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北堂】大宗师(宜昌鬼事终结篇)

  王鲲鹏拿着当年孙鼎给魏永柒和黄铁焰的书信,大致明白了当年张天然在七眼泉出阴的失败,一定是因为魏永柒和黄铁焰的倒戈。从势力范围上来讲,张天然在道教和术士中的影响力已经天下无两,但是在俗世里,古赤萧所在的现金政党也已经主导了天下的局面。只是天下未定,不能接受宗教方面的动乱。

  是的,当年姚广孝靖难之役之后,也是面临的这个局面。再往前想,即便是西汉的陈平辅佐刘邦平定天下,也是一样。历史就是在不停的重复。
  所以在相对平衡的局面下,魏永柒和黄铁焰被古赤萧提前统战,并且策反,对于张天然的打击,就一定是颠覆性的反戈一击。

  王鲲鹏不禁佩服起古赤萧的能力和见识,但是又愤恨古赤萧为什么当年不斩草除根,把这个隐患全部剪除。王鲲鹏转念又想,并不是古赤萧不愿意,而是古赤萧做不到。建国后国家铲除一切会道门,这就证明古赤萧并非临时收手。可是张天然已经达到了过阴的层面,俗世的方式已经无法控制。就如同现在的疯子一样,疯子现在的能力,如果不是和张天然这样的人物对峙,天下之大,还真的没有人能对他有任何威胁。

  何重黎有条不紊的在布置石林鬼街,而魏如喜躲藏在暗星,随时可以用他养了一辈子的铜尸发难。魏家的支持,是毫无疑问的。开阳星已经就位,已经不用王鲲鹏操心。

  王鲲鹏离开了土城,然后驱车到官庄,去最后的天枢星位。这个星位是苗家宋银花镇守,也是最难说服的一个星位。
  王鲲鹏到了官庄水库,看着巨大的人工湖泊水波粼粼。一个人工的拦水坝横亘在山中。一个水文监测的小亭子,深入到水库里,连接小亭子的是一个窄小的走道,从水坝垂直方向伸出来。几个钓鱼的人,蹲坐在水库边,静静的看着鱼竿,他们的车停在水坝的中央。

  王鲲鹏把车也已经停下,信步走在水坝上,眼睛看着水面。宋银花虽然已经答应了要来镇守天枢星位,但是由于苗家和魏家之间的世仇,王鲲鹏心里也是七上八下,不能完全确顶宋银花当时是不是敷衍自己。

  不过当王鲲鹏走到了大坝的边缘,看见大坝边缘摆满了盆栽花卉的时候,王鲲鹏心里顿时踏实了。这些花卉王鲲鹏在常德的大棚里见过,的确是宋银花养的无疑。

  王鲲鹏一块石头在心中落定,轻快的走到了那个监测水文的小亭子上,看见宋银花正在亭子里摆弄几个陶罐。

  “你给我留的那些虫子都没有用,”宋银花没好气的说,“不懂的事情,就不要瞎弄。”
  王鲲鹏点头,“我多事了。”
  “幸好我提前来了两天。”宋银花正在把一碗水倒在地上的黄泥上,搅拌几下,然后又抓起旁边的一把稻草,把稻草和泥浆混合。然后又把混入稻草的泥浆,慢慢的涂抹在一个陶罐的封口出。
  “多谢前辈,”王鲲鹏说,“您有心了。”
  宋银花糊好了这个陶罐的封口,然后在旁边的水桶里,用清水洗净了双手——刚才这个陶罐,就是最后一个封上的蛊。宋银花对王鲲鹏说:“你也别谢我,我过来,首先是因为当年我在七眼泉的确说过,我欠你一个人情,第二,我物色了这么多年,苗家的女孩都想着到你们汉人的花花世界里生活,实在找不到合适的传人。与魏家的恩怨相比,苗家养蛊的手艺延续下去更加重要。”

  王鲲鹏心里一阵凄凉,自己把方浊卖给了宋银花,当真是无法可想的事情。方浊一直把自己当做靠山,可是最后却是方浊用自己换来了苗家的帮助。今后还有什么脸面说自己是大丈夫,更遑论什么英雄豪杰。

  宋银花把亭子里的陶罐用一根麻绳套起来,然后慢慢的垂入水库里。也没看见她打在陶罐里打了什么结,陶罐稳稳的被麻绳吊起,然后陶罐在水底落定之后,麻绳就松开,宋银花就又套上了另一根,又放入水中,如此反复。
  当王鲲鹏走进到宋银花的身边,这才看到她手中拿的并非是一跟绳索,而是一个麻绳粗细,却有好几米长的灰褐色的蛇。

  既然是放蛊的,当然会驭蛇,王鲲鹏不仅摇头,自己怎么连这种基本的常识都忘记了。宋银花把所有的陶罐,用长蛇放入到了水底。手一松,长蛇落入水中,在水面上S形的扭动身躯,不一会就游到了水库中十几二十米的远处,远远看去,越来越细,接着就隐没在波光粼粼的水花里。

  宋银花指着水库边树林边的一栋别墅,“我就住在哪个房子里,等着你阵法的启动。”
  王鲲鹏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于是询问宋银花,“前辈,你知道蛇根的事情吗?”
  “听说过,”宋银花说,“没见过,《蛇经》已经失传多年,能把控蛇根的人,已经一百多年没有出现了。不过就算是看见有蛇根的人,不看见他把蛇根运用出来,谁也不认识。这种人命短,哪有这么巧就能碰上。”

  “哦。”王鲲鹏眯着眼睛,“看来是的确难得。”
  宋银花问:“其他的六个星位,都已经就位了吗?”
  “全部就位了。”王鲲鹏老实的回答。
  宋银花嘴里慢慢的念叨:“黄家、魏家、钟家来了吗?”
  “钟富没来。”
  “那会是谁,”宋银花皱着眉头说,“他四个弟弟的本事都不如他,钟富不来,都是白搭。”
  “钟家人一个都没来。”王鲲鹏回答。
  “那你输定了。”宋银花说,“我话说在前面,方浊的事情你还是不能反悔。”
  “我怎么会对前辈失信,”王鲲鹏说,“钟家的外姓传人,养了一个人傀。。。。。。”
  宋银花愣了一下,“看来我还是小瞧你了。没想到这种事情都难不倒你。”

  王鲲鹏微笑一下,“运气好而已。”
  “这不是运气,而是运势。”宋银花反驳,“不一样的,看来你是真的能够和张天然较量一下的人选。”

  宋银花说完,顺着栈桥走到了水坝上,然后朝着水库边的别墅走去。王鲲鹏谨慎的跟着。
  两人走到了别墅跟前,宋银花转头对王鲲鹏说:“我就不请你进去了,里面的东西不方便外人看见。。。。。。。”
  “明白。”王鲲鹏就要告辞。
  “有句话本来我懒得提醒你。”宋银花说,“现在还是跟你说一下吧。”
  “前辈有什么指点我的?”王鲲鹏知道宋银花要说的话一定很重要。
  “当年张天然出阴,”宋银花说,“我婆婆禾篾女没有去,我姑姑红桃三叶当时问她,为什么不去?我婆婆说,这是你们汉人内部之间的事情,我们苗家就不再参与了,结果张天然出阴的时候,身边有人反水,果然是魏家和黄家。”
  “前辈跟我说这个,”王鲲鹏问,“是在提醒我什么?”
  “张天然这人心机很深,他做事喜欢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我婆婆告诉我的。”宋银花说,“我只能说这么多了。”
  “多谢前辈提醒。”王鲲鹏深鞠一躬,然后转身告辞。

  王鲲鹏开着车,向着市内的方向开去,宋银花比他想象的要真诚,告诉了他一个巨大的隐患,那就是已经明确无误的告诉他,现在七星阵法的镇守星位中,至少有一个人,可能是张天然暗中布置在自己的身边,并且会在关键时刻,反戈一击。

  王鲲鹏把七个星位的人选一个一个的在脑袋里掠过,宋银花虽然这么说了,并不等于她自己不是,非但如此,她可能会在关键时刻,告诉自己,已经提醒过自己了。这样反而符合他的身份。
  会不会是魏如喜,魏如喜的可能性也很大,毕竟魏如喜加入阵法,实在是太顺利,太顺利的事情,都让人难以相信。
  或者是邓瞳,邓瞳被黄皮子蛊惑过,他也没什么本事,而且他是个不安分的人,心思容易被控制,而控制人的心思,本来就是张天然的拿手好戏。
  黄溪和黄坤,黄家本来就是张天然的部下,并且黄松柏为了支持张天然,不惜反抗黄铁焰,并且被逐出黄家。
  方浊是自己信得过的,寻蝉也是一个嫉恶如仇的人。清静派的两个师兄弟,绝不会临到头来反水。可是
  申德旭是孙拂尘的人,也不会暗中和张天然有什么勾结。申德旭也是放心的。
  徐云风就不用说了,想都不用想。
  但是,但是王鲲鹏突然意识到一个事情,申德旭内心里是有要把自己拖入深渊的打算的。而徐云风和方浊,都曾经被张天然看中过,如果张天然暗中依附在他们的身上。。。。。。。

  王鲲鹏布置了这么久,终于把七星阵法给安排妥当了,却发现,其实所有人都不能相信。。。。。。。

  王鲲鹏开车,看着前方,天空灰暗,乌云密布。

  
  这张配图跟我昨天写首发内容有关。

  
  @白切鸡和清蒸鱼

  ************
  “我很久没这么开心了。”徐云风把手拍在柳涛的肩膀上,“谢谢你一想起我,就巴巴的过来看我。”
  “我把冉遗交给了邓瞳,”柳涛说,“第一时间就问了邓瞳,你镇守的星位,当邓瞳说真的有你徐云风这号人的时候,我当然是马上来印证啊。却没想到,你能告诉我治好我眼睛的办法。”

  “真希望我们能赢,”徐云风说,“我现在又怕死了。看来记得我的人越多,我就越牵挂这个世界。”
  “你不是说过你已经是除了张天然之外,最厉害的术士了吗?”柳涛见徐云风的情绪又变得失落,“还有你说参悟了什么地狱……”
  “八寒地狱,”徐云风不笑了,“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为什么是我,让我知道这个我不该知道的事情……”

  “这不是很好,”柳涛说,“战无不胜,世间独你一人,有什么不好的。”
  “你不理解,”徐云风说,“王八也不理解,都不理解,不过好笑的是,唯一理解的人,却是我们要拼命的对头,张天然。”
  “有人说,瞎子眼睛看不见了,”柳涛安慰徐云风,“但是脑袋会变得灵光点,你不妨说给我听听,也许我能理解呢。”

  “干脆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徐云风躺到石头上,看着天空,开始说起来:

  从前呢,有个人,是古代的啊。很穷很穷,没有亲人,没有老婆,也没有朋友,一文钱都没有,靠砍柴为生。有天呢,他在山林砍柴,捡到一个葫芦,于是把葫芦给打开了,然后葫芦里冒出一股青烟,一个白胡子老头出现了。白胡子老头就对这个穷小子说啊,小伙子,我是一个神仙,无所不能,你把我从葫芦封印里给解救出来了,我一定要满足你所有的愿望。
  这个小伙子立即非常开心啊,于是对着神仙磕头。然后告诉神仙,我要做世界上最幸运的人,最有钱、最有势、什么都不缺,什么都能得到的人。
  神仙对小伙子说,我满足你的愿望,你把葫芦埋在你站的地下,等你那天要是觉得后悔了,就回到这里找我,找到葫芦了,我就会出来。
  小伙子笑着说:“怎么可能会后悔呢?”
  然后神仙消失了,小伙子把葫芦埋到地下。小伙子回到破烂的家中,躺下睡觉,在床上,看着破烂的四壁,肚子还饿的咕咕叫,于是觉得白天遇到的神仙,是自己做到白日梦。
  第二天一早,突然几个兵卒把他抓起来,原来国家和他国爆发了战争,征召全国所有的年轻人。
  小伙子就被抓去当兵啊,和北方的邻国打仗,战争很残酷,而且打了很久,他身边的战友死了一拨又一拨,他从一个最低级的士兵,成为了伍长,又从伍长,成为了百夫长,因为他的战友都死了嘛,活下来升官,带领新兵,新兵变成老兵,老兵死了,他还没死。就继续升官。
  小伙子在战场上,弓箭都从他的身边掠过,敌人用大刀砍他的时候,大刀的刀柄就会断裂,敌人用剑刺他的时候,剑就会折断。几次被无数敌人包围的时候,援兵就会赶来。
  即便是被敌人逼迫到了绝境,敌人自己的营帐也会起火,把敌人全部烧死。于是他背着一个受伤的同僚回到了己方的营帐。却没想到那个受伤的同僚,竟然是大将军。
  大将军很为了报答他,立即封他做了副将。大将军在下一场战役的时候,被流失击中而亡。于是小伙子做了主帅。
  他做了主帅,可是他不懂兵法啊,就当他不知道如何带兵迎敌的时候,敌国的军队突然发生了军变,敌国新的将领向小伙子投降,然后两军合力,一举把敌国全部占领。

  小伙子作为战胜敌国的主帅回到了祖国,成为了英雄。国王也很器重他,于是把公主嫁给了他。小伙子从主帅又变成了驸马。公主十分的美貌,驸马过得十分幸福。
  国王没有儿子,小伙子做了两年驸马,国王死了。由于驸马爷战功卓著,深得百姓的爱戴,于是满朝大臣拥护驸马爷当了国王。
  国王开始治理国家,可是不用他来治理,大臣们都对他忠心耿耿,鞠躬尽瘁,国家也风调雨顺,歌舞升平,百姓安居乐业。邻国也纷纷臣服于国王,不再有兵戈相见。
  国王每天都过着幸福的生活,而这一切,都因为他打开了一个葫芦。

  国王这个生活过了十年,终于他觉得累了。无趣了。
  他想吃熊掌,马上就有猎人给他进献熊掌,他想吃鲜鱼,立即就有渔民进献最鲜美的河鱼。他吃遍了山珍海味,他的妻子永远美貌。他有用不尽的财富,所有的人都为他拼死效命。他去打猎,弓箭还没射出去,兔子和羚羊就已经被毒蛇咬死,倒在地上。他和大臣赌博,他永远洒出的是六点。他想给妻子送一颗夜明珠,立即就有属国给他进献夜明珠,比鹅蛋还大。

  突然有天,他发现自己已经一百五十岁了,妻子在百年前死掉,但是总有更爱他的妻子做他的王后,现在已经是第四任妻子了。
  但是一百五十岁的他,发现自己仍然没有变老,仍然是一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他从不生病,精力永远充沛。但是无论什么食物,他都已经尝遍,他的四任妻子,都是全国最美貌的女子。他冬天穿的是最珍稀的白狐腋下的皮毛编制的皮袍。夏天穿的是冰蚕丝编织的缕衣。
  他走遍了能到达的所有的地方,无论去那里,都有无数人迎接他,对着他欢呼,给他最高规格的待遇。

  小伙子活到了两百岁的那年,终于明白了老神仙对他说的话。于是他扔下了国人,回到了当初找到葫芦的地方。
  可是他发现这个地方,已经长出了一个巨大的藤蔓,方圆几百里,到处长满了葫芦。于是他慢慢的去寻找当年的葫芦。
  他找到一个,不是,于是找下一个。当他用一年的时间,找了一半葫芦的时候,发现摘下的葫芦的藤蔓,又长出了更多的葫芦。

  小伙子绝望了,于是他拔出宝剑自刎,可是宝剑接触到他的脖子,就折断了。于是他去跳崖,却每次都被悬崖上的树枝给挡住。他去投水,每次昏迷后,被水浪推到岸边。他吞服毒药,可是毒药每次都失效。他上吊的树枝永远会折断。他自焚的火焰永远会被大雨淋熄。
  他绝望了,于是只能坐在当年他遇到神仙的地方,一年一年,十年十年,百年百年的等待,他就那么坐着,一坐就是几百年不动弹,砍柴的樵夫,还有森林里的野兽飞鸟,都把他当做了石头。
  但是他仍旧不能死,只能坐着,永远的坐着。
  虽然他知道只要自己站起来,回到王国的都城,百姓会重新迎接他,爱戴他——其实他真的这么做过,但是很快就又逃离了。

  他就这么坐着,变成一块石头坐着。他再也找不到那个葫芦了,也再也碰不到那个神仙了。

  他只能这么坐着,永远,永永远远的坐着……
  看着日出日落,看着风起云涌,看着沧海桑田……
  他就这么坐着、看着……

  徐云风说到这里,对着柳涛问:“现在你懂得八寒地狱有多么恐怖了吗?”
  附篇:黑暗传九



  天地金木水火土,
  在人心肝脾肺肾。
  五声宫商角徵羽,
  凤凰梧桐树上唱,
  东西南北中五方,
  各就其位各守神。
  奇妙出游在云霄,
  忽然心中灵机动,
  撮来黄泥捏泥人。
  捏完男来又捏女,
  泥人相貌好端正。

  2009.01.13

  佳利大厦,位于市中心最繁华的汉河路。
  金仲和金离两人从公交车上下来,金离牵着金仲的衣服下摆,生怕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走丢。
  两人行走到佳利大厦的下方,看见大厦的入口,放着一个红色的招牌:
  “新人 曹小飞 尹丽丽 新婚快乐 百年好合”

  招牌的上方写着划了一个大大的箭头,也写了一行提示:请来宾移步到十八楼红阳天餐厅。

  金仲仔细的看了看这个婚礼海报,又确认了一下佳丽大厦,然后带着金离,进入大厅,来到电梯前。按了“18”。电梯门开了,金仲和金离走进去。
  电梯飞快的提升,在电梯间里,金离突然问金仲:“叔叔,我们不是来吃喜糖吗?为什么我听见有人在哭。”
  金仲闭上眼睛,然后回答:“哭声在下面,跟我们不相干。”

  “哦。”金离不再说话,两人沉默起来。
  电梯到了十八楼,门开了,两人走出电梯。一个餐厅的大堂布置得花团锦簇。到处悬挂的是气球。
  餐厅里的宾客都已经坐在了餐桌上,整个大厅里,一共有几十桌。所有人都没有说话,都安静的坐在桌边。桌子上摆满了菜肴。

  金仲和金离在餐厅的入口站定,入口处摆着一张桌子,桌子后一个收礼金的知客站起来,对着金仲问:“请问是男方亲戚,还是女方的亲戚?”
  金仲对着来人说:“都不是,我们是来唱歌的。”

  知客立即热情的说:“原来是金师傅,等你很久了。”然后指着大厅的尽头,一个气球拱门说:“新人就要行礼了,就等着您。”

  金仲拱拱手,然后和金离两人一前一后走向大厅的尽头。大厅里的餐桌分列两旁,中间一个长长的红地毯通道。金仲和金离两人慢慢走过,两旁的宾客都茫然的看着他们。
  整个婚礼现场,虽然摆设的非常奢华,却没有任何人喧闹。

  金仲和金离两人走过了拱门之后,来到了一个小小的舞台上。一个五十岁的司仪看见金仲和金离走过来,伸手向旁边示意,那里有两个凳子,一高一矮。金仲和金离坐了上去。金仲拿出一个小鼓,递给金离,金离端在面前,轻轻敲了两下。金仲向司仪点点头,司仪开始拿起麦克风,对着大厅里所有的宾客开始说起来:“各位亲朋好友,大家好!”
  司仪说完,歇了歇,看着金仲,金离立即开始唱起来:
  男女泥人成夫妻。
  子孙世世代代传。
  此是前缘与后因。
  对着泥人吹口气,
  要使泥人化原形。
  化成一个土珠子,
  珠子落在地上滚,
  滚来滚去又变人。
  取名就叫白丸子,
  日后世间有土神。
  昆仑山上碧瑶池,
  碧瑶池中生青莲。
  青莲生出莲蓬子,
  莲蓬里边九火蛇,
  火蛇口中吐火焰,
  照得山上放光明。
  天棚地裂混论破,
  灭天之时劫逃过,
  孕化万物传人苗。


  金离把这句话唱完,司仪继续说:“今天是公元2009年的1月13日,农历腊月十八。在这天地之合的喜庆之日,我们欢聚在这喜庆浓郁的红阳天,共同为曹小飞先生和尹丽丽举行新婚庆典。”

  司仪说完,又停顿一会,所有的宾客都开始鼓掌。鼓掌声只持续了几秒钟,就很快停止。司仪继续机械性的说:“我宣布:曹小飞先生和尹丽丽女士的结婚仪式正式开始,有请今天的王子和公主,我们的新郎和新娘入场!!!!!”
  音乐在婚礼上响起。金离不用金仲提醒,继续唱起来:
  阴阳交媾二气化,
  才使万物来赋形。
  但见青龙山顶上,
  五棵古树自成林,
  五色花朵满树开,
  枝叶茂密树皮青。

  大厅的前方,两个老人走了过来,两个老人每人的胸前都抱着一个相框。相框里分别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和一个漂亮的女孩。

  两个老人慢慢走在红地毯上,两旁的宾客,都站立起来,沉默的看着老人。司仪非常的尴尬,看来他也是第一次主持这么诡异的婚礼。当两个老人端着相框走到了舞台上,司仪才猛然醒悟,对着旁边的人说:“放礼花。”
  两个小伙子,立即把手中的花筒拉开,砰地一声,五彩的纸屑在空中飞舞。金离被响声吓了一跳。歌声中断。

  司仪走到两个老人跟前,接过了两个相框,摆在舞台上的桌子上,硬着头皮继续干巴巴的说起来:“这一刻,意味着两个相爱的人步入了神圣的婚姻殿堂;他们在今后日子里,在黄泉之下,要相濡以沫、携手到永远。。。。。。”

  所有的宾客都再次鼓掌,但是每个人都面无表情。司仪指着相框,对着众人说:“现在我要介绍一下新人,这位尹丽丽女士,她是一位来自武昌的才女;而站在新娘旁边的这位英俊潇洒、儒雅挺拔的帅小伙就是咱们今天的新郎曹小飞先生,他是一位建筑工程师。相信我们在场的每一人都会和我一样有这样的感觉,他们俩在一起,那真是天生的一对,地造的一双。。。。。。。。”

  金离看着所有人,眼神开始呆滞,金仲走到金离的身后,用黑色的布带,把金离的眼睛蒙起来。

  司仪对着金仲说:“现在我们有请金师傅,给两位新人证婚。”
  金仲走到了桌前,对着相框,简短的说:“现在我宣布曹小飞和尹丽丽两人正式成为夫妻。”
  金仲说完,立即退到了原来的位置,继续看着所有人。

  司仪见金仲并不啰嗦,也就不长篇累牍,立即说:“新人交换戒指。”
  金仲把舞台后方的背景幕布扯下,露出了两个棺材,棺材并没有阖上盖板,两具尸体平躺在棺材里。就是相片里的新郎和新娘的真身。
  金仲和司仪两人,分别把两个尸体从棺材里抬起来,然后司仪将小伙子的尸体端到金仲面前,金仲捏起新娘的手指,司仪把一个铜环戒指,套到了新娘的手指上。金仲也如法炮制,把一个铁环戒指套到了新郎的手指。

  司仪身体在发抖,他就要坚持不下去了,定了定神,然后勉强接着说:“朋友们,让我们由衷的祝愿两位新人,爱情恒久远,两心永相伴。”
  金仲不耐烦的说:“不用了,行礼吧。”
  司仪立即大声对着两具尸体说起来:“接下来有请我们的二位新人在所有来宾面前,一拜天,二拜地,夫妻对拜。”
  两具尸体在金仲的趋势下,分别弯腰拜了天地。
  司仪长长叹了一口气,对着金仲说:“金师傅,可以结束了吗?”
  “可以了。”金仲漠然的回答,“结束了。全部结束了。”

  金离听见金仲说全部结束了,于是把脸上的黑色布带扯下来,金仲想去阻止,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金离看到了眼前的一切,嘴里大声的叫喊:“火,好大的火。。。。。。。。”
  婚礼的气球全部炸裂,所有的布置都燃烧起来,地面上的红色地毯也开始燃烧,所有的座椅都冒出火来。

  金离看着婚礼上的所有宾客,全部都变成了已经被烧成木炭的尸体。然后大声的哭喊起来。

  司仪身体瘫软,向后退去,一脚踩空,坐在地上。
  金仲把司仪扶起来:“温老板,结束了。”

  
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