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住在哪里?”
“祥东路三栋三十六号,租房,房东姓张,是一个中年男人,名下五套房子全部用于出租,另外他还有一个小三,姓余。”
方巍一挥手道:“够了,有搞清楚那个叫方若晓的女记者生活规律是什么样么?”
“每天八点准时出门,一般在门口买煎饼果子或者包子,然后坐十六路车上班,中餐午餐都在单位食堂吃饭,有采访或者应酬就在外面吃饭。晚上下班在附近健身房运动一个半小时,一般九点到家。从不泡吧,平时在家很少出门,只有周末会出去逛街,频率大约是三周一次,还有,这个女人没有男朋友。”
说完,王平又将一张照片放在了桌子上。因为是女人,所以王小罗忍不住多看了一眼,照片上是一个很清秀的妹子,看上去很单纯,可能这只有这种涉世未深的女子才会如此胆大妄为,写出这种不知道轻重文章。
短短一个小时内,王平居然能够弄到这么多信息,王小罗不由得对这个男子刮目相看,同时,当方巍问道那个叫做方若晓记者的作息规律的时候,王小罗心中微微一颤,显然方巍已经心中动了杀机。
“七爷,这件事情您就不要操心了,我一定给您办的漂漂亮亮,保证不会出任何纰漏。”见方巍不表态,王平主动请缨表决心,希望方巍给自己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杀了那个女人么?”方巍摇了摇头道,“这个女人是谁并重要,重要的是她为什么知道我们在蓝家,而又出于什么目的写下这篇报道。一个女人如果背后没有人撑腰的话,我不信她会这么大的胆子,这件事情造成的伤害已经无法弥补,现在我是该想想该如何向师父交待了……”说完,方巍用手按住额头,陷入沉声之中。
王平也知道,自己这次算是闯下了大祸,方巍是黄老的弟子,自然不会有事,如果黄老发怒了,第一个倒霉的就是自己这只可怜的“黑手套”。王平此时已经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站在那里,等待着方巍的决断。
就在这个时候,王小罗的手机忽然响了,王小罗因为正在走神,听到手机铃声时吓了一跳,连忙拿起手机,来电备注上显示的是:“青花玲珑”。
“嘘,小声点!玲珑姐来电了。”
虽然方巍加入了玺,成了青花玲珑的师弟,但是对于这个小师弟,青花玲珑一点都不待见,从来没有给他一点好的脸色,如果知道王小罗在方巍这里,青花玲珑少不得又要数落王小罗一阵。
王小罗清了清喉咙,道:“师姐,从国外回来了?”
王小罗身子下意识地坐直了,脸色也变得郑重起来,然后用手捂住电话,对着方巍小声道:“说话小心点。”
方巍眉头一皱,道:“谁?”
“师父。”
黄老居然亲自打电话来了,要知道黄老平时是不用电话的,这次居然借着青花玲珑的电话亲自打给方巍,显然灭门蓝家这件事已经被黄老知道,并且引起了他的极大重视。
王平的脸色显得更加难看了,下意识地倾了倾身子,似乎想试图听一耳朵。
方巍接过来电话,道:“师父。”
“老七啊”,那边传来了黄老亲热的声音,“吃早饭了吗?”
“吃了。”方巍道。
“吃了就好,年轻的时候就要多吃点自己喜欢的东西,不然老了就像我一样,想吃点什么喜欢的东西都被人说三道四,这个胆固醇过高,那个脂肪多,那个老年人不能吃,你要是有时间过来给我好好说说玲珑,她一回来,我就像是坐牢一样,一点自由都没有咯。”
方巍勉强地笑了笑,道:“玲珑姐也是为了您好。”
“好了,不说这个了,最近有没有认识几个小姑娘啊,你年纪也不小了……”黄老竟然絮絮叨叨地跟着方巍拉起了家常。虽然嘴上不说,方巍心里却明白得很,这只是开头,黄老肯定有话要说。
和方巍闲聊了大约十几分钟,黄老似乎不经意地问道:“听说你最近在西安?”
终于说到重点了,方巍心中一沉,神情变得严肃道:“是的?”
“杀了蓝剑风?”
“嗯。”
“唉,其实这小子我也看不惯很久了,你杀了就杀了,没事,这件事师父已经跟西安那边打过招呼了,很快就会帮你摆平,你也别往心里去。对了,取代蓝家的位置,你心里有什么合适的人选了吗?”
方巍微微一沉吟,道:“齐家不错,齐家最近出了不少少年高手,他们在百姓中的名次也该提一提了。”
听到这里,坐在一旁的王平忍不住脸色一变,他这次之所以答应出手帮助方巍,可是得到了方巍的承诺,让他王家取代蓝家。方巍刚刚在电话之中居然没有推荐自己,反而拉了一个不相干的齐家,这不是过河拆桥吗?不过这次是他自己把事情办砸了,也怪不得方巍下狠手。
眼看着煮熟的鸭子飞了,王平恨不得扇自己几个嘴巴。
“你是说齐威那小子?”黄老想了想,笑道,“这小子自从去年给我祝寿之后,已经快一年没有见他了,齐家就齐家吧,我信你,这件事情你放手去办吧。”
“嗯。”
“好了好了,玲珑那丫头又在喊我做瑜伽了,不和你聊了,就这样了。”说完黄老挂断了电话。
王小罗接过了电话,不禁感慨道:“师父可对你真好啊。你这次闯了这么大的祸,师父都给你遮掩过去了,一点责怪你的意思都没有。”
恶人和小人
王小罗说话的时候,方巍并没有做声,眼睛却直勾勾地看着王平,王平觉得方巍的眼睛里面似乎有两把锋利的刀,看得自己浑身极为不舒服,只能尴尬地笑了笑道:“黄老果然对七爷宠爱有加啊。”
方巍道:“你知道我师父是如何坐到现在这个位置的吗?”
王平自然知道,黄老原本是清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太监,后来在机缘巧合之中加入了“玺”组织,成了当时朝廷的“手套”。要知道,玺的组织在道门中就是以看重出身而闻名,不然也不会以门第作为身份的标识了。这样一个自诩清流的组织,如何能甘心让一个“阉人”成为玺的大佬?特别是上古八姓,他们出身高贵,更加不可能屈尊承认黄老的地位。
但是出身不好的黄老偏偏就成了现在的黄老,而且带领着玺组织历经百年风浪,在各色势力中周全,不仅没有消亡,反而越发壮大起来。
“玺”甚至得到了一个信奉 “无神论”的执政党派的承认,这一切,这其中的各种权谋斗争,又岂是王平所能理解的?
方巍淡淡地道:“如果我刚才推荐的是你的话,可能没多久,你老婆就要去长江里面捞你的尸体了。”
王平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不至于吧?”
“我没有必要骗你,你什么时候看见我师父杀人眨过一下眼睛?当年我师父带领上古八姓的人,一行九人杀入日本天皇宫中,血战数百名日本阴阳道的高手之后全身而退,你知道这件事情吗?”
这件事情,王平怎么可能不知道,这可是当年一统抗日的时候,最为道门中人津津乐道的往事,虽然黄老一行九人最终没能杀掉裕仁天皇,但是单单以九人之力之勇,杀入日本皇宫,最终杀了数百个阴阳道的顶尖高手,已经被视为中原道门近百年最威风的一战。黄老也因此声名大振,一举奠定了他现在在道门中的地位。
王平点了点头。
方巍平静地道:“还有些事情你并不知道——其实当年黄老杀天皇是假,杀另外一个人是真。”
这件事情连王小罗都没有听说过,她也不由得凑过来问道:“那是杀谁?”
“周若非”。方巍冷哼一声道,“也就是我们的大师兄。”
“啊,师兄居然是被师父杀死的,是师父亲口告诉你的吗?”王小罗急声问道。
方巍道:“有些事情,不一定要别人亲口说,你才会知道。”
王小罗听不懂方巍的话,还要开口追问,方巍已经继续道:“你知道师父为什么要杀我的大师兄吗?”
王平摇头,方巍冷冷地道:“因为大师兄想扶植一个姚姓,用姚姓取代姬姓,阴谋失败后不得不脱离玺,远遁日本。”说完方巍看了王平一眼。
王平再蠢,也明白方巍刚刚为什么要说这段看似无关的话了。不错,上位者最忌讳的就是手下拉帮结派,如果方巍刚才真的推荐了自己。那么自己不但会死得不明不白,甚至连方巍也……
想到这里,王平的汗水淋漓直下,心中却对方巍升起了一丝感激和敬佩。
方巍站了起来,走过来作势拍了拍王平的肩膀,王平因为比方巍还要高半个头,这个时候不得不稍稍弯曲自己的身子,让方巍能够够得着。
“放心,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够敌得过时间。”
王平恍然大悟。
不错,现在黄老的“七大弟子”,真正上得了台面的就只有周云、吴天、姜子星、青花玲珑、王小罗还有方巍,老二周云是女人,现在已经儿孙满堂,根本不再过问世事。老三吴天大多数时间掌管黑狱,离玺的中心越来越远。现在风头最劲的是姜子星,所有人都知道,姜子星虽然道法高强,但是却是一个有勇无谋的勇夫,难堪大任。而青花玲珑、王小罗则都是女性,玺中传承之位,向来没有留给女辈,也绝不可能落在她们两人的头上。
剩下的……
难怪黄老会对这个才入门三年的方巍如此宽厚,因为黄老就算是人类最强之人,能够以一人之力敌过天下之人,谁又敌得过时间?别忘了黄老今年已经一百二十多岁了,岁月不饶人,他也已经现出了老态。而眼前的方巍才堪堪二十出头,是道门中一颗冉冉上升的太阳。
黄老在这个时候收方巍入门,难道是带着培养接班人的目的?
别忘了,方巍本身就是判师,百年难现的判师!以他的自身条件,只要稍加雕琢,绝对是道门中一个让所有人害怕的绝顶高手!
跟着方巍肯定不会有错,自己的眼界又何必如此窄,何必死死盯着蓝家空出来这个位置呢?
一言惊醒梦中人,王平此时已经打定主意,死心塌地地跟着这个现在在道门中虽然不算有名,但是有朝一日终有一飞冲天的小七爷!他认定这是一次只会成功不会失败的投资。
“好了。该动身去会会这个叫做……”
“方若晓。”王平讨好地道。
“你不跟我回北京了吗?”王小罗急声道。
“这件事情疑点太多了,我必须把这件事情弄清楚。”
“师父不是答应帮你把事情摆平了吗?你为什么还要自己去趟这趟浑水啊?”
方巍摇头道:“师父只是帮我解决这件事情,但是这个叫方若晓的女人有太多秘密了,我忽然对她感兴趣了。”
“方巍,你能不能消停点,蓝家都已经被你杀光了,你还不满意吗?”
“王小罗,腿在你身上,你爱干嘛就干嘛,没人拦你。”
王小罗顿时从沙发上腾身而起,浑身都颤抖,指着方巍道:“方巍,我昨晚一晚上没睡,坐飞机赶过来,你,你居然要赶我走?”
“没人求你过来。”
“好,方巍,你居然把我的好心当成驴肝肺,你以后是死是活,都不关我的事了,是我王小罗犯贱,贱巴巴地赶过来看你,我现在走就是,你满意了吧?”说完,王小罗摔门离开。
王小罗还以为方巍会说一句挽留自己的话,哪怕只是给自己一个台阶,自己肯定会顺坡下驴,可是直到王小罗走出了酒店,方巍也没有跟上来。
这个人的心难道是冰做成的吗?自己对他怎么样,他难道就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王小罗走后,方巍和王平也走下楼,王平忽然追了上来,讨好地道:“六姑娘对七爷倒是很关心啊。”
方巍没有说话。
王平接着道:“六小姐可是黄老身边的大红人,如果我们能够把他争取过来的话……”
方巍回头,眼睛盯着王平,吓得王平把后面的半截话收回去了。
“王平,你给我记着,我方巍是恶人,但是绝不是小人。”
麒麟血
早上八点,方若晓准时出门,进入秋天,天气渐渐地转冷了,所以她今天特意加了一件黑色的大衣,看上去更增添了几分都市白领的气息。和平时一样,她先来到了小巷外面的报刊亭,拿了一份今天最新出炉的都市新报。当方若晓看到今天报刊头版的消息之后,带着黑框眼镜的眼睛里面闪过一道神采,暗自道:“如果不是那人给自己提供这个独家消息的线索,这头版自己肯定是抢不到的。”
方若晓又将头条新闻细细的看了一遍,正好在旁的摊着煎饼果子的小贩看见了方若晓,没等方若晓开口,主动给她摊了一个煎饼果子,并且还加了一个鸡蛋。
“师父,我的是不加蛋的。”方若晓有些怀疑老板是故意的,好多管她要钱。
“送的,送的。”师父把摊好的煎饼果子递给了方若晓,笑着道:“你每天都来我这里买煎饼果子,我如果再不送点什么东西留住你这个老顾客,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一两块钱的事儿,有什么关系,拿着。”
方若晓说了一声谢谢,接过了煎饼果子。在等待16路车的过程中,快速地吃完,然后从随身带着的水壶中喝了一点热水热身,将塑料袋扔进每天扔的垃圾篓里面,当她吃完煎饼果子的时候,16路公交车也刚好到站,一分钟都不差,常年养成的习惯已经让她能够把时间能够精准到分钟。
车上还是和往常一样,人山人海,各种气味混杂在里面,让方若晓昨晚刚刚熨平的套装有了一丝折痕,她微微皱了皱眉头,并没有责怪那个身边佯装挤 公交车,却老是不经意往自己身上挤的中年男人。
这一切她早就习惯了,自打她进入这个城市的第一天起,她就打定主意要靠着自己的能力在这里买房买车,因此这几年她省吃俭用,没命攒钱,早饭都是常年不变的最便宜的煎饼果子或包子,甚至连加一个鸡蛋都舍不得。
幸好,凭着自己的那份聪明和对玩命的工作态度,她很快在同事中脱颖而出,成为了老板眼中的得力干将,而一次次热辣的“独家新闻”也从她的笔下出现,然后成为轰动一时的社会新闻,比如这次的蓝家灭门惨案。
三十分钟后,16路车在她报社楼下停了,下车、上楼、打卡,方若晓又投入了一天的紧张工作之中。
而她一定不会想到,从她踏出门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被一双眼睛盯上了,方巍摇下了半扇车窗玻璃,淡淡地道:“回去吧。”
“不追了吗?”
方巍摇头道:“不用了。”
“怎么样,她有问题吗?”王平问道。
方巍吐了一口气道:“这个女人身上,好重的阴气。”
“小李,回去她家看看。”方巍吩咐道。
很快,方巍的车就停到了方若晓租屋的楼下,方若晓租的屋子在一个很老的小区里面,小区下面全部都是麻将馆,这里的本地人都是靠租房来维持生活,所以整天都无所事事,麻将成了他们消磨时光的唯一爱好,而他们唯一关心的事情就是自己的老房子什么时候拆迁。
楼道很昏暗,旁边堆满了杂物,楼壁上到处贴着各种各样的小广告。方若晓的屋子在最顶层,平时很少有人上去。
到了门口,王平拿出一根铁丝准备撬门,方巍忽然道:“别动。”
王平一愣,方巍在门前踱步,对着这扇门左看右看,才道:“这个女人果然有问题。”
“怎么说?”王平不懂方巍的意思。
方巍冷冷道:“一个在自己门口涂了麒麟血的女人,会没有问题吗?”
“麒麟血?”王平一愣,凑了过去,果然闻到了一丝淡淡的血腥味道。
王平皱眉道:“这麒麟血乃是用守宫的排泄物制成,我听说只要一旦有人触到涂在门上的麒麟血,这屋中的主人就会知道,这女人屋里面到底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居然要用麒麟血来防贼?”
“很快我们就能知道了。”说完方巍往自己的口袋中一拍,顿时间一道阴气出现,空气中一个淡淡的身影出现。
这个淡淡的身影是一个女人,长得极为好看,只是面相微微有些寡然,双唇略薄,虽然只是一道淡淡的身影,却依然遮掩不住她的万种风情,她从方巍的口袋里飘出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给方巍抛了一个媚眼,格格地笑道:“你终于记得我了。”
这个女人,正是当年用道家五蛊折磨得方巍死去活来,最后却被方巍亲手杀死的那个女人。只是这些年方巍一直把她带在身边,实现着自己当初放出的让她“灵魂永世不安,永世赎罪”的诅咒。只是这个女人非但没有怨恨方巍,反而对方巍极为热情,只要方巍放她出来一小会儿,她都会尽其所能地挑逗方巍。在方巍看来,只能理解,虐待狂一般都是受虐狂,心理变态的人是不能用常理推断的。
“进去看看。”方巍道。
女人眼睛眨了眨,笑着飞到了门口,道:“我说你今天怎么肯放我出来了,原来遇到了麒麟血了。麒麟血乃是道门中五毒中的守宫砂制成,守宫难得,一千只壁虎里面可能还出不了一只守宫,而守宫的明砂则是更加难得,这么多麒麟血,施术的人看来是下了大功夫啊。让我来猜猜,这施术的人到底是谁,凤凰山的蛊女?不对,凤凰山上的守宫虽然毒,但是绝不产麒麟血。嗯,要不是畜道的人?也不对,畜道中虽然有人制作过麒麟血,但是这种麒麟血并不纯,应该不是高手所为。会做麒麟血的只有柳脉中的几个人,但是她们都是高手中的高手,这种失败的作品他们肯定不会拿出来丢人现眼了,嗯?那么,到底是谁呢?小方巍你来猜猜呗。”
“别废话了,快进去。”方巍命令道。
“我就不进去,你能拿我怎么着?我猜啊,你肯定是看上哪家姑娘了,想偷人家的内衣内裤来解相思,可是呢,偏偏这个麒麟血对生气有感应,你要是进去了,施术之人肯定会知道。所以你只好求我这个亲手被你杀死的亲姐姐帮忙了。”
女人的脸都快贴到了方巍的脸上,娇滴滴地继续道:“你要是真闷了,不是还有姐姐吗?姐姐晚上可以来你的梦里陪你玩,姐姐的手段你是没见识过,否则你一定会醉生梦死,都不想醒来。”
这个女人作风大胆,偏生又长的妖媚好看,在旁的王平都不由得有些心动,只是碍于方巍在这里,否则怎么也要和这个女人调笑一番,满足口舌之欲,哪知道方巍根本丝毫不为所动,只是缓缓地举起来手,对着女人。
女人格格笑道:“进去就是了,干嘛对姐姐这么凶,这么凶,当心找不到老婆哦。”
说完,女人带着一连串的笑声,化成一缕青烟,从两人的眼前消失了。
拜鬼问仙
女人进去得快,出来得更快,她出来的时候,整张脸变得比刚才更白,一对巨大的胸脯上下起伏不定,美人受惊,更增加了几分妖媚,让在旁边的王平忍不住又多看了几眼。
女人轻拍着胸脯道:“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好弟弟,这屋里面到底住着什么人,若不是我见多识广,换成一般人,哦不,换作一般鬼进去,怕是早就烟消云散了。你这次差点害死本姐姐了你知道不知道?快想想怎么赔姐姐!”
方巍沉声问道:“里面到底怎么回事?”
“这破屋子里居然被人布下了‘雷池’!想着都后怕。”
女人口中的“雷池”是“锁鬼阵”的俗称,“锁鬼阵”是专门用来禁锢恶鬼的阵法。人属阳,鬼属阴,越是凶厉的恶鬼,就越是惧怕阳光,只能在夜间活动。所以,捉鬼道人便用在白日里晒得通透的五帝钱,按照二十八星宿的方位布阵作法,人为地布置出一个“阳境”,制造一个青天白日的环境。只要恶鬼进入这“二十八宿”布置的阵法之中,便如阴步阳,再想出去,便是难上加难。
“锁鬼阵”虽然不具备伤害力,但却能够将恶鬼困入其中,任凭布阵之人予取予夺,无法反抗。不少恶鬼便是被这个阵锁住,最后被打得魂飞魄散。对于“雷池”,恶鬼们常常是谈虎色变,最为忌惮,就连刚刚进去的女人这样生前拥有极高智商和道法的鬼,也不能破解。
王平担心道:“这么厉害?那你有没有受伤?”
“什么你不你的,”女人的脸色缓和过来,又开始笑,“姐姐有名有姓,叫做祝采薇。”
说道这里,祝采薇忍不住往方巍的方向看了看,刚刚的话,她看上去是说给王平听的,实际上却想让方巍听见。
这么多年,方巍从来没有问过自己的名字,心情好的时候,叫她一声“你”,心情不好就连“你”字都省略了。
“祝采薇”,想不到这个心如蛇蝎的女人居然有这么一个充满诗意的名字,也不知道是她真名呢,还是她一时心血来潮自己取的花名,不过她姓甚名谁,对方巍来说并不重要。
方巍将祝采薇收了回去,对着王平道:“我们走。”
王平跟在方巍身后走了,方巍做事,从来不告诉王平为什么,王平也从来不过问,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不该问的他从来不问,该问的,王平也不会问。
这也正是方巍一直愿意留他在身边的原因。
如果那个叫方若晓的女记者只是普通地、没轻没重地写下那篇新闻的话,还算好办,但是现在方巍他们却发现,她的屋子里又是麒麟血、又是布雷池,这个女记者绝不是简单人物,至少是半个道门中人。而道门中人,没有人不知道玺的名号的,这个女记者居然敢冒着奇险,写下这篇文章,显然就是没有把玺放在眼里。
她这么做,针对的有可能是玺,更有可能,就是方巍这个人。
所以这件事情一定要水落石出,方巍绝不容许身边有这样一个隐患存在!
晚上九点,方若晓准时回家,老旧的小区楼下并没有修建地下停车场,乱七八糟地停着许多车,占掉了很大一部分人行道,方若晓走进楼道的时候,楼下的停着的一辆黑色的小车缓缓地摇下了窗户。
“要不要追?”王平问道。
方巍摆了摆手道,“我闻过她门上的麒麟血,气味已经很淡了,显然已经用了很久,麒麟血需要常换常新,这样才能保持作用,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她今晚一定会出来,找麒麟血。”
“你是说今晚她会去鬼市?”
方巍摇头道:“鬼市中的麒麟血乃是极为珍贵之物,一般很难得,就算是有,价格也是极高,若是常年想维持门上麒麟血的效用,光凭买的话,绝对难以为继,需要有巨大的财力支撑……这个女人肯花这么大的代价来守门,她的屋里面一定藏着一件很重要的东西,我倒是想看看,这东西到底是什么!”
果然,方巍和王平在车里等了三四个小时,楼道里面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方若晓已经换了一套便于行动的便装,脚下也换了一双运动鞋,长长的头发绑成了干净清爽的马尾,她的手里面提着一大包东西——深更半夜打扮成这样,方巍绝对不会认为她会去夜跑。
“跟上。”王平吩咐司机小李道。
“不。如果我们开车追的话,很容易引起她的警觉,我们下车。”
方巍下车后,小心翼翼地跟在方若晓的身后不远处,方若晓果然警觉性极高,时不时地回头看后面,好在方巍和王平都是高手,不然还真有被她发现的可能。
方若晓走出小区后,打了一个车,扬长而去,一下就离开了王平和方巍的视野。王平气得在原地跺足,骂道:“娘的,让这个骚娘们给跑了。”
“跑?”方巍微微露出一丝笑意,道,“能跑得出我的手掌心?叫小李过来。”
小李很快就把车开来了,两人上车继续追赶,在方巍的指引下,小李越走越偏,很快就驶出了市区,到了一片郊区,王平疑惑道:“这地方再往前几公里就是福寿山了,难道这骚娘们三更半夜的要去福寿山上的坟地?”
在方巍的命令之下,车很快停了下来,从车窗外看去,王平果然看见刚才方若晓打的那辆的士在往回赶,看来方若晓还真的去了福寿山。
方巍下车,径直走到了路边上的一根大树下面,问道:“那个女人去哪儿了?”
“咯咯咯……”一连串的笑声从树里面传来,祝采薇的阴魂也随之出现,她用手指了指山的方向,努嘴道:“喏,就是去那儿了。好弟弟,你快告诉我,你到底喜欢我还是喜欢那个妹子,我刚才在车上偷偷看了她一眼,根本没有我漂亮嘛!”
方巍懒得理她,直接带着王平上山,在福寿山的入口处,果然看见方若晓的身影出现在那里。
只见方若晓跪在地上,她的面前摆放着一个大青花海碗,碗里面似乎盛满了白饭,三根筷子直直地立在那里,方若晓叩了三个响头这才起身。
“她在拜鬼。”
夜晚上坟山,都是有规矩的,必须用黍、稷、秫、稻、麻、大小豆、大小麦等“九谷”反复蒸熟三次之后,盛在碗中,将骨筷插在上面,骨筷需用母驴的第十三根肋骨制成,如果骨筷插在碗中不倒,则是说明可以入山。不然没有得到允许,生人贸然入山的话,很有可能遭遇祸事,轻的话,可能是鬼打墙之类的无害之祸;重的话,遇到厉鬼了,则有被勾魂夺魄,甚至成为他们替身的可能!
拜完鬼之后,方若晓才上山,方巍走到她摆放在山口处的碗筷,看了一眼后,也跟着上山。
没走多久,方若晓又停了下来,这一次,她停在了一根已经枯败的老树旁边,这颗老树应该已经死了很多年了,可能是因为生在坟山上的缘故,人们怕动了这里的风水,所以一直没有将它的残肢砍掉。
方若晓居然站在这棵树上,嘴里叽叽咕咕地开始说话。
“她在问仙。”王平见多识广,立刻认出了方若晓在干吗。
拜鬼,问仙,这都是道门中入行的手段,虽然不算什么精深道法,但是出现在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女子身上,就很是奇怪了,方若晓的身份变得越发扑朔迷离。
传阴续命
三更半夜,一个出入于写字楼的白领女记者,没事不在家睡觉,却跑到这除了清明节平时人影难得一见的阴森公墓之中,要说方若晓没有问题,是个人都不会相信,何况是方巍和王平。
他们看着方若晓从手中提着的重重的包裹中拿出来了一个东西,因为隔得有些远,方巍只能借着月光隐隐约约看见她手里面拿着的东西,似乎是方若晓白天拿出来喝过的水壶。
方若晓将水壶中的液体浇灌在了这颗死树上面,随后跪下对着这棵树磕了三个响头,然后走进了公墓之中。
“跟上。”方巍道。
方若晓轻车熟路地走进公墓,最终在一个地方停了下来,面对着一座墓碑跪倒在地上,然后开始拜祭。
方巍当然不信,深更半夜的,方若晓是来祭奠先人的。
方若晓站了起来,脸色在夜光下变得惨白起来,然后嘴里念念有词,仿佛中了邪一样,在墓碑前面舞开了。
方巍这几年虽然在黄老的书屋中读到了很多歪门邪道的招鬼之术,但是毕竟学习的时日尚短,道门中千百年来积攒下来的道术千奇百怪,眼前这个方若晓用的是什么道术,方巍一时半会也想不起来。
“她在干吗?”方巍悄声问道。
王平被问得脸色一红,支支吾吾地道,“这个,这个有点像是天河段氏的阴阳术,又像是西域那边的藏传鬼术,也有可能是……嗯……”
“够了。出来!”方巍沉声道,前面两个字自然是说给王平的,而后面两个字则是在叫祝采薇。
哪知道祝采薇居然弱弱地道:“我不出来,我怕鬼!”
鬼会怕鬼?这说出去怕是要让人笑掉大牙。
哪知道祝采薇一本正经地道:“你们只知道人会怕鬼,其实鬼比你们还怕鬼,鬼有大鬼、小鬼、吊死鬼、淹死鬼、青煞鬼……各种各样,都不一样,有恶鬼,有善鬼,也有吃鬼的鬼,你们就知道人会怕鬼,难道你们就不知道人也会怕人的吗?”
道理其实很容易理解,弱肉强食,同类相残,才是最恐怖的,鬼之所以成鬼,大多数是因为不能堕入轮回,因此戾气甚重,更加容易找比自己弱小的同类相残,看来祝采薇是说的真话。
方巍沉声道:“你只管出来就是,有我在,没有人……不,没有鬼能伤的了你。”
“那你可要好好的保护我哦。”祝采薇怯怯地道,然后探头探脑地从方巍的口袋里面探出身子,确定没有危险才哆哆嗦嗦地出来。
“她在干吗?”方巍问道。
祝采薇眯着“眼睛”看了一阵子,已经认了出来,笑着道:“亲弟弟,你是从哪里认识这个女娃儿的?这女娃儿身上的阴气重的很呢。通常身上阴气重的女人,都喜欢女上位的体位,而且干起事儿来,如狼似虎,亲弟弟,我怕你吃不消啊。”
这个女人怎么三句话不离床上的那些事情!好在这些年,方巍已经被她“训练”得水火不侵,知道她的德性,问道:“直接说重点。”
祝采薇这收敛了笑意,认真地看了会,吸了一口长气道:“我还以为方家人都死光了呢了……”
方巍脸色一变,祝采薇顿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道:“我说的这个方家,是山西那边的方家,不是你们湘西祝由赶尸的那个方家,别误会,亲姐姐可不舍得诅咒我最爱最爱的亲弟弟家。”
王平这才猛然想起来,接口道:“你说的是那个会传阴续命之术的方家?”
传阴续命?方巍仿佛从黄老的书里看到过,但是印象已经模糊了。
“传阴续命之术,就是借用别人的命,来延续自己的命,但是必须是自己的直系血脉,而最有可能的就是自己的儿子和女儿,中断他们的阳寿来续自己的命,但是山西的方家是一门重女轻男的怪物,他们只会借用男人的寿命来续女人的命。所以方家的男人,没有一个能活过十八岁,但是女人却长长能够长命百岁,我听过最奇葩的是他们家有一个女人活了一百二十岁。”
方巍想起来了,这是个邪恶到了极点的家族,所谓虎毒不食子,而这些女人们,却连自己的亲儿子都不放过,而且借命之术的残忍在于,别人的十年的寿命,借在自己的身上只有一年,活到一百二十岁的那个女人,得亲手“杀掉”多少自己的孩子。
至于方家为什么重女轻男,这也很难理解,没有女人会看着自己的亲身儿子活在别的女人身上,给别人续命。如果她们选择不再生育,那么方家所谓的传阴续命之术,就等于是镜中花,水中月了。
但是如果是为了延续自己的寿命,则另当别论了。方家这个邪恶的道术,将人性的恶,表现得淋漓尽致,也因此触怒了“玺”。所以在五十年前,“玺”派人一举将这个邪恶的家族彻底的铲除。
所以,方巍和王平对这个家族没有印象也是情有可原的,毕竟方家辉煌的时候,他们都还没有出生。
王平皱眉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方若晓一定是那个山西方家的传人了,只是她来到这里干什么?资料显示,她并没有结婚,没有生子,应该不是来借命的。”
祝采薇道:“人活百岁,便是人瑞,方家的女人虽然是用阴毒手法借命而活,但是也不能否认她们是人瑞的事实。”
方巍点头道:“不错,如果是人瑞的话,一旦死了,堕入轮回则是上三界,来世享受荣华富贵,这也是为什么方家为什么不惜借命而活的原因,当然怕死是一个原因,更重要的是,她们希望自己能够成为人瑞,以此庇佑后人。”
祝采薇道:“而且还有一个原因,人瑞如果不堕轮回的话,可以自动取得鬼仙的资格,只要清修苦练,甚至可以从鬼仙越级成为人仙,享受人间香火。这也算是另外一种修道的手段,只不过过程太过残忍了。”
王平道:“也就是说,刚才方若晓祭拜的就是方家的已经死了的人瑞,让鬼仙为自己指点迷津或者是制造麒麟血。”
“并不,麒麟血必须由阳人来造,鬼仙就算是再厉害,也不可能制造得出来,我估计方家的小姑娘是想请鬼仙为自己找寻原料,我就奇怪了,麒麟血难得,如果不是靠着鬼仙的帮助,她如何能够找来这么多的守宫。想我当年都未必能找齐!”
“肯定是了!”王平咬牙切齿道,“我们要袭杀蓝家的消息,肯定也是方家的鬼仙透露给她的,方家是被我们玺灭掉的,方若晓肯定就是针对我们来的,所以才暗地里面阴我们一道,这女人真的是蛇蝎心肠,七爷,要不今晚就动手?反正这里也没人!”
说完,王平做了一个杀的姿势。
方巍摇头道:“先不用,我怕事情没有我们想像的这么简单。”
几个人守到这个时候,方若晓似乎已经做完了一切,开始打点行装回家,方巍两人躲了起来,等方若晓下山之后,方巍和王平快速来到方若晓刚才呆过的坟头前面。
好久不见,充气娃娃
借着月光,方巍等三人看清楚了方若晓刚才待过的坟茔。
这是一座新坟,看坟土的颜色和墓碑的漆色,应该是坐在三年之内的新坟,定睛细看,墓碑上赫然写着几个大字:蓝不凡之墓。
蓝不凡,居然是蓝不凡。方巍的心猛地一沉,他怎么也想不到,居然会在这里看到蓝不凡的坟茔。
王平不解道:“蓝家向来是活人立碑,死人毁墓,蓝不凡的生墓应该在七爷你杀他的时候就已经毁了,这里怎么可能还有蓝不凡的墓?”
“这墓应该是那个小姑娘建的。”祝采薇轻声嗟叹道,“我刚才正奇怪,这小姑娘为何会在这里施展传阴续命之术,原来是在传阴。”
“什么意思?”王平开口问道。
“传阴续命之术,其实是由‘传阴术’和‘续命术’组成的,因为夺寿续命之术名气实在太大,所以连我想起这个术的时候,也会不由自主地只想起了下半部分而忘记了上半部分。”
祝采薇续道:“如果说续命之术是将别人的寿命夺来延续自己的寿命的话,那么传阴之术就是用自己的性命来延续别人的性命,想来人都是自私的,谁愿意心甘情愿地把自己的性命给别人?所以方家的人,修‘夺寿续命’的人多,但是修习‘传阴改命’的人则是寥寥无几。”
“你是说,刚才方若晓是在以自己的寿命,来延续别人的生命?帮墓里的蓝不凡续命?她会那么好心吗?”王平冷笑道。
“会有这样的人的,特别是女人,如果这个女人足够爱你的话。如同我这么爱着我亲爱的弟弟一样……”祝采薇道,“如果夺寿是十年换一年的话,传阴则是一年换十年,如果是你生死不弃的爱人的话,你愿意用自己一年的寿命来换他十年长寿吗?”
方巍心中不由得惨然,是啊,如果是至亲之人,何止是一年,如果有可能的话,就是让他用十年,二十年,换方歌吟一天,他也愿意。
方巍问道:“这方家的传阴续命之术,能让人起死复生吗?”
祝采薇肯定道:“如果死去的这个人阳寿未尽,尸首未腐,魂魄未灭的话,只要方家的人舍得下术,确实有可能!不过也仅仅只是理论上的可能,毕竟这和借命有着本质上的区别。我不认为能成功。”
蓝不凡是遭遇方巍横死的,因此阳寿应该是未尽的,方巍杀他的时候,并没有破坏他的尸首,因此也符合第二条原则,可是蓝不凡明明已经被方巍捏碎了魂魄,显然不符合其中这一条。至于蓝不凡的尸体,方巍当时还真的忘了到底落到了谁的手里了。
现在看来应该是被方若晓带走了。
“如果人的灵魂已经毁了的话,还能复活吗?”
“这倒是有可能,但是就算是这样复活了,也只是一个活死人,没有思想的植物人,活着没有任何意义,最大的作用也只不过是做一个充气娃娃而已……”
晕,这是什么比喻!这个女人就从来学不会说人话吗?听到祝采薇的解释,以方巍这三年修成的阴沉的性格,都不由得翻了一个白眼。
哪知道王平倒是挺感兴趣的,问道:“他那东西还硬对起来吗?”
祝采薇对王平抛了一个媚眼笑道:“我可不知道,你想知道?死一次试试就知道了。”
方巍冷冷地看了王平一眼,顿时让王平的一张淫笑的脸僵直了在哪里,他忽然明白自己犯下了一个多么不可饶恕的错误。
当时方巍要自己查清方若晓的底细,自己确实下了一番功夫,甚至连方若晓衣食住行的任何一个细节都没有放过,可是由于太过自信了,加上急着向方巍邀功,所以只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去查,他想当然地以为方若晓这个小姑娘不过是一个平凡的不能在平凡的素人而已。
可是正是因为这样,自己忽略一个极为关键的消息:方若晓的出身和社会关系,以及方若晓可能和其他人比如蓝不凡的关系。
如果蓝不凡是方若晓的恋人,那么方若晓的所作所为,摆明了是来找方巍报仇的。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如果不是方巍执意要调查这个有些古怪的女人,以后被她算计了还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了!
要知蓝不凡已经死了,方若晓都宁肯用三年的时间,用自己的命来帮助蓝不凡续命还阳,哪怕得到的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由此可见,这个女人多么深地爱着蓝不凡,由此可见,她的心里对方巍抱着多大的仇怨!一个复仇的女人,是什么都干得出来的。古往今来,多少叱诧风云的英雄豪杰,最后没能英勇地死在旗鼓相当的对手手下,死在两军对垒的战场上,却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杀死,窝窝囊囊地死去,这种例子实在是太多了。
方巍上前,用手抚摸着被自己亲手杀死的仇人蓝不凡的墓碑,三年前的往事他已经忘记得差不多了,可是没想到“蓝不凡”这个名字这个人,终究还是向幽灵一样,潜伏到了自己的身边。
“回去吧。”方巍忽然叹息了一声,叹息声中,不自禁的多了一份惆怅。
“七爷,要不要我叫人来把这地方铲平了,再找高人做法三天三夜,保证这蓝不凡连骨头渣滓都剩不下。”王平想将功补过,讨好的道。
方巍摇头:“有的时候死透了,未必是一件坏事,活过来也未必是一件好事。”
祝采薇忧心忡忡地道:“方若晓这个女人的怨念太深了,亲弟弟,你可要好好的防着她。”
方巍沉默不语,缓缓道走下了阶梯,方若晓并不可怕,只要方巍动一动嘴,王平绝对可以让她永远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只不过方巍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多少人,在自己看不见地方对自己咬牙切齿,每天想着如何报复自己,甚至可能有不少人,把自己的头像做成小布偶,每天临睡之前要用针扎一遍才睡得着。
方若晓到底年轻了,忍不住写出这篇报道才曝露了自己,引起了方巍的警觉,因而顺藤摸瓜把她摸了出来,可是还有多少人是方巍不知道的,在暗中积攒着力量等着给自己一刀?
与天下人为敌?方巍担心,却不害怕。
-11-
通灵
方若晓在路边等了好久才拦到的士,到家的时候已经转钟三点多了,打开家门之前,她在门前停稍微留了一下,确定没有任何问题,这才进去。
这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出租屋,一室一厅,虽然是老房子,但是被方若晓收拾得干干净净,方若晓打开了电视,然后开始在屋里面收拾,二十几枚铜钱被她从各种地方收拾了出来,然后垒成一叠。
方若晓轻车熟路地从桌椅下、沙发下、床下找出了四五个大白瓷碗,瓷碗中都盛满了清水,水中各自漂浮着一个用纸扎成的小人儿。
这些小纸人儿都面东朝西,只有她从沙发上取来的那个小纸人儿是面北朝南。
方若晓紧紧地盯着这个面北朝南的小人儿,微微皱了皱眉。
“有‘人’来过?”方若晓自语道,“可是门外的麒麟血并没有被人触碰的痕迹,而且……”
方若晓忽然啐唇为啸,轻声呼啸了一声。
便有一只通体洁白的壁虎从她的衣领子里面钻了出来,然后飞快地爬到了客厅的桌子上,这只壁虎,通体洁白如玉,只在额头上有着两颗红豆粒一样大小,如同朱砂般红的眼睛。它在桌子上不断地来回爬动,任它“勘测”了一会,方谢晓摊开了手,那只壁虎便很听话地爬到了她的手里面,然后嗖的一下,钻进她的袖口里面一下子消失了。
“我布下的麒麟血没有问题啊,难道进来的不是阳人?”方若晓的眉头锁得更深,“如果是鬼物进来的话,我布下的‘雷池’是绝对能够将它擒住的,难道是我修为不够,还是来‘人’道行太高?”
对于自己的道法,方若晓确实是没有一点自信。
“看来只能问问姥姆了。”方若晓想了想,从冰箱里面取出了一只盛着鲜血的碗。
这碗鸡血在冰箱中盛放了至少一天的时间,居然没有变成皮冻状态,反而还保持着流质,实在是太过诡异了,方若晓自然不会去故意放抗凝剂了。她知道这只鸡生前有着极为浓厚的阳气,所以才会放在阴冷的冰箱里面却依然没有凝固。
提供血的鸡在道门中被称为启明鸡,就是在太阳出来的时候,第一个报晓的那只公鸡,如果它不鸣的话,所有的公鸡都不会跟着打鸣报晓。
启明鸡身上带着极重的阳气,因此是道门中用来辟邪镇鬼的最佳之物。但在农村里面,启明鸡却很少被普通农人关注,没有哪家人会在意鸡圈里哪只鸡是启明鸡,毕竟没人每天都会在鸡舍里面守着,观察哪一只鸡最先报晓。
但是也有简便的辨识方法,一般的鸡放出来觅食之后,都会低着头,在地上找寻食物,但是启明鸡却不愿意低头觅食,只要放了出来,它都会昂首挺胸,就像一个龙行虎步的绅士一样,行走起来极有风度,绝不会把自己的头埋在沙子里面。
只要多花点时间观察,从鸡群中认出鹤立鸡群的启明鸡不是难事。
启明鸡的可贵之处就在于,它们绝对不存在于现代都市大规模工业化生产的肉鸡之中,你得先保证它是土生土长的土鸡。如果在偏远的农村,运气好的话还能碰到一两只。方若晓的这只启明鸡,就是她利用五一假期在农村里苦苦寻到的,因为他平时也舍得不用,鸡血就一直搁在冰箱里面存着,尽管这样,现在冰霜里启明鸡的血也只够她三次作法了。
启明鸡的血是最好的镇鬼之物,招鬼必先学会镇鬼,这是常识,否则招来的阴魂自己都降不住,反而丢了自己的性命,岂不是太冤枉了?所以道门中不管哪一个门派,哪一种招鬼之术,备着一只新鲜的启明鸡血那是一般标配。
只是方若晓哪里能够做到这样“财大气粗”,能保存一点启明鸡血就已经很不错了,鸡血存放一段时间后威力自然也会大打折扣,但是方若晓相信自己,只要自己通灵不失败,招出其他的恶鬼,应该是不会有危险的。
方若晓挽起了袖子,从茶几上拿起一把水果刀,在自己的手臂上轻轻地划过。如果有人走得近的话,可以看见,在方若晓的手臂上,留了无数道深深浅浅的刀痕,只是这种伤痕很浅很浅,不仔细看还以为只是一种奇怪的皮肤纹路而已。
方若晓割得很轻,堪堪只割破了表皮,浅浅的伤口里面隔了好久才渗出鲜血,滴在了铜钱的钱眼中心。
启明鸡的血是最好的镇鬼之物,招鬼必先学会镇鬼,这是常识,否则招来的阴魂自己都降不住,反而丢了自己的性命,岂不是太冤枉了?所以道门中不管哪一个门派,哪一种招鬼之术,备着一只新鲜的启明鸡血那是一般标配。
只是方若晓哪里能够做到这样“财大气粗”,能保存一点启明鸡血就已经很不错了,鸡血存放一段时间后威力自然也会大打折扣,但是方若晓相信自己,只要自己通灵不失败,招出其他的恶鬼,应该是不会有危险的。
方若晓挽起了袖子,从茶几上拿起一把水果刀,在自己的手臂上轻轻地划过。如果有人走得近的话,可以看见,在方若晓的手臂上,留了无数道深深浅浅的刀痕,只是这种伤痕很浅很浅,不仔细看还以为只是一种奇怪的皮肤纹路而已。
方若晓割得很轻,堪堪只割破了表皮,浅浅的伤口里面隔了好久才渗出鲜血,滴在了铜钱的钱眼中心。
她刚才是在“破阳”。因为这二十八枚铜钱都是饱经日晒的五帝钱,只有用自己的鲜血,才能将铜钱上面的刚猛之气破去,否则,鬼物只要嗅到这二十八枚铜钱的味道,是绝对不会出来的。
方若晓将启明鸡血放在正中间,旁边则围着刚才方若晓从各个地方取来的大白瓷碗,大白瓷碗中每一个里面都是装着一个纸片人儿。方若晓又拿出一个灯笼和一个香炉在茶几上逐一摆好,香炉内点燃三柱清香,灯笼里面点燃灯芯。这个时候方若晓已经把家中所有的灯都已经关闭,窗帘也拉得严严实实,除了那盏幽暗的纸灯反射出一点光芒打在她的脸上,所有的一切都陷入了黑暗之中。
茶几上幽暗的纸灯叫做引魂灯,乃是方若晓祖上传下来的,至于这东西到底是用什么制成的,方若晓也不是很清楚。
供上请神香、点上引魂灯,方若晓在一张黄纸在上面写下了自己的生辰八字,然后在引魂灯中点燃,做完这一切,方若晓连大气都不敢出,双手合十,不停地默念着要召的阴灵的生辰八字。这个时候,她要全神贯注,哪怕是有一点异动或者人声都会让她招魂失败。
招魂失败倒是小事,怕的是该招的鬼不来,不该招的鬼来了。方若晓听长辈们说起过,在道门中就曾经有过一个不喑世事的少年,不知深浅地乱用招魂之术,结果招来了一只千年厉鬼,一口把那个小道士吞下,连渣滓都没有剩下。
忽然,桌上水碗中的一个纸人儿忽然动了一下,方若晓连忙屏息凝神,盯着小人儿紧张得忘了呼吸。
隔了不久,那个小纸人儿居然缓缓地立了起来,一个沙哑的声音从小纸人儿身上发出:“若晓。什么事情,又来找我了?”
听声音没错,方若晓这才放下心来,她知道自己通灵没有失败。
—12—
被人算计
方若晓的气息都有些粗了,脸色变得极为慎重起来,她知道这种“过阴”招魂的手法,绝不是简单,甚至还要冒着生命的危险,她看着碗中的小纸人儿,轻声呼唤道:“姥姆……”
碗中的纸片人似乎点了点头,算是应了。
“今天可曾有什么东西来过我家?”方若晓问道。
纸片人摇了摇头道。
这就奇怪了,难道真的是自己的道法失灵,出了差错?不过,方若晓转念一想,自己所有的道法都是从家传的一本古书上学来的,只能算是半吊子的修道人,道法失灵的事情也时常会发生,既然姥姆说没人,那么应该是没有人来过了。
方若晓这才放下心来,接着问道:“我什么时候才能够让不凡活过来?”
“我教你的方法你都用上了吗?”姥姆问道。
方若晓点头,眼中闪过了一丝哀伤,道:“姥姆,您教我的术,我都用了三年了,可是不凡,不凡还是没有醒过来,是不是我给他的不够。只要您说一声,我愿意再用十年的阳寿换不凡回来。”
“就算你肯用自己余生的阳寿来换不凡也是枉然。你也应该知道,死人还阳,那是有逆天伦的,这样你会遭受横死的。”姥姆叹了一口气道,“为了一个男人,你这样做值得么?”
方若晓点了点头道:“我这辈子只爱不凡一个人,只要他能活过来,我什么都愿意做。”
姥姆叹了口气道:“那你就好好等着吧,我相信功夫终究不负有心人的。”
方若晓恩了一声,道:“听您老人家这么一说,我心里就有底了。”
忽然姥姆问道:“你是不是见过方巍了?”
听姥姆提到了方巍,方若晓的眼神忽然变了,冷冷道:“我虽然现在还没有见过他,但是总有一天我要杀了他为不凡报仇。”
“方巍是玺的人,又是黄老的亲传弟子,你觉得你是他的对手吗?”
方若晓咬牙切齿道:“我在暗,在他明,我不信没有机会。”
“你难道就没有想过,方巍是无辜的?他杀了蓝不凡是另有苦衷的?”
方若晓道:“我不管,他杀了不凡,就是我的仇人,我一定要杀他。”
“我怕你非但杀不了他,反而自己丢了性命啊。”姥姆叹了口气道,“那篇报道是你写的么?”
方若晓微微一愣,道:“不是您老人家告诉我的吗?怎么反而问起我来了。”
姥姆咳嗽了一声,道:“没什么,我只是随便问问。”
方若晓道:“那篇报道,只是我报复方巍的第一个计划,以后还有若干他想不到的计划会一一他身上实施。我就不信,方巍真的有三头六臂,总有一天我会让他死在我手里。”
姥姆忽然声音有些急促道:“那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做?”
方若晓想了一下道:“暂时还没有想到,不过我肯定会想出一个周全的办法的。”
姥姆恩了一声,道:“如果没事了,我就走了。”
“麒麟血!”方若晓这才想起重要的事情,道:“麒麟血我现在快用完了,姥姆你快告诉我,到底现在在哪里能捉到守宫。”
“这次恐怕你要等几日了,最近天气转凉,壁虎都藏起来了,不太好找,下次吧,下次我再告诉你。”纸片人说完,便晃晃悠悠地倒在了碗里面,方若晓还想问什么,但纸片人再也没有说话了。
方若晓总觉的这一次姥姆说话的模样有些奇怪,因为每一次姥姆都只回答自己提出的问题,从来没有问过自己任何问题,而这次它似乎对方巍的事情格外关心。
也许是姥姆太过于关心自己,才会紧张吧。
方若晓没有细想,心里惦记着如何等休假了再去乡下买点启明鸡,鸡血和麒麟血都不多了,而蓝不凡又迟迟没有还阳的迹象,各种烦心事纠结在一起,方若晓将桌上的东西收拾了一下,直接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然而此时就在方若晓的楼下,方巍坐在车里面,微微将窗户打开了一条缝隙,一道阴影飘过,方巍问道:“摸清了底细了吗?”
祝采薇这次居然没笑,幽幽地道:“原来只是一个不知道轻重的小女娃儿罢了。道法也就是稀松平常得很,连那个纸片人上的阴灵是我都分辨不出来。”
王平笑道:“那个小丫头怎么会是你的对手,七爷我就说您多虑了,明天一早我就叫人把这个小丫头彻底做了,一了百了。”
方巍用手捏了捏额头,问道:“她说有什么对付我的计划了吗?”
“没有什么,听她说话的意思,是打算走一步算一步,根本就是一个丝毫没有心机的傻白甜,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如果她不傻,又怎么会被蓝不凡那种阴险小人骗到手呢。不过蓝不凡也算是值得,死了三年居然还有这么一个女人对他念念不忘。”
“我看得出,她应该是真的喜欢蓝不凡那小子。”祝采薇深深地看了一眼方巍道,“也看得出来,她是真的恨你,永远不要轻易地低估一个活在怨恨中的女人。王平说得对,及早干掉她是最好的选择,如果弟弟你心软不忍心下手的话,这脏活儿姐姐替你干了,姐姐就算是不杀死她,吓也吓得死她。咯咯咯……”祝采薇发出了一连串银铃一般的笑声,看得出这个腹黑到了极致的女人,心里肯定在这一个瞬间想出了一千种让方若晓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歹毒计谋。
方巍沉默了半晌,道:“回家。”
第二天,方巍五点钟准时起来,这些年他已经完全养成了极其严苛的作息时间,无论晚上几点睡觉,早上五点都会准时起来吐纳练功,而对日常生活要求更是到了近乎自虐的地步:烟酒这些肯定是不会沾的,甚至对修道无益的肉食他也几乎杜绝,一日三餐几乎都是水煮蔬菜加一碗白饭,吃下的饭量更是精确到了克。这种近乎苦行僧一般的修行,让他能将所有的精力全部投入到修道中来,正是因为这样,在短短的三年内,他的功力才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对于这样清苦的修道日子,王平只有打心眼的佩服,因为他做不到,他需要女人,需要灯火酒绿的生活,这才是他王平的人生。他甚至将方这些告诉过自己的一个情人,那个情人立刻瞪着眼睛肯定道:这个人一定是处女座的。
方巍做完早课,来到了书房里面,发现书房的桌子上面已经堆了厚厚地一摞卷宗,翻开一看,全部是关于方家的传阴续命的秘密卷宗,是当年玺灭掉方家的时候留下的,这些绝密文件一般人自然是拿不到,但是王平作为方巍的亲信,拿到并不难。
不用吩咐,就把该做的事情都做完,这也是方巍欣赏王平的原因之一。
方巍倒了一杯温水,坐在卷宗前面慢慢地翻看起来,渐渐地,天亮了。
门铃声响起。
—13—
传位之争
方巍叫了一声:“进来。”
王平快步走了进来,一脸兴奋道:“七爷,好消息,好消息!”
“嗯?”方巍微微抬了抬头,但是眼睛依然没有离开拿在手中的卷宗。
王平急急地道:“七爷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我刚刚得到了消息,听说有一具不化骨现世了。这可是我们在黄老面前露脸的大好机会,可千万不能够让姜爷他们抢先了。”
“四哥如果喜欢不化骨,那就让他放手去做就是了,我们只要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就好了。”方巍依然在看着手中的卷宗,似乎没有把王平的话当话。
王平脸上的笑容一下子都凝固了,有些不可置信地道:“七爷,这可是一具不化骨啊,不化骨啊!”王平反复强调了几声,勉强笑道,“您知道吗。一具不化骨有多难得,如果我们能将这具不化骨给捉了,整个玺的人,都会对我们刮目相看的。”
“是我说得不够清楚,还是你的耳朵聋了。”方巍道,“我说了,我们只要做好分内的事情。”
哦,王平轻声应了一声,脸上露出了失望的神情,但是他知道方巍的脾气,此时也不敢多言,只好快步地走了出去。
方巍打开天窗,外面的阳光照了进来,洒在地毯上面,似乎在地毯上铺上了一层金光,他看着楼下宛如蚁群般穿行的滚滚车流,陷入了沉思。
王平的意思他不是没有听明白,一具不化骨,可是等同于杀神白起一样的存在,他当然知道这具不化骨所具有的象征意义,如果自己能够亲手将这具不化骨捉回来,于他而言,将是自己加入玺之后,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战,若能抓住这次扬名立万的机会,将会把自己的名气推到一个巅峰。
他不是没有动心。但心里更明白,他不能出手。
因为王平说了,不能让姜爷抢先了。
王平口中的姜爷就是指的黄老第四个弟子姜子星,也是他名义上的师兄,虽然三年来兄弟两人素未谋面。
姜子星是现在玺中风头最劲的人,道法高超,近年来为玺立下了无数赫赫战功,但他也从旁人口中得知,此人心胸狭窄,眼中不能容人,方巍不想因小失大,平白无故地得罪了这个师兄。
方巍甚至早已察觉到,自己已经成了姜子星的眼中钉、肉中刺,原因很简单,黄老的年岁已高,迟早有退位让贤的一天,而下一任黄老的人选却一直悬而未决,在姜子星眼中,他对黄老的位置早就胸有成竹,唾手可得,因为另外一个不中用的老三根本对他构不成任何威胁。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黄老居然毫无征兆地突然收了一个祝由叛逆作为他的关门弟子,三年来一直费尽心思悉心调教。
在姜子星看来,方巍一直足不出户,直到最近才放出来“耀武扬威”。
碗里面只有一块肉,是狗吃还是人吃,这一定会成为一个问题。
所以,方巍预感,自己和姜子星迟早会有一战,只是现在他在玺中根基未稳,远远不是根深蒂固的姜子星的对手,他不想现在就因为这些事情和姜子星正面冲突,引致授人以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