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头条〗民国秘术:揭开一百年前的惊天秘密

  古语有云:万恶淫为首,百善孝为先,据道家经典《南华真经》所述,世间的所有罪恶之中淫邪为第一重罪,其恶果甚至超出了杀生害命,窑姐以及嫖宿窑姐的男人都是大恶不洁之人,为阴律所不容。
  “你要去杀窑姐儿?”玉拂闻言皱眉发问。
  “不!窑姐,嫖客,龟公,老鸨,全杀,三家窑子最少也有百十人,应该够用了。”左登峰森然冷笑。
  玉拂闻言点头同意,这类人的存在扰乱了乾坤,颠倒了伦常,背离了忠贞,污浊了人心,杀了也罢。
  “你什么时候能准备好?”左登峰抬手看了看手表。
  “再有半个时辰差不多了。”玉拂抬头看向屋外,她始终保持着观察太阳确定时辰的道家习惯。
  “你忙完去前院找我。”左登峰喝掉茶水离座出门。
  回到前院房间,铁鞋正在盘坐念经,老大趴在旁边的床边啃咬着木柱,十三在另一张床上,守着左登峰的木箱。
  铁鞋在闭目念经,左登峰推门而入他也没有睁眼,相处的久了,他早就能听出左登峰的脚步声了。
  左登峰也没有打扰铁鞋,躺到自己的床铺上闭着眼睛思考晚上行动的一些细节,将细节在脑海里过滤了一遍之后左登峰再次拿出了一张宣纸,这一次他拿出的是写有自己自创的那些阵法的那张,他对阴阳之道已经了然于胸,布置阵法所需的事物随手拈来,但是别人没有他这种能力,所以他要将布置某种阵法所需的具体事物记录下来,便于后人研习。
  人活在世上都想留下点儿什么,大部分人都能留下血脉子嗣,但是子嗣一说对他来说极为遥远,他喜欢崔金玉他无法否认,也不想自欺欺人的否认,崔金玉在他身边能令他平和,但是他从未想过与崔金玉留下子嗣,他的死期已经注定,玉拂只能陪伴他走完人生的最后一程,却无法改变他的最终归宿。
  既然留不下子嗣,左登峰就想留下一些别的东西,每个人都有虚荣心,他也不例外,他想留下自创的阵法,告诉后人这个世上曾经有一个名叫左登峰的人道法通玄,学究天人。包括修正阴阳生死诀和御气法门也是出于这个动机,每个人都想找到存在感,无能之人会在名胜古迹上刻上自己的名字告诉别人他曾经来过,这一情形犹如公狗撒尿,显示的只是自己的肤浅。有志之士会为后世留下智慧的结晶,虽然仍旧摆脱不了虚荣之心,显示的却是厚重和深邃。
  写下了布阵所需的事物以及布阵的方法,门外传来了玉拂的敲门声。
  “大师,出去吃饭吧。”左登峰抬手看了看表,不到下午四点。
  铁鞋闻声并没有答话,佛门僧侣也好,道门道人也罢,念诵经文都不会半途而废。
  左登峰见状也没有在意,低头冲十三叮嘱了几句,转身走出了房门。片刻过后铁鞋经文念罢,随之而出。
  不管什么年代都有富人和穷人,此时的富人是三餐两宿,也就是早中晚三餐,下午的午睡和晚睡。而穷人则是两餐一宿,上午九点一餐,下午四点一餐,晚上睡觉,穷人是没条件午睡的。
  此时不到富人就餐的时间,高档的餐馆还在备厨,只有一些中低档的餐馆开始营业,三人在街头找了一处干净的小餐馆就座吃饭。
  左登峰的食性是三荤七素,他之前生活贫困,有三成肉食就很知足,多了反而不太适应。玉拂的食性跟他相似,女人生性爱洁,但是生性爱洁的女人不一定就禁绝荤腥。铁鞋生冷不忌,遇到什么就吃什么。
  吃饭的时候左登峰跟铁鞋喝了不少酒,饭后又从杂货店购买了一些干果。
  “大师,这些东西提回去给老大磨牙。”左登峰将那干果递给了铁鞋,老大虽然是水生动物,但是长着两颗啮齿类动物特有的大板牙,啮齿类动物有磨牙的习性,得给老大找点事儿干干,免得它总啃房柱子。
  “阿弥陀佛,你们干啥去?”铁鞋合十过后接过了那包干果,这年头粮食都不够吃,干果更是奢侈品,这包干果花了左登峰不少钱。
  “年轻人的事情你打听那么多干嘛?”左登峰出言笑道。
  “那老衲就先回去了。”铁鞋提着那包干果转身而去。
  “大师,看好了老大和十三,千万别让它们打架。”左登峰出言叮嘱。
  这话一出口铁鞋立刻加快了速度,事实上左登峰之所以要将十三留在房里就是为了牵制铁鞋,铁鞋肯定不放心老大跟十三独处,这样也就免得他到处乱跑了。
  铁鞋走后,左登峰和玉拂转身向北走去,由于时间尚早,二人走的很慢,不过二人一开始并未交谈。
  “我在道观的这段时间翻阅了大量的典籍,关于六阴阴不死,六阳阳长生一说最早出现于周朝的《问天录》。”玉拂目视前方并未转头。
  “哦?”左登峰没有停步。
  “六枚阴属内丹能够让女子长生延年,但是能否肉骨回魂还在两可之间,六枚阳属内丹可以延长男子的寿命,如果咱们能找到六枚阳属内丹,你就可以……”玉拂轻声开口。
  “我知道你的意思,时间来不及了。”左登峰摇头打断了玉拂的话。
  “来得及,有我和明净大师帮你,一定来得及。”玉拂停步转头。
  “哈哈哈哈哈。”左登峰摇头苦笑,并未停步。
  “你笑什么?”玉拂迈步跟了上来。
  “我没有延长自己寿命的打算。”左登峰面带微笑转头看向玉拂。
  “为什么。”玉拂摇头说道。二人此时位于小镇通往城市的小路上,并无行人车辆往复。
  “我之前做过的事情,包括以后所做的事情都没法向自己交代,也无法向世人交代,且不管别人做了什么,是好人还是坏人,我都无权决定他们的生死,我决定了他们的生死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所以我最终的结局是注定的,不过我并不后悔自己所做的事情,也不逃避应有的惩罚。”左登峰出言笑道。
  玉拂闻言愣住了,令她愣住的并不单纯是左登峰所说的这番话,而是他在说这番话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左登峰笑的孤寂而萧索,平静而坦然。
  “我希望你能陪我走到最后,你在我身边我感觉很平和,不然我克制不住自己的暴戾和狂躁,我总是想摧毁一切。”左登峰抬手摸了摸玉拂的头发。
  “我有这么大的作用?”玉拂出言笑道。
  “有。”左登峰转身向前。
  “我去买个西瓜,等我一会儿。”玉拂转身向右侧瓜田掠去,事实上她并不口渴,只是借口离开,她不希望左登峰看见她落泪。
  傍晚七时许,二人来到了市中心,此时二人的心情已经从悲伤之中走了出来,事实上从玉拂带回西瓜之后二人就停止了伤感的话题。
  华灯初上,灯火通明,鸡飞狗跳,人声嘈杂。
  “你的阵法阻隔了这片区域与外界的气息。”玉拂皱眉打量着被左登峰围住的那片区域,动物都有感应磁场的能力,左登峰布下的阵法阻断了这片区域与外界的磁场联系,各种动物都能感受到这一变化,这种变化令它们极为不安,又吠又叫,到处乱窜,但是每当跑到阵法边缘的时候就会自动转回去。
  “我如果乐意,可以阻断整个城市的气场和磁场。”左登峰点头笑道。阵法的巨大效果令他微感自得。
  “别炫耀了,走,进去看看。”玉拂白了左登峰一眼,转身走向街道对面。左登峰布置的阵法对人影响不大。
  二人穿过街道来到对面,动物的异常举动虽然令居民很疑惑却并未影响他们的生活,商铺饭馆照常营业,行人络绎不绝。
  二人最先来到了一处三层楼的窑子,窑子起了个很好听的名字,风月楼。由于时候尚早,嫖客不多,左登峰就没急于下手,而是买来瓜子与玉拂站在暗处打量着眼前这个风月场所。
  “修行中人不会来这种污秽的地方。”玉拂皱眉打量着对面那些衣着暴露的女人。
  “修行中人还不会挖坟掘墓呢。”左登峰撇嘴笑道。他是最不注重形象的道门中人,也是最不守规矩的道门中人。
  “不知羞耻。”玉拂面带怒意的看着对面的那些红红绿绿,由于此时是夏天,窑姐衣着更显暴露,扭臀摇乳,浪声揽客。不过她们的身材并不好,普遍腰肢偏粗,这跟她们平时不需劳作有一定的关系。
  “我在济南府曾经救助过一个窑姐,给她的钱足够让她从良,但是她并没有从良。”左登峰嗑着瓜子随口说道。
  “你应该杀了她。”玉拂冷声说道。
  “我的确杀了她。”左登峰将纸包里的瓜子递给玉拂,玉拂摆手没接。
  “我不相信这些人是真的为生计所迫,在她们的眉目之中没有半分勉强和不愿。”玉拂摇头说道。
  “忠贞的前提是单纯,这些女人经历的男人太多,记忆太杂,内心混乱,已经废了。”左登峰点头说道。
  玉拂闻言点了点头,没有再开口。
  “时候差不多了,你在外面等我。”左登峰将吃剩的瓜子塞到了玉拂手里。
  “我和你一起动手。”玉拂出言说道。
  “里面的景象会令你作呕,有时候见多识广不是什么好事情。”左登峰转身走向风月楼。
  风月楼门口站着几个窑姐,说是窑姐其实年纪并不大,也就二十四五岁的光景,大的也不过二十七八,这些女人比同龄人老的要快一些,此时眼角已经出现细微的皱纹,不得不凭借胭脂水粉来遮掩了。事实上她们并不漂亮,但是她们放肆,良家女子不敢露的她们敢露,良家女子不好意思做的举动她们敢做。
  左登峰径直走向风月楼的大门,招来了几个窑姐鄙夷的白眼,但是她们并没有阻拦,也并没有说难听的,真正风月场上的女人见多识广,不会平白无故得罪人。
  “滚滚滚,瞎了你的狗眼,这是你来的地儿吗?”左登峰刚到门口两个彪形大汉就拦住了他,但凡这种地方都会有人负责保护,以防嫖客酒后闹事和吃白食儿。
  左登峰闻言挑眉看了二人一眼,不过他并没有动手,而是自怀中拿出了一张一千两的金票递给了其中一个壮汉。
  “有财,过来看看,真的假的。”壮汉反手招来了一个弯腰驼背的龟奴将那张金票递给了他,实际上这个龟奴的年纪并不大,但是这些人的腰杆子弯习惯了,已经不会直了。
  “大爷快请。”龟奴看过金票之后眼珠子立刻直了,一千两黄金是什么概念,折合三万现大洋,这些窑姐叉一次大腿,撅一次屁股也就两块钱。
  “所有没有接客的姑娘全叫过来,把门关上,我挑几个。”左登峰迈步走了进去。
  “财神临门。”龟奴扯着脖子吆喝了一嗓子。
  他们这行可能有暗语,龟奴一吆喝,一楼的窑姐呼啦一下全围了上来,两个壮汉反手关上了大门。
  “有财,你忙去吧,这里交给我。”一个四十来岁的老鸨子自龟奴手里拿过那张金票还给了左登峰。

  “这位贵客眼生的很哪,头一次来吧?”老鸨子趁机摸底,这些人并不是傻子,相反的,她们比一般的贩夫走卒要聪明,老鸨子此刻就在上下打量左登峰身上有没有携带枪支。
  “刚从山里出来,把姑娘都叫出来,我挑几个。”左登峰点头笑道。
  老鸨子见左登峰面带笑意身材单薄,也就放松了警惕,立刻招呼没有接客的窑姐到一楼等候挑选。
  风月楼正中是天井结构,自一楼可以清楚的看到二楼和三楼,一楼是喝酒吃饭的地方,二楼三楼才是接客的场所,左登峰抬头环视了一下,发现一共有五处房间的房门是关着的。
  片刻过后,没接客的窑姐全部来到一楼向左登峰打招呼,她们并不像传说的那样一窝蜂似的往身上沾,而是道万福,不过她们之中有一些明显不知道怎么行万福,下蹲的方向错了。
  窑姐一共有三排,二十几个,站好之后神情各异,有的秋波频送,这类属于普通型。有的佯装羞涩,这类属于扮纯型。也有搔首弄姿挤奶扭臀的,这类属于风骚型。还有一些佯装清高冷傲,不以正眼看人的装逼型。
  “还有吗?”左登峰自怀里摸出一根小金条递给了老鸨。
  “小爷没有中意的吗?”老鸨飞快的接过左登峰手里的金条并趁机摸了摸他的手,老鸨子都是窑姐出身,这老东西可能偶尔还会亲自上阵。
  “算了,你,你,你。”左登峰随手点了三个窑姐。
  三个被点中的立刻面露媚笑,快速的贴了过来,那些没有被点中的则面露妒意准备离去。
  “这里还有三根金条,送给大家。”左登峰从怀里摸出了三根金条放在左手之中快速转动。
  此语一出,那些窑姐纷纷围了过来,连老鸨子也参与其中。

  被一群女人围在中间的感觉很怪异,这些女人身上都涂抹了胭脂水粉,散发着浓重的香气,胭脂水粉是没有辨别能力的,它们不会因为涂抹在坏女人的身上而发臭,它们仍然散发着香气,男人都喜欢这种香气。
  左登峰出手了,他没有去摸也没有去抓,而是快速的伸出右手环绕发出了玄阴真气,这些窑姐此刻都围在他的身边,方便了他出手,玄阴真气环形发出之后,左登峰快速的将那两个处于惊愕之中的壮汉冰冻,由于担心尸体太过僵硬,他只发出了三成玄阴真气,这些人毫无灵气修为,三成灵气也承受不住。
  “下辈子做个堂堂正正的男人。”左登峰闪到想要尖叫的龟奴旁边挥拳将他砸趴在地。
  直到此时先前被冰冻的那些窑姐才纷纷倒地,左登峰走到门口将大门上闩,转而迈步走向二楼,此时大街上人来人往很是嘈杂,窑子里没了声响,房间里的人也没有发觉。
  微运灵气推开第一间房门,眼前的一幕令左登峰微微皱眉,房间里是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头,此人穿着马褂,学究模样,此刻正拿着一本书在教一个年幼的窑姐念书,窑姐下身没穿裤子,老学究也没穿,实际上窑姐是坐在他的阳物上的。
  “你是何人?”左登峰的闯入令老学究很是紧张,反倒是那小窑姐儿习以为常不以为意。
  “孔夫子。”左登峰闪身上前将那老学究冻硬。年纪大的男人往往喜欢年轻的女人,对年轻女人的摧残能满足他们的占有心理,年纪越来越大,时日无多,多玩弄一个赚一个。

  左登峰并没有急于冻住那个小窑姐,只是饶有兴趣的观察她的反应,如果小窑姐低声求饶的话他会考虑留她性命,可惜的是小窑姐经过短暂的惊愕之后大张嘴巴开始倒吸凉气,这表示她想要喊叫,左登峰最讨厌女人歇斯底里的尖叫,随即抬手冰封了她。
  冰封了二人之后左登峰抬脚将他们踢开,一手一个拖到楼梯旁扔了下去,他先扔的那个女人,后扔的老头,在瞥见老头被冻硬的寸许阳物时左登峰忍不住发笑,这个老东西可能一辈子也没这么硬过。
  左登峰将二人扔下楼之后缓步走向北侧的一处房间,抬手推开,眼前的一幕令他万分惊讶,短暂的惊愕之后闪身上前将那两男一女尽数冻硬,随即将他们扔了出去,有些事情是生命无法承受之重,在此之前他从未想过人性有如此丑恶的一面。
  此时左登峰已经不愿再进入第三间屋子了,正如他先前跟玉拂所说的,有时候见多识广并不是好事,这些丑态他永远都无法忘记,哪怕再想忘记也无法忘记。
  但是必须将这处窑子的人尽数杀掉才能不走漏风声,无奈之下左登峰只得进了第三处房间,这一次他连看都没看,闭着眼睛冲到床边发出了玄阴真气,随即睁眼却发现床上根本没人,微一转头发现二人在桌子上蹲着,左登峰也懒得研究二人在桌子上蹲着干嘛,一脚一个直接踢死。
  第四间房间是对喝酒的男女,但是对左登峰的刺激最大,因为那瘦麻杆儿喝酒的容器不是碗。
  “你他妈的也不嫌脏。”左登峰快速上前给了对方一巴掌,他这一掌虽然没有发出玄阴真气却是凝足了灵气的,一巴掌直接将对方脑袋打歪了,那女人尖叫一声放下双腿就往外跑,左登峰晃身追上,起脚踩死。人都有善恶两面,能迎合男人高雅情操的好女人固然被男人所喜,但是能迎合男人阴暗心理的坏女人也令男人垂涎,时至此刻左登峰彻底明白为什么古人会有“万恶淫为首”一说,那是因为过度的纵欲会令人的心理逐渐扭曲,人性缓慢消亡。

  女人的尖叫令得最后一个房间里的人警觉,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穿着裤衩跑了出来,左登峰斜身掠上三楼将其震毙,转身回望房间,发现房间正中站着一个长发披肩,抹嘴描眉的女人,但是仔细一看又不对,这家伙是个男的。
  左登峰浑身的鸡皮疙瘩立马起来了,抬手拿起门口的一把椅子将那死兔子砸了花红柳绿,这具尸体他没往下扔,他怕恶心到玉拂。
  做完这些,左登峰快速的冲出了窑子。
  “好了,看你的了。”左登峰回到暗处冲玉拂说道。
  “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玉拂关切的问道。
  “三十个够吗?够了的话我不想再杀了。”左登峰摇头说道。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再去杀另外两处窑子他担心自己会吐出下午吃的那碗面条。
  “足够了。”玉拂将那包瓜子递给左登峰,闪身进楼,回身掩门。
  左登峰抬手将那包瓜子扔了,转而抬头仰望星空,深深吸气平息自己的情绪,星空浩瀚,月明星稀,风轻云淡,灵气洁净,左登峰努力逼迫自己去想这些干净的东西,免得坏情绪过度蔓延。
  半柱香之后玉拂闪身而回,脸色也不好看。
  左登峰见玉拂回返,立刻抬头看向窑子楼,发现先前被冻死的那些窑姐以及买春的嫖客纷纷蹦出了大门,双臂平伸,神情茫然,她们的头发都披散着,蹦跳之间更显恐怖。
  “它们咬人不?”左登峰皱眉问道。他的初衷是吓唬人而不是杀人,吓跑就行,咬死一片不是他的目的。
  “肯定咬人,不过它们没有尸毒,也不会主动追人。”玉拂点头说道。
  “那行,走吧,找个地方躲起来看戏……”

  此时风月楼里的那些尸体已经蹦跳着出了门,二人快速离开了此处。
  片刻过后二人掠上了斜对面一座高楼的楼顶,遥望着街对面那些四处蹦跳的尸体。 此时那些尸体已经引起了路人的围观,不过暂时还没有引起骚乱。
  “它们为什么跟僵尸的移动姿势一样?”左登峰出言问道。那些尸体四肢僵硬,双臂平伸,跳跃的时候双膝并不打弯。
  “它们现在就是僵尸。”玉拂俯身下望。
  “辰州派的法术的确有过人之处。”左登峰点头说道。僵尸的成形一般是因为人临死的时候有着浓重的怨气,死后又恰好埋在阴气极重的地方,经过多年的阴气熏染才能成为僵尸。而玉拂竟然能在短时间内将这些新死的人变成僵尸,这令左登峰很是佩服,术有专攻,他虽然习练的是道法,但是在某种意义上说他更像是一个绝顶的武林高手,对于真言和指诀的使用,以及对玄通法术的操纵都有所不足,这倒不是他悟性不佳,而是他时间不够了。
  “你的玄阴真气为它们提供了足够的阴气,不然它们成不了僵尸。”玉拂摇头说道。
  “它们要去哪里?”左登峰皱眉开口,那些僵尸的奇怪动作令得一些市民疑惑并上前阻拦询问,那些僵尸不会主动攻击人,但是在受到阻拦之后可不客气,立刻挥臂横扫,更有甚者会张嘴咬人。
  “他们的魂魄已经不在体内了,行动全凭本能,哪里有阳气它们就去哪里。”玉拂出言解释。
  “他们的魂魄呢?”左登峰侧目问道,玄阴真气可以冰魂冻魄,被玄阴真气冻死的人魂魄都不会离体,除非尸体损坏。
  “被我施法定在了房间里,子时过后才能出来。”玉拂出言说道。
  “为什么这么安排?”左登峰问道。

  “将魂魄冰封在尸体里属于逆天之举,会折损阳寿,你的阳寿折损这么严重可能就与你滥用玄阴真气有关。此外这些僵尸并非刀枪不入,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前来制止,这些僵尸很快就会被消灭,阴魂对尸身都有着强烈的留恋,一旦发现尸身已经被破坏,它们的怨气就会更重,刚死的魂魄是很混沌的,它们会怨恨那些破坏它们尸身的人。”玉拂再度开口解释。
  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玉拂的作法是兵分二路,僵尸只是前锋,阴魂才是主力,除非有修行中人前来,否则没谁能杀掉阴魂,因为它们已经死了。
  此时恐怖的气氛已经开始蔓延,街上的行人开始叫喊着四散闪躲,一人嚎叫十人惊慌,短短半柱香时间整个街道已经成了人间地狱,僵尸最先攻击的就是壮年男子,因为他们的阳气最盛,在僵尸追赶壮年男子的时候妇孺弱小就得以趁机逃脱,因此整个街道上被咬伤抓伤的基本全是男人。
  此外这些男人一旦受伤流血阳气就会减弱,阳气一弱,僵尸就会舍弃他们去攻击那些阳气旺盛者,这一情况导致了两个后果,一是整个街道上几乎没有死人,二是街道上全是哀嚎的伤者。
  此时僵尸已经分散了,二人无法观察到它们都去了哪里,只能听到四处都是哀嚎声。左登峰和玉拂此时皆是眉头紧锁,这片区域的居民在受到攻击之后大部分选择了关门闭户,那些房门根本就拦不住这些僵尸,如此一来受伤的人数就在急剧上升,受伤严重就会导致死亡,到了后期左登峰甚至迫切的想看到军警前来消灭它们,毕竟二人的目的只是吓走这里的居民而不是杀了他们。
  半个小时之后军警终于赶来了,拿枪就打,一开始专打蹦跳的僵尸,打红眼之后行动姿势怪异的,披头散发的全在他们的攻击之列,一共就三十几个僵尸,枪声也不止三千声,那些僵尸被子弹打中之后也并不会死亡,而这些军警也没有携带更厉害的武器,子弹打光之后被僵尸追的到处乱跑。

  二人一直注视着局势的发展,军警逃走之后部队随后赶了过来,部队是带有手榴弹的,僵尸再厉害也经不住手榴弹轰炸,大量的部队包围了这片区域,逐街逐巷,逐门逐户的寻找,枪声和爆炸声不时传来,但是枪声和爆炸声中大多夹杂着惨叫声,这说明被部队误伤的居民也不在少数。
  后来爆炸声逐渐减少,只有零星的枪声,玉拂拿出一把竹签,挥手引燃一张符纸在竹签上微微燎烤,大部分竹签都变为了黑色,只剩下两根是黄绿色的。
  “还剩下了一男一女。”玉拂出言说道。
  “马上十一点了。”左登峰抬手看了看表,十一点一到就是子时,届时风月楼里的阴魂就会飘散出来。
  “神凝气聚,天眼通灵。”玉拂再度自左侧内襟拿出一圆形骨球在左登峰的双眼轻轻擦过。
  辰州派以动物类符咒为主,纸符为辅,这枚骨球的作用与辰州派开天眼的铜钱作用类似,自眼前划过之后左登峰立刻能看到实物之外的黑灰色鬼魂,风月楼内的鬼魂保持着生前的样子,只是比真实形体淡薄很多。
  对于能够见到鬼魂左登峰并未感觉到惊愕,因为不管是截教的观气法术还是阐教的阴阳生死诀都有观察和感受阴魂的能力,只不过他一直没有在这方面加以修炼强化。
  “人死万事休,恶果吾自受。”左登峰挑眉开口,天眼一开,他可以清楚的看到这片区域有很多新死的阴魂,这些都是被僵尸噬抓而死的居民。
  玉拂闻言转头看了左登峰一眼,左登峰此语有禀天告知之意,言下之意是自己承担所有恶果。世间所有的事情都有因果,有因有果天地担责。无因有果自承恶因,通俗的说来就是别人惹你了你杀他属于对方自找,别人没惹你而你杀别人就属于反逆天道,反逆天道就要承担一定的后果,至于后果是轻是重则由苍天决断,个人只能大致评估。

  “天意难测,随它去。”玉拂出言宽慰。
  “我是担心连累你,杀几个人算什么?”左登峰冷哼开口,玉拂的意思是有时候造成杀戮也并不一定就会造成恶果,因为有些人原本就阳寿已终,苍天只是假人之手平衡阴阳,这时候杀戮者本身不但无过反而有功。
  此时枪声已经彻底停止,街道上只有军队在四处移动,那两支黄绿色的竹签此时已经发黑,说明僵尸死净了。
  子时已到,玉拂留在风月楼的禁锢自动破除,里面的阴魂一哄而出,分散飘荡在街道的四处,它们有着浅薄的神识,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寻找自己的身体。
  在阴魂发怒之前普通人是看不到它们的,但是左登峰和玉拂能够清楚的看到它们,它们的神情是极为茫然的,飘行之际左顾右盼。
  二人所在的位置只能观察到其中一隅,很快那些阴魂就消失在了街道各处,没过多久就传来了一声歇斯底里的喊叫声“鬼呀!”
  这声喊叫说明有阴魂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尸身,而且发现尸身已经损坏,因此开始发怒肆虐攻击生人。
  “找个僻静的场所,我要起坛作法助它们一臂之力。”玉拂转头冲左登峰说道。
  左登峰点头过后与之折返南下。
  没掠多远二人就发现了一处淫祀庙宇,所谓淫祀并不是说供奉的是淫邪的神明,淫祀指的是不属佛道儒三家的神鬼,这处庙宇位于城郊,并无看守,门外有草,院墙颓废,已近荒废。
  “搬出里面的贡桌。”玉拂落下身形冲左登峰开口。
  左登峰是道门中人,对于佛门寺院尚且有三分敬意,对于这类野路子自然不会有所忌惮,快速进入大殿搬出了贡桌,作法需要脚踏大地,头顶苍穹,不能在屋内起坛。
  玉拂作法的器物大多随身携带,唯一缺少的就是一张贡桌,左登峰搬出贡桌之后玉拂快速的打开包裹拿出了作法的器物,她的小包裹里大部分是衣物,只有少量的作法器物。

  道士正式作法应该穿着法衣和云履,但是玉拂并没有携带这些,就连她作法的器物也全是玲珑小巧的,香炉小若碗盅,烛台不过寸许,五行令旗需以两指拿捏,二十八令牌只有拇指大小,法铃,朱砂,符笔同样小巧,唯独一方玉石法印是正常大小,方二寸五分。
  玉拂此刻是敞怀拿取作法器物的,在拿取作法器物的时候经常会有所停顿,道士作法通常都是祈福降妖的,鲜有助纣为虐,因此玉拂要思考哪些器物会用的上,天篷尺打鬼棍之类的攻击性法器肯定不能用。
  玉拂所用的香烛很小,其实庙内有粗大的香烛,但是香烛已经烧了一半了,用这类香烛作法对神明不敬。
  玉拂很快摆好法坛,第一步就是捏取少量白磷洒向香烛引起爆燃火苗,这样做的目的是暴涨阳气,宣告作法开始。
  左登峰不懂得作法的步骤,只能安静的待在一旁看玉拂作法,不过很快他就保持不住安静而笑出了声,玉拂作法的步骤可能没错,但是她手里的桃木剑太小了,怎么看都不伦不类。
  玉拂闻声并没有搭理他,而是径直将九宫步转完,提笔书写朱砂纸符,随即加盖道士法印,然后焚烧通灵,符纸焚化之后,法台周围两支蜡烛的火苗陡然放亮。
  “你刚才在笑什么?”玉拂将桃木剑南北放置在供桌上,然后拿出其中一块令牌斜压剑柄,作法宣告结束。
  “你作法的法器形同孩童玩物,竟然也能请神作法?”左登峰出言笑道。
  “正规的法事至少也需要三人以上协作,单是法器就七十多件,我怎么能带的了那么多。”玉拂离开法坛走向左登峰。
  玉拂刚刚迈步,贡桌上那两支香烛火苗陡然减弱,玉拂皱眉转头,神情凝重。
  “怎么了?”左登峰出言问道。
  “有高人插手,正在化解阴魂戾气。”玉拂回到贡桌前提笔书写符咒,焚化之后闭目掐指,片刻之后面露无奈,“你快去把明净大师叫回来,别让他掺和……”

  “是明净大师?”左登峰皱眉北望。
  “是的,你快去阻止他。”玉拂转头看向法坛上的香烛,此时香烛的火苗越发微弱,但她并未作法与之抗衡,因为对方是自己人。
  “我一出现他就知道是咱们搞的鬼。”左登峰皱眉开口,他没法儿去阻止铁鞋,在铁鞋看来那些阴魂属于枉死,他遇到多年前的死人还念经超度,更何况这些被玉拂施法加重了阴气的亡魂。
  “如果不阻止他,那些阴魂很快就会被他超度的戾气全消。”玉拂说道。
  “算了,回去吧,再想办法。”左登峰沉吟片刻皱眉说道。
  玉拂闻言点头答应,念诵咒语真言停止作法,收起法坛上的事物与左登峰回返南面的旅店。
  果不其然,铁鞋不在屋里,连老大也不在屋里,只有十三在看守左登峰的木箱。
  “你早点休息,我等他回来。”左登峰冲玉拂说道。
  玉拂闻言点了点头,转身走向后院,进了自己的房间。
  左登峰斜卧在床上思考着接下来怎么办,那些阴魂肯定会被铁鞋给超度,还得重新寻找其他的办法吓走那片区域的居民。
  黎明时分,铁鞋背着老大回来了。
  “大师,你干什么去了?”左登峰明知故问。
  “老衲昨晚正在念经诵佛,忽然发现正北三十里外有阴魂作祟,搞的阴气冲天,老衲超度它们去了。”铁鞋面带兴奋。
  “哪来的阴魂?”左登峰微笑开口。
  “不晓得,死的很是蹊跷,皆是些犯了三戒的男女,阴气很重,换做他人定然无法超度。”铁鞋面露得色。他口中的三戒指的是八戒之三的淫戒。
  “你立了这么大功劳,当地居民就没请你吃顿斋饭?”左登峰哭笑不得,苦思冥想想出的办法,让铁鞋无形之中给毁了。
  “有的,不过老衲并不饥饿,谢绝了。”铁鞋盘坐在地准备休息。

  左登峰见状也就没有再说什么,转而躺卧在床,闭目深思,铁鞋这么一折腾也并不全是坏事儿,至少当地人对铁鞋会感恩戴德,日后可以寻找一个铁鞋无法克制的阴物前去为祟,铁鞋降服不了,自然会回来向他和玉拂求助,如此一来二人露面便更加顺理成章。
  闭目小憩片刻,外面传来了鸡鸣,左登峰带着十三出了屋,来到后院,玉拂的房门虚掩着,左登峰敲门而入,发现玉拂正在梳洗。
  清晨的空气很是清新,房间里很是整洁,女人住过的房间总会有淡淡的女人体香,所有的这些加上东方泛红的天际都令左登峰感受到了平和,心中的阴霾被冲淡了许多。
  “桌上有茶。”玉拂此时正躬身洗脸,伸手后指,示意左登峰坐下等她。
  玉拂此时并没有穿着道袍金甲,低头洗脸之际前襟下垂,左登峰无意之间瞥见一抹春光,这抹春光并没有令他心生旖念,反而令他生出了温馨的感觉,那是哺育希望延续生命的地方,纯洁而神圣。
  左登峰房间里的茶水早就被铁鞋喝光了,落座之后端起茶壶倒了一杯茶水,茶水是热的,入胃温暖。桌子在房间正中,左登峰落座之后可以看到门口洗脸的玉拂圆滑的女人曲线,这一刻他内心浮现出了些许旖旎的想法,但是很快这种想法就被更深一层的思维代替了,左登峰想的是男女的差异其实并不大,为什么彼此之间会互相吸引。
  “接下来怎么办?”玉拂自脸盆架上方的镜子里看到了左登峰正在打量她,悄然一笑出言发问。
  “明净大师既然已经露面了,干脆就让他充当一次马前卒,咱们寻找一个他降服不了的阴魂,他受挫之后肯定会回来向咱们求助,届时咱们就有光明正大现身的理由了。”左登峰收回视线出言说道。

  “这个办法可行,不过佛门高僧最擅长超度阴魂,鬼魂是不行的,得找阴物。”玉拂直身擦脸,她用的自带的毛巾。
  “寻常僵尸也难不住他。”左登峰皱眉摇头。
  “那就寻找不寻常的。”玉拂随口说道。
  “那得碰运气。”左登峰再度皱眉,他懂得阴阳地势,可以根据地势寻找可能滋生僵尸的阴地,玉拂也精于此道,所以二人寻找僵尸并不困难,但是要想找到铁鞋对付不了的僵尸实在是有一定的难度。
  “碰运气也得碰啊,对了,你感觉这里是阴属地支的可能性有几成?”玉拂解髻梳头。
  “半对半,藤崎正男的那张地图只标明了十二处地支的方位,并没有记录哪一处是什么东西。”左登峰摇头说道。
  “地图呢,我看一下。”玉拂出言说道。
  “他给我的是一张复印件,已经被我烧掉了,这张是我根据地图上的记载确定的位置。”左登峰自己怀中拿出了一张地图,这张地图是他在重庆图书馆找到的,绘制于五年前。
  “这些被划掉的就是我已经去过的地方,圆圈套起来的是阳属地支的位置,而今还剩下了四处不知道是阴是阳。”左登峰展开地图伸手指点,“藤崎正男给我的地图并不完全准确,至少记载着土牛的这处位置是错的。”
  “这张地图太大了,携带起来不方便。”玉拂低头观察。
  “我早就记住位置了,这张地图没什么用了。”左登峰出言说道。
  “等有时间了我仔细揣摩一下。”玉拂折起了那张地图。
  “我现在正在评估寻找僵尸困难还是去终南山更困难。”左登峰皱眉开口。
  “说清楚。”玉拂没明白他的意思。

  “咱们可以去终南山观察一下地图所记载的另外一处位置,如果那里是阴属地支的话,咱们就没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毕竟寻找厉害的僵尸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担心徒劳无功。”左登峰出言解释。
  “哦?”玉拂知道左登峰的话还有后半句。
  “终南山是什么地方你也知道,那里号称仙都,全国七成以上的道门中人都在那里修行,咱们去了极有可能会跟那里的修行中人发生冲突,如果阴属地支在那里也就罢了,如果那里是阳属地支,徒劳无功还得罪人。”左登峰皱眉说道。
  “我的意思还是按部就班,相较之下这里虽然麻烦,危险性却小,况且咱们已经下手了,不能半途中止而另生枝节。”玉拂拿起茶杯为左登峰倒了一杯茶水。
  “目前还剩下火和木两种地支,火属地支极有可能在罗布泊区域,因为那里最早是水草丰美的草原和内陆湖泊,只有火属地支的存在才能令那种地形逐渐变为沙漠。也就是说木属地支就在这里和终南山。”左登峰冲玉拂点头道谢转而端起茶杯。
  玉拂闻言点了点头,没有立刻接口,二人交谈的内容复杂而缜密,需要时间斟酌消化。
  “木属地支会令周围树木旺盛,终南山符合这一条件。”良久过后玉拂点头开口。
  “是的。太好了,不用去终南山了。”左登峰忽然之间恍然大悟,茅塞顿开,“木属地支分阴阳两种,阳性地支发出的是阳气,中国的修道中人都以追求纯阳为目标,他们聚集在终南山就是因为那里有阳属地支,但是他们可能并不知道那里是阳属地支,只知道从那里修炼对他们修行有益。那里既然是阳属地支,这里就一定是阴属地支,也正因为这里是阴属地支所以这里才阴气浓重,浓重的阴气令这小小一片区域就有三家妓院,上百个窑姐。”

  “有道理。”玉拂闻言连连点头,左登峰是站在另外一个角度去分析问题的,修道中人追求纯阳,故此他们不会在纯阴的地方修行。
  玉拂重新盘挽发髻,穿衣整装,左登峰喝茶等候,收拾妥当之后二人离开了房间。
  “大师,玉真人听说了你昨天晚上的事情,想去你超度魂魄的地方看一看,你给我们带路吧。”左登峰来到前院冲正在打盹儿的铁鞋说道。
  “阿弥陀佛,我不去了,你们去吧,就在咱昨天吃早饭的那块儿。”铁鞋回过神来摇头说道。
  “你饿了的话就自己吃饭,我们在外面吃。”左登峰留下大洋关上了房门。
  “白天咱们不宜在那片区域露面。”离开院落,玉拂出言说道。
  “我根本就没想去那里,只不过以退为进不让他跟着罢了。”左登峰摇头笑道。
  “万一他真的给咱们带路了呢?”玉拂并不理解左登峰的作法。
  “他昨天晚上刚做了好事,今天如果再回去那就成了炫耀和邀功,假装深沉和低调是世人的通病,仿佛不低调就不是高人,明净大师也摆脱不了这种心理,所以他不会给咱们带路。咱们主动提出去现场观察,他就不会怀疑咱们的去向,更不会怀疑昨天的事情是咱们做的。”左登峰微笑开口。他没有玉拂行走江湖的时间长,但是他经历过大起大落,所以他比玉拂更了解人性。
  玉拂闻言皱眉看了左登峰一眼,她认可左登峰的分析,却不认同他的作法。
  “快乐源自无知。他如果知道昨天的事情是咱们做的,一定会生气,有些事情还是别让他知道了。”左登峰叹气开口。
  “嗯,我明白你的苦心。”玉拂点头开口,“走吧,寻找阴物去,明净大师佛法精深,他降服不了的僵尸至少也得有千年道行才行,这样的僵尸可不好找!”

  “寻常僵尸不难寻找,但是千年以上道行的很罕见,瞎蒙肯定不行。”左登峰皱眉说道。在阴气浓重的坟地里寻找僵尸并不困难,但是找厉害的僵尸就很难了,这种情形就如同在世间寻找坏人一样,坏人有的是,很坏的也不多。
  “千年以上的僵尸虽然难找,却也并非无迹可寻。”玉拂点头说道。
  “你有什么线索?”左登峰转头问道。
  “僵尸是阴物,它们藏于地下会大量吸收阴气,阴气被其吸走之后地气之中的阳气就会过剩,并因此造成所在区域的干旱,咱们只需找到本不应该干旱而经常干旱的地区就有可能找到千年以上的僵尸。”玉拂驻足岔道环视左右。
  “你说的那是旱魃,咱俩能招架的住吗?”左登峰皱眉问道,僵尸成精即为旱魃,旱魃比僵尸暴虐的多,左登峰此时担心的不是能不能找到旱魃,而是找到旱魃之后打不打的过人家。
  “僵尸可分九等,旱魃只在第七,其上还有银毛犼,金毛犼,寻常紫气高手对付旱魃是有难度的,但是你已经是三分阴阳的巅峰修为,距离仙人只有一步之遥,对付它想必不是什么难事。”玉拂正色点头。
  “行,那就找旱魃。”左登峰说着走向了向北的岔道。
  “干什么去?”玉拂面露疑惑的跟了上来。
  “去图书馆,翻阅当地县志,那是最有参考价值的东西。”左登峰出言解释去处。古人数量不多,居住的区域相对集中,陕西西安一带在古代一直有人居住,居住过的人越多,出现僵尸的可能性越大,毕竟僵尸是人变的。
  玉拂闻言点了点头,侧身走到了左登峰的右侧。中国历朝历代都是靠右侧行走的,男女若同行,女人走在男人的右侧靠后半步,这是古律,如果并肩同行就是没有规矩,此时已经是民国时期,这样的规矩自然废除了,但是玉拂只要与左登峰同行行走,都会落后左登峰半身,以示对左登峰的尊重。

  到了无人之处左登峰提气轻身加快了速度,到得周围有丛林之处左登峰将十三放野,让它在野外觅食玩耍,二人则快速进入了西安城。
  此时天色尚早,街道上行人不多,二人自昨夜事发地点经过,悄然的观察了一下情况,发现那片区域很是寂静,来往的行人都远远的避开,里面的商家正忙着卸下门板开门营业,风月楼已经被贴上了封条,昨夜发生的事情虽然对此处有一定的影响,却并没有影响他们的生活,至少短时间内他们没有搬家的念头。
  由于担心来往的行人起疑,二人并没有在这片区域多做停留,快速穿街而过,打听着找到了西安市的图书馆,左登峰有个霸占图书馆的习惯,不过这一次他并没有这么做,而是快速的办理了证件并贿赂了年轻的工作人员,得以翻阅县志原件。
  “大哥,师太,我就在门外,你们有事儿就喊我。”一根金条换来的不但是后门还有两杯茶水。
  “行,你忙吧。”左登峰摆手遣走了年轻人。
  “师太,别生气了。”左登峰揶揄皱着眉头的玉拂,玉拂是道姑,称呼她道长,真人都是对的,唯独师太不对。
  “这么多书,有你忙的了。”玉拂横了左登峰一眼,转而拿起茶杯闻了闻,她是用毒高手,验毒无需使用银针等器具。
  西安古称长安,自古以来有很多朝代将国都定在此处,为西北重镇,由于历史悠久,这里的藏书也很多,不过大部分是民国初期整理编撰的,也有一些明清时期留下的古本。
  左登峰随后分派了任务,他负责翻看明清古本,玉拂检查民国时期整理编纂的那些,图书馆也有少量竹简,此时甲骨文已经引起了民国政府的重视,图书馆也有少量的甲骨,但是左登峰并没有去碰那些东西,竹简和甲骨出现的年代太久了,记载的信息太过渺茫。

  此时是战乱时期,鲜有人会到图书馆来,因此这里显得极为僻静,那个年轻的工作人员不时会进来为二人添加茶水,这里是清水衙门,一根小金条是他一年多的收入,他焉能不好好伺候。
  但凡会处理人际关系的人都不是好学之人,这个年轻人也是如此,他无疑很会办事儿,但是在这里工作并没有令他学识渊博,每次进来都喊玉拂是师太,到最后左登峰板着脸让他别进来了,再喊师太玉拂可能会揍他。
  所谓县志并不是一个县城里的历史,县在古代是个模糊的概念,所谓县志就是这片区域所发生的事情,二人搜寻的重点是某一区域的干旱情况,还有就是周围区域曾经发生过的奇怪的事情。
  县志记载的都是大事情,有时候一年会发生一两件,有时候好几年也没什么大事儿,左登峰快速的翻完明清古籍,记录下了几十条可疑线索,然后帮助玉拂翻看那些民国时期修订的历史,县志上记载的稀奇古怪的事情不少,但是有很多已经被处理掉了,例如清朝乾隆三年就有终南山的道人在东郊五十里外降服过一只可以幻化人形的蛇精,类似的情况还有很多,尤其是枪炮炸药出现以后,很多妖物都被人炸死了,修行千年也经不住一桶炸药。
  二人自上午辰时一直忙到午后三点,找出了诸多线索,但是根据县志的记载,二人可以将大部分可疑线索排除了,因为县志也记载了一些异象,二人根据异象就能猜到作祟的是什么东西,以其中一则为例,正北三百里外一处名为金沙滩的湖边小镇从明朝末年就一直有‘肥妇夜至,貌美体宽,与青生相交,十年一现,三更而来,鸡鸣而去,遗金沙明珠若干,乡民崇为仙女,然床边有爪印数绺。’这一情况到了二人眼里直接就明白是什么意思,那是个成形了的母鳖上岸采集男子的阳精。古时年轻男子以“生”为号,例如未央生。中年男子以“子”为号,例如华阳子。老人则一般自称“道人”,青生在古代指的是没有结婚的青年,也就是童男。对于这样的情况二人直接就忽略了,一来那个母鳖没有伤人性命,二来他们抓个鳖过去也没用,他们要的是吓人的僵尸。

  二人最后还是找到了一处可能会有僵尸的地方,位于西安市西南的周至县,隶属第九行政督察区,从唐朝开元年间周至县就陆续出现旱情,一开始是二百四十年一次的小旱,后期频率增加为一百二十年,再后来就是六十年一旱,旱情也越来越严重,到了清朝末期已经是十二年一旱了,今年又恰好是大旱,这样的频率与僵尸成为旱魃的步骤是相似的。此外开元是李隆基那个老爬灰的年号,距今一千两百多年,倘若那里暗藏着旱魃,正好在二人能够控制的范围之内,倘若找个三千多年的尸犼出来二人可就不好折腾了。
  “周至县距离这里不足两百里,走。”玉拂将最后一本县志放归书架。
  “先回旅店,吃过晚饭再去。”左登峰摇头说道,二人清晨出门到现在一直没吃饭,此外十三还在野外,还有就是铁鞋独自一人留在旅店左登峰不太放心。
  玉拂点头答应,二人推门而出,那年轻的管理员还在门口守着,见到二人出来,立刻面带笑容的送行,左登峰随手又是一根金条。
  年轻人欢天喜地的连声道谢,但是左登峰走出大门时说的一句话却让他的笑容凝固了,“我们从未来过,如果泄露一个字,有命拿钱没命花。”
  左登峰说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回头,这是一个很帅气很冷酷的举动,玉拂见之面露微笑,以为他故意为之。
  “他进来倒水的时候看到了咱们翻看的书籍,如果多嘴,别人很容易猜到咱们查阅县志的动机,必须让他闭嘴。”左登峰出言解释。
  “闭嘴的最好方法就是杀人灭口。”玉拂出言说道,她只是在叙述实情,并无杀人之意。
  “他一直冲我笑,冲我笑的人我就不杀他。”左登峰冷笑出声,,虽然此人的笑脸是装出来的,但是终究是冲着他笑的。

  图书馆在东郊,二人在外围绕了半个圈子折返回了南侧的小路,此时十三早就吃饱并在路旁的大树上百无聊赖的等候,见到二人回返立刻蹦了下来跟随在左登峰身后。
  “白天不能带你到处乱走,今天晚上带你开开眼。”左登峰将十三提上了肩头,十三终究是只动物,思维还是简单,在它的脑子里左登峰是他的主人,左登峰与玉拂出双入对而抛下它令它很不高兴。
  “喵。”十三闻言点头答应,不悦神情一扫而空。
  回到旅店,铁鞋正在看着老大啃核桃,桌子上的大洋还在,这说明他一直没有外出。
  “大师,我和玉真人有点事情要办,过几天咱们就走,这几天委屈你了。”左登峰冲铁鞋说道。
  “阿弥陀佛,你俩有事尽管去办,不用管我,天热我也懒得出去。”铁鞋看了看左登峰又看了看玉拂,随即出言笑道。虽然二人之间并没有寻常小儿女的腻态,但是左登峰脸色却好看了许多,不然一直是眉头紧锁好似别人欠了他的钱,左登峰的变化令铁鞋很有成就感,因为是他设计把玉拂找来的。
  三人随即外出吃饭,吃饭的时候左登峰冲铁鞋正式道谢,感谢铁鞋将玉拂叫了过来,左登峰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根据铁鞋的神情猜到了铁鞋心中所想,并顺着他的思路加以感谢,既然是感谢就要喝酒,一开始左登峰是想灌醉铁鞋的,后来担心铁鞋喝多了独自在旅店不安全,也就放弃了灌醉他的念头。
  饭毕,三人回店。
  此时不足八点,天色不暗,左登峰就没有急于出发,而是捏着聚气指诀在床铺上与铁鞋闲聊。二更将过,玉拂敲门,言之与左登峰有事要谈,声音微微娇羞,铁鞋再次被误导,催促左登峰赶快出去。
  左登峰随即开门,十三率先跑了出去,左登峰随后而出。
  凑巧的是今日正是月圆之夜,月光皎洁而冷清,二人对视一眼,悄然离开旅店,到了无人之处快速拔高,顶着月色向西掠去……

  太阳带给人的是蓬勃,希望和朝气。而月亮则令人感觉到幽静,悠远和平和。此时已经是夏末秋初,顶月疾行,神清气爽。
  十三的凌空速度已经与玉拂相差无几,左登峰先前喂食给它的大量内丹已经逐渐起效,十三现在的毛色开始泛黄,虽然距离尊贵的金黄还有一定差距,却终究是一步步的向良处发展。
  自古以来才子佳人私会都会选择花前月下,那是因为柔和的月光令人更加感性,玉拂此刻头挽道髻,白衣飘飘,纤肢微摆,起落从容,在月色的衬托之下倍显女子优雅娇媚。
  “你为什么要将承影剑和那一干道家器物送给杜秋亭?”玉拂出言问道。
  左登峰闻言陡然皱眉,玉拂这句话看似随意,实际上有着很深的含义,如果他正面回答,立刻就要面临感情问题。
  “我有玄阴护手,这就是我最趁手的兵器。这件袍子我会一直穿到最后,要那些道家的衣物也没用。”左登峰出言说道。
  玉拂闻言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不足百里的路程对于二人来说不算什么,半个时辰之后二人就疾掠而至,周至县境内平原耕地相对较少,山林占了大半以上的区域,属于比较偏僻的贫困地区。
  此时小麦已经收割,为数不多的耕地里生长着玉米等作物,二人不时落下身形在田地里仔细观察,却发现这些农作物并没有缺水干枯的迹象,反而生长的很茂盛。
  “这里不像是大旱的景象。”左登峰皱眉摇头。
  “的确是大旱,你看山上的那些树木。”玉拂伸手西指。

  左登峰闻言转身西望,发现西南方向山野之间的那些杂草和灌木大部分已经干枯,叶片也大多打了卷儿,通常情况下叶子在白天受到高温炙烤的时候会微微打卷,到了晚上湿气重的时候就能伸展开来,现在已经是半夜时分,这里的杂草和灌木的叶子仍然打卷,这就说明它们一直处于缺水的状态。
  “这是怎么回事儿?”左登峰皱眉开口。
  “井,这里有井。”玉拂东移十丈,伸手指着田间的一口水井。
  左登峰随即掠至,低头打量,发现这口水井宽不过三尺,离地不足五尺,井水充足。周围的作物之所以没有干枯正是因为这里有井水浇灌。
  “如果这片区域隐藏着旱魃,会导致地下水位降低,不应该有这么浅的井。”玉拂出言说道。
  左登峰闻言没有立刻接口,而是低头观察垒砌水井的石头,这些石头长满了厚厚的青苔,这就说明这口井已经使用了很多年。
  “再看看。”左登峰说完提气拔高,环视左右,又在北侧不远处发现了另外一口水井。
  左登峰运转灵气掠到北侧的那口古井附近低头再看,发现这口水井的大小深浅与先前的那口井完全一样,不同的是水井周围有着泥泞的水渍,这说明在此之前曾经有人从这里打水浇灌过作物。
  “怎么了?”随后赶来的玉拂见左登峰眉头紧锁,疑惑的出言发问。
  “这里的山势走向西南高东北低,按理说地下水会自西向东流动,可是这些水井是南北排列的,也就是说地下水脉是南北流动的,这不符合常理。”左登峰摇头说道。
  “这种情况虽然少见,却也不是没有。”玉拂摇头说道。
  左登峰闻言没有接口,快速拔高之后在北侧又找到了第三口水井,二人快速掠至。
  “这些水井怎么全部挖在田地的坝埂和两片田地的交界处。”左登峰皱眉开口。

  “这样方便农人灌溉,有什么不对吗?”玉拂出言问道,她是南方人,平时生活在山区,并不了解北方田地的结构。
  “水井的位置没什么异常,但是田地的形状不对,水井所在区域的田地都不是规则形状,这就说明先有的田地,后有的水井,最主要的是这些水井所在的位置都不应该有水脉存在。”左登峰闭目摇头,规整思绪。
  玉拂闻言点了点头,道门中人精通阴阳八卦,自然就懂得堪舆之术,这片区域的确不应该有地下水脉,所以这里的地下水出现的很蹊跷。
  “这种情况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有道门中人作法改变了地下水脉。”左登峰皱眉开口。
  “修改和移动地下水脉至少也得紫气以上的修为和相应的法术,能够改变地下水脉的人肯定也能够发现旱魃的存在,既然如此他为什么不直接将旱魃除掉,而采用了这种弥补性的方法?”玉拂同样眉头紧锁,目前的这些线索看起来是极为矛盾的。通常情况下道门中人如果遇到类似的情况就会采用釜底抽薪的办法直接除掉旱魃,绝对不会费时费力的修改地下水脉,这比降服旱魃要难上百倍。
  “顺着水井再看看。”左登峰也想不出所以然,只能再度北掠。
  这些水井疏密不等,近的地方两处水井相隔不过两里,远的十几里也没有一口。此外水井并不是单线延伸的,而是互相交错犹如蜘蛛网,有些水井所在的位置是比较正常的,位于正常的水脉上,但是这类水井的深度普遍比较深。
  接连一个时辰,二人一直顺着水井在经纬搜寻,但是一直到最后左登峰也没有找到规律,不过他确定了两件事情,第一,山中没有水井的地方杂草树木是处于缺水状态的,这表明周至县境内的确有旱魃存在。第二,有道门中人作法改变了水脉走向,令这片区域虽然干旱却不影响农作物的生长和居民的生活。

  “这家伙是不是吃饱了撑的?”左登峰百思不得其解之下略显烦躁,这个道门中人在周至县境内大肆修改地下水脉,严格的说这属于逆天之举,即便不算逆天也属于忤地了,因为地下水脉是不能随便修改的,不然就会对东侧区域的地气产生影响,这种情况就像截留,把地下水源留在了这里,东侧区域的地下水就少了,会对那里的居民产生一定的影响,这是不折不扣的违背天条。
  “只有一个合理的解释,那就是此人在保护这里暗藏的旱魃。”玉拂正色开口。
  “有这个可能。”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旱魃属于妖物,被道门中人遇见了通常会出手降服,即便懒得动手也不会想方设法的加以保护,不过根据眼前的情况来看这个道门中人的确是在保护这里暗藏的旱魃,因为他将旱魃造成的不良影响降到了最低,不影响这里居民的生活就没谁来多管闲事,这是保全旱魃的一种手段。
  “我现在还担心另外一件事情。”玉拂皱眉开口。
  “什么?”左登峰抬手看表,已经四更天了。
  “凡人没有这么大的能力进行如此浩大的工程。倘若这个旱魃有仙人庇护,咱们的麻烦就大了。”玉拂神情凝重。
  “没仙人包庇也就罢了,越有仙人包庇我越得弄死它。”左登峰闻言森然冷笑,巫心语死的时候他曾经向苍天百般祈求,但是没有仙人搭理他,仙人不插手凡间事宜也就罢了,如果有仙人干涉凡间事物,他就会感觉到强烈的不公。
  “你别气恼,我也只是猜测。”玉拂明白左登峰心中所想。
  “如果我的阴阳生死诀还在,我就能敏锐的察觉到阴气的存在,根本就不用像现在这样到处乱撞。”左登峰愤然冷哼。
  “我们可以根据山势走向来加以寻找,极阴之地……”

  “不用。我想到了,旱魃造成的影响是环形扩散的,找到最边缘的那些水井,就能推算出中间区域,中间区域就是旱魃的所在。”左登峰灵光一闪,打断了玉拂的话。
  “这是个好办法。”玉拂微笑点头。
  左登峰随即将十三抓上肩头,往东掠去。十三内丹没有彻底恢复,左登峰不舍得让它浪费灵气。
  相传旱魃可以赤地千里,在古代“千”只是一个形容词,泛指多,广。并不是准确的数字,二人东行两百里便找到了水井的尽头,这些水井并没有被垒砌,只是一潭清水。
  “天亮了,回去打个招呼,免得明净大师起疑。”玉拂伸手拉住了想要回头的左登峰。
  “也好。”左登峰点头答应,随即折返南下。
  回到下榻的旅店,二人自后墙轻声的掠进了院子,旅店的房门是木门,开拉的时候会有声响,玉拂开门之后左登峰加重脚步走向前院,造成玉拂开门送他出来的假象。
  回到房间铁鞋睁眼看了他一眼,转而闭上了眼睛,这一次他没有再念经,为的是让左登峰能好好休息。
  左登峰躺卧在床闭眼休息,早起之后三人一起吃了早饭,二人再度带着十三外出。
  “今天必须把旱魃弄过去,时间有点儿长了,我担心明净大师起疑心。”左登峰回头看向旅店。
  “昨天晚上确定了大致的范围,今天只需要寻找中间的那片区域,想必没什么问题。”玉拂点头说道。
  到了无人之处,二人立刻凌空加速,昨天晚上东行了两百里,今天要做的就是向南偏移一点再回头寻找,这样就能通过两处位置的弧度确定中心点。
  一个时辰之后,二人找到了目的地,一座位于山中的庙宇,这座庙宇的规模与清水观相仿,很小,很旧,位于密林深处。
  如果这里是一处荒废的庙宇二人绝对不会起疑,但是自远处眺望,可以清楚的看到庙内有人居住,僵尸怎么可能藏在庙里……

  观”是道士住的,“寺”是和尚住的,而“庙”里供奉的就是非三清非佛祖的其他神明,庙祝一般是由居士担当,这座位于深山之中的古庙也有庙祝,此刻正在清扫院落之中的落叶,但是这个庙祝却不是男人,而是一个年轻的女子。
  常言道:事出反常即为妖,这里地处深山,周围无人,距此最近的村庄也有几十里,寻常女子根本就不可能住在这里。此外山中其他地方的树木虽然树叶打卷却并没有掉落,而小庙周围的大树树叶已经快要掉光了。
  “喵~”就在左登峰皱眉思考之际,十三发出了叫声,左登峰扭头而望,发现十三右眼变色,毫无疑问,前方小庙中的那个女子是阴物幻化的。
  “庙里的女人可能是旱魃幻化的。”左登峰低声开口。二人目前位于古庙西南方向的山腰,距离山下的古庙有三里左右。
  “十之七八。”玉拂面露疑惑,她疑惑的不是这个女子的身份,而是这里并非荒无人迹,为什么这个旱魃幻化的女子能够在这里生活。
  “旱魃已经不怕太阳了吗?”左登峰再度发问。茅山派擅长操控阴魂,而辰州派则是控制阴物的行家。
  “物极必反,否极泰来。”玉拂微微点头,间接的回答了左登峰的问题。
  “下去看看。”左登峰征求玉拂的意见,此刻他的心中也有着浓重的疑问,答案就在眼前,他迫切的想要求解。
  “此物极为少见,我从没与旱魃正面交手,咱们要多加小心。”玉拂点头说道。
  “十三,你去后面守着。”左登峰冲十三指了指小庙的后侧,十三明白左登峰是让它封堵阴物的后路,离开二人快速的绕向屋后。
  “十三好似胸有成竹。”玉拂转头看着在林间快速蹿行的十三。
  “它一直是这个样子,我就从没见它怕过。”左登峰苦笑摇头,玉拂根据十三的神情来评估旱魃的能力是不准的,因为十三属于打得过要上,打不过也要上的那一类。
  二人随即自林间快速的绕向山下的小庙,距离一近看的更加真切,这座小庙与清水观的建筑结构相似,不同的是它没有西厢,不过这处小庙的建筑年代明显比清水观要早,因为这座小庙外墙所使用的砖头长达三十多公分,厚五六公分,陶化很严重,这是唐朝时期的特点,后期的砖头大多比这个要小,烧制的火候也是稍微差一点。最显眼的是这些砖头还透着少许蓝色,这也是唐朝时期三彩工艺的特点,只此一点就可以判断出这座小庙的建筑年代是在唐朝。
  在正常情况下唐朝的建筑是不可能在露天的环境下保存至今的,但是旱魃的存在令得这里异常干燥,而且无人敢来破坏,故此这座位于深山之中的建筑才得以保存至今。
  片刻过后二人来到了小庙门前,门前有两条小路,一条通往河边,一条通往山中,路很窄,可见平日里只有它一人踩踏。
  此时庙内的那个女子已经察觉到了二人的到来,此时正站在庙门内侧向外打量,木制庙门已经破旧的很严重,门板有缝隙,它在打量二人,二人也在隔门打量它。
  这个女子的表面年纪约莫在二十五六,穿着普通农妇的衣服,灰色,斜襟,短摆,下身是蓝色裤子,高腰,束脚,这样的衣着无疑是比较老土的,但是此人长的却很是秀美,长发,蛾眉,大眼,挺鼻,脸型与玉拂相似,也是瓜子脸,不过玉拂属于比较大气高傲的一类,而眼前的女子则散发着孤僻阴冷的气息。
  “二位道长有何贵干?”庙内的女子侧目发问。
  “心中有惑,特来求解。”左登峰抢先回答。这个女子以道长称呼他们可能是根据二人的衣着所说的,它可能无法凭借本能察觉二人的修为,不然无论如何也得喊一声真人。
  “有话请说。”女子开口说道。
  “我们二人知道你的本相,开门相见,我们不会难为你。”玉拂见女子没有开门的意思,不由得微生怒意。
  “道长请。”那女子闻言并未惊愕,微微犹豫之后抬手拉开了庙门。
  二人对视一眼,迈步走进了院子。
  这座庙宇比清水观更加老旧,院内的木制建筑都有开裂的痕迹,砖石也已经斑驳,不过小院里很是整洁,可见这个女子经常打扫。
  二人进院之后径直走向正殿,正殿北侧摆放着一尊神像,神像翘足举剑,红衣蓝袍,长髯怒目,狮鼻虎口,竟然是一尊鬼王钟馗的神像。
  “你何年何月重见天日?”左登峰在殿门外向内张望了一眼,转身看向旁边不远处的年轻女子。
  “回道长问话,奴家于建隆年间再见太阴。”女子出言回答,虽然自称奴家,女子的语气却并不谦卑,不过也没有张狂之意,语气甚冷,不带人气儿,其实它也的确不带人气儿,因为它没有呼吸。
  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奴家是宋朝才有的女子自称,而妾身则是唐朝以前普遍使用的,到了后期使用的就很少了。
  “你死于哪一年?”玉拂随即问道,与左登峰的平静不同,玉拂的言语之中暗藏敌意,对方虽然幻化为女子,却是僵尸成精,玉拂并没有把它当人看。
  “武德六年。”女子随即回答。
  武德是李渊的年号,距离赵匡胤的建隆年代相差了三百年,也就是说这个女子死了三百年之后阴气凝结尸身不腐,得以离开阴暗之处而吸收月华。
  “你先前葬于何处?”左登峰接口问道。
  “就在此间。”女子出言回答,说话的时候她的双手一直虚握在丹田部位,这是不卑不亢的姿势。
  “此处是圣君行宫,怎能容得阴身寄居?”左登峰皱眉发问。钟馗是世人皆知的仙人,按照仙人品级来说他属于地仙级别,并不算高,但是此人权力很大,夜行四方,降妖捉鬼,可遣阴吏却不归阴曹管辖,能请天兵却不归天庭统属,为实权散仙之最。
  女子闻言挑眉看了左登峰一眼,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你自下葬至今也有一千多年,何以存活至今?”玉拂皱眉发问。这个旱魃能光明正大的存活下来实有蹊跷。
  “奴家从未杀生害命,诸位仙长云游偶遇,皆不为难奴家。”女子转头看向玉拂。
  “说实话,再有半字虚假,本座今日就收了你。”玉拂森然冷哼。这个旱魃幻化的女子明显在说谎,而它不卑不亢的态度也令玉拂大为恼火,一个阴物见了道门中人竟然如此不知进退。
  “望道长慈悲,不要为难奴家。”女子闻言冲玉拂曲身行礼,虽然在行礼,言语却并无求饶之意。
  “这位是正一教辰州派的崔真人,她要降你不是难事。”左登峰说话之间使用身法快速的进入东厢看了一眼,发现东厢停放着一具红色的棺材,棺材的朱漆已经掉落斑驳,除此之外屋里还有一张桌子和两个木墩,桌子的一条腿已经断了,用木棍支顶的。
  话说完,左登峰已经回到了原位,他此举有两个含义,一是向这个旱魃表明自己的身法之快,它无法逃脱。二是告诉它,玉拂正是它的克星。
  那旱魃幻化的女子见状微微皱眉,下意识的后退了半步,眼神浮现出了警惕之意。
  “我入道时间不长,对于道家仙长的故乡知之不详,你可知道圣君钟馗的故乡在何处?”左登峰回到原位冲玉拂微笑开口。
  玉拂闻言陡然皱眉,左登峰这句话明显说的是反话,世人皆知钟馗故里为终南山的户县,户县与周至县相邻,离此处不远,这个旱魃幻化的女子能居住在周至县钟馗的行宫里肯定大有缘故,此外周至县的地下水脉被人为的修改了,这样的修改会导致下游地下水量的减少,而户县恰恰位于周至县下游的东南方向。还有就是这个旱魃存活了一千多年却没有道门中人来找麻烦,这些绝非巧合,合理的解释只有一个,那就是这个旱魃幻化的女子与鬼王钟馗有关系,而且关系颇深。
  左登峰的问题令玉拂皱眉,但是那个旱魃幻化的女子却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神情,它的这一神情验证了左登峰的推断,这里的道门中人不来为难它极有可能是因为钟馗的缘故。
  “你和圣君钟馗是何关系?”左登峰微笑着冲那女子开了口。
  “小有渊源。”女子出言回答。
  “不对吧,他为了缓解你造成的恶果将这方圆数百里的水脉全部修改了,这是浩大的工程,小有渊源恐怕不会令他这么做。”左登峰面带微笑,此时他的心情很好,非常的好,因为此行的收获超出了他之前的预料,这个旱魃幻化的女子与钟馗大有关系,他无疑抓到了仙人假公济私的把柄。
  那女子闻言侧目皱眉,并没有接口。
  玉拂转头看向左登峰,面带询问之意,无疑在问他怎么处理眼前这个烫手的山芋。
  左登峰冲玉拂点了点头,转而笑着看向旱魃幻化的女子,片刻过后笑容转冷,“把钟馗叫出来,不然我就让你再死一次……”
  左登峰此言一出,玉拂和那旱魃幻化的女子双双露出愕然神情,玉拂惊讶的程度要高于旱魃,因为她知道左登峰的恐吓不像她那么单纯,旱魃若不将钟馗召请出来,左登峰真的会杀了它。
  女子愕然过后并没有答话,只是侧目注视着左登峰,此人虽然是僵尸成精,智慧却不浅薄,知道沉默有时候是最好的防守。
  左登峰见它没有反应,不禁怒气升腾,眼中杀机顿现。
  “我们也不过分为难你,只想请圣君现身一见,我们在外等候。”玉拂见左登峰萌生杀意,便出言缓和双方气氛。
  “不呼阴阳二气却能发声,僵尸性阴却能见日,钟馗对你还真是不错。”左登峰冷哼过后转身走向院门,玉拂随之而出。
  “你真要杀它?”玉拂伸手拉上了院门,透过门缝,可见那旱魃幻化的女子转身进了正殿。
  “钟馗若不现身,我就杀了它。”左登峰深深呼吸试图调整自己过分波动的心情,原来仙人也可徇私舞弊,原来世间真无公平。
  “你为什么要请出钟馗,它是得道已久的仙人,咱们不是他的对手。”玉拂皱眉摇头,自从确定这个旱魃与钟馗有所关联之后玉拂的态度有了一定的转变,她在为左登峰担心,因为她知道钟馗有多厉害,以二人的修为与之无敌,无疑是螳臂当车,以卵击石。
  “我要让他帮我查清巫心语魂魄的下落。”左登峰正色开口。巫心语魂魄到底去了哪里一直是左登峰的一块心病,先前请那个走阴差的妇女进入阴曹查找,发现巫心语的魂魄并不在阴曹地府。
  “好言相求或许还有三分希望,胁迫威逼可能会招致消魂灭口。”玉拂压低了声调。左登峰的话并没有令她心生妒意,聪明的女人不会跟死人吃醋。
  “这样的机会千载难逢,我不能错过,无论如何也要弄清她魂魄的去处。”左登峰毅然摇头,凡人极少有与仙人接触的机会,这样的机会一旦错过,可能永远不会再有,所以无论冒多大的风险他都要一试。
  “相传钟馗嫉恶如仇,凶厉暴躁,要挟他不是明智之举。”玉拂摇头说道。
  “你带十三先回旅店,此事若能善了,我会回去找你。倘若天亮之前我没有回去,烦劳你将十三送至山东境内,由它自行决定去处。”左登峰转头看了玉拂一眼。此次无论如何也要查清巫心语的魂魄到底去了哪里,这对他太重要了,值得他行险一搏。
  “如果他不受要挟,你准备如何应对?”玉拂横了左登峰一眼。
  “拼死杀掉这只旱魃。”左登峰沉吟片刻阴声开口。
  “这是两败俱伤的下策,况且他一定会阻止你的。”玉拂摇头说道。
  “你带十三先回去,我见机行事。”左登峰闭目长叹,巫心语已经离去了三年多,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四处奔波想要救她还阳,只有让自己为之忙碌才能暂时止住对巫心语的思念,钟馗是在位的神仙,他的能力不是一个区区走阴差的下九流能够望背的,倘若他肯帮忙,一定能知道巫心语的下落,再奢望一点,甚至有可能与巫心语的魂魄进行直接交流,这些都令得左登峰心潮澎湃,不能自制。
  “见机行事不是你的风格。”玉拂摇头说道,所谓的见机行事就是没有计划。
  “前段时间我研习过截教紫阳观的法术,从中揣摩出了一种极速散功的自爆方法,以我目前的修为,若是散功自爆,能将方圆百里夷为平地。”左登峰微笑开口。紫气巅峰是凡人修行能够达到的最高境界,距离地仙只有一步之遥,倘若散功自爆会产生巨大的气浪,造成大量的人员伤亡,死的人少了无法引起天庭重视,死的人多了钟馗也捂不住。
  “值得冒这么大的险吗?”玉拂皱眉问道,左登峰所说的方法极为凶险,但是也确实行之有效。
  “我们先前所走的是一条弯路,目前面临的是一条捷径。”左登峰正色开口。
  “只能这么办了,你身上还带有金票吗?”玉拂出言问道。
  “你想做什么?”左登峰自怀里掏出一张千两金票递给了玉拂。
  “方圆百里之内的人数越多,咱们的筹码越重,钟馗越不敢妄动,我会将金票换成大洋,分撒各处,引来大量的世人。”玉拂开口解释。
  “好主意,找明净大师帮忙,尽量挑选山林草地分撒,事情做完你和明净大师都回去。”左登峰点头同意。千两黄金就是三万枚大洋,一枚大洋重约五钱,三万枚就一千五百多斤,玉拂携带不便,让明净大师帮忙是最合适的,一来让明净大师有事可做,二来可以解释二人这几天为什么不着家,三来可以让明净大师对二人印象改观一下,免得感觉跟着二人不是挖坟就是杀人。
  “好,你千万小心。”玉拂拉住了左登峰的右手。
  左登峰点了点头,微微用力握了一握,转而松开了手。
  玉拂随即望东而去,左登峰忽然想起玉拂没有带走十三,本想出言提醒,想了想还是没有开口,因为他猜到了玉拂的用意,玉拂并不是忘了十三的存在,而是故意留下十三,为的是让他有所牵挂,不会轻率激进的做出玉石俱焚之举。
  玉拂走后左登峰推门走进了小庙,来到正殿门口斜坐在了门坎上,此时那旱魃幻化的女子正在正殿东侧的百草蒲团上闭目静坐。
  正殿里很是空旷,除了那尊钟馗神像之外只有一张贡桌,桌上摆放着香炉和两只瓷碗,瓷碗里放着几枚山杏,另外一只瓷碗里放着几枚泛青的枣子。
  这几枚枣子令左登峰想起了与巫心语初见时的情景,那时候他给了巫心语两个馒头,次日清晨巫心语回赠了他几枚枣子,伊人已经逝去数载,当年的一幕却历历在心,无比清晰。
  片刻过后左登峰换了个方向,面对正南,他不愿外人看到自己伤心的神情。
  女子没有说话,左登峰也没有开口,庙内很是安静,时间缓缓流逝,午时很快到来。
  此时虽然已近初秋,但是中午时分温度还是很高的,左登峰只能自玄阴护手中抽取寒气保持体温。那旱魃幻化的女子虽然已经成精,本质却是阴物,外面的阳光以及高温令得她面色泛白,左登峰犹豫片刻,悄然出手,发出玄阴真气降低了正殿的温度。
  女子有感,睁眼看向左登峰,不过她仍然没有开口。左登峰佯装无觉,微眯双目假寐休息,他之所以发出玄阴真气只是出于男人照顾女人的本能,并不是为了向对方道歉示好。
  午时,未时,申时,酉时,太阳落山,天色开始黯淡。
  “你们前来所为何事?”漫长的沉默过后,那旱魃幻化的女子终于率先开口。
  “本来想要前来降你,现在只想见圣君一面,有事求他。”左登峰沉吟片刻出言回答。一天之内他一直想问旱魃与钟馗到底是什么关系,但是他最终忍住了,有些事情知道的越少越好。
  “他巡查各地,并不常来此处。”女子平静的说道。左登峰一天都没说话,这表明他心思专一意志坚定,这样的人是很可怕的。
  “仙人神通四方,只要你焚香告请,他一定现身。”左登峰转头看了看贡桌上的香炉,香炉里放的是沙子,没有香灰,但是香炉外面却放着几根贡香,这一情形表明这几根贡香另有他用。
  旱魃幻化的女子闻言没有再接口,短暂的沉默过后离开蒲团走向贡桌,拿起一根贡香插进香炉将其点燃,它是用手指点燃贡香,这一点与修行中人压缩灵气提高温度是同一原理。
  女子点燃贡香之后走回蒲团坐了下去,闭上眼睛不再理会左登峰。这个旱魃幻化的女子可能真的未曾杀生害命,自始至终没有动手的意思,实际上它并非没有一战之力。
  自这一刻起左登峰的心就提了起来,这个旱魃幻化的女子点燃贡香并没有出声留言,这表明它与钟馗关系极度密切,密切到连话都不用说,这也表明只要点燃贡香,对方就一定会有感前来。
  左登峰注视着那根贡香,心情越发紧张,他先前对旱魃的态度并不友好,钟馗若至,定然会勃然大怒,这是人之常情,倘若有人对巫心语无礼,他也会暴怒。
  天色越发黯淡,西南方向现出了火光,这些火光是移动而分散的,这表明玉拂和铁鞋已经引诱了大量的居民到附近寻找大洋,这一手段算不上光明,却也不能说下作,决定这些人生死的不是玉拂和铁鞋,也不是他左登峰,而是鬼王钟馗。
  香炉内青烟缥缈,周围寂静无声,过度的安静会给人造成很大的心理压力,当贡香燃去三成之际左登峰已经鼻翼冒汗,就在此时,门外毫无征兆的传来了敲门声。
  左登峰此刻就坐在正殿门口,正对着小庙的大门,敲门声响起之后,他立刻抬头看向大门,庙门上有着很大的缝隙,透过门缝可以看到外面的情况,但是门外什么也没有。
  “他来了。”女子直身站起,离开大殿向大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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