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珠勿惊龙(日薪八千拿命换,记录我当珍珠潜水员的日子)

  “天无绝人之路”这句话只有在马后炮时才用得上,杜志发和赵金生两人在前面朝右拐去,我跟在后面,但还没等我跑到拐弯处呢,他们两人竟然退了出来。
  我惊讶之余,直跑到他们旁边,朝右看去,才明白:拐过去之后走个一米多,就到头了,这是个死洞!前无路,可后面的追兵转眼就到跟前,那些鬼卒很会搞战术,打头的人挺着盾牌,后面的人挽弓搭箭,就这样,成群的骷髅力士黑压压一片,对着我们三个人。
  枪虽厉害,但子弹是有限的,而且此时所在的地方既狭窄,又没有任何东西掩护,而对方鬼卒却既有铁盾,又有弓箭。所以我们的结局只有两种——要么被人俘虏,要么被人用弓箭射成筛子。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原本挺着步枪朝前,此时猛然弯腰将枪放到地上,然后举起双手,说:“我们投降。”赵金生和杜志发吃惊地看着我,但在被鬼卒堵死的情况下,其实这是唯一可能多活些时间的办法,最后也都慢慢放下了枪。这些怪异的家伙,没有说一句话,但也没有射箭,只见对面走上来一个人,掉转手里的刀,用刀把朝我后脑勺某个部位猛击一下,我两眼一黑,便昏了过去。
  当再次醒来时,我们三个置身于先前在望远镜中看到的那些铁甲怪船上,但每个人的手和脚都被捆得结结实实,几具尸体零散地被扔在我们面前的甲板上,看样子应该是被我们用枪打死的那些。当杜志发醒来,看到其中一具跟他几乎是脸贴脸、面对面时,吓得尖叫起来。
  这时走来一个鬼卒,仍然是戴着半脸面具,照着杜志发一脚便踹过去,说:“给老子闭嘴。”这话一说,我心头愣了片刻,随后想起来:“他们是张士诚人马的后代,自然跟我们一样说的是中文。”
  杜志发挣扎着挪到我们旁边,盯着那些尸体,说:“他们为什么要把死人也搬上船?”“他们自己的人,可能是想带回去埋了吧。”我说。
  赵金生看着那些尸体,啐了一口,说:“这他妈都是些什么怪物?个个脑袋有病,抓我们干什么?”
  我说:“在他们眼里我们都是鬼,阎殿重修之后,开始陆续进来的新鬼。而他们的任务就是按照某些传下来的地府流程,对我们进行审判。”
  赵金生是第一次来,脑袋一时间转不过弯,说:“难道他们分别不出活人、死人?我们几个大活人,怎么可能他妈的是鬼呢?”
  我说:“你还没理解他们的思维。鬼这个词,在我们的文化中,是指人死之后的鬼魂。但在他们这里,可能就不是指鬼魂,而是指鬼卒以外的人。只要不属于鬼卒的,他们都认为是鬼。”
  杜志发稍微缓过了些神,摇头说:“老梁啊老梁,眼睁睁看着他就那么掉下去了,咳,估计粉身碎骨了。对了,宣哥,你为什么缴枪投降了?”
  我没好气地回道:“那你为什么缴枪了?”
  “你领头的站在第一个,你都放下枪了,那我就跟着放咯。”
  我说:“这帮鬼卒不想杀我们,否则把我们堵住时,肯定早射箭了。既然跟我们对峙,那肯定不会杀我们,另外开枪也抵挡不了多会儿,与其开枪逼得他们射箭,最后我们死在那里,倒不如这样。”
  赵金生说:“未必不会杀我们吧。说不定要活捉,把我们当成唐僧肉,放到蒸笼里给活蒸咯。”
  “闭上你的乌鸦嘴。”杜志发说。
  船开出去很远后,海面上突然开始汹涌起来,我们三个直起身朝外看,远远望见沃焦岛四周,又开始火山喷发,一副地狱火焰的场景。而鬼卒们的几条船,此时已经离开得足够远。
  杜志发说:“幸亏咱们还没扎好筏子,要是出海赶上这海底火山的喷发,那可真就惨了。”
  我皱着眉头说:“你们觉得奇怪吗?这些人刚上岛,只是去了一趟那个怪湖,然后就离开了。现在一离开,沃焦岛就开始火山爆发。”我咂咂嘴,“似乎,似乎他们是算准了火山要喷发才过来的。”
  杜志发说:“这什么意思?”
  我说:“我的直觉是,就是因为那面湖。我当时不是说湖里的微藻像是有人倒进去的吗?现在看来,肯定是这帮鬼卒了。但为什么要这么做,倒这些微藻为什么要赶在火山喷发前,我就不懂了。”
  不知道驶了多久,也没有白天黑夜可供参考,鬼卒船队缓缓开进了一处V型港湾后,我们被赶下了船,在几名高大强壮的鬼卒看守下,上岸朝内陆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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