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珠勿惊龙(日薪八千拿命换,记录我当珍珠潜水员的日子)

  @连却 时间:2015-08-18 22:53:00
  二郎出品 必属精品!!!
  真是佩服二郎兄的文采和精力呀 好故事一个接着一个 在此送上膝盖一双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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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却兄过奖了,实在愧不敢当。感谢老友的支持!
  我原本就不怎么有心思睡觉,而且养狗多年,业余时间最喜欢研究狗,踏雪这么一叫,我听声音就能分辨出来,这是一种警戒讯号,通常是发现威胁。本来夜里有些风吹草动也属正常,可过了一会儿,狗叫非但没停,反而似乎更加狂怒了,并且是不断地顺着船舷,前后来回跑动吠叫。
  这下子我躺不住了,立马翻身起床,拿起手电便朝外走去,来到舱门处,先隔着玻璃,偷偷观察了片刻,隐约中狗是在船舷边上,冲着江心洲猛叫。然后推门而出,三两步来到踏雪身旁,用手电顺着他吠叫的方向照去。
  江心洲上没什么大树,基本是低矮的荒草,因此视野比较开阔,强光手电的光束打出去,恨不得能从江心洲的东岸横穿到西岸。来回照了几下,竟然似乎有两个人影,正拼了命地逃向对面。
  龙牙号是在江心洲南端尖部,偏东一点,靠着岸边停泊的,而周围水面并无其他船只,因此那两人最大的可能便是从江心洲上偷偷摸过来,想上龙牙号,可是没想到船上却有条恶狗,因为踏雪叫得实在太厉害,怕船上人醒过来,所以急忙逃走,也有可能是已经看到了我的手电,不得已才落荒而逃的。
  当时我正在纳闷:“江心洲上又没人住,这两人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呢?”这时,舱门彭地一声,又被人猛地推开了,赵金生边披衣服边走了过来,问:“怎么回事?”
  我指给他看:“那儿有俩人正在跑,估计原本想趁天黑摸上我们船的呢!”
  赵金生原本还有点打哈欠,看到那俩黑影,顿时虎目圆瞪,没等我反应过来,直接奔向艞板,窜上江心洲岸边,边跑边冲前面大喊:“别跑!狗日的东西,敢上船偷东西,我他妈干死你。别跑!”
  赵金生追出去了,我心想他再壮,也只有一个人,对方两个,再加上黑灯瞎火的,别搞不好吃亏,于是便也跑上了江心洲,跟着追过去。踏雪也真他么够意思,原本只是狂吠报信,看我上了岸,竟然撒腿跟了上来。我个子高,最怕走夜路,因为看不清脚下,尤其这种野外地形,有速度却没法完全使出来,真是急得要命。无意中瞥见踏雪,便连忙指着前面喊:“踏雪,咬他;咬前面那两个。”
  嘿,你别说,这狗是真通人性,虽然只是头一天跟他接触,口令什么的他还听不懂,但他似乎能明白你的意思,就好比跟外国人言语不通,但能看得懂比划一般。我刚说了不到两遍,踏雪跐溜一下就窜上前去,眨眼的功夫,就超过了赵金生,直直朝俩黑影追去。
  那两人没往江心洲纵深跑,而是朝水边跑去,嘴里头还在喊:“准备开船,开船。”我一听,明白了,肯定是那里有条船在等着他们,我也说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冒出来两个人想摸上船呢,原来他们的船停在南端靠西的一边,刚好与龙牙号相对称的位置,夜里熄了灯,根本看不到。他们从西岸上江心洲,然后走几步路到东岸,再上龙牙号,这算盘倒是打得很精。
  果不其然,水边有条小艇在等着他们,此时马达已经发动,踏雪跑得虽快,但奈何我们开始下船追时,那两人已经逃得很远,此时眼看着都已经跳上小艇。我心里暗骂:“奶奶的,追不上了。”可这时踏雪不但毫不减速,反而如离弦之箭般冲到岸边,然后起跳,简直如同一枚结结实实的炮弹一样,直直弹射到了小艇里。我滴个天,不光是我,赵金生看到这一幕也惊得愣了一下,紧接着更恐怖,船上有一个接应的,再加上刚跳上船的两人,一共三人,可踏雪似乎毫不理会,先是扑到驾驶员身上一阵猛撕,被咬那人立马痛得就坐不住了,滚到艇内,另两人吓得不知所措,想帮忙可是小艇上连根棍子都没有,最后实在没办法,只得用脚踹,刚踹了几脚,踏雪松开先前那人,甩头一口猛叼住其中一人的小腿,杀猪般的嚎叫立马传出。
  这时,我和赵金生已经来到了水边,看这情形,生怕再咬下去得出人命。于是赶紧下水,蹚水蹚到小艇边,翻了进去,先是熄了马达,然后赵金生死死抱住踏雪,我直接用手来掰开狗嘴,可踏雪的嘴如同捕兽夹一般,根本掰不动,并且喉咙里一直还忽忽发出低吼,被咬的那人疼得在那里哭爹喊娘,简直要死要活。驾驶员嘛仍旧在打滚,剩下一人吓得躲在一角,动也不敢动。
  赵金生说:“这狗咋回事?怎么咬了就不松口呢?”我说:“这狗斗性太足,咬红了眼,就算现在用铁棍来撬也不定能撬得开啊。”
  “那咋整?”
  我朝四面看看,说:“只有一个办法,用江水往狗身上泼,冷水能降低狗的怒气,等他不怒了,就会松口了。狂怒的时候,狗是没法控制自己的。”小艇上刚好有个八宝粥的空罐子,于是我就拿来舀水往踏雪身上浇,大概过了十几分钟,踏雪才渐渐松了口,那人已经疼得昏了过去。
  我和赵金生都吁了口气,暗自庆幸,幸亏咬的不是他脖子而是小腿,否则恐怕就不是昏过去的事了,而是早已经见阎王爷了。
  这时龙牙号的水手又来了几个,赵金生说:“把这两人抬到船上去。”然后对着仅剩的一个没受伤的人说:“你也跟我们上船,不把事情说清楚,有你好受的。”
  几人下了船,正当我和赵金生也准备离去时,却无意中瞥见小艇左后角落里放着个蛇皮袋。我提起来掂了掂,袋子里却突然活动了起来,还发出些毛骨悚然的怪声,吓得我一把又丢了下去。
  赵金生说:“这什么东西?”
  “不知道啊,里面的东西还会动,吓我一跳。”
  “不会装的鱼吧?”
  “不是,不是,鱼哪里会发出啃骨头似的声音?”
  赵金生一脸狐疑地蹲下来,解开袋子,我也凑过去,用手电往里一照,腥臭味扑鼻,呛得我差点直接吐出来,真的是那种恶臭,脑海中顿时有种感觉,腐烂的尸体估计就是这种味道。而袋子里的东西更是让我吃惊——不知多少只湿漉漉的貌似老鼠的东西,浑身满是黄绿色的粘稠物,在手电光照下如兔子般通红的眼睛,在袋子里挤成一大团,纷纷吱呀叫着、翻滚着。
  “这他妈什么玩意儿?”我几乎大叫起来。
  赵金生也是满脸震惊,半晌后幽幽蹦出几个字:“奶奶的,这是——江蛆鼠。”
  第20章 龙潭

  我刚准备继续问,赵金生重新扎上袋子,说:“先回船上去吧。”回到龙牙号,船员们都已经全部起来了,郭文娟和杜志发两人站在甲板上等着我。刚踏上船,杜志发就问发生了什么?于是我便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然后到厨房拿了一盒午餐肉罐头,倒给踏雪吃。
  杜志发听完,啧啧说:“没想到这狗这么猛。宣哥,看来你业余时间研究狗,倒还真派上用场了啊。”
  这时,船员们将那三人带到了舱里,郭文娟看了看,忽然惊讶着叫起来,指着其中一人说:“那个不就是昨天给我们说科考队的船最后停在这里的男人吗?自称每天到江边钓鱼的?”
  我心里一愣,连忙回头,走近几步细看,果然,唯一一个没被踏雪咬伤的,正是那人。我不禁说:“难怪我心里总是会想到你,觉得哪里不对劲。嘿,还真担心对了。”接着恍然大悟:“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你他妈是骗我们的,这里的水底什么都没有,前年那条船最后停靠的地方,肯定不在这儿。”
  赵金生奇怪着说:“你认识他?”
  我点点头:“就是这人昨天告诉我们,前年有条科考船停在江心洲最南端的。所以我们才会过来。刚才在外面因为天黑,我一直没看清楚,也没想到,现在才认出来。”然后冲着那人说:“你搞什么鬼?为什么骗我们?夜里偷偷摸摸想上船干嘛?”接着指了指地上的袋子,“还有,这袋子里他娘的装的什么玩意儿?”
  那中年男人蹲在墙角,低着头,吱吱呜呜。
  老鬼问赵金生:“袋子里装的什么?”
  赵金生皱着眉头,似乎有些担忧地说:“是江蛆鼠!”
  老鬼听了,微微一愣。我接着问:“鬼爷,江蛆鼠到底是什么?”
  老鬼点上根烟,说:“江蛆鼠是水边的一种老鼠,通常江漂子越多的地方,这种老鼠越多。”
  杜志发问:“江漂子是啥?”
  “就是水里的死尸。”赵金生补充答到。
  老鬼接着说:“这种老鼠靠吃水里的腐尸为生,不管是人的,还是动物的,不管漂在水面的,还是沉在水底的。有时在水面遇到江漂子,尸身会聚集满满一层这种老鼠,因为体型不大,颜色灰白,体表还有黄绿色的黏液,远远看去就如同一层蛆虫,在尸体上钻进钻出一样,瘆人恶心,所以得了这么个名字——江蛆鼠。”老鬼缓缓吐了几口烟,“不过最要命的是,这种老鼠是有剧毒的,活人不小心被咬一口,或是被咬破一层皮,最多三天就没命,发高烧,浑身水肿,眼角淌血,那情形你们是没见过哟。”
  郭文娟说:“送到医院也没法治吗?”
  老鬼笑着说:“说起来,江蛆鼠虽然又毒又瘆人,还主动咬人,但可不是随便能见到的,有些人跑船一辈子,也未必见过。就好比湖南有种毒蛇——小青龙,学名叫莽山烙铁头,这种蛇自古就有,但以前的蛇医界根本没人发现过,那些无意中被莽山烙铁头咬了的人,不就没法治吗?江蛆鼠也是,我估计医学界知道的没几个,如果有人研究,未必就没法治,但关键是恐怕没有医生懂这个的。”
  杜志发听了,吓得倒吸凉气,但好奇心起,忍不住慢慢解开袋子,远远凑头过去看,不一会儿,便冲出舱门,扶到栏杆处猛吐了起来。
  赵金生揪起中年男人,指着那袋江蛆鼠,恶狠狠说:“你最好给我说实话,否则把你脑袋摁进这袋子里。反正是你们自己抓的,不小心被咬到,可怨不得别人。”
  中年男子吓得双腿发软,跪倒在地,说:“我说,我全说,求几位手下留情。”
  我说:“别想着说假话,我可听着呢,就从为什么要把我们骗到这里开始讲。”
  中年男子咽了咽吐沫,开始讲了起来:“前年确实是有条船,但不是什么科考队,而是一个美国人包下来的。他们开始时在这段江域来回勘探了好久,最后停泊的地方,不是这里,而是在我平时钓鱼的地方。也就是昨天你们停车向我打听这事时,那条路一直往前,对应的江心的位置,得从这里往上游走。”
  杜志发吐完进了舱,听到这里,说:“呵,你个狗日的王八蛋,说谎话也就算了,还尼玛骗我一包软中华!”
  郭文娟说:“别打岔。”然后对着那人,“你继续讲。”
  “那条船上的人,见我天天在江边钓鱼,有一次就来找我,问我想不想赚钱。我当然想了,于是他们说他们办完事情了,很快就要走了,想找几个当地人在江边守着。如果有人来打听长江断流之类的事儿,或是来打听他们,就得想办法一是引走,二是通知他们。你们昨天一来,看架势我就知道你们跟那帮人是奔着一个目的来的,所以就编了个谎话说是在江心洲最南端,故意把你们引到错误的地方,然后又给他们打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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