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要买什么?”
背后有稚嫩童声突兀的响起。
嗬?
惊魂甫定的花奴,连忙回头,一看,是个穿着枣红色绸缎衣衫的男娃娃,三五岁的样子,胸前挂着金镶玉的双鱼挂坠。
白净可爱的脸上,瞳仁灵动,水晶珠一样的吸引人。
这孩子何时进来的,怎生一丝声响都没有。
花奴诧异的看他许久,而后道:“我想买些陈豌豆。怎生店里的伙计和账房都不在?”
“嗯,他们呀……”那孩子头一歪,想了想,而后抿嘴一笑,又道,“不在了。”
说话时,他脸颊上漾起两个酒窝,煞是天真无邪。
花奴心神舒缓,于他面前蹲下身子,“小孩儿,你又是谁呢?”
“我叫玄彤。娘说,以后我就是这里的主子。”孩子说的认真,眼眸忽闪忽闪。
主子?
哦。莫非这是店主的儿子!
“哎,你家伙计和账房今日都不在,还怎生做生意呢?”花奴有些无奈。
那孩儿似乎也无法回答,不由挠挠头,做一筹莫展状。
“阿彤。你在与谁讲话?”一个男子有气无力的声音传来。
花奴循声看过去,原是从后堂走来的店主。
他穿了件藏青色长衫,精神有些不振,脸色苍白带着青黑。
唔,生病了吗?
花奴这样想着,人却站起身,道:“店主,我想买些陈豌豆。见柜上没人,正纳闷着,贵公子便出来了,遂与他说了两句话。”
“贵公子?”店主神情恍惚的低喃,耷拉着的眉眼,豁然一抬,眼神阴冷怪异。
“娘亲可是吃饱了?”玄彤蓦然如是问,语气不见亲热倒是有些疏淡。
店主一顿,眼皮微垂,道:“已吃毕。正于后院等你呢。”软怏怏的声音有一丝僵硬。
“唔。”玄彤焕然一笑,转身与花奴道,“姐姐要买什么与他说吧。我找娘去了。”
花奴点点头,扯着嘴角笑了笑。
店主定定看着玄彤进了后堂,不经意的轻轻长舒了口气。
这真是一对奇怪的父子。
花奴心想。
“你刚才说要买什么?”店主幽灵般的一晃,到了柜面上,问。
“陈豌豆,最好是三年前的。”花奴快速的答,心不由悬了起来。
因为,她看到那店主,正将手伸进了鱼缸。
“哦,陈豌豆啊。店里有是有的。”店主似乎心不在焉,眼睛注视着鱼缸,说的缓慢,“只是囤积了三年的,早就被虫蛀的不能吃了,当然也不能做豆种的。有人买回去,用水发酵了,当家畜饲料或者花肥呢。”
絮絮叨叨的说话间,他已把鱼缸里的两条鱼儿,捞出了水面。
水珠,嘀嗒嘀嗒,落回缸里。
那两条鱼,蹦着拍几下尾,却被男子用指压在掌中。
“哈。有……有就好。劳烦店主卖些给我。”花奴看着店主手中的鱼儿,鼓着眼睛,死死盯着她,嘴巴一张一噏,似乎要诉求什么。
她猛的感到有些毛骨悚然。
“哎,真是养不肥啊,再等几日吧。”男子兀自嘟囔一句,然后又把鱼放进了水缸。
鱼儿进了缸,似乎大为激越,竟“扑通扑通”在水中跳了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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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奴再也受不得这里的诡异,将黑布袋拿出来,催促,“店主,劳烦。”
“哦。陈豌豆。”店主如梦初醒一般,瘦而白的脸颊,露出一丝笑。阴恻恻的,让人很不舒服。
“要买多少?”店主接过袋子问。
“装满。”
“好,稍等。”店主轻飘飘的进了后堂。
花奴抑郁,不禁想念以前买豆子时,那个憨厚的伙计和爱笑的账房先生。
玄彤说他们不在了?
难道是被这店主给辞退了?
亦或今日身体抱恙?
……
花奴的脑里胡思乱想着。
不由脚下一动,又站到了那鱼缸边。
两个鱼儿见到她,摇尾游曳,一圈一圈,在缸里转了起来。
速度极快。一尾前,一尾后。
水“哗哗”的响。
半晌。
店主出来了,依然是无力的憔悴模样。
他将袋子递给花奴,道:“一袋两斤,统共三两银子。”
“谢谢店主。”花奴接过袋子,从荷包里掏出银子付给他。
店主将银子在手里摩挲一番,而后叹,“以后就别来了。这店面没几日便要关了。”
“哦。”
花奴心绪不定,只是应一声,便匆匆出了店铺。
一出门,便发了命的跑起来。
屋外,夏阳绮丽,似乎将身上附着的阴寒,一下驱散开去。
路边的花,被花奴的裙摆,刮过,纷纷落了一地。
出了东巷,过了大街,她依然没头没脑的跑着。
一颗心脏,急剧跳动。
衣袖里,贴着皮肤的东西,湿漉漉,滑溜溜,又凉丝丝的。
后脊骨上早已汗涔涔的一片。
她的脑袋嗡嗡的似乎有无数蜜蜂在环绕。
哈!
她这是干了什么?
花奴不禁有些后怕起来。
鱼儿。
她竟鬼使神差的,把豆铺的那两尾鱼儿偷出来了,就藏在自己的袖子里。
为什么要偷鱼呢?
花奴突然顿足,立在人来人往的街上,禅了许久。
唔。是一种感觉。
刚刚在豆铺里,看着鱼儿在水中打圈的时候,她感觉到了鱼的紧张和乞求。
为了感觉而行窃贼之事,她怕是这世上最莫名其妙,也最稀里糊涂的小偷了。
初夏的风,带着温热。徐徐刮来,有了些燥意。
路边是卢记茶舍的高大茶花树,枝繁叶茂,正是花开时,至少有上百朵,花皆如盏大。
碧绿的叶,绯红的花。
即便从路边走过,不暇细看,也会觉得轰轰烈烈,煞是壮观。
花奴心思烦杂,自是不会去仔细欣赏。
“嗨。花府的小丫头。”
突然,头顶有流水溅玉般的好声音响起来。
花奴抬头一看。
半空中,盘坐着一个衣衫华丽的人。
呃,也可能是妖。
对这厮,她一直是分不清是人还是妖的。
“是你?”花奴定了片刻,这样说。
那人凭空悬着,轻盈若一朵浮云,海棠玉面,戏谑的笑,“许久不见。”
花奴眉一蹙,道:“青栾世子,有何见教?”
“有缘偶遇,打个招呼而已。”青栾悠然说着。
天空的阳光,落了他一身。
三两行人走过,显然并看不见他。
花奴微微眯眼,敛去那绚烂灿阳的耀眼,忍不住疑惑道:“你这是在作甚?”
“你是在问它们吗?”青栾扬了扬右手,嘴角划过一个好看的弧度。“它们在吃花蜜。”
他的五根指头上,系着比蛛丝还细的丝线。
丝线的另一头,拴着五只扑翅乱飞,却又飞不走的蜻蜓。
蜻蜓的脑袋圆圆的,其上有一对突出的绿宝石似的大眼睛。
这些蜻蜓,身上,翅膀都是深黑色,个头也比普通蜻蜓大上许多。透明的翅膀快速的振动,看过去如一片朦胧的影子或是雾气。
它们时而上,时而下,像蜜蜂般在那些茶花上起舞。
“是蜻蜓嗬!”花奴感叹。
“唔。是,也不是。”青栾似是而非的答。
花奴仰着头,于繁花中,看蜻蜓,也看这个人。
他的容颜,邪魅而张扬,美的极为……放肆。
黑色长发被一玉簪,松松的绾着,在风里蔓蔓飞扬。薄唇微扬,含着若有若无的笑。
他的笑给人一种多情且蛊诱的错觉。
花奴自是不喜这般的笑,她早已习惯的是花笑尘那般浅淡无害的笑。
仰着头。
直到花奴觉得脖子微微发酸,青栾也未再说一句。
他神色平淡的看蜻蜓,狭长眉眼懒懒的。
花奴自觉无趣,又惦念袖中之鱼。遂脚一抬,准备离去。
“喂,花奴”青栾突然在背后唤。
花奴疑惑,回头看他。
“以后给你家公子买豆,不要去东巷那家豆铺了。”
花奴心下诧异,怔怔问,“你说什么?”
青栾脸上带着笑,眼望远方,“东巷豆铺,不可再去,切记。”
悬于空中的他,目光正好穿过重重阁楼,看到远处的那家豆铺。
“为何?”花奴目色一沉,不自觉把手往后藏了藏。
莫非,此人知晓她偷鱼了。
“那里……”青栾回头看花奴,语气一转,“我也是说不清。感觉不善。”
“哦。那店主说,豆铺要关了。我自是不会再去。”花奴神情沉静的回。
青栾呆了呆,看下方的那张娇俏小脸,神情淡漠,不免心情抑抑起来,“好。就当我多管闲事了。”
花奴也不多说,告声辞,而后走了。
青栾依然盘腿坐在空中,见她渐渐远去,低声咒一句:“没礼貌的臭丫头。”
一个飞舞的蜻蜓,旋转至他身边,口吐女子声:“啧啧,与个小丫头计较。世子实在小气。”
“实在小气。”
其余的蜻蜓齐声附和。
“鬼娘子,多嘴。”青栾收了收手上的丝线,“走了。我要送尔等回原处了。免得某君没了坐骑,回不了西山修罗殿,又要大发雷霆。”
“啊。我等还未吃饱。”众蜻蜓纷纷乱飞起来,“再等会,再等会。”
“不可贪嘴。”青栾拉着线,绷着脸道。
“茶花蜜,修罗殿中难寻觅。我家殿君常说,世间万物,唯有美食不可辜负。世子耐心再等一会。”鬼娘子们哀求,“况且,殿君这几日都不回西山的。世子,你就纵容我等一回可好?”
呃,殿君这几日不回去?
这个贪嘴的家伙。每次来此,都把自己的坐骑拴在他的曼华小筑,叽叽喳喳的吵死人了。
青栾眉微蹙,眸眼沉了沉,长而微卷的睫毛,掩去了眸里的诸般情绪。
当然,最终也是任由鬼娘子们在茶花上,吃了个够。
青城之南,有蜿蜒河流。
初夏,雨水较多,汇聚于此,浩浩淼淼,直入江中。
这河名叫“白津”,其两岸滩涂,河中沙洲上,长满了茅草和芦荻。
刚立夏,这些芦荻茅草便吐出雪白的丝穗,于微风摇曳。
远远看过去,与茫茫白水,浑然一色。
花奴立在岸边,看手掌中的两尾鱼。
它们离水已然一段时间,干涸让它们噏动着嘴,无力的翻着白眼珠。
她弯下腰,将手缓缓探入河水中。
白津的水,清澈,且带着夏日的温度。
两尾鱼入了水,拍几下尾,身子一动,徐徐摆尾游了起来。
姿态畅然且惬意。
“呼。还好,没事了。”花奴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一阵风来。
水面上荡漾涟漪,映射阳光,波光粼粼。
远远的,一股五色琉璃之气,贴着水面缱绻而来。
花奴低头只顾看水里两尾嬉戏的游鱼,自是不曾注意。
这股气,渐行渐近。
而后腾然荡起,淡淡的现出一个人形。
“非常之物,白津不受。”声如莺啼,而又掷地有声。
随着声音,一卷细浪腾空劈入水中,裹起那两尾鱼。
一扬,一甩,抛在了岸上。
事出突然。
花奴惊的后退一步,看着水上人形,喝一声:“何人?”
“吾乃白津之主。”
人形渐渐清晰,最后,化作一位飘在水上,撑着伞的白色女子。
其之白,极为彻底。
白的伞,白的发,白的肤,白的衣,白的鞋,连脸上的两道蛾眉都是白色。
腰间玉带,亦是雕着复杂花样的上等白玉,剔透光洁。
然其眉目身姿,窈窕风韵,倒是与人间二八妙龄的美人相似。
白津之主?
花奴虽是有过耳闻,但不曾谋过面。
传闻,津水烟淼浩荡,常有白影撑伞,飘飘荡荡在月下吟唱。
其歌声悠扬,美妙动听,却又哀婉凄凉。
世人称其为白面姬。
“小女子失礼,冲撞了津主,还请见谅。”花奴周正的作揖,而后又道:“只是这两尾鱼儿可怜,还请津主垂念,让它们在这河中生存,受您庇佑。”
白面姬身子一动,踏水走来。
踏水其实并未沾水,她的步子,似乎只是在水上,滑过一般。
“何处来的蠢丫头。”白面姬停在花奴的面前,一双眼眸盯着她,似乎要穿透她一般,“这两尾……根本就不是鱼。”
啪。
啪。
适时,两尾被抛在地上的鱼,撅着身子蹦跳几下。
花奴傻傻看两眼,嘟囔:“不是鱼,那是何物?”
在她眼里,明明就是鱼啊。
“哼。”白面姬冷冷一笑,“看似鱼,实非鱼。蠢丫头,你从何处得来之?这……”
白面姬故意一顿,而后贴在花奴耳边,阴恻恻的笑道:“这可是葵婴,看来,你可是要惹上大麻烦了。”
“葵婴?什么葵婴?”花奴怔怔望向白面姬,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荡起。
“好了。不与你多说了。”白面姬话一转,神色倨傲道:“你这丫头速速将这些个祸害带走。休要将我白津牵连进去。”
“津主……”花奴不甘心,想着莫不是白面姬看错了。
这真的是两尾小鱼,不是什么葵婴。
“自求多福吧。”白面姬手上的伞一转,一个大水泡,晃晃然圈住花奴还有那两尾鱼,将他们带离了白津。
直到很远,才缓缓落下,“啵”一声,裂了,化作几滴水,洒落地上。
中午的阳光,明亮耀眼。
花奴看着脚下,滚落在泥土里的两尾鱼,有些无可奈何。只好弯腰捡起来,带了回去。
花府别院。
花笑尘正躺在廊下的草席上,小憩。
四下静籁一片。
花奴蹑手蹑脚,穿过庭院,进了厨房。
她找来一个水瓮,装些清水,将鱼放了进去。
喵——
一声懒且长的猫叫,不经意的响起。
突兀的吓人。
循声望去,就见喵君,晃着肥胖的身子,从墙里穿了出来。
穿墙而过?
花奴噎了噎,看来是她小瞧了这懒猫。
“喵喵。有鱼儿的味道。”喵君耸了耸黑珍珠般的鼻子,两眼锃亮。
一个纵身,就跳上了放水瓮的桌面。
“喵君。不可。”花奴连忙阻拦。
“喵喵。我就瞅一眼。”
喵君甩了甩尾巴,边说边扒上了水瓮。
花奴无奈,只得任其看之。
瓮里,鱼儿鸷伏水底,似乎有些瑟缩。
喵君玛瑙般的眼珠,锋芒四起,嘴角的胡须,动了动。
喵——
陡然,喵君一声尖啸,抬爪击瓮中之水。
它浑身黑毛倒竖,如钢针一般昂起。
哇——
紧接着,是尖锐的婴儿啼哭,声大刺耳,直震耳膜。
这哭声,竟然是瓮中两条鱼发出的。
花奴惊悚的望着水瓮,有些不可置信。
“果真是邪祟。”喵君声音低沉,带着肃杀。
“花奴。”背后一声唤,屋外的花笑尘,已如风一般到了眼前。
他的脸色沉沉极为难看。
“公子……”
“这东西是你带回来的?”花笑尘问,浑身透出一股凛冽之气。
“是……是豆铺……的”。花奴嗫嚅,自是不敢说是偷回来的。
“你这丫头,竟敢把这来历不明的邪物给往回带。”喵君冷哼哼的说。
闻言,花笑尘倒是嘴角一扬,看着喵君似笑非笑道:“我这别院里,来历不明的东西,可不只这一样。”
哈?
喵君身子一僵,吐舌舔着猫爪,讪讪笑,“尘公子说话,真是直白。我可不是什么来历不明,顶多算是不速之客。”
“谁知道呢?”花笑尘脸上在笑,眼里却全无笑意,“古人说,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阁下的真身,藏的可真好,竟让人无法窥之。”
“这个猫身是为了行走方便,我……”
哇——
喵君的话,被又一阵尖刺的婴啼打断了去。
两尾鱼儿,开始在水中“扑咚,扑咚”的蹦跃。
似乎很是慌张。
无数的水花从瓮中飞溅开来。
“公子,它们……”花奴突然想起白面姬所说的葵婴,不由心底直冒寒气。
“葵婴。这是两条还未哺乳出化的葵婴。”花笑尘说。
喵喵。
喵君跳下桌子,体态优雅的甩了甩身上被沾惹的水花,“我看不然,黑白葵婴是为下下品,灵气极差,邪气不足。就算哺乳喂养,也不见得能出化成人形,一般在出生后,便会被当作食物养着。”
花笑尘默了默,眉目微垂,看不清眼中之色。
“食物?谁的食物?”花奴听得惊奇,不由的问。
喵君斜她一眼,晃着身子走出门去。
因为屋里这两条鱼的啼叫,实在让耳朵无以堪受。
花笑尘看那两条狂躁的鱼儿一眼,拉着花奴也出了门。
庭院里,草绿,花香。
喵君寻处阳光照射的地方,悠然趴下来,舔爪子。
粉红色的舌头,一搭没一搭。
许久才慢条斯理道:“葵婴也算是一种婴儿,先鱼状,后人形。其母先以母乳喂养,待到出化为人形后,便以妖、精、鬼、怪为食。其母怕出化的葵婴在孩提时,不能全力捕捉食物,遂将未出化的同类给其食之。葵婴之母称为魜(ren)。”
“人?” 花奴歪着头,有些迷糊起来。
喵君玛瑙一样的眸子转了转,“哦,此魜非彼人。我说的魜,乃鱼从人。严格上说,应该是一种类人的鱼。或者就是世人所说的美人鱼。”
古书《洽闻记》中有记载:
魜(ren)乃深海之物。大者长五六尺,状如人,眉目、口鼻、手爪、头皆为美丽女子,无不具足。皮肉白如玉,无鳞,有细毛,五色轻软,长一二寸。发如马尾,长五六尺。阴形与丈夫女子无异,临海鳏寡多取得,养之于池沼。交合之际,与人无异,亦不伤人。
然,世间万物,自有章循,因果相报。
人与魜,是不同的因。却硬生生搅合在一起,也就生了不同的果。
一般魜与人,不会产子。
而总有一些贪妄之辈,通过各种非常之法,以求延绵后嗣。
“魜性属鱼,与人结合,无孕则罢,一旦孕成,一胎多生数十子,称为葵婴,其中朱色者为上上品,只要精心养育,必然出化成形,自成气候。而其他葵婴基本会被成形者当作美食吃掉。”喵君说罢,继续舔爪。
花奴听的头皮发麻,“这……这岂不是骨肉相残。”
喵君胡须一动,拿眼瞅一眼花奴,那神情似乎是她说了何等可笑的话一般。
“肉弱强食,自然法则罢了,谈何骨肉。再者,魜的一胎之中,真正能出化的,可能也就这么一条。出化葵婴,据说能耐了得,遂背后往往有人刻意谋之,个中曲折,不是你我所能知晓。”
花奴被喵君说的无言以对,只好拿眼去看自家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