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珠勿惊龙(日薪八千拿命换,记录我当珍珠潜水员的日子)

  我心里隐隐一惊,这里可是地底,如果来人,当时我能想到的只有两种可能——鬼卒,或者,简清明,但不管是其中哪一个,恐怕都不妙,于是扭头问到:“是船吗?”
  赵金生默不作声,眉头紧锁,将望远镜递给我。我拿起后迅速望去,只见平静无垠的海面上,出现黑压压约莫十几艘船,每条都是铁甲武装,做成尖刺状、骷髅状,而船上站着的船员,个个都是虎背熊腰、健硕无比,身着厚实恐怖的皮铠,但脸的下半部却统统带着骷髅骨头一般的面具,只有上半部的脸露在外面,乍一看,就像是半肉半骷髅的食人恶魔一般。见到这般景象,我懵了,放下望远镜。杜志发见我表情凝重,不禁有些慌,问:“怎么样?宣哥。”
  于是我将望远镜传给他,杜志发盯着远方,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最终看完放下后,看着我俩,说:“鬼,鬼卒的船?”
  我说:“他们到这岛来,肯定不是为了我们。而且岛上这么大,咱们偷偷躲到别处,应该不会被发现。现在赶紧先回去把火给灭了,要不然这些鬼卒看到烟,那就想躲也没法躲了。”
  “我在这里继续观察,你们先回去,到营地准备好枪弹等我。”赵金生自告奋勇地说。
  于是我和阿发开始飞奔,到了营地后,我立马捧起一盆水浇熄篝火。梁大红问:“出什么事了?”我说:“老梁,赶紧把枪弹准备到位,海面上来了十几艘船,全是鬼卒。咱们得随时做好准备,以防万一。”
  “鬼卒?”梁丕惊讶道:“他们怎么到这岛上来了?”
  “我不知道啊,而且根据船的航向判断,可能登陆地点离咱们这儿不会太远。”
  “赵金生呢?”
  “留在那儿观察了。”我边说边抄起一支步枪,卸下弹夹,查看子弹,再装上、上膛。然后从地上的包里,又掏出一摞满仓的弹夹,一个个塞进身上的子弹袋。
  杜志发慌了神,拿把手枪,先是抖抖索索地压子弹压了半天,几次子弹都掉到地上,最后好不容压完,塞进枪托底座后,拉枪机上膛又拉了几次,总算全部弄完,拿枪的右手不断抖着,走了过来,说:“咱们就在这儿?”
  我说:“先别忙着跑,说不定他们不会来这里,盲目往别处跑,搞不好反而撞枪口上,等赵金生回来再说。”“万一他们在船上看到了咱们刚才的炊烟呢?”杜志发担忧道。梁丕走了过来,说:“这附近有个山洞,如果需要的话,我们可以进去避一避。”
  我皱眉想了想,说:“这附近没山洞啊!?”
  “前几天我在周围采药时刚发现的,从这里往西一二里地就到。”
  我点点头,说:“等赵金生回来,到时老哥你带路。”
  “嗯。”
  这时,远远看见赵金生鬼头鬼脑地钻回了营地,杜志发赶紧问:“什么情况?”赵金生蹲下来,轻声说:“那帮人上岸后,径直去了刚才那面湖,然后好多人抬着水桶,桶里装满了水藻,再往那湖里倒。”
  我问:“他们这到底在干什么?”
  “鬼知道啊。这帮人脑袋有问题的,就好像把沉船全都弄到孽镜台土坡上,根本没道理啊。你们先别出声,我再去偷偷看看。”
  赵金生话刚说完,杜志发站起身的时候,胳膊不小心一抖,砰的一声,枪走火了,他自己被吓得蹦了起来,枪声在林子里回声都传出好远。
  我们都惊呆了,屏住呼吸。但只过了一会儿的功夫,就听到附近响起哇哇乱叫的声音,跟着就有人影窜了过来,紧接着嗖嗖几支利箭射来,其中一支紧贴我的耳朵就飞了过去,甚至刮出了血,只消往左偏一点,就射中我眼睛了。赵金生大喊一声:“跑啊!”
  我站起来,朝着对面人影就是一梭子弹,梁丕在后面吼道:“跟我来。”转身带路朝西边跑去。营地里的东西,除了各人随身携带的枪支,其他全部落在了那里。
  耳边不断有羽箭飞过,本来这是杜志发闯的货,但他却跑得贼快,要不是不认识路,必须跟着梁丕,估计这小子猴子一样乱窜,早就把我们远远甩了。
  四个人夺命狂奔,但后面那些骷髅头一样的强壮鬼卒却穷追不舍,一气跑下去八九百米的山路,似乎看不到后面那些追兵的影子了,但大家哪里敢停,继续朝前跑。
  可最后却来到一座悬崖前,虽然不是那种万丈深渊,只是一个小山包的高度,但跳下去不死也肯定摔断骨头。杜志发急地大喊:“老梁,你他妈说的山洞呢?”
  我和赵金生也傻了眼,梁丕没有答话,一个人冲着崖壁而去,我心里一惊,以为他疯了,跟上去问:“老梁,你要干嘛?”
  他这时已经到了崖壁边上,却停了下来,指着坡下对我们说:“洞在那里。”
  我来到他身旁,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傻了眼,原来在半山腰上似乎隐隐有个洞穴,洞穴附近还有两棵那种盘根在峭壁的松树。我说:“不是吧,老梁?”
  赵金生也说:“这坡至少有六七十度,直接下去,搞不好就会滚下去摔死的。”
  “要不然往哪里跑?一般地方咱们能去的,鬼卒照样能去,你摆脱得了吗?迟早被追上。这洞如果我不说,一般人肯定发现不了。只要能在鬼卒追上前,躲进去就行。”见我们三人有些迟疑,梁丕急了,“快下啊。”
  赵金生心一横,将枪大背,二话不说,蹲下来找个合适的位置就开始下坡,他嘴上说坡有六七十度,但真正下坡时给你的视觉冲击,简直就跟直上直下的悬崖无异,让人心惊肉跳。
  梁丕这人还是靠谱的,如果他没把握的话,绝对不会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候,将我们带到悬崖,所以这坡虽然极为陡峭,但好在并不光滑,特别是藤蔓不少,再加上毕竟不是垂直,所以赵金生尽管费了些劲,但还真就下去了。
  没等他下到洞口,我便也紧跟其后,当他抓到洞口两棵老松中的一棵,然后一使劲跳进洞中时,我大约下到一半的高度,此时杜志发也开始下。
  我看不到上面的情况,但却已经开始听到鬼卒们远远的喊声,心中着急,手脚不由更加快了速度,但几次脚下踩的石头滑落,要不是手上抓藤抓得牢,都能摔死三四次了。
  当我浑身擦伤,终于进洞之后,连忙探头朝上看,此时杜志发已经到达半程,梁丕开始准备下。
  我和赵金生两人喊着:“快,快。”但又不敢喊太大的声音,生怕被鬼卒听到。等杜志发到了洞口上方时,被我俩直接抓住,拖进洞里。
  到这时,我稍微缓了口气,因为梁丕也已经下了有三分之一了,但因为肋骨骨折毕竟没有全好,动作稍显迟钝。就在我们三人在洞口翘首观望时,突然之间从坡顶的位置抛下两根绳索,刚好一左一右,落到梁丕两侧,紧接着两名鬼卒黑压压的身形出现,抓着绳子就朝下攀来。
  我脑子轰地一声,浑身瞬间出遍一层汗珠。那俩鬼卒速度极快,反正有绳子抓着,不一会儿就到了梁丕上方一点点的位置,开始伸手抓他。
  梁丕腾出一只手,想要拿枪,手枪抓在右手,但还没抬起的时候,另一边的鬼卒也伸出手来抓他左臂,梁丕一个没稳住,整个身子掉了下来,就从我们几个眼前摔下,三人眼睁睁看着这一幕,惊得呆在那里,却无可奈何。
  那两名鬼卒继续朝下,向洞穴的方向而来,我气得从右腿枪套里拔出手枪就打,一枪一个,应声而落,骂道:“王八蛋,我他妈让你们去陪葬。”
  谁知话音刚落,在刚才的两道绳索旁,又抛下两条新的绳子,然后四个鬼卒同时下,并且这一次他们几乎是直接跳下来的,只要中途蹬壁一次,第二次就能直接到达洞口。我退回洞里,赵金生顶上,用步枪打了一梭子,三个人影从洞口掉下,但还剩一人竟然直接抓着绳索,准准跃入洞中,凭借冲力,将赵金生撞倒在地。
  我见状,立马补上一枪。
  还没能松上一口气,两个新下来的鬼卒紧跟着又跳进了洞里,因为赵金生在洞口,所以我和杜志发在里头没敢朝外开枪。赵金生爬起来,一拳打过去,谁知竟然打在了鬼卒带的半脸骷髅面罩上,拿东西罩在下巴和嘴的部位,就像骷髅头的牙齿,而且似乎是铁做的,打完一拳后,赵金生立马收回拳头叫了起来。
  我走上前几步,没敢用步枪,用手枪干掉一个。这时洞口涌进来更多鬼卒,并且新下来的人背后还背了弓箭。我心里顿时骂了一声:“坏了。”然后大喊:“快跑!”
  赵金生一脚踹开身边那人,跟杜志发一起朝洞的更深处跑去,我殿后打完最后一波,最晚倒下的两名鬼卒甚至已经将弓箭举起。
  三人没命地往里面跑,尽管手里有枪,但架不住他们人多啊,而且虽然弓箭远远没法跟枪比,但在那种近距离情况下,说真的,确实没有太大差别,唯有跟对方拉开一大段距离之后,找到掩体,还得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位置,才能抵御那么多不怕死的鬼卒的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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