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北堂】大宗师(宜昌鬼事终结篇)

  周四更新:
  我回头看了一眼中巴车,如果我做了,方浊之前所做的努力就将全部付诸流水。而我也和前面三十多年的生活一刀两断。徐云风就彻底的消失,我却而代之。
  没有人愿意事情走到这个地步。即便是老严也不愿意。我自己更是不想卷入进来,话又说回来,这事跟我又什么关系呢。
  正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老严松了一口气,对我说:“不用选了,被我回去吧。”
  我的反应比老严要迟缓,随即就看到了堆积起来的集尸船轰然崩塌,坍落在河床上,接着黄河上游的河水如同千军万马一样咆哮而至,把所有的木船席卷。浮尸在湍急的河水里翻滚,木船全部被击打成碎片。

  “可以走了。”老严对我说。
  我把老严背上了车。
  平板车也恢复的动力,但是仍旧不能移动。张艾德下车了,过了一会,在步话机里告诉方浊,平板车的每个车轮下方都垫着一具浮尸。方浊正要想办法清理。
  张艾德却在步话机里告诉方浊不用清理,那些尸体竟然都瞬间消失。
  铜鼎过了黄河的大桥,继续前行。
  我和张家岭、老严三人下的车,回来的只有两个人。方浊终于打破沉默,询问老严张家岭是不是淹死在河底了。
  老严愣了一下,慢慢的说:“他能把集尸船的龙骨掰断,应该有本事自己逃生吧。我这人,从来就没有把真正的本事显露在我面前,这个老东西,不到万不得已,不会露出自己的看家本事。”
  我不知道老严这么说是为了安慰我和方浊等人,故意说这么说。还是真的是这样,无论如何,张家岭是有本事对付黄河集尸,这个是已经证实的事情。
  我宁愿相信老严所说的话。

  车队一路朝着东南行走。进入到了甘肃,又从甘肃到了陕西,然后从陕西进入汉中。进入汉中的路程要经过秦岭。好在不用走盘山公路,已经有了高速公路。无数的隧道在秦岭的大山里穿行。
  当车队行驶在露天的山路上的时候,我看着茫茫的群山,这是当年黄裳寻仙飞升的地方,冥冥之中,黄裳也会保佑诡道的后人顺利通过秦岭吧。

  进入汉中,接着就是进入到了四川盆地。其间也过了不少桥梁,都是长江流域的支流,每逢过桥,方浊都会下车,在桥头做两分钟的法事。一路都十分的顺利。

  我的心里一直惴惴不安,老严说过的,铜鼎最难过的就是黄河和长江。好在张家岭一直忍隐,在关键时刻能制住黄河的集尸。可是长江这一关怎么过?
  按照说法,铜鼎过长江,责任是着落在王鲲鹏的身上。
  王鲲鹏在荆州,每天醉的跟死猪一样。怎么能指望这么一个醉汉呢。

  过长江的地点,方浊已经布置好了,在宜宾。
  到宜宾的时候,是下午三点,铜鼎的重量最重的时刻。我们远远的在路上就看见了长江,到了江边,转过一个山头,长江大桥就在我们的面前。
  方浊嘱咐车队行驶速度放慢。
  我心里开始紧张,忍不住问方浊:“王鲲鹏会来吗?”
  方浊没有说话。我看着方浊的脸色,十分的镇定。

  车队终于开到了宜宾的长江大桥北岸,桥头上站立着一个人。那个人直直的走向了我们所在的中巴车,方浊的眉头舒展开了,看来她其实心里一直还是不能确定王鲲鹏会不会来的。

  不过这人来了,就什么事情都解决了。
  黄坤上了车,对着方浊说:“方姐,你尽管过去吧。”
  “你师伯……”
  “他都处理好了。”黄坤的精神很好,不是我在荆州看见他的与世无争的神情。这也难怪,他的情绪是跟着王鲲鹏的状态来的,王鲲鹏能振奋起来。他当然也就精气十足。

  车队过长江十分的顺利,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我们在桥面上通行的时候,长江之下是有动静的。江水里沉闷的低吼,不过吼声旋即被压制。车内的其他人都安静的不为所动。只有我探头看了看江面,长江的江水在倒流,而且有无数的漩涡。
  只是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影响不到车队铜鼎的通过。

  我没看见王鲲鹏。而方浊十分的悠闲。
  这就是王鲲鹏的在所有人心中的地位吧。只要他存在,方浊就什么都不用担心,对王鲲鹏有绝对的信任。
  铜鼎过了长江。一路上就没有什么波折了。
  黄坤也半路加入,护送铜鼎的术士又多了一个高手。
  一切看起来都那么顺利。

  车队绕开长江,从四川南部进入到重庆境内,然后从重庆进入恩施。到了恩施折返北上,走到高家堰下高速公路,然后一路行驶,过土城、桥边、朱市街,终于到了紫阳。
  这一路上,王鲲鹏失踪没有出现。但是我们都知道,王鲲鹏一直跟着我们,他只是不想见人而已。到了最后的时刻,他会出现的。

  紫阳的江边,申德旭已经等候多时。
  不需要起吊机了。铜鼎在方浊的能力下,搬上了一艘滚装船。现在我才明白,为什么方浊一直不使用自己的能力。因为她要把自己的力气留在最重要的时候。
  而方浊把铜鼎搬上滚装船,是她要做的任务的一件,她还有一件任务,比搬动铜鼎更加重要。方浊积攒的所有力气,都在那件任务之上。


  申德旭指挥滚装船,把铜鼎带到了西陵峡的峡口,也是就牛扎坪和三游洞之间的河段。船身抛锚,铜鼎稳稳的长江的中心。
  而我们所有人都没有上船。而是走到了牛扎坪之上。

  牛扎坪悬崖边的石头上,开山宝剑仍旧插在石头之中,只露出剑柄。这把宝剑仿佛从来就是安插在这里。
  而且牛扎坪上的还有人等着我们,有何重黎,有宋银花,这两人我都见过。我的眼睛掠过山顶,
  看见,还有一个中年的汉子,头上包着白布,胳膊上黑色的袖筒,我稍微一想,这个一定是犁头巫家的钟安。钟安身边还站着两个很漂亮的女孩,其中一个女孩的脸色苍白,手里牵着一个相对小一点的痴呆少女。我也认得她们,这是陈秋凌和秦晓敏。

  人都到了,所有人都等着方浊把三铜齐聚,从古道里救出徐云风。
  一群人站立在牛扎坪的山顶。
  这些人都是我无比的熟悉的人,他们是虚构的,还是真实存在的,对我来说已经不再重要。我连自己是不是真实存在的都无法证实,为什么要用我的角度去看待这些人的存在呢。

  我抬头看天,也许还有另一个眼睛,在看着一本书,我现在所处在的世界的体现,在那个眼睛里,仅仅也就是篇幅浩大的文字而已,就如同我所认知的面前的这些人,在我被方浊第二次找到之前,他们也是文字。
  所有看到的一切都是文字产生的想象而已。
  我不愿意去想这个问题了,徐云风早已把这个问题给想明白了,我现在也一样。

  方浊走到我的面前,把我拉到了开山宝剑旁,面对着所有的人。
  我依次把这些人一一的看过:
  坐在轮椅上的老严,他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老严旁边站立的是张艾德,张艾德身边是申德旭。
  这三个人站成了一排,最靠近我和方浊。
  他们的后面,邓瞳和黄坤并排站立,一个人手里拿着赤霄,一个人手里拿着灭荆。楚离在邓瞳的左手边,他手上的螟蛉泛着白色的火焰。
  黄坤的右手边,站立着陈秋凌和刘陈策,当然还有那个已经变成普通人模样的秦晓敏。
  在他们身后,何重黎、宋银花、钟安也平静的站立。
  山风吹过每个人,把他们的衣角都吹动的猎猎而动。

  方浊拿出了铜炉和铜镜,放在地上。然后眼睛在四处搜寻。我知道方浊在找谁。三铜齐聚,一定要他出现才能做到破局。
  那个人一定会出现的,我和方浊一样,心里都坚定的相信。

  有些事情,你一旦完全的坚信会发生,那么就一定会发生,连理由都无需多想。
  王鲲鹏终于出现了,跟着他的,竟然是张家岭。张家岭果然没有死在黄河里。至于他困境中脱险,跟王鲲鹏有没有关系,现在也没人想去询问,因为我能真切的感受到,只要有王鲲鹏在,任何事情的成功,都是理所应当的存在。

  王鲲鹏慢慢的走向我和方浊,我终于看到了我所认识的王鲲鹏,而不是一个醉汉。
  张家岭走到了老严的身边的时候,就不再继续,而是悄然无息的站在了老严身边。我看见张家岭的脸上到处是伤痕,而且他的领口和袖口处,露出的皮肤都缠绕着绷带。

  王鲲鹏的脚步稳定,跟我在荆州看到他的时候判若两人,他的脸色毫无表情,眼神中透露出来的的眼神,却让所有人觉得无比的安稳。

  王鲲鹏的这种气质与老严有部分相同,又有很多不同的地方。老严对人的压力巨大,有着毋庸置疑的领导气质,但是老严做出绝断的时候,所有人并不能感受到完全彻底的信任。而王鲲鹏不同,王鲲鹏不需要说话,的确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有开口。但是他身体散发出来,能够面对一切的情绪,就能让所有人顿时心安。只要有他在,每个人身上的责任重担全部都卸了下来,因为不需要了,任何事情都可以让面前这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承担。并且他完全能够承担。

  我想古往今来的大英雄豪杰,之所以能在率领各种不同的追随者,都是具备这种压倒一切的领袖气质吧。

  现在不仅是我,其他在场的所有人,包括老严和张家岭,甚至海外归来的张艾德,这三个位高权重的人,都被王鲲鹏折服。在关键的时刻,也只有王鲲鹏能镇住这个场面。
  没有原因,没有理由。
  因为这个人就是王鲲鹏。

  王鲲鹏和方浊站在了一起,两人并排,对着我作揖。
  我还沉浸在对王鲲鹏的崇敬之中,没想到他竟然对我这么礼貌。我惊慌无措,两只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连回礼都忘记了。
  “感谢你。”王鲲鹏对我说,“其实我一直反对让方浊把你卷入进来。可是你还是做到了。”
  “我什么都没做……”我窘迫的说。
  “蛇属在你身上,如果你中途放弃,铜鼎到不了这里。”王鲲鹏说,“我以为你会放弃,不过你并没有。你一个外人,能做到这点,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
  若是这句话别人说,那也就罢了,我权当是客套的语言。可是这句话在王鲲鹏嘴里说出来,断然不会有半分的虚伪。这让我内心里十分的骄傲。我周身一股暖流在游动。我明白了,王鲲鹏是一个极度能调动旁人情绪的人,也难怪他能一次又一次的把桀骜不驯的徐云风拉倒身边。
  我想到这里,嘴角免不住上扬。
  王鲲鹏当然知道我在想什么,“你写的小说我看了,也谢谢你。”
  “不谢。”我指着方浊,“要谢就谢方浊吧。”

  “好了。”王鲲鹏对我说,“后面的事情,不需要在劳烦你了。你有自己的生活,把你拉入进来这么多天,很过意不去。”
  “这将是我是最深切的经历。”我可没有虚假,“一辈子都难得境遇。我很庆幸。”

  我说完,把草帽递给了王鲲鹏,然后走到了邓瞳的身后,我的事情已经结束了。

  王鲲鹏把铜炉和铜镜都拿在手里,然后稳稳的搁在脚边,对着方浊说:“好吧,我们开始做吧。”
  方浊的眼睛闪烁泪花,想着王鲲鹏点头。

  我身边的所有人都对着王鲲鹏拱手:“听凭王抱阳差遣!”

  王鲲鹏一把将自己的外套扯下来,露出了一身诡道道袍,道袍上的牡丹在风中飘动。看到这个场景,谁不被王鲲鹏的气度折服呢。

  “楚离!”王鲲鹏大喊,“你过来。”
  楚离走上前去,把螟蛉交给了王鲲鹏。王鲲鹏接过螟蛉,炎剑变成了红褐色的知了壳子,摊在他的手心。
  “黄坤!”王鲲鹏又喊。
  黄坤走到王鲲鹏身边,把赤霄宝剑递给王鲲鹏。王鲲鹏把赤霄宝剑挂在腰间。
  “邓瞳!”王鲲鹏指着邓瞳。

  邓瞳努力镇定,想说点什么,到了王鲲鹏的面前,只是把灭荆递给了王鲲鹏,还是叫了一声:“师父。”
  王鲲鹏把灭荆反插入自己的背后。

  “今日我们诡道门人,”王鲲鹏顿了顿,“合力将三铜齐聚,破开梵天的轮回规则。在场的若有人反对,请离开。”
  “但凭抱阳子吩咐。我们都没有异议。”
  说这句话的是老严,我完全的相信,这句话是老严的肺腑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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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揭秘一个搅动历史风云的隐秘门派!

  我带宝剑 我过荆州 我看江水 我捉大妖

  
  @我没钱007 2016-10-27 15:45:00
  实体书是出了结局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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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一半了,估计还有三到四本。
  周一更新:
  铜炉铜鼎铜镜!
  三铜已经在诡道门人,百年一遇的杰出术士王鲲鹏的手中齐备。
  现在所有人都钦佩的看着王鲲鹏,看他如何破解横亘在华夏术士头顶两千年的梵天轮回之局。
  而在护送的铜鼎的路上,张艾德,已经把三铜破局的说法来历告诉了我。这就是方浊要请回张天师后人的最重要的缘由。
  因为三铜破局的青祠一直在张天师一脉流传。也只有张天师的后人,相对于其他的术士,知道得更多细节。而张艾德告诉我的这些事情,是我之前根本没有想到的道教历史事件,因为普通的史籍是不可能记载的,即便是天下的术士,也几乎无人知道。方浊把张艾德从美国请回来,张艾德才把这个关键的事情告诉方浊,然后又告诉了我。
  三铜破局的事情,有两个关键的门派和人物:
  飞星派和赤松子!
  当年飞星遁地,最大的陨石在西域昆仑的大漠,即今日之大青山。当赤松子留下的铜镜,推测出飞星地址,被中原术士探知到地点,天下道教纷纷蜂拥而至,因此昆仑成为道教圣地。无数道教门派在昆仑聚集,共同商量如何破局飞星。但是因为道教术士之间的不同意见,引发了道教内部的纷争。
  一派认为要挖掘出飞星,获得道家术法的终极力量。另一派认为不能妄动当年赤松子也就是什利方的叮嘱,要顺应梵天的布置。万万不可触动飞星。

  坚持要挖掘飞星的道士天下术士占其六,阻止挖掘飞星的道士占天下术士其四。
  各自拥有众多高手。
  因此两派在昆仑山上开始了论辩。但是论辩多年,仍旧没有任何的结果。矛盾更加尖锐之后。两派开始比拼。道教开始分裂,为今后的铲截之争留下隐患。
  一心要挖掘飞星的道教门派联合一起,成为道教联盟,被称呼为“铲教。”
  而极力阻止挖掘飞星的其他道教门派联合起来,阻拦“铲教”挖掘飞星,于是被称呼为“截教”。
  这就是道教分为铲截两教,相互拼杀的起点。

  飞星三铜之争从南北朝始,到唐初完全结束,期间几百年。无数的道士宗师和强大门派全部灰飞烟灭。道教的鼎盛时期结束。截教虽然全部落败。但是铲教再也没有任何能力去挖掘飞星。

  在铲截两宗之外,还有几个门派保持中立,当时是偏僻的小门派,可经过了几百年的铲截之争之后,这几个小门派活下来的道士,反而能力脱颖而出。
  比如飞星派、比如开山派等。
  开山派一直抵御外敌,不参与中土道教的内部斗争,这个传统一直延续到如今。因为开山派的门人受天下道教的尊崇。
  另一个关键性的门派就是飞星派。隋朝时期,铲教拼力,将铜炉也挖掘出来。截教于是倾尽所有力量与铲教对抗。组织铲教继续挖掘昆仑大青山的地下。
  最后铜鼎没有被挖出。
  飞星派在隋末唐初成为了最厉害的道教门派,但是飞星派并不属于铲截两宗,飞星派于是守护飞星堕地的地址,修建了飞星观。并且飞星派找到了铜炉,把铜炉扔到了大青山地坑之中。
  飞星派的道士,认为就是铜炉导致了天下术士的争斗。认为这么做,就能平息道教的分裂。

  于是这个局面一直保持到如今。
  飞星派的立场并不倾向于挖掘或者是保留三铜破局的秘密。只是维持天下不再分裂的局面而已。之后道教也慢慢的忘记了当年飞星三铜的典故,飞星派在后来也失传,没有门人留下。

  而三铜的秘密, 一直保留在龙虎山张天师的后人口口相传。如果张天师传人不吐露,这个秘密,就不会有人知晓。
  但是天下万事哪有这样滴水不漏的。缘由就出在了九龙宗的身上。
  前文已经讲过,九龙宗东渡传入日本的时期,刚好就是隋末唐初,飞星派的门人平息铲截相争,镇守大青山的时期。
  九龙宗本来就是一个小门派, 不被正宗的铲截两宗重视。东渡到日本,这是一件和稀疏平常的事情。可是过了一千年,这件事情,就变成了大事。
  中土的道家,除了张天师后人,没有人知道飞星三铜的秘密。偏偏在九龙宗的门人一直留着这个秘密。在日本流传成了避水流之后,也牢牢的记着这个秘密。
  这个秘密到了日清甲午战争之后,让避水流,也就是九龙宗的后人同断,终于等到了机会。
  中日两国,在甲午战争之前,一直都是中国强盛,日本弱小。日本的术士在中国难有作为。
  甲午战争之后,清朝积弱,日本强盛,同断就等到了这个机会,同断在中国游历多年。甚至在云南讲武堂担任教师。
  可巧就和古赤萧遇上。
  古赤萧和同断亦师亦友,亦友亦敌。两人之间交手,古赤萧是赢了的。现在可以推测,古赤萧赢了之后,还是在同断的口中,知道了一点飞星三铜的信息。这也导致了后来梵天跟古赤萧有联系,但是被古赤萧拒绝。
  也就是这件事情,让古赤萧开始布局,招揽天下能人异士,等待飞星三铜引发的天下术士大乱。
  古赤萧的预测是对的。当时日本侵略中华的形势已经很明显,到了日军全面侵华,同断当然不会放过这这个机会,于是打算跟随日军,进攻重庆的时候,进入到了三峡古道。

  古赤萧也早有预谋,国共合作,古赤萧和毛人凤联手,拉拢了当时中国最厉害的术士张天然,张天然当时是一贯道盗魁,过阴人、招魂师。天下术士无出其右。

  毛人凤逼迫张天然进入三峡古道对抗同断,古赤萧就命令当年孛星家族孙鼎帮助张天然。这就是三峡古道冥战的来由。

  古赤萧最担心的事情,就是同断把飞星三铜的秘密,吐露出去。任古赤萧算无遗策,也无法阻拦同断在三峡古道里落败之后,把飞星三铜的秘密,告诉了张天然。

  张天然本已经是天下一等一的术士,知道了飞星三铜的秘密,也就明白了梵天的存在,当然要立志成为梵天。
  于是张天然不再受毛人凤的控制,为了接触梵天,不惜入阴。入阴三年,在冥界修炼,能力强大,本来打算在一九五零年出阴。出阴之后,梵天也无法抵抗张天然的势力。张天然达到目的之后,一方面派人在海外联络张天师后人,打探出飞星三铜的地点。一方面准备自己取代梵天,让天下的术士重新洗牌,也就是从术士的天下改变世界。达到他所认为的天下太平的目的。

  毛人凤方面知道了张天然在台湾联络张天师后人。十分的震动,抛开了国共两党之间的敌对,偷偷潜入广东,与岳掌门和古赤萧相见。告诉了张天然正在做的事情。

  古赤萧考虑良久,终于决定,从张天然身边的庄崇光身上下手。这是一步冒了极大风险的计策。因为庄崇光是张天然的义弟,是最不可能背叛张天然的人。
  也只有策反了庄崇光,才有机会阻拦张天然。

  古赤萧的计策成功了,七眼泉上,庄崇光在张天然出阴一刻,反水投奔到了古赤萧的帐下。张天然无法出阴。
  这就是六十多年来,所有的恩怨源头。
  古赤萧另一方面,就与苏联人合作,终于在中国西北找到了大青山,然后开始了大青山计划。与张天然在暗中谋划反扑,争分夺秒。可惜的是,在古赤萧死后,大青山计划因为耗费庞大,国家经济在九十年代中后期经济停滞,无法再调拨巨大的财力物力维持大青山计划,刚好发生“四二五矿难”,就终止了大青山计划。

  古赤萧的做法只是权宜之计,不能真正的把事情完全解决。十多年后,方浊争取到了张艾德,诡道王鲲鹏和徐云风也到了天下术士的一等一地步。
  于是就有了王鲲鹏布置道教大阵七星阵法,对抗张天然的事情。可是事情仍旧没有彻底平息,徐云风和张天然在古道里,不知道两人的胜负如何。但是徐云风和张天然同时堕入古道,给了方浊时间。


  让方浊在随后的几年,重启大青山计划,刚好在这段时间里,国家的经济腾飞,从财政能够给予方浊支持。于是大青山计划在方浊的手上,得以胜利完成。

  现在方浊、张艾德、王鲲鹏三人站立在牛扎坪的山顶。
  千百年来的三铜破局,引发了道教分裂的飞星,就落在了张天师后人张艾德,道教官方首领方浊,天下法术第一的王鲲鹏三人手上。
  当然还有还在古道里的徐云风,只是徐云风的生死未卜。不知道他到底会在这个过程中起到什么样的作用。

  三铜破局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打开古道,将徐云风和张天然带到长江之上。
  然后借助张艾德利用三铜的力量,击败张天然。下一步,就是集三铜之力,将梵天轮回破局。
  这就是方浊这些年,一直谋划的计划。

  现在这个计划,已经到了最后一步。
  王鲲鹏和张艾德站立在一起,我想,这应该是王鲲鹏在当年立志要成为一名术士的时候,都未必会想象到自己能走到和张天师后人平起平坐的地位吧。

  “准备好了吗?”王鲲鹏询问张艾德。
  张艾德轻松的点头,“你的师父,他的事情我听说过。”
  我这才意识到,这可能是王鲲鹏和张艾德第一次见面。张艾德在向王鲲鹏表达对赵一二的尊敬。实际上是在跟王鲲鹏示好。
  而王鲲鹏早已经对张艾德这种地位上的认可并不在意,经过了这么多事情,王鲲鹏早已经丢弃了当年的梦想和追求吧。

  “都过去了。”王鲲鹏说,“都过去了……疯子当年跟我说过,一旦开始,我们就回不了头了。”
  这句话说得让张艾德莫名其妙,可是我却能听明白王鲲鹏的意思。
  我受方浊的邀请,已经借用徐云风的蛇属,在大青山斩断了勾住铜鼎的青龙,参与了铜鼎起吊的计划。我的任务已经结束,草帽也还给了他们。现在我又回到了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只是之前,我看到的是文字,而现在我看到的是真真切切的人。
  我在这一刻完全理解了王鲲鹏的想法,王鲲鹏做到了赵一二没有做到的事情。而且很可悲的事情是,王鲲鹏在超越了赵一二的眼界和地位之后,却发现了徐云风当年坚持绥靖的态度,对于他来说,其实是对的。

  王鲲鹏回不了头了,他也让徐云风回不了头。如果时间倒流,王鲲鹏可能会选择另一条道路吧。
  只是那一切都只能在假设中成立了。
  这也是王鲲鹏为什么沉沦了这些年的原因。在徐云风和张天然堕入古道的那一刻开始,王鲲鹏的信心受到了打击,他在那时候,已经体会到了真正的无能为力,甚至连同归于尽的机会都被徐云风取代。
  但是王鲲鹏终究是王鲲鹏,不是赵一二。
  当方浊用尽一切办法要捞出徐云风,甚至向老严妥协,向高层妥协,无条件的答应一切的条件,甚至要主导大青山计划,最终完成古赤萧的遗愿——三铜破局,都在所不惜。
  方浊知道,只有这种方式,才能让王鲲鹏从绝望中走出来。方浊成功了,她做了一直以来,大家都认为只有王鲲鹏能做到的事情。
  所以在铜鼎从大青山出来之后,王鲲鹏就决定了做最后的努力。
  在黄河的大桥上,老严和方浊可能就已经知道王鲲鹏在暗中已经开始行动,张家岭不是自己逃出生天的。能够救他的人,只能王鲲鹏。
  而且王鲲鹏在到达黄河大桥之前,已经在宜宾把事情办得妥当,留下黄坤等着铜鼎经过。
  这本来 就是王鲲鹏的一贯风格。
  所以方浊和老严早就明白,王鲲鹏必然会出现,来完成最后的一步。

  王鲲鹏示意张艾德把铜炉和铜镜拿起来,“我们去船上吧。”
  三铜齐聚的一刻就到了。我的身体忍不住轻微的战栗,我很庆幸,我能看见这么重要的一刻。

  王鲲鹏看了看方浊,方浊已经稳稳的站在开山宝剑的旁边,方浊点点头,“我也准备好了。要我帮你们上船吗?”
  “不用,时间还够。”王鲲鹏摇头,“你留着力气吧。”
  王鲲鹏说完,对着张艾德伸手平摊,“走吧。”

  山顶的所有人都看着王鲲鹏和张艾德走下了牛扎坪,张艾德走在前面,王鲲鹏走在后面。所有人都看见他们走到了山脚下,登上了一条小舢板。小舢板在长江湍急的水流中,直直的朝着装载铜鼎的滚装船行驶过去。

  我们都站到了悬崖边,看着小船到了江心,靠近滚装船之后,两人登上了大船。然后滚装船上的水手船工都爬到了小舢板上,小舢板顺着江水漂到下游。
  三铜在几千年后,在长江的西陵峡口再次齐聚。

  滚装船上,王鲲鹏和张艾德的具体行为,我们已经看不清楚。只是突然看到滚装船上的铜鼎,突然发出了强烈的白光。
  三铜本来就是远古飞星分裂的最大三块碎片,现在齐聚,会释放出什么样的力量,谁也不能预测。

  与此同时,我看见方浊已经深吸了一口气,把双手握在了开山宝剑的剑柄上。
  方浊在七星阵法之后,就一直在积攒她的力量,无论遇到多么凶险的时刻,她都没有使用它的天赋的能力。为得就是这一刻。
  补上上周四和这周一更新:
  “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侯王得一以为天下正……”
  张艾德在念出他的青祠。虽然距离很远,他的声音仍旧穿过了呼啸在峡谷里的江风,清晰的传递到了我们的耳朵里。

  这就是龙虎山张天师一脉,保留了两千年的三铜青祠,到了今天张艾德终于开始念起来了。当他在念出这个青祠的时候,铜镜和铜炉已经和铜鼎合一,融为一体。三铜已经回到了当年飞星的状态。
  我看见所有人身体的毛发都竖立,空气中发出轻微的嗡嗡声。所有人身上的金属小物事,都脱离了身体,漂浮在空中。
  张艾德后面唱出的青祠,语速越来越快,已经听不明白唱词的内容。而钢铁铸就的滚装船,发出了剧烈的金属摩擦的声音。滚装船的船身正在收缩扭曲,无数的细小金属,从长江之下,和两岸都飞矢一般飞向了江心。

  铜鼎的光芒更加的耀眼,颜色变成了碧绿,瞬间又变成了橙色。
  而我看着面前的方浊,已经开始用力把开山宝剑从石壁中拔出来。开山宝剑从石壁中慢慢的升起。露出了一寸剑身。

  我看见方浊的脸部通红,汗水把她的头发都浸湿。这个具备了最大力量的开山派后人,正在用她全身的力量,将开山拔起。

  长江上张艾德的青祠在继续祈祷。我看见长江江心里的铜鼎突然体积暴涨,扩大的铜鼎现在比整个滚装船的体积更大,并且还在不停的变大,所有人都被这个场面震撼,谁也不能说出一个字来。
  但是张艾德的青祠祈祷仍旧在我们的耳边徘徊。

  方浊的胳膊在发出科科的骨节爆裂的声音,开山宝剑被拔出了一半。方浊的牙关紧咬,她必须要在铜鼎化作飞星之后,把开山宝剑拔出来。



  铜鼎还在长江之上不断的膨胀,但是在我的眼里看来,随着铜鼎的体积增大,表面却看起来十分的模糊。与之前笨重的实体质感完全不同。我认为再这样扩大下去,整个铜鼎就会变成一个完全虚幻的幻影。
  面前的铜鼎如同一个海市蜃楼漂浮在我们的面前。所有人都被这个场面震撼。是的,就算是他们都是术士,见过世界上无数匪夷所思的事情,但是现在这个巨大的铜鼎,亦真亦幻的铜鼎,也是他们前所未见。

  张艾德的青祠还在继续快速的念下去。然后在铜鼎的下方,长江之上,我看到了两道光芒,一道白色,一道红色,两个光芒刺破了铜鼎,相互纠缠,盘旋着升入天际。
  这是王鲲鹏出手了,螟蛉和赤霄,诡道流传的两柄宝剑在王鲲鹏的运用之下,发挥了蕴含在剑内的强大能量。
  我猛然意识到一件事情,那就是在我的记忆里,螟蛉在徐云风的手上能化作炎剑,在楚离的手上能化作炎剑,但是在王鲲鹏手上是做不到的!
  可是现在,螟蛉已经化为了白色光芒,与赤霄宝剑一起,直冲云霄。
  我还是低估了王鲲鹏。
  王鲲鹏不是一个轻易放弃的人,他并不是一个醉汉。现在他用行动证明了,王鲲鹏突破了一个大家的共识,那就是在天下术士的眼中,人分为两种,有天赋的和没天赋的。王鲲鹏就是属于那种天资平凡,凭借自身的努力的凡人,可是现在王鲲鹏突破了这个界限,用他的努力和强大的内心把这个桎梏击成了齑粉。
  我回头看了看老严,老严面无表情,是的,就在老严第一次见到王鲲鹏的时候,他就知道王鲲鹏必然会走到今天的这一步。
  这世上,没有任何规则是坚定不移的,总有不甘心的人,会去挑战,去突破。王鲲鹏就是这种人中最强大的一个。

  还有谁,能让所有人去无条件,彻底的相信这么一个人,我实在是无法想象出第二人来。
  白色和红色的光芒在空中缠绕,本来晴朗的天空现在黯淡下来,四周山涧里的雾气,长江上游和下游的水雾,还有四周远方天空的云雾,都从四面八方聚集过来,形成了一个庞大的乌云,把我们所在的长江三峡的峡口全部遮盖。

  赤霄和螟蛉的光芒在乌云之中游荡,乌云里映射出一阵阵的暗红。乌云中发出了隆隆的沉闷雷声。
  然后乌云霹雳一声,从中降下来一道闪电。
  闪电击中了巨大的铜鼎。铜鼎的表面蓝色的电花不断的闪烁。
  就在一瞬间,铜鼎不再是方方正正的形状,变得混论而又模糊。在蓝色的火花之中,铜鼎消失了,变成了一个通红的巨大陨石。
  然后陨石开始缩小,缩小的速度,比铜鼎膨胀的速度更加快速。

  老严大喊:“方浊,再不拔出开山,就来不及了。”
  方浊没有回答,她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双臂,开山宝剑又从石壁中拔出了两寸,整个剑身已经拔出了大半。
  长江之上的乌云继续压低,铜鼎已经完全变成了陨石,现在还在继续的缩小,王鲲鹏和张艾德所在的滚装船又能看见了。陨石已经缩小到了铜鼎原本的大小。只是形状已经变成了一个椭圆形的石头。
  三铜齐聚之后,在张艾德和王鲲鹏的驱使下,化作了原本的样貌——天外飞星。

  陨石还在继续缩小,如果不是因为陨石本事发散出强烈刺眼的光芒,按照它的体积,我们的肉眼应该是无法看见了。现在我只能估算陨石已经变成了磨盘大小,可能还在继续收缩。

  片刻之后,在我的眼睛里,滚装船上的陨石已经变成了一个小小的星点。只是光芒仍旧强烈。滚装船在江面上旋转起来,开始侧翻,即将倾覆。
  陨石的重量达到了最大。滚装船的浮力,无法支撑陨石了。

  “方浊!”老严在一旁大喊。
  我们所有人把眼光都朝向了方浊,看着方浊正在使出她毕生的力量,把开山拔起来。
  陈秋凌身边的秦晓敏已经忍不住了,化作了身材高大的人傀,大步走到方浊身边,伸出满是鳞甲的手掌,抓住了已经拔出来的开山剑刃,想替方浊分担。
  但是人傀的帮助,甚至连杯水车薪都谈不上。我看到人傀的胳膊,发出了清晰的爆裂声,骨头在瞬间脱臼,然后软软的拖在肩膀之下。
  人傀换了一只手,结果仍旧一样。
  我这才明白,方浊是在使用多么大的力量拔出开山,这种力量的对抗,远远不是人体能够承受的极限。

  人傀对方浊的帮助完全无能为力。
  而长江之上,飞星陨石已经缩小到了极为细小的一个点。王鲲鹏和张艾德已经无法脱身了,陨石的体积缩小,但是重量还在增加,这就导致了一个现象,陨石在吸引四周所有的一切。
  不仅是整个钢铁铸造的滚装船,即便是王鲲鹏和张艾德两个血肉之躯,也被陨石紧紧的吸附。更何况,还有螟蛉和赤霄两把宝剑在王鲲鹏的手里。

  整个滚装船在慢慢的沉入江面,飞星陨石用它巨大的重量,把整个船压入水面。
  方浊全身都在科科作响,她的每一寸骨头,每一分肌肉,都在释放出最大的力量。但是开山宝剑仍旧还有两寸没有拔出来。

  在众人的惊呼中,长江里的滚装船带着王鲲鹏和张艾德,沉入了水面。江面上只剩下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但是陨石耀眼的光芒还是从江水之下映射出来,我清晰的看到陨石在不断的下沉。


  如果开山宝剑不再这个时候拔出来,陨石会带着王鲲鹏和张艾德沉入江底,然后把长江的河床击穿,然后堕入到地底的深处。不过在进入到地下之前,王鲲鹏和张艾德就已经在长江之下毙命。

  他们毕竟是人,无法抵抗陨石本身,强大的力量。

  方浊的时间已经到了最后的不到两分钟。我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方浊要用这种方式,重新拔出开山。
  因为开山已经使用过两次了。
  要第三次使用,就必须要吸取大山的精华,修复开山的剑身。当年韩信也是用了这个路数,第二次使用了开山宝剑。

  我们都感受到了地面的震动,这表明,陨石已经落到了长江的河床之上。
  方浊没有时间了。这个不用任何人提醒,方浊也知道。

  方浊扬起了头部,对着空中凄厉的大喊起来,无奈的声音,让我忍不住蒙住双耳。
  开山宝剑拔不出来,飞星陨石不能被砸断,王鲲鹏和张艾德两人就会被飞星依附在江底,必死无疑。并且徐云风也不可能从古道里被搭救出来,方浊做的一切,就全部要付诸流水。
  邓瞳和黄坤两人飞扑到方浊的面前,黄坤把手掌按在石头的表面,整个牛扎坪开始发出剧烈的抖动,牛扎坪本来就是一块整体的石头,黄坤身体里的鹿矫发挥出来了功能。开山宝剑再次向上拔出来一寸。但是黄坤和方浊的合力仍旧不能完全把开山拔出来。
  邓瞳跪下身体,用双手把开山剑刃紧紧的握住。
  邓瞳的身体,在我们所有人的面前消失。
  四周的山上和河流中,无数的黑影飞速的聚拢到开山宝剑周围,黑影中有无数的哭嚎,和叫喊。
  黄坤伸出一只手,探如黑影之中,黑影中幻化出来一个手掌,与黄坤的手掌攥住。黄坤的另一只手,也抓到了开山宝剑的剑刃尖端的部位。
  开山宝剑终于被拔出来了。
  方浊的手捏着剑柄,邓瞳的手抓着剑身,黄坤的手抓着剑刃的顶端。
  三人都已经脱力,黄坤和邓瞳连站立都几乎不能维持。三人同时松手,开山宝剑在方浊的驱动下,漂浮在空中,飞速的旋转。

  我第一次真切的见到了方浊的本事,方浊一直忍隐,慢慢集聚起来的力量,在最关键的时候,使用了出来。
  开山宝剑向着江底之下的飞星陨石飞过去,在空中划出弧形的轨迹,旋转着没入江水里。水中飞星的光芒顿时黯淡,再也看不到了。
  整个环境都是一片静寂,每个人的心跳声都清晰可闻。
  所有人都站到了悬崖旁,都看着长江。
  当我们看到长江上冒出了两个人,在江面上游动的时候。全部的人,包括我,都发出了一声欣喜的大喊。
  “出来了!”邓瞳指着江面上的人。

  申德旭指挥下的快艇,飞快的行驶到了两个人旁边,把两个人带到了快艇上。
  邓瞳和黄坤,飞快的跑向了牛扎坪之下,去跟王鲲鹏、张艾德会合。方浊已经完全没有了力气。楚离慢慢的走到方浊面前,背过身,蹲下来。方浊趴到楚离的后背上,楚离站起来背着方浊走下去。
  我剩下的陈秋凌、钟安等人站在一起,也朝着山下走去。张家岭推着老严的轮椅,紧跟着我们。


  我们到了山下的江边,快艇已经靠岸,王鲲鹏和张艾德从快艇上下来,黄坤和邓瞳围着王鲲鹏,我们都慢慢的走到了王鲲鹏的身边。

  方浊看着王鲲鹏,“古道开了。”
  “开了。”王鲲鹏点头。
  “可是他人在哪里?”方浊朝着江面看过去。

  “现在他还出不来。”王鲲鹏说,“我们得等着。”
  “为什么?”方浊焦急的问。
  “里面不止他一个人。”王鲲鹏说,“张天然也没死。”
  “到底怎么啦?”方浊揪住了王鲲鹏的衣服。
  王鲲鹏的表情却并不凝重,而是轻松的说:“我服了疯子这个混蛋了,真有他的。”王鲲鹏说完,忍不住笑了笑。
  我们所有人都不询问王鲲鹏了,这人就是喜欢吊人的胃口。
  张艾德倒是直爽的多,“徐、徐……徐大哥,我就这么叫他吧。他和张天然都没死,他们还在里面。他们竟然一直打了六年。到现在还在打得不可开交。”

  所有人听了这句话,都面面相觑。
  方浊问:“那怎么办?你们怎么不进去把他拉出来?”

  “我们进不去。”张艾德说,“这里没人进过古道吧。我们要找一个认路的人。”
  “古道不是开了吗?”邓瞳把脸凑到了张艾德身前,唾沫星子溅到张艾德脸上。

  “入口变了。”张艾德说,“飞星被砍碎。入口不知道在哪里。我们得慢慢找。”
  “铁板呢?”我立即问王鲲鹏,“铁板不是入口吗?”
  “三铜没了,”王鲲鹏说,“铁板也没了。”
  张艾德补充:“铁板也是飞星碎片铸就。”

  “你们怎么知道徐云风和张天然在古道里还活着?”我不死心的问。
  王鲲鹏和张艾德都笑了一下,我知道我的问题很幼稚,但是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他把我的螟蛉和赤霄都抢走了。”王鲲鹏苦笑着说。
  张艾德这才告诉我们,他和王鲲鹏被飞星吸引到河床之下,方浊驱动的开山在水底,把飞星劈斩成了碎片。
  古道开了,而且距离他们不远。两人的道法高强,能在水底坚持片刻,找到入口的方位。可是王鲲鹏手里的赤霄和螟蛉突然在水里脱手,朝着上游去了。
  这么解释,我们就都明白了,螟蛉是黄裳炼成的诡道法器,在挂名徐云风的手里用了很长一段时间。徐云风若是想要螟蛉对付张天然,螟蛉必定会主动找到徐云风。
  这说明两点,第一,徐云风没有死。第二,徐云风需要螟蛉。
  既然徐云风需要螟蛉,那么一定是要跟人比拼。古道了除了张天然,再也没有第三个人了。

  “我们是等着他出来。”王鲲鹏询问大家,“还是我们进去找他。”
  “我们进去。”方浊斩钉截铁的说。

  “怎么进去?”王鲲鹏摊手,“入口就算开了,我们也要找很多年。”

  “王所长。”申德旭在一旁的声音不大,“只要开了,就有办法。”
  所有人都把申德旭看着。都一脸的寄许。
  在这个当口,大家都把这个重要的人给忘了,三峡水文的高级工程师,几乎一辈子都在长江的三峡河段的白丹派术士,孙拂尘的副手。还有谁比申德旭更加了解长江的地质结构。
  整个三峡的河道,还有两个大坝,每一处方位,不在申德旭的掌控之中呢。

  申德旭对着王鲲鹏说:“我带你们去一个地方。”
  “入口?”方浊问,“你早就知道入口在哪里?”

  “入口没开,我找不到。”申德旭说,“只要是开了,我就一定没问题。而且孙工当年,留下了一个秘密,我答应过永远不能提起。可是现在,我没有选择了。”


  申德旭看着王鲲鹏和方浊,“当年孙工临走之前,把所有大坝之下的隐秘工程都告诉了我。一直以来,也只有我一个人有权限进入。也许这是天意吧,我本来要保守的秘密,却成了今天的转机。”

  王鲲鹏感激的看着申德旭,到了这个境地,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客套话好说。所有人都跟着申德旭到了葛洲坝边缘的一个机房。
  跟我想象的不同,我本以为申德旭会带我们进入到葛洲坝坝体的核心部位,没想到就在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偏僻机房这里。这个机房十分的普通,从外表上看,就是一个泵房,位置也处在大坝的边缘外围。而且门锁已经生锈,是个备用的设备机房而已。

  申德旭吸了一口气,看着王鲲鹏,“古道里的情况谁也不知道,有人得留下。”
  “恩。”王鲲鹏点头,然后把眼睛一一的看过我们所有人。老严对王鲲鹏说:“我进入古道,你需要一个熟悉环境的人。”
  王鲲鹏对老严说:“好。”
  张家岭推着老严的轮椅,走到了机房的门口。
  方浊和楚离两人一言不发,楚离沉默的背着方浊站到老严的身边。
  邓瞳和黄坤两人看着王鲲鹏。
  “好吧。”王鲲鹏点头,“诡道的门人都进去。”
  邓瞳雀跃的过去,黄坤也跟随着走到方浊身边。
  “其他人,”王鲲鹏坚定的说,“现在的事情,已经跟各位无涉,大家就此别过吧。”
  王鲲鹏这么说了,钟安、何重黎、宋银花、陈秋凌这些人虽然很失望,只是王鲲鹏把话说绝了。他们也没有再坚持。
  钟安对王鲲鹏说:“听你的安排,不过我们会等着你们出来。”
  “多谢了。”王鲲鹏向三个外道家族的人拱手示意。

  最后王鲲鹏把眼睛看向了我。
  我不知道我该不该进去,古道里一定很凶险,我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外人,进去后只能拖累他们,可是我既然卷入进来,到了最后一步,却放弃了。又心有不甘。

  “你自己决定。”王鲲鹏竟然没有拒绝我。
  我这一辈子按部就班,生活永远是平平淡淡,安安稳稳,现在我如果我做出决定离开,那么我就永远的回到我的自身的生活里。
  可是我内心里在躁动,我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终于有机会能够参与到另一个世界的奇幻经历。这是一辈子唯一的机会了。错过之后,就再也不会有类似的经历。

  我想了一会,“我跟着你们。”
  这是我这辈子最大胆的决定了吧。之前都是方浊的邀请,而这次,是我真心的想参与。
  方浊对着我说:“其实不需要你这么做的。”

  我笑笑,“我相信你们会成功。每个人都会安然无恙。”
  当然这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而已。

  申德旭掏出钥匙,把机房的门打开了。机房里只有陈旧的设备,多年都没有启动过。
  申德旭在绕到设备之后,转动一个圆环把手。金属的摩擦声传到我的耳朵里。最后是一声咔塔,门开后,申德旭让我们一个个的进入到门里。

  我进入的时候,看了看门的位置,就算是有人误入到这个机房,也很难找到这个入口的门,从房间的角度来看,这个门后就是墙壁,而非通往地下的通道。
  整个通道没有任何的升降系统,可见是葛洲坝前期工程的时候,就修建完毕的通道。

  果然申德旭把门从里面阖上之后,对着我们说:“这个通道,在葛洲坝截流的时候,就修建完毕。”

  我们顺着通道走着,发现通道一直在斜斜的转弯,并且一直是下坡。
  “当年选择葛洲坝为大坝的基础,他们就在这里挖掘了一个通道,一直进入到葛洲坝这个江心洲的下方。葛洲坝和三峡大坝的中堡岛一样,都是长江江心的一个小岛。当年挖掘的时候发生了一些诡异的事情,还挖出来很多神秘的文物。所以当年就秘密的修建了这个通道,进入到长江的江底之下。”
  申德旭在继续介绍这个工程。

  我们走了很久,似乎这个螺旋形向下的通道无穷无尽,我看了看时间,已经走了四十分钟了。仍旧没有到底的意思。

  就在我心里这么想的时候。我们终于走到了螺旋通道的尽头。这里是一个巨大的大厅。大厅的四周墙壁上画着无数的浮雕壁画。这些壁画全部都是各种状态的夜叉。
  我看了看,问申德旭:“为什么这些浮雕上的夜叉,跟天然塔的夜叉十分相似。”
  申德旭回答说:“是的,当初他们就是按照下游天然塔的原型,按照比例修建了这个内塔。”
  “内塔?”
  我脑袋里努力想象了一下,大致明白了申德旭的意思,也就是当年在葛洲坝截流之前,在地下挖掘出了一个形状和宝塔类似的空间。只是这个内塔,比天然塔这个外塔要扩大了几十倍的比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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