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在水里穿着小学校服的东西开始普通,并且发出声音。两个在石头上的情侣立即站起来。男的犹豫了一下,立即就跳到岸上,去用手打捞那个穿校服的东西,现在黄坤和邓瞳都知道,那个东西可能是任何人,唯一不可能的就是小孩。
那个男的站在水里,想去拉那个小孩,都没有意识到,小孩是逆水慢慢向着上游漂的。几次要拉到他以为的小孩,那个小孩就漂浮得更远一点。就这么几下,男人距离他的女朋友已经越来越远。
而男人的女朋友已经从石头上站了起来,观望着自己的男友救人,看来已经被吓傻了,都不知道呼救。
这时候,一直攀附在石头下方的那个手臂,伸得更长了,黑乎乎的手臂在石头上慢慢的摸索,但是距离女人的脚还差一点距离。于是手臂就停留在女人两脚后面不远的地方,等着女人后退。
“那个怪物为什么不从水里爬起来?”黄坤狐疑的问。
“水猴子,”黄坤轻声说,“在水里力气很大,但是离水上岸了,就没有什么力气。”
黄坤仔细再看,果然是这样,江水中的那个怪物,头部已经冒出来,另一个胳膊紧紧抓在石头下方。但是身体的大部分,还浸在江水里。
女人还在看着自己的男友营救那个扑腾的小孩,至少她以为是小孩。
而脚下的那个手臂,又开始移动起来,看来是石头下方的怪物已经没有什么耐心了,努力爬上去,想把女人的脚踝给拉起来。
“妈的,”邓瞳说起来,“这东西真是聪明。”
“怎么?”黄坤轻声的问。
“这是声东击西,”邓瞳说,“故意引开男人,然后把女人拉下水,男人再回来救女人,就会游到水中间去。”
“那个装扮小孩的怪物并没有把握把男人拉下去,”黄坤懂了,“其实水猴子拉人,自己的胆子也并不大。如两个人在一起,他们一定要想办法分开他们。这种可能性更大。”
“是的,”邓瞳说,“水猴子在江边也怕人,它们更喜欢在水深的地方拉人,这个在石头下躲着,想拉女人的水猴子,一定是力气和胆子最大的那个。”
“不好了,”黄坤说,“那个女人脚背抓住了。”
果然,躲在石头下方的水猴子,再也忍耐不住,已经爬到了女人的身后脚下,两个长长的胳膊,猛地把女人的小腿抱住。
“快去救人”黄坤一跃而起,朝着江水边的石头狂奔而去。
邓瞳也不迟疑,跟着黄坤飞快的跑。黄坤和邓瞳在跑的过程中,看见男人已经站在齐腰深的水中,看样子就要游泳去捞那个穿校服的水猴子。
黄坤连忙说,“你去提醒男人,我去救那个女的。”
“好,”邓瞳立即朝着上游跑过去。
黄坤已经跑到了江边,立即跳上石头,看见那个水猴子抱在女人的小腿上,正在拼命的拉扯,可是女人已经完全吓傻了,身体动都不动一下,背对着黄坤,也不喊一声救命。
黄坤不再多想,抬脚把抱着女人小腿的水猴子身体狠狠踢了一下。水猴子叽叽喳喳的一通乱叫,立即松开女人的小腿,咚的一声跳入水中。
“你怎么都不动呢,”黄坤对着女人说,然后用手牵着女人的手,要扶着女人跳回岸上。“
但是黄坤刚刚牵到女人的手的时候,立即觉得不妙,女人的手上滑腻腻的,而且指甲又长又坚硬。
黄坤正在狐疑,那个女人转过身来,黄坤看见了一个一张跟雷公一样的脸庞,头顶上的头发,不应该是毛发贴着这张脸一直到了下巴。
“妈的。”黄坤反应过来了,连环套!
然后黄坤的身体一紧,被这个站在跟前,身体已经跟人体一样大的水猴子用双臂给搂住,接着身体倒下。
“救。。。。。。。”黄坤还没有把救命两个字喊出来,就落入水中,声音硬生生的被江水淹没。
这边邓瞳已经跑到了那个营救小孩的男人身旁,也站到了齐腰的水中,他看见那个男人已经准备游泳,立即对着那个人喊:“伙计,千万过去,有诈!”
那个男人就听下来,静静的站在水里,然后穿着校服的小男孩,就沉入了江水里。那个男人把手伸到身后,意思是让邓瞳拉他上岸。
邓瞳迟疑了一下,心里想着,这人的手臂生的也太低了吧。胳膊的尽头怎么是在腰部呢。
就这么一个犹豫,邓瞳回头看了看下游的石头,这才发现,石头上已经空无一人。江岸上也没有邓瞳和那个女人的踪迹。
邓瞳心里猛然一紧,再回头看,发现前方的这个男人,身材虽然高大,但是胳膊为什么长得这么低呢。
邓瞳眨了眨眼睛,仔细看着那个男人,刚好远方江面的一个轮船,探照灯突然向他们的方向晃过来了,惨白的灯光照射在男人的身上。
邓瞳看到了这个男人的背影,原来男人的领口上的脖子,竟然是一截木头,而木头上顶着的脑袋是个没有充满气的排球。
邓瞳内心里放佛被电击了一下,连滚带爬的退到岸上。那个装扮男人的东西,猛然转身,向黄坤窜了过来,从腰腹部钻出了一个动作敏捷的水猴子,原先装扮用的衣服原来是顶在水猴子头上的一块烂泡沫盒子,撑起着衣服,插着木棍,木棍上方就是排球。现在泡沫盒子和排球都被扔下,漂浮在江水之上。
邓瞳被岸边的小石头绊倒,坐在江边,两个脚还在水里,那个水猴子并不放弃,就伏在水里,两只手就拉着邓瞳的脚,邓瞳吓坏了,两脚乱弹,可是身体还是被慢慢的拖往水中。
邓瞳身体翻转过来,匍匐着用手挖着江边的泥沙碎石,可是拉着他的双腿的水猴子力量超乎寻常的大,邓瞳的手在泥沙上拉出两道长长的深坑,可身体腰部以下已经浸入水中。
“救命啊。”邓瞳大声喊起来,可是这么一喊,身体的力气就岔气了,身体猛然后退,江水淹没到了肩膀。
也算是邓瞳的运气太好,他的手胡乱摸索,抓到了江水下的一个大石头,然后两个胳膊就拼命的抱着石头,扬起脑袋对着江岸大喊:“救命啊,救命啊。”
然后岸上江堤上几个人正好走过来,连忙用手电筒照射过来,那几个看到了邓瞳趴在江水里,只有脑袋还在水面上。立即飞奔着跑过来,抓着邓瞳的腿部水猴子这才立即放松。
邓瞳狼狈的爬到岸上,跑过来的几个人连忙把邓瞳拉起来,“是不是有水鬼?”
邓瞳连忙点头。
“我靠,”其中一人大声说,“我们已经竖了牌子,说晚上不能靠近江边啊。”
邓瞳这才看到这几个人是滨江公园的治安巡逻队。
“还有一个人,跟我一起来的,”邓瞳结结巴巴的说,“现在不见了。”
“在什么地方?”治安巡逻队的人慌忙询问。
邓瞳指着刚才的大石头,“就在那边。”可是大石头上什么都没有。
治安巡逻队的人立即掏出手机,“水上派出所吗,有人落水了。”
邓瞳的脑袋转的快,立即对打电话的人喊:“告诉警察,我认得申德旭申工。”
徐云风慢慢的看着长江,已经抽了半包烟了,故人相见,方浊是难得的还能记得他的两个人之一,他心里想着,如果没有了王八和方浊,自己真的还有勇气活下去吗。
真的要谢谢孙六壬,那个一直跟自己添麻烦的傻丫头,却在最后给了自己一线活下去的希望。
徐云风叹口气,扭头看见方浊已经靠在栏杆上隔断石墩睡着,江风微寒,徐云风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给方浊披上。刚刚披上去,方浊猛然惊醒。
徐云风不好意思的说:“早知道就不给你披了,打扰你睡觉。”
方浊却说:“我刚才做梦了。”
“什么梦?”徐云风笑着问。
“梦见你和王师兄,还有嫂子董玲,你们在一个湖边晒太阳,悠闲得很。”方浊还在回味梦境,“你们都很安静,但是一看就很开心。”
“你也在?”徐云风问。
“我不知道。”方浊迷瞪着眼睛,“我觉得我不在,但是如果我不在,怎么又能看得见你们。呵呵。”
“真有那天就好了。”徐云风微笑起来。
突然方浊身上的手机响了。方浊把电话接了,脸色一变,立即把手机递给了徐云风。
徐云风把手机接过来,他知道打电话肯定是王八,因为这个手机,是王八专门给方浊,方便联系的。而徐云风对手机完全没有兴趣,他一直很痛恨这个东西。
徐云风把手机贴到耳朵上,果然是王八的声音,“疯子,你在哪里?”
王八的声音非常焦急。
“我在江边,大南门码头这里。”徐云风回答。
“马上把你面前的江水拦住,”王八在电话里的声音几乎要扯破嗓子,“黄坤被高手用水猴子拉倒水里了,你找到了,让方浊拉起来。”
“你妈的黄坤怎么跑到水里去了。”徐云风正在问。
“马上去!”王八把电话挂了,看来他要打另外的电话。
“黄坤这个小逼卵子惹麻烦了,”徐云风拉着方浊跳下石头栏杆,两人飞快的从江堤上跑到码头的的趸船上。
徐云风看着茫茫的江面,一筹莫展,长江这么大,江水之下,不知道有多少鱼类往来穿梭,怎么算得到黄坤在什么地方。
徐云风急了,趴在趸船的甲板上,耳朵贴着甲板,聆听这片河段里的所有动静。方浊也十分紧张,等着徐云风给她指点方向。
可是过了很久,疯子慢慢的站起来,对着方浊摇头,这时候,江面上飞快的行驶过来两艘巡逻艇,朝着镇江阁的方向飞驰过去。
徐云风和方浊看向镇江阁方向,看到那边已经有了很多人,看来是王八已经得到了消息。
时间流逝得很快,巡逻艇在镇江阁江面上来回梭巡。
徐云风恨恨的说:“为什么现在的小逼卵子都这么不知道厉害呢?”
方浊也不好多说,当年徐云风看热闹招惹望家坪山神,王鲲鹏惹韩豁子,惹罗瘸子,两人一起招惹金仲,后来加上方浊,还招惹少都符,最后还招惹到了张天然身上,和他们相比,邓瞳和黄坤已经是老实本分的乖乖仔了。
到了天亮的时候,徐云风仍旧算不到水下的动静。只是靠着驳船的船舷,仔细聆听。
王鲲鹏带着几个人走到了趸船上,看见徐云风了,开口就是大骂:“你他妈的怎么不好好看着你的徒弟!”
“他自己长了脚的,”徐云风也恼火的很,“老子把他拴起来,用绳子牵着啊,他又不是狗子。”
“黄坤要是淹死了,”王鲲鹏恨恨的说,“黄家镇守天璇星位,还有个屁的指望!”
“你他妈的,净想着你的阵法,你就不想想黄坤淹死了,你怎么给他父母交代,怎么给秀山黄家交代。”徐云风说,“黄莲清可是你的恩人,老子看你死了,有没有脸见他。”
王鲲鹏顿时语塞,这事的确跟他关系很大,黄坤是他安排给徐云风做徒弟的。而且落水的时候,邓瞳也在,这事跟邓瞳脱不了关系。
黄家要是记恨,别说帮王鲲鹏镇守天璇,跟着张天然对付王鲲鹏都很有可能,黄家本来就跟张天然有交情。就算是两不相帮,王鲲鹏也受不了。
徐云风看见邓瞳也来了,躲在王鲲鹏的身后,浑身湿漉漉的,身上的衣服还没干。
“说一下到底怎么回事?”徐云风看见邓瞳眼光闪烁,就知道有问题。
邓瞳轻声的说:“黄坤在我面前显摆,说他身上有祖传的避水符,要去长江里抓一个水猴子给我看看,让我彻底服气,好知道他们黄家的厉害。”
王鲲鹏哼了一声,“那你就不知道劝他啊,他傻你也跟着胡闹?”
“真的是这样?”徐云风盯着邓瞳的眼睛看,邓瞳眼光左右躲避,被徐云风看得很不自在。
“千真万确,”邓瞳说,“我骗你们干嘛。。。。。。。”
话没说完,徐云风劈头盖脸的用拳头打邓瞳的脑袋和肩膀,“妈了个比的千真万确,还说不骗我们。”
邓瞳不停的躲避,没想到徐云风都三十出头了,真的跟一个混混一样敢动手打架,他也不敢还手。
“你爹妈给你起错了名字,你哪里叫邓瞳,”徐云风大骂,“你应该叫饭桶。嘴巴硬的饭桶。”
王鲲鹏把徐云风拉开,然后对着邓瞳,“你给我说实话。”
“我说的就是实话。”邓瞳还在狡辩。
“你现在心里在想,”徐云风指着邓瞳说,“为什么黄坤身上有避水符,还是被水猴子拉下去了,从出事开始,你已经想了一百四十六次,你自己都记不清楚吧,我帮你数出来。”
邓瞳的脸一下子就僵硬了。
“你现在又在想,”徐云风轻蔑的说,“这个老杆子怎么能猜到我在想什么?”
邓瞳下意识的把自己的脑袋抱住,好像这样就能阻挡徐云风探知他的思维一样。
王鲲鹏看到这个样子,脸色立即铁青。
“王八!”徐云风在王鲲鹏面前跳起来,“你他妈的教的宝贝徒弟!”
“你给老子说实话,”徐云风说,“不要逼着我把你所有的事情都给你掏出来。”
邓瞳这才彻底的服气,如实的把事情说了一遍。
听了邓瞳的叙述,王鲲鹏无话好说,他也舍不得教训邓瞳。到了中午的时候,申德旭也来了,看见徐云风和王鲲鹏两人,缓慢的摇摇头。
王鲲鹏沉默一会,“申工,安排水鬼和滚钩吧,就算是个尸体,我也要送还给他们黄家。”
“这事有问题,”徐云风原地走着,“那里就这么巧。水猴子拉人是拉人,怎么会这么聪明,这是有人高手在指挥。”
徐云风这句话一说,王鲲鹏猛然醒悟,看着徐云风和方浊,点了点头,“他已经开始动作了。”
“比你想得要快得多。”徐云风说,“你才三十二,他都活了要一百岁了。比你狡猾的多。”
王鲲鹏立即对申德旭说:“申工,能不能通知渔政,让所有的私人渔船,都接受检查。”
“晚了,”徐云风说,“找到了又能怎么样,人都淹死了。”
“事情还是要继续做,”王鲲鹏说,“既然张天然已经控制了会养水猴子的人,现在就把他们找出来。铁板还在长江底下呢。”
这次徐云风就不说话了,两人十几年的交情,徐云风知道王鲲鹏的性格,遇到这种挫折,徐云风就放弃了,认为是老天不让自己成功。而王鲲鹏不同,他决定好了的事情,比如这次要摆出一个上千年来,道教门人从来没有尝试过的七星阵法,那么无论遇到什么困难,他都会朝着这个目的努力。决不放弃。
申德旭去安排滚钩,留下徐云风和王鲲鹏方浊在趸船上,邓瞳怕徐云风暴躁起来打他,远远的躲到趸船的另一边去了。
“没想到我们千算万算,竟然还是栽到水猴子身上。”徐云风说,“张天然算计的比你我都精得多。”
方浊就问:“他人不在这里,怎么会控制的到长江上的事情。”
“他当年吃过水猴子的苦头,那些水猴子都是同断带到中国来的。”王鲲鹏苦笑着说,“所以他在三峡古道冥战之后,抓了很多停留在长江的水猴子。”
“还有一些水猴子,”徐云风补充,“被长江上治水的术士,给抓住了。驯养起来,给他们抓鱼。还有一些水猴子就在长江流域里繁衍,成了野生的,生性喜欢在水下拉人。”
“这几年,为了钱,人心都变坏了。”王鲲鹏无奈的说,“那些驯养水猴子的人,发现捞尸体,比利用水猴子捞鱼挣钱多了。”
王鲲鹏就开始说起来驯养水猴子的事情,长江在葛洲坝截流之后,再就是长江的环境污染严重,加上打渔的设备先进,打捞过度。长江里的鱼类数量急剧减少,那些靠打渔为生的渔民的生路渐渐断绝。
所以慢慢衍生出了一个行当,都是渔民转行的,当时的行价是葛洲坝以下的,一具尸体一百块,葛洲坝大坝之上的,一具三十块,因为尸体都集中在坝体上的水域,漂了很多,更容易打捞。荆州的贵,因为荆江的河道很曲折湍急,所以一具尸体两百到三百。这在八九十年代,也不错了。这种邪性事情,也不是什么人都愿意干。
其实这是好事,积德的。顺便养家糊口。
可是事情就出在钱和补贴上面,后来政府不管这摊子事了,补贴取消。所以很多无名溺死的尸体,也就没人打捞,滚钩捞尸体的人就不好挣钱。但是随后发现,虽然捞的数量少了,不过有的家属来找人捞尸体,出价比政府的补贴高的多。
于是捞尸体的就开始发财了,坐地起价,从九十年代中期的一两千,到了零几年,就涨到五千八千,甚至一万。
人为了钱,就什么行规,什么良心都不要了,那些驯养水猴子捞鱼的渔民,也过不下去,于是就利用水猴子在水下捞尸体。后来嫌来钱慢,就用驯养的水猴子在水下拉人,然后等着尸体的家属来,漫天要价。
这事本来发源在宜都,因为宜都那里有个水域,所有的尸体都会在宜都翻起来。后来所有长江沿岸就都有了这个行业。
后来宜昌的就好得多,因为王鲲鹏的师父赵一二看不惯这种事情,几个月连续扫了好几家养水猴子和放渔网,放长沟的捞尸人。那些人在宜昌河段混不下去,就跑到了荆州。
不过赵一二死后,这些人又回来了。王鲲鹏和徐云风一直焦头烂额,没有时间去顾及这种事情。
结果,这些驯养水猴子的人,慢慢的又从荆州河段的范围慢慢回来了,而且势力渐渐强大,有了一定的组织。看来是被张天然暗中给联系上了,竟然敢对诡道的后人下手。
这也是看到了诡道干不过张天然,所以没了顾及。
却没想到徐云风和王鲲鹏那里是这么好招惹的。
徐云风就说:“我放出消息,他们可能就要来人找我们要钱了。”
“那怎么办,”王鲲鹏说,“只要见到人就好,总要给黄溪一个交代吧。”
两人商量一会,只好决定到秀山去一趟,黄坤出了事情,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黄溪的身上了。
方浊看见徐云风和王鲲鹏两人都一脸的忧虑,知道他们过去肯定是去赔罪,这又不是一般的错失,而是死了人。还要恳求黄溪来帮他们,就算是再怎么有交情,这事也难得弄。
既然决定好了,王鲲鹏马上就开始行动,他走到申德旭跟前,对申德旭说:“黄坤的下落,就只好请你帮忙了,还有,他长阳的父母,也需要你去请一下。”
申德旭答应的很爽快,“放心吧,这两件事情就交给我吧,你们尽管去忙。”
申德旭说完,立即带人走了。
“我们今天就走。”王鲲鹏说,“我开车。”
邓瞳问:“我跟着你们去吗?”
徐云风怒气还没消,对着邓瞳说:“你想得倒美。老老实实的呆着吧。”
王鲲鹏说:“你不要再惹事了,不是什么事情,我都能解决的。黄坤的事情,你也看到了。”
“不行,”徐云风说,“我们不在,这个小逼卵子又要瞎搞。”
王鲲鹏想了一下,对着邓瞳说:“你明天就跟着寻蝉师伯去牛扎坪。”
“寻蝉是哪位?”邓瞳好奇的问,现在他闹出了大事,说话客气多了。
于是四个人到了紫光园,寻蝉正在静修。王鲲鹏把事情的缘由说了,寻蝉和方浊本来也没有什么行礼,简单收拾一下,五个人一起赶往牛扎坪。
牛扎坪就是王鲲鹏布置的七星阵法玉衡星位所在,五个人开车行驶到了公路尽头,五人下车步行。走到了牛扎坪临江的一个山顶上。
长江从奔流出三峡的峡口,在北岸就是南津关,南岸就是牛扎坪。牛扎坪和南津关两座大山,隔江对峙,如同一个闸口,临江的都是笔直的悬崖。
牛扎坪的山顶是一片十几亩的空地,只有南边山麓有个羊肠小道登上来。空地上本来是旱田,现在什么都没有种。空地靠着长江悬崖的边缘,搭了一个茅草屋。这个茅草屋年代很久了,应该是当年农民搭建的一个临时小屋。
王鲲鹏带着众人走进茅草屋里,其他人这才看见,茅草屋里修缮了一番,非常的整洁,里外两间,都放的有床,而且座椅都齐全,旁边的厨房也放进来了煤气灶,厨房里锅碗瓢盆一应俱全。
“我已经找人把这一片田租了一年。”王鲲鹏说。
寻蝉才明白,原来王鲲鹏早就准备好了。
王鲲鹏又带着寻蝉等人走到屋后的一个石头前。这个石头深处悬崖一半,下方几百米,就是汹涌的长江。
寻蝉看见石头上,用油漆写了两个字:
“廉贞”。
寻蝉仔细看了看四周的情况,然后对王鲲鹏说:“这就是玉衡星位所在?”
王鲲鹏非常郑重的向寻蝉鞠了一躬,“廉贞的位置,就交给寻蝉师兄你了。”
寻蝉看了很久,对王鲲鹏说:“承蒙你看的起,这么重要的位置留给我。”
大家都是道士和术士高手,玉衡星位安排在这里, 是有道理的。这里有个法术高强的道士,就能扼守长江上游下来的高手,居高临下,地形十分有利。
这是王鲲鹏七星阵法第一个确定了镇守者的星位。算是他的阵法终于开张了。是一件大事。
可是王鲲鹏也没时间搭台,更谈不上祈禳。只能向寻蝉说:“望你能安然无恙的离开这里。”
“我们可能再也不能见面了,”寻蝉说,“不,还是往好的想,我希望你到时候能亲自来接我们下山。”
“那是一定。”王鲲鹏点头,但是都看见他的脸上无奈,说这句话是言不由衷,敷衍而已。
王鲲鹏把身体朝向邓瞳,“我从秀山回来之后,你再离开牛扎坪到宜昌市内跟我汇合。在这之前,你好好的在山上照顾寻蝉师伯,最好是能跟着她学点本事。”
“真的把我扔在这里啊?”邓瞳说,“这山上除了喝风,什么都干不了!”
“那也没办法,”王鲲鹏说,“你走不了。必须等着我回来。”
“我不干了行不行?”邓瞳说,“做你们这行真的没劲。”
“不行。”王鲲鹏对待邓瞳的语气变了,“寻蝉师兄,你应该有办法不让他下山吧?”
“法术有很多,但是有个最直接办法,”寻蝉已经知道了邓瞳惹的祸,所以斜着眼睛看着邓瞳,“把腿打断,到了你需要他去镇守他的星位之前,我再把他的腿治好。”
邓瞳看着寻蝉,“你一个女的,怎么这么凶?”他话刚说完,脚踝就钻心的疼起来,连忙蹲在地上,看见脚踝已经肿的跟萝卜似的,看来不知道寻蝉用了什么法术,打了他脚踝一下。
邓瞳这才知道面前这个女道士的厉害,眼睛露出了怯意。对着王鲲鹏说:“你为什么非要做你的徒弟,我父亲知道你这么对我,肯定不会答应。”
“你爹早就知道我找你来做什么了,”王鲲鹏说,“他答应你做我徒弟,并不是为了巴结我。”
“那到底是什么道理?”邓瞳摸着脚踝问王鲲鹏。
“因为你们家的春茂恒,欠我们诡道很多钱。”王鲲鹏说,“是你们祖宗就欠下的。”
“多少,我不信我家还不起了。”邓瞳一听见跟钱有关,立即轻松起来。
王鲲鹏摇着头说,“清朝时候,两万多两银子,疯子,现在银子多少钱一克。”
“就算是八块钱一克吧,”徐云风马上说:“应该有五百多万,不到六百万。把你家所有的家产都抵给诡道,应该差不多吧。”
邓瞳的脸都青了,“你们在合伙起来骗我吧。”
“给你看看,”王鲲鹏从手里掏出一个纸张,已经黄的厉害,而且干枯脆弱无比,王鲲鹏小心的拿着,生怕把那张纸给碰碎。摊在手上,给黄坤看。
黄坤看了,果然是一张古时候的借据,上面用繁体字写了两万一千七百二十两银子。而且上面用毛笔写满了名字,写了十几个人的名字,全部姓邓。邓瞳看着名字,果然最后一个名字是邓仁华,这是他父亲的名字,上面一个是邓国友,是他爷爷的名字,爷爷之上是邓书大,是他曾祖父的名字。上面还有很多邓姓祖宗的名讳。
他邓家的家谱辈分,邓瞳还是知道的,而且邓仁华的字迹,的确是父亲的字迹,这个他自幼看见父亲写字,知道绝不是伪造。
“立志程清保平安经玉连兴诗书国仁义维友道德文章,”王鲲鹏说:“你的名字应该叫邓义桐。我说的没错吧。”
邓瞳傻了,“我老爸把我给你们抵账?”
“你们邓家每一代的大掌柜,都要给我们诡道做一件事情,作为利息,”王鲲鹏说,“这个规矩,也是你们邓家子弟,继承产业的资格。你爹邓仁华,当年帮我师伯金旋子一个大忙,才接下了春茂恒的产业。你是你爹的独生子,现在该你了,你要做的就是给我当弟子,如果你有本事做了诡道司掌,这个借据,就会落在你手上。”
“你们背着我一起算计我这么久!”邓瞳大声喊起来,“都不是好人。”
“还有你老爸也算在内,”徐云风幸灾乐祸,对着王鲲鹏说:“怪不得你这么纵容他,原来是这么一大笔钱。这个借据是赵先生留给你的吧。”
“是的,”王八说,“我师父死后,留了两本书给我,当时你把《青冥志》转交给了我,《黑暗传》却被你吞了。我们为这件事情还打了一架,这个借据就粘在《青冥志》里,你要是仔细看了,就会看到里面写的邓家跟我们诡道的渊源。”
“我操!”徐云风抽了自己一个耳光,“我竟然把几百万就这么给你了。我操!”
徐云风嘴里不停的咒骂自己,垂首顿足,比邓瞳还郁闷。方浊拉了拉徐云风,徐云风才平静下来,“这是命,王八天生的富贵,老子活该是穷逼一辈子。钱到手上了都给了他。”
(笔者:赵一二留下两本书的具体情节,参见《大宗师前传诡道:诡道》算术之算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