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头条〗民国秘术:揭开一百年前的惊天秘密

  地下水道的缺口长达百米,呈规则圆形,江水涌入带动了江底淤积的泥沙,但是江底的泥沙很厚,短时间内还无法看出江底的泥沙下面隐藏着什么。不过可以肯定的一点是,这处缺口当年是人为开凿的,巨蜥只不过是重新挖开了它。
  目前二人能做的就是安静的等待,上游的江水还在继续流向这片区域,与这片区域先前存有的江水一起流进深坑,灌进深坑的水量要稍微大于补充的水量,这样下去至多两个时辰这片区域储存的江水就会流尽,只剩下上游流进的江水。
  “坑深三里,那条四脚蛇是被冲下去的,此刻正快速的被冲往下游。”玉拂凝神皱眉出言开口。那条巨蜥的身上附有蛊毒,玉拂可以感受到它的位置“它是被冲下去的?”左登峰转头问道,三里的距离如果是平路还没什么,如果落差达到了三里那就很恐怖了,进入地下三里寻找地支简直难过下海捉鳖。不过倘若那条巨蜥是被冲下去的,那就证明地下水道里没东西,正主儿在这片区域的泥沙下面。
  “是的。它移动的速度超出了先前游动的速度。”玉拂点头说道。
  “太好了。”左登峰点头笑道,心情一放松,这才注意到自己手里还提着兔子,走到火堆旁将那兔子插棍烤上了。
  随着江水快速落进下方的坑洞,沉积在江底的泥沙开始松动,被江水成片的冲进深坑,河床下方出现了一座巨大的庙宇。
  在中国,和尚住的地方准确的说法是寺院,道士住的地方为道观,寺庙一词是后人误传的,庙在中国泛指供奉各种神明的场所,出现的年代比寺院和道观都要早,供奉的神明也不尽相同,样式与道观相似,与佛家寺院的八宝玲珑建筑完全不同,因为庙宇兴起的时候中国还没有佛教。
  下方出现庙宇,左登峰和玉拂并不奇怪。令二人感到惊奇的是江底的庙宇并不是浸泡在水中的,在庙宇的上方三丈处有着一道无形的屏障,泥沙就是沉积在这处无形的屏障上的。此时屏障上的泥沙还没有完全被江水冲走,厚达丈许的泥沙凭空悬浮,情形极为诡异。
  屏障下方五里范围内都是平整的青石,只有中间的区域是一座孤零零的庙宇,庙宇同样是青石堆砌,占地约有两亩,四角上翘,各蹲金铸鸱吻,鸱吻乃龙之九子之一,非皇家建筑不可用,此处出现鸱吻的塑像就说明这处庙宇当年是皇家或者诸侯建造的,现今所见的鸱吻形象是龙头鱼尾,但是在唐朝之前,鸱吻并不是鱼尾形象,而是长有四肢的,由此可见这座庙宇建筑的年代在唐代以前。
  “不对劲,不对劲。”左登峰眉头紧皱,连连摇头。
  “有阵法不是很正常吗?”玉拂出言回应。
  “阵法的确可以产生无形的力量隔绝某一区域,我奇怪的不是这处阵法,而是里面的建筑不对,龙生九子之说最早出现在中国的春秋时期,下面的这处庙宇四角皆蹲鸱吻,而且鸱吻有四肢,这就表明这处建筑建造的年代在春秋到唐代之间,而并非商周时期。”左登峰摇头说道。
  “你的意思是说这座庙宇建造的时间比商周时期要晚?”玉拂出言问道。
  “最少也晚五百年,这处建筑不是周朝的建筑。”左登峰皱眉摇头。
  玉拂闻言没有再开口,因为眼前的情况与二人之前预料的截然相反,这处阵法并不是姜子牙布下的,而是另有其人,但是里面困的却是地支,不然的话那条巨蜥不可能出现在附近。如此一来线索就显得极为杂乱,整件事情不但有着历史年代的重叠还有不同目的的重叠,目前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后世还有人利用了这只地支。
  “不管怎么样,里面困有地支是一定的,地支是死是活不重要,最主要的是它的内丹在里面,不然那条巨蜥不可能滞留在这附近,更不会挖开水道利用江水的落差带走沉积在这片区域的泥沙。”左登峰再度开口。内丹是地支与它衍生出的毒物互相联系的根本,地支若失去了内丹,那只毒物就可能不认它。
  “目前咱们该做什么?”玉拂点头问道。
  “等,等巨蜥回来,看它做什么。”左登峰正色说道。巨蜥做的事情自然有它的目的,目前只能继续观察它。
  下午四点,铁鞋回来了,带回了消息,江水在三百里外的瀑布下方喷涌了出来,继续按江道奔涌,那条巨蜥也在那里被冲了出来,此刻正在江畔西侧的树林中快速回返。
  汇报完情况铁鞋就开始埋怨左登峰把兔子烤糊了,不过这并没有影响他的食欲,糊了也行。
  下午五时许,那条巨蜥也回来了,它是绕到上游顺流而下的,到达这片区域的时候嘴里拖着一只死去麋鹿,但是它回来之后并没有能够进入屏障之内,而是趴在屏障上方左顾右盼,此时江水已经被分流减缓,它趴在江中露出了大部分的身体。
  “里面的地支应该还活着,那条四脚蛇想要给它喂食。但是它在等什么?”玉拂伸手指着江中的那条巨蜥。
  “等时辰。”左登峰正色开口。他目前已然窥悟阵法要旨,知道阵法会受到节气时辰等因素的影响。
  晚上八点,左登峰的心提了起来,九点到了,那条巨蜥并没有任何的反应,仍然拖着那只麋鹿在屏障上方趴卧。左登峰一直在掐表,十一点刚过,那条巨蜥猛然从屏障上方落了下去,它落下的极为突然,口中的麋鹿脱落,巨蜥落地之后高高跃起,将屏障上方的麋鹿拽了下去,转而拖着它跑进了庙宇。
  “废物,浪费老子的时间。”左登峰见状顿时勃然大怒,恼怒之下延出灵气抓过身旁的一块尺许青石扔向了江中。
  “怎么了?”玉拂不解的看着他。
  “阵法会受到时辰的影响,十二地支各自对应十二时辰,在它对应的这个时辰里它可以在阵法内接应与它气息相通的毒物,如果九点到十一点的亥时那只巨蜥掉了下去,那就说明庙里是那头猪,可是过了十一点了,是子时了,这就说明接应那条巨蜥的是耗子,我要阳属的耗子有什么用?”左登峰再度扔出一块青石,青石并不能进入屏障下方,而是滚落进了南侧的深坑。
  “你确定?”玉拂皱眉问道。
  左登峰正色点头。他在清水观布置的阵法跟此处的阵法类似,那块沾有他和十三鲜血的松木被他放在了巫心语的棺木旁边,那块松木与他和十三的气息相通,所以清水观的阵法对他们无效。此处的情况也是如此,那只耗子被作为阵眼困在了阵法里面,本身无法移动,但是那条巨蜥的气息与它相通,所以那只耗子可以在属于它的时辰之内减弱阵法的威力,让巨蜥可以带食物进去。
  “现在怎么办?”玉拂出言问道。
  “到西面寻找那只水属阴猪。”左登峰说着背起了木箱,这里的事情再诡异也跟他无关。
  “不往北寻找了?”玉拂也背起了被褥。
  “据史书记载濮国和髳国不在一条江流上,不用往北了。”左登峰点头说道。
  二人统一了看法,铁鞋自然没什么意见,背起木箱随行。
  三人这次并没有回头,而是背负着行李和装备横穿江流,江流不窄,三人的修为难以横渡,而此处这片阵法恰好可以供三人踏脚。
  三人是一起屈膝凌空的,玉拂灵气修为稍差,先行落在无形的屏障上借力,铁鞋随后落下,好奇的在屏障上踩了几脚方才借力凌空,三人之中左登峰修为最高,他是最后一个在屏障上借力的,但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他并没有像玉拂和铁鞋一样踏实,而是径直穿过那道无形的屏障跌入了屏障内部。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左登峰骇然大惊,危急关头他首先发现十三没有与之一起落下来,抬头上望,发现十三掉进了上方齐膝的江水中,此刻正在水里快速的扑腾。
  情急之下左登峰来不及查看左右的情况,落地之后立刻屈膝跃起冲出屏障抱住了十三。
  “我能下去。”左登峰抱着十三在空中暂时定住了身形。
  玉拂和铁鞋闻声立刻回掠,来到了左登峰身边。
  “我能自由出入这处阵法。”左登峰冲二人说道。
  “为啥我们不能?”铁鞋好奇的问道,他们只是湿了半截裤子,而左登峰此刻浑身上下全是水渍,傻子也知道他先前的确是掉下去了。
  “不清楚,我下去看看。”左登峰快速的将十三递给铁鞋,将袍子脱下递给玉拂。如果要费事下去他肯定不下去,顺便的事儿,何乐而不为。
  “小心点。”玉拂点头说道。
  “没事儿,那条巨蜥在陆地上就是个孙子。”左登峰反运灵气开始下落,但是诡异的情况再度出现,这次他没能下到阵法之内,而是在阵法上面站住了。
  “袍子给我。”左登峰借力掠到二人身旁,从玉拂手里拿过了袍子。
  此时玉拂和铁鞋凌空之势枯竭,落于水中,同样站住了,问题就在袍子上。
  这一情形令三人极为疑惑,尤其是左登峰,他知道自己这件袍子只是普通的袍子,自己看重的只是它的纪念意义,袍子本身没有任何的特异之处。
  既然袍子没有问题,那就只能是袍子里的某件东西与阵法有关联,想及此处,左登峰快速的从袍子里拿出了先前在蟒蛇巢穴捡到的那面免死金牌。
  一试之下,问题就出在这面免死金牌上!
  “怎么会这样?”玉拂疑惑的看着左登峰。
  “这处阵法应该是姜子牙布下的,但是后来又被人开启了,在里面建造了庙宇,庙宇建成之后那人又将阵法恢复了原样,所以这处阵法就有两种阵符,这枚免死金牌就是后来建造庙宇的人留下的二次阵符。”左登峰出言解释。
  “小心点儿。”玉拂点头。
  “你们去西岸等我。”左登峰说完运转灵气进入阵内。
  落到地面之后左登峰径直冲那座庙宇掠去,三个起落便来到庙宇门前,庙宇没有庙门,大殿里的情形一目了然,大殿坐北朝南,全为青石垒砌,大殿正中竖立着一面高大的黄金墙壁,高至顶梁,贯穿东西,封住了大殿北侧部分,黄金墙南侧的中心偏下有一拳头大小的圆形孔洞,一条粗若环指的黄色锁链自洞中穿出,锁链长有丈许,末端拴着一只浑身幽蓝的小动物,这只小动物长约尺许,嘴尖眼大,双腮带须,皮毛为蓝,眼睛呈红,四爪为白,爪间有蹼,像鼹鼠多过像老鼠。
  它的情况跟十三不同,十三当年是数千年没有进食,而它每年可以进食一次,所以并不瘦弱,此刻正在不紧不慢的咬嚼着巨蜥带来的麋鹿尸体,大殿的南侧区域除了动物的骨骸之外空无一物。
  就在左登峰端详那只奇怪的耗子之际,那条巨蜥已经发现了他的到来,快速的自大殿里冲了出来扑咬左登峰。
  “滚一边儿去。”左登峰气凝右脚,待巨蜥冲近凌空将其踢出了数丈。
  那只蓝色老鼠闻声抬起头来,发现左登峰之后立刻瞪大了眼睛,原本如玻璃球一般的红眼在瞬间瞪大了不少。左登峰好奇的与之对视,与此同时防备那条巨蜥再度扑来。
  令左登峰没想到的是那条巨蜥被踢飞之后并没有再扑上来,而是原地趴伏了下去,与此同时那只老鼠冲左登峰做出了奇怪的动作,嘴角上翘,缩鼻眯眼,竟然在笑。
  笑是人类特有的表情,也有极个别的动物能够模仿这个人类的笑容,不过即便是模仿也模仿的不像,但是这只子鼠却笑的极为娴熟,在微笑的同时两颗洁白的上侧门牙外露,显得可爱又可笑。
  “咕咕。”子鼠见左登峰并无恶意,再度冲他发笑,与此同时还发出了叫声。
  “哎呀,有意思。”左登峰见状忍不住笑出了声,这只子鼠长的本来就可爱,虽然发出的笑容属于献媚讨好的笑容,但是笑的一点都不假,微笑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讨好他。
  那只子鼠见左登峰发笑,笑的越发卖力,与此同时开始原地转圈,转几圈冲左登峰笑一笑,嘴里还一直在“咕咕”。
  “我救你脱困,如何?”左登峰冲那子鼠笑道。不管是人还是动物都喜欢别人讨好自己,这只子鼠可能也懂得恶拳不打笑脸的道理,一个劲儿的冲左登峰献媚,左登峰虽然知道它别有居心,却仍然忍不住喜欢它。
  “咕咕咕咕。”子鼠可能听得懂人话,闻言笑的越发喜悦。
  虽然这只子鼠露出的是媚笑,左登峰却并不讨厌它,它被困了好久了,见到人就像是见到了救星,它目前做出的这些动作都是它能想到的最能讨好人的动作了,目的自然是希望左登峰出手救它,换个角度来说,它很可怜。
  “让它守候一旁,不可妄动,我定然救你脱困。”左登峰冲那子鼠说道。地支可以跟自己衍生的毒物心灵交流,这一点左登峰是清楚的。
  左登峰话音刚落,那子鼠便连连点头。
  左登峰见状快步走上前去打量着这只子鼠,子鼠见左登峰走近,略带紧张的抬头看着他,紧张之下再度挤出了讨好的笑容,左登峰看到它那两个可笑滑稽的门牙再度忍不住发笑,这家伙一定得弄出去,铁鞋一定喜欢,绝对喜欢。
  左登峰端详了片刻,转而伸手提起了它,那趴伏在屋外的巨蜥见状面露怒容,直立站起,左登峰并没有把它放在眼里,十二地支衍生的毒物对常人来说极度危险,但是对于度过天劫的修道中人来说并不难对付,至少目前遇到的这些不难对付。
  这只与鼹鼠相似的子鼠不会超过十斤,比十三轻多了,被提起之后四肢蜷缩,与兔子被提起之后的动作相仿。时至此刻左登峰才注意到这家伙没有尾巴,不是后来被人截掉了,而是天生就没有。还有就是这家伙是个公的,不过公母对它们来说无所谓,因为它们都不能生育,也没有那方面的需求。
  左登峰压根儿就没想到会在危险的水下庙宇遇到这么个东西,看着子鼠因紧张而瞪大的红眼睛,听着它发出的讨好的咕咕声,左登峰再度发笑,十三在很多时候很无赖,而眼前的这只子鼠不止是无赖,它简直是无耻,这家伙毫无自尊,也不顾脸面,左登峰甚至由它联想到了外面那些卑躬屈膝的汉奸和帝王们的弄臣,这家伙整个就是一和珅,不过它长的比和珅好看,尤其是那两个大板牙。
  即便它长的好笑,神态也好笑,但是左登峰却清楚这家伙不是个好东西,它装傻讨好的目的就是为了获救,获救之后备不住就不反咬一口,所以得防着这个小东西。
  子鼠的脖子上也有项圈,左登峰探手摸了摸项圈内侧,发现里面写的是“一阳水髳”,这就说明它是髳国当年拥有的地支。
  放下这只子鼠,左登峰探手抓过拴着它的黄色锁链,发现这条锁链并非金属所制,而是由某种奇怪的岩石镂空拼接而成,五行之中土克水,这条黄色的锁链恰好克制住了子鼠的水性,此外五行之中水为蓝色,这也说明了这只蓝色子鼠自身所拥有的五行水性。
  虽然这条锁链为石质,但是坚固异常,锁扣上布满了爪痕和牙痕,这就说明这只蓝色的子鼠和那条巨蜥都曾经试图咬断这条锁链而最终未能如愿。
  五行所属,不管是金木水火土哪一样,都受不了骤冷和骤热,因为冷和热属于阴阳范畴,超越了五行之外,所以这条锁链完全可以以玄阴真气碎掉,但是左登峰并没有急于那么做,而是站起身打量着庙宇中间那面高大的黄金墙壁。
  金壁上刻有字迹,为楷书,出现楷书,基本上就确定这座金壁的年代在魏晋南北朝时期,而金壁上的文字也验证了左登峰的想法,墙壁上的文字为楷书,楷书阅读起来很顺畅,上千个刻在金壁上的文字记载了一段鲜为人知的历史。
  这段历史发生在一千三百年前,那时候在这片区域出现了许,吕,申,齐四个很大的族群部落,其中许,吕,申三个部落曾经追随北周护国真人征讨北齐,隋朝建立以后护国真人得道飞升,他们三个部落也受到了当朝者的巨大封赏,每个部落除了获得了大量的金银之外还各自获得了十面免死金牌,三族族长分别被破格晋封公主王侯,回返故土之后,申,吕二族联手将那没有参与战争的齐族灭族,申族功成撤兵,齐族的土地由吕族接管。
  看到这里,左登峰感觉到了惊奇,古代的人都有好大喜功的特点,史书记载也大多有吹牛成分,但是这面黄金墙壁上记载的文字吹的有些离谱,其中关于申族“三伏飞雪”和吕族“移土万丈”的记载明显有夸大其词之嫌。
  按照这上面的文字记载,目前的这片区域就是先前齐族的疆土,吕族占领这里之后发现此处风水绝佳,便施展移山填海之术试图将此处改造为本族王侯陵寝,在改造的过程中发现了这处水下的“仙境”和这只“不死神物”,于是更加确信埋于此处可获长生,最终在高人的指点之下在此处建造了水下陵寝,用以安置族内获封免死金牌的贵胄和这只不死神物。
  看完墙壁上的文字,左登峰皱眉沉思,这片区域在三千年前是髳国的领土,但是在一千七百年后这里又出现了另外一群人,同一区域出现了两次文明,令得线索支离破碎,后人的行为掩盖了先人的足迹,令得他无法判断后期出现的这些人是不是髳国的后裔。他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这处阵法先前是由姜子牙布置的,后期被人改造利用了,三千年的岁月,出现这种情况不是偶然。
  墙壁上写了九个人的名字,无一例外的全部姓吕,这些人在大限将至之前,由族人分开江水,然后持着免死金牌自行入陵,金壁的左侧有十条扁平孔洞,放进免死金牌便可打开金壁进入陵寝,不过左登峰并没有把这枚免死金牌放入,因为这是阵法的阵符,他还得留着出阵,万一放进去抠不出来可就要了命了。
  “让它先出去。”良久过后左登峰收回思绪指着那条巨蜥冲子鼠说道。
  “咕咕。”子鼠闻言再度露呲牙发笑,笑容显得尴尬而害怕,因为它不知道左登峰接下来要干什么。
  “让它出去,我带你离开这里。”左登峰出言说道。这条巨蜥是不是奸淫了妇女他不管,他只看到了它多年如一日的给地支喂食。
  蓝毛子鼠闻言并没有任何的异动,而那条巨蜥则蹦出了屏障快速的踏着屏障上方的浅水跑向西侧岸边。
  左登峰玄阴真气随即出手,将黄石锁链冰酥敲碎,揪着那子鼠的脖子向西奔掠,到了阵法边缘一跃而起,连人带耗子一起离开了阵法。
  子鼠本为阵眼,阵眼离阵,阵法顿破,伴随着轰然巨响,屏障消失,江水灌入。
  等候在岸边的玉拂和铁鞋二人此刻正一脸警觉的看着远处的那条巨蜥,见左登峰出现,立刻转头而望。
  “你拿的什么?”玉拂和铁鞋异口同声。
  “这家伙可有意思了,明净大师,送给你了。”
  “这是个啥?”铁鞋闻言立刻凑了过来,接过了左登峰手里的耗子好奇的打量着,那耗子是个不要脸的货,又冲他咕咕的笑。
  “十二地支之一的子鼠,好玩不?”左登峰出言笑道。
  “还会说话呀?左真人,多谢你啦。”铁鞋兴奋的手舞足蹈,这只子鼠体型不大,蓝色的皮毛,红色的眼睛,四只小白爪,两颗大板牙,虽然没有玉拂的九阳猴可爱,却相当的有喜感。
  “子鼠怎么这个样子呀?”玉拂笑着走过来帮左登峰穿着道袍,有些动物天生就是玩物,谁见谁喜欢。
  “十二地支最小的就是你的那只猴子,这只耗子个头也算小的,其他的个头都大。”左登峰接过道袍快速穿着。
  “这个好,这个好。阿弥陀佛,谢谢你哈。”铁鞋大笑着跑到左登峰的木箱翻找干粮喂那子鼠。
  “下面什么情况?”玉拂收回笑容出言问道。
  “这里之前就是封存这只子鼠的地方,阵法也的确是姜子牙布下的。一千三百千年这座阵法被后人偶然发现并破解了,在里面建造了庙宇,庙宇的前半部分禁锢的是这只耗子,后半部分是陵寝。寺庙建完,阵法又被归于原样。”左登峰简略的说道。虽然子鼠属于阳性,但是抓到子鼠还是令他心情很好,一来可以送给铁鞋当玩物,免得他老打十三的主意。二来这东西是藤崎要寻找的,这下子藤崎不用惦记了。
  “什么样的人能在水下建造这么大的庙宇?”玉拂点头追问。
  “跟随北周征战天下的一个少数民族,吕族,这个族群习有移山填海的法术。当年跟随姜子牙东征的八个部落都有着特殊的能力,所以我猜测这个吕族可能就是三千年前的髳国后裔。”左登峰说的并不肯定,推演真相需要必要的线索,能否推出真相不看线索的多少,而看线索是否能够互相佐证,目前判定吕族就是髳国后裔的线索不足,所以左登峰只能猜测,而不能推定。
  “有这个可能,这处水道又是怎么回事儿?”玉拂伸手指着那处由巨蜥挖开的水道。
  “吕族当年在这里建造庙宇陵寝,自然知道金沙江含沙量很大,他们也正是利用了这种江水含沙的特点来掩盖水下庙宇,他们开凿水道有两个目的,一是在他们需要下葬亡人的时候开通水道冲走泥沙,方便下葬。二是要截断江道,借机获取黄金。”左登峰出言说道。庙宇里的那面黄金墙壁重逾万斤,隋朝再大方也不会赏赐这么多黄金给他们,不问可知是他们在江中淘金所得。
  “我明白了,这五里范围内平时会积蓄一定数量的江水,如果挖开水道,这里积蓄的江水就会快速灌入坑洞并带走泥沙。等到这里积蓄的江水流完,上游流入的江水水势就会在这五里范围内分散减缓,水势一缓,泥沙就会快速沉积,三日之后就能够淤塞住这处坑洞。”玉拂恍然大悟。
  “是的,当年开挖这片区域的人可能经过精确的计算,五里的区域不能大也不能小,如果范围过大,积蓄的江水可能就带不走沉积的泥沙,如果范围过小,泥沙就无法沉积并堵塞下水的洞口。”左登峰微笑点头,“那条巨蜥先前在水下挖掘了整整一上午才将坑洞打通,由此可见坑洞极深。但是它再怎么厉害也不能破石开山,所以它只能挖掘泥沙,也就是说堵塞坑洞的是泥沙,而不是其他的什么。”
  “对了,那条四脚蛇你准备如何处置?”玉拂伸手指着北侧数十丈外那条丑恶的绿色巨蜥。
  “这东西虽然好色,却很忠义,我不杀它。一会儿我会逼出那只耗子的内丹,没了内丹它就不会跟着了。”左登峰沉吟片刻开口说道。畜生无知,即便犯了错也可以获得宽恕,左登峰对人苛刻,但是对动物仁慈。揍聪明的,宽恕傻的。
  “听你的。”玉拂点头笑道。
  “我在下面还有两个发现。”左登峰看了一眼正在喂耗子的铁鞋,耗子一边冲他笑,一边咕咕的叫,与此同时还抽空打量左右企图逃跑,铁鞋也发现了它的意图,一直抓着它的背毛没有松手。十三蹲在左登峰旁边冷眼斜视,对那只耗子充满了蔑视,并不屑与之向铁鞋争宠,它眼里只有左登峰,从未把铁鞋当主人。
  “什么发现?”玉拂笑问。
  “前几天咱们出发之前在江边观察江水的时候你曾经说过在隋朝之前阐教,道教,截教是并存的,隋朝建立之后三教势微,大量修道典籍缺失。你知道是因为什么吗?”左登峰卖了个关子。
  “什么?”玉拂又笑,她知道如何当好一个合格的听众。
  “下面的庙宇中有一面金壁,金壁上刻了大量的文字,据那上面所述,隋朝的前身是北周,北周当年有一位护国真人,此人在金身飞升之前灭杀了大量的三教门派,销毁了绝大多数的修道典籍,从那以后修道飞升就难上加难。”左登峰说出了金壁上的记载。
  “这个人叫什么名字?”玉拂皱眉追问。
  “不知道,上面没说。”左登峰摇头。
  “他为什么要那么做?”玉拂再问。
  “不知道,上面也没说。”左登峰还是摇头。
  “你在下面的另一个发现是什么?”玉拂无奈之下换了一个话题。
  “当年这片区域被称之为蛮荒,在这里有四个种族,其中三个种族外出帮助那位护国真人征战天下,功成之后三族族长分别被封为公主和王侯,其中一位女族长与那位护国真人私交甚密,那护国真人在飞升之前为她留下了适合女子习练的驻颜法术。”左登峰沉吟良久出言说道。
  其实他在撒谎,那位真人飞升之前并没有留下什么法术。金壁上只记载了那位被封公主的是许族族长,金壁是吕族人留下的,对于当年被封的爵位微露不满,三族同时出力,唯有那女族长被封为一等长公主位,其余二族的族长皆为三等王侯,言外之意是那女族长与护国真人有私交。不过内容也只有这些,左登峰之所以要编造谎言是为了将阴阳生死诀传给玉拂,在此之前他是想等到最后关头再留给她的,但是他发现在寻找地支的过程中危险无处不在,万一自己遭遇了不测,阴阳生死诀彻底失传事小,亏欠玉拂情义无法报答事大。所以他决定现在就传授,但是不点破她。
  玉拂闻言并没有露出喜色,而是皱眉看着左登峰。
  “知道我先前为什么在下面待那么长时间吗?我全记住了。”左登峰伸手指着自己的脑袋。玉拂虽然没有露出喜色,但是凝重的神情说明了她心中紧张,爱美是女人的天性,玉拂是玄门泰斗不假,但同时她也是个女人,是女人就不会不注重容貌。
  左登峰说完,玉拂还是没说什么,有时候说话是多余的,有了默契的两个人并不全靠言语交流。左登峰此刻在内心苦笑,他并不想撒谎骗玉拂,因为他知道善意的谎言也是欺骗,但是他没办法,玉拂不是傻子,必须有合情合理的出处和来由她才不会起疑,如果她知道左登峰要将阴阳生死诀传授给她,她是绝对不会接受的。因为不管站在什么角度上来看,将自身道术传授毫无保留的传给徒弟以外的人都是在交代后事。
  “一共多少字,你怎么记得这么快?”沉默过后玉拂率先开口。
  玉拂这话一出口,左登峰立刻倒吸一口凉气,玉拂比他想的还要敏感,这么顺理成章的理由和谎言她竟然还是起疑了。
  “七八百字。”左登峰的思维在飞速运转,微笑过后说出了字数,实际上阴阳生死诀有两千字,左登峰微笑的时候快速的根据玉拂目前的修为过滤掉了她不需修炼的内容并确定下了大体的字数。
  “哦。”玉拂点头开口。
  左登峰闻言故意流露出了微显失望的神情。他必须令自己的神情与谎言相符,一个人若辛苦的记下了一篇对他人有益的法术而得不到对方的积极回应和道谢就应该是这种神情。
  “你不会在等我说谢谢吧?!”玉拂见状娇媚白眼。
  左登峰闻言咧嘴一笑,时至此刻他知道玉拂不会再怀疑了,他感觉玉拂是个真正的聪明人,他也是个聪明人。
  真正的聪明人不是自以为聪明的人,那是自大。也不是自以为愚蠢的人,那是自卑。真正的聪明人是知道自己聪明也不把别人当傻子的人。
  “别喂了,这只耗子什么都吃,别糟蹋点心。”左登峰笑过之后发现铁鞋还在一旁喂那只耗子。
  “它怎么只会喊姑姑?”铁鞋闻言皱眉回头。
  “你可以慢慢训练它喊大爷。”左登峰出言笑道。它就是个耗子,会咕咕就不错了,要是吱吱更操蛋了。
  玉拂在旁闻言亦是莞尔,左登峰心情轻松的时候很喜欢闹着玩。
  “对呀,不过我得先给它起个名字。”铁鞋抚摸着子鼠,他非常喜欢这只耗子,现在给猴子他都不要了。
  “叫蓝皮。”左登峰出言笑道。
  “太难听了。”铁鞋撇嘴。
  “锦毛鼠。”玉拂插嘴。
  “它又不是白玉堂。”铁鞋还是撇嘴。
  “子鼠为十二生肖之首,它最大,你就叫它老大吧。”左登峰坏笑开口“好名字!”铁鞋冲左登峰竖起了大拇指,他不知道左登峰在耍他,反而以为左登峰为耗子起了个威武霸气的名字。
  “你真够坏的,小心遭天谴。”玉拂再度横了左登峰一眼,佛家老大是释迦摩尼,怎么能是一只耗子。
  “大师,你的老大是谁?”左登峰笑着冲铁鞋问道。
  铁鞋闻言毫不犹豫的指着那只蓝毛耗子,“它!”
  “好了,收拾一下准备上路?”左登峰探手抓着“老大”的背毛将它提了起来。
  “你要干啥?”铁鞋也不松手。
  “让它老老实实的跟着你。”左登峰出言说道,这只子鼠可笑的神情和两颗板牙都掩盖不了它奸诈的内心,这样的动物必须得威逼,因为它没有忠诚的品质。
  “你有什么办法?”铁鞋撇嘴问道。
  “天机不可泄露,快松手。”左登峰挑眉说道,他自然不会告诉铁鞋他要逼出子鼠的内丹。
  “阿弥陀佛,老大是我的,你不能阉割它。”铁鞋高声叫嚷。
  “你想哪儿去了,我去跟它说几句话,不会伤害它。”左登峰苦笑摇头,农村人都有阉割牲畜家禽的习惯,阉割过的牲畜和家禽相当于人类的太监,性情温顺,不发情,长肉快。
  铁鞋闻言这才松开了手,左登峰提着子鼠向左侧树林走去,在行走的同时左登峰一直在观察北侧那条巨蜥的举动,那条巨蜥见他提走了子鼠立刻紧张的站起向西移动,与左登峰保持了相等的距离,它的意图很明显,万一左登峰要对子鼠不利,它就会拼命过来援救。
  “我知道你能听懂我的话,吐出内丹,安心跟着他,他百年终老,我会还你内丹并给你自由。”左登峰西行十余丈停下了步子回头指着铁鞋冲子鼠说道。
  “咕……咕……”子鼠本来是冲他笑的,闻言立刻面露恐惧,脸上的笑容也凝固了,叫声也打颤了。
  “我们三人皆为度过天劫的修行之人,你那伙伴不是我等的对手,你吐出内丹,安心陪伴那老人,我定不食言。”左登峰再度开口。他虽然一直戏弄铁鞋,但是骨子里对他还是充满同情的,因为铁鞋本性很正直,心性也很淳朴,最主要的是他年纪大了,流离寺外好多年,不偷不抢饮食没有规律,脸上全是深深的皱纹,牙齿也脱落了几颗,若不是有着精深的灵气修为,他恐怕早就显出龙钟之态了。
  那子鼠闻言再度咕咕,并没有吐出内丹,而是抬着头装傻装愣。
  “若不是我救你脱离禁锢,此刻你仍然难见天日,如果你再敢迟疑,我就自己动手。”左登峰是以右手提着它的,此时无形之中发出了玄阴真气,子鼠感受到突如其来的寒气,立刻变的极为紧张,咕咕之声不断,却并不吐出内丹,它不是傻子,知道失去内丹会对自身造成严重的损失。
  左登峰见状并未收手,玄阴真气再度加重了几分,那子鼠顷刻之间眉眼带霜,快速的仰头暗窥左登峰的神情,在见到左登峰神情阴冷之后,终于弓背缩腹吐出了一枚金豆大小的水属内丹,内丹色呈浅蓝,上附血丝,这只子鼠为阳性水属,它的内丹外冷内热。
  子鼠失去内丹之后,皮毛立刻发生了变化,蓝色急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浅灰色的皮毛,左登峰早就知道动物失去内丹会有这种反应,也并没有惊奇,拿起内丹之后便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北侧丛林的那条巨蜥身上,子鼠内丹缺失之后那条巨蜥立刻转身逃走,走的相当干脆,没有任何迟疑。左登峰由此判定内丹的确是地支与毒物发生联系的关键,而且这种联系是以指挥和控制为主,并没有感情成分,地支的内丹一旦缺失,立刻就会失去对毒物的控制权,毒物也不会再留恋它。
  “他百年之后,你的内丹我一定会还给你,我对天盟誓。”左登峰冲子鼠说道。这只子鼠是他给铁鞋找来的伴儿,左登峰不希望它对铁鞋心生愤恨,所以才信誓旦旦的告诉它一定会将内丹还给它。
  子鼠闻言再度咕咕发笑,笑的虽然很勉强,却也带有一丝信任,它虽然个头不大,却是灵气凝聚的地支之一,自然听得懂左登峰在说什么,而且它也知道左登峰没有骗它的必要。
  “喂,你干了啥?老大咋变颜色了?”就在此时,一直在远处旁窥的铁鞋发现了子鼠皮毛的变化,叫嚷着冲左登峰冲了过来,冲近之后提起了子鼠就往胯下看。
  “我什么都没干。”左登峰摇头说道。
  “那它怎么成了这个颜色了?”铁鞋高声质问。
  “大师,你真是狗咬吕洞宾,它的蓝色皮毛蕴含剧毒,如果不散去毒性,只需三天你就会中毒身亡。”玉拂闻声从远处掠了过来出言帮腔。
  “阿弥陀佛,老衲错怪他了。”铁鞋并没有怪罪玉拂骂他,而是讪笑着抱着子鼠走远。
  “你撒谎怎么可以面不改色心不跳?”左登峰冲玉拂说道。玉拂从不戏弄铁鞋,但是关键时候戏弄一把还真的解了他的围。
  “没办法,不然他会一直喋喋不休。”玉拂展颜笑道。
  “这是子鼠的内丹,你妥善保管,等它听话了就还给它。”左登峰笑着将那枚内丹递给了玉拂,他的这句话斟酌了用词,他本来想说‘等铁鞋百年之后,你还给它’,但是如此一来玉拂自然会问他为何不亲自为之。
  “也好。”玉拂探手接过那枚内丹,转而取出一只竹筒存放其内纳入怀中。
  “先离开这里,找个避风的地方休息一下。”左登峰出言说道。
  玉拂点头同意。
  玉拂背着被褥,左登峰背着木箱和十三,铁鞋背着装备,那只子鼠被他抱在了怀里,事实上他是想像扛着十三那样扛着那只老鼠的,但是子鼠先前没有经历过类似的情况,凌空之后吓的直哆嗦,根本就站不住。
  三人西行二十里,来到一处清澈的小溪旁,溪流右侧为避风的草窠,干草绵绵很是干净,玉拂便建议三人在这里落脚休息。
  此时已经是下半夜三点多了,气温很低,点上篝火之后那只耗子便试图进入旁边的小溪,铁鞋壮着胆子放开了它,发现它并没有逃走,而是从溪流中叼上了不少肥大的鲤鱼和鲫鱼,它四足有蹼,极善潜水,铁鞋见之对它更是喜欢,他不知道的是子鼠之所以没有逃走是因为它不舍得自己的那枚内丹。
  那只子鼠频频叼回大鱼,片刻之后已经有十几条之多,它这么做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讨好众人,但是它对十三似乎有着某种敌意,叼回的鱼并不往它面前放。
  自古猫鼠不合,十三对这只子鼠也有着强烈的敌意,不过它并没有表现出来,趴伏在左登峰的毯子旁侧闭眼假寐。
  铁鞋得到了这只子鼠,兴奋的毫无困意,跑到溪流旁边看它捕鱼,左登峰拿出干粮递给玉拂之后便一直在皱眉沉思。
  “你在想什么?”玉拂出言问道。
  “我在想十三的主人是谁。”左登峰随口回应。
  “怎么想起这个了?”玉拂抬起手腕拭去嘴角的饼干碎屑。左登峰在上海带出的精美点心他自己一口也没吃,全留给了她,这让玉拂很感动,豪气的男人一般粗心,细心的男人通常扭捏,有男子汉气概还懂得细心照顾女人的男人并不多。
  “十二地支中以鼠为大,十三的主人偏偏寻到一只抓耗子的猫来克制十二地支,他的这个举动自然带有玩笑的成分,但是由此可见此人的思维极为缜密,我在想一个人怎么能聪明到这个地步?”左登峰有感而发。
  “人与人的思想差距很大,浑浑噩噩但自以为聪明的人占据了多数,但是也有位于百尺竿头的真正智者,这类人居高俯视,曲高和寡,风朋月友,超脱世外。”玉拂同样有感而发。
  “你在说我吗?”左登峰出言笑道。
  “别臭美了,你虽有智者的聪慧,却无智者的心胸,我很怕你会把自己逼上绝路。”玉拂放下纸包叹气摇头。
  “咦,你俩快来看,这是咋回事儿?”就在此时,溪流边的铁鞋高声招呼二人。
  左登峰闻言站起身走了过去,玉拂没动,她好奇心不重。
  三人目前位于金沙江和澜沧江中间的区域,东侧就是金沙江,西侧就是澜沧江,这片区域南北长,东西窄,所谓窄也是相对的,大部分区域的宽度还能达到数百里,只有少量的双江之间的陆地直线距离不足百里。这片区域有很多溪流,大多是两江分出的小溪,在陆地上圈绕一段距离还会再度流归江河。
  子鼠捕鱼的溪流就属于这种溪流,虽然名为溪流,却比寻常所见的潺潺溪流要宽不少,深度也有五尺左右,溪流中有着大量的游鱼,此刻那只子鼠正在水中捕鱼,来到溪边左登峰便发现了奇异的现象,这只子鼠一旦进入溪流,溪流中的游鱼全部停止了游动,即便子鼠上前捕捉也不会逃走。
  “怎么会这样?”铁鞋愕然的看着左登峰。
  “它是水属地支,能够震慑鱼类也不足为奇。”左登峰沉吟片刻出言说道。
  “哦,老大比崔金玉的九儿和你的十三都有能耐。”铁鞋闻言咧嘴笑道。这只耗子他很喜欢,任何一只见了人就笑的动物也不会令人讨厌。
  左登峰闻言没有说话,恰好此时那只子鼠叼鱼回岸,左登峰探手抓住了它颈上的项圈,拇食二指凝气发力将那项圈捏断,黄金质软,度过天劫的修道中人捏断金银轻而易举。
  “这东西套在它的脖子上会泄露它的身份,到时候就会有人抢走它。”左登峰在铁鞋叫喊出来之前出言解释,铁鞋闻言连连点头,看着左登峰将那项圈扔到了一旁。
  这片区域的水温很低,这种环境下长大的鱼都很鲜美,左登峰在上游抓起几条放在篝火上炙烤,子鼠抓上岸的鱼他没动。
  吃饭过后已然是凌晨五点,东方天际开始放亮,三人并没有急于启程,而是躺卧在篝火旁边休息,没过多久,三人就被一阵急切的咕咕声惊醒,睁眼之后眼前的一幕令左登峰眉头大皱,“十三,快松口!”
  猫和老鼠是天敌,虽然十三先前没有对之下手,不表示它对这只阿谀献媚的子鼠没有敌意,夜深人静之时它终于还是忍不住动手了,确切的说是动口,此刻它已经将那只子鼠扑倒在地,张嘴咬住了它的脖子。
  “哎呀,快松开。”铁鞋见状急忙探手抓起了十三,即便如此十三仍然没有松口,铁鞋连猫带鼠一起提了起来。那只子鼠吃痛,咕咕惨叫。
  “好了,松开。”左登峰起身走了过去高声命令十三,十三闻言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放开了那只子鼠。铁鞋急忙抱住子鼠检查它的伤势。
  子鼠脱困,咕咕叫唤着往铁鞋怀里拱,十三见它佯装弱者,气恼的再度过去扑咬,左登峰见势不好急忙提着它走了回来。
  “之前你就应该想到这一点。”玉拂此时早已惊醒,眼前的情形令她莞尔发笑。
  “我知道它不喜欢老大,却没想到它会下黑手。”左登峰出言笑道。他自然不舍得惩罚十三,因为他明白十三之所以咬老大是因为老大先前对它不礼貌,十三记仇。
  “看好十三,看见没,都咬出血了。”铁鞋检查着老大的伤势。
  “是它先挑衅的,十三是自卫。”左登峰出言笑道。
  “跑到我家自卫?”铁鞋见左登峰不讲理立时吹胡子瞪眼。左登峰和玉拂的床铺比较近,他的床铺离的很远,老大是睡在他旁边的,说白了就是十三找上门去咬人家的。
  “好了,我以后管好它。”左登峰服软,毕竟是十三理屈,有错在先。
  “老大受伤了,我去弄些草药。”铁鞋抱着老大往北行去。
  “往南走,早点回来。”左登峰出言说道,南方有一段距离他们没有搜查,顺便让铁鞋去搜搜。
  铁鞋闻言调头向南,抱着老大疾掠而去。
  “十三对十二地支的敌意都这么重吗?”玉拂走到溪边洗脸。
  “也不一定,看它心情。”左登峰放开了十三。
  “不能再出现类似的事情了,不然明净有可能带着他的老大离开。”玉拂说出了她的担忧。
  “没事儿,我知道十三为什么生气,这件事情好处理。”左登峰随口说道。
  玉拂一心梳洗没有再说什么,女孩子梳洗都很仔细,玉拂虽然年纪不小了,但是不能称之为女人,因为她还不是女人,不过她的确做好成为女人的准备了,不管是心理上还是生理上。
  此时已经是日出时分,天色大亮,玉拂梳洗的时候左登峰一直在看着她,不过女子柔美的曲线并没有唤起他的邪念,而是令他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你在看什么?”玉拂梳洗完毕出言问道。
  “我在想事情,你站着别动。”左登峰皱眉摆手。
  玉拂闻言很是疑惑,不过她虽然不明白左登峰的用意,却听话的站立不动。清晨的阳光光线柔和,斜照在玉拂的脸上犹如牡丹朝阳,不可否认玉拂气质雅致,容貌超群,道袍在身更显脱俗。左登峰快速的定下心神自怀中拿出了纸笔。
  “你还会水墨丹青?”玉拂好奇的问道。
  “粗通。”左登峰讪笑。其实他连只鸟儿都不会画,他此刻虽然在画玉拂却不是画的本人,而是经络图谱,玉拂的练气法门走的是大众的任督二脉,而阴阳生死诀走的是十二经络,左登峰此刻要做的就是将十二经络与任督二脉相吻合的穴位剔除出去,然后重新衔接贯通。
  这个过程一直持续了两个多小时,在此期间左登峰一方面要将阴阳生死诀与任督二脉的修行方法共同点剔除,一方面又要规整和挑选阴阳生死诀的行气口诀,玉拂不是傻子,她可以轻松的判断出某一修行法门是属于阐教还是道教,左登峰要将阐教的口语转换为道教常用的语气,免得玉拂起疑。
  就在左登峰规整完毕之际,铁鞋回来了。
  “你画的什么?”铁鞋抱着老大出现在左登峰身后,左登峰先前过分专心,没有发现他的到来。
  “没什么?”左登峰合上了小本子。
  “你画的这几个小人太难看了。”铁鞋哈哈笑道。
  “我画画的水平不行。”左登峰出言笑道。有时候疯子也有用,铁鞋如此一闹,他就可以借口画的不好而不让玉拂观看,不然玉拂站了一个多时辰,必定得看看你把人家画成了啥样子。
  “大师,有必要这样吗?”玉拂指着铁鞋怀里的老大忍俊不止。左登峰闻言看向老大,发现它的脖颈部位和头部已经被铁鞋用布条给缠住了,整个一鬼子伤兵。
  “十三是真咬啊,伤口有这么深。这要天天这么打,那还得了?”铁鞋夸张的比划着。
  左登峰和玉拂闻言再度发笑,这个疯和尚和露着板牙的老大简直是绝配。不过凡事都有利弊,经此一闹,老大现在看着铁鞋的眼神倒是亲近多了。
  “来来来,大师,我告诉你个办法,保证它们以后不打架。”左登峰凑到铁鞋的耳边低声说了一句。
  “阿弥陀佛,老大现在这个样子咋下水?”铁鞋愕然惊讶,左登峰跟他说的是‘让老大给十三抓条鱼。’“你赶快给它身上的布条拆了,根本没这必要。”左登峰出言说道。让老大给十三抓鱼绝对是可行之计,实际上十三只是对于昨天晚上老大对它无礼心生睚眦,倒也并非要杀它而后快,只要老大表现个友好的态度,十三是不会再难为它的。
  “我帮它抓行不?”铁鞋出言商量。
  “行,只要它叼着送过去就行。”左登峰出言笑道。
  事实正如左登峰所料,当老大叼着铁鞋抓来的鱼送到十三面前的时候,十三竟然露出了惭愧的神情,后果自然是和解,虽然不会成为朋友却也不会再趁机下口。
  “早知道这样,我就把九儿带出来。”玉拂上前开口。
  “你可别了,咱不是马戏团。”左登峰连连摇头,三人之中有两人带着动物了,玉拂要是再带来猴子,那就更麻烦了,最主要的是她的那只猴子喜欢挑衅惹事儿。
  “马戏团是什么?”铁鞋插嘴问道。
  “就是外国耍猴的。”左登峰摆了摆手,“走吧,收拾着赶路。”
  临近午时,三人启程北上,这片区域左右全是江水,不会有人类居住,至少现在没有,左登峰现在祈祷的就是自商周时期到现在没有人类再从这里居住。根据史书理志的相关记载,髳国和濮国各跨金沙江两岸,也就是说当年的濮国就在这片狭长的范围内,如果后来无人过来践踏,古迹保存的就会相对完整,寻找起来就容易的多。
  事实证明,这片区域的确无人来过,由于左右皆是江水,所以没有大型的哺乳动物,大部分是冷血动物,以蛇类,龟类为多,也有蛙类和蜥蜴,前几天惊蛰,惊蛰之后蛰伏的动物大量外出,好在此时天气尚冷,它们的活动能力并不强,但是入眼之处全是各种丑陋的蛇类还是令三人暗暗皱眉,越往北走,蛇类越多,体积越大,样子越怪,它们都是从江边洞穴内钻出来晒太阳的。
  除此之外地形也越发险恶,平坦之处几乎没有,峭壁和悬崖增多,天坑和险峰密布,三人中午出发,到了晚上八点也只行进了一百来里,他们这次是选择“之”字形环绕寻找的,力求一次见功。
  晚上八时许三人来到了一处高耸入云的雪峰南麓,这种雪山三人之前已经遇到过几座了,不过眼前的这座是最高的,在出发之前左登峰曾经查阅过这片区域的地理资料,早就知道有海拔数公里的高山存在,但是却不知道这些山是雪山,确切的说这种雪山并不是正规意义上的雪山,因为它们并不是由冰雪全部覆盖,只是在高处有积雪,山下并没有积雪,不但没有积雪还长有树木和植物,越往上气温越低,植被越稀少。
  虽然此时天色已晚,但是二人经过商议之后还是决定翻越这座山峰到山峰的背阴处休息,向阳处的岩石和地面经过一天的日晒温度很高,到了晚上难免有蛇虫出来觅食。
  翻越一座高耸的山峰对于常人来说需要一步一步的向上攀爬,但是对于度过天劫的三个修行中人来说也不过是百十个起落,因此片刻过后三人就凌到了峰顶,峰顶的确有大量的积雪存在,但是覆盖的面积并不大,好似戴了一顶白色的帽子。
  山顶风大,因此到达山顶之后三人立刻往北下山,就在此时,蹲在左登峰肩上的十三发出了一声尖利的叫声,玉拂和铁鞋闻声陡然看向十三,十三先前的尖叫异常刺耳,不止是玉拂和铁鞋,就连左登峰也是头一次听到十三如此尖利的叫声。
  “十三,怎么了?”左登峰快速的感知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发现并无任何异常,山顶的温度至少也有零下十几度,这种环境下不应该有什么恐怖的异物。
  十三闻言并没有回应,也没有再叫,而是浑身颤抖,显得极是激动。
  “它在向西看。”玉拂出言说道。十三是在左登峰肩头的,所以左登峰看不清它的表情,但是玉拂留心了。
  “十三,你在看什么?”左登峰将十三从他肩膀上提了下来,发现十三的确是目不转睛的看着西方的远处。
  “十三,你之前去过那里?”左登峰皱眉问道,在澜沧江的西岸是一片起伏的群山,一座高耸的雪山就出现在群山的夹缝中,那座雪山与其他的雪山不同,它并不像其他雪山那样缓慢隆起,而是陡然拔高,极为突兀,彷如刺天银针,鸟猿难登。
  十三闻言连连点头并发出了尖叫,左登峰见状第一时间就猜到了十三激动的原因,目前所在的这处山峰海拔很高,十三在这个高度发现了江西某一区域的什么东西,以十三的视力,它是看不清数百里外的具体事物的,也就是说它看到的是那座奇怪的雪山“你之前是不是住在那些雪山之中!”左登峰抬手西指。
  “喵!喵!喵!”十三再度跳到了左登峰的肩膀上举目西眺。
  左登峰见状大喜过望,看来此次西行将会一举三得,不但能获得双水地支的内丹,还有可能揭开十三的身世之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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