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栋看天是迷惑不解,而我则是有些惊悸,比他想到更多的东西。
第一次跟老妖婆争锋,我用‘摄邪雷公咒’干掉了人面虱,当时我就觉着奇怪,我当时抓着人面虱,就有股被电打的感觉,而人面虱整个都像电焦了一样凄惨。
我可清楚的记得,事后我差点七窍流血挂掉,虽然没证据证明我和人面虱真被雷劈了,但事后惨状似乎也能说明些什么。
然而之前老妖婆和那神秘人的交锋,虽然我什么都没看到,但这并不妨碍我预测那道莫名其妙出现的雷光,除了极为不合理外,是否还会存在一些其他因素,比方说……人为因素?
虽然荒谬,但我的确这么想,可是人力真能引来雷电?这是神才能做到的事情吧?
再说那道闪电又没降下来,也有可能是气候反常造成的奇景,只不过是我多想了,我如此劝慰自己刚才的景象,却还是止不住有些心惊肉跳,难怪慕容烟说那个人厉害的恐怖,单是气场,就远超普通人无数,他在这关键时刻,忽然出手制服老妖婆,又是为了什么目的?
不出意外,刚才如果不是那人出手,或许我和王栋都要栽在老妖婆层出不穷的手段中,莫非这人是友非敌?
这让我有些迷茫,完全猜测不出这人究竟是谁,为什么要帮我,之前我还跟冯老道联系过,他已经说明他的事务所现在没有人手,无法帮我,这也就能排除是他们事务所的人出手了……
“走吧。”王栋轻嘘口气,朝着我们翻墙过来的地方走去,我皱眉跟在他身后,发觉王栋虽然没有回头去看老妖婆逃走的地方,眼神却时不时悄然朝那边瞟去。
我不清楚王栋是否猜测到老妖婆的真面目,但眼下看来,老妖婆在他心中,无疑留下一个极其重要的位置。
翻出废品收购站,我朝亮灯的房里看了眼,里面的人睡得正香,难怪我们在里面闹腾那么欢,没人出来呢。
路灯下,我跟王栋大眼瞪小眼,看着对方一身恶臭的绿水片刻,忍不住大笑出声,劫后余生,扫去了心底很多阴郁,这一身狼狈样看上去也变得搞笑起来。
“还是先洗洗换套衣服再去医院消毒吧,妈的,还得打个破伤风和狂犬育苗,谁知道那猫有没狂犬病。”
我无奈哀叹,看看身上这德性,估摸着出租车都打不着,还要走回去才行,王栋看我走的方向,愣了下,拉住我问我干嘛去,我说这不废话吗,先回房去洗澡啊。
“扯淡,这么臭,今天洗了明天还得打扫,去洗浴中心,敢不接我们,就找工商局的哥们来恶心他们!”
我一想也是,就跟王栋找了家装修豪华的洗浴中心,进门后,不少人见我俩这德性,脸都绿了,纷纷捂着鼻子朝旁边躲,而后立马是脸色难看的服务员过来想赶人,王栋一瞪眼,恶狠狠说,去把你们经理叫来!
服务员被搞楞了,王栋又瞪眼对他嚷嚷几声,服务员纳闷离开去找经理了,随后王栋前往负责交涉,不大会儿,他大摇大摆的满意走了回来,身后跟着一脸不情愿的洗浴中心经理。
顺利开了个单间,我俩身上这衣服是彻底报废了,谁也懒得清理,再说上面又被抓的破破烂烂的,连手机也跟着一起报销,除了钱包能勉强留着,一会出去可真得清洁溜溜了。
王栋给附近同事打电话,准备让人帮忙送两套衣服过来,我俩冲干净身上的恶臭,泡在池子里,要了两瓶酒,自顾自的喝着,又各有各的心事,很长时间一句话没说。
第二天我俩在医院打过针,重新消了下毒,又抽空去买了俩手机,这些钱自然都得我出,不管咋说,王栋这倒霉孩子,这次是被我拖累惨了,一下开销了一万多,虽然有点心疼,不过人都平安,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结局了。
老妖婆再也没出现过,不知道是不是真害怕了,还是别的原因,我可算过了段太平日子。
王栋每日正常上班,成天开始没心没肺的嬉皮笑脸,或许在不太熟悉他的人眼里,他恢复了正常,但我清楚的发现,这货居然不泡妞了……
冯老道给我的房,地段很好,又是新房,几乎没住过,卖房信息挂出去一段时间,就陆续有人来看房,我也开始忙碌起来,或许发生过这么多事情后,我现在不光想回去护着家人外,自己也感觉到了心神疲惫,想要逃出钢铁水泥铸成的城市,在家乡安定下来。
怎么活不是活?反正老子也看开了,有了卖房的钱,回去后就算赚得没城市多,好歹我也是学医的,当个乡镇医生,咋也饿不死自己,何况盘回家里的店面,我开个小诊所也是出路吧?
王栋对我要离去,也唏嘘不已,犊子走了,现在连我也要走了,他一个人要寂寞起来了,没想大学毕业后还搅和在一起这么久,反而进社会工作后,反倒是要各分东西了。
我问他以后有没打算,家里不是前面催你结婚吗,是不是也准备回家?还是继续留在这?
王栋沉默很久,叹息说,再待一段时间吧,先走一步看一步,暂时不想回。
半个月后,我跟一家刚准备结婚买房的小俩口谈妥,签了合同准备卖掉房,离去的日子眼见也越来越近了,小两口出手挺阔绰,一次性付清,看来家里很有底子,主要看到我这边交通方便,地理位置好,房子也不错,才一眼相中。
之后又替王栋在公司附近,找了间单身公寓,手头算是彻底闲了下来,在王栋新居喝酒时,我不免感慨,回去了以后,看来不用再过这种在一个城市,也要经常搬来搬去的生活,回去就意味着彻底稳定。
没想到酩酊大醉一晚后,隔天冯老道竟然打电话来了,他说那边的事情忙完了,刚回来就想着联系我了,问我有没时间,有时间的话,就今天聚聚,恰好有件很重要的事情想跟我说。
我狐疑,冯老道说的挺郑重,似乎真是重要的事情,我想了半天,没想出老头会跟我说什么重要的事情,只好立马应约,顶着宿醉去见他了。
老道约我的地方又在茶楼,搞得我这粗人每次都有些不自在,任子凯也在场,见到我态度自然是无比热情。
不光是熟悉了,还有过生死之交,相处自然要比其他人亲近的多。
一如既往的,冯老道不直点话题,先跟我聊天拉家常,问我最近的情况,我有些无奈,还是慢慢跟他说起最近的经历,关于老妖婆的事情,自然是要重点提起。
冯老道听过,却没任何吃惊,只是扬扬眉头,说:“那人江湖人称龙婆,真名就不得而知了,她的确是蛊婆,出自苗疆,也是长生殿的人。你倒是幸运,换了其他人,不懂蛊术遇上蛊婆,再厉害也要吃亏,不留神丢了性命都是正常。”
冯老道说正面斗法,虽然凶险,但双方都知情,斗也就斗了,技不如人败了也怪不得别人,虽说有生死,但这不可怕,可怕的是这种有能耐的人,暗地给你玩阴的,这可就是谁也防不胜防了。
我算听明白了,冯老道言下之意,是说我实在太过幸运。
这事要搁过去,不管是啥样的人,大家伙急眼了该拔刀子的拔刀子,大部分有头有脸的人,好歹讲个江湖规矩,背后捅刀子是被人不齿的。
而换了眼下,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为了达到目的脸都不要了,谁还跟你讲规矩啊?
不管是不是大局的熏陶,还是因为长生殿的吊毛都是阴沟里的老鼠,做什么都不见光,总之他们绝对是最不讲原则的人了。
冯老道这话就是说我被人黑才正常,说长生殿忽然指名道姓要弄我,还约好时间地点,那肯定不靠谱,我这一路都是交大运才保住小命了,不过仔细一想,事情不就这样?
我惊醒的同时,难免还有些后怕,同时感慨自己真够好运的,长生殿的吊毛,什么时候找我麻烦给我打过招呼?还不是我一次次好运才活下来的?
忽然,我反应过来不对,冯老道每次听到长生殿的正式成员时,多少要查下资料,这次居然直接说出老妖婆的来历了。
更重要的是,他对老妖婆的事情一点都不吃惊,似乎早知道了。
“你已经知道了?你也知道这老妖婆?”我目不转睛盯着冯老道,心里有些恼怒,你丫知道你不早跟我说?而且我甚至开始怀疑,上次我给冯老道打电话的时候,老家伙已经知道了!
我开始怀疑冯老道,这老混蛋该不会想独吞上次逮着姓秦的的功劳,之后给老子送块‘永垂不朽’的烈士碑了事吧?
这种破事搁谁身上不生气?早些时候我被那人面虱啃了口,要不是慕容烟和小鬼头同时在我身上,保不准我当时就TM被咬死了!
对于我的怒视,冯老道丝毫不介意,平心静气的喝着茶,一脸笑呵呵的,仿佛毫不知情,见我火气快酝酿起来了,他才笑呵呵的说:“毫无疑问,加上大量外围组织成员,长生殿的存在,规模大的惊人,甚至是一般人都难以想象的庞大。”
“而我们事务所的存在,并非因为长生殿,我们不可能只为了一个组织而存在,纵观历史,有太多被权财熏心,又自己没能耐,没办法获得想要的东西,只能通过歪门邪道手段获得想要一切的邪教头目,他们通过洗脑或是愚弄聚拢信众,增强自身的力量,获得想要的一切。”
冯老道不回答我的问题,反而絮絮叨叨说起他的事务所,我暗自磨牙,这次却长了个心眼,没急眼,慢慢听他说,黑着脸喝着任子凯泡的金骏眉,不想慕容烟忽然跟我说,有长进,知道脾气什么时候不能乱发了。
我一愣,慕容烟居然这会儿跟我说话,她不怕冯老道发现?
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慕容烟轻描淡写说,他道行不够,发现不了我,听听他说吧,我感觉上次那人就是他们的人。
我眉头微微一扬,不动声色的点点头,彻底静下心来听冯老道说,不出意外的话,慕容烟是指上次跟在我身边,又暗中跟老妖婆动手的人。
其实仔细一想,我也转过弯来了,冯老道既然知道老妖婆的事情,而他又没其他表示,肯定是知道不会出意外,看来还是我错怪老头子了,我忍不住自嘲,想太多也不是好事,冯老道跟我认识的时间不短了,我应该了解他的为人才对。
“于国家这种单位来说,强大的武力机构,是维护和平与繁荣的保障,可武装机构纵然强大,也做不到万事亲力亲为。”
“这也就彰显出我们事务所这种存在的必要性了,面对层出不穷的邪教与非法犯罪组织,以及一些常人无法理解,难以处理的事情,我们这种机动性强,专业能力过关的人则必不可少。”
专业能力?我扯扯嘴角,皮笑肉不笑。
“我们的存在由来已久,建国后有过几个不同的名字,不过现在为了不引人注目,还是改叫事务所了,甚至……我们可以连名字都没有,只要这个组织还存在,还被需要,就有我们的成员在活动。”
“说起来,类似我们事务所相同的机构,就算在封建社会的历朝历代都有存在,他们的存在或许名字不同,或许性质不同,也有可能从来不为人知,但他们存在的目的,向来是为皇室服务,而如今我们事务所稍有变化,我们配合其他机构,为国家服务。”
“长生殿是我们现在主要针对目标,不过就算没有他们,我们也会存在,毕竟没有他们,还会有其他人跳出来,以及一些特殊事情需要我们处理。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如果真要比较…加上长期与我们配合的机构,长生殿的存在对比我们可以说是……沧海一栗。”
“只是长生殿过于狡猾,我们很难捕捉到他们的活动范围,所以缠斗这么久,始终没办法把他们一网打尽。告诉你这些,也是希望你加入的原因,吸收人才,尽量使有着特殊能力的人不走上邪路,也是我们事务所的任务啊……”
冯老道笑着摇头,而后轻抿一口红茶,指指自己说:“除了配合机构外,其实我们事务所内部成员也不少,毕竟民间有太多的奇人,而我,在建立一些功劳后,则有幸成为事务所内三名副所长之一。”
“龙婆的事情我早知道了,没告诉你是我的疏忽,不过这也没什么必要说……”盯着我,冯老道补充一句话,这次彻底把我镇住了,他说:“因为有所长亲自出手,根本不会有任何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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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再来
艹!冯老道说了那么多,比方说,关于这种机构的存在自古就有,而后又把他们的事务所,跟国家机构所联系起来,彻底庞大化、权威化,我都没有丝毫吃惊,甚至早有猜测。
但他最后一句话,的确是有点吓住我了,慕容烟提醒有鬼鬼祟祟的家伙跟着我,居然是冯老道事务所的所长?!
“你们所长真那么牛,一点意外不会出?”我瞪着冯老道问,还是有点不爽被人面虱咬了口,另外还有点不服,只是多的这句话问出来,我自己都感觉多余。
“什么意外都不会出。”冯老道自信满满的说。
我嘴角抽抽,没继续废话了,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吧,冯老道的徒弟都还不够格进事务所,他们内部还有大量奇人异士,这种机构不比普通的权力机构,没能耐的话,你上位谁服你?
冯老道无疑是那种有能力,又有能耐的人,不然他也爬不到副所长的位置,而且他自己也说了,还得靠运气和功劳的积累。
从他的说辞,只要我脑子没抽着,稍一推断就能清楚在这机构内,能够一步步上来的人,拼的可就不光是办事能力了,你有多厉害的手段,才能爬上多高的位置,不然别说摔死了,那是根本就爬不上去。
遑论这里还有冯老道对口中所谓‘所长’推崇备至,还有之前慕容烟警惕的左证,就说明这‘事务所’的所长,绝对是那种牛、逼的邪乎的人。
“难怪这么厉害……”慕容烟轻叹一声,但我却从她声音中倒是没听出太多讶异。
我心里不由有些古怪的想,难道慕容烟接触过这么牛、逼的人?转念一想,我不由心底失笑,怎么可能没见过?她可是当年那个晏碧落,甚至我可以联想,她不止见过,还是这个等级的人物,甚至会超越,只是现在是鬼魂状态,所以碰上这种人才会有点发憷,不敢现身被发现。
“那老妖婆……”我不动声色的询问,反正冯老道也发现不了慕容烟的存在,这也更证明了那所长的厉害,不久前我连人都没见到,慕容烟也不敢现身。
“所长亲自出手,这些妖人怎么可能逃得了?”冯老道依旧推崇备至,笑着摇头感叹。
我沉默下来,老妖婆被抓了,似乎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而且说不准早先慕容烟的猜测有误,那所谓所长在我附近,根本不是在跟踪我,而是老妖婆跟着我,那所长是在跟着老妖婆罢了
他的目的在于一次成功抓住老妖婆,起先只是隐忍,倒是我和慕容烟想多了,人家只是担心老妖婆溜掉,搞定老妖婆,连个照面也不打,我也只能认为是这所长架子大,或者事后去抓人了。
至于王栋那里……这事还是不跟他说了,就算他心里有了老妖婆幻境中的影子,那也只是幻境,梦醒了自然一切都没了。
只是希望我这老兄弟能早日调整过来,看他没心没肺四处泡妞,总比现在表面没心没肺,心里系了死结的好。
“冯道长,你之前说有重要的事情跟我说?”回过神,杯里的茶已经有些凉了,喝了口,我询问冯老道,他点点头,缓缓说,所长想见你一面。
我心头一跳,所长要见我?皱眉看着冯老道,确认他没跟我说笑,慕容烟已经跟我说,去看看。
我立马点头答应,除了心里的一些迷惑,说起来我对这所长也挺好奇,见见就见见吧,反正最近也没什么事情好做,冯老道满意点点头,告诉我这段时间处理过老妖婆的事情后,抽出时间就立马联络我。
跟冯老道闲聊一阵,我这才回去王栋那边,原本预计跟冯老道打个招呼帮忙照顾下王栋,差不多没啥事了就能回家了,没想事情又出现变化。
如今对于变化,我实在有点虚,每次一有变动保准没好事。
“把窗帘拉上。”慕容烟忽然跟我说话,我一愣,赶忙去拉窗帘,阳光被遮住,身边就无声无息多了道俏丽身影,看着慕容烟,心里又泛出古怪的感觉,要是其他人这么出现在我身边,我绝对被吓一跳,可唯独是她,从来带不给我恐惧感。
慵懒躺在沙发上,慕容烟变戏法似得拿出烟枪开始吞云吐雾,她若有所思的说,你怎么看这个所长?
我微微一怔,没弄懂她的意思,反问,有什么可看的?他应该是发现老妖婆了,而老妖婆又正好盯着我,就是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桥段吧,长生殿的正式成员可不好抓,估计冯老道事务所的人,发现他们也不愿意大意。
慕容烟轻叹一声,说,这分个主次关系,长生殿的正式成员的确少的可怜,只是老道士对待你的态度,也能看出他们不光在打击长生殿,而且不断吸收民间奇人,防止会有人发展成长生殿的正式成员,这是相互的,虽然老道士说长生殿的人难抓,但他也没说从来没抓到过吧?而且他的态度,显然对他们的所长有着极强的信心……
“你的意思是……”我皱眉,慕容烟淡淡说,老道士可以不必那么在意你这个人,而且他们的所长,就算毫无防备,老妖婆敢于偷袭他,也不会有好果子吃,被生擒的可能性占七成以上。
我眼皮微跳,这么说,就意味着冯老道跟我接触不正常,而且言下之意,那所谓的所长,完全可以发现老妖婆,立马擒下她,可迟迟不见所长动手是为什么?
慕容烟的话,完全指向另外一个方向——那就是他们的所长另有目的。
“那你还让我去见他啊?”我纳闷问,慕容烟的话,仔细一琢磨,的确是这么回事,我隐隐有些不安,但她的话,我总能耐心听下去,也不着急,慢慢追问。
“正因为意图不明,而且别人要针对你,你毫无反抗能力,这样倒不如大大方方的去看看,有什么不对吗?”
慕容烟理所当然的说,我哑口无言,无奈点点头,她总能让我无力辩驳,而且理由光明正大,实在搞不过啊……
“我要不要做下准备?”
“什么准备都不需要,准备有屁用,小心点就是,我就不能跟你一起去了,他太厉害了,我躲在你身上,老道士发现不了,但你靠近那人百米范围,他就一定能发现我,小鬼头也最好留下。”
“……”我无语,这TM是要单刀赴会的节奏?本来我还没想啥,这次反倒被慕容烟弄的紧张起来了。
在外面吃饭,晚点到家更新,睡得早的小伙伴可以明早看
这几天过的很不安生,每晚睡不好觉,没多久就顶了俩熊猫眼,久久下不去,还有些上火,王栋这吊毛还故意给我买了盒便秘药恶心我,还跟老子说,这不管用的话,找个壮汉帮我通通。
把这孙子一顿臭骂,我反而反应过来,原来自己居然开始因为要去见一个人开始紧张了。
我不说天不怕地不怕,倒是从来没因为见什么人赶到怯场,或许是因为那所长地位极其特殊,又或者是因为慕容烟的话,让我有了警惕心,因而显得局促不安,外加紧张失眠。
等待的日子是难熬的,王栋这吊毛故意气人,倒是让我察觉自己这些天,居然连门都没出过。
当天陆圆圆给我打了电话,约我出去吃饭,王栋听到是陆圆圆,眼珠子一转,死皮赖脸要跟上,也不知道想干啥。
陆圆圆好歹是个富婆,请客吃饭不会像我们那样紧巴,去了家很上档次且口碑很好的海鲜餐馆,王栋跟着来了,陆圆圆也没介意,难得出来,我心情放松不少,聊着天,忽然陆圆圆语调一转,不动声色的问我,你要回老家去发展?
王栋今天喝了不少酒,我还没接话,他就大咧咧的说,是啊,回老家娶媳妇!
我和陆圆圆同时一呆,我顿时恼火,这吊毛喝多了啊,乱扯啥犊子?正准备骂人,王栋这吊毛就开始巴拉巴拉说了起来,而且说了一个老子没法反驳的人……慕容烟,他极尽形容慕容烟的魅力,并且点明我跟她的关系已经到如胶似漆的地步……
“这是你的选择?”听王栋说完,陆圆圆盯着我问,我沉默不语,她轻呼一口气,展颜一笑,说了声去下洗手间就起身走了。
“你TM喝多了是吧?”我骂王栋,王栋撇嘴,嗤之以鼻说,你TM肚子里那些弯弯绕绕我还能不知道?大老爷们当断则断,你的心就不在陆圆圆身上,不如乘早理清,何必等到迟了让别人更难受?成天优柔寡断跟个娘们似得,你念感情、念旧情是一码事,别人怎么想,怎么看又是另一码事。
“人家陆圆圆对你是有感情,这事瞎子都看得出吧?不然为什么她这些年不找个新男友,她条件不够吗?为什么她老约你出来,不是约老子啊?”
“都不跟你扯的,陆圆圆这种女人看上我,老子立马改邪归正,以后保准别的女人看都不看一眼。”
王栋指着我,一顿狠狠数落,最后是把我说晕了,我不大记得他详细说了啥,只感觉他说的挺对,我TM想辩驳都找不到词儿。
末了,王栋一拍屁股走了,说去看看陆圆圆,你造的孽,老子帮你圆圆场吧。
我很清楚,这吊毛不是去追求陆圆圆,而是真帮我劝慰,但我也因此心里更憋屈了,优柔寡断?这好像是老子的天赋属性,王栋说重感情,念旧情,那是给我面子……
我过去虽然谈过不少女友,说来如今真正面对这些事情,还是有些傻缺,王栋作为情场战神,他有资格也有理由数落我,对这些事情我也的确优柔寡断,不够果断。
正如他所说,我这毛病不光会给我,还会给别人带来麻烦。
我一人傻、逼似得坐包间里,有股难言的孤独,回过神来想辩解却又找不到人辩解,而仔细一想,自己辩驳的理由错漏百出,甚至不能说出口,毕竟……慕容烟还在我心中,我不是不能说,而是正如王栋所说,扪心自问的话,慕容烟的确是我更重视的,她的存在,可以让我对本来辩驳的话变成空白。
“那女孩不错。”慕容烟忽然说,我一呆,想辩驳却又傻眼,我该说什么好?陆圆圆是个好女孩,瞎子都看得出,我说不好,反而欲盖弥彰。
“你该好好考虑她,这女孩很不错,是个好选择。”
“再好能有你好?”我无奈,只能耍赖般的低声嘀咕,慕容烟明显怔了下,过了会才传来一声‘脑袋被驴踢了吧?’,而后我心口一木,说了几句话,却没得到回应。
“她走了。”小鬼头忽然冒头跟我说,我嘴角抽搐,忽然察觉慕容烟走前,那句话里似乎有三分薄怒,一分窘迫,六分尴尬,包含了很复杂的情绪在内,这下可只剩下小鬼头了,我不免坐的更加尴尬起来,心里憋闷异常。
忽然,我眼皮重重一抽,莫名感觉到难过,心中无由来的冒出一个念头。
地府不容,永无归处……我想起慕容烟曾经对游魂的描述,当时没觉得什么,可此刻却莫名心脏绞痛,有些明白之前慕容烟话里蕴含的另一番含义了,她不光是鬼,还在世上游荡了百年之久,难道以后只能看着她慢慢消散在世上吗……
我如今也不能说见识浅薄了,明白的越多,越知道慕容烟的难处,似乎这已成定局,虽然我并不知道传说中的地府,是否真的存在,但慕容烟的漂泊,已经注定了永久。
正心烦气躁,手机忽然响了,拿起来一看,是冯老道打来的,我眼角一跳,立马接了电话,冯老道的声音听着挺高兴,跟我说老妖婆的事情已经妥当,问我今晚有没时间?
我
立马说有,老道跟我说,不如今晚见见他们所长,而后问我在哪里,他准备亲自过来接我。
跟冯老道说了饭店名字,他一愣,说巧了,本来就打算在这边约见的,他马上就过来,让我等他一会。
挂了电话,刚才烦躁的心情,又变得有些紧张,居然这就要见到正主了,王栋和陆圆圆还没回来,出去时间挺久了,估计是还在说话,我叫出小鬼头,拍拍他脑袋,跟他说,能找到慕容烟吗?你先去找她,告诉她暂时不要过来,晚上这边有些事情,你最好不要在场。
“好。”小鬼头乖巧点头,而后一溜烟就不见踪影了,慕容烟之前的话我可没忘记,她说过见事务所的所长,她和小鬼头最好不要在场的好,不然可能会出现意外。
慕容烟在身边,不光是她危险,我也危险,谁知道那鸟所长,是不是个嫉恶如仇的主儿,见到我身边有鬼跟着,就要喊打喊杀。
等了半个小时左右,王栋和陆圆圆先回来了,陆圆圆脸色恬静,无喜无悲,看不出有什么不高兴,只是话显然少了很多,这让我难免有些忐忑,揣测不出她的心情,王栋悄然给我使了个眼色,摇摇头轻叹一声。
冯老道很快赶到,王栋和陆圆圆可都知道老头子身份不一般,对他很客气,有些尴尬的场面,好不容易缓解了一些。
老道说所长马上就来,我犹豫下,说那我重新开个大点的包间,重新点点菜,冯老道赶忙说不用,之前本来就已经订了包间,所长知道我在这边,就退了包间,说直接过来就是,见我的主要目的,就想看看我,谈一谈而已,吃饭倒是次要。
我不由松了口气,这意思是王栋和陆圆圆也可以在场,这倒是能缓解我不少紧张的心情。
只是让我有些奇怪的是,这素未谋面过的所长,说要见见我倒不出奇,想跟我聊聊,聊个毛啊?老子也不认识你,有毛好说的,不过人家都这么说了,我也乐得如此,至少人多点,我也不至于紧张尴尬。
“冯道长,你们所长也是道士?”我忽然心里一动,询问冯老道,他点头肯定,我追问,不知道你们所长的道号……
“顾言洛。”冯老道淡笑说,看他神色,显然这个名字应该广为人知。
顾言洛?!我听到这名字,却好悬没跳起来,妈蛋的,难怪要找我谈谈,竟然是他!陶老头的大弟子,那个神秘道观大弟子,之前陶老头说他的大弟子天资绝伦,能耐早就远远超过陶老头,我之前还以为是陶老头对中意弟子吹捧居多,可之前对阵老妖婆时,隐约窥见顾言洛的手段,让我了解到,这事务所的所长,绝对名不虚传!
或许是陶老头驾鹤西去前,通知了顾言洛关于我的事情,所以顾言洛才会出现在我身边,他当时不出面,暗中观察我,事后约见,这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冯老道说‘顾言洛’是道号,我倒不奇怪,道号并不一定要什么子什么子才可以,这点倒是可以随自己喜欢,或是师门长辈赐予,对此我有过一些了解。
这就好比某个妞,行走江湖艺名‘慕容烟’,道号‘晏碧落’,就算我知道了这些,可TM这才发现,我TM还是不知道慕容烟的真名,晏碧落也只是道号啊!
“顾言洛?!”不想我吃惊,一旁的陆圆圆似乎更吃惊,忍不住低呼出声,对她来说,在生人面前失态的表现实在很难,毕竟这可是个富二代,从小接受最优质教育的女孩。
“你认识他?”我好奇低声问了句,陆圆圆看我一眼,同样低声快速说,当然认识,顾言洛是真正的大师,很多上层人物都奉他做传说,因为无论是谁有解决不了的困难,一旦找上他,顾大师愿意接手的话,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当然,顾大师解决的问题,多是常人无法理解的事情,只是…我听说这顾大师神秘异常,甚至替很多人解决麻烦后,别人连他真容都难见,而且……
陆圆圆顿了下,有些无奈说:“顾大师虽然很有本事,可似乎有些那个……贪财,想请动他,就算有交情的人,最低也是几十万打底做出手费,少了根本别想请动他,从无例外,这天价的费用,也让很多想请他帮助的人无奈退缩。”
我闻言脸皮抽搐,一个神秘兼之强大的人物,却如此贪财,瞬间颠覆了我对他的所有想象中的高人印象,我想起陶老头道观中弟子,似乎都不怎么待见这大师兄,感情是因为这原因?
陶老头一生清贫,不贪外财,帮人不过取自己需要的少许回报,这也只不过是一些食物而已,他这得意的大弟子居然……
我忍不住直嘬牙花子,有些蛋疼,本能按紧了腰包,心说这顾言洛个性如此,他忽然找我‘谈谈’,该不是他觉得上次老妖婆的事情上帮了我,所以找我来要好处费吧?
一边冯老道好像耳朵挺好,陆圆圆那么小的声音,他好像听到了,虽然面色没转变,但看上去多少有些古怪,却没有反驳陆圆圆的话,看起来真有其事了。
我这会儿忽然感觉很揪心,真要问老子要钱的话,我这是给还是不给?
包间里气氛瞬间沉默了数个档次,不大会,冯老道电话响了,他接起来说了两句,立马起身离去,我心头一跳,肯定是顾言洛来了,你丫可千万甭问我要钱,要钱木有烂命一条,我打死也不可能莫名其妙给别人几十万,就算这人是陶老头最得意的大弟子,就算他变相救过我小命,老子就是不给……
我正琢磨着要不要冯老道回来之前,我就直接跑路算了,没想冯老道不到五分钟就回来了,门开,冯老道打开门当先走进,笑容满面迎接后面的人,姿态放的很低。
之后走进两个人,为首一人穿着怪异,一身麻衣,头上还用麻绳绑着,穿着如苦行僧,这是个男人,他的头发很长,但黑亮柔顺,面庞清瘦,五官分明异常,略显消瘦的面孔,轮廓如刀削斧凿刻出的雕像般硬朗,而这人最引人注意的,不是他英俊带着岁月气息的成年中年大叔外形,而是他的眼睛……
那是一双难以形容的眼睛,乌黑明亮,黑白分明,但其中却潜藏着一股浓重的哀伤与沧桑感,于此同时,他的目光又如吹毛短发的利刃般锋锐,让人不敢直视他的眼睛,这是种矛盾的集合体,却偏偏在一个人身上被完美的融合。
他的眼神……不像一个苦行僧,反而像世上最凶狠无情的杀手。
粗糙的麻衣,凌厉的眼神,这完全不像现代人的装扮,加上本人的气场,让人看到他第一眼,就会情不自禁心颤,这是个极度摄人心魄的男人。
在他身后,跟着一名穿着粗布道袍的半大孩子,看上去对他态度很恭敬,神色恬静,可能是徒弟之类的人,现场无由的一静,第一次见到顾言洛的王栋和陆圆圆,甚至本能闭住呼吸,毫无疑问,这就是传说中冯老道事务所的所长,也是陶老头最杰出的弟子——顾言洛,也是那个被许多人认为真正大师的奇人。
至于我……从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感觉有些压抑后,一股极致的怒火,开始在胸腔内慢慢积蓄、蔓延。
“这位就是……”冯老道迎进人后,笑眯眯的正要对我介绍,我已经压制不住怒火,两步冲上前,抓住他的衣领,毫不犹豫的狠狠一拳砸在他脸上。
拳头结结实实打在脸上的闷响,让包间内的空气更加沉重起来,不用回头,我也知道身后人目瞪口呆的目光,但我的火气,却丝毫没因为这一拳而消散,反而更加愤怒,因为顾言洛依旧面无表情,就那样平静的盯着我。
“你疯了?!”王栋忍不住喊出声,冯老道离得最近,他是彻底傻眼,而后迅速过来想要分开我们,顾言洛身后的小道童,也保持不住宁静的心态了,惊呼一声师父。
冯老道一接近我,立即一捏我手腕,他的手劲大的出奇,我立马拉不住顾言洛的衣领,手一软就松开了,冯老道此刻满脸惊怒神色,完全想不通我为什么这么做,或许……这里除了我,也不会,更不可能有人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了。
“你长大了。”顾言洛平静开口,捏着我手腕的冯老道怔住,手上力气不由自主放松,我甩开冯老道的手,愤恨盯着顾言洛,一语不发,满腔的怒火中,带着强烈的厌恶。
“我有心魔,解不开,化不了,十年如此,二十年如此,或许这辈子都要被缠着。”顾言洛自顾自的说,仿佛在自言自语。
“这是你抛家弃子的理由?”我冷笑,问,这就是你想要的?高高在上的地位,让所有人去仰望,数不尽的财富,去享受人世间所有的繁华?既然有这么强的私欲,何必当初?
包间内静的可怕,只有我和顾言洛的声音,偶尔传来门外的谈笑声,但房里,除了我和他,没有任何人再插嘴。
沉默许久,顾言洛抬眼看着我,淡淡说:“我一直在父亲身边安排了人暗中保护,……也包括你。”
我冷笑,我用得着你保护吗?你太自作多情了。
“有总好过没有。”顾言洛微微闭上眼,缓缓睁开后,他望着我,依旧面色古井无波,仿佛在说着一件与自己不想干的事情,对我说,你本该是早夭之命,注定胎死腹中,但你平安诞生,母子平安,并且健康成长到如今,见到你,我很高兴。
我死死盯着他,冷笑,高兴?这我没看出,如果他说欣慰,或许我更能接受,一把推开顾言洛,我大步走出门,心中的愤怒和火气,没有丝毫减少,这让我对这次应约后悔到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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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再来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顾言洛淡漠到近乎没有感情的态度刺痛了我,还是忽然见到他所带来的难以接受的感觉,我心中怨愤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有越烧越烈的倾向。
王栋和陆圆圆很快追了出来,两人有些担心的跟在我身边,没有出声。
找了家常去通宵营业的大排档,坐下后,抽了瓶离得最近的二锅头,打开仰头喝了大半瓶下去,酒瓶顿在桌上,我招呼王栋一声,喝酒。
王栋二话不说,也拿了瓶二锅头,仰头吹了大半瓶,放下瓶子点了一堆烧烤,一边陆圆圆更豪迈,默不作声拿了瓶二锅头,一口气吹了个底朝天,面不改色,甚至让人猜不到她在想什么。
“你早认识那个顾言洛了?”王栋藏不住话,喝了一阵就忍不住问了。
我抓着酒瓶的手顿住,狠狠吐了口气说:“他是我爸。”
两人同时露出意料之中的错愕和呆滞,王栋反应过来,惊愕说,那你TM见面就动手?!而后他立马回过神,说,不对啊,你好像从没提起过你爸。
“提他?我TM连这个人都不想去想。”我晒然冷笑,提起那个字眼,我莫名又平静下来,深吸一口气说,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从小出生在那屁大的小镇上,除了小就是偏,有钱人多,高学历也多,但小地方改不了小地方的特质。
“我老家那边不但重男轻女,迷信思想更重,很多事情不是你想就可以的,早年我爷爷在当地很有地位身份,而且我爷爷这人会做人,别说仇人,基本就没跟人急过眼,自然而然,镇上认识的人和成年人,不会乱嚼舌根,但那是成年人,大人不会乱说话,小孩子也不会乱说话吗?”
“我家里情况特殊,我从小没有父亲,碰上皮点的小孩,人家戳着脊梁骨喊你野孩子,没爹的。”
“我这人天生野,更听不来别人这么激我,敢对我乱说话的,我就挨个揍过去,等上初中了,也就没人敢乱说我了,一些人甚至是从小时候跟我打架打出交情了,到现在一直很要好,但他们都知道,关系再好也不敢在我面前提我爸的事情,谁敢提我就敢跟谁玩儿命。”
“只是没人说我了,我就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这可能吗?有的人童年一点小事,都会造成一辈子阴影,我TM为这事跟人连打了六年架,我能不记得?!”
我看着王栋冷笑说,你丫从小没爹,还成天跟人闹腾,闲的蛋疼到处嚷嚷去啊?跟你明说,顾言洛我压根儿就没见过,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我老家就那吊样,一点破事能给你宣扬几年。
王栋讪笑一声,跟我碰了个酒,而后歪着脑袋一想,一拍桌子骂道,艹!你第一次见,你咋知道他是你老爹,还直接上手了?
我阴沉着脸说,我能不知道他?他自己不也痛快承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