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典当行的禁忌,七年前我收了块诅咒我七年的死玉。

  这问题挺傻,但我还是耐心回话,是啊,怎么了?陆圆圆瞪大眼睛,指指地面,颤声说,那这…是谁的影子?

  我们并排而行,我在中间,左边是王栋,右边是陆圆圆,今晚月亮圆的妖异,在外面没路灯也显得很明亮,遑论郊区的星星多,更带来了不少微光。

  翠绿的草坪上,有什么东西一目了然,甚至比路灯还管事,在陆圆圆身旁,突兀多了道影子,落后几步,看不出男女,我们走他也走,我们停他也停,陆圆圆俏丽的脸蛋发白,靠近过来,陆圆圆身材高挑,身上幽香迷人,抱着我的胳膊,半个身子都贴了上来。

  胳膊上传来柔软的触感,让我身子发僵,上次同学会我也见过陆圆圆,但她始终沉默,也不说话,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这一次,危险关头,她似乎抛却了心里的一层迷茫,捅破了多年来的郁结,向我质问出声,但我却不能给她答案。

  久别重逢,这么亲密的举动,让我免不了有些触景生情,有些失神,当初,这身家丰厚的小富婆,家中的娇娇女,不就这么一直跟在我身边,小鸟依人,自始至终没有任何抱怨,宁肯不暴露家底,陪我一起吃苦,细数种种,我经不住有些愧疚、无言。
  “谁TM在恶作剧?说话!”王栋喊了声,不见回应,抱着我的胳膊,陆圆圆似乎略微安心一些,她扭头想朝后看,我一哆嗦,想起曾经的教训,赶紧伸手把她脑袋拨过来,提醒她不许看。

  掌心柔软滑腻的触感,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陆圆圆的皮肤一直很好,摸着嫩滑,没有厚厚化妆品的阻碍,让人不舍得抽手,愣了下神的功夫,我发觉她正盯着我看,眼神有些奇怪,我赶忙尴尬缩回手,我们同时保持了沉默,忽略刚才心里引起的一丝涟漪和悸动。

  “你俩还真有闲情逸致,要不要我帮你们去找个床单啊!”王栋忍不住抱怨,我干笑声,略微拉开跟陆圆圆的位置,陆圆圆脸色微红,却依旧抱着我胳膊,就是不撒手,显然是真害怕了,我总不能强推开她,只好有些别扭的朝前走。

  “怎么办?艹,是谁?!”王栋自然也知道不能回头,口无遮拦的破口大骂,而那影子依旧不为所动,我们走,他就走,我们停他也停,给我们带来巨大的心理压力,却无论如何,也不敢扭过头去看。

  都说人身上有三盏灯,头顶一盏,两肩各一盏,这是人身上的阳火,这火很微弱,走夜路时,偶尔会遇到诡异情况,比方说有人悄悄拍你的肩,有人在后面叫你名字,要是忽然回头去看,身上阳火就会熄灭,魂儿会被不干净的东西勾走。
  我曾遇到陈晓晓忽然在我背后出现的事情,王栋当时提醒我绝不能回头,事后他问过家里长辈,告诉我了阳火一说,并提及厉鬼勾魂。

  有些事情我不得不去相信,就比方说现在,我必然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去尝试这些离奇的说法,就算我只是听说。

  我们就这么走着,那影子始终在旁边,让我们连大气都不敢喘,不多时就满头大汗了,这是股无形的压迫,让人心惊肉跳,王栋也忍不住凑近了些,陆圆圆更是一直死死抓着我胳膊,手心全是汗,抓的我有些隐隐生疼。

  我们凑近了,那影子居然跟着也凑近了,我一看险些没哭出来,总感觉多个人凑在一边,在身后盯着我们。

  进了一片更浓密的林子,月光被挡着了,那影子也不见了,可谁也不敢掉以轻心,更不敢扭头去看,走了好一会儿,什么事情也没出现,我不由稍微轻松了一些,陆圆圆忍不住想偷偷朝后看,被我阻止了,刚想提醒他,我背后忽然响起一声叫喊,很熟悉的声音,我一怔,下意识就想扭头,‘老鸟!你干什么去?不要去那里,那里危险!’,是犊子的声音?
  我微微侧头,近乎条件反射的就要转头看,正常情况下,被熟人喊,第一反应当然是转头看看了,我这刚放松一些,就听到熟人的喊声,根本没去想犊子为什么会在这,就要扭头。

  “别回头!你不要命了!”一旁王栋一直提心吊胆,猛然大吼了一嗓子,我吓得一哆嗦,激灵灵打了个寒战,强行止住了扭头的冲动。

  转过头来,看着前面,我这才感觉被吓得心跳如鼓,心脏险些没从嗓子眼儿蹦出来,太TM危险了,我差点就转头去看了,虽然看不到那个影子了,但它应该还在才对,只是被树阴给遮住了,没王栋这一嗓子,我险些真的要扭头看是不是犊子来了。

  “千万…不要回头,我们身后有东西,回头……会死的。”我声音干涩的跟陆圆圆说,她一脸惊惧的使劲儿点头,但我从她眼中看出纠结,碰上这种怪事,谁没有扭头去看看后面有什么的心思?

  我脖子僵硬的想要侧头感谢王栋一声,谁知一扭头,我呆住了,TMD,王栋人呢?!我左侧空无一物,别说大活人了,连颗树都在三米开外。
  “怎么回事?王栋去哪里了?”陆圆圆声音发颤的问,我说不出话,豆大的汗珠下雨般的朝下掉,卧槽,太诡异了吧?身后有东西时刻引诱我扭头去看,王栋一个大活人,竟然凭空消失了!

  喘着粗气,我转过头,想要说话,可看到右手的陆圆圆,我险些没被吓得跳起来,飞起一脚踹出去。

  右手一张高度腐烂的脸,连眼皮都没有,瞪着一双比猫头鹰眼睛还大的眼球,凑在近处,直勾勾盯着我,嘴角朝下滴着恶心的黄色尸水,我本能的一哆嗦,就想甩手,推开她,可还没甩手,我感觉有些不对劲儿,我手臂上有两只暖暖的小手,还有两块软乎乎热腾腾的不知名物体触感。

  我用力摇摇头,揉揉眼睛,再一看,旁边不正是一脸错愕,惊慌看着我的陆圆圆吗?她美丽依旧,哪里有腐烂的脸?

  “你…你怎么了?”陆圆圆声音颤抖着问我,却依旧没有松开手,我抹了把额头的冷汗,说,抓紧我,这都是幻觉,看到什么都不要相信,听到什么都不要回头,都是假的,什么都不要相信,我们…一定能走出去的!
  这一路我们走的心惊肉跳,太诡异了,连我这么个大老爷们都开始想,要是身旁不是还有个人,这条路我是否还有勇气走下去,更别提我身边一直瑟瑟发抖的陆圆圆了,她虽然一直不说话,但紧咬下唇,脸色苍白的模样,已经说明了她此刻内心的恐惧。

  她是个一直在父母呵护下长大的公主,家中富裕,虽不说是娇生惯养,却也万千宠爱于一身,想必她从未想象过,会遇上如此令人恐惧的可怕事情吧。

  “鹤轩,你去哪里?妈在这啊,怎么这么久都不回来看看妈?妈好想你,怎么不理妈?回头看看妈吧…”我身体一僵,脚步顿住,陆圆圆焦急说,那是假的,你不要相信,千万不要回头呀,我深吸一口说,我知道,放心。

  冲陆圆圆强笑一下,我有些自嘲的说,有些日子没回家了,我妈肯定想我了,离开这里……这段时间一定要回去看看。

  “轩儿,奶奶年纪大了,再也背不动你了,奶奶唯一的心愿啊,就是走前能抱到重孙,轩儿,别走那么快,奶奶追不上你,拉拉奶奶吧……”
  “刘鹤轩!你个王八蛋,有种你别跑,老子今天不把你的绿屎捏把出来,就当你没吃过韭菜!”

  “混小子!你敢擅自给人鉴定,不听我的话,这次决不饶你,给我站住!”

  “刘鹤轩,你还想不想毕业了!你就是个臭流氓,赖皮混混,就你这种人,进了社会也是个蛀虫,以后你别说找到体面的工作了,你迟早要进监狱!你还敢跑!我明天就开除你的学籍!”

  “你怎么这么绝情呢?我们总算有过一段情,你就这样忘了我吗?连回头看我一眼都不愿意,当初你那么喜欢我,你忘记了吗?我知道你一直想对人家做坏坏的事情,人家又没有拒绝你,人家早就准备好了,都怪你傻乎乎的,你还喜欢我吗,如果你还喜欢我,我不会拒绝你的,看看我吧……”

  各种嘈杂的声音,不断传入我的耳中,都是我熟悉的声音,我时而愧疚,时而火冒三丈,咬牙切齿,听到我爷爷的声音,我忍不住激灵灵打了个寒战,别说回头了,跑还来不及呢,而最后一个声音,险些没让我一口老血喷出来,陆圆圆更是在旁瞪着我,想看我是不是想要回头看看。
  TMD,居然连初恋女友都出来了,我忍着吐血的冲动,大步朝前走,别说回头了,我TM听到就腻歪。

  更重要的是,那此起彼伏的声音,如同魔音灌脑,一刻不停的响着,始终在呼唤我,让我转头,要不是我深知此时的危险,有无数次,我甚至差点因为其中某个声音,本能就回头去看了,不管是那声音,还是那声音对我说出的话,都想让我回头。

  不间断的声音,一刻不停的呼唤着我,我瞪着眼珠子朝前走,努力屏蔽那些声音,精神却近乎崩溃,叫,叫,叫,叫你二大爷啊叫!我艹,我旁边还有个妹子,为什么光叫我一个人?

  ……虽然这么想有些不地道,但这针对性也太强了吧?我倒是招你惹你了?

  “不许听!”我伸手去捂陆圆圆的耳朵,她一把拍开我的手,陆圆圆脸上虽然还有些畏惧神色,可她灵动的眼珠,竖着耳朵听,她居然……好奇大过恐惧了?!
  我此刻转头的冲动更强烈了,不是因为身后的声音和话,而是因为恼羞成怒,你继续说,我TM还能有秘密剩下吗?

  “刘医生,人家好寂寞,你真的看不出人家喜欢你吗?要了我吧,你想让我做什么,怎么做人家都愿意……”

  所幸,背后不间歇的声音,在小梅幽怨的声音后戛然而止,世界瞬间清净了,再也没有任何声音传来,我深吸一口气,揉揉直跳的太阳穴,不是被吓得,是被气的。

  有时我的确险些为了某个声音,产生回头的冲动,但随着说话的声音增加,秘密泄露越来越多,我想扭头的原因,就成了想回头去拼命,撕碎那张乱咧咧的嘴。

  一个人碰到这种嘴,那肯定是恐惧,要是换成两个人,那就是妥妥的愤怒,被人泄露秘密的感觉可一点都不好。
  陆圆圆抱着我胳膊,亦步亦趋的跟着,斜眼看我半天,意味不明的哼哼两声。

  我不肯去回忆刚才不愉快的经历,紧紧抿着嘴,一句话不说。

  “我们…就这样一直走下去吗?”走了也不知多久,陆圆圆忽然低声问我,林间只有零散的月光洒下,前面黑漆漆一片,身后不敢去看,我们仿佛走在一条永远看不到尽头的迷途,不知前方是哪里,更没有回头路,这仿佛是条无限循环的线,而我们则是笼子里不知所以的小白鼠。

  我轻轻点点头,说,朝前一定可以出去,留在原地,我有不好的预感。

  这话我没有乱说,我有一股奇怪的直觉,如果一直向前走的话,一定能走出去,但我们驻足不前,等待天亮的话,或许我们就永远会留在这里,再也找不到出路。
  渐渐地,我们似乎失去了时间的概念,也不知究竟走了多久,双腿跟灌铅了似得,举步艰难,我问陆圆圆累不累,她咬牙用力摇摇头,一如既往的倔强,我轻叹一声,扶着她继续朝前走。

  我低估了始终躲在我们背后那个东西的耐性,不再用噪音骚扰我们了,空气中却散发出一股迷魂夺魄的幽香,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后,一条洁白的触目惊心的手臂,从我眼前如灵蛇般绕过。

  随即我目瞪口呆的看到,几个肌肤胜雪,身材火爆的女人,飘飘荡荡在我身边飞舞,带起一片幽香,咯咯娇笑着。

  更重要的是……她们身上,就缠了几块可有可无的透明粉纱啊!

  美若天仙是哪种女人我不清楚,更不知道这种词是形容哪种女人的,但那几个千娇百媚的雪白身体,以及妖艳魅惑面庞,绝对能用妖媚如魔来形容!
  我眼珠子有点儿用不过来了,直勾勾盯着几具如蛇般在空中扭动的雪白身体看,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魅惑,让人挪不开眼珠,我正看的发呆,腰间猛然传来一阵巨疼,我倒抽一口冷气,看到一旁俏脸通红,发怒瞪着我的陆圆圆,猛然惊醒过来。

  “你不要命了!居然敢扭头去看!”陆圆圆愤愤大声说,也不知是因为我身边站着个大美妞,我不去看,非得盯着空中飘啊飘那几个妹子看,让她吃味了还是怎么着,让她这么生气。

  我清醒过来,这才发觉脑袋都转过去一半了,被吓得不轻,出了一脑门子的冷汗,他大爷的,还好是跟陆圆圆在一起,要是换个男人,尤其是王栋那吊毛,刚才那一幕,绝对妥妥的让我俩瞬间玩儿完。

  我开始目不斜视的朝前走,不再那几个美的妖邪的女人,一分神,我就赶紧咬舌头,用疼痛刺激,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这才好不容易撑到她们消失。

  不知走了多远,陆圆圆已经累得面如金纸,我同样也累得头脑眩晕了,前面,竟出现了一条平坦的路。
  “你听说过鬼捂眼吗?”陆圆圆盯着前面的路,喃喃的说,我听过一种传说,有些厉害的鬼,最善迷人心智,在人眼前制造许多真实的幻象,如果相信了,那么就会永远的留在幻象里,永世不得超生。

  “我早说了,我们一定能走出去,再坚持一下,走不动的话,我们先休息一下?”我询问陆圆圆,其实我早看出来,这次似乎惹上了很厉害的东西,前面那么真实的诱我回头,自然是想熄灭我身上的阳火,勾走我的魂,而一计不成,竟然又弄出幻象来迷惑我们,还不知道后面会有什么花招,一不留神,那就是必死无疑的结局。

  “还能朝前走吗?”陆圆圆一脸的郁结,指指一个方向,我顺着她手指处一看,顿时僵在原地,在那条路的边缘,有块巨大的石块,朝向我们这面,很平整,上书三个古老苍劲的大字——黄泉路!

  我愣了几秒,咬咬牙,说,继续走!那是假的,一定可以出去,世上哪来的什么黄泉路?我说这话的时候,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竟然有几分底气不足了,这TM也太邪性了!不管我怎么认真看,这都是条真实的路。

  “好,我陪你走。”陆圆圆语调轻柔,一语双关,话里似乎包含了另一重含义,我张张嘴,最终却不知道说什么好,扶着她继续朝前走。
  路很平整,也很宽,树林慢慢不见了,我跟陆圆圆,在空荡的大路上,形同两只赶往阴曹地府的孤魂野鬼,冷冷清清,不见一丝活力,前不见尽头,两侧迷雾缭绕,难以看穿雾里有什么。

  我们没有丝毫时间概念的前行,也不知走了多少路,我甚至忍不住开始怀疑,这世上……真的有阴间吗,而我和陆圆圆是否已经死了,正在茫然中赶去地府报道的路上?

  我甚至开始想,以前本来就很喜欢陆圆圆,能跟她一起共赴黄泉,倒也是件挺不错的事情。

  只是……真就这么死了?我自问后,经不住激灵灵打个寒战,通体冰冷,妈的,我在想什么呢?好端端的寻死觅活的干啥?艹!老子天生丽质,貌美如花,风华正茂,连媳妇儿都没娶,怎么能死?别TM逗了!

  我迅速恢复过来,调整好心态,扭头看了眼沉默不语的陆圆圆,猛然吃了一惊。
  陆圆圆眼神木然,瞳孔涣散无神,盯着地面,连走动都仿佛是被我牵引着走,而不是靠自主的意识在走动,就像一具提线木偶般,任由我操纵着去行动。

  我顿时有些急眼,这妮子该不是自己陷入幻境中,认为这一切都是真实的东西了吧?

  她刚跟我提及鬼捂眼,我并不怀疑这东西的真实性,如果真的信以为真,说不定就真的永远留在这里。

  我忍不住迷惑,难道我刚才忽然胡思乱想,是因为她开始信以为真,牵动了我的情绪,或许,这里只需要一个人认为真实的存在某些东西,另一个人就会同样的把这当做是真的,一起坠入万劫不复,这的确是有可能性。

  停在原地,我有些焦头烂额,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我并不是害怕会跟陆圆圆一起陷入万劫不复,而是担心她这样下去,真的信以为真,永远孤独的留在这里,我就算能离开这里,也永远会记着这无力的痛苦。

  猛然间,我心里一动,想起慕容烟曾教我的一个办法,我第一次遇到鬼上身的小雪时,慕容烟让我把小雪体内的魏文君赶走,再以鸡血点在小雪的眉心,就能阻止魏文君再次附体。

  想到这点,我也不管我的血和鸡血是否有区别,这样做到底有没用,总之先试试再说。
  吭哧一口咬破左手中指,这十指连心的痛楚,险些没让我叫出声,所幸咬破了,只是情急之下,我TM险些没把整根指头咬掉,刚想朝陆圆圆眉心点我的血,我手忍不住一僵,一闭眼,又去啃右手手指。

  这次小心许多,只是让手指破皮出血,但也疼的我倒抽凉气,眼眶湿润,在陆圆圆眉心涂上血,趁着还有血,我赶忙又朝自己脑门上涂了点,管不管用也不能浪费。

  咬两根手指,只用一根手指的血,我当然不是犯傻,只是因为我左手上染了很多乱七八糟的玩意儿,这手的血铁定不能用,用了说不定还会起到反效果。

  而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十指连心的疼痛?那是我匆忙间想到很多,冯源清老道跟我说过,人中指阳气最旺,这里的血应该也是阳气最强的,不管我能不能比得过公鸡,用最大的努力尝试一下,总比傻愣愣待在原地什么都不做的好。

  紧张盯着陆圆圆,几秒后,她身体微微一颤,轻轻晃晃头,而后迷糊的盯着我问,怎么了,我顿时松了口气,没白咬自己两口,管事儿了。

  我跟她说没事儿,休息下继续走吧?不要在胡思乱想了,陆圆圆闻言,面色微变,似乎想到了什么,轻轻点点头。

  挨在一起坐了会,我和陆圆圆惊奇的发现,我们恢复的不是一般的快,不多大会儿,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仿佛之前走了不知多远的路,不过是我们自己产生的幻觉。

  我思索一下,忽然感觉这可能并不是我的错觉,我们真的恢复过来了,准确的说,之前的一切才是幻觉,我们并没有走那么远的路。
  以阳血封堵眉心,最大的作用就是防止阴气入体,或是被鬼上身,这点慕容烟已经告诉我了,看样子我似乎还真用对方法了,一下子轻松了许多,我们喘过气就立即朝前走,虽然并不觉得疲倦了,可脚下的路依旧还在,这让我有些不解。

  这破路……难不成的确是真的?不过不管是真是假,我已作出决定,反正老子是打死不会回头,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不多时,前面模模糊糊出现了一些其他东西,靠近一些,陆圆圆眼神好,指着前面惊呼,那里有人!我们要出去了!她顿时兴奋起来,毕竟能活着,谁愿意去死?

  只是靠的越近,看到的东西越多,我们的心都沉了下去,妈的,还有没完了?难道这是条永远走不出去的路?

  前面的确是有大量的人影在走动,可…那些人竟都穿着古装,建筑物也是全以木构架为主,竟然所有房屋,都是古建筑!

  通往前方的街道上,人来人往,沿街叫卖的人数之不尽,处处带着股诡异的繁荣,如果不是我们知道怎么到的这里,我甚至都会以为来到某拍电影的现场,或是干脆穿越回古代了。

  “那里…是地府吗?我们真的死了吗?”陆圆圆喃喃说,刚有了希望,此刻却又被失望填满,她显然精神已经有些不堪重负了,我赶忙坚定跟她说,别傻了,我们怎么可能死了?那些人都是穿古装的,连现代人都没有,难道如今不死人,没有人变成鬼了?别忘了我们脚下藏了什么。

  我说的自然是万人坑,陆圆圆反应过来,脸色稍微恢复一些,一脸的震惊和不可思议。

  这不是胡说,是有理可依的,我们从徐志明的别墅出来后,遇到的事情超乎想象,层出不穷的怪事让人透不过气,诡异程度根本不是一般人能想象到的,如果这里没有一个很厉害的家伙在动手脚,还会有什么事物能造成这一切,我甚至怀疑,当初帮助陈总那个老道口中的‘祸根’,没准从地下爬出来了。

  若非是这样,还有什么解释,能说明眼前的一切?这几乎已经不需要我更多的去思考了。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陆圆圆六神无主的问我,我皱眉,盯着前面看了会儿,退回去不切实际,还是……继续朝前走吧!

  我扬扬下巴,说,过街,不管他们,或许,走过这里,我们就能真正脱离这一切了,我有预感,走吧。

  “就这样走过去?!”陆圆圆不可置信的问我,我眨眨眼,问,那还咋过?说完,我拉着她,走向汹涌的人流,我倒不是胆大什么都不怕了,而是今晚被吓得太多,有些麻木了,也懒得管他三七二十一了,反正没有退路,不如洒脱点,直接走过去。

  我们安静走着,来往的人对我们视而不见,如此大量的人群,非但没有让我们感到安心,反而越是走到街道中心,人越多的地方,我们身上就越冷,温度不断遽降。
  这不是幻觉,是实实在在的凉意,走到一家饭馆旁,随意扫了眼忙碌中的老板和店小二,一切开始变了,那老板掀起热气腾腾的锅盖,烟雾缭绕中,老板一只眼珠子,竟莫名其妙掉进了锅里,眼球翻转两圈,咕噜一下盯向了我们所在的方向。

  而后老板迅速连带眼球和混沌一起盛出,仿佛丝毫没有发现自己的眼球在碗里,端到一张油腻的桌上,一食客也不怕烫,张嘴就把眼球吃进嘴里,嚼了两下,液体四溅中,囫囵吞下。

  这一幕在大街小巷各处上演,所有人仿佛一瞬间经历了尸体腐朽的过程,整条大街上臭气冲天,擦肩而过的人,不经意间碰到对方,两者身上的肉就扑簌簌朝下掉,路边觅食的野狗,同样身体腐朽,破破烂烂,流着尸水,四处搜寻掉落在地的碎肉,仿佛永远也填不满饥饿感,不管多少掉落在地的碎肉都能吃得下。

  “…啊!”这一幕发生的太快,根本不给人反应时间,我们刚走到街道中心,就突兀的发生了,陆圆圆反应过来后,发出半声尖叫,立马捂住嘴,眼眶里泪水打转,拼命捂着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因为她发出声音的同时,整条街都静了下来,所有身体腐烂的人,齐齐看向我们这里,在审视我们这两个莫名‘入侵者’。

  一张张高度腐烂的脸,凑到我们跟前,恶狠狠的盯着我们,暴露在外的牙床下,森寒的牙齿闪烁着诡异的白光,仿佛随时都想扑上来,品尝生人血肉的滋味,把我们生吞活剥。

  不过,他们也只是围着我们,并没有做出任何攻击举动,所有的‘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着我们,犹豫的盯着我们额头,我看了眼陆圆圆眉心的血,心里一动,他们害怕我的血,所以不敢攻击我们?

  只是,他们围而不散,让我有了不妙的预感,他们会不会在等我头上的血失效?

  一念及此,我急了,拉着陆圆圆就朝前走,不出我的意料,我进他们就退,始终不敢靠近我,显然,他们是怕我涂在眉心的血,不敢攻击我们,只是他们一直围在旁边,又不肯散去,到处都是腐烂的人,哪里又是冲天臭气,人群外,还有几条红眼珠子腐烂的狗,围着人群转悠,盯着我们,似乎很想冲上来。

  我脸色发白,胃里翻江倒海的折腾,纵然我是医生,可能某些方面承受能力比一般人要强,却也敌不过这股朝脑门里钻的臭气,和四周腐烂的人群,实在太TM臭了,而且这些‘人’的尊荣,也实在让人不敢恭维。

  我们用了最快的速度朝前赶,可到了尽头,我和陆圆圆停下脚步,望着眼前的庞然大物,彻底绝望了。

  这里,竟然有堵高大雄伟的厚厚城墙!
  天涯吞楼?怎么发了两楼全被吃了啊
  “死路,这里竟然是死路……”陆圆圆脸色雪白,一瞬间仿佛精气神全部散去,我同样心沉入谷底,盯着这堵完全不符合常理的城墙,陷入绝望中,这里怎么会有城墙?!

  朝左看,朝右看,别说城门了,连扇窗户都没有,这墙连绵无尽头,大的完全不科学,更没任何道理而言,不管从哪个方向走来,只要是朝前走,最终就一定会被这堵巨大的城墙堵住。

  我愤愤冲上去,狠狠踹了脚城墙,震的脚底发麻,城墙却连块沙土都没掉下来。

  这是猫捉老鼠吗?始终给人一定的希望,但始终身处危险中,而最终的结局,却始终逃不过猫的利爪和尖齿,我们似乎是走到了最后,但等待我们的,却是最后的绝望,扑灭一切希望的绝望,不留一丝生路,这是选择题吗?可以撞墙死,或是……被身后那些已经快要按捺不住活死人给生吞活剥。

  从街中心,走到这里,我明显发现,这些活死人,起初要跟我们保持一点距离,但到了现在,他们却离我们越来越近,几乎伸手就能碰到了。

  慕容烟教我这‘闭门封魂’的方法,也不知是用的血不对,还是本身就无法维持太久的效果,眼见就要失效,我们不撞墙的话,似乎只能当了他们的盘中餐。

  “你有什么愿望吗?”陆圆圆忽然语声幽幽的问我,我们正对城墙,并不转身,因为谁也不想死后连魂都被勾走。

  我怔了下,愿望?我从来没想过会死,何况我最近过的可很不安稳,谈愿望,对我来说无疑是种奢望,要真说有什么愿望,那我最希望的还是太平下来,这种毫无防备的刺激,可真不是我所向往的生活。

  “你呢?”我反问,在这最危险的时刻,我反而放开了,不再为会怎么死而操心,放松下来度过这最后的时光,陆圆圆看着我,幽幽说,我只是个女人,能有什么愿望,自然是想跟自己喜欢的人安度一生,你呢?再小的愿望也是愿望,就算以前没有,那现在呢?你现在什么都没有想吗?最想做的又是什么呢?

  我避过陆圆圆的目光,沉思过后,我发觉现在还真有件特想做的事情,我抬头看她,也不掩饰,直白道,我想尿尿。

  我绝对没有撒谎,之前在徐志明的别墅就有点急了,结果跟陈朗一闹腾我又忘了,等出来后憋了会儿,又给吓忘了,这会儿回过味,才感觉自己快被憋爆了。

  陆圆圆盯着我看了几眼,眼中闪过一丝怒火,说,那你尿吧!

  我讪笑,有人看着我尿不出,正说着话,四周的‘人’猛然跃进一大步,眼中带着不加掩饰的恶意,陆圆圆惊恐凑近我,又抱上我的胳膊,我头上见汗,是憋的,我看了眼惊恐瞪圆眼珠张望的陆圆圆,商量说,不然…你闭上眼?

  妈蛋的,我宁可被那些该死的怪物碎尸万段,也不想被尿给憋死,这比任何死法来的都丢脸吧?
  “尿你的!又不是没见过,装什么装,谁稀罕看!”陆圆圆发飙了,说完,她抬起头看天,眼角却依旧盯着四周的活死人,显然更加害怕他们忽然扑上来才不敢闭眼的,这是心理作用,明明已经知道会发生不好的事情,但忍不住还是想看着,就像缝针的时候,自己知道会疼、很可怕,可还是忍不住很想看。

  我站在城墙角,急急解开裤子别扭了半天,有人在旁边我TM本来就有点尿不出来,何况一条胳膊还被抱着,这么近我更尿不出了,这尿急憋着,可比等死还要难受。

  小伙伴矫情半天,总算滴了两滴,随即就如开闸泄洪般,一泻千里,瞬间舒爽到爆,哪知旁边陆圆圆低呼一声,朝后躲了躲,侧着头,脸蛋儿通红,说,你不能尿远一点!都溅到我腿上了!

  这妞穿的清凉,光着腿,我没理这无理要求,我习惯性站在墙角尿了,后退现在是退不了了,想要尿远点,难道把这城墙尿倒不成?

  我有些好笑的这么想了下,哪知下一刻,前面轰隆一声巨响,那巨墙,竟以排山倒海之势,轰然向后倒塌,那城墙如此巨大,倒下去形同天崩地裂般气势恢宏,隆隆倒塌声半天才结束,一愣神的功夫,前方已经没了遮挡视线的东西。

  无意识的尿着,我有些发傻,这还…真TM给尿塌了?

  卧槽,以后有牛逼吹了,要是以后我有了儿子,等他知道孟姜女哭长城的故事的时候,我就能告诉他,这算啥?你爹当年一泡尿,尿倒一座宏伟的城墙!

  “城墙…倒了?!”陆圆圆闪亮的双眸,不可置信的盯着前面,我楞过后,回过神,也顾不得撒尿了,迅速收起作案凶器,裤子上一温一湿,我也顾不得这些细节了,拉起陆圆圆就亡命朝前逃命。

  身后猛然响起数之不尽的脚步声,以及嘶吼声,我们拼命狂奔,丝毫不敢停顿,因为我们知道,这一次,绝不是之前只要不回头就可以不被勾魂夺魄的事情了,而是被追上就会被碎尸万段。

  我们亡命逃窜,冲进一片灰雾后,跑了一阵,眼前忽然一亮,瞬间失神,精神恍惚了一下,再看前面,一条平整的路面出现,道路两旁是散发着柔和光芒的路灯。

  两排整齐的别墅,门户相对,仅从奢华外观,就能看到内部端倪,能住在这种房里的人,必然非富即贵。

  “出来了!”我有些不敢置信,如若在梦中,几分钟前,我已经放弃了一切求生可能性,甚至放宽心安心等死了,谁想眨眼间,我和陆圆圆又脱离了那分不清现实和虚幻的鬼地方,短时间竟逃出生天了。

  最扯的是,这一切都是我一泡尿的功劳,我瞬间感觉自己牛逼大发了,居然尿塌了一座城墙!

  我在沾沾自喜,自己居然如此威武雄壮,一边陆圆圆就更不用说了,她抬头看着满天星辰发愣,似乎感觉有些不真实。
  “老鸟,救……我!”

  还来不及跟陆圆圆庆祝劫后余生,后面丛林里忽然传出一声虚弱的快要断气般的声音,我身体猛然一震,是王栋的声音!妈的,他之前忽然消失不见,难道他还在里面?!

  我扭头就要冲回去,身体还没转,前面又传来一声大叫。

  “别回头!我在这里!”艹,又是王栋的声音!朝前看,那里空无一物,我傻在原地,前后都出现了王栋的声音,一边是让我回头救命,一边是让我不要回头,这什么情况?

  “有两个王栋的声音?”陆圆圆紧张起来,问我,难道我们还在幻境里?根本就没出去?怎么办?

  我面皮抽搐,说,先别回头,说完,我吼道,王栋,你在哪?

  “你后面,救…救救我,我不行了……”身后传来王栋断断续续的呼救,仿佛再来根稻草压在他身上,就能让他断气了。

  “放屁!别听它的!朝前走,过了公路就能脱离它的迷惑,老子好好的,屁事都没有!”

  “老鸟,我是王栋,我快死了……”

  “放你妈的屁,你妈才快死了!”

  我听了几句,毫不犹豫的一拉陆圆圆说,走,朝前走,快速跑过公路,我忽然感觉浑身上下突然一阵轻松,仿佛之前一直有座无形的大山压在我身上,而现在被卸掉了,陆圆圆同样脸色好转了许多。

  我悄悄侧后朝后看了眼,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大胆转过头,身后别墅背后,是郁郁葱葱的树林,宁静而祥和,仿佛就是一片普通的树林,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短短一条路,竟险些数次让我把小命丢在那里,这到底是招什么邪了?

  “没事吧?”王栋一溜小跑到了我身边,看到他,我松了口气,这孙子生龙活虎的,身上别说是伤了,衣服都很整齐,一点儿屁事都没有,跟我和陆圆圆狼狈模样,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还白害我担心要怎么找到他。

  我问他,你怎么一点事情都没有?怎么出来的?王栋耸耸肩说,刚才一眨眼你们就不见了,我到处找不到你们人,就直接走出来了,本来想找人帮忙,结果碰上慕容烟了,她让我先在这里等着,你们很快就会出来,让我在这接应你们,我就在这等着了。

  慕容烟?我愣了下,她怎么会知道我会从这里出来的?我正奇怪,忽然发觉王栋正盯着我裤裆,仿佛在研究什么,我低头一看,这才发觉刚才收回作案凶器太匆忙,他大爷的,裤子湿了一片儿!

  王栋干咳两声,摇摇头,表示没看到,这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吊样,气的我险些没爬起来抽他。

  末了我狐疑问他,你没遇上鬼捂眼之类的事情?他摇头,说屁事都没,就那么大摇大摆走过来的,我闻言气结,TMD,感情啥破事都是冲着我来的?陈朗他们也只是被弄回别墅,我TM一出门就啥JB破事都赶着来了,感情陆圆圆也是挨我太近,被牵连进来的?

  歉意看了陆圆圆一眼,她不明所以,我讪笑一声,这话不好解释,还是不要说的好。

  我赶紧问慕容烟呢,王栋指指一栋别墅,说在那等你,我点点头,忧心忡忡走向别墅,那里还有六个人等着我们去营救呢,陈朗那吊毛死了,我立马出门放鞭炮庆祝去,可还有徐志明在那里,那是我哥们,我可不能不管他。
  慕容烟的住处我来的不多,只有寥寥数次,但这里对我来说却很熟悉,就算主人不欢迎我来,我还不能梦里偷偷来了?

  熟门熟路走进别墅内,里面开着暖色的暗淡灯光,低调奢华的装修显示了这里主人的格调,慕容烟窝在一张柔软的沙发上,微微眯着眼,脸上带着很浓的倦色,似乎没有休息好的样子。

  “你怎么了?”我关心的问了句,她似乎很累,慕容烟摇摇头说,没事,有点累,休息下就好了。

  看她这状态,我有点不忍心继续问下去了,慕容烟反倒提前开口,让我直接说就是,她已经大致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让我把细节说出来,详细的说一遍,她好做出一些判断。

  迟疑过后,我把前因后果仔仔细细说了遍,徐志明他们还被困在那里,我不能坐视不理,慕容烟既然这样说了,她自然是有办法帮助我的,对她的信任,有时候甚至会超过对我自己的信任。

  提及我刚尿塌一堵巨大的城墙,我有点嘚瑟,这事儿能吹牛逼的地方不要太多,慕容烟斜我一眼,咯咯笑道:“哎哟,多稀罕呐,在古代,这童子尿不光能炼丹,连一些民间偏方里也会用来治病,当然,除了这些,童子尿可是最便宜,最有效,也是最常见的民间通用的驱邪之物。”

  现场一静,我呆住,险些没被慕容烟的话给噎死,要不要说的这么直白?

  其他人同时默不作声,陆圆圆眼神古怪,王栋怔了下后,斜眼看我一会儿,扭着屁股噌远了点,一脸嫌弃表情,我蛋疼无比,这种事为毛要乱说啊,不过…慕容烟咋知道的?能看出来?我斜眼看看自己裤裆,好像……没啥与众不同啊。

  陆圆圆奇怪的眼神,让我感觉浑身长虱子了似得,很不自在。

  当年上大学,这妹子可是风云人物,长得漂亮,会唱小曲,会弹钢琴,性格又好,可谓才貌双全,这样的妹子,自然会吸引大量登徒子的注意,陈朗就是竞争者之一,只是这妹子眼力好,瞬间挑中了才华横溢、人品、节操全都无可挑剔的哥哥我。

  跟这种妹子在一起,我要是没点正常人的想法,那我就真不正常了,奈何当初我心有余而力不足,每每只差临门一脚,也就那么失败了,这是我当初一直藏在心里的疼。

  这种事除了陆圆圆,王栋这么好的兄弟,他都不知情,只是见我很久不找女友,还一直以为我是受了情伤。

  如今慕容烟一句话把我老底给揭了,让我经不住老脸发烫,陆圆圆的眼神,明显是在思考我为什么还是处男,毕竟我的表现可不像基、佬,王栋就是直接的在鄙视我了,他很清楚,当初陆圆圆对我可是没有丝毫抵抗的。

  “我现在该怎么办!”我没敢继续这个话题了,貌似牛逼给吹漏了,我赶紧问慕容烟接下来怎么办才好。

  慕容烟晶莹的双眼闪烁,浅笑说:“俗话说,‘和尚不说鬼,袋里没有米’,西汉年间,帝皇一怒血流漂橹,华夏儿郎视死如生,时事,造就了数之不尽的豪侠、猛士,西汉时期,各路反叛军层出不穷,外有匈奴不断入侵,一入乱世,自然少不了添上枭雄、奇人浓墨重彩的一笔,西汉年间,有这么一位奇人……”
  西汉年间,有以仁和治天下的汉宣帝,同样有被后世认为穷兵黩武的汉武帝,但不管是那一位帝王在位,相同的是,在这年代,谁都免不了四处征战,民风彪悍异常。

  道教未立,佛法还没有传入华夏大地时,最早的信仰是一些图腾崇拜,较为统一的信仰,则是灵魂崇拜了。

  说白了,就是对于鬼的崇拜,也是先祖崇拜的一种,就如如今的日本祭拜靖国神社,拜的同样是鬼,日本同样隶属儒家文化圈,会有这种传承遗留,倒也并不奇怪。

  西汉时期,鬼于民众来说,就是神明,于百姓来说,死去,不是生命的终结,有幸战死沙场,反而是至高的荣耀,想必尚武与彪悍的民风,便与这灵魂崇拜,有着极大的关联。

  联想至今还被传颂的炎黄两帝,诸葛武侯、关二爷等大量到现今还在被崇拜着的古时风云人物,就可窥见华夏民族对原始信仰根深蒂固的传统与信念。

  汉武帝时期,有这么一位奇人,虽不位列三公九卿,却战功卓著,见者生畏,敌人闻风丧胆。

  这人位列四镇东将军,要知道武帝时期,民风之彪悍已经发展到了极致,这毕竟是那个敢于喊出‘犯我强汉天威者,虽远必诛’的年代,此人自然不比卫青、霍去病出名,但在这种大势中,有资格位列将军职的人,自然不可能掺任何水分。

  此人名为杨虎,远征匈奴期间,向来只战不退,匈奴残暴嗜血谁人都知,只是这杨虎却更加凶狠,‘渴饮匈奴血,饥食匈奴肉’,绝非随口说说,这四镇东将军,有个让人畏惧的嗜好,他喜好猎杀敌人,生挖其心,当做烹饪食材,视敌人新鲜心脏,为人间无上美味。

  而他食用心脏的原因,只是认为吞食敌人心脏,除了美味外,更能将敌人的灵魂禁锢在自己体内,让自己更加勇武、强大。

  因此,他军中战俘营,近乎成了他圈养食材的地方,好供他随时挑选新鲜食材实用,他这显得阴森可怕的嗜好,不光让自己人赶到惊惧害怕,敌人更是恐惧无比,谁会乐意被活捉了,生挖心脏出来供人食用?

  为这嗜好,杨虎废了大力气,满天下寻找名匠,为他打造了一只精美绝伦的食鼎,专门用来烹饪敌人心脏。

  战乱年间,本就残酷无比,成日都数之不尽战死的人,混乱的战场上,哪里会有什么规则可言,杨虎残暴的嗜好,让人畏惧,却也是个震慑敌人的人物,兼之他的确是勇武无比,除了这嗜好,倒是很受大将军器重,因此一直倒也相安无事。

  随着旷日持久的战争,残暴的匈奴人,渐渐不支,被生生打出华夏大地,残兵败将节节退败,最终竟被赶到了欧洲,说到这里,就有些有趣了,被大汉军队击败,赶出华夏大地的匈奴人,仅凭残兵败将,竟把当初另一大强盛帝国,罗马帝国给灭了,由此可见,当初民风彪悍的大汉军队,究竟有多强的战斗力。
  ‘待得解甲归田时,梦里青梅已白鬓’,这或许是大多于生死中艰难存活下来军人的内心写照,战争不管在任何年代,都是残酷的代名词。

  古时人口稀少,劳动力低下,华夏作为农耕为主体的国家,与匈奴间长久的战争,就算底蕴丰足,也难以承受这么长久战争带来的负荷,男丁的匮乏,以及食物供给不足,战后让余下兵卒卸甲归田,增进生产力,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有人庆幸,有人欣喜,能归家过上安稳的日子,自然谁都愿意,伤残的老兵也会黯然神伤,而除了这些想法正常的,却也有人因为嫌战争结束的太早,而感到不甘、失落的人,杨虎自然就属于此列。

  他堂堂一名四镇东将军,解甲归田后,除了分给更多的田地外,竟只能安生做个富家翁了。

  不光见不到血溅五步,残肢乱飞的血腥情景,甚至于连他最喜爱,不能戒掉的‘美食’都无从获得了,除了每每看到名匠打造的食鼎,让杨虎能不时回味下新鲜心脏的滋味,除此外,他什么都做不到。

  曾经是领军打仗的将军,杨虎能够猎杀敌人,获取鲜活心脏服用,以满足口腹之欲。

  而现今,他不过是一介平民,举目望去,已是和平年代,哪来的敌人给他杀?杨虎明白,他总不可能去杀平民,以此来解口腹之欲,那会引起众怒,谁来了也保不住他,就算他军功卓著,也难抵滥杀平民的罪过。

  口腹之欲已成瘾,安稳下来的杨虎每日若百爪挠心,欲、望极致的膨胀,每每外出见到生人,盯着别人的胸口,就仿佛就能透过衣物及血肉,看透其中那颗‘碰碰’跳动的鲜活心脏。

  忍不住想要撕开他人的胸膛,血淋淋的取出他人心脏,粘着新鲜散发热气的心头血,就这么直接生吃下去。

  可口的饭菜在口中索然无味,渴求新鲜血肉滋润的迫切,让杨虎眼珠子发红,几近到了无法忍耐的边缘。

  终有一日,杨虎村上抓了一对男女,理由很简单,他们并未有正当的关系,却偷食了禁果,导致女方受孕,这在那个年代是罪不可赎的行为,私下苟合必须要受到最严厉的惩罚,愤怒的村民在村长的带领下,决定把这对男女侵猪笼,活活淹死。

  食心成瘾的杨虎,见到这一幕,心中一动,忍不住激动起来,他想到一条妙计,如若成功,他日后必然能有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弄到‘食材’,并且不会被任何人责怪。
  一念及此,杨虎大步上前,让几个有些畏惧的汉子后退,毕竟人们虽愤怒,但这要淹死的可是人,而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虽然摄于村长的威严,但真让他们杀人,他们还是有些害怕的。

  杨虎当初可是堂堂四镇东将军,虽然解甲归田,没了官位,但当初的威势与声望还在,遑论他是为了保家卫国上的战场,此次返回家乡,还是很受家乡人尊敬的,他的话不见得比村长的权威少上多少,扫了眼被关在猪笼里,和被捆着瑟瑟发抖的一对男女,杨虎努力压制住了潜藏心底的贪婪。

  他对村长说,这种事情,还是不要让后生来做了,我是粗人,除了杀人也不会做别的,这种事情教给我来做就是,省的这些小子毛手毛脚,事情没做好,反而坏了事。

  原本猪笼里两人,还以为杨虎是要给他们说情,一听这话,男的直接就给吓晕了过去,女的浑身打颤,涕泪横流,虽然不知道杨虎曾酷爱食心的传闻,可这四镇东将军,在战场上也不知杀了多少人,才能坐上将军位,其他人动手的话,说不定还能靠着水性,有些逃生可能,杨虎动手,他们还能有活头?

  其他几人一听这话,哪有不乐意的?村长略一寻思,这种丢人行径绝不能助涨,必须杀一儆百,让人害怕了才能阻止,让杨虎来动手,必然更加稳妥。

  村长点了头,其他人更是没有意见,杨虎亲自动手,毫不手软的迅速溺死女人,乱棒打死男人,眼神闪烁看着两人的尸身,扭头对村民说,这两人要立即埋了,他们罪孽深重,不尽早埋了,一定会回来报复村民,恐怕会引起大乱。

  这话引起了村民的惊慌,村长赶忙吩咐村民,把他们的尸身拖进深山埋了,见村人惊慌,杨虎眼神闪烁,说,这事不能胡乱找人来做,命不够硬的人,是压不住两人的,我一生杀生无算,他们不敢害我,由我来做最好。

  杨虎吓住村人,声称天黑前,这两人必须埋了,否则会引出大祸,村长不敢耽搁,叫人套了辆牛车,拉上两人的尸身,任由杨虎带去了深山。

  背着行囊和挖掘器物,杨虎看似没带多余的东西,实则他的确没带,甚至连干粮都没准备,只是悄然在行囊里藏了陪他南征北战,从不离身的——食鼎。

  赶到深山,天色早已晚了,杨虎迅速拾了干柴,在山林中生起活,拿着匕首迫不及待的冲到两人跟前,手起刀落,熟练的挖出了两人的心脏。

  熬煮着两颗心脏,直到入口,再度品尝到那股让人迷醉的甜美,嗜血的甘甜,让他经不住身体兴奋的颤抖起来,几乎快到高、潮。

  唯一不够好的,就是两人死去了一段时间,心脏不可能比刚刚从胸腔内扒出的鲜活心脏新鲜、味道好,只是连续几月没有吃到过这人间美味,用以取代的牲畜心脏,又比不上这美味,这两颗心脏还是很能让杨虎满足的。
  杨虎胆大心狠,他同样信鬼神之说,但绝不害怕,他这一生杀了太多人,纵横沙场,生死由命,别人也怪不得他,遑论他杀性极重,杀孽无数,自己也清楚,一般的人就算死后想找他报复,也不敢靠近他,他杀气太强,鬼都怕他!

  只是,杨虎漏算了一件事,那女子虽然犯了村中大忌,但她死时腹内还怀有一子。

  此子虽是与人苟合诞下的,但按照天命来说,此女若只是村民动手,她有极大的逃生可能,逃离这里,日后诞下子嗣,来日待子嗣长大,必是名动八方的大人物,受万人崇敬,会在历史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用过去的话来说,此子是天上星宿下凡人间,生来就是天神,注定要与众不同。

  紫微斗数108星,此子当属天伤星,为凶星,后世水泊梁山一百单八将中,大名鼎鼎的武松,就是这天伤星。

  天上星君下凡,向来少之又少,可但凡有星君降世,必然不会碌碌无为,纵观华夏大地数千年的历史,被认作星君下凡的人,哪个不是大名鼎鼎,诸如孔子、武则天、包拯、李密等,都被后世认为星宿下凡。

  天伤星在民间或许不比文曲、武曲大名鼎鼎,但也是星宿下凡,还是凶星。

  若没有杨虎插手,由村民直接动手,天伤星还是有可能死,但这是天意,他就算是死了,也怨不得任何人,只能怪自己时运不济,一切都是五五分,可杨虎插手了,他亲自动手,哪里可能留得下活口?

  饱饮烈酒,两颗心脏入腹,得到极大满足的杨虎,胡乱挖了个坑,掩埋两具尸身,便志得意满的赶着牛车返回了村中。

  村里人没有见到血腥一幕,一切都是杨虎料理,这对男女家人无颜见人,他们的事情,也至多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除此之外,杨虎的所作所为,非但没有引起他人反感,反而更加被村民尊重,崇敬有加。

  杨虎本身就名头在外,有了这次的事情,他被推入一个更高的位置,说他在当地家喻户晓也不为过,那时民风彪悍,且一般寻常百姓性子淳朴,对于作奸犯科、小偷小摸、男盗女娼之事深恶痛绝,这类人被抓住了,向来是重罚。

  作为农耕为主的国家,人口一般都分布在有田地的乡村,抓到这类人,几乎都是不通过官府,而直接进行处罚。

  杨虎名头在外,加上胆大心狠,不少地方抓到犯人,几乎都会选择不辞辛苦的找到杨虎,支付报酬,请他动手‘料理’犯人,而杨虎更是乐得如此,甚至每次善后的事情,他都会亲手来做。

  毕竟寻常的村民,就算有村长的威慑力在,也不会太愿意自己动手处置这些人,因为有可能惹来报应。

  杨虎不怕这些,他收好处,还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他自然乐意,许多人都知道出了这么号凶人,虽然不是官府的人,可杨虎也隐隐成了比官府侩子手更专业的狠人,他下手从不留情,被认定罪已致死的人,在他手中自然是难以存活。
  杨虎过的又滋润了起来,他喜欢杀人,更喜欢食人心脏,他甚至觉得,如今这生活,比过去在战场拼命厮杀,来的还要充实。

  其实这些事情并不夸张,过去的村落,除了要给官府定期缴纳粮食外,村长都是由村民推选出的最德高望重者,或是当地乡绅,很受他人尊敬,是最有话语权的人,有时候村长的话,甚至比官府的话还管用。

  村长定了罪,要杀作奸犯科者,村民只会拍手叫好,少有出来反对的人,不然有可能会引起众怒。

  杨虎的好日子没持续太久,他虽然在插手附近大范围村寨中的行刑之事,行刑之后剩下的事情也交给他处理,他大可带走尸身,剖腹取心,可谁想他的嗜血欲望,非但没有得到缓解,反而愈演愈烈。

  他猜对了一点,寻常小鬼绝对害不了他,也不敢害他,但他却没有猜到,他惹上了得罪不起的角色,天伤星再不济,也是星君下凡,怎么可能是寻常小鬼比得了的?

  杨虎若是动了别人,自然是无事,而他显然碰到了不该碰的人,莫名间就尝到了苦果,对血食的欲望,让他坐立不安,几乎失去了所有的理智,在一些无形力量的影响下,他的心智开始变得像头只知猎食的野兽,且思想单纯,几乎做事不经思考。

  作奸犯科者,不是每日都有,而杨虎逐渐失去了耐性,一日家中负责做饭的老仆做菜少加了调料,本是一件小事,癫狂的杨虎却如同找到了发难的理由。

  他见多了当初军营,或是现在村长给人定罪的缘由,跳起来怒斥老仆想要下毒残害忠良,在老仆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的空当,起身毫不犹豫的一刀砍掉了老仆的脑袋。

  挖出老仆的心,粘着心头血,杨虎就如野兽般,那么生食了一颗心脏,对血肉的欲、望稍缓,已然疯魔的杨虎,感觉自己找到了另一条能够满足自己欲、望的道路,而村民恍然不知,一次无意之举,竟然养出了一头真正的魔鬼。

  杨虎逐渐开始变得阴沉,整日待在家中,连田地都不肯打理,官府分发的良田,几乎都快被他荒废了。

  除却有人请他‘执法’,他会出门走动,此外他一直待在家中,也不知在做些什么,他新修没几年的大宅,日渐开始变得阴森森,有人无意在夜间路过宅子门口,都会忍不住激灵灵的打寒战,甚至有人在半夜里,听到宅子里不时发出的野兽般咆哮声。

  日子久了,村里人渐渐发现不对劲,村里的人渐渐变少了,不时会有人神秘失踪,不知去向,而失踪人的数量,变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多,远见村子可能都要保不住了,所有人陷入了恐慌,人们认为这是一块魔土,会吃人的土,在一日又失踪了数人,依旧发现不了失踪人的去向,村长坐不住了,痛下决心,准备带领全村人背井离乡,远离故土。

  而迁徒还没有开始,剩余的村民,被拦住了,一人抓着把鲜血淋漓的大刀,披头散发,双眼闪烁着饿极了的野兽般猩红的光,拦在了村口。

  
  “你们都有罪!”这是杨虎唯一的一句话,也是最后一句与人交流的话。
  数日后,有心人发觉杨虎所在的村落,这段时间竟然一直没有人出来走动,好奇之下,赶到村中看了眼,当场险些被吓疯,整个村子死寂无声,村口处密密麻麻堆了十几户人家的尸身,都已经开始腐烂了,臭气熏天,而这些人还有个共同的特点,他们的心脏被人挖走,每人胸口都有个碗口大的洞。

  一村人横死,这件事在四处宣扬出去,人心惶惶中,引来了官府的关注。

  杀人挖心,而且一村人无一活口,这不光震惊了附近村民,如此残忍令人发指的行为,更是让官方惊怒,感觉颜面扫地,这么大的事情,竟然没有听到一丝风声,刚收到线报,官府立马遣亭长、求盗带领大量官兵入山搜寻,誓要抓到行凶者,给百姓一个交代。

  大量官兵涌入,加上亭长征集百姓帮助搜索,人们很快在山中发现一个怪物,他披头散发,壮硕如牛,身体上青色血管如蚯蚓般蠕动,双眼赤红,形同厉鬼。

  令人惊惧的是,他手里抓着一颗发黑的心脏,正大快朵颐,如野兽般撕咬着手中的心脏,有见识的人,立即分辨出,那是……属于人的心脏!

  这已无需多说什么,这怪物虽然长得吓人,可亭长也不肯退,下令兵卒立马攻击,锋锐的箭矢过后,怪物受到重创,怒吼着冲进了山林,身中多箭,却依旧能够如此狂奔,这可怕的身体,吓呆了许多人,身体已经成了这样,竟然还能逃,这已经完全不似人的身体了。

  看着四周村民巴巴看着的眼神,亭长咬咬牙,下令封山,定要擒杀这头怪物,否则日后再发生什么,后果不敢想象。

  一段时日过去,那怪物向外冲了几次,可现今还在军营中的士卒,都是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精锐,军纪严明,战斗力极强,几次的冲击,全被挡了回去,并让那怪物伤上加伤,如此一来,搜捕这怪物的军卒信心更强,也不再畏惧。

  多番交锋后,那怪物忽然消停了下来,不再想冲出重围,足足等了小半月,再也不见那怪物的身影,亭长狐疑后,下令搜山。

  最终,他们寻到了那怪物,只是发现那怪物的时候,却让所有人惊骇,他胸口有个大洞,嘴里有着残余的血肉,早就死的僵硬了,胸腔内的心脏,已经不知去向,他竟抵不住饥饿,挖出了自己的心脏吃了下去!

  慕容烟单手撑着莹润的下巴,说:“杨虎已入魔,他自以为给人定了罪名,就可滥杀无故,却不想抵不住食欲的诱惑,杀的太狠,害死的人太多,终究是彻底坠入魔道。”
  魔道?听完慕容烟的故事,我轻声问,他是疯了吧?入魔,这也太虚无缥缈了。

  “入魔可跟疯了不一样,人就算疯了,也会明白受伤了会疼。可杨虎不会,遑论我也说了,他身受重伤,还能凭借身体一直支撑那么久,这是人可以做到的吗?”慕容烟摇头说。

  王栋忍不住犯嘀咕,杨虎最后把自己的心给吃了?他是怎么做到的?这太不符合常理了吧。

  慕容烟淡笑说,你忘记他是怎么变成那样了?不要忘了,是他让一个本该在历史上留下鼎鼎大名的人物,没有一丝机会的夭折了,这种人物死后,可不是寻常小鬼,他能害死杨虎,自然能吊着他一口气,让他吃下自己的心脏再死去。

  我思索着所有细节,寻找她给我说这个故事的目的,她所指,自然是那个食鼎有问题,可她完全可以直接告诉我,那个鼎有问题,为什么要浪费力气特意给我说个故事呢?

  慕容烟的故事一如既往的匪夷所思,而又不可思议,听上去比天方夜谭更甚,而这次的离奇程度,又远超以往。

  星宿下凡,坠入魔道都出来了,我有心想不相信,可慕容烟每每讲出的故事,又让我没办法不信,前车之鉴,或许她的鬼故事最让我害怕的地方,是因为太过真实的原因吧……

  我问她,问题是出在那鼎上,你的意思是指,徐志明手上的那只鼎就是杨虎的?

  “为什么不能是呢?”慕容烟浅笑,我有些纠结,因为我发现了很多被遗漏的问题,问她,之后呢?杨虎尸身怎么处理了?他的食鼎为什么能留存下来,又出现在了日本货船上?

  自然我迷惑的,当属天伤星,星宿下凡之说,由来已久,这不光是种古老的信仰,而且流传千年仍不断绝,就如抗战时期大量的民族英雄,也被如今玄学家认为是星宿下凡,拯救曾被战争摧残的千疮百孔的华夏大地。

  古时不少人甚至自命星宿下凡,以此聚拢民心,借此成就一番大事,这事说着玄乎,但有人自命星宿下凡,更多却是被后人所封为星宿下凡的神人。

  当今不少跑江湖的,给人算命,都会说些好听话,说他人是什么什么星宿下凡,日后定成大事,这么一说,自然钱是好赚,只不过天底下真有那么多星宿下凡的人,这世界早就乱套了。

  总的说来,我是一直不怎么信这说法的,太玄乎了。

  慕容烟接过话题说,杨虎身死,他的鼎就在他的旁边,事后被验明正身,一些还留在军中的老将都觉得震惊,而后又释然了,毕竟知道这人离谱的嗜好。

  杨虎的问题不好解决,他军功显著,而且已经身死,虽然他的所作所为令人发指、愤怒,可人已经死了,还能拿他怎么办?这人生前就是个凶人,那时信鬼神之人的人太多,怕一个处理不好,会让这凶人化成厉鬼报复他们,于是,最终的决策是,将杨虎秘葬,此事不再宣扬,功过相抵,把他从史书中抹去,就当没有这号人,毕竟他死前做出如此人神共愤的事情,不容人接受。
  怎么每个周末都这么冷清啊,都不冒泡了,都去约会了么……
  “至于那只食鼎,为什么会出现在日本货船上……”慕容烟斜我一眼说,那是一件魔器,日军侵华期间,效仿唐朝军队,部队中都会跟着超度的和尚和阴阳师的,你觉得他们发现这么有趣的东西,不会带回去好好研究下吗?

  听了这话,我忍不住思索起来,徐志明那边我不担心,是因为我了解慕容烟的性子,那边肯定是暂时没事,她才会慢慢给我说出这段过往。

  如果真有魔这么一说,那么作为杨虎生前最钟爱之物,并蒸煮了那么多人的心脏,想必上面一定怨气冲天,由此而变得诡异也并没有什么奇怪的。

  这不是我第一次接触到这种东西,能联想到这些,也并不奇怪。

  我想起了周苗和陈朗碰到的那个人,他们都曾说过,那人要惩罚他们,只是……我总感觉有点不对劲,起初慕容烟刚说的时候,我还以为那个家伙就是杨虎,可作为无形无体的鬼,他是如何跟陆伟搏斗的,最后又是如何把他给拖走的?

  这有些不对劲,我想了半天,始终感觉那不是什么杨虎的鬼魂,而是一个——人!

  遑论周苗出现的也太奇怪了,除了已经死去的张宁外,没有任何人见过她,其中有股强烈的违和感,我思前想后,猛然想起了兰玫,心头止不住重重一跳,艹他大爷的!周苗忽然出现,又莫名消失,该不是她也被人控制了,故意误导我们吧?!

  兰玫一事我记忆犹新,最后我可清楚的看到,那具腐败的尸体中,有个鬼魂,在被朱天赫操纵着。

  我越想越有这种可能,忍不住心惊肉跳,他奶奶的,突然出了这些事情,该不会朱天赫那吊毛回来找我麻烦了吧?

  我有些心虚的问慕容烟,星宿下凡是不是真的存在?天伤星最后去了哪里?该不会也在那食鼎里吧,还是说,杨虎变成鬼以后也一直在食鼎中,才让那只鼎变得那么诡异?

  我想起徐志明描述那只鼎被大牢上来前的细节,被存放在一只厚重的铁箱中,还用粗大铁链拴住,更重要的是…铁箱上还有些早已看不出原貌的黄纸,现在一想,那黄纸八成是符箓一类东西吧?

  如果真是朱天赫那妖人回来报复,他折腾出这么多诡异的事情,杀人于无形,那就完全合理了。

  慕容烟心思玲珑,虽然我问的是杨虎和天伤星,但她显然明白了我在怕什么,恨铁不成钢的点着我脑门,教训道,你怎么这么蠢!现在还没反应过来,那只食鼎经过千年岁月,还在海里泡了那么久,早就失去大半魔性了,遑论龙湖别苑的大量尸骨,全部埋在徐志明别墅前的路下,以前都没有事,为什么现在突然出事,还是在别墅后的树林里?这分明是有人在动手脚,想要害死你们所有人,脑子连这都转不过弯!

  我哑口无言,被慕容烟数落的老脸发红,在我一旁一直没搭话的陆圆圆,忽然盯着慕容烟,语气不善的问,你又怎么知道这一切?又清楚这些都是真的?谁能肯定你不是乱编的?

  慕容烟扫了她一眼,云淡风轻的淡淡说:“有些事情,天知,地知,神知……鬼知,唯有人浑噩不知。”
  我闻言扬扬眉,嘿嘿一笑,问她,你是仙女不成?慕容烟浅笑,没有回应我的问题。

  慕容烟的话模棱两可,等于没解释,一旁陆圆圆蹙眉,板着脸,面无表情,我猜不到她在想什么,小声跟她说,慕容烟是不会骗我的,更不会害我。

  王栋冲我使个眼色,示意我别说话了,我纳闷,哥说错什么了?

  房里顿时静了下来,我懒得去想别的事情,现在性命攸关,还是先想想该怎么办吧,慕容烟知道朱天赫的事情,她既然没有提及,或许要害死我们的,并不是朱天赫,而是另有其人。

  我琢磨一下,心里忍不住犯嘀咕,对方究竟针对的是谁?该不是我这里东窗事发了吧,前段时间我可是接二连三的坏人好事,朱天赫的欢喜教如此,盗墓团伙酝酿的某种大事也是如此,我不经意间砸死了他们专门培养的阴神。

  这么一想,难不成周苗和张宁的死,都是因为我的过失造成的?因为是我在,才给他们引来的无妄之灾,或许这次聚会我不出现,他们就会平安无事……

  这么一想,我心里顿时不舒服起来,立即起身,问慕容烟该怎么才能救剩下的人?她伸手抚额,一脸我没救了的表情,她无力说,去把那破罐子找出来砸了不就行了?

  “就这么简单?”我愕然,慕容烟无力说,那能多难?操纵一切的人,又不在食鼎旁,动作快点,他是反应不过来的。

  快速跟慕容烟交谈几句,她说动作要尽快,否则天明前,所有人都会陪葬,我也逃不了,那人很可怕,布了大局,牵动了万人坑的冤魂,这不是我能抵抗的,要请高人破局,暂时不要妄动那里,只要解决那只鼎就可以了。

  本想让慕容烟陪我一起过去,虽然没见她动过手,但每次从旁指导,总能让我避过一次次险情,有她在,我会安心很多,谁知慕容烟直接拒绝了,原因是,她受伤了。

  我急忙问她怎么回事,慕容烟摇头不说,只让我快点过去,晚了恐怕要出乱子。

  我迟疑过后,咬牙离去,不管怎么样,慕容烟看上去暂时没事,先救了其他人和自己,明天再来看望慕容烟,一路上平静异常,仿佛这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我们轻松就通过了那片梦魇般的树林,即将到达徐志明的别墅,里面灯火通明,看上去很平静,可我心中却一点都不平静。

  慕容烟说她受伤了,这一路又变得没有任何危险,可她却又重点提及,让我请高人破局,化解万人坑的危险,这高人,我第一时间想到了冯源清老道。

  从我认识慕容烟到现在,我都觉得她并不是普通人,她会不会跟冯源清是一类人?虽然没有见到她做什么,但我也有理由相信,是她让万人坑的怨气暂时被压制住,或许她的伤也是由此而来,此时此刻,我也只能如此联想。

  “谁?!”我正有些出神,王栋忽然喊了声,我连忙抬头看去,只见别墅拐角忽然冲出一个人影,身材娇小,是个女人,很慌张的样子,靠近一些,一看竟然是曹丽,她怎么一个人从别墅跑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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