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头条〗民国秘术:揭开一百年前的惊天秘密

  左登峰之所以急切的要去金塔二层是因为一层停放的这些巨人尸骨旁边都有巨斧,也就是说这些巨人生前都是战士,连具棺椁都没有,可见生前的地位有多低下,这里没必要滞留。
  “这些尸骨先前是浸泡在水里的。”玉拂前行之际出言说道。
  “金鸡会滋生大量水气,有水不稀奇。”左登峰随口说道。
  三人快速的来到东侧拾阶而上,一层与二层之间并没有门户阻隔,是连通的,进入二层,三人立刻目瞪口呆。这里全是贵重的金银玉石,以黄金居多,金制的生活器皿以及装饰品遍地都是,大大小小的玉石,玛瑙翡翠的原石,各种珍奇异物全部杂乱无章的散落在金塔二层的地面之上。
  “这些全搬走,你可以组建一支军队。”玉拂出言笑道。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左登峰愕然皱眉,他自然不会组建什么军队。
  “金马镫,金马嚼,金碗,金杯,这些东西都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因为这里的人并不擅长骑马,也不可能奢侈到使用金质的生活器物,这些东西可能是战争的战利品,也可能是周朝天子赐给他们的封赏。”玉拂环视左右出言开口。
  “有道理。”左登峰点头说道。当年卢国曾经派出巨人帮助周武王伐纣,事成之后不可能不获得赏赐。
  “寻常的坟墓或者是祭坛,宝物一般会放在最后一层,这里为什么会出现在第二层?”左登峰皱眉开口,心思缜密的人活得累,他此刻一脑子的问号。
  “不清楚,这里也高达十丈,金塔的确分为了七层。”玉拂并不能解答左登峰的疑问。
  “阿弥陀佛,老衲化缘没钵盂,这个趁手。”铁鞋走上前去拿起了一个金钵揣进了怀里。
  左登峰和玉拂见状不约而同的笑了笑,事实上铁鞋并不贪财,只是童心未泯,在他看来拿着金饭碗要饭很好玩。
  “先去三层,回来之后尽量多拿一些。”左登峰迈步上楼。
  进入三层,三人又愣住了,西侧是数十间金属铸造的牢房,其余地方全是各式各样稀奇古怪的刑具。
  “这座金塔暗应北斗七星。”玉拂沉吟片刻正色开口。
  左登峰闻言转头而望,听她继续解释,对于道家典故,玉拂要远精于他。
  “金塔的七层暗对北斗七星,第一层对应的是北斗七星的第七颗破军星,属水,司奴仆,主攻掠杀伐。所以一层全是士兵。
  第二层对应的是北斗七星的第六颗武曲星,属金,司财帛,主财富金银。所以二层全是金银。
  第三层对应的是北斗七星的第五颗廉贞星,属木,司刑罚,主廉贞仁正。所以这里全是刑具。”玉拂逐一分析。
  “他们为什么要将金塔这么安排?”左登峰点头追问,玉拂说的这些他之前从金针赠送的典籍紫微斗数中读到过。
  “众所周知北斗主死,南斗主生。活人对应南斗,亡灵应对北斗,这是常见的丧葬方式,只不过这里的布局很大。”玉拂出言解释。
  “走,上去。”左登峰点头过后转身上塔,抓金鸡是当务之急,其他的可以慢慢研究。
  “幸亏金鸡之前逃了出去,不然咱们这次来必定会受到一层那些巨人的攻击。”玉拂跟随在后出言说道。
  “都成骨头了,怎么攻击?”铁鞋好奇的问道。
  “那些巨人的尸体先前是浸泡在金鸡滋生出的阳水里的,保持了一定的活性,外人如果侵入,极有可能惊醒他们。金鸡逃走之后一层的阳水断绝,尸体就腐烂成了骨架。实际上一层的那些巨人尸体是担负着保护金塔的任务的。”左登峰接口回答。
  “你们怎么知道的?”左登峰的解释令铁鞋更加好奇。
  左登峰闻言笑了笑,没有再接他的话茬,台阶上有浮土,浮土上有脚印,脚印有两对,全是人类的,这就说明金鸡带着那个男子上了楼顶,而且金鸡并没有现出原形。
  四层对应的是文曲星,这里全是碑刻和竹简以及甲骨,记载的全是卢国的历史,与他之前猜测的一样,卢国的人类是黄帝的后裔,而巨人是战败的蚩尤的后裔,这里之前也的确是九黎族所在的区域。
  五层对应的是禄存星,这个星宿主掌人类的寿数,到了这里,空间已经不大了,东西不过两百丈,这里停放着六具金色棺材,这些棺材长不过丈,宽有六尺,根据棺材的长度来判断棺材里当年存放的都是人类的尸体。金塔的北端停放有一具棺材,中间有两具,南侧有三具,呈三角形。
  “棺材里面有阴物存在,但是并不厉害。”左登峰正色开口,进入五层之后他立刻感受到了这六具棺材里有阴物存在。
  玉拂闻言转身走到最近的一具金棺旁边,探手掀开了棺盖,转而侧目打量着棺材里的东西。左登峰随之走了过去,发现棺材里躺着一具女性干尸,根据干尸的衣着和头饰来看,她当年在卢国应该是个地位比较高的女子,令左登峰没有想到的是这具干尸虽然已经干瘪干枯,却仍然有着活性,此刻正抬起右手缓缓的抓向玉拂。
  “这是怎么回事儿?”左登峰转头看向玉拂。茅山派善于操控阴魂,而辰州派善于控制阴物,对于这类东西,玉拂是真正的行家
  玉拂闻言没有说话,而是面无表情的走向第二具棺材,探手掀飞棺盖,棺中也是一具干尸,这具干尸是男性,肢体和面孔已经枯干,在棺盖被掀走之后也同样蠢动着想要探手抓挠玉拂。左登峰走到近前的时候玉拂已经走向了第三具棺材,第二具棺材里的男性干尸似乎对左登峰并不感兴趣,缓慢的转动着干枯的头颅望向玉拂所在的方向,与此同时还挣扎着想要起身,但是它生机已经枯竭,动作缓慢而无力。
  玉拂接二连三的将塔中所有的棺材全部掀开,左登峰随之上前观察,发现这些棺材里的人全是壮年男子和年轻的女子,所穿衣物虽然大部分已经腐朽,但是仍然可以看出都是华贵的服饰,也就是说这些人生前的地位不低。
  “这些干尸不攻击男人。”左登峰走上前去冲皱眉站立的玉拂说道。
  “它们试图攻击我并不是因为我是女人。”玉拂正色摇头。
  “那是因为什么?”左登峰愕然追问。
  玉拂闻言没有说话,而是从怀中掏出了一只绿色的竹筒递给了左登峰,左登峰探手接过,棺中的干尸立刻将枯干的手指伸向了他。
  “这些干尸生前就是中了这种蛊毒而死的。”玉拂出言说道。
  “这里面是什么?”左登峰摇了摇竹筒,发现里面好像是粉末状的东西。
  “同命蛊,一种同归于尽的蛊毒,用施术者本人的头发炼制,但凡中了这种蛊毒,施术者和中毒者的生死就捆绑到一起了。”玉拂正色说道。
  “这种蛊毒是你们辰州派自创的?”左登峰出言发问。
  “不是,辰州派没有用毒的法术,我研习的毒术是苗疆秘传的。”玉拂摇头说道。
  “你们那里的人所用的毒术可能庸国传下来的。”左登峰说道。
  “你们那里的人所用的毒术可能庸国传下来的。”左登峰说道。
  “这是自然,不过这种同命蛊是用施术者本人的头发炼制的,不同的人炼制的同命蛊的毒性也不尽相同,所以它们不应该感受到我怀里的同命蛊,除非……”玉拂说到此处皱眉摇头。
  “除非什么?”左登峰出言追问。
  “除非这个施展法术的人跟我有血缘关系。”玉拂正色开口。
  “我先前在阵法外面的山洞里发现了庸国人留下的大量存放毒物的器皿,由此可见他们赶到这里的时候阵法已经布了起来,也就是说这里先前并没有受到庸国的毒害,这六个人的棺头上刻着这些人的名字,他们无一例外的全姓姬,衣着和死后的丧葬规格这么高,说明他们是贵族,所以我猜测这些人是都城外那些小城的主事者,他们是在外面中了毒之后被人送回来的,这个用毒的人极有可能就是我送你那只凤簪的原主人。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就应该是庸国的贵族后裔。”左登峰仔细分析。
  “那你是不是该喊我一声金玉公主?”玉拂出言笑道。
  “你要乐意我就喊你一声金玉满堂,这些人怎么办?”左登峰冲棺中的干尸努了努嘴。
  “它们早就死了,之所以会动是因为蛊毒还残存在它们体内,不用管它。”玉拂转身走向东侧台阶。
  六层为巨门星,土性,主是非善恶,这一层空间更显狭小,里面堆放着大量的龟壳,乌龟在古代被视为吉祥之物,除此之外龟甲还是占卜用的灵物,这东西用来占卜自然是不灵的,所谓是非善恶也只不过在当权者的一念之间。
  在这里左登峰并没有久留,而是快速的上了七层,来到七层,发现这里的布置犹如一处闺房,金鸡幻化的女子此刻就坐在房间正中的一张玉床上平静的看着左登峰和玉拂等人。
  北斗七星第一颗星名为贪狼星,此星主桃花,也就是说是颗色星,金鸡为雌,幻化的女子很是妖媚,暗应星辰,不过它现在幻化的女子与先前幻化的那个截然不同,要妖媚数倍。
  三人一字排开堵住了去路,金鸡自然无处可逃,不过左登峰也并未立刻动手,他只知道找齐六只阴属动物有可能令巫心语肉骨回魂,但是他却不知道六只阴属动物该怎么用。
  “现出原形!”左登峰踌躇良久冲那金鸡幻化的女子森然开口。
  女子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神情微微惊恐却并未开口说话。
  “现原形干啥,你真要拔它的毛?”金鸡没有开口,铁鞋倒是接过了话茬。
  左登峰闻言横了铁鞋一眼,他先前说的是气话,他自然不会真的拔光金鸡的鸡毛。
  “它听不懂你的话,再说你让它现出原形干什么?”玉拂转视左登峰。
  “金鸡找到了,接下来怎么办?”左登峰尴尬的看着玉拂。在此之前他忽略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那就是找到阴属地支之后该怎么处理它们。
  “你不知道?”玉拂闻言哭笑不得。
  “不知道。”左登峰无奈摆手。
  “那怎么办?”玉拂随之皱眉。
  “先抓出去再说。”左登峰上前一步准备动手,他并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只金鸡,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既不能杀鸡取卵,又不是摁倒拔毛。
  就在此时,那只金鸡幻化的女子开口说了一句什么,玉拂听得懂它的语言,立刻冲左登峰翻译,“它愿意将内丹交给我们,但是它想求咱们一件事情。”
  左登峰闻言心中猛然一喜,他是修道中人,自然知道内丹乃灵性动物修行的精华,由此可见六只阴属动物的六枚内丹极有可能就是起死回生的关键。
  “说来听听。”左登峰虽然心中欢喜,但是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
  那金鸡幻化的女子闻言不待玉拂翻译,便快速的说了一句什么,玉拂闻言立刻面露难色。
  “它是不是让咱们带走这个男的?”左登峰伸手指了指床边面带惧色的男子。
  “它没那么高尚,它说没有了内丹就无力自保,它希望咱们能够保证它和这个男子在这里活下去。”玉拂出言说道。
  “你俩是不是疯了?怎么跟一只鸟儿说话?”铁鞋一脸疑惑的环视着左登峰和玉拂。
  “让它吐出内丹,我帮它杀掉这里所有的怪物。”左登峰并没有搭理铁鞋。
  玉拂犹豫了片刻,转身翻译,金鸡幻化的女子闻言又说了一句什么。
  “它说吐出内丹就不能再跟咱们交谈了,问咱们还有什么要问的。”玉拂继续翻译。
  “六只阴属动物是不是都能变幻人形?”左登峰沉吟片刻出言问道。
  “它说十二地支都不能变成人,它也不能,它只是让咱们产生了幻觉。其他的地支没有令人产生幻觉的能力。”玉拂询问并翻译。
  “你们终于醒悟了,道家法术就是不如佛法神通,我始终能明察本相。”铁鞋再度插嘴。左登峰和玉拂一直跟一只大鸟说话令他感觉很是怪异。
  左登峰挑眉看了铁鞋一眼,实际上这家伙能不受迷惑并不是因为佛法高深,而是因为他疯了。
  “问问它,主动吐出的内丹和挖出来的内丹有没有不同?”左登峰沉声发问。这只金鸡会主动吐出内丹,另外五只阴属地支恐怕不会这么配合。
  玉拂随之翻译,玉拂的话刚说完,金鸡幻化的女子立刻面露惧色,快速的张嘴吐出了一枚金黄色的内丹递给了左登峰,它误以为左登峰要亲自动手挖取内丹。
  左登峰探手接过仔细端详,发现这枚内丹与玉拂使用的金豆大小相仿,不同的是灵气极其充盈,入手比黄金要轻,此外金色之中还夹杂有诸多细小的红色血丝。
  “为什么它吐出了内丹,我还是感觉它是个女人?”左登峰将那枚内丹放于怀中铁盒。
  “它变色了,成花的了。”铁鞋伸手指着那个金鸡幻化的女人。
  “走吧。”左登峰点头过后转身前行,事实上他还有很多问题要问那金鸡,但是金鸡先前误会了他的话而急于吐出内丹,如此一来自然无法再问,不过左登峰也通过它的反应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挖出的内丹和主动吐出的内丹是一样的。
  三人前行,金鸡幻化的女子与那胆小的男子随后,十三对那只金鸡并没有很深的敌意,也没有什么兴趣,看过几眼之后就跟上了左登峰。
  在行走之时,金鸡幻化的女子和那男子一直跌跌撞撞,左登峰见此情景方才想起金鸡已然无法夜间视物,玉拂女人心性,便牵拉引路
  到了金塔二层,左登峰停了下来,用袍子裹上了数十斤的金玉,随后跟上了众人。
  金塔的大门已经变形,众人只能从地道原路返回,金鸡幻化的女子在见到巨蟹的惨象后驻足流连,很是不忍,左登峰见状招呼玉拂和铁鞋一起出手将它掀了回来,螃蟹有再生能力,用不了多久就能长出腿儿来,日后也可以保护这个金鸡和那个卢国仅存的男子。
  走出地道已然是下半夜,铁鞋负着那男子,玉拂带着那金鸡幻化的女子,左登峰带着大量的珠宝和十三快速返回古城。
  “它很轻,不会超过五十斤,入手能感觉到羽毛的纹理,但是怎么看它就是个女人。”玉拂注视着已经回到石楼的男女。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幸好只有它一只能令人产生幻觉,不然找齐六只阴属动物我估计得跟他一样。”左登峰伸手指了指正在木箱里翻找食物的铁鞋。
  “阵符的颜色一直在加深,用不了多久就会变回红色。咱们抓紧时间兑现诺言,不然他们很难在这里生活下去。”玉拂出言说道。
  左登峰点了点头,虽然这只金鸡先前欺骗了他,但是最后还是交出了内丹,兑现诺言理所应当。
  随后几日,三人将夔龙鼓滚了回来,修好了吊桥,那些雌性巨人还保留着人类群居的特征,即便休眠也聚在一起,三人听力极为敏锐,不难寻找其休眠山洞,一通杀伐,斩草除根。先前那四只雄性巨人左登峰还是没杀它们,没了老婆,光棍儿也生不出孩子来。
  数日过后,出阵阵符已经彻底恢复红色,随时可以出阵,但是左登峰并没有着急出去,这次进阵是因为运气好找到了阵符,实际上并不是破阵而入的,孤虚法十二章还是无迹可寻。所以左登峰一直在思考这处阵法究竟是如何成阵的,日后还要面对五处阵法,不可能次次都靠运气。
  “孤虚法十二章没有一定的规章,即便看透了这里的阵法,另外几处也不可能类推,还是先出去吧。”玉拂走到了左登峰的身边柔声开口。
  “进阵靠的是运气,进塔靠的也是运气,我不可能回回运气都那么好。”左登峰茫然摇头。
  “车到山前必有路,走吧,十三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玉拂伸手指了指木箱旁边的十三。
  左登峰闻言收回思绪点了点头,背起木箱走到石楼旁留下了两枚出阵的阵符,三人一猫随即离开古城往南行进。金鸡幻化的女子和那男子一直躲在石楼里没有露面。对他们来说,左登峰三人就是卑劣的土匪,不但打扰了他们平静的生活还抢走了他们的东西。
  “那只大鸟肯定出不去,你为什么要留下两块石头?”铁鞋回头反望。他不知道石头叫阵符,却知道那红色的石头能出入阵法。
  左登峰闻言摇了摇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那个男子明显对外界的事情一无所知,他肯定不会外出,那只金鸡也不会放他离开,而此处阵法未破,那金鸡自然也不能外出。左登峰之所以留下两枚阵符只是为了兑现当初的诺言,他说过什么话他都记得。
  三人离开的时候是个晚上,出了阵法,铁鞋再度扛起十三先走一步,左登峰和玉拂在后面跟随,左登峰心中有着诸多疑惑,一路上很少说话。
  他一直在思考阵内那座金塔,那座金塔在三千年前应该还是石塔,石塔自然不能用来布置五行大阵,五行大阵的极致就是将五行之一当做阵眼隐藏在阵法内部,进不了阵就找不到阵眼,找不到阵眼就破不了阵,如此一来就成了死阵。可是阵法布成的时候,金塔还是石塔,石塔属土,土为五行之源,是不能做阵眼的。
  如果说那只金鸡就是阵眼也不对,因为金鸡虽然可以感染周围的事物,也不可能影响三百里的范围。此外城中的建筑应该是姜子牙布阵之前就有的,除了那座变为金塔的石塔,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石塔是在街道上竖立起来的,堵塞了西南通往东南的通道,寻常的城市谁也不会在城市的街道上竖立一座高塔。也就是说阵眼应该还是那座石塔。可是石头绝对不能做阵眼,又他妈的是个死胡同。
  冬季的夜晚分外寒冷,快速飞掠的同时只能以灵气抵御寒气,前行两百里后铁鞋停了下来生火取暖,他担心冻到十三。
  左登峰此刻形同入魔,坐在篝火旁一直皱眉沉思,良久过后仍然苦思无果,最终只能望天长叹,此时是晚上九点多,北斗七星已经出现在了东北的天空,就是这一抬头之间,左登峰猛然抓到了极为细小的端倪,随之延伸,片刻过后终于豁然贯通。
  “原来如此,姜子牙真是太厉害了。”左登峰发出了由衷的感叹。
  “快说说。”玉拂闻言急忙出言催问,左登峰这几天一直皱着眉头苦思,忽然说出这样的话说明他已经发现了阵法的原理。
  “古城里的金塔分为了七层,每一层里的东西都与北斗七星相对应,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借助北斗七星将金鸡自身的金性加以扩散,以覆盖更大的区域。此外中国历朝历代从没有过三角形的高塔,古城里的金塔之所以建造成三角形也是大有深意的,那座金塔有三面,正对城门的南面是平的,东北和西北两处是斜面,一年四季北斗七星在天空的位置是不同的,但是不管北斗七星移动到东北还是西北,都能够对应到金塔的两处斜面,以此保证金鸡的金性得以持续扩散。”左登峰说出了自己的分析。
  “你的意思是说金塔里七层的布置是姜子牙安排的?”玉拂没有能够完全理解左登峰的话。
  “是的,一进塔我就感觉塔里的东西太乱了,二层存放金银的地方都是乱扔的,金子什么时候都是贵重物品,至少也得摆放摆放,他们没摆放就说明当初放置的很仓促。还有那六具棺材里的尸体也都是那段时间刚刚死去的,没有之前死去的人,这就说明那座金塔的建造完全就是为了阵法的布置,根本就不是祭坛和陵墓。”左登峰正色开口。
  “他为什么要那么做?”玉拂点头追问。
  “因为那座金塔先前是石塔,石塔无法布阵,他只能用天人感应的方式将金鸡的金性扩大,以此与四周暗藏的木水火土四种属性配合成阵。也正因为接受到了北斗七星的感应,金鸡的金性才被急剧扩大,倘若不是这样,它根本就没那么大的本事将巨大的石塔整个变成金塔。”左登峰出言说道。
  “还有,金塔的大门之所以要被熔铸是因为姜子牙担心会有人无意之中破坏掉阵法,因为阵法刚刚布成的时候要破坏掉阵法很简单,随便将塔里其中一层的东西全部搬走阵就破了。不过现在搬走已经没用了,因为金鸡已经将石塔变成了金塔,金塔代替了金鸡本身维持了阵法的完整,现在就算杀了金鸡阵法也破不了了。”左登峰出言补充。
  “我明白了,金鸡本身为阴性,所以对应主死的北斗七星。如果是阳性,就只能对应主生的南斗六星了。”玉拂一点就通。
  “是的,金鸡是作为贪狼星的应星之物被关到塔里的,不管是鸡还是鸟,能在高处呆着绝对不会往低处跑,所以它会习惯性的呆在七层。即便如此姜子牙还是不放心,有句古话叫凤凰无宝不落,姜子牙就抓住了有灵性的鸟类喜欢呆在玉石上的特点,在七层安置了玉床。当初要是再在七层撒上几把米那就是三保险了。”左登峰出言笑道。
  “你说的有道理,不过如果它喜欢待在高处,为什么还会从地道逃走?”玉拂并不盲目附和左登峰。
  “塔内没有食物,饿极了谁都会跑,这家伙当初也是饿的狠了才逃了出来。”左登峰伸手摸了摸十三的脑袋。
  “你刚才说金鸡是作为贪狼星的应星之物被关到塔里的,贪狼星主贪婪和多变,那只金鸡即便逃命也没有丢下那个男子就说明它贪恋男女之欢。它之所以能迷惑我们是因为金塔对应了北斗七星,北斗七星加重了它金性的同时也加重了它的贪婪和多变,它先前被关进塔里的时候可能并不能令人产生幻觉。”玉拂出言补充。
  “对,它只是一只阴性地支,不应该有那种能力,十三当年压制住了十二支地支,也没见它能令人产生幻觉。”左登峰点头说道。
  “咱们分析出了这些好像没什么用处,因为这些都是阵内发生的事情,进不了阵就发现不到这些。”玉拂苦笑摇头。
  “这里的确是个死阵,不过其他地方不会再有类似的阵法,因为五行之中只有金性最适合做隐形阵法的阵眼,其他的五处阵法绝对不是隐形的。除此之外也不能说一无所获,我至少知道了姜子牙的思维可以达到什么样的深度,还有就是可以通过他布置的阵法来揣摩他行事的风格。”
  “你如何看待姜子牙?”玉拂出言笑问。
  “很可怕的一个人,我不是他的对手。”左登峰如实说道,他虽然自信,却并不狂傲。
  “这不像你说的话呀。”玉拂侧目开口。
  “我不会抬高别人也不会抬高自己,姜子牙对阵法的理解已经炉火纯青,信手拈来无迹可寻,就像这处阵法,对他来说可能只是随意的想了想,而我则苦思冥想了三四天方才发现了其中的端倪,这就是差距。”左登峰正色开口。
  “此人的确学究天人,神鬼莫测。”玉拂点了点头。左登峰能正视对手令玉拂很安心,因为轻敌很容易就会送命。
  “姜子牙要真像你们说的那么厉害就不会七老八十还娶个扫把星了。”一直没有开口的铁鞋终于忍不住面露不屑的开了口。
  铁鞋这话一出口,左登峰和玉拂立刻同时发笑,铁鞋这句话说的是姜子牙七十二岁娶了六十八岁的老黄花马氏的传说,马氏这个人品德不好,那时候姜子牙还没有得志,马氏就成天打鸡骂狗的埋怨他,姜子牙到最后火了,一纸休书跟她离了婚。后来姜子牙封侯拜相,马氏又厚着脸皮找来了,姜子牙自然不会再要她,马氏羞愧之下就上吊死了,姜子牙念及当年破了人家马氏的老黄花,就寻思着给她封了个神,但是他又生气马氏当年的势利眼,斟酌良久就给那可怜又可恶的老太婆封了个扫把星。
  “姜子牙封神是神话传说,做不得准。姜子牙其人只是一个很厉害的道门中人而已。”左登峰出言笑道。
  “我知道,世间哪有什么神仙。”铁鞋闻言连连点头,他是信佛的,自然不会相信有神仙存在,他只相信有佛祖菩萨和罗汉。
  “疯人疯语。”铁鞋的话立刻令玉拂为之皱眉,玉拂是修真悟道的道门中人,真正的道门中人也不会认为有佛祖菩萨,又认神仙又认佛祖的不是和尚也不是道士,而是神棍。此外佛道和平共处是不可能实现的,因为信徒不会同时相信两个宗教,所谓和平共处也只不过是维持表面的和平而已。
  铁鞋闻言立刻就想反唇相讥,左登峰一看架势不对,急忙出言岔开了话题。
  “明净大师,你们少林寺僧人慈悲仁爱,灾荒之年还不忘赈灾施粥,我施舍贵寺一些香火钱,烦劳你给带回去。”左登峰拿过木箱从里面拿出了十几斤黄金器皿,撕掉毯子包好之后递给了铁鞋。
  “阿弥陀佛,老衲谢过左施主,佛祖会保佑你的。”铁鞋见状急忙站起身正儿八经的冲左登峰合十道谢,道谢过后方才欢天喜地的接过了那包金器。兵荒马乱的世道香客供奉的都不多,少林寺僧人的日子实在是不好过。此外少林寺前些年还被石友三烧了一次,也迫切的需要钱来修葺寺院,塑佛金身。铁鞋是出家人,出家人是不能贪财取财的,揣个金钵可以说是拿来充当化缘的钵盂,拿别的就真的说不过去了,不过接受施舍就是另外一码事了,说白了佛门的规矩是不能主动去拿,但是可以接受施舍。
  “大师客气了。”左登峰冲铁鞋笑了笑。事实上他此举有三个用意,第一,化解先前与少林寺的芥蒂。第二,少林寺的确慈悲赈济灾民。第三,铁鞋先前出力了,这是他该拿的报酬。此外,给了他报酬,再哄骗他同行寻找其他阴属地支就容易多了。
  “我不会要的。”玉拂见左登峰继续挑拣贵重器物,知道他要分出一部分给自己。
  “你们辰州派的道观跟鸽子笼似的,回去扩建扩建,我这次出来也得修整几天,下次有了眉目还得麻烦你。”左登峰低头挑拣着贵重器物。他不会让玉拂一直跟着他的,不然单独相处的时间太多了,寻找的过程必须独自完成,破阵抓捕的时候还是免不了要麻烦她。
  玉拂闻言笑着点了点头,没有再拒绝左登峰的好意,她是火居道人,也不能靠喝西北风活着。此外她终究是个女人,女人都喜欢礼物。
  左登峰给玉拂的东西以精美的玉器居多,黄金较少,小包裹不大,铁鞋见状更加感激左登峰对他少林寺的慷慨施舍,在他看来左登峰给了玉拂一包好看的石头,他不知道的是这一包“石头”能换好几包黄金。
  左登峰送的大方,玉拂接受的也大方,作为玄门泰斗来说,拿你的东西也是看得起你。
  “放出青蚨,我很快就到。”玉拂从怀中摸出一支拇指粗细的竹筒递给了左登峰。她很清楚左登峰在这里分配东西是要与之告别了。
  “给我一个,我也去。”铁鞋见状急忙伸手讨要。
  左登峰见状不待玉拂开口就站起身拉着玉拂东行了十几步。
  “不要给他,咱们去的地方太危险,不能连累这位慈悲的佛门高僧。”左登峰冲玉拂挤了挤眼,事实上十几步的距离根本就逃不过铁鞋的耳朵,左登峰此举只是以退为进。
  “我们所行之事关系到天下苍生的安危,让他一起同行也可积累功德。”玉拂配合左登峰演戏。
  “他岁数大了,体力不比年轻人。”左登峰自己都快憋不住笑了。
  “不让我去,我就一直跟着你,快给我个竹筒。”铁鞋听到此处再也忍不住了,闪身过来伸手冲玉拂索要青蚨虫。
  玉拂见时机已经成熟便再度从怀中掏出了一支竹筒递给了铁鞋。
  “这还差不多。”铁鞋接过竹筒揣进怀里转身走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思维,左登峰和玉拂感觉铁鞋中计了,但是在铁鞋看来他赚了,因为他对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很感兴趣,即便不积累功德他也会跟着去玩耍,疯子最大的特点就是好奇心重。
  “你袍子里面到底放了多少东西?”左登峰皱眉打量着玉拂,虽然玉拂拿出的竹筒都不大,但是数量多,前前后后已经五六个了。
  “常用的符咒和毒药在左侧,备用的在右侧。”玉拂闻言笑着解开了道袍的斜扣,敞开了衣襟。玉拂穿着的道袍是左右双襟的,也就是说左手和右手都可以从怀中拿取事物。
  左登峰一见之下立刻目瞪口呆,玉拂的道袍内衬密密麻麻的全是小兜,大的不过数寸,小的比手指还细,里面全是微小物件。
  “这些东西有多重?”左登峰左右看完之后改为了直视,玉拂之所以敢敞开衣襟是因为她里面还穿有护身金甲,但是她忘了护身金甲的胸甲是迎合女人曲线打造的,左登峰看的就是这两处凸起。
  “八十一个内囊存放的东西加在一起也不过三四斤,你在看袍子还是在看别的?”玉拂合拢了道袍。
  “是你主动解开扣子的。”左登峰嘿然一笑。
  “铁鞋走了,不好,他扛走了十三。”玉拂环视左右伸手南指。先前她之所以急于合拢道袍是忽然想到铁鞋在旁,她担心铁鞋会出去乱说引起误会。
  “什么?”左登峰闻言回头反望,发现铁鞋已经悄无声息的扛着十三跑出了数里。
  “他不告而别就是为了带走十三,你还不快追?”玉拂见左登峰并不着急,忍不住出言催促。
  “不用追。用不了多久他就得把十三送回来。”左登峰抱臂坏笑,偷猴子和偷猫下场绝对不一样。
  玉拂闻言很是疑惑,不过也没有再追问,而是快速的系着纽扣,她根据左登峰的神情猜到了他有恃无恐。
  果然,没过多久铁鞋就调头回返。
  “我带它出去找吃的,它竟然挠我。”铁鞋讪笑着落于地面,抬手摸着额头上的血迹。十三则趁机从他的肩膀上跳了下来跑到了左登峰的身旁。
  “这家伙太野,不听话。”左登峰出言笑道。
  “老衲先走了,阿弥陀佛。”铁鞋尴尬的交代了一句场面话,转而提着金器转身东去,实际上他就该往东走,先前往南走是为了曲线逃走。
  “年关将近,你何去何往?”玉拂出言问道。
  “将这些东西变卖掉,然后休息几天。”左登峰伸手指了指旁边的那只木箱,木箱里还剩有不少器物,得找个大城市变卖一下。
  “你若不嫌弃苗疆湿气重,可以前往辰州派做客。”玉拂出言邀请。左登峰没有说出他要去哪里就说明他无处可去。
  “好东西都给你了,你就别打我剩下这点东西的主意了,快走吧。”左登峰笑着背起了木箱。
  玉拂闻言笑了笑,没有坚持邀请,她知道左登峰不会去的。
  “我走了,下次我带九儿出来,跟十三作伴。”玉拂屈膝凌空。
  “你可千万别带它,它俩都是公的,不对付,先前在客栈的时候差点打破头。”左登峰急忙抬头高喊。
  玉拂闻言再度发笑,运转灵气望南而去……
  铁鞋和玉拂先后离去,篝火旁只剩下了左登峰和十三。左登峰指了指自己的肩膀,十三一跃而起泰然蹲坐,左登峰待它坐稳提气轻身望东掠去。
  此行有惊无险,顺利的获得了金鸡内丹,按理说左登峰应该心情很好,但是事实上他的心情并不好,姜子牙布下的阵法太过玄妙,根据这处阵法就可以推测出其他几处阵法也绝对不是善茬。
  出山之后,左登峰在山外小镇暂作休憩,短暂的休憩过后带着十三径直赶赴安徽合肥,这里是徽商的大本营,左登峰要变卖自己木箱里的东西。
  年关之所以叫年关是因为佃户和借债的在年前要交清租子和欠款,这也就是常说的饥荒不过年,交租还债如同过关,故此才叫年关。
  年关对于穷苦百姓来说是苦难的日子,但是日子再苦,年还是得过,此时还有几天就临近年关,大户小院张灯结彩,大街小巷年味浓重。
  看着街道上熙熙攘攘的行人带着各式各样的年货从身边闪过,左登峰感觉到了强烈的失落,那些手拿冰糖葫芦欢叫追逐的孩子也令左登峰驻足流连,如果巫心语现在还活着,说不定他已经有了自己的孩子,当上了父亲。左登峰压制的住对女人的欲望,却压制不住内心深处暗藏的父性,在遇到衣衫褴褛的孩童的时候他都会停步塞上一枚大洋,然后看着孩子们高兴的跑开。
  左登峰走的并不快,两日之后方才赶到了安徽合肥,徽商敬业,当铺照常营业,实际上每逢年关都是他们生意最好的时候。
  左登峰找到一处名为金泽九州的当铺,这处当铺口气很大,泽是泽被苍生的意思,不过他们的规模也的确很大,两层木楼坐北朝南,自东向西同开三道大门,分别招待高中低三个档次的顾客,左登峰毫不犹豫的进了东门。
  这里没有柜台,只有一处待客的桌椅,四张太师椅,一张八仙桌,东位上一个带着眼镜的老朝奉正在拨拉算盘,房间里还有一个半大的学徒在打扫卫生。
  左登峰一进门,带眼镜的老朝奉就发现了他,站起身冲那学徒吩咐“贵客上门,快上大红袍。”
  “大红袍等同白银,我如果不典当东西你岂不是亏本了?”左登峰走到桌旁放下了木箱,大红袍是福建特产,古时为贡茶,极为贵重。
  “买卖不成仁义在,上茶乃待客礼数。”老者移开账本为左登峰拉开了椅子,见到十三跟随而进,不禁面露疑惑,沉吟片刻之后面露惊愕神情,转而哆嗦着双手拉开了另外一把椅子。
  “怪不得你们生意做的这么好,看看东西,估个价钱。”左登峰坐进太师椅探手打开了木箱,十三也跳上了另外一把椅子,端坐转头。
  “不急,敢问贵客高姓?”老朝奉拱手发问的同时看了一眼木箱里的东西。
  “左。”左登峰随口回答。
  “恕老朽眼拙,先前没有认出左真人。”老朝奉再度作揖。
  “客气了,我不是道士。”左登峰摆手说道,先前老朝奉看着十三的神情以及颤抖的双手都说明他猜到了自己的身份,所以左登峰并没有意外。残袍之名已经与另外五大玄门泰斗一样被世人熟知了。
  就在此时,茶水上来了,老朝奉递茶之后立刻招呼学徒关门,随后召集了另外两名朝奉一同清点物品,左登峰带来的东西很杂,先前在古城里搜刮了一些,在金塔里又带了一些,大件的金器给了铁鞋,精美的玉器给了玉拂,而今还剩下了大小上百件杂物。
  左登峰坐在太师椅中喝茶,放心的将那些器物交给他们清点估价,做生意贵在信誉,信誉好的商人值得别人信赖。
  大红袍冲水三次就更换茶叶,就在学徒为左登峰更换茶叶的时候,从后堂走进了一个身穿大褂的年轻人,年纪与左登峰相仿。负责清点的几位朝奉见到此人立刻起身见礼,口称“少东家。”
  “但是你也担心那个茅山道士是真的,也不敢盲目得罪他,所以让我出马明辨真假。”左登峰出言笑道。
  “真人明鉴,确实如此,那道人是在中途偶遇,并非在茅山亲请。”年轻人点头说道。
  “走吧,看看去。”左登峰放下茶杯站了起来看了一眼十三“你就不要去了,从这儿等着。”
  十三闻言点了点头。
  “快给仙仆奉茶。”孙奉先见状急忙冲学徒交代,他何曾见过猫会点头。
  “它不喝茶,给它弄点水吧。”左登峰抬手示意孙奉先前面带路。
  片刻过后,二人出了商铺进入后方大院,这是一处偌大的院落,前面高楼经商,后方西侧开门,院子分前后两处,前院丫鬟下人,后院是主人家眷,老头子的棺材就停放在后院的正厅,进入灵堂左右各有一排太师椅,这是为前来祭奠的亲朋准备的。
  此时灵堂里几个妇人正在焚烧纸钱,西侧上首坐了一个身穿道袍,头带道冠的中年道人,听到脚步声之后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孙奉先和左登峰,转而再度闭上了眼睛做深沉状。
  左登峰之前曾经数次去过茅山,也见过茅山道人的服饰,这个道人的服饰和发式倒是跟茅山道士一样的,不过他没有丝毫的灵气修为,所以左登峰一进门就知道这是个假道士。此外左登峰曾经跟随金针做过法事,金针亲临也不过百两黄金,这个道士明显要价太高了。
  “道长是哪一派的道人?”左登峰斜靠在棺木上冲那假道士出言笑道。
  “无量天尊,回施主的话,贫道乃茅山道人。”假道士第一句话就露出了马脚,道士不喊俗家人施主,只有和尚才那么喊。
  “敢问道长,茅山掌教是谁?”左登峰并没有立刻点破他,因为他看到了假道士里面的衬衣很破旧,也就是说他平时生活也很清苦。
  “玄门泰斗之首金针真人。”假道士再露马脚,金针是杜秋亭的外号,就像残袍是他的外号一样,背后称呼外号是可以的,当面称呼就非常的不礼貌,有失门人对掌教的礼数。
  “道长高寿?”左登峰再问。
  “四十有三。”假道士虽然面色庄重,但是破绽百出,连道不言寿的道理都不懂。
  “道长,你远道而来也不容易,这里的主人会送你十枚大洋酬谢于你。”左登峰平静的说道。
  “你是何人?敢怀疑贫道,贫道乃正统茅山密宗弟子。”假道士愤然站起。
  “左真人,你确定吗?”孙奉先见假道士神情严肃,担心左登峰冤枉了他。
  “看见没有,此乃我茅山正统道藏,只有贫道最为正宗。”假道士气愤的从怀中掏出了一本破旧的线状书籍在左登峰面前晃了晃。
  “兄弟,听你的口音应该是江苏人,你远道而来本来我不想拆穿你,但是你不该在抬高自己的同时贬低他人,其他的我都不说你了,世人皆知密宗和显宗是佛教分支,你把本属道家正一分支的茅山派给了佛教,你就不怕三茅祖师下凡找你的麻烦。”左登峰随口笑道。
  “你到底是何人?”假道士厉声发问。
  “我喊金针一声大哥,他也喊我一声兄弟。”左登峰转身向外走去。
  “来人,送他十枚大洋,让他快走。还有,把小翠看好了。”孙奉先招呼院子里的下人。
  “你跟汉奸称兄道弟,你也不是好东西。”假道士眼见事情败露,气急败坏的开始叫骂。
  “你说谁是汉奸?”左登峰森然回头。
  “金针是汉奸,他帮鬼子办事儿露了馅,现在十几个门派正在讨伐茅山派,你要真是他兄弟为什么不去帮忙?”假道士撕破了脸皮。
  “立刻把你知道的全说出来,不然老子杀了你。”左登峰反手掐住了对方的脖子!
  左登峰情急之下下意识的使用了身法,孙奉先只感觉眼前虚影晃动,回过神来才发现左登峰已经掐住那假道士的脖子将他推到了墙角。
  孙家的女眷都是大户出身,哪里见过这种场面,不过她们受惊之下并没有歇斯底里的尖叫,而是齐齐的看向孙奉先,等着他这个一家之主拿主意。
  “扶两位夫人回房,”孙奉先遣走了女眷,转而走出灵堂站于门侧冲下人吩咐,“去前柜通知大朝奉抓紧时间清点估算,尽快开出晋徽通兑金票。”
  虽然左登峰此刻正在气头上,但是这个年轻商人的冷静和睿智还是令他很是佩服。此时那假道士正在面红耳赤的胡乱踢腾,左登峰这才想到自己用力过猛,他根本无法说话,想及此处便皱眉松手,那假道士得以呼吸,连连咳嗽,神情惊恐。
  “我是左登峰,把你刚才的话说完。”左登峰正色开口。他之所以报名是为了让那假道士不敢撒谎,江湖中人都知道他左登峰是个邪人,善恶杀伐只在一念之间。
  “金针帮日本人办事被发现了,茅山派现在被很多道士包围了,听说要清理门户。”假道士回答的极为迅速,他的确听过左登峰的名头,唯恐说晚了惹怒了他。
  “详细一点儿!”左登峰皱眉呵斥。先前他邀请玉拂前去帮忙的时候,玉拂曾经说过金针不在茅山派,金针具体什么时候离开的没人知道。但是可以肯定的一点是他先前推测的没错,金针的确是帮日本人破阵去了,而且还走漏了风声。
  “最近几天好几百个道士去了茅山派,说是要杀掉金针,茅山被围了好几天了,真道士都出不来,我们几个都是山下的村民,那些前来请法师的人都是有钱人,我们就扮作道士接个活儿……”
  “你敢撒谎骗我?”左登峰森然的打断了假道士的话。金针侠名远扬,即便受到胁迫帮日本人办了事情也不可能有那么多人去包围茅山,最主要的是普天之下没几个人能杀的了金针杜秋亭。
  “道爷,我说的都是真的,这事儿已经传开了,您怎么不知道哇?”左登峰阴狠的眼神直接吓的对方抖如筛糠。
  左登峰闻言再度皱眉,他前些时日一直在山里,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的确不知道。
  “围住茅山派的都是些什么人?”左登峰沉吟片刻再度发问,虽然事出蹊跷,但是他并不轻信于人。
  “都是道士,根据衣服的颜色来看是两伙人,听说都是从江西来的。”假道士不敢有任何隐瞒。
  假道士这话一出口,左登峰立刻知道此人没有撒谎,也立刻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众所周知茅山派乃正一教的分支,而正一教的祖庭就是江西的龙虎山,确切的说龙虎山可以算是茅山派的顶头上司。而另外一伙道士应该是阁皂山的道人,葛洪就是此派先人。阁皂山与茅山是正一教最大的两个分支,与祖庭龙虎山并称正一教三大符录正宗。
  龙虎山,阁皂山,茅山,这三大门派的掌教分别被教中门人尊称为天师,地师,人师,除此之外龙虎山的掌教还有一个头衔,那就是正一教的教主。目前的情况应该是老大带着老二跑到老三家兴师问罪去了,上下隶属,师出有名,茅山派这次麻烦大了。
  不,确切的说不应该是兴师问罪那么简单,因为兴师问罪不用将茅山整个围住,弄不好真的是清理门户去了。
  “你跟这家丫鬟是如何串通一气坑人钱财的?”左登峰此刻心乱如麻,但是还是只能强打精神处理眼前的事情。
  “真人明鉴,我根本就不认识她。她说什么我就附和着,不然我能说什么?”假道士急忙辩解。
  “说实话,是谁指使你这么干的?撒谎就死。”左登峰森然开口。
  “是找我的那个人,是他跟那个丫鬟串通的,跟我没关系。就他,就那个扫地的。”假道士伸手指着前院一个扫地的男子。世间鬼魂确实有之,但是少之又少,大部分是人鬼。
  “打发他走吧。”左登峰转身走出了灵堂。孙奉先立刻负责善后。
  回到前面的东厅,众人还没有清点完,十三还在太师椅上坐着,桌子上放了一盘清水,左登峰将盘子放到了地上,十三立刻蹦下去喝水。它虽然坐椅子,进食喝水还是低头进行的。
  左登峰坐回太师椅皱眉思索,他在想到底要不要去支援金针。平心而论,如果没有这件事情,他并不愿去茅山派,原因有三,一是金针当年骗了他,左登峰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欺骗。二是他与玉拂的关系,虽然二人之间是清白的,但是他很难去面对金针。第三,金针的确帮了日本人做事,左登峰讨厌日本人。
  所有的这些都令左登峰萌生了退意,不过斟酌再三他最终还是决定前去援救,原因还是三个,第一,金针是他阵法的启蒙引路人,不管动机如何,本质是有恩于他。第二,与玉拂之间的事情令他感觉对不起金针,虽然他并没有给玉拂机会,但是金针是指定没机会了。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金针目前在外人眼里已经成了汉奸,没有人会帮他。银冠即便与他有私交也绝对不能为他出头,因为银冠乃全真派的掌教,倘若出手就是干涉正一教务,这是大忌。而玉拂也更不可能帮助金针了,因为辰州派也隶属正一教,她不能也不敢以下犯上,不然的话会给本派带来灾难。
  目前也只有他最合适,他孤身一人,不属于任何门派,且与金针有私交,他前往援救只是个人行为。能不能保住金针的茅山掌教之位他心里没底,但是无论如何也要救下他的性命。
  孙奉先很快处理完了后院的事物,转而来到前厅相陪,见左登峰皱眉沉思也就没敢打扰他。一盏茶的工夫儿之后,终于清算完毕,折金三千八百两。分为了四张金票,加盖徽商印记。
  左登峰拿好金票便要告辞,孙奉先早已经准备好了笔墨,苦请左登峰题字。
  左登峰自然知道他的用意,在乱世之中能跟玄门泰斗扯上关系,就没有土匪和流寇敢前来骚扰,甚至连军队都要怕其三分,道门中人要取谁首级,对方很难防范。
  这笔生意孙奉先没有利润,左登峰也不好过分驳他的面子,随手拿起毛笔留下了不昧本心四个字,他没有落款,他知道孙奉先一定会帮他加上的,因为不加上他的名字就吓不住人了。
  孙奉先见左登峰竟然真的留了字,顿时欣喜若狂,举家相送。残袍法术高玄,亦正亦邪,他的题字比其他几位玄门泰斗的题字更有震慑作用,在孙奉先看来这几个字不但能镇住坏人,还能避鬼驱邪。
  虽然木箱已经空了,左登峰还是习惯性的背着它,背习惯了。
  东行数里,左登峰听到了后面传来的鞭炮声,左登峰闻声摇头苦笑,商人就是商人,不放过任何一个给自己脸上贴金的机会,用不了三天所有人都知道残袍跟他们做了生意。
  合肥到镇江不足五百里,到了无人之处左登峰立刻提气轻身急速赶赴,与此同时在心中盘算以何种态度相见金针,斟酌过后左登峰决定不点破金针先前骗他的事情,就当故友重逢。此次过后,两不相欠,恩情一了,不复再来。
  左登峰中途并未歇脚,下午一点左右来到了茅山脚下。果不其然,茅山周围有着大量的道人和道姑,这些人身上的道袍颜色并不相同,其中那些身穿青色道袍正刺五彩八卦背绣黑白阴阳的道士应该是龙虎山正一派的,龙虎山历朝历代接受朝廷的封赏,有的是钱,所以衣着很讲究。那些身穿灰色土布道袍的应该是阁皂山的道人,阁皂山门风节俭,行事低调,极少在江湖走动,因此少有人知,但是它能与正一,茅山并称三大符录正宗,自然在符咒方面的修为是登峰造极的。
  道士有着森严的等级制度,判断一个道士是什么地位,最简单的方法是看他佩戴的什么道冠,正一和全真的道士所佩戴的道冠等级最高为芙蓉冠,非大德不可戴,其次为五岳冠,修道有成方可佩戴。最常见的就是黄冠,受戒门人皆可佩戴。山下的这些道士有老有少,但是无一例外的佩戴着五岳冠,不问可知全是术有所成的两派高手。
  不过左登峰并没有把这些人放在眼里,他知道龙虎山和阁皂山的两个掌教必然都在山上,那才是他要面对的高手。茅山掌教在正一教中位列末席,只为人师,但是这个天师地师之说并不是根据个人修为而言的,而是根据分支固有的排名和辈分座次,也就是说龙虎山和阁皂山的掌教修为也并不一定高于金针。
  山下也并没有围观的闲人,围住茅山的这些道人神情也很轻松,但是在看到左登峰带着十三走近之后他们的神情就没那么轻松了,破旧道袍,披肩乱发,怪猫在旁,年纪尚轻,这些道人在瞬间就猜到了来人的身份。
  左登峰对这些二流道人熟视无睹,冷视左右之后拾阶上山。
  片刻过后,左登峰来到了道观门前,道观周围也围有大量的道人,道观的大门此刻敞开着,茅山的数百道人全部盘坐在院子正中。左登峰进门的时候有一年轻的外派道人试图上前阻拦,但是被一中年道人拖住了,初生牛犊不怕虎是因为它不认识老虎,但是老牛却知道老虎不好惹。
  走进院子,左登峰发现茅山众人的神情都十分萎靡,脸上的疲惫神情表明他们已经在这里盘坐了很久。在看到左登峰之后,这些道人纷纷面露欢喜神情,他们认识左登峰,知道他跟自己的掌教杜秋亭关系很好。
  左登峰穿过人群走向正殿,正殿之中分列左中右坐了八个道人,东侧主位坐了两个中年道人,这两个人左登峰认识,他们是金针的两个师兄。二人此刻的呼吸都很杂乱,气息不畅加上大殿前散落的纸符铜钱等物说明他们先前可能与人比拼过法术。
  西侧坐了五个道人,三男两女,三个道士年纪都不小了,最年轻的也有五十上下,那两个道姑也是中年道姑,并不是每个道姑都像玉拂那么漂亮的,这两个道姑长的都很令三清放心。
  大殿正中被临时增设了一张太师椅,正对门口的位置加了椅子就是神位,椅子上坐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道人,此人与金针年纪相仿,长相不俗,身着金装,头戴金冠,不问可知是正一教地位最高的教主,也就是龙虎山的现任天师。
  阴阳生死诀可以清楚而敏锐的判断出对方的实力,左登峰凝神感知,发现正殿里坐于神位的那个黄衣道人以及坐于客位上首的那个七十多岁的驴脸老道都是度过天劫的高手,二人修为皆与金针相仿。
  窥探出了对方的修为,左登峰并没有掉以轻心,因为他知道正一派的道人擅长的是符咒,而符咒可以将自身修为加以扩大,不能小觑。
  片刻过后,左登峰步入了正殿,冲主位的两位道人拱了拱手。
  “两位道长安好,请问贵派掌教杜真人何在?”左登峰出言发问。金针并不在大殿之中,左登峰最关心的就是他的下落。
  “无量天尊,掌教师弟身中剧毒强撑回山,自回山之日便昏迷不醒,而今已有七日。”其中一名道人起身稽首,虽然他竭力克制着情绪令语气平和,但是还是难以抑制的流露出了激动的神情。
  左登峰闻言侧目皱眉,金针中毒昏迷更能说明他先前就是帮日本人寻找地支去了,因为每一个地支都伴生有一只毒物,金针中毒就表明他已经破了那处阵法,不然的话不可能近距离的接触毒物。不过金针目前昏迷不醒,还是得等他醒了以后才能知道事情的真相。
  “这几位道长眼生的很,他们是谁?”左登峰很不礼貌的指着坐于神位的年轻人冲茅山二人明知故问。
  “无量天尊,这位是正一教主,也是龙虎山现任张天师,此次是来遣散我茅山众人的。”坐于下首的那个茅山道人出言回答。
  “据我所知茅山派是三茅祖师创建的,他们凭什么遣散?”左登峰走到东侧下首的座位上坐了下来。这是茅山门人的座位,按理说他是不该坐的,但是此刻他必须坐,坐上这个位置就表示他要为茅山派出头了。
  “无量天尊,正一教整顿教务,外人不宜插手。”就在此时,坐于神位的张天师阴声开口。
  “二位道长,带我去看看杜真人。”左登峰并没有搭理那年轻的张天师。
  茅山二位道长闻言站了起来,与他们同时站起来的还有龙虎山的张天师以及客位的那五名道人,与茅山二位道人缓缓起身不同,他们六个人是愤怒的站起来的。
  “你想插手我正一教的教务?你可得想好了!”张天师愤然怒视。
  “你妈了个逼的,你吓唬谁?”左登峰见他言语不善,瞬间就翻了脸,指着张天师的鼻子就开了骂。
  左登峰这话一出口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众人都没有想到他翻脸翻的这么快,按照常理,总得说上几句场面话,然后正面比拼。但是左登峰没走老路,直接发难。这令众人都很是愕然。事实上这也正是左登峰想要达到的效果,既然一定要动手,干脆直接震住他们。
  “大胆狂徒!胆敢对本派天师无礼。”短暂的沉默之后,客位上的一名中年道姑率先反应了过来,厉叫一声挥舞着拂尘冲左登峰扫了过来。
  “你个丑八怪叫唤什么?”左登峰见她先行动手,立刻晃身迎了过去,玄阴真气随即而出,一掌过后那中年道姑立时冰封僵立。
  “正一天雷掌!”龙虎山的张天师距离左登峰最近,见他竟然真的动了手,立刻出手攻向左登峰的右臂。
  事实上左登峰先前攻击那道姑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回臂反攻张天师的打算,因此接招的并不仓促,一掌过后,张天师连退三步,玄阴护手发出的玄阴真气连少林寺达摩院首座都经受不住,更何况这年轻的张天师,他们擅长的是符咒,只要不让他发出符咒,就能稳立不败之地。
  “再不老实,我就出去杀光你们的徒子徒孙。”左登峰击退张天师之后反背双手森然环视。有句话叫哑巴吃黄连,左登峰目前就是这种情况,他虽然将龙虎山的张天师震了出去,自身也并不好过,这位天师的灵气之中暗藏天雷之气,与之对掌如遭雷击,全身酸麻。
  在场的众人第二次愣住了,他们是传统的教派,与人较技斗法都严格按照步骤和礼数,从来没遇到像左登峰这样不讲章法的,不止不讲章法还不重身份,武林高手都不会迁怒对方门人,可是左登峰不管,竟然以他们门人的性命相要挟。
  “吴东方,邵正兴,你们竟然敢勾结妖人叛离祖庭?”张天师愤怒的看着茅山派的两位道人。
  “还敢吓唬人?”左登峰闻言不待二人回答立刻闪身出了大殿,虚影再晃,暴然出手将门外的一名阁皂山道人再度冰封。在众人的围攻之下他并没有取胜的把握,只能使用下作手段令他们投鼠忌器。
  “快住手!”那驴脸老道见状急忙跃出大殿扶住了自己僵硬倒地的门人,“左登峰,你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么行事如此不顾体面?”
  “我要真的不顾体面,就不会留下他们一线生机。”左登峰冷笑回应。
  “此乃我正一教教务,你并非道门中人,肆意插手干预,于理不合。”驴脸老道听到自己的门人并没有死去,立时放缓了语气。
  “杜真人还昏迷不醒,你们就来遣散茅山派,更是于理不合。”左登峰见好就收。他前倨后恭的举动并非没有原因,必须让对方把他当成喜怒无常的邪派人物,只有这样才能令对方忌惮并获得发言权。但是终究不能彻底翻脸,不然茅山派真的归不了正一祖庭了。
  “无量天尊,杜秋亭尊为正一教人师,身为茅山派掌教,竟然助纣为虐,沦为日寇爪牙,天师与贫道亦痛心疾首,但如若不管不问,正一颜面何在,又如何向天下人交代?”驴脸老道稽首开口。
  “凡事都等杜真人醒了再做计较。二位道长,带我去看看杜真人。”左登峰转视茅山二位道长。
  “且慢!”龙虎山张天师面无表情的走了出来,“本座身为正一教主,为天下所有正一道观之主,今日便以天雷掌领教一下你的玄阴真气,倘若你能得胜,本座即刻率众回返江西,永不过问茅山之事。”
  左登峰闻言并没有立刻接话,天雷掌的确霸道,与之对掌如遭雷击,但是玄阴真气也不是轻予的,两人相斗,左登峰有信心完胜与他,但是这场仗不能打,因为一旦打赢了,张天师势必会将茅山派从正一教里除名,那他这趟就不是帮茅山,而是害茅山来了。
  “你的行气法门走的是手三阳经,普通人无法使用这种行气方法,想必这种暗藏天威的天雷掌非你张家嫡系血脉不可修炼。”左登峰沉吟片刻出言说道。
  张天师闻言面露傲色,左登峰说的没错,天雷掌是首任天师张道陵根据自身血脉传下的镇派绝学,只有历代天师才能修炼。
  “我打不过你却能打的过你的门人,老实呆着,等我救醒了杜真人再说,到时候你秉公处理,处理得当我就救活这两个门人。如果处事不公,我就让你这个天师变成光杆司令。”左登峰冷哼过后转身走向后院,两名茅山道人立刻跑上前去为其带路。
  “等同泼皮!”张天师闻言冷哼开口,转身进殿,面上的怒意之中暗藏三分得色。
  左登峰跟随着两名道人前往后院,先前的那番话他是仔细斟酌才说出来的,虽然说的不客气,但是已经承认打不过张天师,明贬暗捧的给他留足了面子,这样传扬出去,世人皆知一招击败少林达摩院首座的残袍自认不敌龙虎山张天师,这对他龙虎山来说是无上的荣耀。除此之外龙虎山的门人也会感激他们的天师,因为在他们看来,他们的天师是为了保全他们才被逼无奈的接受了泼皮无赖的要挟。
  到了无人之处,左登峰长叹摇头,为了保全茅山派他真的是煞费苦心,不管结局如何他都已经对得起金针了!
  “无量天尊,多谢左兄弟仗义援手!”到了后院,吴东方,邵正兴二人立刻冲左登峰稽首道谢。他们不是傻子,知道左登峰是来帮忙的,也知道左登峰此举会为他自己招来多大的麻烦。
  “客气了,杜真人怎么样了?”左登峰摆手开口。
  “身中剧毒,命在旦夕。”吴东方皱眉摇头,他是金针的大师兄,面相仁厚,比较木讷。
  “中了什么毒?”左登峰急忙追问。
  “大师兄,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邵正兴转头回望前院众人。
  左登峰见状也没有再问,跟随着二人进入了后院,茅山派的后院很大,住着很多的道人家眷,但是金针的掌教卧室就在正殿之后,此时卧室的房门敞开着,门口两个道童正在煎药。
  金针的掌教卧室分内外两间,外面是金针研习典籍的所在,相当于书房,里面是卧室,卧室里很空当,只有一张木床,金针此刻就躺在床上,他并没有穿着道袍,而是穿了一件俗家的衣服,这件灰色的衣服很是脏破,不但有着多处撕裂的痕迹,还附着了大量的泥土,由此可见金针先前曾经去过很远的地方。
  令左登峰感觉诧异的不是金针的衣着,而是他的脸色,金针的脸色是金黄色的,仿佛涂了一层金漆,不止是脸色,身上裸露的部位也全是这种诡异的金色。
  “这是一种我们从未见过的剧毒,银针刺穴放出的毒血都是黄色的,此毒无药可解。”吴东方叹气摇头。茅山尊卑有别,他们不管是作法还是治病都只能用银针。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左登峰出言追问。
  “七日前凌晨时分。”邵正兴接口回答。
  “他回来之后说过什么没有?”左登峰追问,他虽然不是用毒行家,却懂得阴阳五行的道理,金针面色金黄,这就说明他中的是金性毒物的毒。众所周知五行之中土生金,由此可以推断这种金性毒物是土属地支衍生出来的。旁以佐证,五行之中金生水,所以猴子衍生出的深渊下的那只有着耗子脑袋和昆虫身体的毒物,以及金鸡衍生出的巨大毒蟹都是水性毒物。
  “掌教师弟身中剧毒,是用金针护心之法长途奔袭而回的,一进门就晕了过去。”吴东方伸手指着金针胸前的十几根金针,这些金针一大半扎进了体内,只有很短的一截裸露在外,下针的位置无一例外都在心脉附近,不问可知是杜秋亭自己下针的,而且通过他下针的部位可以看出他所中的毒是从口鼻吸入的。
  “他什么都没说?”左登峰皱眉再问。
  “我们二人见掌教师弟情势危急,便针刺他印堂,人中,承浆三穴,掌教师弟得以苏醒片刻,交代了几句后事。”邵正兴叹气开口。
  “别说的那么悲观,告诉我他都说了些什么?”左登峰急切追问。印堂,人中,承浆位于人体头部正前,三穴一线,直达七窍,刺激这三处穴道可以令濒危之人短暂清醒。
  “二师弟,还是你说吧。”吴东方七尺高的汉子此刻竟然眼圈泛红。
  “掌教师弟说国家之大义,门派之安危,兄弟之情义他已尽皆顾及,三者兼顾,何其艰难。”邵正兴神情悲伤,语带颤音。
  “日本人用我们茅山一干道人以及家眷老小的性命逼迫掌教师弟为其破阵,掌教师弟也是身不由己。”吴东方抬手擦泪。茅山派是火居道士,他们都有身家老小。
  “他就说了这些?”左登峰出言追问。常言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杜秋亭自忖必死就不应该撒谎。
  “掌教师弟还交代,等你前来吊唁之后才能封棺落土,如果你没有在头七赶来,就将发簪留下等你前来。”吴东方哽咽开口。
  他这话一出口,左登峰陡然皱眉,片刻之后方才醒悟了过来,转头看向金针挽发的簪子,道门中人都喜欢竹子的高洁,经常以竹子做饰物,金针挽发用的是紫竹簪,这种细小的紫色竹簪只有度过天劫的人才有资格使用。
  探手摘下簪子,左登峰立刻发现第二小节出现了破损,旋拧开来之后,一枚灰色的豆粒状事物滚落掌心。
  左登峰在第一时间就确定了这枚黑色的事物是一颗十二地支的内丹,因为这上面有血丝纹理,根据颜色来看无疑是土属内丹,最令左登峰意外的是这枚内丹发出的是阴寒之气,也就是说这是一枚阴性的土属内丹。
  手握着这枚土属内丹,左登峰终于明白金针为什么说国之大义,门派安危,兄弟情义他三者兼顾了,虽然目前仍然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干了什么,但是毫无疑问,他没有让日本人得逞。此外日本人的目标是阳性地支,而这枚内丹是阴性地支所有,由此可见金针不但没有让日本人得逞,还极有可能利用了日本人。
  杜秋亭是一个有正义感的人,在乱世之中杀敌救国。他也是一个负责的人,要考虑到门派数百道士以及他们家眷的安危,还要顾忌茅山的香火传承。他也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竭尽全力带回了朋友最需要的东西。正如他自己先前所说,三者兼顾,何其艰难?
  吴东方和邵正兴二人都看到了左登峰的这个动作,但是他们并不知道金针留给了左登峰什么东西。左登峰也并没有向他们解释,而是全神贯注的端详着这枚内丹,端详过后又闻了闻,闻嗅过后他终于确定了这颗内丹是属于十二地支中那只阴属土羊的,也就是说他中的毒也应该是那只土羊衍生出的毒物造成的。
  片刻过后,左登峰掏出铁盒将那枚内丹放了进去,奇异的现象在瞬间发生,这枚土属内丹与他先前获得的金属内丹缓缓的融合到了一起,体积微微增大,半分双色。
  “端盆清水,再拿个海碗过来。”左登峰将铁盒盖好,放回了怀中。
  二人闻言立刻走出了卧室,左登峰探手拍了拍金针的肩膀,金针的肩上挑了好几副担子,压力比他大的多。这一刻左登峰并没有感觉到羞愧,因为他从一开始就知道金针即便骗他也不会让他送命,那是无奈之下的暂时隐瞒。而他也并没有在茅山有难的时候袖手旁观,虽然心中有气,也照样竭力相救。男人之间的友情深藏于心,见之于事,若露于外表,止于言谈就显得轻了。
  如果换做其他的毒物,左登峰是真的没把握治愈,但是由十二地支衍生出的毒物左登峰就非常有把握,唯一令左登峰感觉不妥的是得委屈金针喝猫尿了。
  很快的,吴东方和邵正兴二人就端来了清水拿来了海碗,然后目不转睛的看着左登峰,等他出手施救。
  “二位道长,你们去前殿安置一下龙虎山和阁皂山的那些人,咱们茅山的道人也不要从那儿坐着了。你们二人也去休息一下,两个时辰之后过来。”左登峰出言说道。
  二人闻言点头离开,虽然左登峰说的很客气,但是他们也知道左登峰不想让他们在旁观看解毒的过程。
  “对了,告诉他们,那两个被冰封的人没有生命危险,明天早上我就会帮他们治愈。”左登峰想了想出言补充。
  二人再度应声,关门离开。
  “十三,喝水。”左登峰指了指水盆。
  十三闻言立刻瞪大了眼睛看着左登峰。
  “多喝水,撒尿的时候叫一声。”左登峰将水盆端到了十三的面前。十三见他坚持,象征性的喝了几口就跑开了。左登峰也没有勉强它,十三从中午到现在一直没尿过,即便不喝水也快尿了。
  等着十三撒尿的这段时间,左登峰一直在思考,他在为金针发愁,根据他将内丹藏在竹簪这一细节来看,他并没有杀掉那些日本人,而是哄骗了他们。如此一来问题就来了,那些日本人如果知道金针没死,必然会再来要挟他去破阵,得想个办法一劳永逸才行。
  还有就是,金针自己可能并不知道他帮日本人的事情被外人知道了,也就是说他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扣上了汉奸的帽子,外人可不管你是在耍日本人还是在帮日本人,只要跟日本人在一起了你就是汉奸。金针要想摘掉汉奸的帽子就只能跟龙虎山和阁皂山的人说实话,但是他们信不信是一个问题,他们会不会无心泄露又是一个问题,金针怎么骗的日本人现在还无法得知,不过可以肯定的一点是他一定是骗的很彻底,也就是说日本人很难发现自己上当了,金针可不会干雪地藏尸的事情,如此一来保密就更重要了,像这种问题最好是不要告诉任何人。可是如此一来,龙虎山和阁皂山还是不会善罢甘休。
  左登峰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切实可行的办法,到最后只能作罢,常言道一人计短两人计长,还是救醒金针与之一起思考对策比较妥当。
  不管人还是动物,都不喜欢当着别人的面儿撒尿,除非真的憋不住了,一个小时之后,十三彻底憋不住了,哩哩啦啦的尿了一碗。
  猫尿自然不会好闻,单是看着那碗黄悠悠的猫尿就足以令左登峰大皱眉头,不过人命关天,救人要紧,因此左登峰犹豫了半天之后还是扶起了金针,大哥,对不住了!
  给处于昏迷中的人灌药是一件极度危险的事情,因为人在吞咽的同时都会下意识的闭住呼吸,以防止食物和水进入气管,但是金针已经昏迷了,不会屏住呼吸,左登峰怕呛到他,只能卸下他的下颚向喉咙里缓慢倾倒。
  在灌药的同时左登峰一直在默想这不是尿而是解毒的圣水灵药,这么想他心里舒服些。一碗解毒药灌下去,左登峰随即开门从道童煎的中药罐里倒出了少许药汁给金针漱口,免得金针苏醒之后感觉满嘴尿骚味儿。
  做完这些,左登峰将金针的下颚归位,转而把十三撵了出去,不能让这家伙呆在附近,不然金针苏醒之后一定会起疑。
  治病和解毒是两码事,治病需要时间很长,所以才有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一说。而解毒需要的时间很短,只要解药对症,体内的毒性很快就被缓解,一碗解毒药下去,金针脸上的金色立刻淡了不少,呼吸也随之加重,左登峰为求万无一失,探手抓起金针的左手脉门输入灵气加以导引药性。
  灵气输入之后左登峰发现金针体内的灵气已经彻底消耗殆尽,这说明他先前的确从很远的地方硬撑着回返,不管什么人在临终前都对家和家人有着强烈的眷恋,正是这种强烈的眷恋支撑着他回到了茅山,实际上他丹田气海已经一丝灵气也没有了。
  金针的修行法门走的是任督二脉,任督二脉无需游走四肢,所以较之十二经络的运行路线要短,需要的时间也少,一周天过后,金针面色再度有所缓和。左登峰见状左手捏起了聚气指诀,右手输以灵气,金针体内的灵气游走一周天习惯性的归于气海,左登峰也并没有将那股灵气再从金针的气海逼出来,而是从自身气海再度送出一股,如此这般连番施为,一个时辰之后左登峰停止了灵气的输入,金针气海的灵气已经充盈,无需再度灌输。
  反观自身,左登峰发现自己还有三成灵气,先前手捏聚气指诀恢复了一成左右,如此一来左登峰就清楚的判断出了金针的修为相当于自己的八成。对于擅长符咒的正一道人来说,这已经是难能可贵的了。
  随后,左登峰拔出了金针胸前的十余根护心针,护心针一去,金针自身的灵气立刻自动运转,左登峰凝神感知,在确信金针无碍之后才站起身走到外间搬来一把太师椅,坐在金针床边手捏聚气指诀等待他苏醒。
  病人身体虚弱的根本原因是气息萎靡,金针此刻的灵气是充盈的,充盈的灵气带着药性自动游走任督二脉,肤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正常,换做常人定然会惊骇于金针恢复之迅速,但是在左登峰看来还是太慢,任督二脉只在人体主干上,主要穴道只有九处,灵气运行受限,不能直达四肢,这样的行气方法就像是在房间正中架设火炉,只能慢慢的将温度传到角落里。而左登峰的行气法门走的是十二经络,哪里温度过低就可以跑过去点火升温。
  没过多久金针的肤色就转为正常,但是随后就开始泛红,这一情形令左登峰苦笑摇头,泛红是因为阳气过重,也就是说灌尿灌多了,不,应该是灌药灌多了。
  如果换做别人,定然束手无策,但是左登峰最擅长处理这种情况,玄阴真气入体,立刻压制中和了过剩的阳气。
  毒性解除,阴阳平和,金针很快苏醒,苏醒之后立刻翻身坐起在夜色之中环视左右。他是度过天劫的玄门泰斗,苏醒之际自然不会病怏怏的哼哼几声。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诈尸了呢。”左登峰出言笑道,金针的剧烈反应在他的意料之中。
  “兄弟,是你救了我?”金针愕然发问,他昏迷的时间太长,需要时间来反应。
  “除了我谁还敢帮你这个汉奸。”左登峰站起身走到外屋点燃了书桌上的蜡烛,随手倒了一杯水拿了回来。
  “汉奸?”金针接过水杯愕然发问。
  “你先缓缓神,等会儿再跟你说。”左登峰坐回了太师椅。
  金针接过水杯喝了几口,转而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腮部,下颚被一卸一合令他感觉到了吞咽别扭。喝水过后金针走向外屋,从十三喝水的水盆里洗了洗脸。
  “兄弟,有些事情我也是身不由己。”金针洗完脸之后走了回来。
  “过去的事情就别提了,你带回的东西我已经收下了,你前段时间去了哪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外面的人都在说你是汉奸?”左登峰摆手发问。他之所以没有让金针解释是因为他知道金针是被日本人胁迫的,他既然收下了金针的东西就表示兄弟之间没有隔阂。
  “藤崎正男当时的确要引你回来,我也的确知情,不过我之所以配合他是为了将计就计让他成为第二个孙权,但是一直没有找到独处的机会告诉你实情,还有就是我没想到你发现的那么快,在我与你通气之前就发现了真相。”金针还是给予解释。
  “你怎么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左登峰出言笑道。
  “离开江苏的时候你就发现了,而且当时你肯定是生气了,如若不然你不会不到茅山来跟我辞行。”金针自枕边拿起掌教的冠簪盘挽头发,“你太聪明了,在我说出实情之前就发现了藤崎樱子的破绽,如此一来我真成了百口莫辩。”
  “我明白你的苦心,当时是走的太急了。我如果生你的气就不会回来救你了。”左登峰摆手说道。他相信金针说的都是实话,也明白金针心中的懊恼,金针憋屈的是没来得及跟他说实话就被他发现了真相。不过正如金针对他的评价,他的确不笨,所以他理解金针为什么不当着银冠和玉拂的面跟他说实情,那是因为金针如果让他收了藤崎樱子,旁观的二人,尤其是玉拂会怀疑他那么做的动机是谴走潜在的情敌。
  “你既然发现了林玉玲就是藤崎樱子,为什么不将计就计的带着她?”金针出言问道。
  “带着早晚得弄假成真,我又不忍心杀她,干脆送走了事。别说这个了,你前段时间去了哪里?”左登峰岔开了话题。金针干什么去了他是知道的,但是他不知道金针去了什么地方。
  “去了趟河南洛阳。”金针随口回答。
  “那枚土属内丹是你从河南带回来的?”左登峰闻言猛然皱眉,在他先前的预想当中四只土属地支都应该在陕西一带,因为那是周朝当年定都的地方。陕西一带目前还没有被鬼子侵占,相对安全,所以左登峰就没有急于前去寻找土属地支。
  “是的,东周第一代君主周平王的陵墓就修建在河南洛阳的龙门石窟东侧,日本人发现了线索就要挟我前去为他们进陵取物。”金针挽好头发走出了卧室,左登峰拖着太师椅跟了出去,二人在书桌前坐了下来。
  金针所说的周平王是东周的第一代君主,此人名不见经传,但是他的老爹西周的末代君主周幽王却是历史上大名鼎鼎的人物,为博美人一笑而烽火戏诸侯的荒唐事儿就是他干的。周幽王在位的时候宠爱一个名叫褒姒的妃子,为了把这个妃子生的儿子立为太子,就把当时还是太子的周平王给废了,不但把太子废了,还把太子他妈也废了,到最后周幽王的老丈人申侯不干了,女儿和外甥受了委屈那还得了,手握兵权的申侯直接联合其他诸侯攻打周朝,周幽王一见情况不好,急忙点燃了烽火召唤其他诸侯来救命,但是那些忠于他的诸侯见到烽火以为他又在闹着玩,就没来护驾,周幽王到最后就被干掉了。
  由于攻打周幽王的时候都城损坏的很严重,所以周平王就将都城从现在的陕西一带迁到了河南的洛阳,由于是东迁都城,所以周平王建立的朝代就叫东周。
  洛阳先后有一百多位皇帝在那里定都,由此可见此处地气是何等的旺盛,追根究底,极有可能是周平王当年东迁都城的时候带来了可以改变地气的土属地支,至于他是带了一只还是全抓过来了,那就没人知道了。此外他要带来这些地支根本就不费事,因为给姜子牙一百个胆子他也不会把周朝自身拥有的四只土属地支用阵法困住,要真那么干了就成谋反了。
  “你河南之行是不是节外生枝了?外面的人都知道你帮日本人办事了,都在骂你是汉奸。”左登峰出言问道。
  “一定是守护龙门石窟的那些和尚泄露了风声,在挖掘陵墓的时候那些和尚闻风前来试图阻挠,藤崎正男命令军队开枪,是我加以阻止了。”金针摇头苦笑。
  “可杀不可救。要是换做我,干脆就袖手不管。”左登峰冷哼开口,龙门石窟都是佛教雕像,那里聚集了大量的僧人,金针救下他们性命的同时也暴露了自己的行踪,但是这些受恩于他的僧人并没有领他的情,反而大肆宣扬金针是汉奸。
  “兄弟,你这样的想法狭隘了,我总不能杀了他们灭口吧。”金针摇头叹气。
  “你不狭隘,所以你成了汉奸。你可能还不知道,现在龙虎山的张天师和阁皂山的葛地师就在你道观里。”左登峰撇嘴说道。
  “他们来干什么?”金针闻言猛然站了起来。
  “他们闻讯之后带了好几百号人从江西赶了过来,要来解散你茅山派,你赶快想办法收拾残局吧。”左登峰出言说道。金针进入周平王皇陵之后发生的事情可以稍后再问,当务之急是先处理眼前的乱子。
  金针闻言先是一愕,转而眉头紧皱,片刻之后面皮开始抽动,最后浑身颤抖。
  “你们茅山派乃正一分支,正一祖庭出面的确不好收场,不过你也没必要过分担心,把事情跟他们讲明,想必他们不会强人所难。”左登峰出言安慰。
  “讲个屁,茅山派是老子的地盘,张弘正这个呆逼凭什么插手?”金针大骂着掀飞了桌子。
  左登峰见状立时愣住了,原来金针先前是气的发抖而不是怕的发抖。
  就在左登峰愕然发愣之际,金针已经踹开房门走了出去……
  在左登峰的印象中金针是个胸藏城府,顾全大局的人,他没想到金针会暴怒到这个程度。
  “大哥,你可得冷静,他是正一教主。”左登峰闪身而出拉住了金针。
  “正一教主主领三山符箓确有其事,但是那是主领而不是统辖,来的正好,老账新帐一起算了!”金针说着转身回屋。
  左登峰随后跟了进去,发现金针正快速脱下便服穿上了茅山掌教的紫色道袍,整冠之后拿上拂尘又出了门。
  “大哥,三思。”左登峰跟随在后出言劝阻,金针这架势明摆着是要去跟龙虎山天师张弘正动手。
  “十年前我就三思了。”金针冷哼开口。
  左登峰闻言没有再阻止,听金针的话外之音,两派之前可能就有底火。
  金针快步穿过后院来到了前院正殿,此时茅山派的道人仍然盘坐在前院,大殿西侧的偏殿之中点有烛火,不问可知龙虎山和阁皂山的道人全在偏殿休息。
  “福生无量天尊,是谁命你们在此盘坐?”金针走上前去愤然怒问。
  “无量天尊,参见掌教真人。”茅山众人已经在这里盘坐了数日之久,早已疲惫不堪,金针的出现令他们瞬间精神抖擞,纷纷站起冲掌教稽首行礼。
  “习有道法者留下,其余众人各司其职。”金针挥手下达了命令,众人闻言立刻轰然应是,四散开来各行其事。
  金针随即走向西侧偏殿,还没到门口,张弘正以及那驴脸老道一干人已经从偏殿走了出来。
  双方碰头之后都没有开口,张弘正在等金针先行施礼,因为按照正规的礼数也的确应该金针先行礼。但是短暂的沉默之后张弘正等来的并不是金针的‘福生无量天尊’,而是‘给我滚!’金针的一声“给我滚”不但令张弘正等人愕然震惊,连左登峰以及茅山众人都惊的目瞪口呆,不管怎么说茅山派都是正一教的分支,金针此举大失礼数。
  “杜秋亭,你要欺师灭祖,叛离祖庭?”张弘正脸色犹如猪肝。
  “茅山派上奉三清为尊,中承三茅真君,你正一派凭什么管我?”金针挑眉开口。
  “六百年前成宗皇帝圣旨赐封我正一派主领三山符箓,为正一之首,你茅山派亦归正一管辖,你身为正一人师,茅山之主,竟然助纣为虐,甘做日本人的鹰犬,而今还要以下犯上,背离祖庭。你若仍然痴迷不悟一意孤行,茅山派灭顶之灾近矣。”张弘正厉声叫道。
  “元朝皇帝赐封的是你龙虎山正一派,不是我茅山派,茅山派从未拿过朝廷一文钱的封赐,十年前江苏大涝,观中断炊,本座奉先师之命前往龙虎山求粮,你们龙虎山历代受封承俸,富甲一方,张氏一门非锦玉不着,非精肴不食,竟然以糙谷两袋敷衍本座,此等奇耻大辱,本座永生难忘。”金针说完伸手指向大门,“若要动手,我茅山派奉陪!若不动手,即刻给本座滚下山去!”
  “杜真人,你们道门的事情我不便插手,我到山下转一圈去。”左登峰等金针说完立刻接口。他也知道金针真正要动手的话很难胜过张弘正,到最后必定会是两败俱伤的结果。最主要的是一旦动手,各自手下定然会参与,那就成了群殴了,所以他得想个办法令张弘正不敢应战。
  左登峰说完不待金针答话便向外走去,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张弘正气急败坏的发出了回返龙虎山的命令。
  左登峰听到张弘正的话转身又走了回来,微笑着站到了金针的身旁。
  片刻过后,龙虎山与阁皂山的众人纷纷下山,那两个被冰封的人左登峰也没有出手救治,抬着走吧。
  “张弘正为人狂傲自大,修为不在我之下,今天怎么会服软?”金针待众人走后方才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他怕我下去杀他的门人。”左登峰出言笑道。如果张弘正真的不走,左登峰一定会让他变成光杆司令。
  “今天这口恶气出的痛快!”金针走向道观大门,茅山众人已经跟着龙虎山等人下了山,名为相送,实为轰撵。
  “这不是最好的处理方法,如此一来那些日本人就知道你没有被毒死毒伤,日后免不了再来骚扰你。”左登峰摇头跟上。
  “兔子逼急了还咬人呢。”金针冷哼开口。
  “把他们撵走容易,你这汉奸的罪名是洗不掉了。”左登峰再度摇头。再理智的人也有不理智的时候,金针这件事情处理的就很不理智。
  “只要茅山众人不把我当汉奸就成,外人怎么说随他去。杀了那么多鬼子,到最后反倒把自己杀成汉奸了。”金针苦笑摇头。
  “其实跟他们说清楚是最好的解决办法,茅山派在日占区,要想生存总要跟鬼子虚与委蛇。不比他们龙虎山和阁皂山在江西那么安全。”左登峰出言说道。
  “你以为他们是来听我解释的吗,他们是来打压茅山派来了,近几年我声名鹊起,茅山派的名声盖过了他们,他们心生嫉妒。”金针冷哼开口。
  “这个张弘正的天雷掌很怪异,日后遇到他你要当心。”左登峰看着夜色之中逐渐走远的龙虎山阁皂山众人。
  “他们张家的天雷掌的确霸道,不过龙虎山轻身法术实在不敢恭维。”金针出言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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