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典当行的禁忌,七年前我收了块诅咒我七年的死玉。

  他不断重申,他只负责帮忙做事,其他事情都不清楚,我们逼他也没用,他知道的事情有限,而且…他早就对这些事情极尽排斥了,他试过逃走,但无论如何也逃不过他的父亲,总会被抓回来,甚至每次都将承受令人难以想象的酷刑惩罚。

  我并不怀疑何勇这些话,他的确像是一个工具的存在,不需要了,随时都能抛却。

  我盯着他,问,我不想为难你,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何勇忙不迭点头,表示知道的话,一定会说,只要能逃离这个鬼地方,就算去坐牢也好,再这样下去,他一定会疯……

  深吸一口气,我问:“那是什么人的墓?”

  何勇愣了下,神色有些古怪,我心中一动,原本我并没有太大的希望,从他口中知道些什么,不过看这架势,他还真知道点什么,我忍不住有些激动,这不正是我不肯放弃西山精神病院一行的原因吗?那块麒麟死玉,关乎我爷爷当初为什么那么坚决关闭典当行,这事始终是我心里一根刺,另外……那块麒麟死玉,还包含一些我想去了解又不想知道的事情。
  何勇想了半天,才说,那…是个古墓,是什么人的我不太清楚,只知道那只大老鼠是被他们悄悄带出来的,我由此偶然听到他们对话,那墓里似乎有什么很贵重的东西,让他们很紧张。

  只是最终,他们似乎并没有找到那个东西,而且…他们后来似乎变卖了墓里的东西,想当做活动资金,但所有东西居然没一件值钱的。

  对了!最开始,他们好像想要救自己的同伴,他们似乎有办法,让那些人恢复正常,不再疯疯癫癫。

  但是不久后,他们改变了初衷,送来了那只老耗子,要求让我喂养,至于他们的同伴,他们非但没有理会,甚至再也没有去管了,好像想让他们自生自灭,我知道的就这些了。

  何勇的话,让我眉角直跳,我想起不久前西山精神病院燃起的大火,忍不住抓着何勇的衣领问,那些人呢?!死了多少?!
  何勇哆哆嗦嗦伸出两根手指,我一愣,问,只死了两个?何勇猛摇头,苦着脸说,只有…两个人活下来了,一个警察,一个贼。

  犊子问我怎么了,我脸色难看的说,那些人被放弃了,是牺牲品,之前赵可不是说过吗?那些人脑袋里有一股死气,他们的精神失常,很有可能,是因为死气的原因,而死气的来源,不出意外,很有可能来自那只老耗子。

  赵可点头说,那只老耗子不知活了多少年,而且是被从墓里带出来的,又长久使用活生生的婴儿,它长久盘踞在西山精神病院下面,的确有可能是为了让那些人没有希望清醒过来。

  恢复过来一些力气的王栋面露奇色,说,或许…他们在那座墓里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所以就算是同伴,也没人愿意让他们清醒?

  我微微点头,的确有这种可能,我沉思很久,问何勇,既然你不知道那是什么人的墓,但墓里的人,是男是女,你总该知道吧?何勇不解的看着我,似乎不明白我为什么要追问这种问题,他点点头,很肯定的说,是男人的墓,他们讨论的时候,我听到过一点,从里面的东西和物品来看,不应该是女人的墓。
  不是女人的墓啊,不知怎的,听了这句话,我有股松了口气的感觉,何勇急于离开这里,不用我多说,他又自己补充说,他们还提及骨骼形状,我虽然不是医生,但在西山精神病院这么多年,也学了不少,可以断定是男人的骨骼。

  他们对死者很上心,说的很详细,他们还说……何勇迟疑一下,说,他们说了句很奇怪的墓,是他的墓,是他的骨,他们似乎知道古墓的主人是谁,还很了解的样子。

  我一怔,正在失神,被何勇这句话吸引,难免狐疑,那究竟是谁的墓?谁的骨?我现在几乎可以断定,那伙盗墓贼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当初那块麒麟死玉以及其他东西,都被他们倒手,充作活动资金了。

  大雨过后,天色暗淡依旧,我们商量了下,又问过何勇,最终决定返回西山精神病院,何勇说西山精神病院没有他们的人,再说王栋的车还在那,离市区那么远,不用车想走回去,那无疑是扯淡。

  犊子背着王栋朝里走,山洞虽长,但并不复杂,从山洞回西山精神病院,反而更安全,正要跟上,一直躲在我身边的冯老爷子忽然不动了,我拉拉他,他不肯走,在黑暗中使劲儿摇头,我正纳闷,他却拽着我,拼命朝后拉,我一呆,猛然想起什么,心头一紧,浑身起了层细密的鸡皮疙瘩,想也没想,就朝前吼,犊子、王栋、赵可,快回来!
  因而冯老爷子一有异常,我根本不用就想是怎么回事,第一时间溜之大吉绝对是首选,前方很快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是犊子背着王栋跑回来了,何勇不明所以,没有第一时间跟上,倒是赵可带着小破猫,跑的比兔子还快,首个到我身边,问我怎么了,喊那么大声。

  “老爷子好像感觉前面有危险。”简短一句话,谁也不吭声了,掉头朝洞口跑。

  何勇不明所以,犹犹豫豫的慢慢跟在最后面,离我们有二三十米,显然不想待在这,也不想靠近我们,怕我们揍他,我吼了声,快点!想死是不是!

  他一怔,激灵灵打了个寒战,二话不说,立即加快脚步,可惜他晚了步,我回头看他的瞬间,他身后多了许多密密麻麻的幽青小点,如同野兽,在这潮湿的洞穴,显得诡异而森寒。

  何勇刚迈步,就噗通一声栽倒在地,有双小光点缠在他的腿上,森然盯着他,何勇尖叫:“救…救命!”因惊恐变了调的呼救声,眨眼间被此起彼伏,如海浪席卷般的‘哇哇’婴儿啼哭声倾覆,数不清的怨毒小点,前赴后继的扑上何勇的身体。
  何勇手里煤油灯打碎在地,火光呼的变大,他撕心裂肺的惊恐尖叫声,在洞壁上肆无忌惮的回荡,震的我们耳朵发木,而他的处境,更让我们所有人毛骨悚然。

  数不清浑身青皮,亦或肢体残缺,浑身血肉模糊的数之不尽婴儿,挨个爬上何勇的身体,眼神怨毒,满是憎恶,他们张嘴似乎想要咬何勇,奈何太小,没有牙齿,竟一个个张嘴像吸果汁似得吮吸起来。

  何勇眼珠子快要瞪出来,拼命伸出一只手,伸向我们,在求救。

  他张着嘴,不断开阖,却不知为什么发不出声音了,婴儿数量太多,他刚伸手,就被掩埋,被大量婴儿爬上手臂,张嘴吮吸,只有几根手指抽搐般的朝前伸着。

  转眼,何勇皮肤暗淡,毛发枯槁,形同一身的养分被人给吸干了,他再也发不出声音,前一秒还健硕强壮的男人,只余一只皮包骨枯木般的手还在外抽搐,我傻在原地,浑身战栗,犊子跑到我身边,被他背着的王栋,狠狠推了我一把,吼了声,走!
  我一抖,反应过来,慌张替犊子拖着王栋,朝外跑,何勇没救了,我也没那能力救他,就算那些有降妖伏魔能耐的所谓得道高人,见到这么大批的婴灵,想必也要头皮发麻,掉头跑路吧。

  至少我前面的赵可,跑的就比谁都快,头都不敢回。

  “不!!!”没跑几步,身后传来一声歇斯底里的咆哮声,是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尖锐的婴儿啼哭声,瞬间一顿,而后便是大量悉悉索索的声音,以及惊恐庞大的啼哭声,不绝于耳,我下意识回头一看,浑身汗毛根根竖起。

  数之不尽的婴灵,忽然密集的嗖嗖朝前爬,虽然是在爬,可速度快飞快,不比我们成年人两条腿跑的慢,甚至还要快上两分。

  我们头皮发麻,那一双双怨毒的眼睛,似乎要刺透灵魂,把所有人的灵魂撕碎、吞噬,我们背后怨气滔天,疯狂奔跑着,这一刻,我们一行人恨不得爹妈当初多给生两条腿。
  只是那些婴灵虽数量庞大,却跟赶羊一样,仿佛在被什么赶着走,回想刚才那声愤怒的咆哮,我顿时了然,是那个所谓的‘伺婴儿便鬼’来了,也就是何勇的父亲,何良才,或许他怎么也没想到,他的儿子,竟然是在他驱赶婴灵中,第一个死去的。

  虽然也在被驱赶,可那一双双怨毒的小眼,始终不曾离开我们身上,那不是寻常的憎恨,是对上天不公,对一切生灵产生的憎恨,毫无理性与道理可言。

  我毫不怀疑,只要他们追到我们,有一秒的时间,也会毫不犹豫的把我们所有人都撕碎。

  那一双双小眼睛,可怕至极,盯的我止不住腿软,他们幼小柔弱的身躯,在地上爬的飞快,不多时竟然已经快要追上我们,兜着屁股追我们,我屁股上一凉,被一跳起来的小鬼抹了把,冰冰冷,让我忍不住菊花一紧,拖着王栋跑的更快了。

  王栋惊叫一声,似乎也被‘轻薄’了,他咬牙切齿的从口袋里摸出一包塑料袋包裹的红色粉末,抓出来立即就朝身后洒,红色粉末产生立竿见影的效果,身后立时传来一片惨叫嚎哭,可奈何王栋只有一包,有小鬼停下,痛苦打滚,后面的小鬼被吓了下后,仿佛身后有人用鞭子催,立马又前赴后继的冲了上来。
  “赵大仙!帮帮忙啊!”我头皮发炸,朝前大喊,赵可一扭头,没有丝毫停顿,跑的飞快,她一抱拳,说了句极有江湖气的话,却险些没把我鼻子气歪:“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有缘再见!”

  我艹!你太没义气了!我大叫,赵可头也不回的呛我:“义气你大爷,那东西有命才能讲!”

  “放我下来吧,不然谁也逃不了……”王栋脸色铁青,一脸决绝,犊子一声不吭,背着他继续跑,我冲他吼道,放你大爷!有这功夫废话,不如想想办法!

  我急的满头大汗,我们进入通道几百米的位置,可现今这么短的距离,却如同天堑,仿佛永远也跑不到,这是错觉,因为还带着虚弱的王栋,怎么都跑不快,身后的婴灵速度远超我们。

  赵可不肯帮忙,头都不敢回,我脸色灰败,心里堵的难受,看着王栋的背影,很绝望,难道非要放下他才能逃生?
  妈的,怎么可能丢下他!这次来西山精神病院,本来就险些害死他一次,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最终没事,但不管从任何方面来讲,我也不能抛下兄弟不管。

  深吸一口气,我做出决定,松开拖着王栋的手,猛然加速朝旁跑去,犊子第一时间感觉到,冲我瞪眼大喊,你干嘛?!

  山洞很大,足够分散开跑,我掉头的瞬间,身后数之不尽的小鬼动作齐齐一顿,而后发疯的冲我扑来,竟然再也没有去‘照料’王栋和犊子的了,我咬牙狂奔,松了口气的同时,同时为数之不尽怨毒的眼神而毛骨悚然,这些青皮诡异的小鬼,无视地心引力,竟可在洞壁和洞顶攀爬。

  ‘碰!’,我脑袋一沉,被什么东西给砸中,脚下一个踉跄,而后,大片皮肤冰凉起来,如同掉进了蛇窝,被大量冰冷的毒蛇缠在身体上。

  一瞬间,我被数不尽的婴灵扑倒,密密麻麻的婴灵封盖了我的视线,我这仇恨收集器,起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品质保证,童叟无欺。
  一张张冰凉僵硬的小嘴,吸住我的身体,如同吸果汁般在吸什么,我能感觉到,身体一空,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吸出去了。

  不知为何,之前的惊惧与害怕一扫而空,反而彻底平静下来,我知道我要死了,什么都不想去想,什么都不想去管了。

  耳边犊子和王栋竭尽全力的嘶吼声,唤回我最后一丝意识,我吃力伸出一根手指,朝洞口指了指。

  意识不断的下沉,我的身体愈来愈冰冷、发木,我体验到了何勇死前所感受到的一切,体内有些我所不清楚的物质,在被那一张张小嘴吸走,没有痛楚,只有临近死亡的解脱感。

  不,也不是单纯的死亡,我隐有所觉,当我体内那些无形的‘东西’全部被这些小鬼吸走,我应该会从世上‘消失’,而不是死亡。
  消失就消失吧,我的意识开始涣散,什么都不肯去想了,反正都是早晚的事情,人总会死,不是吗?

  意识薄弱的在消失的边缘,可却迟迟有着一丝藕断丝连的知觉,让我能感到身体的冰冷,徘徊于无尽黑暗中的死寂无聊,这是种折磨,是种精神的摧残,半死不活痛苦吊着的感觉。

  我早已听不到、看不到,可恍惚间,我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我产生了好奇,忍不住竖起耳朵仔细去听。

  声音断断续续,时而传入耳中,时而又消失不见,捉摸不定,若不是仔细听了半天,我可能都会以为产生了幻听。

  渐渐地,声音成线,连成曲,我能听到了,很真切,似乎…是笛子的声音,悠扬却饱含沧桑,是古曲,我闻所未闻,只知道很好听,这时我才愕然发觉,我重新有了完整的意识,头脑不再浑浑噩噩,那曲子似乎有魔力,让我沉重的身体渐渐轻松起来,精神放松,这是首有魔力的曲子,美妙而让人沉醉。
  懒洋洋睁开眼睛,这首神奇的曲子,居然让我什么都不想做,只愿沉浸其中。

  四下一看,之前疯狂的小鬼,此刻全部退到了后面,不安的四周张望,似乎在害怕什么,犊子和王栋惊疑不定的张望,寻找声音的来源,已经快跑出去的赵可,又掉头跑了回来,一脸快哭的表情,说,被你害死了!外面还有个更厉害的!

  我错愕,吃力爬起来,身体有些虚,通道伸出,猛然传出大声咆哮:“上!都给我上!给我杀光他们!”

  婴灵顿时乱了,在原地打转,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显然害怕通道外那个‘大的’,同时也害怕身后的何良才,我琢磨出了味道,洞口外那个‘大的’在吹笛子,拦住了小鬼,我心里不由一动,难道那个‘大的’在救我?

  “走!”我一咬牙,做出决定,先离开这里,赵可有点不愿意,我脸庞抽搐,说,如果你想试试被那些小家伙爬到身上是什么感觉,那就留下吧。
  王栋和犊子自然相信我,赵可迟疑一下,看看身后满脸憎恨,浑身青皮的小鬼,微微一抖,狠狠一跺脚,追了上来。

  曲声悠扬,却终归会落入尾声,我们到了洞口时,曲子落定,再也没了一丝声响,洞外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只有天际沉甸甸的乌云,在洞口看看后面想出,似乎又不敢出来的婴灵,我们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有股重获新生的解脱感。

  赵可惊疑不定的看着四周,似乎有点不敢相信这么平安就出来了,山洞中怒吼连连,却不见再有东西出来,转瞬后又陷入了平静,赵可脸色难看的说,快走吧,留久了可能会有变故。

  这话自然不会有分歧,我们互相搀扶着离去,这一行突然发生的变故太多,让我们几人焦头烂额,惨淡无比。

  跑进丛林,我们朝着西山精神病院的方向赶去,想要立即驱车离开这里,顺便联系任叔那老混蛋,让他自己过来善后,进丛林不久,小破猫忽然停脚,瞪大眼睛望着身后,忽然又炸毛了!
  本就惊魂未定,小破猫又来这一出,我险些没哭出来,边朝前赶,我一边紧张回头看,不多时,林间竟然传来一片‘咚咚咚’重物砸地的声音,我看了眼地面泥泞的土地,眼皮直跳,TMD,这满地稀泥,什么东西能在这种路面砸出这么大的声音?

  沉闷的响声,在四下回荡,我们无计可施,根本找不到那声音的起源,这铁定是我们发现了那些人的秘密,他们想要斩草除根,或是何勇平白死去,何良才想要报复。

  就算对何勇再差,何良才怎么说也是他父亲,一起生活了三十多年,这情有可原。

  恍惚间,树林里闪过一道紫色影子,我瞪大眼,头发根根倒竖,我艹,是个人,只不过,他比正常人大了一圈,有些浮肿,浑身长满了密密麻麻的紫色长毛,连脸都看不清,而那‘咚咚咚’的声音,正是他一蹦一蹦发出了,这家伙……像极了传说中的僵尸!

  我头发发炸,想起上次遇到的凶猛兰玫,那家伙还不是僵尸,就已经生猛的吓人了,这家伙看起来可是真家伙,被逮着岂不分分钟就要被拍死?!
  “快跑!来了个超猛的!”我大叫,拼命压榨虚弱不堪的身体,想爆发出一点潜能,逃出这片森林,我们一行人在湿滑的地上踉踉跄跄跑,不时摔倒,我心里哀嚎,TMD,这次被坑惨了,惹上不该惹的人了,一般人还好说,可这些家伙,竟然能控制僵尸!

  紫毛家伙在我们周遭蹦蹦跳跳,巨大的落地声,如同重锤一下下砸在我们心头,让人心惊肉跳,时而能见它的身影一闪而没,却并不冲出来攻击我们。

  这让人不免狐疑,但心神却完全被它吸引,这玩意儿的出现,实在有点吓人,它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也不知在地下被埋了多少年,就像是刚被挖出来的一般。

  我搀着冯老爷子,跌跌撞撞朝前跑,忽地,他猛然推了我把,我一惊,身体已经不由自主的朝旁倒去,也不知是不是老爷子没走稳滑倒了,可我还扶着他,他也不由自主的跟我一起朝左侧倒去,当一股灼热的液体,兜头泼了我一头一脸,我呆在原地,呼吸窒住,明白了我似乎……猜错了。

  “老爷子!”我大吼,眼珠子瞬间红了,也不知是被脸上的血染得,还是怒急攻心。
  有人么,冒个泡啊,有人继续,木有人明天早点更,的确快完了,尾声了
  冯老爷子眼神发直,张着嘴,似乎想要说话,却喷出一口血沫,在他胸口,红了大片,有个前后通透的洞,鲜血泊泊涌出,剧烈的运动,让他鲜血始终处于沸腾状,伤口喷出大量血。

  我豁然回头,看到一个年轻男人,手持一把锋锐匕首,上面粘着刺目的血,他神色狰狞,盯着我,显然,他刚才的目标是我。

  我眼珠子通红,灼热的呼吸几乎要点燃我的肺,我死死盯着那年轻的男人,恨不得把他抽筋扒皮,不用自我介绍,我也清楚,他绝对是一直未曾现身的何良才!

  他怨毒望着我,牢牢抓着匕首,尽显狰狞,互相对峙着,我与他的怒火,不相上下,几乎都想把对方生撕了,忽然间,树林不远处人声鼎沸,似乎有不少人,在朝这边靠近,何良才狰狞的面庞一僵,怨毒看我一眼,随即竟转身走了。

  我怒火冲天,就想站起来追上去,衣服却被一只无力的手轻轻拉了拉,我一僵,低头看去,冯老爷子面如金纸,口喷血沫,他盯着我,似乎在说,不要去。
  看着老爷子,我面庞剧烈抽搐,刚才那一刀,本该我来挨的,这与我相见不过数次,几乎是在被我借用身份而利用的老人,竟在最关键的时刻,替我挡了一劫。

  我心中焦躁困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做,而对上他的眼神,我心里忍不住一颤。

  老爷子眼神清澈透亮,哪里有半点浑噩?我拼命捂着冯老爷子的伤口,想让伤口不再出血,奈何他伤的太重,根本堵不住,我心中颤抖,冯老爷子…这是回光返照,在最后时刻恢复了清醒,还是……他本身就心底通明,并没有痴?

  我死死咬着牙关,嘴里渐渐传出一股腥涩味儿,眼睁睁看着老爷子眼中神采渐渐散去,一旁水洼中,我的脸越来越扭曲,眼珠子红的瘆人。

  最终,我没有忍住,眼里滴下几粒水珠,我的眼又红了,烫的厉害,颤抖的右手,慢慢离开冯老爷子的心口,带了一抔心头血,抹上脖子、喉间,涂向心口,猩红的视野,死死盯着何良才离去的地方,念出最诡异恶毒的诅咒……
  “你将浑身溃烂,百虫噬咬,肠穿肚烂,千毒缠身,血骨分离,万魂噬身,永被业火灼身,永世不得超生,发作吧,咒成,诸般因果皆加我身……”

  莫名念完,我浑身止不住战栗,如同有天大的灾难即将降临,只是我也没必要想那么多了,因为我及时体验到一股身心通达的畅快感。

  眼前一黑,我沉沉向下倒去,昏迷前,我听到一声撕心裂肺,仿佛正在经历一种深入灵魂,难以言喻的极致痛苦,声如绝境野兽嘶吼,但痛苦显然大过了愤怒。

  ………………

  醒来时,我盯着洁白的天花板出神,不同以往几次昏迷,这一次,我清晰的明白发生了什么,甚至醒来时,有股看淡一切的通透感,心底平静,少有波澜。
  “醒了?还好你没事。”床边,任叔的声音传来,声音中透着关心,他忙着替我倒水、削苹果,末了,拿着苹果递给我,笑眯眯说:“这次可辛苦你了,也难为你了,不过这次我们收获巨大,我市管辖范围内,竟然会出现恶性拘禁,以恶性教会性质传播,虐杀婴幼儿事件……”

  我斜了他手上的削好苹果一眼,没接,淡淡问:“冯老爷子呢?”

  任叔脸色微僵,讪讪拿回苹果,沉默片刻,神色沉痛道,老人去了,他是无辜被牵连者,老人生前没亲人,我们会妥善安排老人的后事。

  “不必了,这些事由我操办,我就是他的亲人。”我轻声说完,随即盯着他,冷笑:“老任,虽然我不混官场,但我也知道一二,官场上要心机是自然的,可心机太重,不容易让人放心,可不是为官之道,难怪你一把年纪了,现在只是个中队长。”

  我再也懒得跟他客气,直呼老任,对他的唯一一点好感已经烟消云散,起初他告诉我,他根本不信鬼神,这无所谓,可他盯着西山精神病院那么久,什么事情都不知道,那就见鬼了,这老货自己不敢来,还知道一些内幕,框我过来,我要是还能对他有好脸色就见鬼了。
  我再也懒得跟他客气,直呼老任,对他的唯一一点好感已经烟消云散,起初他告诉我,他根本不信鬼神,这无所谓,可他盯着西山精神病院那么久,什么事情都不知道,那就见鬼了,这老货自己不敢来,还知道一些内幕,框我过来,我要是还能对他有好脸色就见鬼了。

  老任脸上挂不住了,神色阴郁,看样子想要发飙,又觉得理亏,末了,他走了,留下一张十五万元的银行卡,还有一句话——有高人指点我,有你的帮助,一定能破这案子。

  西山精神病院,但凡知道些内情的人,都明白,最终只活下来一警一匪,很值得玩味儿,老任猜测不错,其中一定有个人是大鱼,可究竟谁才是,这就无人得知了,而不久后,当警方决定严加看护两人时,意外发生,两名精神病人全跑了,不知去向,小道消息一传出,市内人心惶惶,生怕莫名遇上‘武疯子’。

  我并没有受什么伤,只是精神异常疲倦,住了几天院就没什么事情了,期间,王栋、赵可、犊子来看过我,见我没事,也就放心了。

  “你昏迷前,那只紫毛怪物,应该就跟何良才一起跑了,他们似乎怕被人发现,冯老爷子他……”赵可欲言又止,我忧伤点头,说我知道,不用说了,我会料理他的后事,赵可出乎意料的撇撇嘴说,算我一份,从我应得的那份里面扣吧,犊子和王栋虽未发言,但眼神已经告诉我,他们不会袖手旁观,几人离去,赵可热情的跟我道别:后会无期。
  隔天,我拖着还很疲倦的身体离开医院,冯老爷子的身后事不能拖延,我取出大学时候买的,只为耍帅,但根本没穿过的黑西装,开始着手冯老爷子的身后事。

  王栋和犊子自然在场,他们同样一身黑西装,冯老爷子的身后事,我们始终保持肃穆,以后辈礼进行,直到冯老爷子的骨灰下葬,我们都清楚冯老爷子的一生过往,对他崇敬有加,遑论他还是因为救我而受难。

  冯老爷子葬在离西山精神病院不远的一处墓园,为表达敬重,犊子执意要求亲手刻墓碑,虽然他的字跟狗爬似得,但他始终认真、严肃。

  看着冯老爷子的墓碑,我穿着并不舒服的黑西装,思绪飘忽,冯老爷子临走前,他清澈,又充满解脱的眼神,刻骨铭心,我并不如王栋一般巧舌如簧,心底始终沉着冯老爷子的过往与最终的坚定决绝,他虽并非是我的先人,但逢年过节,我该烧纸上香的人,总算多了个。

  行后辈礼,恭恭敬敬祭拜过冯老爷子,王栋忽然问我,那通道里的婴骨……我迟疑一下,轻叹说,我们塟了他们吧,他们无名无姓,就合葬吧,我们亲手挖坟,我话刚说完,不远处忽然传来‘咯咯’银铃般的笑声,小心好心办坏事,事没做成,反而把大家的小命都丢了。
  我一愣,迅速扭头看去,冯老爷子的身后事,我们没有叫外人,全由我们三人料理,加上古礼祭拜,用了不少时间,现在已经入夜。

  不远处,慕容烟巧笑嫣然,虽然一直抓着烟枪吞云吐雾,可那种我并不喜欢的味道,和她纠缠在一起,我偏偏看成了仙女下凡。

  “那些小家伙可不好葬呢,尤其是你,要是接近的话,说不定得把你生吞活剥。”慕容烟笑眯眯说着让我毛骨悚然的话,我弱弱问她,那……放着他们不管?

  “塟了也好,积些阴德,死了少遭报应。”

  我脸色发黑,干笑问她该怎么办,那些孩子那么可怜,从出生前就没被当做人看,我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慕容烟也不含糊,笑眯眯的告诉我一个办法,要想做好事,得有坚强的心志,办法简单,就看意志如何。
  末了,慕容烟优哉游哉在洞口替我们‘放风’,我们三人持着手抄的一段经文,心惊肉跳的朝那魔窟里面走。

  “若未来世有诸人等,衣食不足,求者乖愿,或多病疾,或多凶衰,家宅不安,眷属分散,或诸横事,多来忤身,睡梦之间,多有惊怖。如是人等,闻地藏名,见地藏形,至心恭敬,念满万遍,是诸不如意事,渐渐消灭,衣食丰溢,乃至睡梦中悉皆安乐…”

  这是‘地藏菩萨本愿经’,是那个‘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也是那个‘地狱不空,誓不成佛,众生渡尽,方正菩提’的地藏菩萨的经文,慕容烟说,上次教我的道教经文,相对强势,若要度化这些婴灵,还是选取温和的佛教经文好些,用这温和经文度化懵懂无知,身怀怨气的婴灵比较合适。

  再次见到婴骨时,连平日最淡定的犊子也不淡定了,这经文要诚心,我们很诚心,想要安葬他们,起初还没事,只是拿起婴骨后,却有许多浑身青皮,或是身体残缺,血肉模糊的婴灵,爬到我们身上,运送尸骨连带婴灵,居然要一起运送。

  犊子和王栋还好,我念的最诚心,可TM我身上爬的婴灵却最多,几乎能挂的地方都挂了,他们虽然在我的经文下,还算安静,可那一双双怨毒的小眼,却显得异常不怀好意……
  准备开下一个了,还有一点点内容收尾,征求下意见,下个故事继续都市鬼话呢,还是换换胃口,偏乡村点?两个方向都有构思到故事,决定好了,今天一口气把开头带出
  这眼神,寻常人看一次,难保都要做很久的噩梦,我看过那么多次,可也绝不会适应,每每看到这种眼睛,总会让我本能的产生巨大的惊恐。

  婴骨很多,这是长年累月堆积出的,我们废了一番力气,才把所有婴骨运出。

  我们三人念着地藏菩萨本愿经,虽不用像经文上所述,要念满万遍,但谁也不敢停,慕容烟指点一处地方,让我们挖坑,埋葬婴骨,看着大量的婴骨,想必这活儿不简单,要挖不少时间,才足够掩埋他们,而慕容烟见我们开始挖了,轻飘飘的一句话,让我们顿时毛骨悚然,铲子翻飞,玩儿命的挖了起来。

  “婴骨取出,但天亮前一定要把他们葬下,否则……到了天亮,他们无栖身之所,以后会缠你们一辈子的哦。”

  我险些没哭出来,这话倒是早说啊,都已经晚上了,这话的意思岂不是,要是赶不及,我们仨集体取裤腰带上吊完事?
  开始玩儿命,潜力自然是巨大的,约莫还差一个小时天亮时,我们可算挖出一个足够容纳所有婴骨的大坑,埋上最后一抔土时,我们已经累的跟死狗似得了,还在感叹好事难做,慕容烟已经催促我们,乘天亮前,念佛教超度经文,平复婴骨怨气,往后每年鬼节,至少来烧一次纸,念念超度经文。

  做完一切,我们累到快要断气,脑袋里空白一片,连身体素质最好的犊子都开始眼神呆滞,我们仰躺在青翠草丛里,没几分钟,居然在原地就睡着了。

  辗转回市里,西山精神病院一行,不光让我们心有余悸,且心情沉闷,这次我们经历的太多太多,拥有我们所不能理解力量的死傲娇赵可,与众不同的小破猫可可,表现平和,地下却充满罪恶的精神病院,一生活在恐惧中的何勇,以及为了活命,不顾一切,活的人不人鬼不鬼的何良才。

  还有…同样凄惨一生,为了我这素不相识的‘亲戚’而死去的冯老爷子。

  这一切让我身心疲惫,打不起精神,在房里窝了一周,不肯出门也不想见人,不久后,参加交流会的吕胖子回来了,这次出行他倒平安,什么事情也没遇到,跟我客套一番,聊了一阵,也就自觉离去了,最后,慕容烟的到来,让我稍微打起了一些精神。
  “你可真会惹麻烦。”听我说了西山精神病院的过往,慕容烟白我一眼,神色慎重,说,朱天赫的诅咒已经够让人头疼了,居然又沾上那么多其他东西,这下可不那么好善了了。

  她说要好好想想对策,我打死的那只老耗子,没有那么简单,我太莽撞,可能会有意料不到的结果。

  我心里拔凉,末了一想,本来就中了朱天赫的诅咒,事后被小破猫咬了口,诅咒生变,最终砸死一直邪门的白色老耗子,不管碰上什么麻烦,遭灾是跑不了了,这么一想,我反而平静下来,虱子多了不怕咬,人死吊朝天,不就这么回事儿。

  提及‘伺婴儿便鬼’,慕容烟沉吟过后,给了我四个字,‘以身饲鬼’,不疯魔不成活,得到什么就要失去什么,何良才想要活下去,人不人鬼不鬼的途径,是最快最能见效的选择,你可以当做他已经不是人。

  这是个很大的局,用心良苦,而且用时久远,欢喜教跟盗墓团伙的关系值得人玩味儿,或许,他们同出一脉。
  我沉默良久,忽然想起一个关键性问题,赵可到西山精神病院后,说里面有个大家伙,死活不肯进去,可最后我们什么都没发现,之后冯老爷子竟然跟我们一起进入他很畏惧的地下,似乎对楼上更加害怕,这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慕容烟听我说后,露出一丝奇怪的笑容,是有,我也知道,不过它不敢出来。

  我听的有些摸不着头脑,纳闷问,为啥不敢出来?慕容烟笑而不语,我知道她不想说的,肯定不会说,我止不住有些惆怅的说,没想到居然会牵扯进这么复杂的事情里,那么荒凉的精神病院,居然藏了这么多令人发指的事情,我想的太简单了,但愿那里的枉死者,都能安息吧。

  晚上我跟慕容烟聊了不少,她临走前,我们提及老任那混蛋,她笑着说了几句让我深思的话。

  “生在这人世间,少不了恩怨情仇,这就是江湖,人心叵测,想要过的快活,要不就多个心眼,多些防备,要不就努力充实自己的力量,让这些麻烦都不再是麻烦。”
  慕容烟的话,始终值得我深思,在房里懒散了一段时间,我想了很多,比方说那晚我没开口问出的问题。

  一个小小的西山精神病院,隔成两重天,上面天堂,下面地狱,可也不尽然,天堂也不见得美好,最后那把火,也不知是谁放的,那些人究竟是怎么死的,更让人不解,为什么那个‘大家伙’始终不曾出现,最后像让路似得,给我们腾出地方,更是奇怪无比,我唯一能肯定的就是,或许冯老爷子曾面对的那个我们看不到的东西,就是所谓的‘大家伙’。

  这段时间过去,西山精神病院如此大案,仿佛从未出现,不曾显现在民众视野中,我大致明白,如此重大的恶性事件,牵扯大量人命,为防止传出会引起社会动荡不安,被一些力量刻意压制下去了。

  临近开学,我正懒懒筹备工作事宜,王栋忽然打来电话,问我最近怎么消失了,也他娘的不知道打个电话,还以为你死了呢。

  我有气无力跟他说,养胎呢,问他什么事,王栋说,最近有个活动,问我有没兴趣去一趟?我问他什么活动,王栋说大学同学聚会,一哥们组织的,当然,关系好的不少,不对路也有,我想了想,以前也有组织过同学会,不过我对这事不怎么感冒,想想最近挺久没出门,身上闲的快发霉了,就当跟老朋友聚聚吧,不开心的事情就无视,于是就应了王栋。
  隔天晚上,王栋和犊子开车来接我,举办人是熟人,犊子也认识,虽然不是同学,但关系都不错,他也被叫来玩。

  同学会选在一家还不错的四星级酒店,门口停了很多车,不乏一些让人眼馋的好车,临进门,忽然看到几个有点熟悉的人从一辆宝马上下来,我忽然又不想去了。

  这鸟聚会说好听了是同学聚会,说难听了就TM一攀比大会,炫老婆、炫女友、炫工作、炫富的啥鸟人都有。

  犹记得上次参加同学会,我可并不开心,前几年生活不如意,朝不保夕,无疑过的很拮据,这还真不是我不努力,都是进社会的人了,虽然没人会直截了当的点明什么,却也免不了遇上一些令人不爽的人,会隐蔽的说些冷嘲热讽的话。

  “走吧,来都来了。”王栋耸耸肩,斜了那几人一眼,没有上前打招呼的意思,招呼我跟犊子先进去。
  上了三楼宴会厅,刚抬眼扫了圈,就有一哥们大笑着走了过来,给我一个熊抱,给我胸口来了拳,说,老鸟,你个吊毛,毕业了连个联系方式也不留,上次见面后,跟消失了一样,今天你可逃不了,要好好罚你几杯才行!

  我嘿嘿一笑,还他一拳,心情顿时好了不少,这哥们叫陆伟,大学时跟我关系一直不错,是个八面玲珑的妙人,跟谁都能打成一片,是这次同学会的主办人之一。

  跟陆伟闲聊几句,不少关系好的熟人过来打招呼,我心情好了不少,咱虽然算不上好人,也不说混的多好,不过关系不错的好友还是有不少的。

  跟几个熟人闹腾会,我们三人找了桌都是关系不错人的桌子坐下,斜眼看到陆伟又去招呼几个在我们后面到的人,我不由撇撇嘴,懒得理会,我和王栋跟那边几个吊毛向来不对路,如果不是当初不能动手,没准上大学的时候,三天两头就得跟那些孙子打一架。

  人到的差不多了,巧舌如簧的陆伟拿着麦克风,三言两语迅速调动起气氛,剩下的事情就简单了,熟人间扎堆拼酒、叙旧。
  这次同学会,组织者显然很用心,来参加的人,比往常多了许多,聚会间气氛热烈,当然,也有一些角落相对气氛低沉。

  有无缘的恋人相视无语,有人为生计发愁,倾倒苦水,有人为工作头疼,为不景气的薪酬抱怨,而意气风发者,自有一个特殊的小圈子。

  我跟熟人推杯换盏,隐藏了心烦事,毕竟我跟他们所有人所心烦的事情都不同,他们为生活,为生计,而我却为自己的小命担忧。

  在这里,我恍惚间显得自己好像有点格格不入,与众不同。

  懒得起身去找熟人,就这一桌人喝酒,没过多久,我也喝的脑袋发沉了,慕容烟说我暂时应该没事,她要好好想想我手上的诅咒,应该如何去破除,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心烦事堆在一起,我难免喝的有点猛,有人敬来的酒,一直来者不拒。
  没多大会,我因为心烦,没控制自己,也不知喝了多少,感觉开始有些飘了,抬头一看四周,不由乐了,生活不如意的人,永远不可能是我单独一个,不少男男女女都开始飘了。

  天色渐晚,不少人微醺离去,人渐渐少了,吊毛王栋晃晃悠悠的回来,喝的也差不多了,这两年这货混的不错,倒是有些脸面,他和犊子倒是没劝我,知道我心情不好,任我喝醉。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我们正要撤,陆伟忽然窜了过来,抓着我,干啥去?又想溜?今天你可别想跑,还有几个哥们儿、姐们儿不尽兴,咱换场子继续,敢不敢?

  我瞪他一眼,怕?谁怕谁是孙子!哥哥我分分钟教你做人!

  犊子和王栋在旁起哄,我们一路闹着下了楼,都喝了酒,没人开车,陆伟打了个电话,没多久居然过来辆中巴,过来把所有人都拉上了,靠在车上,我脑仁发昏,没多久居然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迷迷瞪瞪醒来后,一股子浓烈的酒精味儿就朝鼻孔里钻,我揉揉眼,爬起来一看,愣了下,这是哪?

  我四仰八叉的横在一张柔软的沙发上睡着,这里是间宽大的客厅,装修古典而又富丽堂皇,不远处还有木质楼梯,是个别墅的样子,我迷糊片刻,看到不远处,一个壁炉旁,围了十几个人,身前摆着蜡烛,人人面前一杯酒,正在说什么。

  拍拍脑袋,看到几张熟悉的面孔,我凑了过去,错愕说,我艹,你们还在喝。

  “你个渣渣,我们都酒过八巡了,就你地方还没到就睡着了,这么点儿酒量还敢跟哥叫嚣。”陆伟第一个嚷嚷起来,我讪笑,问他们这是哪儿,陆伟挤眉弄眼的指指人群中一个衣着朴素低调的哥们,咧嘴笑道,他的房,想不到吧。

  扭头一看,我还真惊住了,是个熟脸,还是我大学时玩的很好的一个哥们,徐志明,这货大学时很低调,不爱说话,跟我们一起住宿舍,平时穿的也简单,从不张扬,他正对我笑,我上去锤他肩膀一拳,怪叫道,卧槽,走眼了,隐形富豪啊,藏得真够深的,不行,今天必须要跟你好好喝几杯,这么有钱还跟我们一起吃泡面,啥时候接济下哥们?
  请假啊,晚上有事,正好酝酿下新故事,虽然有大体结构,还是考虑下细节吧,明天会多更补上的
  我是真有些吃惊了,这哥们向来低调,看着房子奢华的装修和面积,一般有钱的人肯定是买不起,不是特有钱就别想了。

  这货有点不老实啊,亏我以前还以为他家生活条件也不怎么好呢,每月跟我们一样多的生活费,花完了,就跟我们扎堆啃方便面,从不露富,藏的有够深的。

  “这家伙藏的太好了,谁都没想到他这么有钱,早知道上大学的时候我就追他了,可惜呀。”一眼生的漂亮妹子,笑嘻嘻的看着徐志明说,眼中异彩闪烁。

  话题转到徐志明身上,一圈人议论纷纭,气氛活络起来,显然对这货隐藏之深,感觉不可思议的不光是我一人。

  我留意到陆伟的措辞,他说这别墅属于徐志明,而非向父母长辈借用的,陆伟似乎知道些内幕,这就有些值得玩味儿了,二十多岁就有属于自己的豪宅,名车肯定是跑不了了,不过徐志明来时没开车,倒是不知道他开的什么车。

  单这两样,我就那么粗略初步估计了下徐志明如今明面上的身家,TMD……人比人气死人啊,古人诚不欺我,要想活的快乐点儿,还是少跟人比的好。
  我郁闷,可显然有人比我更郁闷,我扫了眼众人,忽然看到个让我有些意外的人,心里止不住就乐了起来。

  当在场不少妹子眼神闪烁,半真半假的讨论着怎么‘降服’徐志明的时候,距离徐志明有些距离的一个女生,正在角落默默喝酒,脸色不怎么漂亮,她颇有几分姿色,也挺会化妆,让她看上去明艳不少,没记错的话,这是徐志明大学时的女友。

  徐志明这隐形富豪,话不多,似乎不怎么会跟女人打交道,上大学时又那么一副吊丝相,好不容易找了个女友,奈何抓不住人家,谈了一年多,带了绿、帽子不说,人家还跟一开着宝马,嘴甜会来事儿的‘高富帅’跑了。

  如今看她形单只影,显然跟当初那个传闻中花心异常的高富帅完全不可能有什么正果。

  我止不住偷乐,当初徐志明被甩,伤心无比,拽着我跟王栋一人灌了两大瓶二锅头,吊丝气质尽显无疑,而今换场子,居然换到他的住处,高档威士忌不要钱似得堆了一片儿,要不是这货怨念深重,腹黑了一把,打死我也不会信。
  “太腹黑不好吧?”倒了杯威士忌,加上冰,我在徐志明耳边笑着轻语,他心知肚明,面色不变,微微抿着嘴,嘴角扬起一丝弧度,笑的深沉,优雅轻轻跟我碰杯,仰头喝下酒液。

  还在场的人,有关系好的,也有关系差的,更不乏曾经针锋相对的,而此刻不管是不想掉了份儿,还是懒得去想以前的事情,好歹都坐在一起,没人离去,每人都显得醉眼迷蒙,有了醉态,显然已经喝了不少。

  我之前虽然喝的多,也喝的太猛,但睡了一觉起来,倒是龙精虎猛,我知道,补刀的时候到了。

  不着痕迹的到处找相熟的人碰酒,很快我也有些蛋疼了,看到个让我一直很不爽的吊毛,还有个愤愤不平盯着我,眼神不善,藏着几分憎恶的……妹子。

  王栋注意到我不自然的神色,咧嘴冲我不怀好意的笑了笑,我摸摸鼻子,一声不吭的缩回王栋和徐志明旁边,不找事了,我问他们不开灯,点蜡烛干吗?一旁喝酒的犊子轻描淡写接口,讲鬼故事。
  “你也准备下吧,醒了就一起,马上到你了,吓不到人可不算数。”徐志明扬扬眉,提醒我,我脸庞不由自主的僵了僵,鬼故事?丫的,你们闲的蛋疼吧,不能找点别的事做?

  有心想说我不想听,也不想讲,我干笑看着徐志明说,咱就不能做点正能量,阳光向上的事情?

  徐志明还没说话,我对面有个吊毛,忽然阴阳怪气的嘿嘿笑道:“志明,他害怕就算了,大学时候这种活动,他可是一次都没参与过,胆子小后天也很难克服,何必强人所难呢?酒壮怂人胆对他来说可没用,这话用别的方法来形容,是怎么说来的?哦,对了……叫懦弱。”

  原本不少熟人和妹子正冲我偷笑,话到一半就不对味儿了,过了,不少人止住笑,有人微微皱眉,我心头火气噌的蹿起来,王栋已经起身,指着对方鼻子骂道,艹你M的,陈朗,你今天存心找茬是吧?划下道来,今天老子陪你玩个痛快!

  王栋喝了不少酒,加上我们跟那吊毛有很深的芥蒂,一言不合便怒发冲冠,遑论今天犊子在场,王栋显得底气十足,火药味瞬间十足,纵然早进社会了,可有些事情,尤其是酒后,对男人来说,无论如何也半步不能让。
  我心头邪火直窜,今天本来就不打算惹事的,不过这情况看来,有人不找点事,心里不舒服啊!

  我慢慢站起来,盯着对面,有股强烈的冲动,曾经七年时间,我跟人动不了手,免不了在一些事情上吃亏了还要忍气吞声,我也从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只是一直被压抑着,要说这些年,睡在我记忆中最印象深刻,让我最想狠揍一顿的人,面前这陈朗绝对是此中翘楚。

  至于我想抽他的理由,有点太多,我还真数不过来,不过这么明显的火药味,别人也不是瞎子,陆伟第一个起身,去对面拦住陈朗几人,偷偷给我使了个眼色,让我别冲动。

  这边徐志明到我和王栋中间,拉着我们坐下,拍拍犊子的肩,低声说,今天聚会,别闹的那么僵吧,先忍忍,有什么事过了再说吧。

  我冷冷扫了陈朗一眼,徐志明的面子要给,遑论他还是东道主,那边也在陆伟的劝说下安宁下来,所有人重新坐下,看似没了冲突,但气氛却明显微妙起来。
  向来活络的陆伟努力调动气氛,但效果微弱,谁都知道,这稀泥不好和,毕竟我们双方之间的矛盾,又不是什么秘密,真毛了,不是那么好收的。

  我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见过那么多事,我倒也不肯为一时冲动而行了,陈朗这傻吊几年过去,还跟个小破孩儿样不懂事,能说这么幼稚的话,倒是我当初高看他了。

  坐下,我笑笑,冲他微微举杯,而后一口抽干,陈朗眼角微动,面无表情的喝干杯子里的酒。

  许晴忽然清清嗓子,说,下个故事该我啦,一声软绵绵的声音,让我本来刚平静下来的心情,听到这声音,忍不住一哆嗦。

  妈蛋的,这吊毛也来了,许晴这货倒不是跟我对头,实则也是个会来事的主儿,跟陆伟近似,很有人缘,我也说不上讨厌他,可这五大三粗,裤裆鼓鼓的爷们儿,当初……追过我啊。
  有陆伟搅合,许晴见缝插针捣鼓几句,气氛略微缓和,许晴语声幽幽的讲了个在老家听到的故事,说是早年一妹子,为情所困,未婚先育,男方犯了流氓罪,要被枪毙,女方因老村旧俗,被侵了猪笼,之后双双出来祸乱人间的故事。

  挺凄婉,也有那么几分味道,几个妹子已经凑一起打哆嗦了,我也同样在打哆嗦,头皮发炸,全是因为许晴这货吊着嗓子,用那种奇怪的嗲嗲的声音说话的原因。

  我没吓着,倒是因为许晴不时投来幽怨的眼光,有点发毛。

  烛光摇曳,窗户紧闭,中央空调和一个个刻意渲染了的鬼故事,给客厅里的人,带来足够的凉意,窗外仅有月光,和远处别墅星星点点灯光。

  大学时不少钱太多没处花,喜欢玩车玩妞玩刺激的吊毛,偶尔也会玩玩这种找些稀奇古怪地方,不花钱,但能心跳加速的小游戏。
  轮到我讲故事前,还有三四人,原本大学时,我从不参与这种蛋疼活动的,嗯…可能真跟陈朗说的差不多,当初我太怂吧。

  不过几个故事听下来,我听的很认真,末了,竟然有股昏昏欲睡,索然无味的感觉,其实这种游戏,并没有看上去的简单,这炫的是各地游行,听到的当地风土人情的过程,除却刺激,同样是炫耀资本的一种途径。

  “要换吗?”徐志明忽然用肘子轻轻碰我一下,我愣了下,明白他的意思,王栋已经接口,嘿嘿,随便说个吧,他表现的信心十足。

  我琢磨下,能说的还真挺多,遑论是自己的亲身经历,绝对要比从别人嘴里听来的要真实、吓人的多。

  正想说哪个呢,对面忽然传来一声咳嗽,我抬头一看,陈朗那吊毛,正冲我冷笑,我险些没气乐,这傻、逼,讲个故事用得着这么拼吗?我扭头想笑,不经意间看到窗外清冷月光下一块路牌,愣了下后,我站起身,扫了眼所有人,严肃说:“我这人不太会讲故事,不过…这边我有个认识的朋友,她很会讲鬼故事,我要请外援……别急,提前跟你们说好,等会吓哭了,别怪我没提醒。”
  这会儿不光陈朗起哄了,所有人都说我胡扯,要不就说我想要借机遁走,唯有犊子和王栋保持了沉默,我施施然的走出门,让他们稍等片刻,绝不会溜。

  不多时,我返回徐志明的别墅,走进客厅时,所有人一窒,没有一个人鸟我,全盯着我旁边那个人。

  “鬼故事?”慕容烟明白我叫她的来意,扫了眼客厅一群人,笑意盈盈,一副傲视天下群雄的架势。

  月光泼洒在慕容烟洁白的面孔上,让她的肌肤如珍珠般润泽,不少人双眼发光,陈朗这吊毛,更是眼珠子发绿,让我忍不住想上去把他眼珠子给抠出来。

  “先说好,不吓人,可是要受罚的哦。”陈朗目光灼灼的说,眼神极具侵略性的看着慕容烟,我TM刚想上去抽他,慕容烟一句轻描淡写的话,让我静了下来:“没问题,说谎也是要受惩罚的,我的会更重,虽然有点不公平,你愿意接受,我也接受你的说法。”
  没有咄咄逼人,只有争锋相对,我感觉自己多心了,慕容烟向来是不会吃亏的主儿,貌似我想太多了,对面陈朗无所谓笑笑,也没在意,毕竟美女的力量向来强大,就算她嘴毒一点。

  半天没有人说话,慕容烟用手指点着脑门,无良的拿出烟枪吞云吐雾起来,别人可能以为她不知道说什么故事头疼,但我和王栋、犊子,很清楚,她在考虑说什么故事。

  末了,慕容烟笑了,一指窗外,说,太远了不可信,谁也不知道究竟有没有发生过,就说这条路吧。

  我心头一跳,顿感不妙,怎么说这儿啊?慕容烟貌似说故事的地方,总不会有好事情发生。

  窗外,一条铺展的平整光滑的路面,在月光下,还散发着淡淡的光晕,两边绿木成荫,被精心打理后,翠绿迷人,这里空气清新,让人不由自主的放松,慕容烟轻声说:“每个城市,每个角落,总会有它的故事,或许有的地方被人忘却了,或许有的地方不被人在意,但它,始终在那,这里是南郊,以前也叫南城,今天,就说说南城旧事吧……”
  明天再来,铺垫关系好费脑,事关后续发展,晚安,各位睡好~~~
  宋亡元盛,忽必烈挥军疯狂征战,蒙古铁蹄所过之处,皆为王土,打下偌大一片山河,皇令之下,儒生不如倡,人分四等,蒙古为首,色目次之,汉人列后,又以‘南人’最具气节,顽抗至最终,才被征服,因此南人为四等,南人不如畜。

  为巩固政权,掠夺资源,元贵族滥制纸币,并进行过无数次无节制移民,以掠夺人力,为贵族创造财富,以供他们奢靡无节制的索求。

  百姓艰辛,食不果腹,迁移途中总会难免大量死亡,乱世当中,群魔乱舞,华夏大地怪事层出,一批数千人小规模移民,向北而去,于破败的官道上死去半数,未到贵族封地,余下千人,莫名在官道上消失无踪,连一丝痕迹都未留下。

  明初,明太祖朱元璋覆灭元朝,开辟大明皇朝,为休养生息,下达大量利民政策,因见到了元末腐朽的政权,无度的贪婪,生于乱世的朱元璋,嫉贪如仇,并发布的史上最严厉的肃贪法令,贪污者立斩,甚至于各处建立土地祠,斩了贪官不说,还要剥下人皮,皮内塞上稻草,供人参观,用以震慑贪官。

  而贪官亲眷,犯错却罪不至死者,多被充作罪民,发配边疆苦寒之地。
  在一大贪伏法,牵连出庞大的家族利益链后,上百罪民被发配边疆,沿途官差押送,而这一行人,在上路一个月后,连带官差一起从人间蒸发,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事发后,有心人察觉,这条路与当初元朝移民消失的地方,属于同一路段,分毫不差。

  明朝灭亡后,清朝崛起,乃至到了民国,这条路虽然再也没有人无故消失,可时而有人从这里经过,不知为何,总会莫名发生些稀奇古怪的事情,久而久之,没人再肯从这里走了。

  路荒了,更加没人去理会了,几经风雨,时过境迁,那里早已没了路,经过了抗战、建国、经济大开发,这里早已被人忘却,直至两千年过后,全国飞速发展中,所有城市竭尽所能的开始进行开发、扩建,这块荒废已久的土地,终于迎来了开发期。

  城市开发建设,自然不可能全靠政、府来,毕竟财政支出肯定无法供应全城建设,如此一来,招商引资则成了最好的选择,此处地势平坦,风景宜人,很适合城市扩展,只不过…吸引来了资本雄厚的富商,很快却出现了奇怪的问题,准确的说,这块土地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甚至可以说……很邪门。
  广告哥,你够了,
  预定中,这块地将扩展为南城,虽然在城市边缘地带,但地势优越,如果建成工厂,甚至只是居住区,只要铺上路,不光能带动城市人口、经济增长,甚至还能解决大量就业问题。

  经过多番筹划,以及看上去美好的蓝图,让不少富商、财团燃起了兴趣,打算在此大施手脚。

  竞标过后,几家实力深厚的企业,各获得了部分开发权,建设如火如荼的展开了,只是开工后不久,怪事开始发生了,正常操作下工具出毛病,造成工伤,晚上建筑工人莫名其妙走丢,费很大力气才把人给找回来的事情,多不胜数。

  只不过,这都是小事,好歹没有出现重大意外,造成人员伤亡,可让人无法接受的是,有时候建筑进行到一半,地基忽然下沉,不光让材料全毁,之前辛苦建造出的建筑,也一并完蛋。

  这损失可大了,不少富商及财团,恼羞成怒的找上当初检测的地质专家发飙,专家赶来又详细检测过地质,一口咬定,这地层牢固的紧,地基下沉跟地质卵上的关系都没有,肯定是他们施工违规或是严重失误造成的,一群富商,见专家睁眼看着地基下陷的现实摆在眼前,打死不承认是地质问题,一个个火冒三丈。
  可谁也拿专家没招,末了只能捏着鼻子吃了这亏,打碎牙齿朝肚里咽,而事后施工途中,也不知出了多少破事,停水停电一个月朝上,找人理论,一检查,电路水管全都没问题。

  有人拖不起了,资金沉在这,没法调动,又屡屡承受无妄之灾,损失巨大,就算实力雄厚,资金链庞大,可这么一直耗着,利益没见到,还在不断补亏,谁也不肯见到,很多人抽身而去,恼怒下放弃了这里。

  有人咬牙硬撑,资金没有别人雄厚,容不得回笼转投,结果好不容易盖起了楼,还没等剪彩……楼塌了。

  美好的蓝图破灭,有人来此碰了个灰头土脸,资金不足,实力略弱的甚至因为开发这里,而直接破产,传闻这里曾有因破产欠下大量钱的商人,就在倒塌的楼盘中自杀身亡。

  这里一时间被传的沸沸扬扬,很久的时间里,这里无人问津,城市拓展方向,几乎将此处忽略,有人想要试水,也很快铩羽而归,整座城市几乎在向着另外三个拓展,直至两千零八年,奥运会举办后,很快世界性的经济危机袭来,正值壮年,善于投机的陈总来到这座城市,一眼就相中这块便宜的令他不敢相信的地皮,认为此处有利可图,扑身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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