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石纲(“道君皇帝”宋徽宗的特殊癖好)

  震颤持续片刻,更为惊人之景出现在苗陆二人眼前,潭底升起的两块石碑,突然间如同被一只隐形手掌,拔萝卜般拽出底部,直直朝上飞去。跟着,隐于潭底并未升起的诸多石碑,亦猛然脱离底槽,随之浮起。霎时间,这些刻有万石图录内容的碑书,似剑般在水中浮出、立起,然后全都朝顶部冲去。
  由于速度极快,甚至有些石碑竟然顶住了恶鼍腹部,抵着它们一起飞向水面。出水之后,并未停歇,继续朝上,撞破地宫二层间隔,升至地宫一层,然而劲道不减,最终顶住一层天板。
  而整个地宫六面,除去底部为土石,其余五面皆由金汤浇筑而成,穹顶自然也是铜铁之壁,数十块石碑此时顶住地宫天板,撞破不得,却又仍旧朝上力顶,僵持片刻后,整个地宫竟然如同老柳被连根拔起,底部与五面撕裂脱离,一层和二层在石碑巨力牵引之下,缓缓朝上升去。
  苗月疏与陆成林此时在洞内,看得周围物事,竟逐渐向上移动,一些碎石不住坍塌,心惊胆战至极,二人完全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地宫如同方铁块,被什么东西整个抓起,最终甚至升起到了空中。那景象,如同神将移山,凡人能见几回?苗月疏与陆成林站在底部,抬头望去,此时如置身凶谷之底,头顶偏南一点,是高耸矗立的罗金阁,铜汁浇筑的地宫漂浮在两人头顶正上方,已达阁楼半腰位置。
  耳边只听得上方远远一声怒吼,如龙似虎,接着地宫仿若被人力抛的石子,猛然摔向北侧,砸进那面湖水中,掀起滔天巨浪。
  若有人在罗金阁顶向下俯览,便清楚可见,一道硕大的沟壑,恰好位于阁楼与湖水之间,即地宫原先所在之处。而苗陆二人,恰置身沟底,震惊无比地举头张望。
  原来,钟耀南去了茶酒班,陆成林说去看看差事,安排妥当后,便速速回来。可他左等右等,吃了许多盏酒,仍不见陆押班半点踪影,便有些焦躁,不愿再饮。
  那些陪酒的侍卫劝解,定是景福殿差事走不开,陆成林一时半刻难以脱身。但钟耀南脾性虽烈,却打娘胎中带着十二分的多疑,尤其今夜是进宫行盗书大事,自己一人便也罢了,但苗月疏却也同在,实在是不能出半点差池。
  经不住劝,再吃两盏酒后,无论说甚也不肯再喝,最后起身借口如厕,直接走出茶酒班院门,再不曾回去。
  钟耀南心中莫名有些慌乱,强自压下心绪,暗忖:“与其在别处坐立不安,不如径去延福宫等候接应,反正那里也有道童,说是去找他们叙旧,也合情合理。但我须得先绕道景福殿,看看陆押班到底是不是在那儿当值。”
  计较已定,便加快脚力,到得景福殿前,却远远瞧见除了廊道挂着灯笼,里面几无灯火,心中顿时凉了半截,接着到侍卫处打探,却说殿里今夜根本无有宴席或会客,更无什么茶酒班的过来。
  钟耀南心头大惊,一股凉气从脊背升起,快步朝延福宫赶去的同时,心中骂道:“陆成林,我视你为恩人,今夜你骗我便也罢了。但千万不要做甚害我与月疏之事,否则,我必杀你。”
  虽然进宫不长,钟耀南便已升至五品,但列位看官也晓得,在这不到两年的光景之中,不要说硬闯胡来,即便连绑了杀了赵佶,直接逼迫其交出万石图录的心,钟耀南也不曾少起过。犹记那次出赤城山差事,回京后被赵佶宣见,令其当面搬动木头大画案而不得,因受此羞辱出丑,急得面红耳赤时,钟耀南甚至当场便起凶意。
  那才只是他自己受辱蒙羞,而现如今,他视苗月疏胜过自己,谁若敢碰苗月疏半点,等于撩了钟耀南的虎须。兼之此时在赶往延福宫的路上,又胡乱瞎想月疏陷入险境之后的种种情形,越想越为焦躁,引得平日里聚集的那许多怨恨之气,一股脑全都烧了起来,整个人几处狂暴之态。
  及至延福宫门,张口便问:“可曾见到官家?”
  那守门的侍卫从钟耀南当道童起,二人便相识,于是告之。而延福宫里的路,他自是认得,不需人引,直接便朝罗金阁而去。
  及至湖心亭廊道内,许是走了急些,一个不慎,脚底打滑,趔趄向前摔去,两掌扶地,匆匆站起后,忽觉手心有些异样,借着月光惊见,双手满是血肉,却并非自己的。再朝脚下看去,地面竟被乌黑血浆,模糊流淌大片,而旁边的亭柱之上,绕着藤蔓。
  污血之中,除去侍卫服饰之外,却还嵌着一颗种子,上面翘然露出嫩芽,刹那之间,那日在茶酒班库房中,从陆成林身上落下一粒种子,于砖缝间瞬间发芽的情景,猛地浮现于眼前。
  钟耀南脑筋极快,此时醍醐灌顶,胸中怒火升腾,再难遏制,口中骂道:“陆成林,我必杀你!”本来钟耀南平生之中,就极恨有人骗他,李蕴之事便是例证,而陆成林在骗得信任之外,又加上此时令苗月疏落入险境,按钟耀南雷霆般的性子,此时心绪,可想而知。
  【此为6月19日更新,下次更新在6月23日,争取再不要拖到夜里12点以后了】
  @asv2020 2016-06-20 09:25:00
  狼总辛苦了 ,多注意休息, 过分透支身体,不利于长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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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谢大家关心,我会注意的。
  这地上的大滩污血,显然是夜间巡逻的那队侍卫,被毒藤撕裂所化。而钟耀南虽不知陆成林的具体手段,但寻思敢在宫中,明目张胆用异术大开杀戒,不计后果,只有一种可能——事已至最关键时刻。一路狂奔之下,进了罗金阁,钟耀南此时已是癫狂之态,多年的压抑愤懑,全然爆发,哪里还担心被人发现,或者撞上何人。只怕此时若遇上真皇帝赵佶,也会立刻将他擒住。
  但将阁楼上上下下转了个遍,半个人影都不见。正站在最顶层,焦急四眺之时,却猛然瞧见月光下,湖面上那座孤零零的拱桥,顿时起疑,暗道:“我在延福宫日久,从不曾见过湖中有桥,怎么此时凭空冒出一座?”
  于是下楼,过桥,一路摸到地宫大门处。此时铜门虽然紧闭,但诡异的是,竟有一株细藤,前半部蜿蜒伸进了门缝里,后半部露于门外。
  这本是陆成林追踪苗月疏至此,但因有侍卫在内,不敢贸然跟进,但如果铜门一旦闭合,他即便身怀撒豆成林之异术,要想进去,也难如登天。因为这种地宫大门,与三层洞内的那面石壁不同,乃用顶门石在后面抵住,且石桩卡于沟槽内,任凭你用什么蛮力,也休想撬开、推开。而且若不用石桩,而用铜桩做顶门,那更是固如金汤。
  故而在苗月疏和两名侍卫完全进了地宫,铜门即将合上之时,猛地弹出一粒种子,瞬间发芽抽展,探入门内。及至那三人走远之后,陆成林隔墙施展异术,操控藤蔓攀延触感至顶门石,将其拉开,接着轻松推门入内,再将顶门石卡回原处,一切完好无损。唯一不同的便是,留了一截藤蔓仍在门外,便是钟耀南此时抓在手中的。
  但陆成林可以开门,钟耀南却束手无策,直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明知自己不可能移动铜墙铁壁,但仍旧运气尝试,结果自然是无能为力。
  钟耀南急红了双眼,不肯罢休,双手贴于铜壁之上,直到满脸憋成紫色,最后浑身力竭,双掌撑地,大口喘息。就在此时,虽然铜门外的地面亦以精铁铸成,但钟耀南却似乎感触到地面以下,有些许轻微气息与自己双掌交感。那感觉跟平日自己施展鞭山移石之术时的感触极为类似,但大约是因为隔了一层精铁地面,因此弱了许多。
  溺水之人,如若碰到一根稻草,便会使劲全力去死死抓住。钟耀南此时便如同溺水之人,而这丝若隐若无的气息便是其救命稻草。
  但见他立马换个姿势,单膝跪地,双手紧紧贴于精铁地面,闭合双眼,屏断呼吸,行周身采气法。将原先的内丹运至周身外丹,随着外丹以已身为中心,不断收缩、再朝四周扩散,最后扩充至整个罗金阁后院,将一切花石草木,乃至湖水灵力全部笼罩,尽皆吸融于其外丹之中。双手散发出的气息,也似乎透过精铁地面,愈来愈清晰地感受到地宫内部的一切土性之物。
  当这些土石物事,与双手之间的气息交感,强烈茁壮至如同老藤盘根错节时,钟耀南陡然睁开双目,一对招子似乎散发出骇人紫气,保持单膝跪地的同时,仰头朝上,脖颈上凸起条条青筋,口中发出低沉吟啸。
  这时,整个地宫猛地晃动一下,便是陆成林与苗月疏感受到的第一次震颤;紧接着连绵不断地续震开始,二层潭底升起亦或隐藏的石碑,全部尽数被连根拔起,撞向地宫最顶层,直至最后如同搬山一般,方铁块样的地宫与底部彻底撕裂,整个砸进湖水之中,掀起滔天巨浪。
  若将苗月疏和陆成林比作立于山谷之底,那么钟耀南此时则在接近顶部的悬崖峭壁之上,眼前便是巨壑,背后则靠着一大池子湖水,且湖面远远高于自己头顶。
  @星空的回忆 2016-06-28 17:43:00
  没更???今晚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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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晚更新完采珠之后,因为小孩高烧不退,所以带孩子去医院了,打吊针到上午八点多才回来。上午本想睡会儿觉的,偏偏今天事情又多,电话不停,一直弄到靠近中午才睡成,囫囵睡了会儿刚才就起来了。今晚会更新的,大家多担待。
  延福宫中如此震天撼地般的动静,引得几乎所有的侍卫均朝此处赶来,分别由南大门和各处小门,鱼贯而入。及至此时,黑压压里外数层,将罗金阁与北湖之间的巨壑,包围得密不透风。
  苗月疏置身谷底,一时间上不来。钟耀南眼看侍卫们越逼越近,靠前的已经开始挽弓搭箭,心下一横,道:“事已至此,还有甚可惧?”当下尽舒双臂,目视于前,只见背后的池子中,开始波涛翻滚,刹那间数十块湖石从水中飞起直至空中,随着钟耀南双掌猛地一个寸劲抖动,这些巨石全砸向最靠前的那队侍卫,顿时压倒无数,哀鸿遍野。
  这些守卫皇宫的殿司兵士,虽然皆是千挑万选出来的精兵强将,但这种场景毕竟生平未见,超出常人思维极限,且瞬间将一队人马砸成齑粉肉糜,那情状实是骇人至极,因此皆被惊得呆立原地,顷刻间不敢前进半步。
  钟耀南见状,随手又移起一块巨石,朝谷底运去,当巨石从自己面前落下时,一跃而出,稳稳踩在石头上,腾云驾石一般,最后落到谷底。这把戏,也非头一次使了,此时已然操练娴熟。
  苗月疏抬头看到钟耀南从谷顶,腾云驾石,如同天兵神将一般,最终落于自己身边。此刻虽身处险境,但心中却泛出暖意,直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之人,如意郎君不但神勇无敌,最紧要的是因为紧张自己,不惜以身犯险,独闯延福宫,以一臂之力,令得千军万马不敢骤然贸进。
  而钟耀南见到陆成林,破口便骂:“陆成林,我当你是恩人,你却为何如此对我?”陆成林淡然一笑,道:“难道恩人就不能要万石图录了吗?又或者,谁要万石图录,谁就不是你的恩人?”
  钟耀南片刻间被呛得哑口无言,怒气升腾。
  苗月疏靠于钟耀南身边,道:“不用与这般阴险狡诈之徒计较,咱们且先想法子出宫,再徐图缓计。”钟耀南此时周身似乎都散发着杀气,低沉道:“我的确不与他计较,因为我要杀了他!”
  而这地宫三层本就是人为铸造的洞天福地,估摸亦是按照万石图录中的某一篇章所建,因此其中石头极多。钟耀南话音刚落,左掌一翻,一块岩石便从墙壁中出脱,行至将到未到钟苗二人之处,便猛地转向,朝陆成林头顶,既准又狠地砸去。
  陆成林见岩石飞来,竟尔泰然自若,纹丝不动,双手仍旧负于身后。只是脸朝被藤蔓结成蛛网状的过道廊门,微微转去,紧接着便从其中甩出一根粗藤,瞬间在半空中截拦住岩石,顷刻就将其绕住,再接着如同套牛套马的圈套,借着来势在空中甩个圆弧,最后竟反而将岩石朝钟苗二人,直直抛来。
  此举实是出乎钟耀南意料,着实没想到,其貌不扬的陆成林,仅有如此神通。但当时情形危急,宫里的侍卫已经开始围绕到谷口周围,打着火把朝下探望,似乎在商量如何才能将谷底三人一举擒获。
  钟耀南心念一闪,寻思如果那些兵将从上面抛下一张扑天大网,那自己和月疏恐怕插翅难逃。所以此时未能一击而杀陆成林,便不愿过多纠缠,想法子尽快逃出皇宫,乃至京城才是紧要。
  话说连微在宅子里苦等,坐立不安,最后干脆自己坐到门房,盯着皇宫方向的路。眼瞅着月上西天,已至半夜,但仍旧不见钟苗二人身影,更是心神不宁。尤其隔了这么老远的距离,竟偶尔间会听到传来些嘈杂之音。
  这可实在难熬,连微起身到街上踱两步,又坐回去,凝思片刻,接着再出来,最后到门房里,捅了捅正在打着盹的小厮:“阿顺,阿顺。”
  阿顺猛地醒来,道:“大哥他们回来了?”
  这阿顺是个小孩子,也就十二三岁的样子。赵佶赏了钟耀南和连微这两座宅子后,仆人暂未募够,后来一日,连微见有个衣衫褴褛的小厮,坐在宅子前的路边啃馒头,上去一问,自称是西夏国、兴庆府人(注:今宁夏银川),自幼无父无母,被马贩收养,从雍凉一带私运马匹到宋国境内,以此为生。不料这次刚好撞上刘仲武西征大军,马匹钱财等被宋军一抢而空,性命能保住便已属不易。本也无家,故而就此流落宋境,乞讨至此。
  又问他姓名,但只说无名无姓,无父无母,马贩们都喊他阿顺。
  连微见其可怜,兼之府里又缺仆人,自己和钟耀南毕竟年纪不大,使唤那些老仆总归生硬,弄个小厮倒妥帖,因此收他做个门房小跟班,仍旧喊他阿顺。
  阿顺原本称呼二人为少爷,或者少主人,但连微寻思有少爷就得有老爷,可这两家都没老爷,这么喊终觉刺耳,再加上阿顺本就是小孩子,就干脆让他喊自己二哥,称呼钟耀南为大哥,府里其他仆人对自己和钟耀南则称呼官职,也不喊老爷、少爷的。
  但连微极为聪明,寻常人撒谎瞒不住他,从开始便晓得阿顺满嘴鬼话,恐怕除了西夏兴庆府人氏这一句是真的,其他从贩马开始都是胡编乱造。但因为自从乔迁出宫,请了李蕴晚宴,见到了钟耀南的亲姐开始,到现在入宫盗书,中间几乎连轴转,一天不曾有过空闲,是故阿顺的真实身份,便一直未曾详究,且先让他做事。
  此时连微心急,道:“你现在就去柳凤楼一趟,一是让牛三儿告之李爷,就说钟耀南和苗月疏到现在尚未出宫;二是问他万一情况不妙,李爷可有后手?”
  阿顺点头应诺,然后便朝柳凤楼方向跑去。连微看着阿顺远去的背影,不禁甩了甩手,长叹一声,然后转身继续面朝皇宫,翘首以待。
  谁知还不曾过得半盏茶的功夫,阿顺从背后跑来,嘴里远远就小声喊道:“二哥,不好了,不好了。”
  “出什么事了?”
  阿顺喘着粗气,道:“我刚过了街口,拐过去一看,好多官兵在朝柳凤楼那里跑。然后我怕弄错,又悄悄从小巷子穿过去,隔了好远偷偷来望,吓一大跳,柳凤楼门口已经被官军围得水泄不通了。”
  连微顿时感到头皮发麻,一种极为不详的预感袭来,直觉道:“钟耀南和苗月疏今晚盗书,柳凤楼今夜就被围,这可绝不是巧合,怕要出大事了!”
  各位朋友,因最近忙一件事情,特别是从前天中午开始,到今天中午,两天只睡了三个小时,今天总算忙完了,下午补了一觉。本来今晚应该更新花石纲的,但这会儿实在是有些疲惫,状态没恢复过来,所以改为明天更新吧,大家见谅。
  阿顺道:“二哥,现在怎么办?”
  “你赶紧去喊上秦伟,然后出来跟我走。”
  “要带什么东西吗?”
  “人来就行了,什么也不用带,快去。”
  阿顺哎了一声,扭头便朝里跑,一会儿的工夫,便拉着睡眼惺忪,有些愣头愣脑的秦伟,到了门口。秦伟疑惑不解地结巴道:“二,二哥,这……么晚,还要,做,做什么?”
  此时连微已经牵过来两匹马,自己翻身上了一匹,冲着两人道:“你们两个快上马,跟紧我。”说完,两腿用力一夹马肚子,驭马朝前奔去。
  阿顺倒确实像是熟悉马性,个头儿虽不老大,但踩着马镫,猴子般跐溜便上了马背,剩下个秦伟傻愣愣地呆看,又半晌爬不上来。眼看连微一骑绝尘,再晚就跟不上了,阿顺急了,一把拉住秦伟往上拽的同时,用马鞭在他屁股上猛抽一下,秦伟吃痛嚎叫,却竟也由此一跃而上,坐到了阿顺的背后。
  这两个孩子,一胖一瘦,一个机灵鬼样,一个傻不溜秋楞大头,同时骑乘一匹大马。只听阿顺喊一声:“秦伟,抱紧我的腰。”然后朝马屁股猛抽一下,夹马朝前赶去。
  但见两匹彪骑在黑夜中发出极速的马蹄声,先是由小御街朝皇宫方向猛赶,上了大路后,却突然调头朝南,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出了城门,湮没在黑夜中,不见了踪影。
  再说柳凤楼,此刻被官军围得水泄不通,四周火把照亮半边夜天。楼里的生意向来兴旺,原本这时候正好本应是那醉生梦死、千金春宵之时,忽地来了如此多的虎狼之师,端的扰了才子佳人们的雅兴。
  客人中不少均是财大气粗的主,又或是在朝中有些大关系的,甚至还有几个就是朝官,他们可不惧什么兵士,此时三五聚在门口,或探头伸出窗外,对着官军大骂。
  但无论如何生气,这些兵士均死死把守住各处,不放一人出来,甚至有些过激的,被招呼了几刀把。队伍正中间一人骑着高头大马,金鞍柘弓,精气十足,正是殿司都虞候韩望遥。
  待得队伍全都包围部署完毕,一名裨将前来禀报:“都虞候,花园、后厨、后院、前门、偏门等各处,均已安排妥当,没有您的命令,谁也出不来。”
  韩望遥听罢,不作声色,继续看着面前灯火通明、繁华热闹的楼阁,胯下神驹打了几声响鼻,片刻后才道:“令宣武军左厢第一指挥,进楼搜拿案犯;天武军继续围守;其余诸军原地待命。”
  原来前来包围柳凤楼的正是禁军中归殿前司所辖的宣武军,以及上四军之一天武军。
  “得令。”裨将退下,旋即传达军令,片刻之后约莫三百人的一支人马,在指挥的带领下,开始进入楼凤楼,楼里立马传出鸡飞狗跳之声。
  而韩望遥左手搭于腰间雕弓之上,右手虚扶马鞍,目光敏锐地查看着眼前的一举一动、一草一木,马腹侧边的箭筒中,曾经一举射下汴京贼王的羽箭,似在随时待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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