匀了,再看那个小伙子躺在地上不动了。我心想该不会是死了吧。跑过去把他翻过来,见他满嘴都是白沫子,虽然天黑,可是他脸色简直没法看,白的跟纸是一模一样,没一点血气。
  
  我赶紧救人掐他的人中,大手指刚按上去,他眼睛猛地就睁开了,大眼珠子瞪的溜圆,里面布满了血丝。跟昨天晚上遇到的那个毛线帽老太太的眼神是一模一样,他咧着嘴对我诡异地一笑,刚要说话。
  
  我心里怒火中烧,心想你他妈的还有完没完,上去一巴掌掴在他脸上,没等他发作就给打晕了。
  
  背起这小伙,走了好一会才到值班房,累得自己一身是汗。我心想好心又办了坏事,不去提醒他,也不会令他被鬼上身。过会醒了就赶紧把他送回家去,该说的全说了,再不听话那是他自己的事儿了。
  
  过了一个多小时,这个年轻人终于醒了,我看他神志还算清醒,说话也很正常,终于松了口气。
  
  他坐起床摸了摸自己脑袋,对刚才发生的事情居然一无所知。
  
  “叔,我这身上怎么这么疼呢?”他一只手捂在脸上奇怪地问我。
  
  我心中暗乐,心想我这铁拳可不是浪得虚名的,没把你打吐血就算你运气好。但嘴上却说,“你被鬼上身了,这地方这么阴,你天天往这跑想好都难。”
  
  他叹了口气,伤心地说,“这地方谁愿意来,如果不是我发现通过照相机的屏幕能看到孩子,能天天往这里跑吗。一天打车来就要好几十,回去还要走一个小时才有车。”
  
  我问他,“你爱不爱小静。”
  
  他点头连声说爱。
  
  我说,“你爱她就该好好地活着。她泉下有知也走的安慰。”
  
  他连连点头说叔说的有道理。
  
  我又劝他半个小时,告诉他天色太晚了要不明天再走。他说必须回去,他不回去媳妇就不睡觉等他。
  
  我说好吧,你要走我也不留你。送他出了门,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我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大半个月了,真有点想自己的媳妇和儿子了。
  
  可是,这件事情没有就这么结束。小静虽然年纪小却根本没有放过她妈。这事后续。
  
  我折腾了两个多小时,身体觉得累,这一晚上总算睡了个塌实觉。
  
  可是,身体却一天不如一天,每个早晨刷牙照镜子时都觉得心里发毛,这鬼地方还能坚持多久自己一点谱儿都没有。
  
  第二天天一亮,我还在睡觉,于老板居然来了。进屋就把我给叫醒了。
  
  “老李啊,今天是周末,有个大买卖,一个公司老总的爹死了,看中咱们这块福地了。”
  
  我看了于老板一眼,心想你这里也算是福地世界上没坏地方了。大鬼小鬼养了一窝子,养鬼倒是个好地方。
  
  我问他,“看中地方挑块地就给他建碑做后事被,买卖大无非就是位置好些,地方大些。”
  
  于老板眯眼一笑说,“老李这你就不懂了,人家有钱人喜好摆谱,城里不好设灵堂,要在咱这里设一天灵堂,那亲戚朋友多了去了。一天给咱们租金这个数。”
  
  他晃了晃手笑着说。
  
  “五万块钱?确实不少。”我抽了口烟说。
  
  “瞧你那出息,五十万。”他眉飞色舞地说。“马上大部队就要来了,人家东西都带齐了,你过会去现场帮小孙他们维持下秩序。”
  
  我说行,赶紧把制服穿上了。
  
  没过多久,‘大部队’真的来了,齐刷刷的都是黑色轿子,有的认识有的不认识。前面几辆还挺长。后面是卡车,里面装的是办丧事需要的物品材料。
  
  车停了,从前面那个车上下来个老太太。
  
  我只看了一眼,人几乎被吓得摔倒。心脏都快跳出来了,我心想,自己这条老命就是光被吓,也离死不太远了。
  
  
  菩提今个没记错应该更了四千多字了吧.
  累惨了。
  伍
  
  下车这老太太头上盘个发髻,身穿一身黑,胸上别着一朵白花。
  
  她刚刚下车,旁边立刻就有人跑过来前扶后搀,我心里凉了半截,这人不是别人就是昨天白天睡觉时做梦梦到的那个老太太。
  
  我心里宽慰自己,心想事有凑巧,这一定是巧合,中国人那么多,长的象的人可多了去了。一定是自己这几天太过疲劳了,看什么都觉得疑神疑鬼的。
  
  灵棚子很快就搭建好了,那老头挺白挺胖的一张脸就立在中间,他咧着嘴笑。下面的人跪成一片呜里哇拉地死号。
  
  老太太坐在离照片不太远的地方,安静地掉眼泪。这老太太看得出是个受过教育的人,气质跟别人不一样。
  
  这边人哭着,山下面的轿车却没停过,一辆接一辆地往山上开,还好这福宝山空地大,否则这近百辆的轿子都没地方安放。
  
  我心想这阵势在港片的电影里见过,今个算开眼了。
  
  小孙在旁边说,“李叔,你看人家这辈子算是没白活啊,死都死了,还这么风光。做人就得这样,不然白活一辈子啊。”
  
  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又说,“我这辈子也难翻身了,只有羡慕的份了。”
  
  我白了他一眼,“他们有钱不假,但是有钱人就没烦恼了?再说了,有钱人也得死,如果倒霉说不准活不过今天呢。”
  
  我平时话不多,今天算是说错话了。小孙看了我一眼有些不服气地说,“你这叫妒忌,老同志你有这样的想法可不好啊。”
  
  我抬了抬胳膊,“小兔羔子你再贫,我给你一下子。”
  
  小孙嬉皮笑脸地蹦到一旁,“别打我别打我,我可知道你这拳头硬。”
  
  我对他又摆了摆手示意他过来,“小孙,这伙人什么时候走?”
  
  小孙想了一下,“这我不知道,但是从前这山也帮人办过这类事情,一般都要晚上五点之后。你看今个这家人背景这么强,我看忙活完怎么说也得天黑了。”
  
  我抬起头,看这阴沉的天,心想就要下雨了,这雨早点下吧,雨下大了,人早点走,或许就跟我做的梦扯不上边了。
  
  没有想到的是,这老爷真的开始下雨了,没到中午就开始下,这雨越下雨大,就跟盆泼的一样。
  
  厚重的云把天都给捂黑了,没到三点钟看不出二十米。
  
  可是我和其他保安还得打着伞站在外边帮助维持秩序,这来的人实在太多了,来这么多天全加一起也没今天的十分之一多。
  
  那穿黑衣服的老太太本来心情就不好,加上这大雨又影响了心情,那眼泪就跟水珠子似地,流个不停。我看在眼里心中难受。
  
  旁边就有年纪相仿的人过来安慰她,我一看到这个情景立刻就麻了,伞也拿不住了,蹲在地上大口地喘气,雨淋不淋湿衣服,根本就不在乎了。
  
  小孙眼睛尖,立刻就把我给扶起来了,“李叔你怎么了,是不是心脏不好啊,心肌梗塞?有救心丸吗?”
  
  我摇了摇说说不是,我说我身体是不舒服,但是是胃,休息会就好了。
  
  小孙就把我给搀扶回到了值班室。我坐在床上大口大口地抽烟,因为刚才那个场景跟梦里的是一模一样,那怕有一点不同,我也不至于被吓成这样。
  
  这叫人命啊,一旦应了梦,那是几十条人命。
  
  可我什么都做不了,我从前不信鬼不信神,可是现在我心里不停地念阿弥陀佛,千万别出事,否则后果就是血流成河。
  
  突然,我透过窗户,看到外面有一片云黑乎乎地压了过来。那云移动的速度非常的快,我心里觉得奇怪,推开门往天上看。
  
  是老鸹,少说也有几百只。它们就在福宝山上空来回盘旋着,呱呱地叫着。
  
  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灵棚子那边有人大声吼道,“不得了了,有张卡车失控了,冲我们这边冲过来了。大家紧急疏散,紧急疏散。”
  
  我心里奇怪,这忙活大半天也没见到有大卡车从下面开上去,这时候怎么突然冒出来的呢,想到这里我就撒丫子往人群那边跑,人实在太多了,黑压压的一片乱成一团,都穿着黑色的衣服,天上一群乌鸦,地上一群黑人,两片黑上下对称。
  
  我拧脸往上面看,果然不假,一张土黄色的大卡车正疯了一样往人群这边开过来,隔着雨,我不知道为什么还能够看清楚那司机的表情,这一看不要紧,我心里就象长了冰茬一样凉,那里是什么失控,完全是人为,他咧着嘴吱着一口白森森的牙正笑呢。
  
  眼珠子都快瞪爆了,五官严重走位。
  
  车速异常的快,加上这边悼念的人又非常的多,人群就炸开锅了,年纪大的跌倒在地根本没有起来的机会,有一个中年妇女鞋甩飞了,因为地滑一个没站住就倒了下去,我忙跑过去想搭把手把她拉起来,可是就距离她手不过几工分的那一瞬间,突然她的手猛地缩了回去,一个肥胖的男人因为急于逃命,那钉了铁掌的硬地皮鞋狠狠地踢在了她的左半边脸上。
  
  随着女人的一声惨叫,鲜血飞溅而出。我本能地一闭眼睛,就觉得脸上有粘糊糊的东西飞了一脸,用手一抹,红红的全是血。
  
  那中年妇女捂着眼睛,疼得满地打滚。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有那样的想法,居然笨到还想去扯住那胖男人理论,可是当几秒钟之后,我知道,即使抓住了那胖男人也根本没有任何的意义了。
  
  我眼前一片黑色的影子左右穿梭,全是人们歇斯底里的尖叫声,来这里的人几乎各个都是富贵人家,谁都不希望那么多的钱没命享受。
  
  我站在原地,不过离她两米左右的距离,却又感觉一辈子都无法触及。
  
  那个受伤的女人一只手捂着脸,一只手撑着地,刚要站起来就又被踩倒下去,反反复复,一次又一次,最后她的力气耗光了,终于躺在地上不动了。
  
  这不过是不到十秒间发生的事情,却让我目睹到了一个人由生到死的全部过程。
  
  福宝山上或许有一个位置是她的了。
  
  她躺在那里,一只手依然还紧紧地捂着那只受伤的眼睛,或许因为疼痛过度,她的全身都在强烈地颤抖,她的头无法再转动,手指缝里那血还在缓缓地流出。她剩下的那只眼睛努力地向我这边看来。
  
  我仿佛能够看到她的瞳孔还在猛烈地收缩和放大。
  
  她的手终于缓缓地从脸上滑落了下去。我被震呆了,耳后是卡车连续不断的喇叭声,我知道,那喇叭不是在提醒人们散开,他是来催命的。
  
  这福宝山山道,两边全是光突突的陡坡,爬上去实在不易,这卡车转眼就到了。
  
  很多年轻人以为自己身手敏捷,试图怕上山坡逃过此难,可是,除了我和现场的几个保安,没有一个爬上去的。
  
  那卡车在人群中左右转动着,它就象现世的阎王,每动一下都要活人的性命做为代价,我蹲在半上坡上,把眼睛闭的紧紧的,实在不敢看这残忍的一幕。
  
  我的头发,脸上全是雨水。我抬起头,眼睛里看见那群老鸹在头的上空盘旋着,呱呱地叫着,我仿佛看到它们的眼睛都是血红色的,曾经有人说过,说乌鸦吃多了死人肉,它的眼睛就是红色的。
  
  它们今天来了这么多,是知道这里有肉吃吗?
  
  这卡车象疯了一样在人群中左冲右撞,人们的哀号声不绝于耳。
  
  过了四、五分钟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于老板的声音响了起来,他站在值班房的屋顶上,对着我们这些站在山坡上的保安员大声骂道,“你们还他妈的不把那张车给我拦住,是不是都想下岗啊,这福宝山保不住,你们的饭碗也就没了。”
  
  “快去,快去!”于老板眼睛都绿了,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这福宝山的名声算是保不住了。
  
  年轻保安员没一个敢下去的,工资还没我高,婚还没结,谁也不可能为了这么点钱把命豁出去。
  
  我看他们迟疑不动,心里也很犹豫,下去制止这车继续撞人不说是九死一生,也是凶多吉少。
  
  于老板看大家伙都不动,对这我一指吼道,“老李,老李你下去,你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活人变死人吗?”
  
  我心里暗骂,做老板的没几个好东西,自己不忍心看人死,他不去叫我去。
  
  不过他这句话也算说我心坎上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这车继续疯狂下去,我一狠心转过头对小孙说,“孩子,叔要是有什么意外别忘记有啥事帮帮你婶,我知道你孩子心眼好。”
  
  小孙年轻火气壮,心里也恨这个卡车司机,看我这个老头这么说,他激动了起来,“叔,你要下去我陪你,这孙子不管因为什么这么撞人都是天理不容,我陪你去。”
  
  我说好,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爷俩就这么跳了下去。
  
  那司机碾红眼了,那里人多往那里冲。地上汪起的水全是红色的。受伤的人不计其数,呜哩哇啦叫成一片。
  
  我说小孙,你去喊两嗓子,引开他注意力,我找机会上车。
  
  小孙着急地问,“叔我说啥好啊。”
  
  我说你说他啥都行,骂他也行。
  
  “骂人我会。”
  
  小孙就开始骂上了,“你这乌龟你这王八蛋,你是狗养的。”
  
  骂人也不带这么骂的,连人家妈也给带上了,这司机听小孙骂自己妈一咬牙就照着他冲过去了,他瞪着大眼珠子在驾驶室里面叫,“你们这些龟孙子,不让我好过,我不让你们好活。我碾死你这兔羔子。”
  
  一脚油门就照小孙过来了,小孙学过几天拳脚,身手还算灵活,就跟这卡车绕上圈子了。
  
  我找了一个机会,就扒到后斗子上去了。这司机也是因为激动过度,所以车开的也没开始那个时候顺溜了,我看斗子上有个翘棍,我操起来就爬上了驾驶室。
  
  那司机也不知道后面有人爬上来了,还追着小孙跑呢,我趴在上面,手里的的翘棍反手就抡到了驾驶室的玻璃上。
  
  咔嚓一声脆响,车速立刻就减了下了,我心想这一撬棍是有效果了,抡起胳膊又来了两下。
  
  卡车摇摇晃晃地失去了控制,速度也从慢变成了快。这个时候我想下去却不是容易事了。
  
  小孙在下面冲我打手势,大声叫,“李叔你快下来啊,那孙子晕在驾驶室里了。快下来,危险。”
  
  我心想我也想下来,可是这局势是我能控制的了的吗。
  
  卡车对着路边的石头砬子就撞了上去,砰噌一声巨响,驾驶室里立刻有浓浓的白烟升了起来。
  
  因为惯性,我的身体也从上面滚了下来。
  
  我躺在地上,五脏六腑阵阵巨痛,满手满脸擦的都是血。小孙跑过来,忙把我给扶了起来。
  
  “没事了叔,你还真是个爷们,这么大岁数身手还挺灵活。”
  
  我勉强一笑,还没等说话,就听到卡车驾驶室的门开了,那个司机走了下来,他脑袋上都是血,就象一个冰糖葫芦一样,鲜红鲜红的。
  
  手里操着一把大扳子,咧着嘴眼里全是杀气。一边走一边叨咕,“你不让我好过,我不让你好活。”
  
  就冲着我和小孙走过来了。
  
  小孙想背我走,因为看这局势,这司机是想拿扳手活活敲死我,可是雨天地滑,小孙脚下一出溜,还把脚脖子给歪了。自己走都难,更别说背我了。
  
  我说小孙你赶紧走别管叔了。小孙也不说话,扯着我的身子就想拖着我走。我看在眼里,心里还挺感动,没想到这年轻人心眼还怪好的。
  
  远水救不了近火,山坡上刚才避难的小保安们也都冲下来拼了命地往我这边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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