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典当行的禁忌,七年前我收了块诅咒我七年的死玉。

  大家中秋快乐,今天稍微晚些更新,会更的,吃过晚饭的时候开始吧
  我开始焦躁、恐惧,我害怕我再也回不去了,我害怕我就这样死去,虽然我现在一无是处,但我依旧不想轻生,至少我还有自己未达成的愿望和梦想。

  怎么办?我焦急,可无论如何也感受不到自己身体的存在,四周是无尽的黑暗,不知是我眼前本就如此,还是……我看不到东西了。

  “刘哥、刘哥!”

  忽地,我听到了声音,四周不再死寂,我迷茫后,仔细分辨,是任子凯,只是他的声音不再如以往平稳、深沉,声音中带着颤音,似乎有些惧怕。

  听到他的声音,我松了口气的同时,极力想要‘睁开’眼睛,看到他在哪里。

  我拼尽全力想要找回自己的视觉,但却显然没有明显的效果,耳边任子凯呼声越来越急,透着惊恐,他的表现让我也越来越不安,因为我不知道他为了什么在恐惧。

  不知是因为任子凯不断的呼唤我,还是因为我的努力,终于,我朦胧中看到了什么,渐渐地,我似乎找回了知觉,眼前出现了朦胧的景物,并且,我的身体也渐渐有了感觉,只是感觉到了身体后,我却并不觉得美好。

  我发现我在走路,可……我TM并没有让身体动啊,至少我的意志没有让身体去动。

  ‘踏’、‘踏’‘踏’……

  两个人单调的脚步声,在楼梯间回荡,一个是我,另外一个,自然是任子凯,他扭头盯着我,紧抿着嘴唇,额头青筋暴起,显然是在用力,他瞳孔忽大忽小,盯着我,咬肌绷的跟石块似得。

  短暂的恍惚后,我微微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僵硬呆板的一节节朝着楼上爬,反观我的身体,无意识的摆动着,只有腿坚定不移的朝上迈步。

  我脸色发乌,拼命想阻止腿,却感觉自己在撼动一座山,根本没有任何反应,或者说,我根本感觉不到腿的存在。

  “怎么回事?!”我明白任子凯为什么这幅表情了,他之前呼唤我那么急,必然是因为我们一直在并肩而行,他因此而恐慌。

  任子凯面色难看,一语不发,身体微微颤抖,显然是在拼命抵抗。

  两条腿拖着我们,我们能说话,能思考,能看,却偏偏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走在空荡寂静的楼梯内,僵硬的脚步声,让我心跳都逐渐与之相仿,我们要去哪?现在又TM是什么个情况?!

  “到底怎么回事?!”我忍不住低吼,任子凯身子一抖,我原本是自言自语的话,他却回答了,我们……现在灵魂出窍了!

  我一怔,猛然回头,问他,你什么意思?!

  任子凯身体一边剧烈颤抖,一边咬牙说,还能什么意思!我们被人给夺魂了!
  “夺魂!?”我瞪大了眼睛,低头看着我的身体,以及不断僵硬前进的脚,嘴角剧烈抽搐起来,任子凯的话,自然是明面上的意思,这么说…我现在是鬼?!

  “我们死了?”

  我身体颤抖,感觉莫名其妙又荒唐,我死了,怎么可能?我为什么会死?难道是刚才掉下去昏迷后,没有引来保安的注意,我们全被那个披着雨披的人给杀了?

  我瞬间透心凉,一边任子凯咬着牙关,还在拼命挣扎。

  “不,我们应该还没死!只是魂魄被勾出来了,只要天亮前回归身体,就没有事情了!”

  回归身体?要怎么回去?任子凯也控制不了身体,只能拼命的挣扎,我们甚至不知道,会一路前往哪里,只能毫无反抗能力的前进,我们如同身上布满线的提线木偶,被人操纵着做着呆板的表演。

  “刘哥,你有没有什么办法?魂魄离体太危险了,得道高人遇到都要犯怵。回去晚了的话,说不定就再也回不到身体里,轻则变成植物人,重则天明前,我们必死无疑……”
  任子凯额头青筋暴跳,拼命挣扎,可这只是无用功,我脸色发黑,让我想办法?我有个蛋的办法啊,我TM是水货好嘛!

  低头看着身体,我感受不到躯体,只有脖子能动,只是我的身体与平时并无两样,难道鬼看自己都是这样的?如果有可能,我现在还真想伸手摸摸身体是不是真的有所不同,但我们除了脑袋,其他部分都动不了,这样一个平时简单的动作,此时来说只是个奢望。

  终于,我跟任子凯并排齐齐停住脚步,站在一间教室前。

  我这人从小就爱吃肉,对蔬菜向来不感冒,夜视能力真不怎么样,今晚阴天无月,又是在楼里,四周黑漆漆的,原本这种时候我肯定看不清东西,不过处于灵魂出窍状态,在这么黑的地方,我竟然看的一清二楚。

  或许这就是鬼的特点,也是鬼喜欢阴暗的基本原因,不过此刻这奇妙的夜视能力,却并未让我感到新奇,反而有些想自己根本什么都看不到才好。

  我没有来过老楼,但老楼除了外面,内部经过了认真的翻修,并不显得破旧。

  这是四楼,四周墙体都很洁白,之前我们经过的教室,桌椅摆放的很整齐,打扫的也很干净,教室里墙壁干净洁白,而我们站在的这间教室门口,却显得与众不同。

  里面堆放了大量破旧的桌椅板凳,我甚至能清晰的看到离得最近的一张少了条腿的凳子上,布满了灰尘,这里也不知道有多久没人来过,墙壁都被灰尘染得发灰了,似乎这只不过是一间不起眼的杂物室,根本没有人理会。

  这间教室,在四楼的最角落位置,朝阴,我盯着脏脏门上那布满锈迹的钥匙眼儿,面皮直抽,如同被当头浇下了一桶冰水。

  我知道这是哪了…我们竟然被操纵着走到了这鬼地方!
  乐嫣的故事我本身就半信半疑,只知道可能部分属实,四中老楼曾经有过一场大火,一次性带走十四条生命,这不光是在当地,还是附近地方,都曾引起轩然大波。

  十三个即将参加高考的学生,以及一名优秀教师,就那么莫名其妙的葬身在了火海中。

  没人知道大火是如何引起的,只是根据警方透露的消息,能大致揣测,是因为午休的时候,没有注意到意外,教室里恰巧易燃物多,有书本自燃,让他们被熏死在了大火中。

  这无关校方预灾能力差,没有做好防火工作,只是因为意外而引起的灾难,或许有可能是学生身上带有易燃物,比方说是打火机之类的东西,校方虽然在极力约束学生的言行,但却不能管理到每一个死角,也很无奈。

  为表达歉意,学校不惜伤筋动骨,拿出足够的赔款,并且耐心的解释,给出了足够的诚意,证明这次意外,除了当事人的父母在悲痛中收下钱,这件事似乎也就落幕了。

  而其他人不知道的是,火灾烧死十四人的事情上,有从北京来的老专家断言,他们在大火燃起前已死……

  “嘎嘎嘎吱……”

  寂静的过道中,我一直盯着的钥匙眼儿,忽然自己转动起来,带着些许铁锈渣掉落,发出一阵尖锐的奋力扭转声,尖锐的响声刺破过道中的寂静,虽然我现在是鬼,但我依旧感觉浑身的毫毛,猛然一根根炸了起来!

  吱——呀!

  一声异常沉重缓慢的门页转动声,教室的门开了,一股怪风凭空迎面吹来,冰冷森寒。
  我跟任子凯下意识对视一眼,而后默契拼命挣扎,想要逃离,奈何我们的努力注定是无用功,我们竟齐齐迈出一步,迟缓而坚定的走向门内……

  “完了!”

  我哀叫一声,已经丝毫不受控制的一脚踏入,任子凯紧随其后,门不大,但我们却一起硬挤了进来。

  还没来得及去看四周的环境,我俩已经可以感觉到身体了,手忙脚乱下,我们慌慌张张就想朝外跑,谁知还没站稳,眼前忽然一黑,我们竟然一齐失神了!

  恍惚过后,我重重一甩脑袋,莫名感觉到身上有些暖,并且感受到了光,我愣愣转头看去,眼角忍不住不停跳了起来,白天,竟然是白天!

  远方天空,带着昏暗的黄,正是黄昏时刻,而我此刻竟坐在课桌前,任子凯在离我不远的地方,面色苍白的看着我。

  他朝前拼命眨眼,我抬头看去,一眼扫到一片人。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十…四人。

  这是一间教室,墙体斑驳,并没有之前看到的精心翻修,一些墙体都露出了暗黄色,显然是经历过不少日子。

  我们坐在最后一排,隔着他们有些距离,十四人男男女女都有,趴在课桌上,似乎在休息,讲台上也趴着一人,头发花白,该是老师,也在休息,我吞了口吐沫,心底发凉,伸手抹抹额头,没有汗。

  是他们……死在老楼中的十四名师生,这已经不需要过多猜测了,我怎么会脑袋一晕就坐到这里了?这间教室里,不是堆满了废弃的桌椅吗?为什么现在恢复了老教室的样子,难道又是幻觉不成?

  “大条了……”我看着任子凯,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还没说话,耳边就听到一串‘嗤嗤’怪声,我豁然扭头看去。

  只见十四人不知何时,齐刷刷的坐直了身子,讲台上的老师木然对着我,他喉咙上竟有道巨大的伤口,血水正呼呼朝外淌,剩余的十三名学生,也正从脖子朝外冒血,短时间内就染红了衣服,血淋淋,触目惊心。

  “老师…他们好像跟我们不一样耶。”一个女生慢慢转过头,睁着一双木然的眸子,嘴角挂着森然的弧度,而后,我头皮发麻的看着一个个人转过头,看向我们,目光冰冷,脖子上血水直流,他们……身上脸上,竟渐渐开始朝外冒烟,烟雾越来越浓,很呛人,脸上身上,渐渐出现一片片缓缓焦黑、燃烧的痕迹。
  “是啊,为什么跟我们不一样呢。”一个男生怨毒的盯着我们,冰冷的眼神快要朝下掉冰渣子,他喉咙冒着血,说话的时候,不断冒出一阵古怪的‘赫赫’声,让人头皮发麻。

  “我们死的那么惨,还被那个老头子封在这里,永不见天日,都快要撑不住了……”

  “为什么只有他们能在外面自由活动?”

  “我好恨啊,我不想死啊……”

  “闭嘴!死都死了!都念叨多少年了,谁想死啊!”

  “他们来了,我们就能多撑一阵吧?”

  “都是那个老头子害的!我们已经这么惨了!他还不肯放过我们!想把我们活活磨死在这里!”

  “没错!他太恶毒了!如果能出去,我一定杀死他!”

  教室里浓烟滚滚,都是从人身上冒出的,十四人转头看着我们,针尖大的瞳孔里满是憎恨与怨毒,他们脖子呼呼朝外冒着血,又在浓烟中,快速蒸发、消散。

  伤口及焚化的躯体,让他们无法开口说话,但教室内依旧不断的回荡着他们的声音,如魔音灌脑。

  听着他们的对话声在教室中回响,任子凯脸色苍白,喃喃说,竟然是他们……我们竟然被他们拉来了这里。

  我早就惊得说不出话来,十四人…一个都不少,他们竟然全化成了鬼!慕容烟曾跟我说过,并不是每个人死后,都能变成鬼,他们既然全成了鬼,一定有些特殊的原因。

  任子凯知道他们的事情,并不奇怪,毕竟是冯老道当初动手封印的他们,被十四双怨毒的眼神盯着,我浑身发麻,并且感觉身体僵硬,想动一下都困难,我一头冷汗,压低声音急急说,喂,你可千万别说你是冯老道的徒弟!有没什么办法能从这出去?

  任子凯抿着嘴,显然他再尊敬师父,这会儿也不会傻乎乎的张嘴说那是自己师父干的事情。

  “没办法,出不去,就算我师父来了,也救不出去我们。只能想办法从内部突破,可这里……”

  剩下的话任子凯没有说,但从他的表情,我能看出,我们想要出去,似乎很困难,或者说几乎就没什么希望,至少他的面色已经露出了绝望。

  “真没有办法吗,为什么他们所有人都成鬼了?”

  我急促问,任子凯面色难难看的说,没办法,手头什么东西都没有,我们现在又是这个状态,想要突破出去几乎没有可能。至于他们…我听师父说,有可能是因为集体惨死在这里,怨气深重,就算没有报复心思的人,受到怨念的侵染,也会化成鬼留在这里。

  我们短促的交流后,任子凯让我明白了逃生的可能有多渺茫,我心顿时彻底凉了。

  “老师,把他们变成跟我们一样吧?”

  忽然,我们跟前传出一个女生的声音,我猛然抬头看去,却见十四人不知何时,无声无息的出现在我们四周,把我们围拢,任子凯额头冷汗冒出,拼命挣扎,却被几个人按住。

  我同样被按住,在我面前,站着个带着焦黑眼镜的男人,想必这就是所谓的‘老师’,他点点头,按住我们的‘人’,狞笑着用力掰起我们的头,有人拿着小刀,毫不犹豫的戳进我和任子凯的脖子。

  我身体本能一抽,脖子上传来一股剧痛,呼吸都不顺畅了,我知道他们已经把刀扎进我的脖子,并且正在慢慢用力划开口子,好放血……
  “等等!!”我拼命大叫,脖子上的刺痛略微一顿,抓着刀片的手不再用力,动手的‘焦炭’盯着我,似乎想看我要说什么。

  我冷汗直冒,艹!这可是毫不手软的真想割断我的喉咙,绝对不是在跟我闹着玩啊!

  任子凯那边也停手了,我能感受到脖子上的有液体哗哗朝下流,却偏偏感受不到温度,只能感觉到剧痛,顺着脖子的伤口,一丝丝一点点向四周蔓延,很疼又有些麻痒,想伸手去触碰,却被牢牢按着,动弹不得,心里塞着股滞涩的拼命想要去触碰,伸手去堵伤口的感觉。

  “是谁杀了你们?”

  原本想拖延下时间,找机会脱身,问问为什么要对我们这样的问题,话到嘴边,我却下意识的换了个问题。

  因为我迟迟没出声,又想要动手的十四人,听到这个问题齐齐一怔,居然全部愣在原地,按着我的四人…不,是四鬼,手上的力气也小了,我偷偷看他们一眼,悄悄抽出手,赶紧退后,跟他们保持了一些距离。

  直到拉出任子凯为止,他们对我们的举动,没有任何反应,站在教室后,我伸手按着脖子的伤口,这才心里舒服一些,他们浑身焦黑,几乎快成碳了,身体看不到正常人的饱满,成了死前的样子,干枯而萎缩。

  “他们怎么了?”任子凯按着伤口,惊疑不定的问我。

  十几人木然站在原地,焦黑的干巴脸上,竟然生生挤出一股异常茫然的神色,他们瞳孔早就干枯,只能看到细微的瞳孔,在他们瞳孔深处,是极度深邃的困惑与迷茫,他们……竟然一同在思索自己是被什么人杀的?难道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被谁杀了?

  “是啊,我们死了,都死了……”

  “可是…是谁杀了我们?”

  “我们……是因为意外起火死的吗?”

  “不!不可能!真是意外起火,让我们无辜死去,为什么我心里会有那么强烈的仇恨……”

  “我记得……有人割断了我们的喉咙,放了一把火,看着我们死去,烧毁我们的尸身,可他……是谁?他究竟是谁?!”

  一堆人愣愣站在原地,没有动嘴,阴冷缥缈的声音,在空荡的教室内不断的回荡,他们浑身颤抖,大量的灰不断朝下掉,看得人触目惊心。

  “他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人死后都不记得自己的死因吗?”

  我无意的猜测,竟然成真,他们居然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并且是被谁害死的都不知道,任子凯听到我的话,下意识接口说,不,怎么可能不知道,死前最后的印象,是最易被永远记住的,他们记不住,除非……

  “动手的是‘懂行’的人。”我皱眉说,而后我左右看了眼,一拉任子凯,急促说,快!他们现在反应不过来,想想究竟有没有方法能出去?!

  任子凯脸色灰败,缓缓摇头说,不可能有办法出去的,这里的一切你也看到了,在我师父的阵法下,他们能持久不消散,就是因为他们怨气结合起来太强,难以短时间内化解的原因,这教室,这一切……其实都是他们的怨气化成,我们现在灵魂出窍,根本没有能力靠自己突破这里,除非我们两人的灵魂力量能强过他们。

  我脸色发乌,没闹懂灵魂力量是个毛,焦急的四处观看,正想顺口说句不行先试试,拼了,结果我眼珠子绕到教室最前面的讲台附近时,眼珠子不由直了。

  “嗯?!”我瞪大眼,还以为看错了,可…我狠狠揉了揉眼,没错,这教室里,怎么……还有第十五人?!
  最出乎意料的是,多出来这人,看似绝对跟教室里其他人有什么联系,甚至不是四中的学生、老师,他看上去只有四五岁大,躲在角落,因为他的身体太小,又特意躲着,我们的注意力,全部被教室中十四人吸引,因此之前竟然一直没有发现,这间教室内,居然还有一人!

  这家伙是谁?他皮肤白皙的如刚制造出来的精工白纸,瞪着一双没有眼白,黑漆漆圆溜溜眼珠子瞪着我,有些迷惑,有些畏惧。

  最诡异的是,这小鬼头五官长得极为漂亮,皮肤也没有寻常鬼怪看上去白的那么可怕,除了眼珠子有点儿渗人,看上去倒只是个长得很白嫩漂亮的过分小男孩,只是……他穿的很古怪,不,应该说非主流,至少如今在外不可见。

  他竟穿着一身古典的汉服!没错,我怎么会分辨错这东西?

  虽然材质不是什么顶级都丝绸锦缎,只是寻常的粗布,但那交领右衽、宽袍大袖,领、襟、衽、衿、裾、袖、袂、带、韨十部分,每部分我都看得真切,绝对是纯手工制作,这种老手工活儿,如今难得一见,甚至能做古典汉服的人都不多。

  我眼尖,看得真切,一眼就分辨出了个大概,毕竟这老衣服,我以前见过,我爷爷还曾跟我细说了十部分的构成还有变革。

  妈蛋的,这小鬼头该不是个千年老鬼吧?我心里犯嘀咕,这家伙是从哪里跑出来的?他似乎跟教室里那十四个家伙相安无事,但又显得格格不入。

  万幸他没有跟其他人一起对我们不利,不然就真大条了。

  “记不起来了……”

  “究竟是谁杀了我们?”

  一直没有说过话的老师,我如果没记错,他是陈老师,此时他迷茫过后,忽然抬起头,盯着我们,眼中恢复凶戾,出声了,想不出就不想了,动手,让他们变得跟我们一样,就能再撑一段时间了,怨气稀薄了,我们需要补充……

  “对,不想了!让他们变得跟我们一样!”

  “隔断他们的喉咙,丢进火里!”

  “让他们尝尝比我们更痛苦的事情!”

  十四人,迈着僵硬的脚步,身上呼啦啦朝下掉黑灰,看似脆弱不堪,或许推一把,身体就会全部化成焦炭散掉,但我却清楚,他们刚才按着我的力气恐怖,根本挣扎不出来。
  见他们逼来,我一拉任子凯,大叫一声,去前面!

  我几乎没有经过任何思考,猛然跳上桌子,拼命朝前跑,任子凯反应过来,虽然不知道我想做什么,但依旧快速跟上,因为有十三人,已经拿出小刀,看样子绝不是想要隔断我们喉咙这么简单了,说不定会把我们削成肉片再做烧烤。

  见我们绕圈子跑,他们猛然追了过来,动作虽然僵硬,但快的出奇,全都像是在地上飘、滑行。

  刚从桌上跳下来,任子凯倒抽一口冷气,他知道我为什么要跑到前面了,看到那小男孩,悚然惊叫,这里怎么还有个老鬼?!
  小鬼头见我们靠近,从躲藏地方跑出来,嗖的一声跳到窗台上,瞪着我。

  抓着小刀的十三人临近,见到小鬼,犹豫一下,驻足不前,但围在四周,却也不肯退后,我们形成了奇怪的三角对峙,不过真正对峙的,确是教室内的十四个鬼,以及那个不知从何而来的老鬼。

  十四只鬼,对我和任子凯绝不会害怕、犹豫,他们是在因为小鬼头而犹豫。

  “原来是这样……”任子凯脸色难看的说:“难怪他们到如今,还不曾消弱,他们不断的吸引附近的冤魂前来,利用残忍手段,折磨别人,让他人产生怨气,补充这里,就算别人消散了,但他们却能依旧别人产生的怨气,继续存在。”

  我闻言倒吸一口冷气,愈发确定本能产生的念头有多靠谱了,还好乘他们不备跑到这里了。

  “帮我们逃出去!”我猛然跳起来,乘双方对峙,一把抓住小鬼头的衣领,大叫,一旁任子凯被我忽然的举动吓了一哆嗦,本能一缩身子,伸手想拦我,害怕小鬼头忽然发难。

  而随后,十四只鬼愣住了,任子凯愣住了,唯有我松了口气,我这色厉内荏的表现,在任何人看来,无疑都是脑残举动,相当于伸脖子给人去宰,但事实却是……我根本没有出现任何危险,或者说是反抗。

  被我拽着衣领的小鬼头,或者说是不知活了多久的老鬼,非但没有削我,反而只是拼命去推我的手,似乎想要躲我远一些。

  小鬼头的衣领比较高,拉扯中,露出了脖子,我看到他脖子,手一哆嗦,好悬没松手让他跑掉,还好我记得性命攸关,拼命抓住了他,狠狠瞪着他,说,快帮我们离开,我不会为难你!

  在小鬼头衣领遮挡下,露出的不是白皙粉嫩的皮肤,而是一条条小指粗细的乌黑暴起,像是粗大的血管,又像是狰狞的筋脉,很瘆人。

  听到我的话,小鬼头停止了挣扎,犹豫看着我,白皙小脸上出现挣扎、纠结神色,最终他仿佛下定了决定,重重点点头,指着自己身后的窗户,啊啊冲我叫唤。

  我愣了下,是个哑巴?不会说话?

  虽然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但能听懂我的话,明白我的意就好,而且我也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说想逃走要从这里,而且他愿意帮我。

  我之所以敢于这么做,是因为,小鬼头从我发现他起,就察觉他自始至终都在盯着我,眼中有些茫然,有些愤然,还有些——畏惧,他在害怕我。

  “快动手!”我催促,小鬼头憋着嘴,可怜兮兮的点点头,我松开他,他立即挥动小胳膊小腿,开始砸玻璃,白嫩的小拳头举起就朝玻璃上用力砸。

  “他真要帮我们?!”任子凯早就傻了,目瞪口呆看着小鬼头,也没思索我逼一个小孩子去砸玻璃,是不是有点禽兽,太不人道。

  “轰隆!!!”

  那小拳头砸上玻璃,鲜血横飞,血肉模糊的景象没有出现,那只看似没有丝毫杀伤力的小拳头,刚砸到玻璃,就发出一声震耳发聩的巨大轰鸣声!

  我跟任子凯靠的近,险些没被震的吐出一口老血,感觉大地都哆嗦了三下。

  卧槽!太生猛了吧?!

  我目瞪口呆,这小鬼头这么生猛,我联想这一拳头打我身上会是什么感觉,稍一幻想,就忍不住一个激灵,没敢继续想下去。

  “他们想要逃走!拦住他们!”陈老师嘶吼。

  “不能让他们逃了!动手,不管了!”

  “他们逃了,我们就完了,杀死他们!”

  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响起,一群人尖叫着冲天而起,在教室内乱飞,焦灰的身体变得有些透明,围绕我们开始冲击,形同群魔乱舞。
  一时间,他们身上喷出浓重的烟雾,教室内很快黑压压的一片,遮住了我们的视线,被熏得睁不开眼。

  小鬼头手短腿短,没有什么套路,就那样一拳一脚胡乱踢打玻璃,看似没有杀伤力和力量的小拳头,砸在玻璃上,带来的效果,却如一头霸王龙在弄脑袋撞摩天大厦,恐怖的蛮力震的整栋教学楼仿佛都在不断的地震。

  我跟任子凯,在浓雾与轰鸣声中,有些惊慌失措,那十四个冤魂开始发疯,速度快的离谱,在浓雾中穿梭不断,捉摸不定的身影,在大雾中时隐时现,根本分不清在哪里。

  “啊!!”任子凯忽然惨叫一声,我急忙扭头看去,只看见一道飞溅的血花,在漆黑浓雾间飞散,妖冶而凄艳。

  他胳膊上多了道近十公分左右的伤口!皮肉翻卷,触目惊心,任子凯当先被袭击了,而我来不及问候一句,背后忽然一凉,而后传来一股火辣辣的疼,我痛叫一声,也中招了!

  十四个冤魂在迷雾中飞窜,看不见身影,时不时冲出来一下狠的。

  我跟任子凯,跟两只没头苍蝇似得躲避招架,但可视能力太低,时不时就要挨上一下,任子凯脸上满是不甘与愤怒,他师承冯源清,很刻苦的学习,如今已能自立,而且已经找到了逃出生天的机会,奈何确实魂魄离体状态,身无外物,对抗不了,小鬼头砸开窗户,可能还有段时间,可在这时间段内,我们很有可能被他们磨死,任子凯自然不甘、愤然。

  “过来!”我大吼一声,拽着任子凯,我们背靠着小鬼头,正面对着教室。

  任子凯浑身鲜血淋漓,痛的脸都扭曲了,鲜血流逝,浑身都忍不住因为虚弱而颤抖,我同样好不到哪里去,大口粗喘,小腿肚子不断的打颤。

  我不知道灵魂为什么也会受伤,也会疼痛,也会虚弱,但如今见过那么多,我也知道了世上什么事情,都不可能一口断言,十八层地狱中,受刑者每日要承受爬刀山,过火海,下油锅的极刑,自然不可能受了伤不可能复原,或许,鬼魂与人一样,只是不管是被腰斩、油炸、烧毁,都有办法恢复吧。

  十四只冤魂,显然是忌惮小鬼头,不敢靠的太近,依靠浓雾遮蔽视线,用这种突袭的方式,不断磨我们,想要让我们被耗死在这,或者无法离开这里。

  任子凯渐渐眼珠子发红,喘着粗气,只是他口鼻喷出的,竟是一股股暗淡发灰的气体,看着就很不详,不大会儿,他脑袋上竟然也开始冒灰烟,越来越浓,我不经意注意到他,忍不住目瞪口呆,大叫一声,喂,你头上怎么冒灰烟了?!

  任子凯一愣,激灵灵的打了个寒战,表情慢慢平静下来,赶忙说,不要胡思乱想,不要生气,这是怨气!他们在逼我们释放怨气,如果产生的怨气太多,就算打破了这里,我们逃出去也回不到身体了!

  艹!被人削还不能生气,不能发火,难道被人削了左脸,还要把右脸凑上去给人削才有活头?但任子凯说的认真,我也不敢托大,真就不敢生气了,只能抱着贱、贱的心态,忍耐他们的‘侵犯’。

  我身上此刻横七竖八全是伤口,跟血葫芦似得,疼的眼冒金星,太TM疼了!

  匆匆回头看了一眼,小鬼头依旧在卖力,只是玻璃被砸了半天,只出现一些细微的裂痕,看来想要突破出去,还要一些功夫,可……我们能撑到那时候吗?
  背靠大树好乘凉,我们依赖小鬼头,虽然背上不再被攻击,但正面的攻击,却快要杀死我们,两人全都前胸鲜血淋漓,任子凯不知为何,被重点照顾,胸前血肉模糊,都被削掉了一层肉,要不是魂魄状态,我俩铁定早就被宰了。

  “噗通!”

  任子凯撑不住了,轰然重重倒在地上,木木望着天,气若游丝,几乎快要断了呼吸,我心头发凉,摇摇欲坠,任子凯这状态,就算打破了这里,他还有力气逃走吗?

  “有没有事,还能撑住吗?”我冲任子凯大叫,他气若游丝的说,死不了…还可以,是灵魂。

  “艹!”

  我大叫一声,有疼的,有怒的,任子凯倒下,我一分神,胳膊上就挨了下重的,一块拇指大的肉,就那么毫不留恋的从我身上飞了。

  难怪女性对孩子的爱大多时候要胜过男人,今天我终于体会到从身上掉下肉会有多心疼了,别人生孩子一次最多掉几块肉,我TM这大半身肉都快被削掉了,有多疼可想而知。

  “咔嚓嚓……”

  背后一次巨大的轰鸣后,一声如仙乐般的碎裂声响起,让我精神猛然一震。

  倒在地上一直挨削的任子凯,拼命挣扎着想要起来,他早就不能躲避、阻挡了,奄奄一息,但这一刻仿佛又有了活力,最终竟自己摇摇晃晃的爬了起来。

  “撑住!快了!”

  我给任子凯打气,他摇摇晃晃站在我身边,这是一种悲哀,但是想要活命,我们也只能依靠身体去阻挡,却无法做出任何事情。

  我眼神渐渐飘散,视物模糊,右手胳膊上早就没肉了,剩下的骨头也断了一半。

  我痛的早就有些麻木了,想想也是好笑,人在这种状态早就死去了,可灵魂却能‘享受’到这种极致的刑罚,虽然感觉痛苦的快要死去,却始终是清醒的,不会死。

  一点寒芒临近,我瞳孔猛然收缩,想要躲,身体却不听使唤,无法动弹一下,我伤的太重了,没有力气,也没有足够的血肉支撑我做出灵活的动作。

  我的世界一片寂寥,盯着那柄沾满了不知是我还是任子凯的匕首尖上暴露的一点寒芒,思维仿佛也停摆在了时光中。

  一只没有多少肉的,骨头外露的手,一把抓住了刀尖,挡住了直奔我眉心而来的刀尖。

  “顶住,活着…出去……”

  一旁,是任子凯传来气若游丝的声音,我微弱的呼吸着,站不稳,摇晃中悄然看了眼身后,玻璃上裂缝越来越大,但始终不碎,仿佛有什么黏连着它们,阻止它们被彻底破开。

  逃生遥遥无期,每一秒都如一个世纪那么长,任子凯脸上都没什么肉了,却依旧在咬牙坚持,并且极力压抑自己的怒火,不让自己产生愤怒与怨恨这类负面情绪,可悲而可怜。

  ‘嗖!’

  一柄锐利的美工刀划过,我脸上一凉,眼睁睁看着半张面皮飞了出去,那美工刀却锐利已久,仿佛永远不会变钝,失去锐利,只会给我带来无尽的伤与痛苦。

  我痛得大脑开始空白,看不清东西,并且胡思乱想。

  真就这么一直忍受下去吗?我们又能撑到什么时候?那十四只冤魂绝无人性,或者说是将人性的暗面发挥到极致的存在,他们为了自己的存在,不惜毁灭一切。

  而我们无从逃离,只能摇晃着承受他们的攻击,并且连愤怒这么简单的事情都不敢做,害怕怨念太强,就算逃出去了,我们也无法回到身体里,就此做了游魂野鬼。

  我的呼吸在加重、加粗,压抑不住愤怒了。

  “……不要!”任子凯察觉了我的状态不对,满脸焦急的想要阻止我。

  可为时已晚,我的情绪压不住了,就在亲眼看到自己的面皮飞出后,我呼出的气,开始变得灰暗、不详,我厌倦了这一切,痛恨了所有,我不甘,怒火冲天,长久的压抑,如同一只手攒着我的心脏,让我始终透不过气,我苛求寻找到突破点、发泄点,因为希望渺茫,虽然小鬼头看上去挺卖力。

  “呼呼……”

  我喘出的气越来越重,灰雾成了一条烟柱,向外喷散,耳边是兴奋的歇斯底里鬼叫,对他动手!他的怨气好重!加把劲,逼出他所有的怨气!他一人就足够我们利用很久!

  我无意识的伸出断臂,阻挡着如雨点般朝我招呼过来的刀尖,埋在手臂下的双眼,开始发烫、发红,我的眼前一片血红,心里生出一股奇妙的情绪,暴虐、阴暗、血腥,我粗喘着,喷吐着怨气,暴戾在酝酿,在滋生,我开始渴求力量,渴求撕碎他们所有人的力量……
  “你……不要这样!忍住!不要上他们的当!再这样下去,就再也回不去了,就算回去……也会彻底死去!”

  任子凯声音发颤,伸手吃力摇晃我,却力气微弱。

  他看上去惨不忍睹,身前一地鲜血与碎肉,全是从他身上被割下的,如若不是灵魂状态,想必正常人看到自己的身体被折腾成这样,必然已经精神崩溃,不死也被吓死,能支撑这么久,还是靠鉴定的意志力和小鬼头带来的希望。

  但我……不想顾那么多了,有怒火,为什么要一直压着?

  我失去了思维能力,眼前是无边的猩红,脑中是无尽的混沌,心里是极致的暴虐。

  “嗤!”

  一把美工刀刺向我的额头,本能,让我一把抓住刀身,以残存的血肉夹住刀身,让它难以逃脱,一张微愕的焦黑面孔,出现在我猩红的视线中,微微惊讶后,那张焦黑的恶心面孔上,又露出狠戾的残忍,开始用力拔动刀身。

  我的脸在抽搐,剧烈的扭曲到一起,嘴边漏风,显然是没什么血肉阻挡。

  “咔嚓……”

  我本就血肉无多的手上,五根手指在大力切割下,顿时有三根手指离开手掌,掉落在地,钻心的疼,让我心中的暴戾第一时间被激发到极致。

  身上已没有什么血肉,我甚至可以看到自己内脏的蠕动。

  前方浓雾忽然卷动,厚重的雾气遮挡了一切,一只抓着匕首的黑手突兀出现,搅动黑烟,碳化的手上粘着鲜红的血,沾染着鲜血与碎肉的刀刃,狠狠刺向我,我透过血红的视野,冰冷凝视着那张兴奋狰狞的脸。

  “噗!”

  我又一次条件反射的抓住了那柄锐利的美工刀,但这次,是双手,并且不是简单的抓,只是用掌心残余的血肉,牢牢卡住刀刃,忘却了疼痛,并且以手指捏出一个古怪的形状。

  “不动明王印!”

  我思维混乱一片,除了知道自己有所动作,隐约间听到一旁一直试图阻拦我的任子凯发出一声惊疑不定的惊呼。

  “嗡班扎尔萨垛吽!”

  我舌绽惊雷,诵念着不明意味的拗口咒文,很陌生,却又念诵的熟练无比,简短几字,在教室内炸响,每一个字的声音都更加宏大,甚至瞬间掩盖了身后小鬼头的破坏声。

  这几字很奇异,仿佛并不是从口中发出,而是从胸腔内迸发出来,每一字都带着强烈的回音与震荡,越来越宏大。

  当‘吽’字出口,我的声音竟大若雷鸣,不仅震散了前面的浓雾,露出一群吓呆了的‘焦炭’,还震得我自己双耳嗡嗡作响,整间教室都剧烈颤抖起来。

  沉寂,教室里前所未有的沉寂起来,片刻后,冤魂惊叫着四散开去,躲在远处,惊疑不定的望着这里。

  先前向我凶残挥刀的‘焦炭’,呆在原地,如吓呆的母鸡,浑身瑟瑟发抖,黑灰不断掉落,脸上再也没了一丝凶狠,只有畏惧与惊慌。
  下一刻,奇异,或者说诡异的一幕出现。

  遍地洒落的鲜血与碎肉,仿佛有了自己独立的生命,蹦蹦跳跳的窜起,黏在我的身上。

  如同一个个训练有素的士兵,迅速回归了原本的岗位,眨眼间,不光是我,连任子凯掉落的血肉,都全部回归了原本位置!

  我浑身上下瞬间完好无损,心中除了极度的暴戾,充满了破坏欲外,离奇的有了股可掌控一切的强大自信。

  一把抓住离我最近,已经吓呆了的‘焦炭’,我完好的左手,死死捏住他的脸,右手并为剑指,怒目而视,本能驱使我撕碎这敢于伤我的恶鬼,最好将他打的魂飞魄散!

  张口就想念诵什么,谁知心头却猛然一抽,生出一股令我毛骨悚然的危机感,仿佛马上就要大祸临头。

  手上一松,那块吓呆的‘焦炭’,原本反抗不得,焦黑的脸上,竟都从缝隙里挤出了一滴汗水,见我松手,他立马惊叫一声,头也不回的跑了。

  “啊!!!”

  我惨叫一声,抱着左手跪倒在地,这疼痛,竟比之前的千刀万剐还是痛,第一时间,我从暴戾的情绪中解放出来,眼前猩红瞬间消散,眼前一晕后,再次恢复了清明。

  我难以形容那种疼,但却排山倒海的不断袭来,万虫噬心般的侵蚀着我的内心。

  我恢复了理智,却痛的快死去,左手上蚯蚓般的物质跳动,如同蚯蚓,狰狞而可怕,最终形成几个诡异的小人,在我手上欢快的舞动着。

  又来了!这该死的诅咒?!之前沉寂了那么久,我都快忘却了,竟然在这紧要关头出现。

  并且,这次诅咒带来的痛苦,远超以往,几乎迅速就到达了人类可以忍受的极限,我疼的恨不得立即剁掉左手,眼泪都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哪里还有功夫去再生那些焦炭的气。

  “有没有事?!”任子凯赶忙凑过来帮我,我咬着牙关,疼的脸皮哆嗦。

  教室内的冤魂,似乎察觉了我状态不对,犹豫着,慢慢靠近,想要动手,却还在犹豫。

  “乒!”

  我正一头冷汗忍耐,身后徒然传出一声巨大的破碎声,我身子一抖,精神微震,抓着任子凯,硬撑着站起来,喊道,走!

  我们鱼贯跳出窗口,虽然是四楼,但我这会儿可不怕被摔死,毕竟之前被削成那样了都没死,这会儿就更不会了。

  先前要报仇的心思,我更是直接丢到九霄云外,这会儿我清醒了,逃命才自然是首要大事。

  剧痛中,下坠感都轻了不少,只是我们跳出窗后,半天竟然没有落地,仿佛掉入了无底深渊,永远不会落地,只有风在耳边呼啸,眼前迷迷蒙蒙,看不清东西。

  “碰!”,我们终于坠地,我起身发觉,竟然一点都不疼。

  任子凯晕乎乎的爬起来,脸上还带着股不真实的迷惑,他抬头看看天,脸色一变,急了,说,快找身体!马上要天亮了!居然过了这么久,要是找不到我们就死定了!

  我点点头,低头看看手,这疼痛来的快,也去的快,刚才还疼的快死掉,这会儿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我回头看了眼四楼,十四人站在窗边,盯着我们看,他们浑身焦黑,神色有些焦急,更多的是愤怒,他们紧贴着窗户,用怨毒的眼神看着下方,我激灵灵的打了个寒战,头也不回的跟着陆子凯走了。

  他们似乎无法脱离那间教室,我松了口气的同时,想起刚才的种种,却还是忍不住心有余悸,浑身作痛,仿佛那一柄柄美工刀,依旧在我身上切割着。

  任子凯走走停停,时不时闭眼站一会,他似乎有办法找到我们的身体,我也就只好跟着他,没有去打扰。

  低头看看左手,我忍不住皱皱眉,前段时间,朱天赫的诅咒似乎消停下来了,不再出现,可今天却又莫名其妙出来。

  经过多重改变,我的左手似乎成了一颗定时炸弹,潜伏期还好,一旦爆发,比如在今天这种关键时刻爆发,我极有可能因此而死,这诅咒……诡异至极,经过改变后,它似乎已经不单存在于我的身体,如今似乎已经渗透入灵魂了。

  之前遇到的事情,就是最好的证明,我…似乎甩不掉它了。

  “在那里!”任子凯的惊叫声,让我回过神,他的声音很慌张,似乎碰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我急忙抬头看去,发觉是怎么回事后,猛然瞪圆了眼珠子,大骂一句‘卧槽’,也慌了。

  另外一个‘我’和‘任子凯’,躺在树林里,紧闭双眼,脸色有些白,胸膛几乎没有起伏,身上全是雨水与泥土。

  而在‘我们’旁边,有个穿着雨披的人,正抓着把寒光闪烁的匕首,按着我的头,刀尖对着脖子,似乎想要割下去,但微微颤抖着的匕首,显得持刀的主人此刻有些犹豫,还很紧张,不太敢直接下手。

  TMD!干嘛先对我脖子比划啊,怎么不割任子凯的?我忍不住骂娘,一旁任子凯脸色有些难看,我讪笑一声,赶忙焦急问他怎么回去。

  “钻进去就行了!”

  任子凯也显得很着急,匆匆说了句,就拼命朝那边跑,我更是不敢迟疑,爆发出玩儿命的精神,以破百米记录的速度超那冲,瞬间就把任子凯甩在了身后。

  他说钻进去,应该是进身体就可以了,没那么复杂,我们是灵魂状态,只要能回到身体里,应该就活了。

  一到跟前,我就不管不顾的一闭眼,朝身体里扑。

  “碰!”

  “卧槽!!”眼见还有一点就靠近身体,谁知我的身体忽然发出一道黄光,直接把我整个人给砸飞出去了!

  我被摔得七荤八素,头晕眼花,险些没背过气去,愣愣在地上坐了三五秒才反应过来,甩甩脑袋,才感觉刚才被那道黄光扫了下,浑身骨头都快断掉了一般,疼痛无比。

  “怎么回事?!”我吼着问刚赶来的任子凯,他皱眉想了下,随即一拍脑袋,叫道,我们身上都带了一张符!

  符?我愣了下,猛然想起之前进老楼前,任子凯特地给我一张符,还嘱托我一定要保管好,想到这茬,我脸顿时就绿了,而不远处,我们身体边,那带着雨披的人,犹豫很久,似乎下定了决心,刀尖离我脖子越来越近了,就要动手!
  我TM没事带个破符做什么?!一点儿屁用没起到,眼见居然还要害死我,一想到这里,我好悬一口老血没喷出来。

  “现在怎么办?!”我冲任子凯吼道,他脸色尴尬,面皮有些挂不住,犹豫下咬咬牙说,继续冲!这符不是专门驱鬼的,只能蒙蔽鬼魅的感知,作用力有限,只是在依靠制造符咒时,请神所带来的些许力量进行对阴邪物的很小抗拒作用,继续冲击,一定能回去!

  艹!我骂了句,一闭眼,不管不顾的继续朝身体里冲,头破血流也在所不惜,一定要回到身体!

  穿雨披的家伙,刀口到我脖子又离开了,显然内心再做强烈的挣扎,依旧还是没有下定决心割断我们的喉咙,但他犹豫的时间有限,谁知道他一直不走,目的是不是在想要杀死我们,他犹豫的时间有限,我们必须提早回到身体!

  “碰!”“碰!!”

  任子凯也在玩儿命,谁TM想死啊!

  可仅两次的功夫,我俩就头破血流,浑身骨头仿佛都要断了,每冲撞一次,就要疼的快背过气去,稍微缓一下才能继续冲击,所幸现在是魂魄离体状态,要是换成正常人,这不得直接被摔死?!

  “这样不行!先冲你的!他要对你先动手,回去后帮我把符拿出来,在左边裤子口袋里!”

  任子凯呲牙咧嘴,憨厚的面孔上脸都疼扭曲了,他提议先回去一个,我立马应下,这无疑是眼下最好的办法了,眼看就要天亮,而且那人不知何时要动手,我们根本没有时间拖延。

  接下来自然是疯狂的冲击阶段,我俩都拼了老命,挨个朝上撞,那黄光离谱至极,靠近就把我们扫飞,我们跟皮球似得,一次能弹老远,恢复过来再朝上撞。

  几次过后,我感觉自己都快被撞死了,黄光总算淡薄一点,任子凯又一次冲上去,临近后,竟然没有黄光了!

  “成了!快回去!”任子凯兴奋大叫一声,又扭头冲自己的身体撞,而后呲牙咧嘴的被弹飞,显然,他担心我‘活过来’后,会有意外,还是自己也努力一些,争取早点回去的好。

  这一幕,让我好悬没忍住老泪长流,一个晚上的时间,让我把这辈子能尝受的疼痛都受了个遍,终于能恢复正常了,我怎能不喜?

  “嗖!”

  我毫无阻挡的冲到身体里,临近身体,我的身体发出一股吸引力,仿佛在欢迎我回来,毫无阻隔的就让我轻松进入,临近与身体结合时,我恍然间,看到黑色雨披下,那一直在犹豫的人,似乎下定了决心,露出些许牙齿,在紧咬,而后高高举起了匕首,按着我的头!

  艹!我被惊出一身冷汗,而后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到了,随后,我感觉到了身体的存在,但与之一起到来的,是排山倒海的疼痛与剧烈的疲倦感。

  浑噩中,我感受到的疲惫,仿佛是在黑暗中走了一个世纪的路那么久那么远,直到此刻才得到了安宁与寂静,闭上眼就想彻底昏睡过去,再睡一个世纪才算舒畅。

  “不能睡!不能睡!睁开眼!!!”
  我在心中大叫,拼命阻止自己疲倦的睡意,不让自己睡过去,逼着自己睁开眼。

  猛然睁开双眼,一眼看到尚未沉下的月色中,那柄寒芒刺骨的尖刀,正狠狠扎向我的脖子,刺骨的冷意,激的我脖子上瞬间起了层鸡皮疙瘩,瞳孔剧烈收缩,巨大的危机,让我身体本能的一次僵直后,汗毛乍起的同时,猛然侧头躲避。

  这可不是之前教室中的情景,我和任子凯怎么都不会死,被刺中的话,我铁定立即就要去地府报道了。

  穿雨披的家伙,见我睁眼,手微微一顿,犹豫了一下,这短暂的时刻,让我及时避开了他的夺命一刀,可纵然我剁的快,也没可能比下刀快,脖子上一凉,随后传来股火辣辣的灼热。

  我愤怒无比,不知这些王八蛋究竟为什么偏要杀了我们才行,怒火中烧中,我使出了江湖中失传已久的绝学——猴子偷桃。

  作为男人,并且专业研究鸟多年,有优秀看鸟经验的男人,这玩意儿长在多错综复杂的地形我都能准确找到,并且深谐该怎么揉捏才能达到最疼的效果,躲过夺命一刀,我准确一把抓在这吊毛的裤裆下,正要力捏住,却忍不住一呆……木有?

  一声轻声惊叫,雨披人受惊,快速朝后躲去,拉开了一些距离,我嘴角抽抽,忙不迭的快速拿出任子凯口袋里的符,大叫一声,快!

  虽然看不到任子凯,但他肯定能听到我的话,会抓紧时间。

  乘这功夫,我赶紧要爬起来,生怕那人会突然偷袭我们,哪知站起来,腿一软,我差点没又趴下,耳边传来任子凯匆匆的一句话,刚回身体,不会立马就契合,需要时间适应,你撑住,我现在就回身体!

  TMD!怎么又出状况?我有点急,却也只能稳住身体,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

  看着对面那人,我忍不住皱眉,她,竟是个女人,这穿着黑色雨衣的人,就是之前那人,带给我熟悉感觉的人,只是她的身体遮挡在宽大雨衣下,根本看不到她的样子,她到底是谁?

  我始终没有猜到,更没有想到竟然是个女人,在对我们下手。

  任子凯应该已经回到身体了,但却迟迟不醒,那女人察觉了什么,忽然持着匕首,猛然向我冲来,一副下定决心,一定要杀死我的样子。

  我尝试动动脚,谁知腿就跟从没走过路似得,竟然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动才好。

  见那女人冲来,我急的满头大汗,谁知她刚跑两步,忽然一个大马趴摔在地上,匕首都飞了出去,恰巧落在我脚边,我眼角一跳,立马捡起匕首,刚才我看的清楚,这女人步伐稳健,而且很灵巧,不是身体素质很好,就是专门练过,她是绝不可能犯这种低级失误。

  她之所以摔倒,是因为她奔跑途中,地下忽然伸出一只小手,抓了她小腿一把,把她绊倒的,帮我们的,居然是离开老楼后就不见影的小鬼头,又折回来帮了我一把!

  没工夫多想,我咬牙,踉踉跄跄走过去,如婴儿蹒跚学步,但好歹是快速靠近了跟前,那女人还在发蒙,我立即拿匕首架在她脖子上,低喝一句,别动!我这会儿手打哆嗦呢,乱动划破动脉了可甭怪我!

  她身体一僵,果然是不敢乱动了,我迫不及待的掀开雨衣,看到她的脸,我不由愣住,很陌生的一张脸,二十多岁,是个美女,长得挺有姿色,很陌生,但我依旧感觉眼熟。

  并不是我见到美女都觉得眼熟,而是我本能感觉绝对见过她,只是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我死死盯着她,并防备着她反抗,不断挖掘自己的回忆,终于…我在潜藏心底的深层记忆中,挖掘出一张面孔,虽然模糊,但我已经知道她是谁了。

  “是你!”TMD的,是了,我怎么可能不记得她,就是她,七年前卖给我一块麒麟死玉!
  除了经常来的,现在还有多少人在看这帖子呢?出来冒个泡看下吧,没啥人就走了
  我能记得七年前,仅有一面之缘的一个人,并不奇怪,这不是说我记忆力好到过目不忘,更不是说我对她印象深刻到忘不掉,只是因为她卖给我的东西,险些让爷爷把我给打死,有过这种经历,我回头不去琢磨,不对她和麒麟死玉‘念念不忘’,倒是见了鬼了。

  冯老道给我讲了死玉的另一个奇特用处,除了让我加深对过去莽撞的认识,更让我对这女人的身份有了浓重的怀疑。

  难怪我对她会感觉到熟悉,想来是这份‘念念不忘’,使我冥冥中感觉她很熟悉,我隐约有所感觉,上次在徐志明别墅内,最后装作曹丽,想让我们靠近,最终被识破利用周苗鬼魂逃走的女人,也一定是她!

  “你认识我?”她皱眉狐疑问我,声音挺好听,但她的话,险些没把我鼻子气歪。
  你TM根本不认识我们,就要杀我们?!

  她的语气与态度,显然是真不认识我们,可她刚才要杀我们,可一点都做不了假,这混蛋是变态吗,居然想要杀死一个自己不认识的陌生人,虽然她曾挣扎迟疑,但却似乎不得不杀死我们,末了还是选择了动手。

  我咬牙切齿的拿刀逼近她的喉咙,低吼问她,为什么要杀我们!?

  这妞显然没有我想象中的硬气,或者说很怕死,见刀口靠近她白嫩的脖子,她脸色大变,惊慌说,我只是奉命行事,只要杀了你们,他们就会满足我的愿望,不要杀我,我也是迫不得已……

  我眼皮跳动,你是迫不得已,就要杀我们?我皱眉,这女人不是一两次出现在我面前了,每次有她都没好事,我忍不住冷声问她,你要满足什么愿望?

  实在难以想象,什么样的愿望,足以让人铤而走险去做那么多疯狂的事情,并且甘愿杀人也在所不惜。

  难道又是亲人重病,没有钱治病,所以替人杀人拿钱的老桥段?

  她神色挣扎了很久,才嘴唇颤抖着说,杀了你们…他们同意,一定会帮我复活我的母亲……

  我微怔,而后忍不住心里大骂,艹,这家伙果然是个疯子!说复活,就说明她母亲已经死了,如果她说的是真的,从时间段来看,应该已经死了七年以上了,人都死的透透的了,还想让人活过来,这不是疯子是什么?

  “他们是谁?!”我喝问,不想这妞脸色一变,微微侧过头,不再说了。

  身后传来痛苦的呻、吟声,我微微侧头一看,任子凯正哼哼唧唧的吃力从地上爬起来,他比我起来的玩得多,想必是在那种疲倦中,挣扎了很久,才努力没有睡过去的。

  他跟喝醉的鸭子似得,摇摇摆摆靠了过来,见我制服这女人,不由松了口气。

  是任子凯醒来,我松了口气,继续逼问,这妞打死不肯开口,任子凯听了两句,脸色阴沉的说,你是长生殿的人吧?不用问了,她是小角色,或许知道的还没有我多。
  长生殿?我眼角一跳,这名字对我来说可不陌生,昆曲中有一经典曲目也叫‘长生殿’,幼时我奶奶很爱听,曾经我爷爷也曾跟我说过,华清池也有座‘长生殿’,供奉着七位帝王的灵位,也称‘七圣殿’。

  这长生殿,不出意料的话,一定是当初冯老道提及,却没有给我透露的神秘组织。

  这样一个组织,并且叫做长生殿,很值得人玩味啊。

  我盯着任子凯问,长生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组织?他闻言面露难色,迟疑着没有开口,我恼火,肯定他们有什么狗屁保密条令,不许随便泄露。

  连续数次险些被害死,却根本无权知道任何事情,我心头窝火异常,却又无可奈何,难道非要加入他们那什么劳什子‘事务所’,才能得到一些信息?

  我心情阴郁,不肯死心,想要继续逼问这女人,前方忽然传来一声轻响,我警觉,猛然抬头看去。

  晚上下过雨,打下不少落叶,经过充分的湿润后,落叶和湿润的泥土混在一起,踩着很软绵,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响声,要不是我精神一直紧绷着,还真难以察觉细微的声音。

  “古古怪,怪怪古,孙子娶祖母。猪羊炕上坐,六亲锅里煮。女吃母之肉,子打父皮鼓。众人来贺喜,我看真是苦……”
  隐隐约约,我听到欢快的童声,是个心情不错的小女孩,在念打油诗,只是这内容,却让人浑身汗毛倒竖。

  细微的脚步声临近,天上乌云不知何时散去,清冷的月光照亮了黎明前的黑暗,两道人影不加掩饰的慢慢从树阴中走出,停在距离我们五米外的地方。

  这是一个青年和一个小女孩,小女孩约莫五六岁,长得很漂亮,大眼睛长睫毛,很有灵性,打扮的像个洋娃娃,撑着把小阳伞,欢快的在青年四周起舞,念着诡异的打油诗。

  青年约莫十八九岁,个子不高,长得很好看,他眉眼柔和,面庞清秀,面孔给人以恬静温柔的感觉,偏瘦的体型使他看上去有些柔弱,他安静站在月光下,略显忧郁的多愁善感眼中,透露着悠远的落寞,他就如一个从漫画中走出的美男子,让人过目难忘,很容易就能记住他的相貌。

  他穿的很简单,却给人一股一尘不染的干净感觉,就算鞋边有些许泥土,却也并不妨碍他带给人的这种感觉。

  他冲我浅浅一笑,有些腼腆,随后他伸出修长的手,干净的指甲经过精心打理,指指我拿刀架着的女人,说,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乐正秀,可否卖我个面子,放了她?

  “放放放……放屁!这臭娘们刚才差点宰了我!”我骂道,而后瞪眼问他,你谁啊?你让我放我就放,你是什么人,也是长生殿的?

  “是的。”乐正秀点点头,并不为我爆粗着恼,我不肯放人,他倒也没有着急,反而饶有兴致的说,你很厉害,你愿意加入我们吗?
  前几天京东订了副雷朋眼镜,挺便宜,不知真假,不过今天到货,拆开一看,里面躺着只大苹果6S,金色,发票完整,愣了下,给快递小哥打电话,想跟他说送错货,结果丫的不接。
  八点多第二次又给我打电话,让我去取眼镜,下楼取东西,快递小哥毫不知情,甚至不记得有给我送过东西,当时已经把手机带下去了,问他两句,也就顺势还了,然后呢……朋友都说我傻、逼,各位觉得呢?
  此事绝不吹牛逼,发票和手机都拍照留念了,只拆了外包,里面手机包装没碰,另外,楼主用的大华为,还手机没多想,六千块的东西,也不会让我一下就发达了,当不了圣人,总不至于去做小人吧?
  各位快出来评理,谁是傻、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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