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妖异录》——诡异妖冶,说情道爱的奇幻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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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文最痛苦的莫过于,我写了,电脑崩溃了T_T我的心碎了一地啊!大家今日便不要等了
  
  16、扬花扑帐之迷蝶无踪

  荼蘼开至,青藤满墙。

  初夏的早晨,空气很凉爽,草木上湿漉漉的挂着露水。

  墙角,不经意的勾连着轻薄精致的蜘蛛网。

  其上晶莹剔透的坠着几滴露珠。

  庭院里,一树的栀子花,开了谢,谢了开。

  比之往年,繁茂热闹了许多。

  栀花六瓣,色白,近根蒂处微微绿。

  此花极香,香到让人有些受不了。

  小婢花奴嗅了嗅鼻子,感觉这空气里的香,浓郁到似乎掸都掸不散。

  四下一看,廊上并没有人。

  唔,公子今日竟不在。

  花奴不由有些惊奇。

  话说,该院的公子唤花笑尘,是个月白风清般的男子。

  平素,最爱之事,便是坐在这廊下,看四季轮转,花木枯荣。

  他多是以酒为伴,兴致来时,甚而会通宵达旦的自斟自饮。

  所以,很多个早晨,花奴只要从卧房里一推开门,就会看到那人喝酒的身影。

  悠闲且怡然,披着一夜的露霜,对她浅浅笑。

  这边想着,那边却听到了隔壁屋内,窸窸窣窣的声响。

  哦。公子原是在屋内。

  花奴欣然,走过去,便要敲门。

  谁想,那门却是半掩着的。

  花奴没来由的神经一紧,止了脚步。

  一下,屋里屋外,都静极了。

  刚才的响动,似乎是个错觉。

  “公子,可是醒了?”花奴在门外这般道。

  隔半会,没人应答。

  呜——扑。

  呜——扑。

  花笑尘的屋里,似乎有……翅膀扇动的声响。

  呃,是有东西闯进去了吗?

  花奴蹙眉沉思,她脚下的地板上,有血的痕迹,点点坠坠,一直蜿蜒至屋内。

  莫不是公子……被何物所伤了?

  这样揣测着,花奴便侧着身子,探头朝里看去。

  屋里光线略暗。淡淡的,萦绕着珠兰的清香。

  “公子……”花奴的视线被床前的屏风挡了去。

  朦朦胧胧的,能见屏风后人影重叠。

  花奴只觉脑袋里,“嗡”一声,似乎炸了个平地雷。而后被苍白淹没。

  她的身子就那般侧着,犹若被施了定身法。

  一抹清瘦剪影,是花奴熟悉了不能再熟悉的公子。

  而那方,依偎在他怀里的人,体态窈窕,身姿妖冶。

  该是个女子吧。
  花奴屏住气,只觉心头乱跳,像做了贼一般的紧张。

  屋外,微风拂过。

  她竟控制不住的抖了抖。

  “谁?”

  随着一声凄厉呵斥,屏风后,“呼哧”响动。

  一对翅膀样的东西,“唰”的从那女子身上展开,高扬扇动起来。

  那股力道,一下将屏风吹倒在地,砸碎了几盆开得正盛的珠兰。

  嚯。

  花奴惊得背后一凉。

  眼前,偎依在花笑尘身边的,竟是一个人身人相,背上却又长着一对玄色大翅的……女妖。

  那双翅膀“咻咻”扇动,带着幽幽墨绿色的磷光,诡异而妖艳。

  “尔是何人?”女妖的眼,细长细长,竟然是一对蝶眼。

  眼神犀利且警惕。

  “菩姽,勿急。她是我的小婢,唤花奴。”花笑尘连忙开口。

  这叫菩姽的女妖,面色灰白,媚眼如勾如丝,定定打量一番花奴。

  而后“呼”的收了翅膀。

  “哦。原是尘公子的婢女啊。我以为……那妖物跟过来了呢。”菩姽语气一松,眉眼微垂,无力的软软道,“妾身失礼了。”

  花奴抿着嘴,一言不发。

  “嘀嗒”,轻响,似乎是水滴落。

  不过不是水,而是菩姽身上滴落的血。

  她是受伤了。

  菩姽的血味,不如人的浓烈,也无人的浊气。

  闻着清香鲜美,是修为极好的妖,才拥有的气味。

  花奴心念一动,下意识的,吐舌轻轻舔了舔唇。

  这时,菩姽闷哼,面露痛苦之色。

  整个身子柔若无骨的歪在花笑尘身上。

  “菩姽。”花笑尘连忙伸手相扶。

  花奴看着,目色沉了沉。

  “妾身此番前来,有要事相托,尘公子可一定要帮忙呀!”菩姽语中带着恳求。

  花笑尘顿了顿,只是问:“菩姽,你还未告知,伤你的是何物?”

  “妾身……不曾看清楚。它的速度极快……极快。”菩姽想起昨夜之惊怖,不由心中悲痛。“我的孩儿已被它吞噬大半,剩下的被妾身藏于枯宅中,求……公子帮忙照看,它们快……要化蝶了。”

  说罢,菩姽吐纳几回,而后如呜如咽的叹了口长气,“人生有死日,物成有坏时。妾身这一劫,是躲不过去了。”

  这口气一吐,菩姽之身,犹若刺穿的气球般,快速萎顿颓败。

  “尘公子,切切要看好……妾身孩儿啊!”。

  菩姽一声悲伤泣诉。而后眨眼,就瘪成了一片穿着衣服的人皮。

  花笑尘以手拖着,怅然轻叹,带着一缕说不出的无奈哀然。

  他似对菩姽,又似自言自语般的道:“生死有命,修短素定。真非你我之愿,所能损益呀。”

  花奴傻傻的望着那人皮样的菩姽,心里就如在九伏天被一把闷到了冰窟里,忽热忽寒起来。

  菩姽,明明在刚才,还是鲜活且张扬的模样,怎的瞬间就没了生机呢。

  世人常说,命如纸薄,果真非诳语也。

  屋外,朝阳,穿过淡淡云层。

  庭院里的花草在缕缕细碎的光晕中,带着惺忪的沉寂。

  绕着架子随意生长的牵牛花,高者或二、三丈。其叶青,其花微红带碧色,日出开,日西萎。

  旁边,几株挺拔绰约的秋葵,花瓣淡黄如蜜,心深紫,六瓣侧开,淡雅堪观,亦是朝开暮落。

  微微风吹,花草婆娑,楚楚然惹怜。

  不远处,还有美人蕉、茶花、鸡冠花……

  伏地而生的马齿苋、益母草、苍耳、翻白草、竹节草等都长得非常旺盛又极为的顽强。

  花笑尘立在廊上,眉目疏淡,望着庭院里微微的出神。

  他的手上依然托着菩姽片薄样的身子。

  菩姽乃是蝶妖,昨夜被妖物碎了元神,内丹被掏。

  她拼着最后一念,保了皮囊来寻他相助,已然无力回天也。

  风来,“腾”的一声。

  菩姽之躯似野火燎烧,瞬间碎成点点微尘,片片烟飞灰灭。

  微风卷着细末轻扬而去。

  “公子。”

  花奴在他身后,惊诧轻唤。

  花笑尘回眸含笑,只是道:“生于天地,归于天地,万物皆是。”

  他的笑,清浅如溪中流水,亭外幽兰。

  花奴怔怔看他半刻,无以接答。

  二人立在廊上,又是默了许久。

  头顶上的那片蓝天,很高、很远,淼淼茫茫没有终极。


  此时,院中的栀子树上,一阵响动。

  喵喵。

  一只黑色花纹的猫,张牙舞爪的从栀树之冠上,蹿了出来。

  它的身上缠着一圈白气,如束练。

  “妖女子,松开本喵君,否则休怪我不客气了。”

  喵喵。

  黑猫四爪扑腾,肥胖身躯怪异的扭着。

  “哼。胆敢擅闯,偷食栀花。看我不撕碎了你这贪嘴的猫儿。”一声女子的娇喝,带着怒气。

  随之,一个白色的曼妙身影,从栀树上飘然而出,浮于树顶。

  这正是女子夜南。

  她轻盈白纱裹身,若淡淡缭绕白雾。脸庞上清寒如霜,映着碎玉般的阳光,有些美的冷飕飕。

  花奴眸色沉了沉,倒是对前几日,与这女子的龃龉耿耿于心。

  也不知何时,才能得以机会,帮南夜君夺回身子。

  哎!

  叹口气,花奴转身,想要进屋。

  屋里倒了的屏风,碎了的花盆,还有那一地的血污,该去处置才是。

  喵喵。

  谁想,那树上,黑猫却是唤的撕心裂肺,魔音入耳。

  花奴自是无以忍耐,不由看向花笑尘,“公子,是那只叫喵君的猫咪呢。”

  去年秋天,为秋祭一事,他们在山中遇到过这只自称为“喵君”的黑猫。

  “唔。是哦。”花笑尘如是答。

  黑猫黄玛瑙般的眼珠一转,似乎也看到了他们。“尘公子,花奴,快快让这小气的妖怪放了本喵。”

  夜南黛眉一挑,更是收紧了白气,直勒得那猫儿炸毛。

  “喵,真是岂有此理。”黑猫声色一变,冷而威严了几分。

  花笑尘眼微眯,朝空中道:“夜南,不可胡闹,放了喵君。”

  夜南杏目流转,微微嘟嘴,带了些娇然之色,“才不要,这猫儿可恨。”

  “喵君乃是我之旧识。不如卖我个人情可好?”花笑尘淡和的说。

  夜南莞尔一笑,带着几分媚,“尘公子的人情自是要给。不过……公子是否也能感念一下,小女子对尔之寸心痴念呀。”

  嗬,贼心不死。

  花奴不由得扬唇冷然轻声一笑。

  夜南自然记得这小奴婢的厉害,倒也不去纠缠。手臂一挥,白气卷着黑猫,朝树下抛去,嘴中道:“你这猫儿,下次再来,绝不轻饶。”

  喵喵。

  猫身臃肿,若肉球般朝下坠来。

  花奴衣袖一摆,人若扶柳,随风而起。

  一个旋身将喵君接在怀中。

  “哼”夜南倨傲的扬了扬下巴,而后树梢一响,消失而去。

  她与花奴,自是两看相厌,彼此不相待见的。


  阳光绚烂,万里晴空呈现澄澈之色。

  嚓。

  嚓。

  抹布带着优美的弧度,在地板上,来来。

  湿漉漉的留下一串水痕。

  花奴蹲在地上,忙着手里的活。她头微垂,看不到神情。

  喵君踱着优雅的步子,在屋里瞻巡。

  掌上厚厚的肉垫,让它走起路来,悄无声息。

  他黄玛瑙般的眼,懒懒的,左右顾盼。

  一缕阳光,穿过窗户,照射进来。

  不知何时,闯进一只愣头愣脑的蜜蜂,在屋里忽上忽下,来回穿梭。

  嘤嘤复嗡嗡。

  “喵君,公子不喜别人乱碰他屋里的东西哦。”花奴突然开口。

  说话的时候,她甚至连头都不曾抬。

  哈!

  喵君扬起的一爪,闻声,陡然顿在空中。

  原来,他已然跳到书案上,正探着爪,四处扒拉。

  喵喵。

  喵君有些悻悻的收回爪子,而后一个纵身,跳了下来。

  正好落到花奴身旁的不远处。

  “啧啧,如此美味。真个浪费。”喵君玛瑙眸子潋滟生光,嘴角的胡须,动了动。

  而后几步上前,吐出粉红色的舌头,浅浅深深的于地上……舔起来。

  咕噜咕噜。

  是他喉咙发出的声音,细听,又像从肚子里发出的。

  轻微的血腥弥漫开来,带着丝丝香甜的诱惑。

  地上有些凝结的,菩姽的血,似乎化作一道美味,随着喵君软嫩的舌头进了他的胃。

  他不疾不徐,眼微微眯着,吃相倒是优雅从容的很。

  花奴始料不及,抹布一顿,只是拿眼定定看它。

  半会。

  喵君头一歪,看向花奴,猫脸似乎露出了个诡异的笑,“味道极好。”

  喵君慵懒的舔了舔嘴,语气中带着勾引的蛊惑。

  唔。

  花奴不禁深深吸口气,眼眸微敛,瞳孔幽黑发亮。

  一人一猫,相互对视。

  那只蜜蜂,于他们头顶“嗡嗡”盘旋。

  尝一尝吧。

  蓦然,一个声音在花奴的脑袋里呼啸而过。

  恍恍惚惚的。

  她喉口滑动,舌下生津,带了几许馋意。

  指尖轻沾。

  一点殷红。

  而后擦过嘴唇,要碰到舌尖的一刹。

  外面廊下,公子在唤,“花奴,来哦。”

  花奴浑身一颤,恍然回神。一颗心脏,“砰砰”直撞胸腔。

  她怔怔看着自己已然沾着血的指尖。

  那就像一个魔咒,让她五脏六腑搅合的难过起来。

  但冥冥之中,她又觉得不好,公子定是不喜欢她这般的。

  心下一狠,花奴拿起抹布,用力的擦。

  擦手指,也擦地上的血。

  水与血相溶,连呼吸的空气里都是致命的鲜香。

  花奴抿着嘴,屏住呼吸,一下接着一下。

  她的激愤,让喵君都有些诧异。

  他让到一边,闲闲舔着爪子。

  许久,只是懒懒的如烟轻叹,“何苦来哉!”


  屋外廊下,铺一张清香的草席。

  花笑尘斜卧在席上,一手支头,一手捧了本书。

  两条腿,舒懒且随意的叠着。

  不过,他的目光似乎不在书上,而是微微眯起。

  正看一双紫燕,在廊里穿来掠去的飞舞。

  “公子,方才可是唤我?”花奴徐徐走来。

  喵喵。

  那只尾随而至的喵君,在廊下的阳光里,悠然伸个懒腰。

  而后潜入庭院的草木之中,扑虫去了。

  “花奴,能否去街上买些豌豆回来?”花笑尘这般的说。

  豌豆?

  花奴沉吟半刻,“公子,下酒的豆子家里还有一些呢?”

  “花奴,无须多言,我自有用处。”花笑尘坐起身,浅浅的笑,“这个袋子你拿去,装满就成。”

  说着,花笑尘递来一个纯黑的布袋。

  布是一般的麻布。

  做工一般,谈不上精致。

  花奴伸手接过来,看了看,似乎也不甚大。

  “与店家说,最好是三年前的陈豌豆。不管好坏,尽管买来。”花笑尘又如此嘱咐。

  “哦。”花奴知晓自家公子的脾性,即便心中疑惑重重,也不敢再多嘴。

  收拾妥当,她便出了门。

  江南有柳,掩映了满城的绿。

  青城的街市,一如既往的繁闹。

  花奴轻车熟路的到了豆铺。

  铺子门前,一袋袋各色五谷,摆了一排。

  走进铺内,没有人。

  四下里,静悄悄的。

  探头一看,柜台后竟然也没人。

  咦?

  花奴惊奇,这铺门开着,却无人看店。

  朝着后堂唤两声,亦是没有应答。

  莫不是店家有急事走开了。

  花奴踌躇一番,想着还是在此等等看吧。

  这家铺子不大,是个老字号。

  平素一个伙计,一个账房先生,里外操持着。

  店主是个三十开外的男子,鲜少露面。

  就算偶尔出来,也是急匆匆的。
  眼前,柜台上,摆放着文房四宝,账本,算盘。

  本本分分的桌上,却意外的增添了两样雅物。

  一个扁腹的瓦罐,罐坯粗糙,内栽一株琼花。

  再旁边是精致的石雕鱼缸,不大,圆口,里面养了两尾黑白相间的锦鲤。

  花奴等着无聊,不由立在鱼缸边,探头看起来。

  这两条鱼,喂得似乎有些足。

  鼓着肚子,懒懒的伏在水底,一动不动。

  花奴忍不住,在水缸边沿,轻轻击弹几下。

  片刻。

  两尾鱼儿,徐徐游上来。

  黑珠子般的鱼眼儿,直勾勾的看向她。

  花奴呆了呆。

  这眼神怎生如人般,包含着繁复情绪。

  噗噗。

  鱼儿吐出的一串水泡,翻上来,破了,就如同熟透的红色樱果,迸出的竟是殷殷的红,如血一般。

  嗬哟。

  花奴吓得后退一步。

  陡然,屋里有凉飕飕的冷气荡过。

  她只觉神经一紧,在这初夏感到了一阵刺骨的阴寒。

  “姐姐。你要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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