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主在打扫那破败的屋舍,一年就回的这么一次。北人南下,南人北归。年是一种风俗,一种犒赏,一种总结,一种回归与惬意。过年了,看客们也犒赏一下自己吧。
阴历是华夏先人根据乾坤易理得出的历法,这其中奥妙无穷,尤其是关于年的说法。根据传说,年是一段时间的终结和另一段时间的开始,在这中间,会有年兽出现。自古以来,天地不全,天有痕地有裂,裂痕之中存在万古之物,谓之年兽。那么,天痕在何处?地裂又在何处?在易学中,天指南方,地指北方,故有天南地北(乾南坤北)一说。因此,天痕在南方,地裂在北方。在春节前后,若夜间子时登高南望,隐约可见南方天际处有红光忽隐忽现,此天痕之处。若午时登高北望,隐约可见北方天际处有黑影笼罩,此地裂也。正月之后,再登高,红光、黑影都不见。
布置一点作业,你知道行夜路忌讳什么吗?
道医杂谈
第二十七讲 行夜路
我们都走过夜路,那么,你知道行夜路的忌讳吗?或许有人会说,这都什么年代了,谁还在乎那一套老迷信!是的,时代不一样了,信仰也不同了,然而,那些被我们称为迷信的东西,从未消失过。
人是阴阳所合,正面主阳,背面主阴。因此,我们的背后,总有一些稀奇古怪的阴秽之物,尤其是在夜间。日主阳夜主阴,我们之所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不仅仅是因为生物的自然规律,还有一个特殊的因素,即阴人不入阳道,阳人不行夜路。夜间阳气最衰,尤其是子时,很多阴盛阳衰之物便趁此时机出来“兴风作浪”。当我们行夜路时,身上的活阳之气会自然的吸引阴秽之物。不论何时,我们总是担忧自己的背后,一是因为后背不长眼睛,容易被袭,二是因为后背汇阴,当夜色笼罩时,阴秽之物总在身后。所谓“背后有鬼”,指的就是这。
倘若你行夜路时突然察觉到背后有异,不论是听到有人说话还是有人在叫你名字,切莫慌张,应转过身直面背后。这么做有两大理由。一,倘若背后真的有熟人在唤你,你正好转身与其言谈。二,倘若背后无人,却闻人言,这就有点诡异。有人说,夜间听到背后有异请不要回头,因为人在回头的过程中,头顶和双肩的三盏魂灯会熄灭。这种说法欠妥,首先,人的确有三魂,分别在颅顶与两肩,但三魂不是灯,魂灯只是一种比喻,三魂不存在熄灭一说。因此,回头熄魂灯的说法不够准确。也就是说,行夜路可以回头。只不过,一个人回头往往代表着心虚与恐惧。人越是心虚,阳气越弱,越容易感知到阴秽,以至于被阴邪影响。因此,当感觉身后有异时,当转身正视它。人的阳气或正气,大多聚于正面,汇于颜表。当你转身后,阴秽之物自然会被正阳之气逼退(体弱阳衰者除外)。人的气质,全都聚集在脸面上,因此,可以通过观察人的脸色来判断一个人的气质,故有“一脸正气”的说法。作奸犯科、卑鄙心虚者阴盛阳衰,少正气,脸色差,甚至长着一副鬼脸,这类人易遭邪气侵蚀。当然,转身还有一个好处,如若被歹人跟踪,转身后可观察形势,因地制宜,自我保护。
当然,行夜路的规则颇多,百闻不如一见,理论不如故事,以下是几桩行夜路的事迹。
清初,有个叫胡浩的秀才。胡浩既是秀才,自然有些才华。胡浩仗着自己秀才的身份到处显摆,待人刻薄,不识抬举。除此之外,胡浩还有个远近皆知的毛病,好色。纵然家中一妻两妾,胡浩仍不满足,处处沾花惹草。某夜,胡浩夜归,忽闻身后声响。胡浩回头,身后却无人。胡浩再行几十步,身后隐约传来女子呻吟声。胡浩大惊之下立即转身,却见一女子趴在地上。
“哎呦……疼……”那女子呻吟道。
胡浩万分好奇,大半夜的怎么会有女人倒在街面上?胡浩小跑过去,扶起那女子,问其缘由。乃知,这女子是个寡妇,只因家中豚(小猪崽)丢失,这才出来寻找,不料夜路难走,摔了一跤。胡浩借着皎洁的月光将眼前的这位小寡妇看的一清二楚,只见这寡妇长得眉清目秀,翘鼻锥脸,那张樱桃红唇更是诱人心魄。这么漂亮的女人,胡浩还是第一次见。由于专注于小寡妇的美色,胡浩竟忘了松开对方的手臂。胡浩自知失礼,赶忙道歉。那寡妇一看胡浩是个知书达礼的热心肠,便与其闲聊起来。也不知怎么的,胡浩觉得这寡妇与自己很投机。聊着聊着,二人竟不知不觉走到荒郊野外,空旷的草地上隐约可见一座房舍。
“公子请看,那便是奴家的寒舍。如若不嫌弃,公子可进来一叙。”寡妇指着前面的那座房舍说。
这么诱人的话胡浩还是第一次听到,好色的他怎能轻易放过。于是,胡浩随寡妇前行,来到那做房舍前。房子共有两间,并不大,周围都是篱笆。胡浩进到屋子里,接过寡妇递来的茶水。胡浩一边与寡妇闲聊,一边龌蹉的想入非非。
最终,胡浩淫欲上头,一把抓住寡妇的手,倾述自己的爱慕之心,并信誓旦旦的山盟海誓。寡妇瞬间脸红,撅着小嘴含羞不答,虽未答应但也并未拒绝。那一夜,寡妇从了胡浩的淫欲。胡浩躺在床上搂着寡妇,声称一定娶她过门。
“这可是你说的!你若不娶我,必遭报应。现在后悔可来得及!”寡妇一脸严肃的说。
“绝不后悔。本公子要定你了!”胡浩说罢,又是一番翻云覆雨。
次日清晨,胡浩被刺眼的阳光唤醒。胡浩睁眼的一刹那,整个人都傻了。眼前哪还有什么小床、房舍、篱笆之类的!自己分明躺在荒郊野外的一个草堆里,而身后则是一片乱坟岗。胡浩顿时屁滚尿流,吓得撒腿就跑。回到家里,胡浩久久不能平静。自己昨晚虽然喝了酒,可不至于醉的一塌糊涂。昨夜里的寡妇、小床、还有那男欢女爱之事,一切都是那么的真真切切,根本不像酒后幻象。莫非,自己撞鬼了?一想到撞鬼二字,胡浩不寒而栗。
为此,胡浩整日里茶饭不思,担惊受怕,人消瘦了一大截。
某夜,胡浩就寝。半夜起来如厕时,突然感觉后背发凉。胡浩下意识的看向躺在身旁的妻子,顿时头皮发麻,四肢抽搐。自己的妻子,竟然七窍流血,手指干枯,面相像极了那夜所遇的寡妇。胡浩大叫一声,两眼模糊,晕了过去。等到胡浩醒来,发现妻子竟好端端的站在自己身边。妻子告诉胡浩,说他梦游了,半夜惊叫一声便栽倒在地。胡浩不解,自己看到的究竟是实情还是幻想?
胡浩与小妾就寝,夜间如厕时,亦看到了那可怕的一幕,小妾成为了小寡妇,死相瘆人。也就是顷刻之间,小妾又安然无恙,方才的一切犹如做梦一般。一连几日,夜夜如此。胡浩惊惧之下,不得不相信自己撞鬼了。
胡浩整日里担惊受怕,心不在焉。某日,胡浩游走于街市上,忽闻一声长叹。胡浩左右寻望,只见一白发老者盯着自己不住叹息。胡浩不解,遂上前询问。
那老者自称是相面识骨的高人,于街面上偶遇胡浩,发现胡浩面色憔悴,乌云盖顶,眉宇间又有凶气外泄,身后则魅影追随,实乃撞邪败运的大凶之兆,恐命不久矣。胡浩一听老者所言,顿时吓得面无常色,赶紧下跪叩拜,求老者指引。那老者觉得与胡浩有缘,又不能见死不救,于是就应允了胡浩。胡浩将老者请进茶馆,好生招待。老者小饮一口茶,询问胡浩最近是否有过不寻常的经历。事到如此,胡浩哪敢隐瞒,有一说一的将那晚夜遇寡妇的事说了出来。
“你这后生好糊涂!这等风流韵事也敢做!老夫且问你,你是否许诺了那寡妇什么事?”老者严肃的问胡浩。
“这……”胡浩不敢隐瞒,就是就告诉老者,自己曾答应要娶那寡妇过门。
老者听后,连连摇头,大呼:“冤孽……”
原来,老者早就发现胡浩背上驮着一个魅影,这才通过叹息来吸引胡浩,想救他一命。然而,听完胡浩的陈述后,老者犯难了。若是邪秽作祟,老者自可通过阴阳易术除之。只是,这次不同。这世上有一种契约,叫阴阳契。所谓的阴阳契,指的就是活人与死人定下的约定。任何契约,一旦订立,就有天地见证,不可轻毁。活人不好糊弄,死人更不好糊弄。说白了,阴阳契就是人对鬼的承诺,轻率不得。活人答应死者要办到的事,就一定得办。任何道法高深的人,都不会轻易破坏阴阳契。修道者虽然以渡人驱邪为己任,但也不能欺负鬼魅。任何契约都是在双方情愿的情况下而达成的,包括阴阳契。契约一旦达成,就有天地见证,修道者若是从中阻挠,便是坏了天道。除非这阴阳契是在不平等的条件下达成的,或者阴阳契为祸世道,否则修道人是不能强行阻挠的。阴阳契类似于养鬼术,对当事人都会造成反噬。养鬼术分为两类,一类是通过食用死胎或者加工死胎,以死胎的阴怨之气来达到害人利己的目的,这类养鬼术其实是一种降头(蛊术),如泰国的养小鬼等;一类则是通过供养死者的阴灵来达到某种目的,并承诺阴灵某种应求,这种养鬼术实为阴阳契。
胡浩与那寡妇苟欢之后,答应要娶她过门,这实质上就形成了一种阴阳契。为什么?那寡妇不是人!老者听完胡浩的陈述,再仔细看了看他背上的那个魅影,果然是个女人!老者不慌不忙,拿出一排铜钱在桌上卜卦,挂相显示,胡浩逢死劫,劫从西来,劫已缠身,劫属下阴,乃桃花劫。老者看着挂相,皱了皱眉头,挂相与胡浩的经历完全吻合。劫从西来,胡浩遇到那个寡妇,正是城西的乱坟岗。不用问,胡浩身上的那个魅影,必是乱坟岗里的寡妇魂无疑。
老者想了想,觉得有必要和那寡妇魂谈一谈。于是,老者向店家索要一张白纸,手指蘸了少许茶水在纸上画符。画毕,老者口含符纸,对着胡浩的后背叽里呱啦的鸟语起来。胡浩看的目瞪口呆,颇为不解。其实,老者所言,乃鬼语。鬼能言人语,人不能言鬼语。毕竟人没死过,而鬼却活过。老者一顿叽里呱啦后,无奈的摇了摇头,表示无解。
“你既然许了阴阳契,就不能反悔!”老者将事情的厉害程度给胡浩分析了一边。
胡浩大叫冤屈,感叹命运之薄情,世道之寡助。老者听罢,对胡浩嗤之以鼻!试想,世间哪有绝对的公平与不公!世间哪有白睡的女人?既与寡妇苟欢,又主动对其许诺,现在又不认帐?
“事已至此,能救你的法子有二。其一,你需要兑现诺言,去了寡妇魂,休掉家中妻妾。其二,以命抵命,自己死或者选择一个人替你死。你与鬼厮混,身上的活阳之气玷污了阴灵,害她阴气不纯,即便转世也身体不全,她不嫁你嫁谁?你自己选吧,否则十日之后大祸临头。”老者一脸严肃的说。
“不可!老先生救我!我怎能娶鬼为妻!人有人道,鬼有鬼道,她为何缠着我不放!”胡浩咆哮道。
“是你缠着她!老夫帮你回忆一下!那夜你喝得大醉,见到一只豚(小猪崽)溜过,你二话不说,一脚踹死了那只豚。是也不是?你可知,那只豚可是一只引魂豚,专门指引那寡妇投胎的。你可倒好,踹死了那只引魂豚,耽误了寡妇投胎!寡妇未按时投胎,城西有户人家六日前家中喜生女婴,奈何初生的女婴有魄无魂,且痴且傻,不哭不动。这一切,都是你造的孽。你耽误寡妇投胎不说,还垂涎她的美色,轻薄于她,着实可恨。”老者甩袖而起,怒斥胡浩。
“你……”胡浩百口难辩,有不得不叹服这位老者,毕竟,那晚他确实踹死过一只豚。
老者从怀中取出三枚符,一黑一白一红。老者将符送给胡浩,并告诉他使用法门。如果胡浩决定要娶寡妇,就将红符挂于门眉,休掉家中妻妾即可。如果胡浩想以命抵命,就将白符贴在替自己死的人身上,黑符贴在自己身上。这样,别人就可以替自己死,一命抵一命,寡妇自然不会再来找他索命。若是不忍心别人替自己死,那就将白符贴在自己身上,自己便可以偿命了。老者交代完以后,便转身离去。
胡浩回到家后,辗转反侧,整夜难眠。要让自己娶一个鬼,那是万万不能的。要让自己以死抵命,那也是极不划算的。胡浩思来想去,无毒不丈夫,一条诡计涌上心头。是夜,胡浩趁小妾熟睡,将白符悄悄的贴在她外衫上,黑符则贴在自己身上。齐活后,胡浩心安理得的睡在妻子身旁,以为从此高枕无忧。次日,金鸡报晓,妻子醒来后,看了一眼身旁的胡浩,顿时吓得惊叫连连。胡浩一家四口人,妻子及大小妾都安然无恙,只有胡浩七窍流血,一夜间横死。
至此,许多人不解,胡浩不是贴了黑符吗?要死的应该是他小妾才是。事情是这样的,老者自见过胡浩以后,本想救他。可是当老者观察过胡浩的面相后,发现此人天生好色,又长得一副邪骨,是打娘胎里就开始是坏的种。再加上胡浩签了阴阳契,遇到了死劫,难救。难救不等于没救,道家以渡人渡劫为功德,老者本想倾力相助,又忌惮胡浩心术不正,恐日后高升父母官,鱼肉百姓。于是,老者送三符于胡浩。红符用于娶阴灵;白符用于自保,贴在身上可护体;黑符用于通达鬼神,可招来阴灵冤家,用之能还阴债。只是,老者故意将黑白符的作用功效颠倒,用来考验胡浩。那夜,胡浩如果敢做敢当,不起邪念,不打小妾的主意,将白符贴在自己身上,也就不会落个横死的下场。
当然,关于行夜路的故事还有很多。比如,宋朝有对兄弟,二人相依为命。兄长徐大胆大心细,为人刚硬。老二徐仲为人和善,却体弱多病。一日,兄弟二人行夜路赶集市。突然,周边泛起浓雾,虽皓月当头,四周却模糊不可辨物。巧了,徐仲肚子里翻江倒海,大有开闸泄洪之势。于是,徐大坐在路边等,徐仲则跑到一旁解手。过了好一会儿,徐大仍不见徐仲归来,顿时心急如焚,上前寻找徐仲。徐大越走雾越浓,越走路越黑。也就是此时,一个黄袍道人出现在徐大面前。那道人告诉徐大,此雾浓而不潮,浊而不明,且阴且浑,非寻常之雾,乃阴雨。所谓阴雨,指的就是由于阴魂聚集而引起的非自然常象,似雨似霾。道人说,雾最浓的地方,就是阴魂聚集的地方,这里,可能出现鬼市了。鬼市是由某些聚阴的地方形成的,聚阴之地往往能吸引鬼魅聚集,短时间内形成鬼市。道长认真的对徐大说,徐仲可能看到了大批的阴魂,误以为人,于是跟着那些阴魂去了鬼市。鬼市阴气甚重,非常人所能承受,久留恐不归。于是,道人给了徐大一枚丸药,让徐大进入雾霾浓烈之地,找到徐仲并将丸药给其服下,可活命。道人安抚徐大道:“你天生阳刚之躯,辟邪之体,鬼魅不侵,理当无所畏惧。”
于是,徐大怀揣这丸药步入浓雾区。果然,越往里走,人越多。渐渐的,徐大发现自己来到一个人山人海之地。这里有打铁的,卖肉的,杀猪的,还有小饭馆。但不知怎么的,这里的人都面无生色,满脸惨白。甚至,每一个经过他身边的人,都会忍不住多看他两眼。徐大被那些冒着死亡光环的眼睛看的浑身难受,不禁低下头边有边寻二弟。终于,徐大在一个小馆子里发现了徐仲。徐仲正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的吃着东西,根本没注意到徐大。徐大仔细一看徐仲的碗里,顿时恶心的一阵干呕。只见徐仲的碗里,都是一些淤泥和虫子,还有死耗子。徐仲却吃的津津有味,一点也没觉得不适。徐大不由分说,一把抓起徐仲就走。徐仲一看哥哥来了,顿时激动起来,嚷嚷着要徐大坐下吃饭。徐大不理会徐仲,拉着他原路返回。
“站住!吃饭不给钱!哪有这般的道理!”身后一个胖男人手持刀刃追了出来。
徐大知道,这是鬼找茬。幸好有黄袍道人给的纸钱,想到这儿,徐大抓出一把阴钞递给那个胖鬼,这才平息了事端。徐大拉着徐仲继续走,任凭徐仲如何叫唤,徐大始终不理会。徐大知道,老二是鬼迷心窍了,于是取出丸药,掐住徐仲两腮,一把将丸药灌进徐仲咽喉。快要走出浓雾区时,身后突然冲出一群人,持刀持斧,张牙舞爪。
“这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儿!”带头的屠夫说罢,拎着道具冲了过来。徐大见势头不妙,只能硬拼。徐大将徐仲护在身后,挺身而出,挨了屠夫一刀。徐大身强力壮,扛得住这一刀。不等屠夫反应过来,徐大双手夺刀,拔出插在自己肚子上的刀刃,随手一挥,直取屠夫项上人头。面对来势汹汹的恶鬼,徐大豪不退缩,迎敌而上。不一会儿,十几具尸体倒在地上,徐大筋疲力尽,身受重伤,动弹不得。恶鬼趁徐大不注意,将徐仲捉了去。徐大元气大伤,已无力再战。就在此时,一头驴不知从何处冲了进来,将诸多恶鬼撞到。徐大见有机可乘,勉强站起身,扑到驴背上,驾着驴拉起倒在地上的徐仲,逃出了浓雾重重的鬼市。等到徐大醒来时,发现天空艳阳高照,自己身上竟无半点伤痕。而旁却多了一头纸驴,纸驴上竟坐着一位黄袍道长。徐大知道是道长救了自己,作揖再三,怎奈身体气虚力竭,难以站稳。道长告诉徐大,他被恶鬼伤了元气,须调理。徐仲带着徐大随黄袍道长入观调理,此后,徐仲远行经商,徐大则留守道观,入了道门。
关于行夜路的事迹还有很多,在此就不做大篇幅介绍。
总之,行夜路忌讳颇多,牢记口诀:行夜路,莫慌张,遇到贼人就要喊;莫贪婪,莫邪淫,天上不会掉馅饼;管住手,管住嘴,拿人手短吃人嘴短;莫多舌,慎言语,小心签了阴阳契;有人喊,有人叫,叫你名字别轻应;有动静,请转身,谁能把你怎么的;浓雾时,人正多,不要跟着进鬼市;莫心虚,莫猜疑,疑心真会生暗鬼。
第三十三话 特殊的病人(上)
“尸茧?”我诧异的望着陈驼子。
坦白讲,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尸茧”这个词。
陈驼子并没有回答我,反而面带急切的一把推来我和大头,似乎害怕什么不详的事情发生。
“搞啥子?又尸变哩?”大头盯着前面的棺材喃喃自语。
项来以乌鸦嘴著称的大头,这回又猜的八九不离十。只见王老爷子的棺材里,竟密密麻麻的探出一根根黑丝。那些黑丝犹如蛛丝,又细又长,并不断地向我们延伸过来。
霍道长见势不妙,眼疾手快,一把拿过油灯,脱掉身上的长衫,用油灯将其点燃。虽然我不知道霍道长为何如此举动,但心里明白,这么做定是为了对付那些黑丝。果然,霍道长提着烧着的长衫向前冲去,抡起长衫朝着那些黑丝扑打。黑丝似乎很忌惮火,疾速缩进棺材里。
“留不得了!得罪了,王主家!”霍道长瞅了一眼身后瑟瑟发抖的王全说。
言毕,霍道长一把推翻棺材,躺在里面的王老爷子顺势滚了出来。不同的是,王老爷子的尸身上布满了黑色的丝,黑丝将尸身裹的严严实实,看上去像一个巨大的虫茧。霍道长二话不说,将着火的长衫盖在尸身上。奇怪的一幕发生了,那些裹着尸身的黑丝被烧着,而未被引燃的黑丝突然伸缩起来,似乎在挣扎。王老爷子的尸身随着部分未燃黑丝一伸一缩激烈的抖动下而动了起来。突然,尸身在地上滚动起来,滚动的方向是棺材后面的凹槽(之前提到用来引水的沟渠)。
“想逃!哪里走!”霍道长轻呵一声,捡起之前用来捅尸身的那根棺材棍,用力一扒拉,又将尸身撵了回来。
然而,尸身经过这么来回一滚,身上的火势已去,只剩零星的火苗。当然,尸身上还有一小部分黑丝未被燃烧。突然,大头“哎呦”一声嚎叫,“咚”的一声栽在地上。我闻讯看去,立刻明白过来。只见大头的双脚上,不知何时缠绕了一把黑丝。黑丝一头连着王老爷子的尸身,一头连接着大头。随着黑丝的抖动,尸身缓缓向大头滚去,大头则极力挣扎,意图拜托黑丝控制。这黑丝不知是什么东西,任凭大头如何撕拉拽扯,仍旧牢牢缠脚踝。我见情况不妙,马上跑过去支援大头。然而,我刚迈出第一步,双脚突然一紧,感觉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拉扯,还未来得及作出反应,身体由于失衡自然的摔倒在地。我的双脚,也被黑丝缠住了。我拼命拉扯,黑丝犹如钢丝一般强韧,纹丝不动。我和大头就这么的被黑丝控制住,眼巴巴的看着那具尸体朝我们滚来。
这一刻,我想的不是生与死,而是这些黑丝和王老爷子尸身的关系。难不成,王老爷子阴魂不散,凭空长出这么多的黑丝,想拉我和大头下去斗地主?呸,这是多么荒唐的想法!那一边,王全突然也被黑丝缠住,处境和我们一样,更何况他一直被绑着双手。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这些黑丝,有生命,是活物发出的。换句话说,王老爷子的身上,可能寄生着某种东西。这种寄生物大概是想保护宿主,这才向我们发起攻击。
尸身离我们越来越近,眼看就有两步之遥了。陈驼子这老东西在干嘛!我下意识的回头吼了吼,只见陈驼子光着膀子,红背心和在西安刚买的上衣早已被油灯引燃,拎着烧着的衣物冲着尸身冲了过来。再看霍道长,以一副拉屎的姿势蹲在尸身前一动不动,像是扎马步一样。细看之下才发现,这老头的双脚早已缠满了黑丝,现在怕是正和尸身较劲了。我突然意识到,霍道长兴许故意是被黑丝缠住,如此一来,不光可以从后方拽住尸身,使其移动缓慢,从而避免我和大头过早的与尸身接吻,更能营造出一个“品”字形结构的受力面,由我、大头、霍道长三人(王全除外)用力扯住黑丝,使得尸身进退两难,被缓缓固定,进而为陈驼子争取时间。
“快!”霍道长吃力的高吼。
陈驼子果然不辱使命,将烧着的衣物完全盖在尸身身上。瞬间,尸身上的残余黑丝被引燃,恶臭阵阵。几乎同时,我腿上一松,只见脚踝处的黑丝失去韧性,可以轻易的扯下。没等我缓过神,王老爷子的尸身再一次滚动起来。然而,霍道长不给它逃窜的机会。霍道长捡起棺材棍,狠狠的将其刺入尸身。尸身翻滚不得,只能在原地哆嗦。不一会儿,王老爷子的尸身就被烧成一堆焦黑物。王全眼巴巴的看着自己老爹的尸身被烧的一团焦黑,“唔”的一声嚎啕大哭。然而,王全似乎很明事理,刚才的情况他也亲眼所见了,因此没有和霍道长拼命。
事情似乎没有完,霍道长用棺材棍扒拉着尸身,不禁皱了皱眉头。
“怎么了老哥?”陈驼子上前询问。
“一只虫壳都没有。尸茧都哪去了?”霍道长啧啧道。
“没有?”陈驼子似乎也很惊讶,接着又补充道,“莫不是……”
霍道长会意的点了点头,有些激动的说:“也只能藏在这儿了!”说罢,还用棺材棍敲了敲尸首。
霍、陈二人商量片刻后,陈驼子取来油灯,在尸体周围滴上一层厚厚的蜡油。接着,霍道长毫不留情的手上发力,一棍子敲碎了王老爷子的头颅。王全看到这一幕,竟“嗝”的一声气的晕死过去。王老爷子头颅被敲开的那一刹那,里面突然窜出密密麻麻的白色肉虫,如红蚂蚁般大小。肉虫受惊般的吐出一根根黑丝,颤在陈、霍二人身上,并顺着黑丝攀爬。陈驼子挥舞油灯,将一根根黑丝熔断。肉虫似乎十分忌惮火,立刻四下逃散。陈驼子见状,立刻引燃尸身周围蜡油,将肉虫困在火圈内。最后,陈驼子索性将油灯扔进碎颅内,只听“噼里啪啦”的一阵声响,不出片刻,所有肉虫几乎全部被烤焦。
“成了!”霍道长满意的点了点头。
事后,我和大头背着王全走出王家陵园。依照霍道长的要求,我和大头再次进墓,将王老爷子的残骸收敛到一个坛子里,交给王家人。两天后,王全醒了过来,但其情绪极不稳定,神智也时好时坏。陈驼子说,王全是受惊了,多养几天就好了。接下来便是我的工作。
我让身中尸毒的王家人熬竹笋粥,每日三食,再以糯米混合莲藕成汤,用以沐浴,如此反复,百日可除尸毒。
两天后,王全情绪稳定下来。霍道长建议王全新立祠堂,将王老爷子供养起来。王全虽然没有对我们人身攻击,但言辞刻薄,严容厉色。
我们离开百柳村时,王家人送来一笔酬劳。陈驼子接过酬劳,看都没看塞进怀里。霍道长虽然不爱财,但依照惯例,他必须收下这酬谢礼,这是规矩,不能坏。在古代,阴阳辈(搞阴阳之人)受人之托,必忠人之事。事毕,阴阳辈必须收下主家的酬谢礼,而且不能当面看。这么做主要有两个原因,一是阴阳辈需要钱来养活自己,不能做赔本的买卖。二是阴阳辈终究是道家之辈,不能贪于外财,因此不能当面查看礼金的多少,不论主家给多给少,阴阳辈都不能在意。
大头一把夺过陈驼子怀里的牛皮纸信封,邪邪的笑道:“陈爷,这钱我们哥俩先帮你保管着。”
“你……”陈驼子面带怒色。
“您先别动怒,听我分析一下。”大头打断陈驼子,继续说道,“首先,这礼金不都是霍老先生的,对吧?再怎么说,这其中也有我们哥俩的功劳,毕竟收敛尸首啊,挖竹笋啊,搞糯米啊,都是我们哥俩的功劳。这治疗尸毒还是强子提出的,您说是不?再则,您老命主破财,不宜纳财。为什么哩?您看啊,您老在墓里烧的衣服是谁买的?在西安我们哥俩给您买的,五百大洋哩!这可是五百大洋哩,您老吭都不吭一声就给烧了,那可是烧钱哩!再则,您老最近吃我们的喝我们的,还搭便车,光油钱也都有些数字哩。所以呐,这个酬谢礼,还得我们哥俩拿着。全当替您暂时保管哩。”
“这……”陈驼子竟无言以对。
大头拆开信封,里面是一捆人民币,一万。
陈驼子和霍道长及小孙坐在金杯后排,按照陈驼子的意思,回洛阳。
“霍老爷子,您给说道说道,尸茧到底是什么东西。”我一边开车一边问。
“怎么,你不知道?”霍道长表示很惊讶。
“闻所未闻呐!”我坦白的讲。
“哦,也难怪,刚入门的道医……”霍道长略带轻虐的说。
所谓的尸茧,其实是一种食肉类的虫子,体呈白色,寄居在动物尸体里。尸茧比较特殊,它们对居住环境格外在意。尸茧不适合生活在干燥的环境中,因此,一些阴湿的洞穴或墓葬成了它们的家。然而,尸茧要想生存,必须居留在尸体体内,只有阴湿之气才能让他们繁殖。如果只在潮湿的地方放养尸茧,那么他们不久就会死去。湿而不阴,或阴而不湿,都不利于尸茧的生存。因此,尸茧是比较罕见的一种东西。尸茧最独特之处在于,它能吐出一种强韧的丝线,可以固定住任意生物。丝线,就是尸茧用来捕食的工具。然而,尸茧怕火,其丝线遇火则熔。王老爷子的棺材内,正好适合尸茧生存。尸茧在王老爷子的尸体内繁殖成群,几乎成了气候,已经达到驭尸的境界。在王家陵园里,尸茧为了保护尸身,先是用丝缠住尸身,然后再将丝线蔓延直我们脚下,意图通过滚动尸身来拉近我们与尸身的距离,从而将我们吃掉。若不是霍道长机智,恐怕……
“坦白讲吧,陈爷。您带我们哥俩兜这么大一个圈儿,到底想干什么?”我说。
“见一个人!”后排的霍道长突然插话。
“哦,见一个人?什么人?您这卖的什么药?”我说。
“具体情况,到了洛阳你一看便知。以你在西安的能耐,老夫认为,你或可就他一命。”陈驼子说。
“救人?我能救人?您二老这么大的能耐,还用我救人?”我几乎不相信自个儿的耳朵。
“这次不一样,或许你行。”陈驼子说。
“我行?就凭我家老爷子留下的医经?别忘了,我们哥俩的命可是您二老救的,医经里连尸茧都没有提到。”
“话不能这么说!再则,老夫不让你白忙活。你不是想蔽除那女孩中阴眼吗?老夫有办法!虽不能根除,但也能保其姓名。”霍道长语出惊人。
“你,你能对付中阴眼?”我简直难以置信,医经中都没有提及到更好的法子,霍老头怎么会有?
“中阴眼确实极为棘手,虽有根除之法,却都不合人意。老夫倒有一法助你,也算你我有缘。”霍道长缓缓道。
“什么法子?”大头倒是好奇起来。
“一只眼睛!”霍道长卖关子。
我突然想起,陈驼子曾讲过霍道长与那黄皮子的故事。难不成,这是真事?
“你不必顾及太多!不论你能否救得了我那老友,老夫都将那只眼睛送给你。你只管尽力就好。”霍道长说。
我不知该如何回复霍道长,能说出这话的人,其修为自不用说。但我却越想越忐忑,我要救的这位人物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万一我救不了,那霍道长岂不白白损失一件宝物?那我多不好意思!
“眼睛?啥子眼睛?还能救人?”大头满脸疑惑的看着后排。
“不是说过吗?黄皮子!”陈驼子提醒道。
“这……”大头明显吃惊。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您这么抬举我,会不会有什么阴谋?”我随口而出。
毕竟,霍道长白白献出宝物于我,于情于理解释都不科学。
“龌蹉!你已入了阴阳辈,全当老夫关怀晚辈吧。”霍道长没好气的说。
的确,阴阳这种事,要么就不要搞,一旦参与其中,就永远不能置身事外。世界就是这么邪乎,一个人一旦与阴阳之术沾上点边儿,那就意味着他步入阴阳辈了,这辈子只能这么过了。一开始我也不相信,但后来发生的一系列事由不得我不信。一旦步入阴阳辈,有些事你不去找它,它自己就送上门了,就是这么邪乎。从阴阳眼到蟾飱,人傗到人獾,直至现在的尸茧。有人,一辈子不信鬼神,到了来也确实未见过鬼魅。有人打小就见过一些稀奇古怪之物,并坚信妖魅之物的存在,于是,他经常见到匪夷之事。
第三十四话 蚴蛆
回到洛阳后,大头嚷嚷着要解决肠胃之间的内部矛盾。于是,我们找了一家小馆子。填饱肚子后,我们再次出发,一小时后进入郊区。
车子停下,霍道长带我们进入一间小院里。我看了看表,已经七点多了。陈驼子说,这间院子是霍道长的家舍,平时也就住着三个人,即霍道长、小孙和那个神秘的病人。
霍道长拉开门帘子,示意我们进去。我和大头也没客气,快速进到屋子里,想见识一下那位特殊的病人。进屋的一刹那,一股浓烈的气味扑鼻而来,中草药的味道!屋子里的陈设极其简陋,一张桌子,两个立柜,花盆若干。
“他就在里面,自己看吧。”霍道长指着我身后的一扇敞开的屋门说。
我的鼻子告诉我,这浓烈的中药味就是从那扇门后的卧室里传来的。
我缓缓走进卧室,只见里面躺着一个瘦弱的中年男人,他双目紧闭,微微起伏的肚子证明他还喘着气。那浓烈的中药味,正是来自此人身上。
“这……”我疑惑的看着霍道长。
“唉,他是老夫的师侄,卧床有五年多了。当年为了对付一个妖道受伤,至此昏迷不醒。”霍道长叹着气。
“也就是说,这五年来他一直昏迷着,从未醒过?”我问。
霍道长沉默的点了点头。
“这不成了植物人了嘛!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啊!”大头插嘴道。
我白了大头一眼,示意他不要刺激霍道长。
“不,绝无可能!老夫仔细检查过,他的筋骨内里并未受伤!”霍道长极力否定大头的言论。
若真如霍道长所言,事情恐怕就不好办了。一般来讲,长期昏迷不醒的人,几乎都可以定义为植物人。植物人,顾名思义,就是指只有简单的生命体征的人,四肢不能活动,大脑神经受损,不能言语,形同植物。一般来讲,植物人都是由于大脑供血不足或脑神经受损而造成的脑死亡现象,多半是和身体受损有关。而床上那位,身体看上去并未受损,却表现出一副植物人的状态。
“你是不是又想说植物人?老夫告诉你,他身体好的很!脉络气息比你都都强!”霍道长似乎看透我的内心,没好气的说。
“这么多年,就没有能治好他的人吗?”我看着霍道长说。
“说来话长。这种情况,老夫也是头一次见。这么说吧,一开始,老夫以为他中的是蛊毒,后来证明,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霍道长捋了捋胡子说。
“哦?怎么讲?”我好奇道。
“一开始,老夫发现他的体表异常,每到子午时分,他的肚皮就会轻微的鼓起来。并且,肚子里似乎有东西在游动。后来,老夫从广西请来几位玩蛊的老友帮忙,终于确定,他中了蚴蛆。你来看!”霍道长说着,从床下取出一个铁盒。
霍道长打开铁盒的那一瞬间,我差点没吐出来。盒子里装着一堆如黑线般细长虫壳,并散发着屎臭味。这些虫壳应该是某种幼虫被晒干后形成的。
“这是?”我捏着鼻子问霍道长。
“蚴蛆!”霍道长语气沉重的说。
蚴蛆!没想到还有人在用这种阴毒的蛊!医经里对蚴蛆有简单的介绍,蚴蛆是一种比较阴毒的蛊,不常见。蚴蛆的成虫叫蚴蝴,苍蝇一般大小,长着翅膀,呈灰色,生长在潮湿阴暗的地方。蚴蝴的卵需要血液才能发育,其卵呈淡白色,谓之蚴蛆。蚴蝴尾部长有尖刺,一般会用卵刺破动物体表,然后将卵注入动物体内。蚴蛆靠吸食动物体液发育,会在动物体内先发育成线装游虫,然后再变态发育,长出翅膀,最后会刺破动物体表飞出来。蚴蛆一般寄生在皮薄的动物体内,如昆虫、幼鸟等,很少寄生在人体内。即便有人误食蚴蝴虫卵,胃也能将其消化。然而,蚴蝴虫卵一旦进入人体血液中,那就可怕的很。蚴蛆会在人的体表处逐渐发育,直至成虫。成虫后的蚴蝴为了脱离人体,会在人的体内四处游荡撞击,甚至能进入人体内脏破坏人体结构,其毒害可见一斑。因此,蚴蛆算是一种阴毒的蛊术,中蛊之人活不到三周就会被成虫的蚴蛆折磨致死。
这么说,床上躺着的那位疑似植物人患者中过蚴蛆蛊,而且被成功的治愈。蚴蛆蛊很难解,这种虫子不能开刀动手术,也不能用药驱杀,否则它们会四处乱窜,损害患者器脏。那么,这位疑似植物人的蚴蛆是怎么被去除的?
“你看!”霍道长再一次看破我的心思,于是撩起他师侄的衣服让我看。
只见那人的肚子上散布着一些小孔,有些甚至比较大,和肚脐一样深邃。
“这……难道是……”我有些惊讶。
蚴蛆的解法并不多,其中一样比较见效,但也很血腥,霍道长师侄所受的就是这种解法。俗话讲,一物降一物,蚴蝴虽毒,却也有克星,蜢蚯就是蚴蝴的克星。蜢蚯长得像蚂蚱,却比蚂蚱小,长有翅膀,专吃蚴蝴。那么,是不是把蜢蚯放入患者体内,就可以吃掉蚴蛆了呢?非也!蜢蚯个头大,如果把它放入人体内,人会更加遭罪。况且,蜢蚯食肉,它会吞噬患者本身。蜢蚯幼虫在生长发育过程中,会分泌一种液体毒素,呈灰褐色,这种毒素能麻痹人的神经,却不会致命。然而,这种毒素却对其他昆虫是致命的。当其他昆虫想捕食蜢蚯幼虫时,这种毒素会被大量释放,使得其他昆虫不敢靠近,这是一种生物自保能力。尤其当蚴蝴嗅到蜢蚯的毒素后,会拼命逃窜。养蛊的先人们很早就发现了这一特点,这才找到了解蚴蛆毒的法门。具体的做法就是,在患者的表皮钻小孔,将蜢蚯幼虫放入小孔内饲养。当蚴蛆嗅到蜢蚯毒素时,会顺着患者体表的其他小孔爬出逃窜。如此一来,蚴蛆就可以被除去。事后,将硫磺点燃靠近患者鼻腔,蜢蚯幼虫嗅到硫磺成分后就会逃窜,亦会顺着小孔爬出人体,如此一来,二者皆除。这种法子的不足之处就在于血腥残忍,试想,在肚子上开几个孔,看着虫进虫出,能不痛苦吗?
“你真下得去手!”我看了霍道长一眼,继续说道,“即便遭受这么大的痛,他都没反应吗?”
“没有!至始至终,他没动过一下!”霍道长指着师侄说。
这就怪了!按理说,中了蚴蛆蛊的人,要么就死,要么就活,根本没可能成为半死不活的植物人。况且,他的蛊毒已解,没道理是这副德行。
“怎么样?有什么苗头?”陈驼子终于憋不住了,瞪着两眼问我。
“这个……暂时没有!”我难为情的说。
“这么说,你是没辙了?”陈驼子抛来一缕鄙夷的眼光。
“我想知道他受伤时的情况!说不定另有隐情!”我看着霍道长说。
“你是说?”霍道长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一把拽住我。
“我只是猜测。或许,他受的不只是一种伤害,或许,他还中了其他招。您老只管告诉我五年前事发的情形就好。”我不知哪来的底气,也许是为了挽回颜面,巩固在陈驼子心中的形象,这才一脸认真的对霍道长说。
“好好好……咱们坐下说!”霍道长走了出去,示意我们在客厅坐下。
走出卧室前,我再次看了一眼“植物人”,只见他虽然体态瘦弱,却面色红润,根本不像一个病人,更像是在午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