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我看到两个老人,眉宇间依稀可分辨出一些周苗的影子,这该是她的父母吧,另外周苗父母身边跟着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与周苗长得很像,这让我不禁狐疑,他们难道是一家人?
周苗的父母,以及疑似她弟弟妹妹的两个年轻人,还有后面一些亲戚,都木然朝前走,面无表情,看不出悲哀,也看不出难过。
“都来了?”徐志明走来问了句,也没理会自顾自走上大巴的一行人,似乎看出有人眼中的不解,徐志明冷漠扫了眼大巴方向说:“都去西园吧,送周苗最后一程。那些是她的亲戚和家人,他们昨天要求立即火化,不想办后事直接就下葬,我说殡葬费由我出,他们才答应送送周苗。”
这段时间我过的很乱,一直头晕脑胀,不想考虑任何问题,此刻却也忍不住皱眉,情不自禁的厌恶起那些人,或许周苗与家里人不睦,或许她下面还有弟弟妹妹,长女早逝,他们能接受的了打击,可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家人吧?好歹做出点悲伤表情,就算装装样子也好。
可这些人非但没有显得悲伤,而且还急于将周苗下葬,殡仪馆都省了,仿佛要去埋一只刚死不久,无关紧要的阿猫阿狗,这可就让人看着不舒服了。
死者为大,这是习俗也是古老传承,遑论是至亲之人离去,如此冷漠态度,让人冒火心凉,不管怎么说,是过去还是现在,亲人逝去,再困难的家庭,也会想办法筹备后事,简单复杂心意总要到,这种事情居然要别人出钱才肯走下过场,能不让人感觉不舒服吗?
“什么JB玩意儿?”王栋也有点冒火,看不惯这种作态,其他人多少都有些不满神色,却没人开口点明,毕竟是人家的家事,我们是外人,既然他们懒得理会,我们诚心送走周苗也是一个性质。
西园是家很上档次的殡仪馆,环境很好,每处办丧事的地方都有很好的隔音效果,所需物品一应俱全,连带给亲友的休息室也环境很好,只是其中奢华,也不知是做给活人看的,还是做给逝者看的。
徐志明很下本钱,租来的灵堂在西园也是很上规格的,进入后空间很大,干净整洁,进去后,我们分开坐下,静静看着工作人员忙碌着,以及周苗亲属不太情愿的走动。
“我最近…身体有些不太好,总感觉自己会随时死去,自己就像个迟暮的老人,竟然会羡慕那些跟我同龄的人,似乎他们身上有着足够的朝气,而我早已老朽。”我们几个同学,自然是坐在一起,有个叫卫楚的同学,忽然自嘲出声。
“你也是?我最近…也总有这种不好的感觉,刚才到火葬场,现在的殡仪馆,总会让我有种…我很快也会来这里走一圈的错觉。”比我们小一届的曹丽低落说,情绪低沉的,就像给周苗办完丧事,立马就会轮到她了一样。
我听的有些错愕,他们也是这样?原本我还以为只有我这样想,看到操场上的小年轻,会感觉自己有股迟暮的老朽感,其他人居然也有同样的感觉?!
扭头看着发愣的王栋,我问,你该不会也……王栋点点头,抿着嘴唇,张张嘴,没说出话。
我们正为如此相同的感觉而感到不可思议时,一侧忽然走进一群大光头,穿僧袍拿木鱼,周苗的丧事准备开始了,没想到徐志明这么有心,还请来了和尚念经超度。
檀香渺渺,气氛起来,周苗的家人都难得的略微露出些许难过表情,我们自然更加肃穆,只不过我看向置于花束中遗像时,忍不住一呆,浑身上下不自然起来。
遗照自然是用周苗最年轻貌美的时刻,可黑白照片的刻板,让我怎么都看着别扭,周苗的面庞凝固在小方框中,显得那么僵硬呆板,虽在微笑,却如强行提起的嘴角,尤其是她那双漆黑深邃的瞳孔,让我呼吸起来都如凉气倒灌。
我想起了她忽然苍老后的模样,想起她对我们所有人的诅咒,忽然就感觉那双漆黑深邃的瞳孔,所注视的方向朝向我们这。
坐在一群同学中间,分明都很年轻,可却偏偏传出一股腐朽垂老的气息,我们形同一群行将就木的老人,送走老友的同时,也静静在等待自己的离去,为他人默哀,也在为自己默哀。
檀香渺渺,木鱼声阵阵,听不懂的叽里咕噜念经声不绝于耳,我慢慢沉浸在经文中,虽然听不懂,但佛教经文,的确有股让人精心凝神的力量在内。
在经文与木鱼声回响的某个节点上,我身体莫名一颤,浑噩已久的大脑忽然清醒了起来,就形同脑子里绕了一层雾气,突然被一阵风吹散了,拨云见日。
我使劲儿甩甩脑袋,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但我明显感觉到,除了近来的宿醉外,思路明显清晰了起来,很奇怪。
我迷惑看看其他人,发觉他们表情也很古怪,正莫名其妙互相看着,似乎他们跟我一样,也忽然清醒过来了,我身上迟暮感尽去,瞬间想到很多事情,经不住冷汗直冒,这是怎么回事?
其他人有人反应过来,脸色发白,但所有人都默契的没有说话,在这种场合下保持了安静。
徐志明不知去做什么了,很久才回来,他回来的时候,带着一个老者,那老人双眼精光灿灿,腰背笔直,气度沉凝,显得精神极好,看到这人,陈朗低声惊呼,冯源清大师!
有人不认识这老者,疑惑问陈朗这人有什么来头吗?看他那么吃惊的样子,似乎来头不小的样子,毕竟陈朗家中关系很硬,有些来头,见多识广。
陈朗张张嘴,而后含糊说,冯源清大师是个奇人,在省里都很有名,在一些特定的圈子里都有很大的名气,很多富商名人对他推崇备至,据说这是个很有本事的人,言出必应,许多人对他笃信无比,名头很响亮,不过我可不信这些,呵呵,你们都知道的,我是无神论者。
不少人眼神微妙的看了眼陈朗,并未多说什么,每次说见闻,讲鬼故事,都少不了他,不过他如今在事业单位工作,还有重比较特殊的身份,虽然大家都知根知底,但在朋友同学前,他总会说自己是无神论者,酷爱脱了裤子放屁。
看
他一副很了解的样子,要说只是耳闻,谁也不会信,只是懒得揭穿他罢了,毕竟谁也不是傻子。
可能有的人所处圈子不同,并不了解冯源清,但我见到这老头就很吃惊了,别人不认识,我可跟这老头打过交道啊,虽然只是几面之缘,但他显然把我当成同道中人了。
我很清楚,这老道是有真本事的人,正如陈朗所说,并非是外面坑蒙拐骗的江湖骗子,能有地位我并不意外,只是我没料到,这老头居然这么出名。
徐志明对冯源清很尊敬,他们过来后,听徐志明的意思,是想让老道帮忙找一清静安宁的墓穴。
有了陈朗的说辞,所有人见到冯源清都不敢托大,表现出应有的尊敬,可能有人心里不屑这些江湖术士,但都是在社会上打磨过的人,且能混出些小成就的人,自然笨不了,谁都清楚,这种人物可能不招一些人待见,但一旦让这些江湖术士混出点样子,人脉一定会变得极其的广。
众人跟老道打过招呼,冯源清话不多,一一回应,面带微笑,不与你过于亲近,也不显得冷淡,很会把握,并不让人生厌,当他看到我时,微微一怔,而后含笑点头,小友近来可好?
我跟老道随意聊了几句,心里有些古怪,等老道走了,我这才发觉旁边人看我的眼神略微有些不同了,我愣了下,反应过来,止不住心里暗笑,难怪都爱装逼,感情是因为会让周围人的眼光不同,老道身份不凡,他跟我相识,表现的还像比较熟悉的样子,自然会让人觉得奇异。
说来也可笑,认识些有头脸的人物,居然也能成炫耀的资本,这几乎成了某种常理,少有人能免俗,他们奇怪的眼神,倒也让我有点暗爽了,直到快要入夜,所有人都开始疲惫了,徐志明提议去他那里先休息一下,迟疑过后,所有人竟都鬼使神差的应下了。
直到进了徐志明的别墅,我这才反应过来,这地方我本该敬而远之,为什么会再来?
在客厅,徐志明备好了茶、酒、饮料,想喝什么自己拿就是,他一脸倦色,打理周苗的丧事,他忙前忙后,显然累坏了,这略显沉默,话不多的男人,无形中在许多人心中地位提高了很多,不是因为他有钱,而是因为他有情有义。
大多人选了酒,想浇灭心里的惆怅,客厅里沉寂片刻,王栋抬头问,他们要了多少?
徐志明沉默,他自己知道王栋在问什么,喝下一口酒,他淡淡说:“两百万。”
“你给了?”王栋惊愕,徐志明轻轻点点头,卫楚顿时忍不住愤怒拍着桌子骂道,艹,这家都是什么人!我们寻常聚会,周苗出事了,也不是因为我们的原因,那纯属意外,这也长得了口,狮子大开口也没这么个开法!
我一口灌下酒,也忍不住骂娘了,收了两百万,自家亲女儿的身后事都不肯办,直接就要火葬然后埋了?
所有人都愤愤不平,为徐志明不值,不少人提议让他把钱要回来,这钱就不该出,家底再丰厚,也经不住这样的无理索要吧?
徐志明默默喝完酒,淡淡说:“周苗还年轻,她怎么说都是在我这里出的事,我难辞其咎。她死的太蹊跷,院方鉴定是身体所有机能老化衰竭而死,周苗生前并不被家人喜欢,虽然每月都会准时给家里打钱,但也改变不了他们的一些看法。她的人,认为周苗太年轻,死的又那么诡异,所以不肯给她办身后事,更不允许她迁入祖坟,他们认为周苗是不详的,要尽早火化。”
自始至终,徐志明并不愿意提及钱的事情,他的说辞让所有人感觉心里有些发堵,除了那极度无理的两百万,事后徐志明提出丧葬费全由他出,这家人才肯同意办下丧事,实在让人心寒。
忽然出了这么大的事,不管在座的人喜不喜欢周苗,此时也忍不住为她默哀、悼念。
要是换个人,遇到的不是徐志明,这家人又会如何自处?我忍不住心中冷笑,客厅里气氛沉闷,酒喝了不少,但喝的人心头火气越来越大,慢慢的,有人开始谈及周苗为什么会忽然变成那样,这话题引起所有人的共鸣。
周苗的事情,始终是横在所有人心中的一根刺,其中离奇、匪夷所思的程度,远超大家的想象,如果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一定会成心里挥之不去的阴影。
徐志明忽然开口说:“不瞒各位,我这次请来冯源清老先生,其一就是想让他替周苗在公墓找块好墓地,第二就是请教周苗的事情,我实在想不通,所以才另辟蹊径。”
我心头一动,问他老道说了什么?徐志明蹙眉说,冯源清老先生过来这里看过,没有什么问题,他也知道了周苗的事情,可暂时无法理出头绪,需要好好推演一番。
那老道都看不出?我心里忍不住开始犯嘀咕,这事有些不简单,周苗的死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的?我正琢磨,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片玻璃破碎声,及惊恐的尖叫声,我正想问题,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哆嗦,其他人更是早如惊弓之鸟,被吓得立马跳了起来,惊疑不定的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是张宁的声音?!”陈朗惊疑不定的跳了起来,盯着那边,张宁是他死党,只是陈朗张望半天,看样子想要过去,却又面色畏惧,迟迟没有动弹。
徐志明一声不吭的当先跑了过去,我和王栋对视一眼,没有任何犹豫,紧随其后。
快到地方,身后才响起陈朗拖拖拉拉的脚步声,我经不住对这货更加鄙夷,跟你穿一条裤子兄弟出事了,居然缩着不敢去看?做人做事能到这种地步,面子功夫都畏惧,想想也是让人醉了。
到地方,一眼看到拐角坐在地上的张宁,他头破血流,旁边一地的玻璃渣,啊啊尖叫个没完,最先赶到的徐志明上前问他怎么了,张宁如抓住救命稻草般,一把死死拽着徐志明,脸挤成一团,满是血的脸上,滑下两道水痕冲淡了血迹,一个大男人,居然不管不顾的嗷嗷哭了起来。
见有人在前面,后面的人也都围了上来,我这时候才发现,张宁裤裆湿了一团,不是血,有股尿骚味,这货居然尿裤子了。
开始更新啦,都别藏屏幕后偷窥啊,记得出来顶贴~~~
原本有想要靠近的人,都忍不住皱着眉头,捏着鼻子朝后退,除了尿骚味,张宁身上还有股强烈的臭味,这货居然同时大小便失禁,屎尿其流,刚才没发现,这臭味一散发出来,就止不住了,短时间扩散出去,一大片地方都臭不可闻。
徐志明眉头直跳,看样子有心想朝后退,却被张宁抓的太紧,退不成,想捏鼻子,又靠的太近,碍于张宁面子,没做出这种举动,徐志明努力憋着气,脸都有些发红了。
“周…周…周…周……”张宁周了半天,没周出个所以然,王栋恶心瞪眼骂道,周个JB蛋,舌头捋直了说话!
张宁带着哭腔,叫道,周苗!周苗回来了!我看到她了!她就在这里!就在这别墅里!
他指着对面墙壁尖叫,状若疯癫,靠近墙壁的人第一时间瞪大眼,惊慌后退,惊疑不定的看着墙面,什么都没发现后,不免狐疑盯着张宁,问他是不是眼花了,周苗已经死了,我没吭声,脸皮抽搐,悄悄朝后退,隐隐预感到了什么。
惊疑不定的盯着墙壁,我经不住心跳加速,一瞬间想到许多问题。
周苗昨天才过世,今天清早送去的火葬场火化,而后办法事超度,这才过去多长时间?
当初成哥死在出租屋内,隔了七天,他的鬼魂才出现,慕容烟也说了,人死后,七日后会返家,若执念深重,会去死去的地方看看。
我又想起了陈晓晓,根据我的经验来看,若是刚死就直接变成鬼魂现身,这种鬼绝对凶戾无比,远超一般的鬼魂,绝不是成哥那种档次的家伙能够比拟的。
陈晓晓刚刚身死,有死虫压迫,她都敢对罗羽下手,相较成哥与那女鬼比较,完全是天差地别,周苗刚刚死去,她就出现了,事情……似乎很不妙啊。
陆伟推推眼镜,皱眉说,张宁,你先冷静些,不要激动,是不是因为今天周苗刚刚过世,你想的太多了,产生幻觉看花眼了?张宁拼命摇头,说,不可能!我看的很清楚,刚才我想去洗手间,她…她忽然就出现在我身后,掐着我的脖子,想杀了我,我撞在玻璃窗上,她就忽然消失不见了……
我看了眼地上的玻璃渣,抬眼看向上方,不由一怔,被张宁撞碎的玻璃窗那里,供奉着一座观音像,很精致,可不知是被张宁撞到了,还是怎么回事,上面多了些裂纹。
不少人家都会供奉观音,或是其他的神,摆放的位置都有所不同,不过真正懂的人,肯定不会随意摆放,会请人测定一番,供奉的地方会有家中专门的‘神位’,在此供奉才能起到最好的效果,这事我倒是知道,毕竟我家里也有供奉祖先排位。
因此把观音供奉在过道,我倒不怎么觉得奇怪,看来这里的观音像,这也是张宁死里逃生的原因。
人多了,张宁略微镇定下来,徐志明看了下他头上的伤,拨开他的手,说去拿些药和纱布,先包扎伤口再说,等徐志明回来,我接过医药箱,又递给张宁一条新内裤和徐志明的裤子时,张宁顿时满面通红,低着头跟我进了浴室。
打理好张宁的伤,回到客厅,我忍不住一口灌下一杯酒,妈蛋的,早知道等这吊毛先把卫生弄好我在进去了,张宁那泡热翔,全黏在身上,糊了一团,比原始形状臭了好多,又难闻又恶心,我憋了半天气,还是险些被熏死,这会儿我几乎还感觉自己身上被黏了臭味儿。
张宁一个劲儿的灌酒,陈朗在旁劝慰着,这会儿看上去倒像是他兄弟了,张宁头上包着纱布,眼珠子发红,激动的跟旁人解释他绝没眼花,他真的看到周苗了。
不大会,张宁喝多了,变得口无遮拦,大声嚷嚷着,竟然透露出一件让人惊愕,让徐志明面色难看的话。
“周苗那贱、货在记恨我!一定是这样,否则这里这么多的人,她为什么不找别人?偏偏要找上我!徐志明,我告诉你,那女人就是个烂货!别说两百万,两百块给她都嫌多!知道当年她为什么跟你分手吗?她连碰都不让你碰,你不觉得奇怪吗?实话告诉你,在你跟她分手前,跟那个小子好上前,她暗地里跟着我,因为我给她钱!”
徐志明脸色难看,紧紧攥着拳头,张宁喝多了,口无遮拦,信口胡说,一边陈朗变色,想阻止他,张宁,行了,别说了!
“老子就要说!老子要让那烂货听到!”张宁大叫大嚷,谁都拦不住,显然喝太多,刚才又被吓到了,现在想要发泄。
大学期间,周苗虽然名义上是徐志明的女友,但那不过是个幌子,徐志明只是周苗长期的挡箭牌,而家底殷实的张宁花心成性,当时已有了女友,但与女友的关系并不单纯,张宁家与女友家是生意伙伴。
更重要的是当时女友家势大,张宁的父亲就提议让张宁接近那女孩,最好毕业后就立即结婚,张宁做到了,本心却并不喜欢那女孩,也只是迫于形势与对方在一起。
早在认识徐志明前,周苗已经跟张宁的关系就有些说不清道不明了,周苗喜欢攀比,渴求丰富的物质生活,跟张宁走的进并不奇怪。
张宁既然得手,他的父亲自然不会小气,每月都会给他打去很多钱,足够他挥霍,甚至在大学就能包、养一个女人,要求周苗去找个挡箭牌,自然是张宁担心生性多疑的女友看出什么。
早在认识徐志明前,周苗已经跟张宁的关系就有些说不清道不明了,周苗喜欢攀比,渴求丰富的物质生活,跟张宁走的进并不奇怪。
张宁既然得手,他的父亲自然不会小气,每月都会给他打去很多钱,足够他挥霍,甚至在大学就能包、养一个女人,要求周苗去找个挡箭牌,自然是张宁担心生性多疑的女友看出什么。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无可厚非,别人也管不着,周苗也宁可过这种私密且富足的生活,她的追求不同,只是周苗走眼了,谁也不知道徐志明为什么那么低调,周苗为了小利,竟错过了最豪富的徐志明。
至于最后放弃周苗的原因很简单,她怀孕了,而张宁在她堕胎期间又有了新的女人,一笔不多不少的分手费,结束了这错综复杂的关系,至于周苗最后又跟了别人,甩掉徐志明,自然是人各有志了。
在我印象中,几乎从来都不动怒的徐志明,这次也难得的额头上青筋暴露了,他攥着拳头,盯着张宁,最终,徐志明没有动手,他深吸一口气,淡漠说,够了,周苗已经过世了。
徐志明富有,表现却向来像是个优雅的绅士,而张宁稍微有事,便将暴发户嘴脸显露无疑,他如今虽已成功娶了当初的女友,更加富足,可跟徐志明比起来,差的却不是一点半点。
提及周苗,张宁的面色微僵后,又吵嚷起来,谁都劝不住,似乎想借此发泄刚才的恐惧,掩过刚才大小便失、禁的糗事,徐志明脾气好能忍,可有人受不了他了,王栋指着他鼻子骂道,看你那操行!也就只能靠你爹娘养着了,你跟这牛逼什么呢?有种回去找周苗牛逼去啊!
“你怎么说话呢?!”陈朗咋呼起来了,王栋丝毫不惧,争锋相对,我自然会站在王栋身边,现在我也火大起来,这俩人实在惹人厌。
都喝了不少酒,加上这里太压抑,两句话不对付,张宁这吊毛竟然直接跳起来要打王栋了,我毫不犹豫一脚踹出去,结结实实踢在张宁肚子上,这货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踹翻在地,陈朗怔了下,顿时叫道,你敢动手?!
他张牙舞爪冲来,我毫不犹豫一巴掌狠狠抽他脸上,清脆的耳光声在客厅显得格外响亮,陈朗留了头风骚的头发,不多不少,正好一把抓住,在他没反应过来前,我拽着他头发,狠狠一膝盖砸在他肚子上,陈朗瞬间趴窝,捂着肚子弯腰蹲在地上,喘不过气。
如此良辰美景,正是痛打落水狗的好时光,我跟陈朗积怨已久,虽然这货家里有几分背景,但我不是怕事的人,早就想要收拾他了,大学时,这王八蛋打过我,我可记得清清楚楚。
一脚狠狠踹在陈朗脸上,看他在地上倒抽凉气,忍不住痛呼,我心里这口怨气顿时感觉舒发大半。
我并不是瑕疵必报的人,但我更不会忍气吞声,当初不能动手,要不是王栋和其他几个兄弟照料着我点,铁定被这王八蛋整死,他当初太过争对我,因为我抢过她看上的女人。
虽说很久不跟人动手了,可哥们当初三天两头跟人群殴,身经百战的经验还在,跟犊子比不了,但光靠本能都能都足够撂倒陈朗这种吊毛,揍这孙子根本不在话下,这一刻,我身心舒畅通达,想要大笑。
现场还有清醒人,更有不愿见到事情闹大,陆伟和其他人赶忙上来拉架,还有一人与陈朗一伙儿,叫董宾,他见我这么生猛,一副想上来帮忙又不敢的样子,我瞪他一眼,这货顿时缩了。
我悠闲站在一边,盯着陈朗和张宁,想揍他归想揍,但我也不可能把他朝死里弄,这不切实际。
王栋站我旁边,一脸没反应过来的表情,问我,你傻、逼啊?这么能打,当初还被陈朗这吊毛欺负。
我看了眼人群中,一个冷眼旁观的女人,没吭声,闹腾过后,陈朗缓过来,咬牙切齿的盯着我,我冲他冷笑不已,不少人用古怪的眼神看着我,显得有些不敢置信,毕竟,当初我可是出了名的受气包,大学或许打架闹事的事情会少很多,但都是年轻气盛的人,总会有不少小摩擦,忍不住了动手也很正常。
气氛愈发压抑起来,毕竟我和王栋,跟陈朗他们算是撕破脸了,当面狠揍了他,另外,很多人都坐立不安,虽然嘴上没说,可谁也没提出要休息,因为谁也不敢独处了。
最奇怪的是,包括我在内,所有人分明感觉到了待在徐志明的别墅很不安,内心却不愿离开,像是在等待什么。
熬到晚上三点,气氛一直很压抑,周苗的事情闹的很多人心里沉甸甸的,所有人熬得或多或少眼眶都有些发黑,喝酒的人眼球上已经布满了血丝,今天最郁闷的无疑是张宁,他喝了很多酒,身上还有伤,就那么待在一角,耷拉着脑袋,很久不动弹,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忽然,张宁身子一抖,似乎醒了,不知道他是不是睡迷糊了,摇摇晃晃的起来就走,陈朗问了句干嘛去,这时所有人才注意到张宁的举动。
“他怎么了?”曹丽看着晃悠过去的张宁,过了会,奇怪的小声说,我看他眼神发直,呆呆的,瞳孔涣散,也不知道在看哪里,张宁不会梦游了吧?他有这毛病吗?
我心头一抖,叫道,艹!坏了,出事了!快去看看!我跳起来就直奔张宁离去的方向跑去,王栋和徐志明最先反应过来,追了过来,陆伟紧随其后,陈朗脸皮抽了抽,磨磨蹭蹭爬起来。
在过道里,我一眼看到一个人影,双膝跪地,耷拉着脑袋,一动不动,我谨慎放慢脚步,走到跟前,看到张宁,顿时倒抽一口冷气,他跪在之前的观音像正面,双手无力下垂,眼珠子瞪得滚圆,布满血丝,舌头朝外长长伸着,口鼻冒黑血,脖子上拴着一根小指粗的黑绳,已经勒进肉里三分!
张宁死了,不用检查我也清楚,我止不住的心头发凉,他离去不到五分钟的时间,竟然死了,我注意到他无力下垂的双手,各有一道深深的勒痕,眼皮直跳,他把自己给勒死了?!
张宁身前精致的观音像,之前裂了一些,此时更是布满了密密麻麻蛛网状的裂纹,仿佛一碰就会化为一地灰。
“是周苗…是她来了,她不甘心就她一个人变成那样,她之前诅咒过我们,是她来索命了,一定是这样,我们会死,我们一定会被她害死……”最小的曹丽颤声说,漂亮的大眼睛惊惧睁得更大了,我们都是大学同学,虽然现在只有我在做医生,但张宁是不是死了,谁都能一眼看出,他发乌的脸庞,诡异而狰狞。
过道里很静,落针可闻,所有人几乎都默认了曹丽的说法。
周苗死的太诡异,更重要的是,她死前曾不甘、疯狂的诅咒过我们所有人,换做任何一个女人,都会很看重年轻的容貌,何况是一向精于打扮,又非常爱美的周苗呢?
“我…我要回家,我不在这里待了,我……我要回家!张…张宁竟然把自己勒死了,我们留下也会死的,是周苗,一定是她来了,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很有知性美的薛倩脸色苍白,喃喃说着我要回家,一步步朝后退。
念叨着,薛倩忽然一边尖叫,一边扭头朝外跑,陆伟在后大叫,不要一个人走!拦不住薛倩,他咬咬牙,扭头跟我们说,我去追她!
陈朗和董宾对视一眼,看看跪在地的张宁,面露畏惧神色,说了声我们也去,两人就头也不回的走了,一下跑出去四人,别墅里的人瞬间少了小半,只剩下我、王栋、曹丽、徐志明,还有自从周苗死后,原本活跃,到现在却一直没说过话的许晴,还有一个……一直冷冷注视我的漂亮女人。
我脸庞抽搐,让徐志明报了警,没敢乱动张宁的尸体,在客厅里等待警察的到来,等了快一小时,陆伟没回来,警察居然也没来,这可是命案,理应五分钟内就有警察到场,这也太奇怪了吧?
徐志明也无法保持镇定了,他又打了电话,结果却令人惊愕,警察说根本就找不到这别墅!
彻底焦躁的徐志明,又想要打电话,却发现手机没信号了,根本打不出去,剩下的人连忙拿出手机看,竟然每一个人的手机有信号,座机竟也是忙音。
年纪最小的曹丽,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有些神经质的跪倒在地,抱着脑袋哭喊,周苗姐姐,你的死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们关系一直都很好,我从来没有害过你,你不要杀我……
“要死了,要死了,我…我还不想死呀……”许晴抓着头发,喃喃自语,谁也无法保持平静了,死亡的气息仿佛笼罩在这别墅上,随时都要降临在每个人的身上。
“罪土,这里真的是罪土吗,怎么会,以前一直都是好好的,这地下真的有数不清的尸骨吗?”徐志明眼珠子里血丝密布,声音沙哑的自语着,他是这里的主人,接连死去两人,都是在这里出事,他也失去了镇定自若的性子。
王栋在我旁边焦躁踱步,我听到徐志明的自语,愣了下后,猛地一拍脑门,瞧我这猪脑子!我跟着他们瞎慌什么啊?别人没办法,可有人有办法啊,这里是南郊,同时,这里也叫龙湖别苑啊,这里有个人,一定有办法解决我们的困局,让我们逃出生天!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我总感觉张宁的死,只是个开端,今晚注定不会平静,或许…还会有下一个,或者更多的人死去,谁也不知道谁会死,因此,我跟所有人一样的慌乱了,因为,下一个死去的可能是我……
我起身刚要打声招呼,大门处忽然传来一阵疯狂敲门声,门被砸的山响,正抱头哭泣的曹丽,被吓得尖叫一声,到门口凑在猫眼一看,我们松了口气,是薛倩他们。
打开门,他们冲进来就关门,大口喘息,狼狈无比,陈朗脑袋上挂着三片树叶,衣服皱皱巴巴,还刮烂了几处,薛倩脸色发青,眼镜也不知丢哪去了,脸上带着未干的泪痕,这副模样,要是不知情的人看到,保不准就想歪了,但我清楚,他们忽然这么狼狈的跑回来,肯定是遇上麻烦了。
“陆伟呢?!”徐志明眉头深深皱起,逼视着三人,我一怔,这才反应过来,居然少了个人,陈朗和董宾脸色一僵,两人齐齐保持了沉默。
“薛倩,陆伟人呢?”我扶着她肩,逼视她,询问陆伟的下落,薛倩不敢跟我对视,眼神躲闪一会,总算是带着哭腔说了。
他们四人离去,薛倩打死也不肯回来,陆伟只得陪着她回去,原本想要分开开车的,大家都是有车的人,但陈朗害怕分开会有危险,就所有人挤了一辆车返回市区。
因为害怕,陈朗一路开快车,然而一个小时后,车的气和油都用完了,他们察觉自己始终开在一条荒无人烟的路上。
那么久竟然连加油站都找不到,四人都感觉莫名其妙,这条路不是没走过,怎么会突然就变得这么长了?车子熄火了,几人下车咬牙想要走回市区,最好半路能搭上车,谁知走了阵,他们迷迷糊糊进了片树林,回过神来,发觉自己竟然又回到了徐志明的别墅前!
薛倩带着哭腔说,我们当时很害怕,就想要不然先回来,跟大家一起想想办法,可……薛倩悄悄看了眼陈朗,欲言又止,有些害怕,我冷冷扫了眼陈朗,冷笑说,你说就是,让他听着,有些人就像臭虫,危害不到别人,只能恶心下人。
陈朗闻言面色发青,一脸怒色,徐志明忽然上前一步,盯着薛倩柔声说,你说就是,我名下还有几家产业,承蒙父辈余萌,也有不少省部级叔伯,如果想换工作,可以联系我。
徐志明这句话,显然极有杀伤力,虽然没有指名道姓的争锋相对,但意图已经明显,他看出了端倪,为薛倩撑腰,他同样跟陆伟关系很好,显然已经有了怒意,对陈朗极度不满。
剩下这圈人比起来,的确是陈朗看着势大,毕竟家里关系硬,只不过如果徐志明开口了,他还真不够看了,这会儿,这吊毛还真就傻在原地,说不出话了,薛倩迟疑看他一眼,一咬牙,说,他刚才说,听到有人说话,说他有罪,要惩罚他,但我们都没有看到人。
之后他一直疑神疑鬼,说那个人在跟他说话,我们被吓得不轻,拼命朝这里跑,陈朗…中途绊倒了,陆伟犹豫了下,就回去扶他,可……就在那时候,陈朗身后忽然出来个人,我们谁也没看到他怎么出来的,拖着陈朗就要走。
陆伟上去帮忙,陈朗挣脱出来,但陆伟却和那个人纠缠在一起了……
“所以说,谁都没管陆伟,就自己跑了?”王栋一脸怒色的看着陈朗,陈朗嘴角抽抽,没做声,董宾不自然的扭过头,薛倩咬着下唇,一副豁出去的表情说,陈朗脱身后,那个人抓着陆伟,一眨眼就消失了,陈朗他…他威胁我!不许我把这件事告诉别人!
“陈朗,你太过分了,陆伟拼命救了你,你竟然丢下他?!”许晴和曹丽也看不下去了,愤怒指责他,陈朗脸色时青时红,忽然,他指着我叫道,对了!周苗死前,跟你交流过很长一段时间,她跟你说了什么?!是不是你害死她的?否则她为什么忽然要报复我们所有人?!
“没错!刚才那个人,一定是周苗,是你害死的周苗来报复的!”董宾也嚷嚷起来,然而,薛倩显然彻底豁出去了,她喊道,那是个男人!
现场一静,陈朗脸皮剧烈抽搐后,他冲过来,一把抓住我的衣领,吼道,就是你!上次周苗跟你说了什么?你敢说出来吗?!她为什么会变成那样?你是不是对她做了什么!
我轻叹一声,人啊,这一生顺风顺水还真不行,陈朗这傻吊从我认识他起,就嚣张跋扈,在社会上待了这么久,竟然一点长进都没有,祸水东引被玩这么弱智,我也无话可说了,何况他连转移话题都没做到,或许换在以往任何一个时候,我都得顾忌下他的身份,但现在……我还真不尿他。
扫了眼旁边仿佛跃跃欲试的董宾,和随时准备动手的王栋,我拍拍陈朗的脸,死死盯着他眼睛说,还想动手是吗?再动手别怪我下手黑,不动手就把你爪子拿开。
陈朗怔了下,我留在他脸上那半只发青的脚印,似乎被牵动,他脸皮止不住微抽几下,犹豫一下,他怨毒瞪着我,慢慢松开手,不等他放狠话,我拍拍他肩,语重心长的说,你就是一傻、逼,你爹没了,你要饭都找不到地方。
王栋在旁大笑不已,陈朗气得身体发抖,眼神阴毒,但最终,他竟忍下来了,一句话没说,这倒是让我有些意外、失望,我还准备给他来顿狠的。
看了眼其他人,包括徐志明在内,都有些迷惑的表情,我直截了当告诉他们,周苗说,她见到一个男人,说她有罪,不该活在世上,给她最后跟家人告别的时间。
我没有提及周苗所说的私事,这才是周苗不想透露的东西,就算她已经死去,我也会信守承诺。
陈朗面色僵住,豁然抬头看向我,问,你说什么?!她…是因为那个人变成那样的?我斜眼看他,笑问,想知道?陈朗面皮不自在的抽了抽,最终还是点点头,毕竟这事关他小命,我冷笑说,想知道,自己亲自去问周苗不就行了?张宁不是见过她吗,既然是我害死她的,她肯定只会找我,你不用担心。
说完,我看都不看陈朗和董宾一眼,直接起身,迟疑一下,跟徐志明说,别想那么多,过去就过去了,想再多也没意义,周苗留在这…想跟你道个歉,我要去找个人,你是留在这还是……
我没有说更多,有些事情,我不应该跟徐志明说,他沉默了,面色古井无波,眼中却又股潜藏的忧郁,末了,他轻轻摇摇头,冲我微微扯起嘴角,轻声说,你去吧,我留下。
我不知道徐志明在想什么,或许他想再见周苗一面,他拒绝我的提议,我并不意外,毕竟他向来是个重感情的男人。
转身要离开别墅,许晴忽然在我身后莫名其妙的喊了声,你干什么去?你要丢下我们?!我皱眉看他一眼,其他人也奇怪看着他,许晴大声说,他不是认识今天那个什么大师吗?你一定有办法安全离开这里!
我说,我想去找个人帮忙,我认识冯源清没错,但我毫无头绪,更别说有办法了,她就在附近住,找到她一定会有办法的。
我说,我想去找个人帮忙,我认识冯源清没错,但我毫无头绪,更别说有办法了,她就在附近住,找到她一定会有办法的。
谁想许晴根本不信我的话,他的话引起了其他人的共鸣,徐志明依旧选择留下,王栋是坚定站在我这边的,其他人都或多或少露出狐疑神色,看着我的眼神也不是那么正常了。
我心头窝火,肝火直窜,直截了当说,行!不信我就跟我走,话我提前说清楚,这是我唯一的办法,找不到人,我们全撂这儿,但外面什么情况,薛倩也说了,我绝不保证你们的安全,我TM自己还不知道能不能平安到地方呢!不信我,那就一起走,少TM叽歪。
艹!我这小暴脾气,根本懒得听许晴或是被人继续说,该说的说完,我扭头就出门,我TM冒险出去,还要受到质疑,换了谁不火大?话到这份儿上,根本无需多言,想来就跟着,谁TM有功夫跟你叽歪。
从周苗的葬礼上,我就一直火气很旺,到陈朗发难,我再也不想忍了,一帮JB鸟人,装什么大尾巴狼,自己小命还不知道在哪儿呢,就TM会挑刺找茬,我走出去不远,身后响起脚步声,我侧头一看,愣了下,来的人远比想象的少得多,王栋是必然会跟来的,而另一个人就让我诧异,甚至是不解了。
此时此刻,我深感蛋疼,我宁肯来的人是陈朗那吊毛,也比她好,正是因为有她在,从同学聚会到现在,我一直浪不起来。
扭过头,走了会,我感觉有点儿不对劲,扭头一看,王栋那吊毛跟我保持了一段距离,见我看他,他一扭头,看天,而我身边,近在咫尺的位置,飘来股好闻的幽香。
“她是你女朋友?”
“不是……”
“你在追她?”
“……没。”
“你为什么要跟我分手?!”
我被一把拉住,身体被扭过去,我扭头想看别处,却被一只滑腻的小手,把我的脸努力掰了过去,我蛋疼看着近在咫尺那张精致漂亮的脸蛋儿,之前憋得一肚子火,怎么都发不出,我悄悄看了眼王栋,给他投去一个求助的眼神,这吊毛挖挖鼻孔,一扭头,蹲地上掏蚂蚁窝去了。
“那啥…咱不是不合适嘛,你看我们这门不当户不对的,我倒也想尝尝天鹅啥味儿啊……”我讪笑不已,始终不太敢去正视她清亮的眼睛。
“我什么时候嫌弃过你穷了!谁不知道你穷?!难道我会因为钱去跟你两年?!我当初难道没有说过,毕业后,我一定会求我爸爸帮你的,凭你的才华,难道你没有自信闯出一片天地?”
“圆圆,听我说,冷静点……”我满头大汗,面对陆圆圆,总感觉比跟人玩儿命打一架还辛苦,这么伤人的话,也就从她嘴里说出来,我不会火大了,陆圆圆漂亮、多金,身高身材一样不差,我为什么跟她分手?我总不能说,是因为我跟你在一起,硬不起来吧?
有心想要蒙混过关,但看着那双微红的眼睛,我竟失言了。
从同学会,到此时人人自危,陆圆圆始终少言寡语,像是一朵即将枯萎的蝴蝶兰,缺乏应有的朝气、活力,并不符这年龄段的女孩。
夜风拂面,微凉的月光泼洒在她剔透的面庞上,让她带上一层迷人的光晕,我看着她,心情复杂,我扪心自问,为什么我要避着她,为什么不敢正视她,原因说来就那么简单,在我心目中,她的地位要远超我的初恋,我曾经同样付出了真挚的感情,要跟她分开,并且那么坚决,也是我自身的原因。
我并不想耽误她,除了单纯的男女之事,另外还有我担心把附加于我的诅咒加持在她身上,我终归是个不详的人。
“走吧,以后再说。”我犹豫很久,只能说出这句话。
说明几个问题,以后就请不要再问了。
既然已经看到这里,应该知道我的套路了,是几个看似无关紧要的小故事,串联成一个大故事,小故事是小局,引动整盘情节,再由大局推进主线,层层跟进。
很多情节的坑,其实已经填了大半,操纵欢喜教的朱天赫,已经活了两百多年,他没办法再活下去,所以选择借尸还魂,我前面说了这很冒险,他有可能成为一个普通人,忘记过去的一切,成为一个普通人,浑浑噩噩活一辈子,短期内自然不可能出现,更有可能出现了,我(刘鹤轩)也认不出他,何况两者根本就不熟悉呢?
再说西山精神病院的一个很厉害的鬼,慕容烟之前说过,它不敢出来,至于为什么不敢,这处本来就不该细说。
一警一匪逃离,已经很明显,他们中间有一个可能清醒着,甚至是两个人都清醒着,我(刘鹤轩)四处砸场子,敌对势力难道不会想着报复吗?他们不会找上门吗?
其次,麒麟死玉的诅咒,我已经在开头就写的明明白白,而且两次提到麒麟死玉的出现,难道我直接把它忘了,以后再也不管了?
朱天赫留下的后手,那个诅咒漆器,让我(刘鹤轩)中了诅咒,吸引阴邪之物的仇恨,又被可可咬过发生变化,最后砸死盗墓团伙养的阴神,诅咒已经发生多重变化,连向来无所不知的慕容烟都无法确认会出现什么后果,但她也说了,我(刘鹤轩)暂时是安全的,她需要时间来想办法。
何况我(刘鹤轩)还要工作生活,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去为自己都没头绪的事情,放弃一切吧。
故事要循序渐进,冲突始终存在,可不到爆发时刻,直接写出来冲突,失去了神秘性谁还会有兴趣?我已经说明了设定,而且看到现在也该知道,大局还在博弈,一步步揭开迷局,如果不加伪装,平白无奇的前进,或许任何人都不会感兴趣吧。
就像慕容烟,如果她只是日夜相见的邻村翠花,我(刘鹤轩)又凭什么对她着迷?
这是整个故事的套路,我不可能一把打破格局,甚至把结尾或者隐秘一次全抖出来,那样的话今天就不用写了,还是那句话,时机未到,冲突爆发的时候,什么都会水落石出。
出奇的,陆圆圆并没有在这问题上纠缠,慢慢放开手,她甚至没有提一句,这可能是最后一次机会。
我没从路上走,出门后直接绕到徐志明的别墅后,准备抄近路,直接从树林里过去,绕路肯定要花很多时间,陆圆圆跟在我身后,我浑身都有些不自在,想说话又找不到话题,王栋这吊毛今天这么关键的时刻,竟然TMD给我开静音模式。
气氛干巴的让人难受,我只能充作跟两人一起说话,头也不回的说,很奇怪,我总觉得,这件事并不是周苗的鬼魂引起的,她虽然憎恨诅咒过我们,但我并不认为她是来寻仇的。
王栋一怔,显然来了兴趣,他奇怪说,你觉得张宁是在骗人?不至于吧,谁会拿自己小命开玩笑。
“不,张宁没有骗人,他的确见到了周苗,我甚至毫不怀疑他是被周苗的鬼魂害死的。他是怎么死你们也看到了,张宁可不是上吊自杀啊…他手上有勒痕,那根绳子都陷入肉里了,他手上的伤,绝不是挣扎造成的,我更相信他是勒死自己弄出的。”
我思索着,倒也不是感觉那么尴尬了,许多想不通的问题,其实细细一想,实在是经不起推敲。
我摸着下巴说,慕容烟说的故事不假,这里一定有问题,只不过问题实则她也说明白了,这里曾经经过很厉害人物的点化,其中潜藏的危险,已经在外在因素中被压制了。
这就有些奇怪了,这里既然并不危险,那我们遇到的危险是来自哪里?周苗一个年轻的女孩,忽然莫名就只剩下一个月的寿命,甚至是苍老而死的,她见我们其他人都没有事情,因此而记恨我们,我倒多少能理解她的心理。
另一个让我在意的就是,徐志明手头那只从海里打牢上来的食鼎,这不符合常理,徐润德行踪不明,连一丝一毫的线索都没留下,就这么平白失踪了,不管从哪个方面说,徐润德的性格如此痴迷考古,那东西捞上来,就算已经被岁月冲走太多的痕迹,他也一定会仔细去研究的,可他却消失了,那么他消失后,是谁把食鼎寄给徐志明的?
王栋思索一下,皱眉问我:“你怀疑徐润德,或者……徐志明?”
“当然不是。”我摇摇头说,可能看上去他们挺可疑的,但这不符合常理,这是徐志明的家事,我自然不好多问,但回头一想,他大伯失踪了,怎么可能提前把这东西寄给徐志明?他自己难道不用去研究,这种东西也不可能归私人所有吧?
而且周苗的死更蹊跷,我没有乱说,她那晚的确告诉我,她碰到一个男人,说要惩罚她,甚至拔掉了她的舌头,不允许她泄露,可事实是她的舌头完好无损,第二天却诡异的变老了。
张宁死前,周苗的鬼魂现身,与其说是她跟我们有仇,前来索命,我反而更觉得这是个烟雾弹。
之后薛倩他们想逃走,最终又绕回来,陈朗说他听到有人说话,说要惩罚他,就能证明一切了,这也太蹊跷了,两者碰撞,必然有一方是烟雾弹,虽然我不知道陈朗干了什么缺德事,但比较起来,我宁可相信那个声称要惩罚罪恶的家伙,才是元凶,周苗只不过是迷惑我们的思维,让我们害怕,无法理智的思考。
陆圆圆心思剔透,她听完我的话,狐疑说:“你的意思是说,这一切是有人在操纵,这怎么可能?人怎么能让别人直接衰老致死,周苗经过多方检查,她体内绝对没有任何导致她衰老的药物成分。”
我笑笑,含糊说,这世界大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不会发生?指不定有些人能做出一些常人难以理解的事情出来,何况世界上本身就有很多事情,暂时无法用科学解释。
王栋之前才跟我一起见识了老妖怪朱天赫,还有恶毒的何良才,自然是不会怀疑这种人的存在。
见他们都开始思索,我松了口气,至少不显得那么僵了,我出言宽慰他们,有头绪了至少比跟没头苍蝇一样的好,一定能找到解决办法,我们不会有事的,嘴上这么说,但我可是明白,我心里相信的是慕容大仙,她肯定有办法破解眼前困局,只要能找到她,我们应该就平安了。
“真的会平安无事吗?”陆圆圆有些忧郁的轻声说,王栋忽然有些不自在的说,我说…这林子有这么大吗?我们都走十来分钟了,不是应该早就到旁边的别墅区了吗?
我嘴角抽抽,这问题我自然是早就发现了,龙湖别苑格局奇特,每排别墅面对面,中间修路,在别墅背后,都有片郁郁葱葱的林子,不光美化了风景,还让这里的空气要比其他地方要好,虽然浪费了不少地,但想必这也是当年那老道的手笔,我没吭气,陆圆圆忽然声音颤抖着说,我们……是三个人出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