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北堂】大宗师(宜昌鬼事终结篇)

  可是我比对笔迹之后,发现老严的书法虽然也算是有一定造诣。但是和这张信笺里的手迹相比,还是差了很远。
  当然我随即想,老严可能是让人代笔,不过这个设想,立即被我否定。
  其一,这种近乎于天大的秘密,老严绝不会让自己的秘书来执笔。第一张信笺就说明了这点。
  其二,写第三张信笺的人,从文中的口气推测,他的地位决不在老严之下,老严没有资格命令此人写信笺。

  我马上又想起了古赤萧。但是以古赤萧的为人,连赤霄宝剑都可以放弃,连诡道身份都可以不认可。这种人怎么可能留下什么字迹,来影响自己的政治命运!

  那么这个人的地位在老严之上,但是又不是古赤萧,不过身份和地位在当年应该和古赤萧不相上下,那应该会是谁呢?

  我立即又想到了一个人,但是随即也否定了,理由和否定是古赤萧一样,这个人的地位比古赤萧更显赫,但是他在文革时期,以他的身份,绝不会自己来写这么一份信笺。
  而且据我所知,张政委和古赤萧的书法水平也没有达到这种境界。

  我无法再绞尽脑汁的去猜测,是哪一位高层卷入了张元天和老严之间的冥战之中。还不如转而来看看这个八个张元天钦命的点传师的身份和背景。

  很明显,这八个人的宗派都不是道教中最昌盛的门派。但是这个并不代表,他们的法术也式微。相反,法术和门派一样,如果是失传已久,一旦有传人出现,就说明他们保留了当年的法术。这种法术与如今道教通俗的符箓派和占验派区别巨大。
  既然在历史上已经失传,那么就无迹可寻,所以法术就无法琢磨。

  而且这些人,很明显都是幼年就跟随了张元天,估计除了一两个稍微年长,是艺成下山,才投拜张元天,其他的肯定都是幼年就跟着父母投入张元天门下。

  这几个人,除了宇文发陈,可能更早的时候,就收了张元天点传师,离开无极派。因为他们都没有参加三峡古道的冥战。
  他们还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都是先收了点传师钦点,然后都用不同的方式加入了中国人民解放军,或者是进行党的地下工作。但是目的都是明确的,那就是目标统一,渗入到党内部。

  看到这里,我不禁佩服起张元天起来,这人不是一个单纯的术士,他是一个有野心的政治家。我甚至可以推测,也许在台湾国民党的某人手里,还有类似的信笺,里面也有几个人的名册。甚至可能日本人方面也有,张元天当年在三方势力间想顺势而起,那么就要在三方势力中都渗透自己的点传师。才能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当他发现日本人必败之后,才答应了毛人凤的交易。参加三峡古道的冥战,一举击退同断。如果不是他在日本方面有眼线,又怎么能够如此有信心的带着几个外道家族,与同断死磕。

  我脑袋越来越清晰了,是的,一定就是这样。日本人战败,就是国共之争,他又夹在国共之间,首鼠两端,但是毛人凤是何等精明的人物,当然不会对他有什么好的待遇。而且在古赤萧这边,也对他并无好感。他在当时,就只有一个选择,诈死。然后在一方胜出之后,还魂出阴。
  于是就有了七眼泉的出阴的事件。但是张元天没有料到的是,他安排的八个点传师,在他出阴的关键时刻,并没有出手相帮。
  这件事情也在情理之中,八个人已经在新中国的各个部门都有了较高的职位。为什么还要放弃一切,从头来过。

  但是过了五十多年,这些人又出山了,要来替张元天对付王鲲鹏的北斗七星阵,那么他们的经历就已经解释了一切。
  信笺中对他们的描述,已经很清楚明了。他们先后又在建国后的历次运动中,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当张元天再次邀请他们出山的时候,无论是从私人感情,还是从自身的境遇,都会认为当年不该背弃张元天。
  既然有了这种想法,他们绝不可能再次反复。
  而且这几个人,都是十分老奸巨猾的人物,首先他们要么会打仗,很显然的都是赫赫战功,或者是地下工作十分杰出。而且他们都是下落不明,死了的人也找不到尸体。
  宇文发陈会诈死,他们当然也会这么做。道家信奉养生化羽之道,怎么可能在壮年时期,就如此甘心死掉。
  所以这些人不仅活下来了,而且寿命都很长。按照他们进攻北斗七星阵法的时期,我推测他们的平均年龄已经到了七十五岁。
  一帮经历过大风大浪的老狐狸,而且都是身怀绝技道法,怀着心中的冤屈愤恨,还有对张元天的愧疚。而且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一定会做出一点事情来证明自己。

  王鲲鹏的北斗七星阵法,不再是第一轮那样轻松过关。

  鹿真道万永武,曾经是南京军区的高级干部;静明道罗新璋,在延安就不知所踪;纯阳派王春生,上吊自杀却找不到尸体;混圆派胡东陵,绝没有饿死在夹边沟;云阳派王启胜,肝癌病故一定是个幌子,他的尸体也找不到;灵宝派郑庆寿,是一个周旋于日本、军统、中共特事科的老特务,他服毒后瘫痪,绝对是掩人耳目;驱邪师钟华宇,参加过抗美援朝,虽然他没有诈死,但是回家务农也肯定是一种生存之道吧。

  七个镇守星位的年轻人与七个历经各种艰险的老术士之间的差距,我简直难以想象!
  他们的法术,是几乎几十年前的古老传承。他们身经百战,意志力极为坚强。他们都出生入死过,曾经每一天都生活在死亡的阴影之下。
  他们都被人欺骗和背叛,他们也欺骗和背叛过他人。谁也不知道他们当年心里在想什么。
  甚至他们都已经隐秘的顽强生存了下半辈子。天知道他们这种人物,在后面的几十年里,会修炼什么法术出来。
  在回头看看阵法里摇光的徐云风无时无刻为了存在和虚无的问题纠结,玉衡星位的方浊是个内心柔弱的小姑娘,天权的宋银花是只想伺候花花草草的女园丁,天璇的黄坤青春期正在为两个女孩而烦恼,天玑的邓瞳就是一个作死的纯傻逼,开阳的何重黎别说不是魏家血统,连毛都没长齐,唯一年纪大一点的是天权的申德旭,但是他一个混迹官场的中年老油条,手里用不完的钱财,钱多的人就惜命,真的愿意以命相拼吗。

  我不认为王鲲鹏有万分之一的胜算。


  今天没了
  附篇黑暗传

  水有源,歌有由,
  句句丧歌都有头。
  歌师得知天地事,
  现在我来唱一出。
  要讲清,说不完,
  一担烟来一口茶。
  众妙之门玄又玄。
  下至息壤上九天,
  问神仙,说黑暗。
  或问日月怎明暗?
  无边混沌多少年?
  才有泥人出世间。
  鸿钧老祖传混沌,
  混沌传盘古,
  千秋万代往后传。
  上走黄河九曲湾,
  下走长江青龙滩。
  八方六合任我走,
  歌鼓场上乐悠悠。
  我问青松何时老?
  白云问我几时闲?
  我问长江翻何浪?
  长江问我哭何人?
  叹得人生多渺茫,
  难比青山不老松。
  我在这里唱一首,
  歌师,歌兄,歌弟,歌朋友。
  一场丧歌起个头,
  好比长江滚滚流。

  2010.02.02.03.35

  凌晨三点多了,金仲和金离两人,在黑夜里慢慢行走。
  金离的崴了一下,但是没有吭声。金仲过了一会才发现,金离走路有点瘸,并且比刚才慢了一点。
  “我们得走快点,”金仲的声音几乎没有起伏,“再过再过三个多小时,天就亮了。”
  金离嗯了一声,加快脚步,金仲立即发现了金离的脚踝已经受伤。
  金仲把金离的裤脚卷起来,发现金离的脚踝肿的厉害。于是蹲在金离的身前,金离伏在金仲的身上,金仲站起身,继续行走。

  两人前一个晚上在当阳淯溪给人做了法事。白天休息了一天,晚上九点才开始赶路,现在走到了荆门后港境内。金仲背着金离走到了一片荒草地里,荒草是一片芦苇,而芦苇生长在长湖的边缘。
  金仲把金离放到地下,两人看着黑夜里茫茫的长湖,长湖对岸有零星的几个点点火光。
  “是鬼火吗?”金离轻声的问。
  金仲用随身的膏药把金离的脚踝敷上,“是电鱼的人在打手电。”

  “哦,”金离忍着疼痛,继续看着湖面。
  金仲继续把金离背起来,在芦苇荡里行走,脚下的湖水漫过了他的膝盖。当走到湖水淹没金仲大腿的事后,一首小船从芦苇荡里显露出来。
  金仲把金离放到船上,然后自己爬上来,摇动桨橹,小船立即从芦苇荡里穿出,滑行到了长湖的湖面上。小船破开水面和浓浓的夜色,除了金仲手中的木浆划动湖水的声音,几乎无声无息。

  船行驶到了一片水域,几个竹竿从水面上伸出来,竹竿之间拉着渔网。这是承包渔场的界限。
  金仲慢慢靠近一根竹竿,然后弯腰伸手,摸到一个漂浮在水面上的圆球鱼漂,接着两手轮换,把鱼漂下的线绳往上拉,不一会拉出了一个鱼篓。
  金仲把鱼篓抱到船上,稳稳的放平。
  然后伸手在鱼篓里掏了一会,手再伸出来的时候,满手都是密密麻麻的蚂蝗。金离并没有慌张,而是把蚂蝗一条条的从金仲的手臂上扯下,都放在自己的手臂上。
  蚂蝗吸附在金仲的皮肤上很紧,金离费了好大的劲,才完成。
  蚂蝗瞬间在金离的手臂,身体暴涨。隔了很久,金仲才用随身的一块肥皂,在湖水里浸湿了,手心搓了肥皂泡,手指沾着肥皂泡,依次点在蚂蝗的身体上,蚂蝗受了刺激,松开了金离的手臂,金仲用手全部接住。
  然后金仲从怀里掏出一块满是细微孔洞的石头,把蚂蝗都放在了石头之上。所有的蚂蝗都贴在石头上。
  金仲看见金离的手臂鲜血斑驳,金离把手臂放入湖水中晃荡了一下。然后把衣袖扯下来遮住。
  金仲点燃了一枝香,小船上烟雾袅绕。蚂蝗对烟雾十分的敏感,身体扭动,纷纷把鲜血吐了出来。
  石头吸附了蚂蝗吐出的鲜血,即便是在黑暗中,也能看得出变成了血红色。
  蚂蝗吐血之后,身体扭曲几下,都僵硬不动。金仲把所有的蚂蝗都扔到了湖水中。

  然后捧着血红色的石头。
  金离问:“师父,这是最后一个了吗?”
  “是最后一个了。”金仲回答,然后把石头放入鱼篓。剪断了鱼篓上的绳索,然后小心翼翼的把鱼篓放入水中,石头的总量压在鱼篓的底部,沉没到湖水之下。

  “八十八个,”金离说,“我点了数的。”
  “是的,”金仲说,“就是八十八个。”然后划桨,渔船向湖心驶去。

  “现在能告诉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了吗?”金离问,“你一共烧了八十八个这种泡沫一样的石头,用了两年的时间,各种吸血的虫子都试过了。”
  金仲看了看金离满是细微伤口的手臂,现在还在渗血,用衣袖把血擦拭干净。
  “结束了。”金仲说,“欠的债都还了。”
  这两年的时间里,金仲用无数次的用蚂蝗,用牛蚊子(牛虻),用蝙蝠,用各种吸血的昆虫和动物在金离的手臂上吸血,然后在涂到这种满是细微孔洞的泡石上,石头吸入了鲜血,就埋在田地里,扔到井水中,放到树洞里……湖水里也不止一次了。

  船行到了长湖的中央,后港镇的玻璃厂灯火通明。金仲停止摇桨。小船漂浮在水面上静止不动。

  金仲坐在船头,点燃一支烟,开始慢慢抽起来。抽完之后,金仲又咳嗽了很长一段时间。
  咳嗽声停止后,金仲向金离招了招手。
  金离走到金仲的跟前。
  金仲指着船舷边,“跪下来。”
  金离照做了。金仲说:“我们诡道曾经有一个人,做了错事。害了八十八具尸体,现在你已经帮他把他做的孽都还清了。”
  “一块石头就是还一个?”
  “恩,”金仲说,“那个人死了,但是他生前做的这件坏事,让你师爷无法原谅,于是你师爷让我把他的骨灰撒在湖水里……就我们现在的位置。”

  金离跪在船舷边,看着黑色的湖水,“他犯了什么错?”
  “他为了消磨自己的魂魄,用了一种方式,消磨自己的阳气,让自己成为纯阴之体,”金仲慢慢的说,“他需要找一百具尸体,结果还差十二个的时候,被你的师叔祖抓到。”

  “消磨阳气入阴,”金离眼睛仍旧看着湖水,“这不是我们诡道的法术途径吗?祖师爷的听弦也是这么练出来的。”
  “那个人的路数不一样,”金仲说,“他从小喜欢扮女人唱戏,时间久了,他琢磨出了一种捷径……他就是太喜欢唱戏了。”
  “骨灰撒在水里,”金离说,“不得入地,散尽魂魄,无论他犯了什么错,这个惩罚也够严厉了。”
  “所以,”金仲说,“你要记住,不能错一步,错了就回不了头。”
  “有师父管着我,”金离说,“我怎么会犯错。”
  这句话说完之后,金仲和金离两人都陷入沉默。金仲一直在咳嗽,开始以为是受了风寒,神棍治不好——他自己就是一个厉害的神棍。去中心医院检查的时候,医生已经给他判了死刑——肺癌已经到了晚期。
  时日无多,金离虽然年纪不大,但是他一年之内参加的葬礼,比普通人两辈子都多。金离知道金仲没多少时间了。

  “我记住师父的话了。”金离点头。
  “你十五岁了,”金仲说,“千万,千万不要学我们诡道里的一些不能触碰的法术。”
  “我知道,”金离回答,“一些书册里的法术,你都用墨水涂掉了。”

  “好,”金仲说,“刚才我说的那个人,是我的师兄。当年他做了错事,在被师叔祖清理门户,然后被判刑,关进了监狱。后来死在了沙洋农场——我带你去过。”

  “我记得。”金离回答。
  金仲说:“他的名字叫楚大。”
  “这名字是祖师爷起的吗?”
  “是的,”金仲解释,“他小时候跟着父母从河南过来讨饭,被你祖师爷看见了,收留了他,他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只知道自己父母叫自己老大,知道自己姓楚,你祖师爷就干脆叫他楚大。”
  “我知道了。”
  “楚大小时候就喜欢扮女人唱戏,”金仲说,“只要是那个村子搭台子,他无论多远,走多少的路,就会去看戏。到了十五岁,跟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是一个河南的草台豫剧班子过来,在我们村子附近唱了两天的戏,草台班子离开后。我和你祖师爷才发现,楚大离开了。”
  “你们找过他没有?”金离问道。
  “师父很生气,因为他带走了一本秘籍,那本秘籍,是师父绝不让我们触碰的书,”金仲自言自语,“我当时哭了很久,因为师兄对我很好,每当我被人欺负之后,都是他去替我出头,可是每次都被别人的父母耻笑,说他是阴阳人。我们一直很穷,没什么吃的,都是他在别人的菜园子里给我偷红苕和土豆,给我烤了吃,他为这些事情挨了不少打。”
  金离没有说话了,继续看着湖水。
  金仲继续说:“又过了几年,也许是十年吧,他回来了。可是他不敢见我们的师父,他偷了师父的秘籍。没脸见师父。他告诉我,他已经修炼了一种入阴的法术,现在只差最后一步了,完成最后一步之后,他就是天下最厉害的入阴术士。”
  金离说:“那个法术,就是他要做的错事吧。”
  “是的。”金仲点头。

  金仲说:“可是他身边带了一个不到一岁的小孩子,说自己没脸见师父,但是希望师父能看在师徒的情分上,收留他的儿子。我说没事的,师父不收,我把你的儿子当自己的儿子养。”

  “所以我现在十五岁了,”金离说,“是要改姓,叫楚离了是吗?”
  金仲看着金离,面色木然,“是的,从今日开始,你就改姓,叫楚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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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仲和楚离两师徒在船上呆到了第二天早上。
  楚离对金仲说:“我想去看看。”
  “看什么?”金仲明知故问。
  “过了这么久,”楚离问,“我们还是不能回去吗?”
  金仲犹豫了很久,“先把你的脚伤养好,才能赶路。”


  一个月后,两人回到宜城的乡下金旋子的那个农村的宅子,宅子已经荒废,很久没有人居住。楚大的夫妻徒弟早在三年前,就在金仲的安排下,让他们退出了诡道。这一对夫妻,跪拜了金仲和金旋子的坟墓后,双双去了广东打工。与诡道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金仲把院门推开,然后在院中的一颗槐树树洞里,把钥匙拿出来。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已经锈蚀的挂锁打开。
  屋内的地面和桌椅家具,都厚厚的积了一层灰尘。

  金仲和楚离都在这个宅子里长大,对房屋里的一切都十分的熟悉。两人草草收拾了房屋,然后回到各自的房间里睡觉。

  由于两人昼伏夜出很久,楚离很快就在自己的房间里睡着。一直睡到了第二天中午,楚离听见屋外有刨木头的声音。起身走出卧室,来到堂屋,看到堂屋里摆放了一个棺材,但是还只是一个粗胚。金仲正在默默的用刨子,一下又一下的刨木板。
  诡道传人的棺材必须要诡道门人亲手做出来。金仲在自己做棺材。就跟从前金旋子一样。
  楚离刨子从金仲的手里拿过来,继续着金仲的工作。金仲累了,坐在一边的躺椅上看着楚离刨着木头。
  当年吕泰死前,是金旋子帮助吕泰打造棺材,金旋子临死,是金仲替金旋子打造棺材,这些事情都在金仲里的记忆里历历在目,现在轮到了金仲自己。诡道的这个门派传人,就这么一代又一代的延续下去。谁也不能例外……
  除了那些不守本分的幺房,比如赵一二……

  王鲲鹏最后还是承认了诡道的传统,与金仲化解了长幼两房的恩怨,并且让金仲带着楚离离开了那一场恶战,保存了诡道的延续。

  王鲲鹏、徐云风这两人的作为在金仲的脑海里一一掠过。金仲累了,开始打盹,就像当年师父金旋子那样,坐着坐着,就睡着了。

  楚离用了十几天,把棺材做好,现在他开始给棺材刷第一遍桐油。房屋弥漫着一股浓烈的桐油味道。
  金仲忍不住自己躺倒棺材里睡下,大小刚好合适,金仲躺在棺材里,闻着熟悉的桐油味道,然后自己把棺材板阖上,只留了一条缝隙。然后每天晚上,就在棺材里睡觉。

  当楚离给棺材涂第二道桐油的时候。有人来了。
  金仲不认识来人,但是认得来人胸前挂着的牌子。那个牌子,他在王鲲鹏的胸前看到过,是老严的研究所的身份牌。

  来人十分客气,对着金仲行礼,然后用手摸着楚离身边的棺材,“金师傅,我们有事情……”
  “为什么方浊不过来?”金仲翻了一下眼皮。
  “方所长出国了。”来人解释。
  “你又是哪位?”金仲说,“从来没有见过你。”
  “我姓张,”来人说,“张艾德。”
  “名字听起来很古怪,”金仲说,“谁给你起的?”
  “当然是我父母,”张艾德笑起来,“我小时候不在国内,大学毕业了才回来。方所长跟我说起过,有什么事情,我可以来找您。”然后手里拿出一个青铜碎片,表面绿锈斑驳。
  “怪不得。”金仲看着对方,“也谢谢你还记得我们。”
  “王抱阳的事迹,天下闻名,”张艾德说,“他是我最钦佩的人,诡道门人,都是了不起的人物。”

  金仲说:“不用说这些没用的,方浊的事情,我绝不会推脱。”
  “好,”张艾德也爽快的说,“我先自我介绍一下,金师傅也知道我们这个研究所是干什么的。”
  “当然知道,”金仲哼了一声,“太知道了。”
  “有个地质勘测队的人,在野外工作中,消失了。”张艾德开门见山,“我们找不到下落。”
  “我什么时候成为变成找人的了?”金仲咳嗽起来。
  张艾德安静的等着金仲咳嗽完,才开口说:“他们失踪的地方,有我们无法解释的东西。”
  “什么东西?”
  “一间房子。”张艾德说,“很蹊跷的房子。”
  “在什么地方?”金仲问,“远不远,太远的话,我去不了。”
  “不算近。”张艾德说,“但是我怎么可能让您走路。”
  “房屋到底在那里?”
  “现在不能透露。”张艾德说,“除非你先答应。”
  “那么告诉我房子到底有什么蹊跷。”金仲追问。
  “进去的人出不来。”张艾德说,“但是房间里什么都没有。”
  “你是说一个空房子,能把人变没了?”金仲的眼睛闪烁一下,这个细节被张艾德捕捉到。
  “我们在房子里没有发现暗道,也没有发现机关,”张艾德说,“但是如果里面的人在晚上十一点之后,还不出来,人就消失了。”
  “这能算什么事故?”金仲轻松的说。
  “勘测队七个人,我们后期救援的人员二十六个,”张艾德说,“都不见了。”
  “这些人一定很重要。”
  “是的,”张艾德说,“我只能来找您了。”
  “到底在什么地方?”
  “金师傅去了,”张艾德说,“不就知道了。”


  金仲看着楚离,“你说去不去?”
  “师父说了算。”楚离的脸上却已经跃跃欲试。
  “从现在开始,你可以做主。”金仲说,“螟蛉已经在你手上。”

  “那么我去,”楚离说,“师父你留在家里。”
  金仲摇头,“不行。”
  楚离向张艾德摊手,“我师父不答应,你请回吧。”
  “我和你一起去。”金仲说,“就这一次。”
  张艾德开车,带着金仲和楚离离开宜城的乡下。车没开多远,金仲身体虚弱,在车上要呕吐。
  张艾德早已看出来金仲得了重病,脸上苍白,泛出沉降的红晕,“金师傅的肺上面有点毛病?”
  “恩,”金仲回答,“肺癌。”
  张艾德听了,一时也无话,把车开慢了点,减少颠簸。磨蹭到了襄樊,张艾德把车找地方停了,安排了酒店给金仲的楚离两人住下。
  第二天下午,张艾德招呼两人去火车站,进站的时候,并没有走普通的通道,而是直接有人从值班室出来,单开了一个小门,让三人进去。连车票都省了。
  但是上车的时候,金仲看见列车表面上的目的地是西宁。

  张艾德主动对金仲说:“在青海。”
  金仲没有说话,和楚离两人跟着上车。三人上车后,一个车站的负责人跟列车员交代了两句。
  列车员看了看张艾德,然后把三人带到了一个软卧车厢。三人没什么行李,张艾德进去后,让金仲躺在下铺休息。自己和楚离坐在对面。

  金仲身体虚弱,躺在下铺不知道睡着没有。
  列车开了一会,天就黑了,楚离趴在桌子上,看着车窗外。
  张艾德见楚离一个小孩样子,眼睛看着夜色一眨不眨。于是和楚离交谈,“没出过远门?”
  “出过,”楚离回答,“去过四川。我和师父也都是晚上走路。跟现在一样。”
  “哦,”张艾德又问,“你多大了?”
  “十七。”楚离回答。
  “都这么大了,”张艾德讪讪的说,“真看不出来,我十七的时候,自己开车去加拿大……和我女朋友……”
  楚离把头转过来,“我从小练功,师父说我发育得比别人慢一点。”

  “你到底是什么来历?”金仲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方浊把你从外国叫回来。”
  “我爷爷的堂兄,”张艾德说,“叫张源先。”
  金仲的眼睛立即闪烁了一下,然后支撑着要坐起来,楚离和张艾德两人帮忙扶起金仲,垫了枕头和被子在金仲的背后。
  金仲靠着枕头,眼睛紧紧盯着张艾德看了很久,“去了台湾的张源先?”
  “是的。”张艾德平静的回答,“我父亲是他的侄子,不过在美国念书,然后定居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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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8年,一起盗捞沉江铁锚引发的海损事故,连环导致了另一诡异事件——长江断流。百里江水突然莫名干涸,上下游船只毫无预兆搁浅于江底,一块散发着死亡气息的巨大铁板却惊现江心。10分钟后,江水汹涌而至,江面大雾,50 年前失踪的事故车船却以恐怖的方式重出天日,更令人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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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简介:
  蛇从革,原名徐玉峰,字云舍,因属蛇且八字缺金,金曰从革,故名曰“蛇从革”。湖北省文联签约作家,合众睿客签约编剧,雁北堂SSS级签约作家,坚定的无神论者、唯物主义者。
  天涯社区2012年最佳网络作家;重庆卫视2013年《微视频》节目最佳剧本奖得主;凭借作品《异海》夺2013年华语科幻小说“星云奖”银奖。
  主要作品:《宜昌鬼事》系列(出版名为《异事录》系列),《异海》系列,《八寒地狱》,《蛇城》,《密道追踪》(同名电影已上映),《蛇从革日记之东泉宾馆》(同名电影已上映)。参演爱奇艺网剧《后宫那些事儿》,饰演皇帝身边的刘公公。
  《大宗师》内容简介:
  长江离奇断流背后的真相
  长江,在其滚滚的浑浊浪涛下,不见天日的厚厚淤泥中,实在隐藏了太多太多离奇故事,就让作者为你娓娓道来……
  徐云峰(疯子),一个颓废却有天赋的年轻人,命运的齿轮,将他搅进了另一个世界,一个他极力逃避的世界。他抗争过,努力过,却仍逃不脱命运的摆弄。
  王鲲鹏(王八),一个勤奋却资质平平的年轻人,因为心中的道义,努力融入那个不属于自己的世界,想要成为那个世界的最强者,但在最后一步,却被兄弟算计,功亏一篑。
  兄弟阋墙,却是为了能让彼此活的久些,去过平淡而真实的生活。“面对百鬼”的孤独与冰冷,就让我只身承担。可是2008年,一起意外事件,打破了这份平静……
  2008年,一起盗捞沉江铁锚引发的海损事故,连环导致了另一诡异事件——长江断流。百里江水突然莫名干涸,上下游船只毫无预兆搁浅于江底,一块散发着死亡气息的巨大铁板却惊现江心。10分钟后,江水汹涌而至,江面大雾,50 年前失踪的事故车船却以恐怖的方式重出天日,更令人毛骨悚然……
  雕刻着扭曲棋盘的铁板究竟藏着什么惊天秘密?这一诡异事件与疯子和王八又有何关联?而长江离奇断流背后的真相,其实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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