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不入祝由,死不下鬼门——为你讲述祝由世家背后的赶尸故事

  抱歉上午一直在开会!
  红墙巷拆迁户
  方巍赶紧将手在裤子上擦了擦,羞、道:“我叫方巍,呃……”他几何时和年纪相仿的女孩子有过这般亲密的接触,不由得脸色赤红,不知道如何是好。商雀噗哧一下就笑了,拉着方巍的手便往楼上跑,边跑边问:“你也是读书的人吧?来来来,帮我做道题。”
  方巍一下子就傻了,虽然他读书的成绩不算太坏,但也绝不是“学霸”,看这个女孩子和自己差不多年纪,她如果做不出来的题目,方巍心里也没底,到时候大眼瞪小眼,多尴尬啊。
  但商雀太过热情,方巍不好意思拒绝,暗暗祈祷她不会做的题目自己正好做过。
  商雀的房间很小,布置得却很干净,书桌上摆着一台电脑,还是已经落伍很多年的纯平显示器,书桌上摊着一书本,商雀把方巍“推”到了椅子上,道:“就这个题,快帮我解出来。”
  方巍紧张不已,瞟了一眼题目,心中转而大喜,居然是一道鸡兔同笼的数学题目,不过初中水平,方巍拿起笔,很快用方程式给商雀解了出来,骄傲地转过头,将解题过程给商雀讲解了一遍。
  商雀很吃力地听着,似乎一时间很难消化,方巍讲解了三种难易不同的解法,她这才长吁了一口气,道:“你们这些人,脑子都是怎么长的,居然能想出这样的题目来害人。”
  方巍看着商雀,确定两人是相仿的年纪,问道:“你们老师没有教过么?”
  商雀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两个苹果,递给方巍一个,自己拿着另外一个啃了起来,摇头道:“我没有读过书。”
  “没读书?”方巍一下子站了起来,“你没上过去学吗?”
  商雀摇了摇头道:“商福不准我去学校,他怕我一时忍不住……唉,跟你说这些干嘛。”
  “太过分了。”方巍想起性格古怪的商福,对别人不礼貌也就算了,怎么能对自己的孙女也这么苛刻!这是在侵犯商雀的人权!
  方巍眼光落到商雀身后的书柜上,书橱里面堆满了各种各样的教材,但大多数都是初中、小学的。他走上前,摊开几本教材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笔记,看得出这是一个极爱学习的人。
  “别看,我的书!”商雀有些不好意思。
  “这么认真的女生,为什么商福不让她读书?”
  “我这就去找他评评理,他怎么可以这么做!”方巍气呼呼地就要下楼,却被商雀一把抓住,她啃了一口苹果,满不在乎地道:“反正我也没打算去读书,去学校要遵守各种规矩,闷都闷死了。”
  “怎么可以这样!如果你不读书就不能参加高考,不参加高考就不能读大学,不读大学的就找不到好工作……”方巍喋喋说个不停,可转瞅到商雀那张俏脸,脸愣了一下,是啊,就算她没有任何学历,也不会混的比任何人差,这是一个看脸的世界,她这么漂亮,肯定有出头的机会。只有一无本事,二无背景,如自己这样的屌丝,才会把读书看成逆袭的唯一机会。
  可是再怎么说,如果一个成年人,连简单的数学题都解不出来的话,还是会被人笑死的。
  “好了。不管怎么样多谢你。”不知不觉间,商雀已经将手里的苹果吃得一干二净,连果核都没有放过,拍了拍手道:“以后我有什么不懂的,就来请教你。”
  方巍挠了挠头,道:“可是我打算明天就回去了……”
  “回去?”商雀眨了眨眼睛,脸色露出诡异的笑容,“回哪里,回得了吗?”
  自然是回家了,方巍根本没有察觉商雀话中有话,心忖到,等下再坐一会,看看能从商福那里打听出爷爷的下落。如果商福知道爷爷去哪儿那是最好,如果连他也不知道的话,自己只好一个人回家去等了。
  虽然商雀不以为意,但自己一个大男人,呆在人家女孩的房间总不是一个事,方巍找了一个借口便走了出来,楼下商福正端着一个茶杯痴痴地坐在那里。
  “商爷爷。”方巍小声喊道,但是商福似乎耳背没听见,方巍又喊了几声,商福依然没有反应。
  “别理他,他就那样子。”商雀也走了出来,笑道,“肚子饿了吗?我给你做饭去!”
  “嗯,正好到了饭点,商雀又这么热情,不吃饭似乎有点说不过去。”想到这里,方巍点了点头,商雀嬉笑一声,一溜烟进了厨房,方巍走到商福的身边,在他耳边叫了几声,商福这才如梦初醒,站了起来,用三角眼耷拉着斜视方巍。
  “商爷爷,您和我爷爷是朋友吗?”
  “朋友?”商福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朋友算不上吧,最多认识。”
  方巍疑心大起,如果商福不是和爷爷关系好的话,为什么爷爷会叫自己来找他?
  商福忽然又道:“但是我跟你,应该算是老朋友了。”
  “我认识您吗?”方巍吓了一跳,自己怎么也想不起,何时多了这么一个忘年交。
  商福笑了笑,看着方巍道:“会记起来的,总会记得的。”
  方巍不由得摇头,看来问商福是问不出一个所以然的,只好作罢,两人对面而坐,方巍也不看商福,呆坐着不住的搓手,气氛显得十分尴尬。
  倒是商雀人如其名,风风火火地便摆弄了一桌好菜,飘香四溢。方巍降不住自己的五脏庙,肚子咕咕地叫了起来,凑前一看,居然全部都是瓜果素材,整整一桌的素食,没有半分油腥。
  方巍不由得失望,但客随主便,他也不好说些什么,吃饭间跟着商福二人有一茬没一茬地聊着,不知道怎么的就把话题转移到了拆迁上面来了。
  “我看这一带都基本上拆的差不多了,你们怎么还不搬走,是合同没有谈拢吗?”
  商雀除了象征性地吃了点瓜果之外,几乎没动过筷子,只是这个细节,关顾着吃的方巍没有注意到。
  “那倒不是,对方给我们开了一个极高的价,只是我们不想动而已。”
  “为什么?”据方巍所知道,抗拆的钉子户一般都是因为价格没有谈拢,如果价格方面没有问题,方巍实在是找不出商家不同意拆迁的理由。
  “住久了就习惯了,不想动了。”商福道,“再说了,以前我们买下这里,自然是有我的道理的,这地方如果丢了,便是破了风水,镇不住的东西一旦出来,呵呵,莫说整个长沙城,就算是整个湖南,呵呵……”商福欲言又止,继续吃饭。方巍听了一麟半爪,若是换做以前,他对风水之学大多数时候是嗤之以鼻的,但经历了这趟赶尸,眼界开始放得更宽,任何事情都不再依自己以前的思维去下判断。
  “这么说,这屋子下面?”方巍放下了筷子,问道。
  “都是一些不成器的玩意儿,你就别问了。”商雀忽然笑道,“对了,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方巍正烦自己找一个什么样的时机离开,商雀主动提出来,自然是求之不得了,连忙道:“我打算等下就走了,或许能够赶上下午最早一趟班车。”
  “不多留几天?”
  “不呢,我爷爷可能已经在家里等我了,我要是再不回去的话,他会担心的。再说过几天我们就开学了,一堆作业没写完,下次,下次有空一定再来看您们。”
  “你今天肯定回不去的。”
  “怎么?”方巍一愣,但是商雀却没再做任何解释,似笑非笑地看着方巍。
  果然,真的如同碰到了鬼一样,方巍离开商家后,准备坐汽车,去车站一打听,今天高速公路上出了重大交通事故,已经封路了,所有前往湘西的班车都取消了。方巍没有办法,只好垂头丧气的去赶火车,连火车都满座了,最后一张站票都卖光了。
  “今天怎么这么倒霉!”方巍心中一怒,还真不信这个邪了,打了个的直接扑向机场,反正他现在已经是百万富翁,还在乎这点机票钱吗?
  但是同样,飞机临时取消了。
  所有的一切都被商雀料中了,倒霉到了极点的方巍从机场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如果再不解决住宿问题,就只能睡大街了,方巍没有选择,垂头丧气地再次往商家赶去。
  没等方巍敲门,门忽然就开了,商雀一张笑脸迎在门品,拍着手笑道:“怎么?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吧!”
  夜半心慌慌
  方巍脸色郝然,可是没有办法,只能期期艾艾说出了自己的遭遇。没料想商雀扑哧一笑,一把将他拉进屋里,笑嘻嘻地把他推上了二楼的一间客房。房间里布置得整整齐齐,被褥似乎是是刚刚换洗的,散发出阳光的味道,桌子已经备好了洗簌用品,仿佛主人早已料定今晚有客人要住一般。
  在城里折腾了一天,方巍早已筋疲力尽,胡乱洗漱一番,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啊!”睡着睡着,方巍忽然一下子从梦中惊醒,整个人从床上蹬了起来,大汗淋漓。又是那个梦,又是那座桥,又是那条河,又是那些索命的阴魂,又是爷爷在自己命悬一线的时候站了出来,用一种近乎自残的方式拯救了自己。
  方巍满头大汗,惊魂未定,打开灯,看了看时间不过凌晨三点,可他哪里还睡得着,索性穿好衣服,走了出去,阳台的墙上,朱笔写着大大的“拆”字,放眼望去,四周尽是废墟,方巍在阳台上坐下,一肚子剪不断理还乱的纠结。
  爷爷到底去哪儿了,为什么会让自己来找这个以前从未提过的商家,还有银行卡里面的巨款到底是怎么来的?判师……不化骨……荫尸殍地里面重重疑窦到底指的是什么?
  越想越糊涂,方巍叹了口气,隐隐感觉一个阴谋在慢慢地靠近自己,但自己却一无所知。
  这时,一阵叮叮砰砰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方巍竖起了耳朵细听,好像是人的脚步声。
  这么晚了,会是谁呢?他一回头,又看到那个“拆”,难道是……
  方巍想起那些强拆的新闻,那些人半夜乘着拆迁户睡着,把人拉出屋子后然后推平房屋,商家又是这一代仅存的一户钉子户,难道是传说中的“强拆队”?
  方巍悄悄打开房门,没有开灯,凭着自己的记忆慢慢摸索着下楼,楼下似乎没有任何异样,商福和商雀都应该睡着了吧,方巍确定门窗都关好了之后,松了一口气,准备返身回房
  忽然,一个人影从眼前闪过,方巍心中一紧,有人!
  他连忙跟了上去,但那个人影来去极快,凭空消失了。
  “刚才明明有人,难道是我眼花了?”方巍暗自嘟囔,又在大厅里面仔细寻了一遍,确实没有人,只好作罢。
  这时,方巍发现,有一束微弱的光从一个墙脚里发出来,他凑过去,低下头,居然是一个刚刚能容一个人身的地洞,而光源就是从这地穴中发出来的。
  难道刚才那个人进去了了?
  方巍知道自己是客人,深夜在房中乱窜似乎不好。但是如果刚才那个‘贼’真的藏进了洞里,那可就糟了,方巍犹豫了一下,还是洞下去了。
  没想到洞口就有一把梯子,梯子是木质的,上面渗出一层薄薄的水渍,方巍沿着梯子越下越深,温度也越来越低,方巍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商家下面为什么会有这么一个暗室?难道这就是他们誓死都不肯拆迁的原因吗?
  大约下行了十几米,方巍的才探到底,举目望去,前面是一条长长的甬道,不知道通向何处,甬道的尽头一团昏暗的光芒。地穴里面温度极低,浑浊的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腥臭味,方巍小心翼翼地顺着甬道向前走去。
  走到尽头光亮处,方巍顿时傻眼了,眼前一座恢宏的地下暗室,几乎占据了半个足球场的面积,借着朦胧的灯光,方巍仔细一看,“球场”上竟然一行一列、整整齐齐地摆着近百个棺材!
  这些棺材,有的又老又旧,不知道放了多少年;有的却还是新刷的,黑色的漆面反射出点点光亮……
  方巍这才想起,自己第一次和商福通电话时,彩铃里面介绍的正是一个棺材铺,可是当自己到了商家,却发现这里只是一户普普通通的居民楼。刚开始,方巍还以为商家的棺材铺已经因为拆迁关门歇业,感情这棺材铺的秘密原来在地下!
  可是,如果商家是正正经经的商人,棺材为什么要放在这样阴森莫名的地方?难道客人们还要下到地下挑选棺材不成?
  无论如何,方巍知道自己擅自闯入,定会引起主人家的不满,何况这里实在是太冷了,方巍浑身直打哆嗦,只能慢慢向后退回去。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异响传来,方巍心下一凛,果然有人。
  方巍把身子藏在甬道里,眼睛一转不转地盯着暗室中的动静,先要摸清对方的人数和目的,再谋定后动。
  暗室内又陷入了沉寂,一盏昏黄的灯光照着数百具棺材,若不是方巍自幼帮喜神守过返乡灯,对这些东西并无忌讳,深夜独自一人面对这么多的棺材,心中肯定发怵。
  声响许久没有到来,方巍躲在甬道,心中暗想,沉住气,也许对方也发现了异响藏了起来,正是拼耐心和体能的游戏,就不信对方能在这么冷的暗室能藏上一晚。
  果然,隔了十几分钟,一道黑影飞快地闪过,快得就像一道来无影去无踪的风,方巍屏住呼吸,借助着微弱的灯光监视着暗室中发生的一切。
  又是一道黑影从方巍的眼前一闪而没。
  好快!
  这一次,那道黑影没有消失,而是跳上了一具棺材,方巍这才看清楚方才的不速之客。
  那是一个黑衣人,身材不高。方巍暗自打量,就算自己打不赢对方,依着对方的块头估计也不能轻松将自己拿下。
  方巍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狭路相逢勇者胜”,经过这趟赶尸,他不仅仅开了眼界,也从爷爷身上学到了对敌的气势和经验。
  那人四下环顾了一番,方巍吓了一跳,生怕对方发现自己,连忙蹲下身子,猫在甬道的暗处。
  那人没有发现方巍,然后缓缓地揭开了棺材。
  “他要干嘛?”方巍心中紧张,不由得联想起了自己第一次遇见喜神时候的经历。
  棺木打开,那人身子猫进了棺材里面,又跳了出来,手里多了一团黑漆漆的东西,那人手一提,很快便出现了一个人头,他手里提着的是一个女人的长发!
  方巍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棺材里面居然还停着一具尸体,而这个人居然在盗尸!
  那人提着女尸的头发,如同手里面提着一个充气娃娃一般,毫不费力地将她提出了棺材。女尸浑身缟素,却很干净整洁,好像刚刚整理过,方巍判定这个女尸应该是新死不久的人。
  他要干什么?
  为什么商家的棺木中会有女尸?
  只见那人将女尸拖到中间平地,然后松开了女尸的头发,蹲在地上微微喘息,暗室里静得可怕,只剩下盗尸人的喘息声,就在方巍猜测盗尸人下一步行动之时,令他汗毛倒竖的一幕发生了,那人居然狠狠地对着那个女尸的脖子咬了下去。
  他在吃人!
  他居然在吃死人!!
  方巍腹中一阵翻滚,几乎无法控制,他捂住小肚子,疯狂地吐了起来,呕吐的声音惊动了那个盗尸人,他手足无措地放下尸体,扭过头往方巍的方向看来。
  方巍这才看清了盗尸人的脸。
  他的嘴两边,露出两颗森森的獠牙,和方巍曾看过的棺中女尸一模一样,嘴角暗红色的血还没有擦去,两只眼睛闪着惨绿的光,与方巍的目光对了一个正着!
  商雀!
  若不是亲眼所见,方巍打死都不敢相信,这个半夜盗尸吃人的恶人,居然就是白天里那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
  商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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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想安静地报个警
  方巍看见商雀的同时,商雀也也看到了他,四目相对,商雀阴森森的脸一时间受惊了一般,蹲在地上手足无措,嘶哑着声音叫道:“你……你怎么来了……”
  方巍用颤抖的手,指着商雀,又惊又怕,不知道该开口说什么好,他真的希望眼前看到的一切都不是真的,商雀怎么可以干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你……你……”
  商雀站起来,朝方巍走了几步,似乎想解释什么,方巍赶忙起身,慌不择路地跑走了,暗道中传来他嘶哑的喊声:“魔鬼,魔鬼……”
  商雀叹了一口气,眼泪不住在眼眶里面打转,踟躇了良久,还是追了上去。
  方巍拼尽力气从暗道中爬了上来,才发现屋中已经灯火通明,商福坐在老旧的沙发上,手端茶杯,慢条斯理地呷着茶,方巍张皇失措而来,商福却没有抬脸看他。
  方巍二话不说,飞也似地冲上二楼,飞速收拾好自己的包裹行囊,咚咚咚咚地跑下楼,推门欲出。
  “站住!”商福忽然抬起头,威严地喊道,“方巍,你给我站住!”
  “你们……”方巍回头,怒道,“我会向警方揭发你们的,你们就等着坐牢吧。”方巍砰地一下将门关上,借着路灯朝着大街上奔去。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方巍脑袋里思绪乱飞,爷爷为什么会有这么一家恐怖的朋友,商雀到底是什么人?她为什么要半夜吃人,还有,那些棺材,那些尸体,又是从哪里来的?
  方巍不敢多想,刚才商雀吃人的一幕已经让他彻底吓傻了,虽然已经从魔窟里面逃了出来,他依然心有余悸,在寒风凌冽漫无目一路逛奔,偌大的一个城市,他根本不知道派出所所在地,也不知道该去向何去,只好往那些亮着灯光的地方奔去。
  还真算方巍走运,红墙巷出去便有一间派出所,方巍连忙闯进了值班室,喘息着道:“警官,警官,我要报案……”
  值班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民警,正靠在桌子上打盹,听见有人报案,搓了搓迷迷糊糊的眼睛,嘟囔道:“什么事情,半夜被鬼追了吗?”
  “有人,有人……”方巍正要开口,忽然一个念头闪过,如果自己真的举报了商家,那么商雀会不会坐牢啊……
  商雀还只是一个孩子,虽然刚才自己亲眼看见她吃人,可是自己并没有问清楚她为什么要这么做,白天的商雀明明是一个开朗活泼甚至有点迷糊的小女孩,可到了晚上,就变成了一个噬血的魔头呢?这里面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爷爷一生为人正直,不会有这样的朋友,难道是自己误会了他们?如果不明真相就鲁莽报案,万一冤枉了商雀怎么办?
  方巍停着思考了一番,年轻小民警本就恼怒方巍搅扰了他的美梦,现在见方巍像个傻子一样愣在那里,越发生气道:“你们这些小混混,半夜三更的不睡觉,跑到派出所来胡闹,有病是不是?有案报案,没案给我滚!”
  “不好意思,走错路了。”方巍丢下句话,又跑了出去,身后传来小民警的爆喝之声,“你小子有病啊!”
  从派出所走出来的方巍,还是无处可去,他慢悠悠走在路上,纠结着刚才在地室里看到的一切,他想回去问个明白,但转念一想,回去肯定不妥,如果商家那两个人真的是吃人恶魔,自己知道了他们的秘密,一定会被他们也杀人灭口,当成盘中的美餐。
  方巍打了一个寒颤,抬眼看了看前方,路灯下一老一少的背影被灯光拉的老长,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似乎在等着自己。
  “你们……”方巍认出了来人,正是商福和商雀。
  “方巍……”商雀躲在商福的身后,偷偷看着方巍,怯怯地喊了一声。
  他们跟着自己来了!方巍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过去,也好,正好乘着机会把事情摊开说清楚,光天化日之下,哦——不,深更半夜——反正后面就是派出所,只要商家爷孙对自己不利,就往派出所里面跑!
  方巍在离着商家二人十步远的距离停了下来,警惕地看着这两个人,商福面容平静,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商雀则是一脸歉意,眼神闪闪烁烁,躲着方巍。
  “你如果刚才进去报案了的话,现在那小子就是一具尸体了。”商福冷冷的开口,打破在寒夜之中的对峙双方的尴尬。
  方巍一听不由得火起,他们还真的想杀人灭口不成,在局子里面动手杀人,天下还有王法没有!
  他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两人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方巍……方巍……我刚才实在是……实在是太饿了……”
  “什么,”方巍似乎听到了天方夜谭一般,道,“饿了,就要吃人?”
  “不是,不是……”商雀委屈得快要哭了起来,拍着手解释道,“我刚才没有吃人,我只是喝了一点点血,就一点点而已……”商雀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消散在了空气中。
  方巍眉毛一挑,道:“有区别吗?那些尸体你们都是从哪里弄来的,是不是你们杀的!”
  方巍打定主意,只要这两人一旦认罪,他就会毫不犹豫的去报案。
  “不是我们杀的!”商雀连忙解释,“我没有杀他们。”
  “那是哪里来的,天上掉下来的不成?”
  “这些人确实不是我们杀的,”商福嘴角冷笑一声道,“就他们,根本不值得我们动手。”
  “以前我们开了一家棺材铺,顺便也做火葬的生意,我们偷偷地用猫尸和狗尸调换人尸,然后将尸体留下来,反正就一个骨灰盒,家属又不会打开,我们真的没有杀人。”
  商雀的声音带着哭腔,生怕方巍不信,连连解释道:“可是后来火葬场被政府取缔了,幸好我们还有些存货,就留在那里,昨天你来了,我都没有吃饭,就吃了几个苹果,晚上我实在是饿的不行了,所以才……没想到被你看见了……羞死人了……”
  商雀的似有几分可信,难道她得了某种怪病,非要喝人血不成,方巍知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异食癖的传闻他也曾听说过,只是这个小女娃儿的癖好实在是太过“独特”,他实在一时无法接受。
  难怪商福一直把她养在自己家里不让她上学,方巍看着欲哭无泪的商雀,心里到有了几分同情,道:“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能……不能……那样做啊……”
  商福忽然开口道:“姑娘,何必委屈自己,想喝血了,我给你杀几个人就是了,现在这世道,什么都贵,就是人命不贵,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人。”
  方巍顿时心中一紧,难道商福想谋杀自己不成,下意识的后退几步,刚刚才对商家稍稍建立起来的一丝同情轰然倒塌。
  商雀顿足骂道:“商福,你能不能不给我捣乱。我哪里说要,要那个了,方巍你先跟我回去,回去了我再慢慢跟你解释,好不好。”商雀双手合十,对着方巍连拜,一脸希翼。
  跟你们回去,要是真的跟你们回去,不就成了你们案板上的肉,煎炸烹煮还不是悉听尊便?方巍摇了摇头道道:“不管怎样,你们家,我是不会再回去了,这件事我会告诉我爷爷的,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你不报案了?”商雀眉角一挑,欣喜地道。
  方巍还未回答,一阵阴森森的笑声从远方传来,“商福啊,商福,真的是踏破铁鞋无觅处,老子找你们好多年了,没想到你们真的躲在长沙来逍遥快活了。”
  商福和商雀同时脸色一变,商雀问道:“是‘他们’吗?”
  商福重重的点头。商雀急声道:“方巍快过来,坏人来了。”
  坏人?坏人坏得过你们,方巍站在原地,身子缓缓后撤,他不敢肯定是不是商家给他设下了圈套。
  正在此时,派出所里灯光一闪,刚赐那位不耐烦的小民警披着一件衣服跑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巨大无比的手电筒,对着方巍的脸上一照,认清楚了方巍,大声骂道:“哎呀我说你这个臭小子,半夜三更的跑到我办公室来发神经不说,现在又在外面鬼喊鬼叫的,活的不耐烦……”
  话音未落,黑暗处冲出一个人影,一只手压住按个小民警的天灵,一只手托着他的下巴,用力一扭,那个小民警喉间一响,整个脖子被扭了个一百八十度,哼都来不及哼一声,就死了。
  来人将小民警的尸体往地上一扔,缓缓靠近,阴森森地道:“商福,我们找的你好苦啊。”
  “啊!”方巍一声尖叫,用嘴捂住了自己的嘴,整个人呆立当场。
  六桂联芳
  身前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身后则是吃人不眨眼的女魔头,方巍夹在中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当初在荫尸殍地的时候,方歌吟也曾经和敌人鏖战,但当时爷爷是出于自卫,不得已出手,和眼前的这个视人命如草芥的恶人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方巍看着来人一步一步逼近,心想,这个人连警察都敢杀,何况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自己,方巍料定今天逃不过一劫,索性放开了胆子,深吸一口气大声叫道:“杀人了!”
  青涩的声音在夜空中格外响亮,奇怪的是周围一片寂静,没有半点回向,两旁的房屋中更没有亮起一盏灯。
  方巍的心凉到了谷底,来人桀桀怪笑道:“小子,你就是喊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听见的,我们‘玺’做事,若是连封音入密这点小手段都做不到,岂不是让人笑话。”
  “玺,又是玺!”方巍已经不止一次听到这个组织的名称,这个组织到底是什么,他们为什么总是阴魂不散地跟着自己?
  来人的脚步越来越近,借着路灯的光,方巍终于看清楚了眼前恶魔的脸:看上去不过四十出头的模样,脸色苍白,如同刚从死人堆里面爬出来一样,他无视方巍的存在,向着商雀和商福所在的方向走去。
  方巍脸上的冷汗一滴一滴滴落下来,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就在要与那人错身而过的时候,方巍猛地一把将来人拦腰抱住,大声吼道:“商雀,快跑!”
  “找死!”来人显然没料到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少年方巍居然有这般勇气,他猛地抽出一只手,用手肘猛地对着方巍的后背砸去,方巍只觉得背后一阵锥心的疼痛,双手却死死锁定来人,不容他上前半步。
  “快跑,快跑,商雀!”方巍不顾一切地大声喊道,那人没想到方巍如此倔强,于是手上用足力气,一把将方巍扯开,扯住他的头发,按着他的头猛地向旁边的花坛上撞去,那人力气奇大,去势奇快,若是方巍撞上花坛,定然逃不了头破血流的下场。
  但就算是这样,方巍的一只手还是死死地掐住那人的大腿,嘴里依然呜呜地叫着商雀逃跑。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方巍的头被一个软软的物体接住,没能撞向花坛,凭空一只手死死地抵住了方巍的脑袋,方巍扭过头,这只手的主人正是商福。
  “他只不是还是一个孩子,你又何必为难他?”
  那人见商福出手,狞笑一声,一把将方巍甩开,道:“好好好,商福,果然是你,今天就跟我乖乖的回鬼狱吧!”
  巨大的离心力将方巍抛得老远老远,商雀一个箭步冲上来,趁方巍没有摔倒,将他搂住,眼睛里充满了焦急的神色,道:“你没事吧。”方巍眼冒金星,头昏脑胀地直起身子,摆手道:“大难不死,大难不死。”
  “你果然还是关心我的。”商雀一双鹿一般的眼睛紧紧盯着方巍,感动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商爷爷,商爷爷怎么上了,他怎么会是那人的对手,”方巍急声道,“你们快跑,我来应付他。”
  “行了,”商雀见方巍没事,放心大半,道,“是啊,那些砸碎怎么配是商福的对手,你就等着看戏吧——下次你能不能别这么傻,小命儿可只有一次,要是你自己都不珍惜,别人……别人就更加不会替你珍惜了。
  方巍有些怀疑地看了商雀一眼,见到商雀满不在乎的表情,心中笃定了不少,是啊,爷爷武功盖世,能和他成为朋友的人,道法又能差到哪儿去?方巍自幼喜欢看武侠小说,“真人不露相”五个字他还是明白的。
  “不行,我得去报警。”方巍还是有些不放心,连忙掏出手机,商雀一把将手机抢了过去,道:“你要是这么做,除了多招几个人来送死之外,根本没有任何用处,你放心,商福应付得来的。”
  再看那边,商福已经和那人对上了,两人相隔不到三米,但都没有先动手的意思,商福原本佝偻的背似乎也挺直了不少,背着双手,开口道:“玺有百姓,你供的是哪家祠堂?”
  那人不答话,猛地将胸口扯开,露出硕壮的胸肌,只见他胸口上用红色朱砂纹着六朵桂花。
  “六桂联芳,原来是六桂堂的江家,玺中排行三十七,老朽与你们江家无冤无仇,何必咄咄相逼。”
  “无冤无仇?怪只怪你死而不僵,遗祸百年,除了你们是替天行道。”
  “吼!”商福的喉间忽然发出一声低沉的嘶吼,整张脸都变了颜色,眼睛变得惨绿无比,嘴边伸出两颗森森獠牙。
  方巍大惊失色,叫道:“僵尸!”
  “绿魑首!”跟方巍同时齐声大叫的还有那个江姓之人,“没想到区区二十年的时间,你居然能够进化到伏尸的境界!看来今天我江云走运了!”
  “是吗?”商福一声吼叫,脚下以看不清的速度飞速向前,双手向前探去,那只原本连端着茶杯都颤颤巍巍的手瞬间变得凶悍莫名,三寸长的指甲探出,闪着乌光,对着江云的胸口猛地刺去!
  江云转身急退,手中一张符箓猛地拍出,符箓凌空闪烁,从中变出一把短剑,江云左手握住剑柄,一个箭步向前冲去,短剑照着商福的心脏处猛地刺过,两人身形一错,江云右手中已经将短剑握在手中!
  再看商福,胸口居然被刺了一个透心凉。
  商福身体僵直在那里,似乎没有感到半分疼痛,冷冷地道:“你应该知道,我乃僵尸之身,你的刀,伤不了我。”
  “是吗?”江云的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忽然,一阵急促的声音嘀嘀嘀在商福的胸口响起,然后一阵爆响,商福身体猛地被炸成了两截,半截上身滚到了方巍的脚下。
  这次不仅仅连方巍,连商雀的脸都有些不自然了。
  江云仰天长笑道:“绿魑首,带回你的狗头就可以了,又何必生擒。商福,我把你的僵尸之身炸了,就算你不死,你的狗头也得乖乖地跟着我回鬼狱吧?到时候再请高人用地灵缚困住你,算再有通天的本事,你也插翅难飞了。”
  “是吗?”躺在地上的商福脸上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江云心知不妙,只见商福另外半截身体猛地冲了过来,飞起一脚狠狠地踢在了江云的头上,江云顿时脑浆迸裂,横死当场。
  今天的更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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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灵
  “老大!”忽然间,黑影中人声阵阵,十几个人同时跳了出来,为了对付商福,江家这次运筹周密,立誓将他一举擒杀。但江家老大江云贪功冒进,想独吞功劳,才暗自吩咐江家弟子暂时不要出来,没想到如意算盘没有打响,反倒白白赔上了一条性命。
  十几个彪形大汉飞快地冲到明处,各个面容激愤,锵锵锵锵,十几把黑色的剑全部出鞘,方巍发现这些人手中握的剑并非金属制成,而是一种说不了的木料,闪光诡异的光,传来阵阵腥臭。
  “这些人手中拿得都是雷惊木剑,用黑犬血浸淫而成,僵尸怕雷,所以他们才会用这种剑来对付商福,不过不要紧,区区雷惊木而已……”商雀的语气故作镇定,眼神中却闪着不安,紧紧地注意着眼前的形势。
  “不要让他复身。”一个大汉大声道,“用五豆乱他步伐,阳镜迷他心神,雷惊木挡他煞气,三人行阳跬,七人动阴步,乾、坎位出,坤、兑位止。”
  大汉们听令,飞速布阵,十几个人各自寻找步伐位置,齐齐双手向天,有漫天五色之豆散出,叮叮当当如大珠小珠落玉盘,滚落在地上,无头的商福顿时脚下打滑,一个趔趄,差点摔到在地上。
  “阳镜出。”那人再喝,所有人整齐划一地将胸口一掀开,每个人的心口处都绑着一面镜子,精光反射,刺得方巍商雀二人睁不开眼睛。
  “糟了,商福有难!”商雀猛地放开了方巍的手,飞快地冲了上去,领阵之人大喝一声:“狗血伺候。”
  “哗啦啦……”一阵腥臭的狗血对着商雀迎头浇下,淋了狗血的她浑身筛糠一般地抖动,颓然地蹲到在地上,方巍赶过去,急忙忙一把将商雀扶了起来。
  “吼!”商雀的唇边支出两颗森森白牙,对着江家之人呲牙咧嘴地吼叫。吓得方巍几欲一把将她放开。
  “姑娘,看来老奴今天是走不掉了,你们先走,不要管我了。”商福带着人头的那半截身体大声叫道,而另外半截身子则在满地的豆子间不断打滑,如无头苍蝇一般找不到破阵之路。
  “不要管她。先擒住伏尸为老大报仇!”领阵之人喝道,“五步拜鬼,十步斗神,踏阴走阳,换!”
  在那人的诏令之下,十几个人如同穿花蝴蝶一般围着商福的无头身体不断变换阵法,死死地将他困在中间,商雀脸色铁青,颤颤巍巍地站起来,道:“不行,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我不会让这些人带你去鬼狱的!”
  “走啊。再不走就迟了!”商福大声喝道,“老奴死不足惜,姑娘乃是千金之体,岂能和老奴等同视之!”
  “滚!”方巍松开商雀死死握住自己的手,猛地站了起来,手里抄来一块道旁捡起来的石头,向阵中杀去。
  “不要去!”商雀含泪大声喊道,可是已经迟了。方巍如同疯子一般,奋不顾身地冲了进去,离他最近的那个江家子弟先是愣了一下神,没想到天底下还真的有不怕死的种。
  “杀了他!”领头人冷冷地道。
  离方巍最近的弟子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对他来说,人命不过是蝼蚁,多死一个少死一个根本没有什么区别,何况是自己前来送死的傻逼,黑黝黝的剑尖一晃,正对着方巍的胸膛,他甚至断定,几乎不用自己动手,依着方巍疯狂的惯性,会把自己的命送在自己的剑下。
  虽然是木剑,但他手中的这柄木剑绝非凡品,有着切金断石一般的威力,给方巍的胸口扎出一个血洞容易得很。
  “是你自己来找死的,怪不得我了。”那人挺剑而刺,就要结果方巍的性命。
  “不要……”身后传来商雀撕心裂肺的吼声,黑狗血在沾满她的头脸,脸上已经分不清是泪还是血了。
  方巍闭着眼睛,脑海中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只想冲进去,用手中的石头冲开这个诡异的阵法,救出商福。
  “你们都给我……”方巍大声吼道,同时将手中的石头扔了出去。
  “以卵击石,不自量力。”眼看着方巍越跑越近,那人脸上阴翳的笑容也越发浓厚,杀人,对他来说是最快乐不过的事情,他唯一的遗憾只是在方巍临死之前没有好好地折磨他一番。
  近在咫尺的方巍双手乱舞,口中乱叫,借着灯光,那人忽然看到了方巍嘴里的舌头。
  密密麻麻的全部都是黑色的纹路,那人手中一抖,脑海中闪过一个恐怖的传说。
  “你们都给我……”方巍运足了全身的力气,猛地吼出了最后一个字,“死!!!”
  哐当!原本刺向方巍胸口的那把雷惊木剑忽然掉在了地上,那人如同被雷劈了一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所有人也纷纷感觉到了异样,目光一齐向着方巍这处看来。
  “言灵……”
  咯……那人喉间忽然一动,吐出了两个字,整个人瘫软在地上,双眼上翻,居然死了。
  此时,所有人都忘记了打斗,看着眼前令人不可置信的一幕,商雀,商福的上半身,还有那些江家弟子也在这一刻僵立住了,张大的嘴久久不能合上。
  当然,也包括了方巍自己。
  言灵。
  江家所有人脑海中此刻都不断盘旋着刚才那个人临死前说出来的那两个字,很快,一个人颤颤巍巍地道:“判……”
  话虽然轻,但却如同炸雷一般在所有人的心口炸响,让他们不得不回想起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传说,彼此相望,脸上均是深深的惧意。
  他们开始意识到,自己似乎惹了一个连天都保不了的大麻烦。
  叮叮叮。不知道是哪一个弟子率先扔下了手中的雷惊木剑,所有人都如同中了邪一般,将手中的剑抛开,头也不回地遁逃,生怕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形势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扭转了,看着脚下死去的尸体和跑得不见踪影的江家弟子,方巍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商雀也呆立着,隔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喃喃低声道:“这就是言灵?”
  商福的半截身子向着另外半截缓缓地爬去,然后用手将另外半截装在自己的身上,一语不发盘身坐在原地,原本被炸开的身子开始缓缓地愈合,只剩下上面胸口的那个窟窿。
  “终日打雁,今天险些被雁啄瞎了眼睛,好险好险。”商福心有余悸地道,“多谢了,小兄弟。老头子又欠你方家一条命了。”
  “怎么回事……”方巍还没有反应过来,呆呆地站立在原地,思前想后也解不开这个谜题。
  “好了,回去吧。”商雀一抹脸上的狗血,道,“我都要臭死了。”
  “回去……”方巍后怕地看着地上的三具尸体,“他们怎么办。”
  “放心,会有人来收尸的。”商雀道,“玺的人会来收拾残局的,这跟我们没关系了。”
  “可是……死了三个人,警察不会来追究吗?”
  商雀盯着方巍,如同看着原始人,“道门事,道门决,方云麟没有跟你说过吗?”
  “说是说过,可是,死了三个人呢。明天要是有人看见了,还不得疯了啊。”
  商雀没好气的摇摇头,忽然间指着前面道:“来了。”
  “又来人了……”方巍顿时神情紧张,果然,从黑暗处缓缓地走出来几个黑衣人,他们似乎没有看见商福等人,径直走向尸体。
  “他们就是收尸人,是玺用来专门收拾残局的。放心,他们会把这里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不用你方大少爷操心。”
  果然,黑衣人们无视方巍的存在,取出裹尸袋,将三具尸体收拾妥当,然后取出一种水浇在地上,很快地上的鲜血就被中和了一般,变成了一弹普通的水渍,而原本在空气中飘散的血腥气息,也消失地无影无踪。
  把所有的事情做完后,黑衣人带着尸体又消失在黑暗中,方巍趁着灯光瞅见了他们的脸,只见他们的嘴被黑线全部缝上了,而眼眶中空荡荡的,似乎没有眼睛,两只耳朵也被人割掉了。
  “封了嘴,就不会乱说,挖了眼睛就看不到不该看的东西,割了耳朵,就听不到不应听见的话,收尸人就是这样,没有人会知道你杀了人的。”
  “我没有杀人!”方巍一急,连忙反驳道。
  “对对对,那人是临时心肌梗塞了,这可怜……”商雀似笑非笑地看着方巍,“走了,跟我们回去吧。”
  “我为什么要跟你回去。”
  “因为我们是朋友啊。”
  “谁跟你是朋友,你是……”
  “好了好了,回去了我跟你慢慢解释,放心我不会喝你的血的,要喝也最多只喝一点点。”
  “一点点是多少。”
  “一点点就是一点点,就是给你留一点点咯。”
  “你敢!”
  忽然商雀一把搂住方巍的肩膀,毫无征兆地在方巍的脸亲了一口,道:“小巍子,今天多谢你了。”
  方巍面红耳赤,差点找个地洞钻进去。
  自己的“初吻”莫名其妙地给了一个女僵尸,现在又被另一个女僵尸胡亲一通,方巍啊方巍,在你没有找到一个正常点的人类女友之前,就不能为她守身如玉吗?
  传国之玺
  商雀带着方巍回到家中的时候,天边已经微微露出晨曦,方巍方才己在鬼门关边走了一遭,进屋之后,还未回过神来,迟迟站在门口,谨慎地与商家两人保持着距离,毕竟昨晚商雀吸血的情形还历历在目,方巍不得不防。
  见方巍一脸“紧张”,商雀噗哧一下,笑了,道:“怎么了,我又不是魔鬼,你还真的怕我吃了你不成?”
  方巍将商家两人平安送到屋后道:“时间也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昨晚的事情,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吧。”
  “站住!”商雀柳眉倒竖,冷冷道,“你打算就怎么走了吗?”
  方巍耸了耸肩膀,道:“不然呢?我跟你们很熟吗?”
  “你杀了玺的人,这笔帐玺迟早会算到我们头上,到时候你不出来解释,难道要我们跟你背黑锅不成。”
  方巍吓了一跳,连声道:“我没有杀人——玺,真的还会来找你们吗?”
  看着方巍紧张的样子,商雀忍不住又笑了起来:“逗你玩儿的,这么紧张干嘛,别说是玺的人,就算是上古八姓的人亲自来,我也会把他们打成狗一样趴着。”
  “咳咳。”商福在旁一阵咳嗽。
  方巍眉毛一挑,心中暗笑,如果不是昨晚江家之人莫名挂掉的话,现在被打成狗趴在地上的应该是我们三人吧?
  方巍看了看商雀,又看了看商福,小心翼翼地道:“你们真的是……僵尸?”
  商雀格格笑道:“你还在怕我吸你的血不成?说了不吸就不吸,你浑身臭死了,好几天没洗澡了,你不嫌脏我还嫌你的血臭呢。”
  方巍囧然,这阵子自己跟着爷爷赶尸,走了很远的路,到过不少阴森恐怖的地方,早已经是满身汗臭。商雀不由分说上去推着方巍道:“好了,就算是要走,也要先洗个澡,不然在车上熏死人了谁来赔?”
  方巍想了想,料想青天白日的,商家人也不会对自己怎么样,何况自己刚才还侥幸“救”了他们一命,这两人看上去应该不是恩将仇报的那种“人”吧?
  等方巍洗干净从于是浴室出来,商雀手里拿着一个苹果,正翘着二郎腿看电视,她瞅了方巍一眼,道:“想不到你洗了澡倒是人模狗样,坦白交代,你用这副皮囊骗勾搭过多少女孩子?”
  方巍懒得和这个刁蛮小丫头纠缠,走到商福面前恭恭敬敬地道:“商爷爷,您老人家在家好生养伤,我要回去了,以后有机会再来看您。”方巍嘴上虽然客气地,却下定决心,打死也不想来这个地方了——虽然商雀这小丫头蛮有意思的,但是毕竟……
  商雀昨晚满嘴鲜血的模样从方巍脑中一闪而过,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商福眼皮子没有抬一下,道:“就打算回去了。”
  “嗯……”
  “难道你就不想知道些什么?”
  现在的方巍,确实有满肚子的疑问,可不好开口,见商福主动提起,连忙道:“我想知道,您和我爷爷到底是什么关系?”
  商福似在思索,过了片刻,道:“算起来我们也有二十多年没有见面了……当年我被‘玺’的人追杀,是你爷爷救了我一名,我欠你爷爷一条命,所以答应过他一件事。”
  “什么事情。”
  “照顾你。”商福淡淡道。
  方巍笑道:“我一个大男人有手有脚的,用不着你们照顾。”
  “说不定啊。”商福缓缓道,“你昨晚应该也见过了,你杀了玺的人,你觉得他们会放过你吗?”
  “我没有杀人!”方巍再次申辩,“玺到底是什么组织,商爷爷您清楚吗?”
  “我知道!”商雀啃了一口手中的苹果,抢着答道,“玺自命为‘玺’,便是取传国玉玺中的‘玺’字,相传改朝换代的帝王,只有得到玺的支持,才能算得上是名正言顺。说起来,他们应该是商朝就成立了的,现在算起来,应该有……应该有……”商雀扳着手指头算道,“应该有很多年了。”
  “商朝!”方巍吓了一跳,不可置信道,“那不是有几千年了!”
  “嗯,玺是当年武王伐纣的时候,由当时商朝的修道之人成立的,当时只有八姓之人,合称为上古八姓。后来玺渐渐壮大,到宋朝的时候固定为百姓,从此以后便再无大的变化。”
  “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维护他们认可的政权。当然斗争只限于争取各大道门之间,并不参与俗世战争。也可以说玺是朝廷针对道门的一把利刃,这把剑,永远藏在暗处,不轻易示人,不过却尤为重要。若是没有玺的支持,没有一个政权能够夺得天下,就算夺得了天下也坐不稳的。”
  “这么厉害!”方巍忍不住惊呼,显然,这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颠覆了他在学校中学过的所有历史知识。
  不过,自从今趟干赶尸以来,方巍所见到的听到的,无一不超出他的想象,比如眼前的商福和商雀,原本只存在于小说和电影里面的僵尸,就真的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眼前。
  “玺虽然有百姓之多,但是它真正的决策者只有五人,取自于千字文的前八个字,代号为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不是八个人吗?”
  商雀摇头笑道:“这就是玺的狂傲之处,天地指的并不是人,而是真正的天地,也就是说,玺自认为自己乃是与天地平起平坐的,而玄字,则代表着一个非常神秘的存在,没有人见过,也不知道是人是鬼,所以玺真正的领导者称为‘黄’,正是世人统称的黄老。”
  “玺虽然有百姓,但是真正有实力的只有排名前三十六位的,至于其他都是垃圾,不值一提。”
  就在这个时候,商福插嘴道:“其实也不一定,玺中排名三十六位以后的,也有不少高手。”说到这里,商福老脸一红,变得有些不好意思。
  商雀和方巍先是一愣,但是很快明白商福话中的含义,两个人相视大笑起来。因为昨晚围剿商福的‘江’姓,正是玺中排名三十六位开外的,商福对昨晚差点失手被擒的事情至今耿耿于怀。
  人屠白起
  谈话进行到这里,气氛融洽起来,方巍主动问道:“昨晚我听那个江云嘴里提到伏尸,还有绿魑首,又是什么意思。”
  “就是僵尸的级别,”商雀嘴快,连珠炮地道:“僵尸也有等级之分。分别是白僵、黑僵、红煞、伏尸、飞僵五个等级,白僵一月能动,黑僵三年开灵,红煞十年能言,如果修到伏尸的境界,则是和常人无异了,至于飞僵则是能够一日千里,飞檐走壁,乃是传说中的存在,世间寥寥无几。”
  方巍看着商福道:“我昨晚听他们说你是伏尸境界,那您岂不是已经修炼了很多年?”
  商福想了想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死’的那年,应该是清乾隆十三年。”
  “乾隆年间的!”方巍忍不住大声道,“您岂不是已经活了两三百年了。难怪能修到伏尸的境界。”
  “两三百年修到伏尸的境界你以为容易么?”商雀不屑地道,“一般的僵尸,即便是日夜苦修,三百年都很难修到伏尸境界,何况商福已是伏尸中的‘绿魑首’,离飞僵只有一线之隔。”
  “什么是绿魑首?”方巍忙问道。
  “绿魑首乃伏尸中的王者,一个绿魑首可以秒杀数百伏尸!僵尸中五个等级的王者各有他的称号。分别为天地怨、夜行尸、地缚灵、绿魑首和不化骨。绿魑首虽然也属于伏尸,但是想由一般伏尸修成绿魑首,没有几百年是不可能的,商福已经是一个异类了!”
  方巍由不得多打量了商福几眼,想不到这个其貌不扬的老头子,居然是一个隐藏BOSS,方巍突然想起了另一件事,追问道:“不化骨,不化骨就是僵尸中的最高境界吗。”
  “当然,飞僵一日千里,已经是僵尸中的最高级别,而不化骨则是飞僵中的极品存在,离着天雷地火之劫只有一步之遥,非有千年修炼绝难到此境界,据我说知,古往今来,已知道的不化骨用十个指头也能数得过来。他们生前不是杀人无数的人屠就是遗祸千年的帝王,总之,普通人就算是死了变成僵尸,也万万不可能达到伏尸的境界。”
  “那不化骨之上,还有更厉害的僵尸吗?”
  商雀水灵灵的大眼睛向上一番,嘻嘻道:“你猜。”
  我怎知道,方巍不满地嘟囔道。不过商雀不肯说,自己也不好意思再问,只能转移话题:“你认识不化骨吗?”
  “我哪里有那么好的福气,不过我知道一个,那可是僵尸中最大名鼎鼎的存在,不对,他生前名气更大。”商雀眨着眼睛道,“你知道白起吗?”
  武安君白起,只要稍有点历史知识的人,定会如雷贯耳,当年长平之战,他被秦国拜为主将,一战坑杀赵军四十万,是古往今来数得着的人屠之一,难道他?
  “不错,白起生前戾气太重,连阴司都不敢收留,只能浪荡天地之间,成了孤苦无依的僵尸,早在几百前,他就修成到了不化骨境界,只是不知道他有没有勇气接受天雷地火之刑。我最近跟他联系少了,有时间打个电话叫他来一起吃饭。”
  “你……”方巍不可置信地看着商雀,看见商雀脸上不怀好意的笑容,就知道这小妮子一定在逗他玩儿,白起!那是男孩子心向往之的一代军神,如果真的能够见他一眼,瞻仰下他当年横扫千军的气势,该是何等威风八面!
  不过如白起这般的军神,无论生前还是死后,都是一等一的大人物,又岂是自己这种小人物所能见到的,方巍想着想着,不由得泄了气。
  他忽然记得,当日爷爷在荫尸殍地之中与李鑫对话,李鑫曾经点出爷爷所赶的女尸也是一具不化骨。自己当时不明白这三个字的份量,现在想起了,那女尸可是和军神白起一个级别的存在啊。
  难怪值三千万的天价!
  方巍凑近了些,对着商雀道:“你是什么级别的僵尸?”
  商雀愣了一下,忽然暴起,对着方巍一顿粉拳,怒道:“你知不知道,随便问女孩子的年龄是很不礼貌的事情!”
  方巍摇了摇头,昨晚商雀连黑狗血都应付不来,应该是一个低级别的僵尸,于是转口问道:“是不是所有的僵尸都需要吸血?”
  “也不全是,商福就不用,他早就进入辟谷的境界,但是我体质特殊,所以才需要吸血。”
  “你们僵尸为什么非要吸人血,猪血狗血不可以吗?”方巍想起昨晚商雀吸血的情境,心中依然不舒服,大有卿本佳人,奈何为贼的感觉。
  “我们吸食人血,主要是吸食人血中的精气,再说了,人血猪血狗血有区别吗?佛都说了,众生平等。你不能歧视猪猪和狗狗,它们那么可爱。”商雀双手合十,低眉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这怎么能一样呢?人是人,畜牲是畜牲。”
  “在僵尸的眼中没有区别。”许久没有说话的商福开口道,“在玺的眼中,我们是畜生,他们欲除之而后快,而在我们眼中,你们同样也是。”
  商福不再说话,径直上楼,临走时他那双毫无生机的眼睛与方巍对视了一眼,方巍心中寒意顿起。
  “别理他,他算是命好的,百年以前,生灵涂炭,他正好赶上了死人比活人多的年代,自然是不懂我们活在现代社会的艰难。现在政府管控严格,如果不是当年商福未雨绸缪,给我留了这么多尸体,我现在怕是早就饿死了。”对于喝人血这件事情,商雀似乎看得理所当然,根本没有半点遮掩的意思,但是作为局外人的方巍听得就有些毛骨悚然了。
  方巍也不打算在这个话题上跟她再纠缠,心一横,问了一个在他心中纠结了许久的问题:“你……听说过,听说过……判师么?”
  听到”判师“这两个字,原本面带笑容的商雀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摇了摇头,敷衍道:“我没听说过,唉,你是不是饿了,我给你做早饭吃吧。给我在这里乖乖待着,你要是走了,我就……我就……反正你不准走。”
  没容方巍开口,商雀便蹦蹦跳跳地进了厨房,留下方巍一个人在原地呆坐,也罢,就当是“最后的早餐”,吃完之后,就要和商家彻底地告别了。
  商雀的速度极快,没等五分钟就从厨房里端上一碗冒着热气的苗条,经历了一晚上的折磨,方巍早就饿了,不再客气,端起碗就大快朵颐起来。
  商雀在旁用手支着下巴,歪着头看着方巍,眼睛弯成了一弯新月,笑着问道:“好吃吗?”
  别说这小妮子的手艺还真不错,方巍一边吃一边连连点头。
  “当然,这里面可是加了我的独家秘方的。”商雀得意地道。
  “什么?”方巍心中微微感到不妙,吃面的速度放缓下来。
  “自然是人血了,不然还能有什么。”
  “哇……”方巍放下碗筷,用手抠起喉咙,狂吐不止。
  “哈哈哈。”商雀奸计得逞,笑的直不起腰来。
  山水迢迢回乡路
  这碗面,方巍说什么也吃不下去了,虽然从商雀的挤眉弄眼的神情,他看出来商雀是在逗自己开心,他还是放下筷子,起身就要走。商雀连忙一把将他拉住,笑道:“别急啊,有的是时间。”
  方巍心中着急,摇头道:“还是不耽误你们休息了,你累了一晚上,还是去睡会吧。”
  商雀嘟着小嘴道:“我不困。”
  此时的方巍,已经下定决心要走,又推搪了两句,商雀知道挽留不住,嘟着小嘴道:“你真的要走啊?”
  “嗯。”方巍边说边向屋外走去,心想:澡也洗了,饭也吃了,商雀应该再没有的理由了吧?
  谁料商雀眼珠子一转,道:“差点忘了,有一件很重要的东西交给你,是你爷爷托付给我的。”
  一听是爷爷的东西,方巍连忙道:“你怎么不早说!”
  “乖乖等着!”商雀呼啦一下,如同一只快活的小燕子,飞也似地向着楼上跑去,隔了老久,方巍等得都有些不耐烦了,她才姗姗而来。
  商雀拿出了一封没有拆封的信交给方巍,方巍连忙接了过来,打开看到信,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方巍,你到了商家,暂时就不要回湘西了,住上一段时间,我会去商家找你,还有,什么事情都要听商姑娘的,她是一个好姑娘,不要欺负她。
  商雀好奇的凑了上去,问道:“这是你爷爷给你的信吗?上面都写了什么?”
  方巍没好气地瞪了商雀一眼,无奈地摇头,这小姑娘真的是智商堪忧啊,这么拙劣的计谋,也只有她才能想的出来——所谓字如其人,方歌吟的字迹铁钩银划,笔走龙蛇,这信上幼儿园水平的字一看就是商雀临时写上去的,更可恶的是:信封上的胶水还没有干!
  方巍将信往桌子上一拍,没好气道:“你到底还要玩到什么时候。”
  商雀再蠢,看方巍的脸色,也知道自己的”奸计“已经败露,低着头,用手玩弄着衣角,低低地道:“我,我就是想多和你玩几天嘛……商福很少让我单独出门,所以我从来没有和朋友玩过……”
  看着商雀委屈的表情,方巍心肠又软了:“我以后又不是不来了,有时间我会再来找你玩的。”
  商雀摇头道:“你不会来了。我知道。”
  方巍明白,如果自己再不走,也许就要被这个小姑娘打动了,只好硬着心肠,径直向屋外走去,快到门口时,商雀忽然叫住了他,小心翼翼道:“方巍,以后……以后我们还是朋友吗?”
  方巍看着商雀,整张脸泫然欲泣,点了点头。推门出去。
  走在街上的方巍,有意识地低了低头,生怕被人认出来,特别是看到穿着警服的执勤人员,就下意识的绕开走,他担心有人拦住盘问,昨晚的事情,在他心中留下了挥之不去的阴影。方巍嘴上不承认,但心里明白,自己很可能已经成了一名杀人犯,天网恢恢,他不知道哪天警察会忽然来请他去喝茶。走在路上他胆战心惊,直到坐上了回家的大巴,心里才稍稍安定。
  车很快启动了,晃悠悠绕出了城,上了高速,方巍紧张的心才平静,坐在靠窗位置的他很快便睡着了,但那个噩梦又毫无征兆地出现了。
  又是那条河,那座桥,河里面是无尽的人头,桥两边无数的阴魂朝着他扑面而来,叫喊着方巍的名字,而方歌吟又恰时出现,救了方巍一命……
  “不要杀我!”方巍一声大叫,从噩梦中中惊醒,四周的乘客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方巍脸色一红,讪讪地点头示意对不起,将头偏向窗外,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正午。从正发着牢骚的乘客嘴里他才知道,现在是返程高峰,高速路上很堵,他们已经比预定达到时间晚了三四个小时了,而前面还是滚滚的车流,一眼望不到边际。征得大部分乘客同意之后,司机决定在下一个收费站出高速,走最近的国道回家。
  国道上也并没有好到哪儿去,车辆走走停停,如蜗牛一般寸步难行,直到夜幕降临,汽车才悠悠驶入湘西境内。车辆经过一家小饭馆的时候,司机停车了,将满车满口抱怨外加饥肠辘辘的乘客放出来吃晚饭。看着司机愁眉苦脸的模样,估计晚上十一二点都未必能到站,乘客们也只能自认倒霉,谁让自己赶上“春运”的尾巴了呢?
  方巍叫了一个盒饭,独自坐了一张桌子,狼吞虎咽吃了起来,忽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方巍首先想到的是爷爷,立马将手机拿出来。
  是一条短信,发信人是“小雀雀”,方巍一笑,打开短信,上面写着:看你左边的带眼镜的人。
  方巍抬头看了一眼左边的桌子,那里果然有一个戴眼镜的男子,约摸三十来岁,一个人端着盒饭在吃,似乎也是和方巍一样独自赶路的人,这个时候手机又响了:别看他,不要引起别人的注意。
  方巍回信:商雀,你在哪里,不要跟我装神弄鬼,快出来!
  短信回过来:我是商福。
  方巍一愣,若是商雀,还可以当作她在恶作剧,但是商福不可能有这份闲心,连忙回道,商爷爷,是你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短信很快回过来:那个人很可能注意到了你,如果他过来的话,你就回答:你家里种了六朵梅花,切记!
  方巍一头雾水,连忙回了一条短信问商福到底怎么回事,但是这次商福的短信迟迟没来。果然那边的男子似乎注意到了方巍,端着盒饭走了过来,看着方巍扶了扶眼镜道:“帅哥,一个人啊。”
  方巍嗯了一声,低头装成玩手机的样子,表明不想和对方搭讪,心想对方应该会识趣地走开。
  哪知道那个人呵呵一笑,坐了下来,自来熟一般道:“帅哥哪里人,怎么也赶着回湘西,今天真的是碰到鬼了……”
  方巍不冷不淡地嗯了一声,那人不以为意,继续道:“帅哥是湘西人吧,湘西听说有很多好玩的东西,我还听说湘西现在还有人在赶尸呢?你听说过么。”
  听到赶尸两个字,方巍心中猛地一紧,摇了摇头道:“没听说过。”
  那人再次碰了一个钉子,居然还不走开,继续道:“我以前也不相信,你说人死了,怎么还能动?肯定是乡下人装神弄鬼,但是前几天我忽然遇到了一个高人,才知道湘西赶尸这件事还真的是有的,那人说是姓方的,帅哥你认识吗?”
  “啊。”方巍猛地一惊,连忙抬起头来,正欲询问,忽然手机又响了,商福的短信终于来了:别上当,照我教你说的做,这个人不简单!
  方巍也不是初入社会的初哥,也明白逢人只说三分话的道理,摇了摇头道:“不认识,我家里只是一个卖花的,种了六朵梅花。”
  那人拿着筷子的手忽然猛地一抖,脸上惊讶之色一闪而没,站了起来道:“呵呵,我还以为湘西的人多多少少的都懂得赶尸呢,咦,快要开车了,小兄弟也赶快吃,别让大伙儿等你。”
  说完那人放下碗筷上车去了,方巍装模作样吃了几口,挤在人堆里坐到自己位置上,这才发现,方才和自己搭讪的眼镜男坐在自己的右后排,见方巍发现了自己,也礼貌性的点了点头。
  车开动了,方巍心中生了芥蒂,总觉得眼镜男正盯着自己,让他浑身不自在,只好佯装睡觉,用余光暗暗瞄着眼镜男,眼镜男倒是一个性格开朗的人,和周围的乘客有说有笑,还给了两个小孩几颗话梅。
  方巍的手机也再也没有响过。
  感谢大家支持!
  童尸两具
  车行慢慢悠悠,直到晚上九点多才进站,方巍知道今天肯定回不了家,看来只能在城里留宿一晚。车站周遭人流复杂,方巍不想住在附近,走了好远,才决定住进一家比较正规的连锁酒店。就在方巍登记入住的时候,猛然发现刚才同车的那个眼镜男也在,眼镜男对他点了点头,道:“咦?这么巧?”
  方巍也点头示意,登记、领取房卡,一系列流程走完之后,他走进房中,洗澡,上床看了会电视,心里总觉得惴惴不安,那个眼镜男应该不是碰巧遇到的,而是有意跟踪自己来着,他故意提起湘西赶尸,还有方家的人,到底是为什么?他到底是谁?
  忽然门外脚步声响起,方巍心中一紧,沉声问道:“谁?”
  门外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很快又走了,方巍走到门边,发现门底下似乎多了一样东西,他连忙捡起来,是印着一个衣着暴露的美女头像的小卡片,翻过来印着各色“特殊服务”的价码,方巍哑然失笑,看来是自己太过紧张了。
  方巍百无聊赖地按着遥控器,眼皮子越来越重,就在他快要睡着的时候,手机亮了,上面又多了一条来自商福的短信:躺在床上不要动,千万不要动。后来还连连加了两个感叹号。
  方巍连忙回过去:商爷爷,你们到底在哪,怎么我的一举一动你都知道,你们是不是在跟踪我?
  短信没有回过来,门外又响起了脚步声,方巍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听着声音越来越清晰,紧接着就响起了敲门声。
  “咚咚咚咚。”
  方巍躺在床上,没有应声,门外是一个女声:“先生,请问您需要毛巾吗?”
  方巍还是没有做声,竖起耳朵听着门外的一举一动。
  “应该是没人吧?”
  “不对啊,这房明明是有人开了的?怎么会没人呢?”
  “不管了,也许出去找小姐了也说不定,刘姐忘记送毛巾了,居然没人,等会他发现洗澡没有毛巾了自然会打电话到前台来的。”
  “鬼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另外一个人稍微有些不满,两人说着闲话越走越远,方巍这才稍稍喘了一口气,连忙给商福回短信:商爷爷,你葫芦里面到底卖的什么药,不要再这么玩我了好不好,我胆子小,受不起惊吓啊。
  短信回了,是一张笑脸符号,不用猜这次又是商雀那小丫头在耍着自己开心呢。方巍气得一把将手机摔在床上,想想不甘心,拿起手机回了一把“刀“的表情符号后索性关机。
  连续虚惊两场,方巍恨不得一把掐死这个阴魂不散的商雀,就在方巍准备关灯睡觉的时候,眼睛的余光瞄到了窗外一个怪异的东西。
  再去看,方巍吓得汗毛都竖了起来,防护窗上居然趴着一个小女孩!
  怎么会这样,方巍如果没有记错,自己应该住在十三楼,他连忙擦了擦眼睛,没错,真的是一个女孩子,不过不是趴在窗外,而是吊在窗外,她的脖子上缠绕着一根绳子,似乎是从上层楼直接挂下来的。
  砰砰砰砰砰砰,方巍连忙将屋中所有的灯全部打开,在敞亮的灯光下,方巍将这个小女娃看得真真切切,她的脖子上缠绕着红线,脸色惨白,舌头都伸出来三寸,双脚吊在空中,夜风吹动她的身子,轻轻地在窗外摆动。
  报警。方巍强作镇定,连忙拿起手机,才发现刚刚已经关机了,方巍又抓起床边的电话,连忙拨通总台,电话中却响起急促的嘟嘟之声。
  占线?这个女孩子吊死在自己的窗外,自己就算是没罪估计也脱不了干系,到时候警察来查,说不定连自己前几天的作为都会暴露,方巍心中有鬼,怕到时候要么坐牢,要么送精神病院,冷静下来后将所有的厉害关系全部在脑海中盘旋了一遍,得出一个结论:现在最安全的方法就是逃,先逃出这个是非之地,再做打算。
  方巍抓起手机,忙向着门外跑去,等他打开门的一刹那,又有两条腿空荡荡地悬在半空之中。
  又是一个女娃娃吊死在他门口!!
  方巍吓得一连退了三步,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女孩的脸在方巍的脑海中一闪而过,方巍觉得似曾相识一般,没错,是车上的那两个小孩。方巍记得,这两个小女孩接过眼镜男递过来的话梅。
  阴谋,方巍已经感觉到,眼前的一切完全就是针对他来的一个阴谋,方巍的破手机终于开机了,他连忙拨通了商雀的电话。
  该死,那边没人!
  怎么办。一连两个小女孩死在自己的房中,方巍就算是有一千张嘴解释也脱不了干系,这是一起重大的恶性杀人事件!
  自己是报警之后坐等警察上门还是逃之夭夭?方巍陷入了两难,如果走了,自己怕是一辈子也洗脱不了杀人犯的罪名了,但是不走,就能一清二白置身事外吗?
  一阵风吹来,门口的那个小女孩脖子上的绳套忽然一下子松了,那个小女孩的尸体一下子掉到了地上,发出咚咚一响。
  这声音肯定会引来人的,方巍心中越发焦急,忽然!那个小女孩忽然动了,一个箭步冲了上来,对着方巍的脖子猛地掐了下去。
  诈尸了?!
  方巍来不及反应,小孩的手如同钢箍一样死死掐住他的脖子,让他几乎喘息不过来,而窗外,咚咚的声音也传来,吊死在窗外的小孩,徒手将铁条掰开了,然后砸开玻璃穿了进来。
  门,无风自动,砰地一下关上了!
  方巍差点背过气去,求生的欲望给了他一点垂死挣扎的力气,他双腿一蹬,猛地踹向了小女孩的小腹,硬生生地从她手里挣脱,没给方巍有喘息的机会,另外一个小女孩已经穿过窗户,猛地跳下,冲着方巍杀了过来。
  方巍就地一滚,避开了女孩的攻击,头也不回地向门外跑去,当方巍打开门,眼前忽然一花,一张黄纸一般的东西飞了过来,死死地贴住了自己的嘴。
  入眼,是那个带着眼睛的男人,他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眼镜反射出凌厉的光芒:“封了你的嘴,我看你还能用言灵吗?”
  方巍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跑!
  他冲着应急通道处飞快地跑去,边跑边用手机拨打着电话,但是那张黄符如同长在了自己的嘴上一般,根本撕不下来。
  “接电话啊,接电话!商福,商福!!”方巍看着电话,这是他唯一的希望,他已经知道,两个小女孩肯定是眼镜男用来对付自己的,而他一路跟来肯定有阴谋。
  电话依然没有应答,方巍气急败坏地挂断,然后飞快的打了“sos”三个字母,慌不择路地跑下楼,那个眼镜男也不急着来追,嘴里微微一笑,道:“九世恶人,我就不信,你真的能跑出我的手掌心!如果把你献给黄老做生日礼物的话,我这次定然能过冠绝道门,没有谁的贺礼能比得上你了!!哈哈!”
  两个小女孩也走到眼镜男身边,嘴里发出吱吱吱宛如鸟叫的声音,眼镜男用手一指方巍的方向,森然道:“追!”
  绝地反击
  方巍什么都不敢想,只顾一门心思的逃命。他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逃命时不够用,他不敢进电梯,于是手脚并用,跌跌撞撞,往楼下狂奔,直冲向酒店的大堂。从12楼下来,方巍已近虚脱,此时大堂里没有顾客办理入住手续,两个女服务员正在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
  “呜呜呜……”方巍冲两人大声喊着,手里拼命比划着有人在追自己,但自己的嘴已经被眼镜男用符咒封住,只能发出呜呜呜的怪叫。
  两个服务员用惊讶的眼神看着方巍,就在这个时候,电梯忽然响了,眼镜男带着两个小女孩已经追上来了。
  “该死!”方巍心中暗骂一声,不敢停留,向着大街上飞快的跑去。
  两个服务员根本没有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看着方巍飞快的来,又飞快地走,嘴上还贴着一张膏药,愣了一下,又继续玩起手机。
  街上空无一人,方巍也不知道该往哪里跑,慌不择路,没有目的地朝前奔着。
  眼镜男带着两个小女孩紧追不舍,方巍不敢回头,捏着手机,一次次地拨打商雀的电话,可是对方却迟迟没有接。
  一张大货车从身后穿过,好像挡住了后面的“人”,方巍趁机跑进一个拐角处,躲在一个垃圾堆后叉腰面喘着气,偷瞄着还在大街上紧追不舍的三个人,三个人径直朝前,方巍终于松了一口气,总算把这三个人甩掉了。
  稍微镇定下来之后,方巍又开始搜肠刮肚地想着,这个神秘的男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追杀自己。
  难道他们也是玺的人?
  自己到底是惹了哪路瘟神,这几天总是百事不顺!
  方巍知道这一切绝对不会完,两个女孩的失踪肯定会引来警察的注意,而自己就是他们的头号怀疑目标,自己可是留了身份证号码啊!但这一切都是后话了,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先回家,和爷爷汇合,他相信爷爷一定能够将这一切都摆平。
  方巍站了起来,擦了擦脸上的汗水,酒店他是不敢回去了,先找个人流量大的地方躲一晚,明天再回去,他自信就算是眼镜男发现了自己,大庭广众之下,也不敢对自己下手。
  回车站!方巍打定主意,正要往车站的方向走去,忽然巷子口的另一边起了一个阴森森的声音:“你以为这样,就跑得掉了吗?”
  是那个眼镜男的声音,方巍一惊,连忙向另外一个出口跑去,但巷子一端已经被两个小女孩挡住了去路,她们俩面色如同死灰,直挺挺地站立在那里,眼睛中闪着凶残的光芒。
  另外一头,眼镜男缓缓地向着方巍走来,似乎已经将方巍视为瓮中之鳖,所以不急于将方巍擒住。
  “呜呜呜……”方巍用力撕着自己嘴上的符咒,但是这张符咒就像和自己的皮肉连成了一体,任方巍如何用力,都没有半点松动。
  方巍当下决断,与其与这个不知道深浅的眼镜男搏斗,还不如孤注一掷从那两个小女孩这边逃走,眼镜男显然已经识破了方巍的计策,不慌不忙地从身边拿出了一个碗,往地上一放,借着巷子里的灯光,方巍看到碗中清澈无比,里面却倒映着自己的模样。
  “跑不掉的,小子,束手就擒吧。”那个眼镜男冷笑一声,右手缓缓地将一把粉末撒入碗中,碗中顿时浑浊起来,眼镜男端起碗晃了晃,那碗中水居然变成了一摊黏稠的鲜血,男子嘴里起咒,念着方巍听不懂也没有心思去听的咒语,碗中忽然涌出两个透明的人形,和巷子口两个小女孩长一模一样。
  “去!”眼镜男冷笑一声,那两个原本站着不动的小女孩忽然间眼睛一亮,如同被电击了一般,一人守住巷尾,一人飞快的向着方巍冲了过来。
  小女孩的速度极快,双手向前,故技重施,又要来掐方巍的脖子,方巍吓得连忙在地上打了一滚,才避过这个小女孩的攻击,起身不敢停留向着巷尾处逃命去。
  而另外一个小女孩也冲了过来,一个跃起直接将方巍扑倒在地上,张大嘴猛地向着方巍的手臂上咬了一口,方巍只觉得一阵锥心的疼痛,那个小女孩居然连皮带肉直接咬下了方巍一大块肉。
  方巍疼得眼泪哗哗直流,而更恐怖的事情还在后面,方才扑空的小女孩也冲了上来,两个小女孩齐齐用力,将方巍压在身下,张开两张血盆大口,照着方巍的身体咬下去!
  自己就要被两个孩子生吞了!方巍哪还顾得上疼痛,用手死死抵住两个小女孩的下巴,两条腿死命地挣扎,想坐起来,但两个小女孩的力气极大,压得他根本无法起身,身子被越压越下,方巍干脆抱紧两“人”的身子,与两个小女孩纠缠在一起。
  “叮叮叮……”手机忽然亮了。方巍一只手松开一个小女孩的下巴,飞快地从兜里掏出手机,小女孩的嘴得了空,扑上来如刀的尖牙死死的咬住方巍的胸口,扯下了一大块带血的皮肉。
  方巍疼得大叫,但是赢得了接听电话的时间。
  “方巍,你怎么样了?”手机里面响起了商雀焦急的声音,方巍嘴里嘟嘟囔囔,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那个男人走了过来,一把将方巍的手机抢过来,对着电话说:“这个人已经是我的了,我不管你是谁,都不要再打他的主意,否则我会连你一起杀!”
  电话那头稍微沉默了一下,那人更加得意了,将电话的扬声器模式打开,炫耀一般,故意让方巍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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