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拂的态度很决然,眼神很坚定,这表明她已经下定了决心。
左登峰闻言并没有惊愕,相反的他很平静,因为他知道早晚得面临这种情况。沉吟片刻,左登峰冲玉拂笑了笑,转身坐回了沙发。
玉拂见左登峰没有强行离开,立刻如释重负,女人也有自尊心,倘若左登峰执意离开,她会感觉无地自容。
房间里没开灯,二人都可以在夜间视物,有灯没灯并不影响二人看清对方脸上的表情。玉拂的脸上带着七分紧张和三分羞涩,左登峰的脸上一直带着平静的微笑。
“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玉拂走到床边坐到了床上,与坐在沙发上的左登峰相隔不到三尺。
“说说看。”左登峰挑眉开口。
“你已经坚持了四年,如果我们有了云雨之事,你的心就会乱,你就会否定自己,四年的坚持就会全功尽弃。”玉拂低头开口。
左登峰闻言抬头看了玉拂一眼,玉拂说的是正确的,他的确是这么想的。
“我不会辜负一个为我死去的女人,也不想辜负一个真心对我的女人,即便我们没有云雨之事,我也已经感觉亏欠了你。”左登峰摇头说道。
“你肯留下来已经表明了你的态度,我已经得到了我想要的,我不让你为难,不分你的神,也不乱你的心。”玉拂颦眉微笑。
左登峰闻言摇头叹气,不管是否巫山云雨,玉拂心中永远也容不下别的男人了,他在挽救一场悲剧的同时造成了另外一场悲剧。
“不管六阴内丹能否起效,你都尽力了,你做了所有男人做不到的事情,如果巫家妹子能够陪在你身边,我们就是好朋友,如果不能,剩下的时间让我来陪你?”玉拂柔声发问。
“巫心语希望我好好活着,我即便现在攀枝折花她也不会怪我,我过不去的是自己的这一关,如果找齐六阴内丹仍然救不活她,我剩下的时间就属于你。”左登峰沉吟良久正色开口。他不想亏待任何一个对自己付之真诚的人,不会辜负巫心语,也同样不想辜负崔金玉。
左登峰话音刚落,玉拂就扑进了他的怀里,探臂揽颈,哽咽抽泣,三年的一厢情愿终于换来了左登峰的正面回应和一句承诺。
美人在怀,梨花带雨,暗香浮动,旖旎顿生。
“我不是柳下惠,你坐在我怀里我很难受。”片刻过后左登峰半开玩笑的开了口。
此语一出,玉拂顿时破涕为笑。
“坐在柳下惠怀里的女人一定很难看,不然没有哪个男人能忍的住。”左登峰再度笑道。
“你能。”玉拂并没有松手,也没有站起来。
“你高估我了,我也不能,是玄阴护手帮了我的忙,你再不起来,我发寒气冻你了。”左登峰试图推开玉拂,阴阳互补是为天理大道,左登峰能明显的感觉到旖旎的柔软。
“哼。”玉拂娇嗔了一声还是没有起来,再厉害的女人终究还是女人,平日里的高贵冷艳现在已经点滴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彻头彻尾的小女儿姿态。
“我晚上吃多了,再不起来我要吐了。”左登峰伸手再推,但是女人身上能推的地方并不多,太往上和太往下都不行,腰间一挠,玉拂终于笑着闪开了。
玉拂闪开之后,那份诱惑随之消失,左登峰压力顿消,但是心中却莫名的浮现出了些许失落。
“我去冲凉。”玉拂离开左登峰冲着浴室走去。
左登峰见状陡然皱眉,先前都说好了,这怎么又变卦了。
好在玉拂只是单纯的洗澡,女孩子都爱干净,夏天炎热,洗澡是必然。
玉拂洗澡的时候左登峰并没有偷看,因为他现在没有了以前的自信,他只是坐在沙发上思考着倘若巫心语看到这一幕,会感到欣慰还是感到失落,良久过后左登峰叹气摇头,要想做到两不相负何其困难,顾此必然失彼,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全力而为,力求问心无愧。
“你要不要洗澡?”玉拂赤身离开浴室,自外屋更换衣物,左登峰之前已经看过她了,此时她已然没有了顾忌,这一举动也表明了玉拂非他不嫁的态度和决心。
“不洗,我不出汗。”左登峰站起身走到门口的酒柜打量着里面的那些白酒。
“对了,你跟杜秋亭的关系怎么样?”玉拂的声音自里面传来。
“本来挺好的,让你从中一掺和,直接变味儿了。”左登峰随口回答。
“你帮他撵走了张弘正等人,解了茅山派的燃眉之急,送他大量黄金给派中道人度日,还送他神兵利器,你对杜秋亭还真不错。”玉拂说道。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左登峰拿着一瓶白酒走向沙发,到了卧室发现玉拂在擦头发,衣服还没穿上,短暂的犹豫之后左登峰坐进了沙发,没有再回酒柜那里。
“当时咱们在十三太子峰的时候,全真教受到藤崎正男的威胁,发出青蚨虫叫你回去,你恨不恨王真人?”玉拂随口岔开了话题。
“有家有口的人都有顾忌,不能怪他,你怎么想起问这个了?”左登峰拧开盖子喝了一口。
“随便问问,你和明净大师去罗布泊有没有把握?”玉拂出言问道。
“我最头疼的就是沙漠,那里没有参照物,地图上标注的圆点寻找起来没有头绪。还有就是温度太高,去了有罪受了。最糟糕的是那里到处都是沙子,无实地踩踏借力,轻身法术肯定大受影响。”左登峰抬头看了玉拂一眼。
“你准备什么时候动身?”玉拂穿好了亵衣。
“明天就走,已经立秋了,天气会逐渐转冷。要寻找这一处地支肯定要浪费大量的时间,不过只要找到了目标,获取内丹应该不难。”左登峰点头说道。
“这瓶是解毒的丹药,炼制不易,一共只有四粒,给你两粒防身。”玉拂拿出一只青花小瓶,自里面倒出了两颗红色的丹丸装在竹筒里扔给了左登峰。
“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左登峰接过竹筒放进了袍子内兜。
“不好说,我会尽快回来,你不舍得我走?”玉拂微笑开口。
“走了好,省得我成天心猿意马,如履薄冰。”左登峰并未掩饰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此时的玉拂只穿了亵衣,自上而下圆润,纤细,丰腴,修长,对于一个正常的男人来说的确是莫大的诱惑,他很想冲上去杀伐攻掠,但是他非常清楚一夜欢愉的后果就是往后的日子里内心始终处于杂乱和矛盾之中。
“你恨不恨我篡了巫家妹子在你心中的位置?”玉拂斜倚床头,微笑开口。
“如果没有你,我现在可能已经疯了,现在已经没人能制得住我了,我可以为所欲为,一个失去了约束的高手是很可怕的。”左登峰拿起酒瓶喝了一口。
“你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玉拂摇头说道。
“你的确乱了我的心,但我不恨你,我的日子越来越少,我一直想利用自身的巨大能力去摧毁去破坏,让美好的事物为我陪葬,是你和明净大师令我感觉我没有被这个世界所抛弃,我还有朋友,我不能去做坏事。”左登峰缓缓摇头。
玉拂闻言直视着左登峰,眼神之中泛着女人特有的温柔和平和。
“我的情况你都知道,你出山以前的情况你从来没说过,你家里还有什么亲人?”玉拂柔声问道,喜欢一个人,爱一个人就想知道他的过去。
“亲人都让我遣散了,不然日本人会伤害她们,我现在唯一的亲人就是十三了。”左登峰摇头说道。
“你还有我。”玉拂出言说道。
左登峰闻言笑着点了点头,没有接口。他不喜欢在人前显露脆弱,随即站起走向门口,“不早了,你早点休息。”
玉拂没有挽留他,起身将他送了出去。
一夜无话,四更刚过,玉拂就来敲门告别,左登峰起身相送,十三跟了出来。
此时天色还没有大亮,二人步行在空旷的街头,左登峰没有说话,玉拂也没有开口,一直到了城市的边缘,玉拂转身抱住了左登峰。
“一路小心。”左登峰拍了拍玉拂的后背。
“我会尽快回来。”玉拂松手直视着左登峰。
左登峰微笑点头,玉拂微笑回应,转而轻身而起,向南掠去。
玉拂走后左登峰心里感觉空荡荡的,怅然若失,莫名惆怅。
回到宾馆,铁鞋已经起了,正在洗脸。
“崔金玉干啥去了?”铁鞋出言问道。
“辰州派开派祖师的诞辰,还有她自己的一些私事。”左登峰检查着自己的木箱,木箱基本上已经空了。
“还回来不?”铁鞋再问。
“事情处理完就回来。”左登峰出言说道。
“咱现在干啥去?”卫生间有毛巾,但是铁鞋习惯性的以袖子擦脸。
“大师,你去过沙漠吗?”左登峰随口问道。
“没有,咱是不是要去沙漠?”铁鞋大感兴趣。
“对,当年跟随姜子牙东征的有八个部落,其中羌族和彭族就在今天的罗布泊区域,那里是大片的戈壁和沙漠。”左登峰点头说道。
“那好,咱去吧。”铁鞋兴奋的背上了自己的木箱。
左登峰见状悄然皱眉,铁鞋不了解沙漠,真要去了沙漠他肯定乐不起来。
片刻过后,二人收拾妥当离开了宾馆,一路向北,赶赴罗布泊……
二人目前在陕西境内,需要横穿甘肃全境才能到达罗布泊所在的新疆境内。
甘肃在古代是中国的西北大门,西北若有战事,一般从这里发兵并供给粮草,康熙十四子胤祯获封抚远大将军王,统兵平定蒙古准葛尔部叛乱,皇四子胤禛就将家奴年羹饶推举为了陕甘总督,负责为十四子供给粮草,康熙驾崩以后,年羹饶缩减了部队的粮草供应,掣肘并牵制了十四子率兵反攻京城,为雍正登基解除了后患。
由于特殊的地理以及战略位置,甘肃境内到处可见古代的烽火台和废弃的屯兵营地,但是这里很穷,一来是受干燥的气候影响,二来是这里经常打仗,军阀割据,土匪四起,经常打仗的地方老百姓的日子都不好过。
离开陕西之前,左登峰去了一趟徽商商号,带走了三千两黄金,其中大部分是金票,另外还有一些金条和大洋,二人的木箱现在是空的,还不急于补充给养。
甘肃的的地势是长条形状的,东西较窄,南北很长,二人自陕西出发,一路向西北行进,由于不急于赶路,二人并没有一味的飞掠,有人的地方就步行,没人的地方才会飞掠一阵。
五日之后,二人来到了甘肃西北,这里距离嘉峪关以及酒泉郡已经很近了,再往西北就是甘肃边境的玉门关和敦煌莫高窟。
文明发展程度与经济是否发达成正比,这里已经属于穷乡僻壤了,民众生活的极为艰难,连饭都不吃饱的人是没什么心思规整文化典籍的,因此左登峰并没有在这里找到县志和地图,只能打听着赶路。
酒泉郡是以前的称谓,现在已经改成了什么公署,左登峰在这里补充了食物和清水,食物是带有少量盐份的火烧,卤肉,累计二十多斤,木箱剩下的地方背负的全是羊皮袋盛的清水。
补充完给养,二人快速的赶到了玉门关附近,由于敦煌位于偏南的位置,二人并没有过去游览,二人的目的是来找地支的,不是去看壁画的。
唐代诗人王之涣曾经作诗形容过玉门关周围的情况,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这里位于黄河源头附近,与祁连山相连,所谓的孤城指的是戍边的军事城堡,羌笛是羌族的一种乐器,这首诗表现了玉门关所在区域的荒凉,也表明了二人要搜寻的羌族和彭族就在这片区域。
玉门关附近有着一处边陲小镇,这处镇子规模不是很大,房屋大部分是土胚房,少砖少瓦,但是人数不少,因为这里是丝绸之路最后一处补给点,除了本地居民之外还有不少寻幽探奇的外地人,以及大量的驼队,令左登峰没有想到的是这里还有不少外国人。
二人到达镇子的时候是傍晚时分,左登峰在镇子上转了一圈儿,发现这里的商铺主要有四类,
第一类是刀匠铺子,打造兵器的同时也出售一些杂七杂八的老式枪支。
第二类是饭馆,门口挂着宰杀好的牛羊,客人想吃哪个部位就割取哪个部位。
第三类是窑子铺,这里有一家很大的窑子铺,里面有身材娇小的中土女子也有高鼻梁蓝眼睛的外族人。
第四类是租赁的场所,租赁骆驼,马匹,还可以在那里雇佣当地向导。
一个地方有怎样的铺子是由当地人的生活需求所决定的,这里远离官府,刀枪可以防身。饭馆是必须的,因为是人就得吃饭。窑子铺的兴隆说明这里的人生活压力很大,需要发泄和缓解,租赁场所是为了过客西行进入沙漠以及南下进入莫高窟准备的。
二人的行头和样貌算是挺稀奇的了,带猫带鼠的很怪异,但是二人并没有过分的引人注意,很显然这里的人已经见惯了各式各样的古怪过客。
这里的居民也好,过客也罢,都带有刀枪,身上纹刺着各式各样的野兽,光着膀子穿街过市,看人的眼神也很凶煞,不需一言不合,哪怕一个不怀善意的眼神都可能令他们拔出刀子。
这里可能经常刮风,街道上残留着不少黄沙,黄沙在白天遭到了太阳的暴晒,天黑以后仍然散发着高温,温度一高人的心跳就快,心跳加快会导致人心情烦躁,整个小镇都处于一种烦躁,危险的气氛当中。
不过这里虽然充满躁动,大街上却没有人大声喧哗,这一点令左登峰很满意,国人最喜欢扎堆儿喧哗,这里竟然没有这种恶习,这着实难得,究其根源是因为每个人都有着明确的目的性,他们知道自己追求什么,想要什么,这这种心态的作用下他们就会心无旁骛的做对自己有利的事情。只有无所事事迷茫无知的人才会大声吵闹,唯恐别人不知道自己内心的肤浅与杂乱。
在街上转了一圈儿,左登峰带着铁鞋走进了一家饭馆,左登峰前一分钟还在感叹这里的人不吵闹,进了饭馆之后立刻就皱眉了,有着十几张桌子的饭馆里很嘈杂,不少喝多了的人在手舞足蹈的吆喝划拳。喝酒的人大致可以分为两种心态,一种是喜欢酒后的自大感,另一种是排解心中的苦闷,且不管是哪一种,只要喝多了就会大为失态,总体来说酒是一种导人向恶的东西,自古便有酒色财气四大恶极之说。
“吃什么?”一个五大三粗的妇女走了过来,长的很难看,语气也不和善。
“有青菜吗?”左登峰出言问道,铁鞋自聚仙楼拿了一只烤猪,一只烤猪十几斤,俩人这一路上全吃的肉。
“没有。”妇女面露鄙夷,也不知鄙夷的是左登峰的衣着寒酸还是误以为他故装斯文。
“有面条吗?”左登峰环视左右,发现那些桌子上全是肉类。
“没有,就门口那些。”妇女面露不耐。
“来两斤羊肉吧,再来一坛酒。”左登峰摇头说道。
“自己找桌子等着。”妇女瞅了左登峰一眼,转身走开。
这一刻左登峰是想骂的,这个妇女的态度太恶劣了,他是来花钱吃饭的,又不是吃白食儿,凭什么受这个鸟气。不过当妇女转身离去的时候左登峰就打消了发怒的念头,因为他看到了那妇女的黄布裙子上满是手印子,尤其是大腿和屁股部位,这家伙长的够难看的了都难逃毒手,要是态度再和善一点儿,屁股和大腿就要被那些无良的食客给抓烂了。
发现了这一情景之后左登峰不但没有发怒,反而撇嘴笑了笑,佛门认为众生平等,而道家认为人分贵贱,现在看来还是道家比较了解中国国情,这样的女人都有人不嫌弃,可见那些生活在社会底层的男人在欲火中烧时有多么不挑食。
“阿弥陀佛,此处民风不化,缺乏教导。”铁鞋跟随左登峰走到了一处位于角落里的座位。
“这里封闭而独立,在这里人性会暴露的更加彻底。”左登峰落座之中皱起了眉头,桌子脏,凳子也脏,幸亏这里很干燥,如果潮湿的话很容易滋生疾病。
“阿弥陀佛,咱们今天晚上住在哪儿?”铁鞋摇头再问。先前他跟随左登峰在镇子里走了一圈儿没发现有旅店和客栈。
“有钱人住窑子铺,没钱的就跟骆驼住在一起。”左登峰出言回答。
“咱们找个农家借宿吧,给他点钱。”铁鞋一听眉头大皱,越往西北走风沙越大,二人曾经在野外露宿过一次,半夜起风,苦不堪言。
“这里哪有什么农家,一会儿我带你去窑子。”左登峰出言笑道。
“阿弥陀佛,不要消遣老衲。”铁鞋一听连连摆手。
“我没开玩笑,真去,你是佛门高僧,难道对自己的定力还没信心?”左登峰开口笑道,他的确想去窑子铺,一来那里肯定有舒服的床铺,二来他对那些黄头发蓝眼睛的外族女人很好奇,想要研究一下。
“红颜皆是白骨,女子无非骷髅,只要心存佛性,地狱老衲也敢去得。”铁鞋面露不服。
二人说话之间那个中年妇女端来了羊肉,左手提着一坛酒,嘭嘭两声放到了桌上,然后站在旁边直瞪着二人。
左登峰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微一犹豫才知道这里吃饭要先交钱。
“不用找了。”左登峰微笑点头,转而掏出一根小金条递了过去。
中年妇女见状很是惊愕,这里虽然也有大方的客人,却没有像左登峰这么大方的,短暂的犹豫之后接过金条调头去了。
铁鞋早就熟悉了左登峰的风格,一路上左登峰跟外人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不用找了’,不过铁鞋没脸让左登峰节省,因为他一路上施舍给穷人的钱财比左登峰花的还要多,跟着左登峰,铁鞋彻头彻尾的成了施主。
一个饭馆如果常年只做几样菜,肯定味道会非常好,羊肉煮的恰到好处,嫩香可口,白酒很烈,入喉生烟,左登峰喝了一口就皱眉了,不过男人就喜欢这种挑战,接连两口,爽朗痛快。
二人吃喝之间,那中年妇女又回来了,端来了两碗面条,还有一个小纸包,左登峰打开纸包,发现里面是几个新摘的西红柿。
“谢谢大姐。”左登峰出言道谢,钱可以换很多东西,但是钱加微笑才能换来真心相对。
中年妇女闻言也冲其一笑,转身离去。
左登峰拿起筷子挑动面条准备吃饭,就在此时不远处一伙儿准备结账离开的客人说的一句话引起了他的注意。
yi ki ma syo是一句日语,意思是‘走吧。’
左登峰闻言转头看向西侧靠近墙角的一张桌子,桌子周围坐了七八个人,其中大部分是当地人的装束,只有两个是中土人士的衣着,这两个人年纪相仿,约莫四五十岁,个子都不高,其中一人秃顶,说日语的正是那个秃顶。
“收拾一下,快走吧。”秃顶也注意到自己说漏了嘴,说完之后快速的改为了中文,同桌的那些本地人也并没有起疑心,中国太大,各地方言各不相同。
秃顶说完之后同桌的那些人快速的收拾着离座站起,左登峰微一沉吟,放下手中的面碗走了过去,挡住了众人的去路。
“先生,请让一让。”秃顶旁边一个戴眼镜的中年人冲左登峰开了口。
左登峰闻言并没有让开,而是面色阴冷的打量着眼前的这两个人,这两个人不似有修为在身,反倒有几分像学者。
二人雇佣的那些向导见状立刻探手摁向了腰间的刀柄,这些人动刀子就像拿筷子一样习惯。
铁鞋见状本想过来帮忙,但是挪了挪屁股又坐了下去,别说七八个人,就是饭馆的所有人一起动手也不是左登峰的对手。
“你们是日本人,到我们中国干什么?”左登峰伸手指着戴眼镜和秃顶的中年人。
“先生,你误会了,我们不是日本人。”秃顶闻言急忙摆手。
“你瞒不了我,你就是日本人。”左登峰挑眉冷喝。
“让开,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其中一名长相凶煞的向导抽出腰刀走过来怒视着左登峰,这些人名为向导,其实还肩负着保镖一职。
“你想怎么不客气?”左登峰挑眉问道。
“马三儿,收起你的刀子。”就在此时,那个负责上菜的中年妇女走了过来。
“花大姐,这不长眼珠子的东西想断哥几个的财路。”壮汉收起了腰刀。
“小兄弟,回去老实吃你的饭,别多管闲事儿。”中年妇女拉着左登峰走向座位。
左登峰犹豫片刻没有轻举妄动,目视着那两个日本人带着向导离去。
“别看了,那几个日本人是去敦煌粘揭壁画的。”中年妇女用抹布擦着桌子小声说道。
“没人管吗?”左登峰皱眉问道,听这中年妇女的意思,好像这些日本人来了不是一趟两趟了。
“有钱拿,谁管?”中年妇女看了左登峰一眼。
左登峰闻言没有再说什么,敦煌莫高窟里面有着大量的佛像和壁画,这些都是古代的遗迹,被日本人盗走了的确可惜,但是那些明知道日本人来偷盗古代文物还助纣为虐的向导更可恶,不过这些事情跟他没关系,不管也罢了。
左登峰坐得住,铁鞋坐不住了,他知道敦煌是什么所在,那是他佛家的圣迹,中年妇女走后他三口两口将面条吃完就离开了饭馆,左登峰知道他干什么去了,就在座位上一边喝酒一边等他回来。
半个小时之后铁鞋回来了,他要杀几个人肯定用不了这么长时间,不问可知是等到众人离开小镇才动的手。
“真是日本鬼子,死的时候叽里呱啦的。”铁鞋坐回了座位。
左登峰此时正坐在座位上吃西红柿,闻言笑着递了一个红的给铁鞋,铁鞋抬手接过,一咬之下汁液溅了一身。
此时已经过了饭点儿,饭馆里只剩下了为数不多的食客,那个中年妇女正在柜台上跟一个老年男子说话,左登峰耳尖,听到那妇女是在训斥那老年男子,听语气二人应该是夫妻。
“大姐,你过来一趟,我问你点事儿。”左登峰冲那中年妇女招了招手。
那个被向导称为花大姐的中年女子闻言离开柜台走了过来。
“大姐,这里谁的消息最灵通?”左登峰拿出一根金条在桌下塞到了她的手里,这是一根大金条。
“小兄弟,你是干什么的?”花大姐低头看了一眼,面露震惊神情,随后一屁股坐到了左登峰的身边。
“你看我像干什么的?”左登峰出言笑道,这个花大姐说话有着很重的口气,很显然平日里少有漱口刷牙。
“你没带刀,所以你不是刀客。你也没带货,肯定不是来做生意的,我猜你是来找东西的。”花大姐想了想开口说道。
“你猜对了,我想去罗布泊找样东西,这里谁了解罗布泊里的情况?”左登峰点头说道。
“你来晚了,楼兰古城和米兰古城都让人挖空了,再说那里也只有一些烂木桩子和干尸,只有外国人喜欢,你去那儿干什么?”花大姐摇头说道。
“我对楼兰古城那堆破烂儿不感兴趣,我要找的是一种巨大的毒蛇。”左登峰摇头说道,要想打探消息就不能藏头露尾。
“戈壁沙漠毒蛇很多,你要找什么样儿的?”花大姐疑惑的问道,三百块大洋足够她辛苦数年,不折不扣的的巨款。
“体长十丈以上的毒蛇。”左登峰出言说道,在喜神客栈十三曾经表述过阴属火蛇的长度,左登峰大致估算,那条毒蛇应该在三十米以上。
“十丈是多少?”花大姐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三十三米。”铁鞋抢先解释。
“哪有那么大的蛇呀,没有,从来没听说过。”花大姐连连摇头,看着二人的眼神也不对了,仿佛看着两个疯子。
左登峰见状摇头苦笑,这条阴属火蛇的体型可以说是十二地支中最大的,先前十三标示出火蛇的个头时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十丈的毒蛇,那还叫蛇吗,比龙都大。
“这里其他人有没有听说过?”左登峰并不甘心。
“不晓得,等明天我帮你打听打听。”花大姐转身看向门口,又来了一拨客人。
左登峰见状点了点头,示意她先去忙,花大姐将金条藏进袖子,站起身冲那拨客人迎了过去。
“阿弥陀佛,咱去窑子吧。”铁鞋打了个哈欠,修行中人一般不打哈欠,除非真困了。
铁鞋的意思是寻找睡觉的地方,但是这话让外人听来就不是这个意思了,如果没有之前的阿弥陀佛别人还不会多想,他一句阿弥陀佛紧跟着一句窑子,直接令得饭馆里的食客全体侧目。
“走。”左登峰背起木箱向外走去,铁鞋随之而出,二人身后各自跟着十三和老大。
二人刚刚走出大门,一个身材瘦小的女人快速自左登峰身边跑过。
“小小年纪就不学好。”左登峰微笑着抓住了对方探向自己衣兜的右手。男人和女人的骨骼是不一样的,女人的骨骼比较柔软,手腕比男人要细,因此左登峰第一时间就判断出了她是个女人。
“大爷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被抓的小偷急忙求饶。
左登峰转头看了她一眼,这个小偷个子不高,不过一米五,头发很短,脸上有着很厚的污垢,年纪也就十三四岁。
“你多大了?”左登峰松手问道。
“十八,大爷要去哪儿,我也能带路,比那些向导便宜。”小姑娘伸手西指。
“不准撒谎,你到底多大了?”左登峰柔声开口,这个小女孩触动了他内心最为柔软的那根神经,让他想起了与巫心语初次见面的情景。
“十三。”小姑娘惊怯的回答。
这话一出口,十三立刻凑到了她的身边闻嗅着她,十三体型很大,小姑娘很是忌惮,回答完左登峰的问话转身就跑。
“你还有家人吗?”左登峰晃身上前挡住了她。
“大爷,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小姑娘面露惊恐,她压根儿没看清左登峰是怎么移动到她的面前的。
“我不伤害你,回答我的话,你还有家人吗?”左登峰尽量放缓了语气。
“还有我爹,我爹腿断了不能再做向导,我也是没办法。”小姑娘犹豫片刻出言说道。
“这些钱给你,拿好了,快回家吧。”左登峰自怀中摸出一根金条递到了女孩儿的手里。
“谢谢大爷。”女孩接过那根金条转身跑掉了。
左登峰目视着女孩跑开,这个小女孩很瘦,瘦的令人心疼,第一次遇到巫心语的时候她也是这么瘦。
“走吧,去窑子。”铁鞋打断了左登峰的思绪。
“她说什么?”铁鞋好奇的问道。
“她在跟咱们打招呼。”左登峰曾经在文化所待过,自然明白哈喽是什么意思,但是在此之前他只在报纸上看见过西洋女人,这还是头一次见到活的。
门口一共站了三个西洋女子,两个比较年轻一点儿,年纪约莫二十出头,还有一个岁数比较大,在四十岁上下,冲左登峰打招呼的就是这个年纪比较大的,这三个西洋女子身材都很高大,前凸后翘,非常丰满,女性特征很是明显,鼻子都很大,倘若玉屏真人见了她们估计就找回自尊了,三人其中一个黑眼睛黑头发,另外两个是黄头发蓝眼睛。这三人的衣着也都是西洋的衣服,但是她们所穿的衣服已经微显破旧,说明流落此处已经不少时日了。
“你会说中国话吗?”左登峰侧目打量着那个年纪大的西洋女子。
“会唱歌,会跳舞。”那中年女子伸手过来拉扯左登峰。
左登峰见状急忙侧身闪开,这个女子身上有着很重的膻气,异味很浓,在戈壁边缘的人都疏于沐浴。
“她的汉语说的不好。”那个黑头发的西洋女子接过了话茬。
“这里还有外国人吗?”左登峰出言问道。
“没有了,只有我们三人。”黑头发的女子摇头说道,与另外那两个黄头发女子相比,她的态度还算是比较平静的。
就在此时,自门内走出一个光着膀子的彪形大汉,上下打量着左登峰和铁鞋,此人模样凶狠,神情不善,想必是打手一流。
“今天晚上这三个人我包了,多少钱?”左登峰挑眉看了对方一眼。
“二十个大洋。”彪形大汉瓮声开口,一张嘴一股腐臭的口气迎面而来。
左登峰身上携带着不少金条,但是小金条已经花光了,只剩下了十两一根的大金条,左登峰探手自怀中拿出一根金条,屈指掐成二八两段,然后将那短头儿扔给了彪形大汉,他大方也是分对象的,有些人会因为别人的大方而感激对方,而有一些人则会把对方的大方当成愚蠢。
黄金的质地是比较软的,弯曲金条并不费事,但是掐断金条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了,那彪形大汉接过那段黄金掂了掂,又看了看左登峰,转身向门内走去,“跟我来吧。”
“阿弥陀佛,说好了是来落脚的,你这是干啥?”铁鞋伸手指着走在前面的几个西洋女子。
“长长见识。”左登峰撇嘴笑道。
“阿弥陀佛,老衲还是不进去了。”铁鞋转身就想跑。这处院子就像个马圈,四面都是房子,中间是很空旷的院子,院子里有一口水井,上面挂着辘轳,房子里传来的淫声浪叫在铁鞋听来犹如幽冥魔音。
“红颜皆是白骨,女子无非骷髅,只要心存佛性,地狱也敢去得。”左登峰探手拉住了铁鞋。
“阿弥陀佛。”铁鞋合十唱佛,左登峰翻出了他曾经说过的话,逼着他无法逃走。
院子很大,彪形大汉带着众人走向西北角落,在行走的时候周围房间里传来了各种异响,有男人的狂笑,也有女人的尖叫,这种声音令左登峰摇头苦笑,他能听出男人的狂笑毫无底气,带着今朝有酒今朝醉的绝望。女人的尖叫虽然放荡诱人,但是细听之下还是能听出其中暗藏的麻木,这些人虽然还活着,却已经活的毫无意义,他们的心已经烂掉了,只剩下了交配本能,也只有最低级的肉体刺激才能令他们感觉自己还活着。
“就这儿了,到明天中午。”彪形大汉伸手指了指西北角落的一处房间,这处房间很大,没有窗户,只有一道不大的木门。
待彪形大汉离去,那三个西洋女子率先推开房门走了进去,左登峰和铁鞋随后而入。
房间里面很是空当,门口放着几个木制脸盆,北侧和东侧是一片通铺,通铺的东侧有两套粗劣的被褥,西北角落也有一套铺盖,一个人如果在某个房间住的时间长了,房间里就会留下她的体味儿,这间屋子里残留的气息是那三个西洋女子的,说明这里是她们三个的房间。
这里没有桌子,没有椅子,甚至没有喝水的茶壶,粗劣简陋到了极点。由于没有窗户,关上房门之后房间里的温度很高,空气流通不畅,很是憋闷。
铁鞋一进屋就跑到了东南角落坐了下来,老大也跟了过去。十三抬头看向左登峰,左登峰冲西北角落指了指,十三跑了过去自木床上趴了下来。
“你们是哪国人?”左登峰走到木床边卸下了木箱。
“我们是被强盗卖到这里来的。”黑头发的女子没有正面回答左登峰的问题。
“你们到中国来做什么?”左登峰出言再问。
“我喜欢你们中国的文化,她们是来探险的。”黑发女子想了想开口说道。
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自从八国联军进了北京之后,大量的中国宝物被抢走并流失到了世界各地,那些精美绝伦的器物不但价值连城,本身还蕴含着极高的文化价值,足以令爱财的洋人眼红,也足以令洋人对神秘的中国文化产生憧憬和好奇,这个黑发女子可能是来中国寻幽探秘的,而另外两个黄头发的女人应该是某个想要发财的探险队队长或者队员的家眷。
“你不是会跳舞吗,跳个舞我看看。”左登峰冲那个中年洋女笑了笑。
后者闻言先是一愣,转而扭动腰肢开始跳舞,左登峰又看向那个年纪稍微小一点儿的,那女子见状也随之起舞。
“你现在还喜欢我们中国文化吗?”左登峰观看舞蹈的同时冲身边的黑发女子问道。
“喜欢,但是我不喜欢你们中国人。”黑发女子毫不隐藏对中国人的敌意。
“我们中国人也不喜欢你们。”左登峰冷哼开口。
“我们的男人没有欺负你们的女人,但是你们的男人只会欺负我们的女人。”黑发女子的中文相当好,发音流畅,表述清楚。
左登峰闻言立刻想要出言反驳,想了想又无言以对,最喜欢糟蹋女人的是日本鬼子,西洋人好像没怎么干类似的事情。
“你是哪个国家的人?”左登峰沉吟片刻皱眉开口。
黑发女子见左登峰神色转冷,本想出言回答,但是犹豫了片刻,还是摇了摇头。
“你不说我可以问她们。”左登峰伸手指着那两个正在跳舞的黄发女子,那两个黄发女子跳舞的姿势很怪异,中国的舞蹈比较柔和,移步拧腰,旋身环臂,处处突显东方女子的柔美和细腻,优美的舞蹈与音律一样,都可以达到宁心静志,陶冶情操的效果。但是西洋的舞蹈截然不同,扭臀送胯,抖腹摇乳,狂野而放肆,彰显的不是幽静优美,而是能激起男人征服欲望的野性,倘若以效果区分,中国女子的舞蹈暗藏的深意是‘梨花初绽惧风雨,郎君挺身且温柔。’而西洋女子的舞蹈则直截了当的表明,“老娘已经准备好了,快上来。”
“用你们的话说我是美国人,她们两个是英国人。”黑发女子终于说了实话。美国和英国是中国人对他们的简称,实际上他们国家的全名很长。
“你们都曾经侵略过我们,不过美国人现在在帮我们打日本人,我一会儿送你离开这里。”左登峰随口说道。美国医生救治藤崎樱子时的场景再次浮现在了他的脑海。
黑发女子闻言摇头发笑,至于发笑的原因是看不起他,还是同样的话曾经有人跟她说过而未曾兑现,左登峰就无从知晓了。
“你不相信我有这个能力?”左登峰出言笑道。
“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但是不相信你会救我。”黑发女子平静的说道。
“你为什么相信我有这个能力?”左登峰饶有兴趣的问道。
“你用手指折断了金属。还有,天气这么热,你穿的这么多,但是你一点汗水都没有,你一定是个功夫高手。”黑发女子观察的很敏锐。
“那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会救你?”左登峰赞许的点了点头,他喜欢细心的人,有着同样品质的人哪怕国界不同,也都可以算作同类。
“因为我没有你想要的,你只是对我们外国女人好奇,并不想欺负我们。”黑发女子摇头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不想欺负你们?”左登峰对这个女人的思维很是佩服。
“你的眼神很恐怖,你不会欺负我们,也不会帮我们。”黑发女子转头说道。
“恐怖是用来形容环境的,形容眼睛应该用阴冷,再说了你以为男人只有被女人迷住了才会为她冒险吗?放心好了,一会儿我就送你走。”左登峰出言笑道。
“出去以后我会给你钱。”黑发女子闻言神色微异,左登峰的话她已经信了七成。但是她心中仍然有三分忐忑,因为她没什么东西回报左登峰。
“我不要钱。”左登峰摇头笑道。
“天气很热,我去洗澡。”黑发女子站起了身,她的眼下之意是要好好伺候左登峰。
“洗澡就不必了,你把衣服脱了。”左登峰说着冷笑转头看向那两个正在跳舞的女子,“别跳了,你们也脱。”
“阿弥陀佛。”角落里传来了铁鞋的唱佛之声。
左登峰闻声看了铁鞋一眼,佯装没听见。
那两个黄发女子可能已经脱习惯了,快速的走到左登峰面前脱下了衣服,丝毫也不扭捏。
“阿弥陀佛,不知道崔金玉到家没有。”铁鞋闭着眼睛不敢直视。
“大师,你就别阿弥陀佛了,我就想看看外国女人跟中国女人有什么不一样的,没想干别的。”左登峰开口说道。
“阿弥陀佛,你真是魔障了。”铁鞋转身面壁,不再搭理左登峰。
左登峰皱眉打量着这两个外国女人,此时他并不带有任何的情色眼光,只是单纯的观看比较,外国女人的肩宽,胯骨也宽,双乳耷拉,红头很大,腿挺粗,臀很肥,骨骼比中国女子要粗,脚板也大,身上汗毛比中国女子多,汗毛孔明显,耻毛蔓延很广,但是并不长。此外她们体味很重,脖颈处可以看见心跳的频率,通过血管里血液的流动可以看出她们的心脏很有力。
那黑发女子的身体跟那两个黄头发的区别不大,只不过她比较年轻,双乳没有下垂,臀部上翘。
“穿上衣服吧。”片刻过后左登峰冲三人摆了摆手。外国女人太粗劣了,不够精细,其实跟中国女子相比也没什么本质的不同,左登峰最大的收获就是解开了一个他之前一直疑惑的问题,原来女人头发是什么颜色,耻毛就是什么颜色,并不都是黑的。
“你真的送我走吗?”黑发女子快速的穿上了衣服。
“不能白看,现在就走。”左登峰点头笑道。
黑发女子闻言面露喜色,不停的冲左登峰道谢,那两个黄头发的女人仿佛察觉到了什么,眼巴巴的看着左登峰。
“大师,帮忙把她们带出去。”左登峰背上了木箱,既然要救就全救了。
铁鞋闻言转过头来,不悦的看着左登峰,在他看来左登峰胡闹的有点儿离谱了。
“这位是少林寺的高僧,你们回国以后要告诉你们的家人和朋友,少林寺僧人是最慈悲的,少林寺的武功是中国最厉害的。”左登峰出言笑道。
“谢谢你。”三人闻言一起冲铁鞋道谢。
铁鞋明知道左登峰是给他下套也不得不钻,无奈的叹着气背上了木箱。
“我带这个走,你带那两个。”左登峰冲铁鞋说道。
“啊?老衲怎么能带走两个?”铁鞋闻言皱眉打量着眼前那两个一身热汗的女人。
“一手一个,你们佛门不是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吗,救俩就是十四级浮屠,功德无量啊。”左登峰笑着打开房门环视左右,虽然四周浪叫连连,但是院内漆黑一片。
“阿弥陀佛,走吧。”铁鞋冲两个黄发女人摆了摆手,二人本来就没什么东西可以收拾,见状立刻走出了房门,铁鞋先将老大扔上木箱,转而一手一个将二人抱起,他身材高大,抱着两个女人也毫不费力,微微屈膝借力便跳过了一丈多高的院墙。
左登峰走到床铺上甩下床单,将那黑发女子拦腰捆住,随即提着床单掠出了院墙。
外国女人动静少,吓的直哆嗦也没有歇斯底里的喊叫,这一点令左登峰很满意。
左登峰跳出来的时候铁鞋已经抱着两个西洋女子往北跑去,左登峰紧随其后,夜间小镇的街道上少有行人,二人快速的出了镇子,然后拐向正东,一口气掠出了十几里。
“好了,你们安全了,一直往东走。”左登峰将那黑发女子放了下来。
“天这么黑,等不到天亮她们就得喂了狼。”铁鞋闻嗅着自己的两只袖子,外国子女体味很难闻。
“要不这样吧,大师,你好人做到底,把他们送到胡东。”左登峰伸手东指,胡东市位于此处东南五百里外,那里没这么混乱。
铁鞋闻言再度皱着眉头斜视左登峰,虽然他没说话,但是暗藏的意思很明显,事儿是左登峰惹的,怎么现在让他来擦屁股。
“算了,让她们自生自灭吧。”左登峰以退为进。铁鞋骨子里是慈悲的,肯定不会看着这三个五大三粗的“弱女子”流落荒漠。
“她们提不得气,轻不了身,一步步的走到胡东得五六天哪。”铁鞋嘟囔的抱怨着。
虽然在嘟囔,但是他还是向东走去,那两个黄发女子用生涩的汉语向左登峰道了谢,转身跟着铁鞋去了。
“谢谢你,你叫什么名字?”黑发女子感动的看着左登峰。
“那个和尚木箱里有食物和水,这个给你们路上花销。”左登峰拿出一根金条,连带那剩下的半截一块递给了黑发女子。
“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我要记住你,我要报答你。”黑发女子颤抖着双手接过了金条。
“不用报答我,也不要试图用女人的方法报答他,把他吓跑了可就没人保护你们了。”左登峰伸手指了指已经走出十几米的铁鞋。
“我会记住你的。”黑发女子见铁鞋等人已经在夜色之中走远,急忙冲左登峰道别并跟了过去。
左登峰目送四人离开,神情逐渐转冷,他做的事情全部有原因,包括救出这三个女人也都大有深意,他为的就是支走铁鞋,然后封闭小镇,倘若铁鞋在他身边,定然会阻止他胡乱杀人。
四人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之中,左登峰在一颗倒伏的胡杨树上坐了下来,思考着该如何布阵,十三在枯树周围寻找并清除可能会蜇伤左登峰的蝎子,左登峰不惧普通的蝎子,但是让那玩意儿蜇到了非常疼痛。
左登峰对布阵的原理是清楚的,但是他还做不到信手拈来,尤其是困住这么大的区域,上千口人,这需要一个大阵,这是对他的巨大考验。他要同时兼顾三点,一是要困住里面的人而不令阵内的人产生幻觉。二是让镇子外面的人能进去,而镇子里面的人出不来。第三就是要克服沙子对地气的影响,这里沙子很多,沙子是泄地气的,在有沙子的区域很难布阵。
每个人的思维方式不同,有的人思考问题的范围很窄,思维只能走直线。但是左登峰的思维是四面发散的,本来极为棘手的事情他只用了片刻就找到了解决的办法,困住阴魂用的是阴性的槐树树根,要困住活人直接用屁股下面的胡杨树就行,这里四处是胡杨树,有不少已经倒伏枯萎并经历了长时间的日晒,胡杨本来就生长在有沙子的地方,用它们布阵不但对应了木克土,还确保了阵法里面的阳人不会受到阴性气息的影响。
想通这一点之后,左登峰快速的掠回了小镇,观察小镇水井的数量以及位置,如果以死去的胡杨布阵,必须对应水气的多少,胡杨毕竟是阳性的,阳性过重会导致人的脾气暴躁,过分的暴躁就会导致人精神失常,所以必须以阴性水气中和过盛的阳气,水井的数量多,布阵的时候就可以使用大棵的死树,水井如果很少,布阵的时候就得选择小一点儿的死树。
将思路捋顺之后左登峰又快速的斟酌了几遍细节,确定万无一失才开始着手布置,镇子周围散落着太多的死树,左登峰要做的就是将它们全部移开,然后重新在固定的区域放置。
一直到三更时分左登峰才忙完,阵法走的是诸葛亮八阵图的路子,生、伤、休、杜、景、死、惊、开,其中伤杜二门属木,“伤门”居正东,为凶,“杜门”在东南,为平,留下这两门给外人进入,恰好进镇的路在这个方位。
布好阵法之后,城内传来了骆驼的嘶鸣,不是一声,而是群鸣,还有马匹,牲畜都跟着叫唤,叫声很高亢,这表明阵法出了问题,阳气过重了。
畜生七窍不全,无法像人这样那样思考问题,但是上天也没有亏待它们,给了它们敏锐的直觉,倘若危险来临,它们比人发现的更早。
左登峰闻声快速的思考着哪里出了问题,片刻过后就反应了过来,虽然地面上的胡杨被挪走了,但是沙子下面还埋藏着一些,这些胡杨的存在从某种程度上扰乱了阵法的既定作用。
想及此处,左登峰快速的将位于西南方向死门的胡杨树向外移动了数丈,以减弱阵法的威力,果不其然,镇子里的动物随即安静了下来。
做完这些,左登峰拿出怀中的纸笔记录下了布阵的要诀,不管是道法还是武学都是以人为本的,以强化自身的能力为基础,到了一定程度之后才可以借用外界灵气来加强自身威力。但是阵法一开始就是利用的天地万物,虽然没有法术那么花哨,但是威力是极为恐怖的,对阵法的理解如果达到了最高层次,可以利用阵法改变一切坤属事物,无疑就是这个世界的主宰了。
但是对阵法理解的越深,就越明白阴阳平衡的道理,也更明白阵法所产生的后果会对自己有何种影响,所以真正的阵法高手是不会肆意妄为的。
稍作休息之后,左登峰走进了镇子,这座镇子里长有几棵活着的胡杨,不知道出口走法的人要想走出镇子其实也很简单,只要拿着一节刚折下来的胡杨树枝就行。
此时天色已经放亮,有早起的驼队整装启程,走到镇子出口的时候统统被挡住了,道路明明就在前方,偏偏就是走不出去。
天色逐渐大亮,想走出镇子的人越来越多,在发现走不出去之后,小镇开始骚动……
?
左登峰见状森然冷笑,转身离开镇口回到昨天吃饭的饭馆儿,饭馆已经开门,花大姐正在跟伙计往门口的木架上挂吊刚刚屠宰的牛羊。
“你怎么还敢回来?”花大姐伸手试图将左登峰拉近饭馆。
“怎么了?”左登峰侧身闪过了那只带着畜生鲜血的手。
“昨天你是不是去了冯四爷开的窑子?”花大姐再度伸手来拖,
“昨天晚上我的确去了窑子。”左登峰主动进了饭馆,他并不认识什么冯四爷,不过想必是窑子的老板。
“那几个洋妞昨天晚上跑了,冯四爷正在到处找你和那个和尚,你快跑吧。”花大姐一脸的焦急。
“谢谢。”左登峰探手摸向左胸,一摸之下才想到金条都送完了,怀里只剩下了金票,金票的面额最小也是一百两,左登峰沉吟片刻还是拿出一张递给了花大姐,事实上花大姐的通风报信并没有价值,但是在左登峰看来做了好事的人就该给予奖励,不然会寒了对方的心。
“这都什么时候了,快跑吧。”花大姐并没有接左登峰递过去的金票。
“没有三两三不敢上梁山,你就不用为我担心了,对了,那个冯四爷是什么人?”左登峰将金票塞给花大姐,转而自旁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马匪头子,这里就是他说了算。”花大姐打开金票看了一眼,吓出了一个激灵,一百两白银已经算是巨款了,一百两黄金下半辈子都够了。
“嗯,大姐,你帮我做点面条吧,我饿了。”左登峰放下了木箱。昨天晚上干了一晚上搬运工的活儿。
花大姐见左登峰执意不走,也只能随他,她见多识广,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有钱人都不是笨蛋,既然不是笨蛋,那左登峰就该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既然他知道发生什么事情还不走,那就只能说明他有恃无恐了。
“他们人多,还有枪。”花大姐没走几步,转身又回来了。
“有炮我也不怕,快去吧,有什么蔬菜帮我弄点儿上来,可别再端肉了。”左登峰摆手笑道。
花大姐见状疑惑的摇着头进了后厨。
“叔儿,镇口有人吵吵,我去瞧瞧,看出了啥事儿。”挂肉的伙计冲店里的老头儿开了口。
“我还管的了你吗?”老头儿在酒缸旁边舀着缸里的白酒,连头都没抬。
那伙计,确切的说可能是个厨子,闻言蔑视的看了老头儿一眼,转身向镇口走去。
左登峰见状摇头苦笑,单凭二人的神情就能看出这个厨子是个偷婶儿的货,老男人千万不能找小媳妇儿,不然变成绿毛王八的几率会很大。
门口放着一个木盆,木盆里面有清水,二人都没洗手就走了,水是干净的,左登峰走过去洗了几把脸,他是修行中人,神气充盈,少有疲劳,洗脸过后神清气爽。
十三见左登峰洗脸,自己也坐在凳子上洗脸,十三洗脸的姿势跟猫科动物是一样的,左登峰洗脸过后走到十三旁边检查它的毛色,那条巨大的钩蛇内丹已经起效,十三的外层体毛已经泛黄,耳尖也开始长出细小的笔毛,不过扒开金色的外层体毛,里面的毛还是灰色的,左登峰暗自摇头,要想彻底恢复十三的内丹,没有个十几枚钩蛇内丹是不成的,但是钩蛇那类的动物可遇不可求,碰到一条已经算是运气了,上哪儿再找去。
片刻过后,花大姐为左登峰端上了面条,大碗的,上面有青菜,里面还有两个荷包蛋,鸡蛋这东西在西北是少见的,这碗面条花大姐着实用心了。
随后花大姐又端来了咸菜,还给十三提了一挂羊肺,十三连闻都不闻,它现在已经不是吃野鸡内脏的时候了。有些动物跟随主人是为了食物,十三不是,它已经可以在野外生存的很好了,跟着左登峰只是出于一种习惯,这种习惯深入骨髓,没有原因,就是跟着。
左登峰漱口吃饭,一碗面条很快下肚,当他再度端起水杯准备漱口的时候,外面的街道上传来了马蹄声,马蹄声很急,是冲饭馆儿来的。
左登峰闻声撇嘴冷笑,快速漱完口背上木箱走出了饭馆的大门,花大姐虽然偷人,但是不能说她坏,既然不坏,就不能在她店里动手。
左登峰刚刚走出门口,北侧就跑来了数匹高头大马,马上坐着背枪的壮汉,但是令左登峰没有想到的是这几匹马并没有在店门口停留,而是快速的穿街而过,向西南方向跑去。
马匹疾过,沙土飞扬,左登峰皱眉退回了店里。
“不好了,见鬼了,镇子里的人都出不去了。”先前去镇口看热闹的厨子满头大汗的跑了回来。
“刚才过去的那几个人是干嘛的?”左登峰伸手拉住了他。
“冯四爷的人,冲镇口去了。”厨子说完之后又大声的冲老头和花大姐眉飞色舞的比划着镇口发生的怪事儿。
这个厨子的神情之中并没有多少恐惧,反而显得很兴奋,人都有法不制众的心理,倘若被困住的只有他自己,那他肯定着急,如果有一群人被困住了,每个人都不会过分着急。
这一情形令左登峰改变了立刻动手的念头,反正铁鞋回来之前他也不能率先离开,干脆拖上几天,拖到众人着急为止。
想及此处,左登峰又回到座位上坐了下来。
“小兄弟,镇子上出了怪事儿,人都出不去了,冯四爷可能没空找你茬了。”花大姐为左登峰送来了茶水。
左登峰闻言没有说话,抬手提起茶壶倒了一杯,茶水泛黄,一看就是陈茶,入口发涩,与前些天喝过的君山银针有天壤之别,不过地处边陲,有茶已经不错了。
抿了一口茶水之后左登峰抬头直视着花大姐。
“小兄弟,我去给你找个年轻的。”花大姐老脸泛红。
左登峰闻言摇头苦笑,花大姐误会他的意思了,他之所以盯着花大姐看是要确认这个人是否能藏的住话。
“我要是你,就会立刻囤积牛羊和酒水,发财的时候到了。”左登峰撇嘴笑道。
花大姐见多识广,闻言立刻冲左登峰感激的点了点头,转身让绿毛王八挂出歇业的牌子。
“小兄弟,镇子上的路啥时候能通啊?”花大姐压低了声音。她已经根据左登峰的神情和言语猜到了镇子被封一事跟他有关。
“看我心情,也看事态的发展。”左登峰微眯双目靠上了后墙。
花大姐见状知道他不愿说话,也就不敢再啰嗦,起身离开帮着厨子把刚挂出去的牛羊往店里抬。厨子不明所以,嘟囔着歇业的话牛肉和羊肉就会臭掉。
左登峰被其啰嗦的心烦,便起身走上前去,示意二人将肉放到桌上,随即抬手发出玄阴真气,将其冻成了冰坨。
做完这些,左登峰撇下目瞪口呆的三人回到座位上继续闭眼休息,与此同时侧耳倾听着外界的各种声音。
他之所以没有隐藏行踪和实力是因为他没有隐藏的必要,不管花大姐等人是否向外透露,都不影响他计划的实施。
一传十十传百,很快镇子上的人就知道被困住了,纷纷想尽一切办法试图离开,多次尝试无果之下,众人慌神了,恐怖压抑的气氛开始快速蔓延,很快镇子就陷入了慌乱之中。
左登峰还是没有急于动手,一直坐在饭馆里静等,喧腾的一天很快过去,夜晚到来,镇子归于寂静,左登峰谢绝了花大姐为他安排的住处,晚上就在角落里斜坐休息。
次日清晨,镇子里的人还是出不去,这时候他们才真的开始害怕了,镇子里开始出现抢购囤积食物的现象,因为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去,手里的食物越多,生存的时间就越长。
这时候没人愿意出售粮食和食物,任凭对方出多高的价钱,在这种情况下强买甚至抢劫的情况就开始发生,花大姐将食物高价卖出之后将饭馆的门板挂上,大门紧闭,三人躲在饭馆里胆战心惊的听着外面传来的嘶吼和尖叫。
“小兄弟,再搞下去要死人的。”花大姐小心翼翼的冲左登峰说道,目前镇子里所有人都处于惶恐之中,已经出现了大乱的征兆。
“等等再说。”左登峰挑眉看了花大姐一眼。
花大姐见状也不敢再多嘴,懦懦的躲到了一旁。
下午三点,店外有人拍门,拍门声很急很乱,随之而来的还有数人的喊叫声。
“是冯四爷的人。”花大姐皱眉说道。
“开门吧。”左登峰沉吟片刻,感觉时机差不多成熟了。
花大姐闻言过去打开大门,卸下了外面的门板,几个彪形大汉快速的闯了进来。
“花大姐,把能吃的全交出来,冯四爷要统一分配。”其中一个拿着手枪的大汗吆三喝四。
“胡爷,小店能吃的都卖光了,哪儿还有啊。”花大姐挤出笑容上前敷衍。
“哎呀,是你这小子,那三个外国娘们弄哪儿去了?”被花大姐称为胡爷的大汉正是那天晚上在窑子铺门口收钱的那个人,他一进屋马上就认出了左登峰。
“那三个外国女人让我送走了,你回去告诉冯四,镇子是我困住的,让他来见我。”左登峰平静的说道。
“操你妈的,原来是你搞的鬼,兄弟们……”
“下辈子说话干净点。”左登峰没等他说完就闪身而上,人至寒气至,顷刻之间将那出言不逊的大汉彻底冰封。
事出诡异,与之同来的同伙在瞬间就被吓傻了,连拿枪瞄准都忘了。
左登峰并没有对他们下手,将大汉冰封之后快速的回到了座位,“把他抬回去,让冯四来见我……”
与壮汉同来的有三个人,这三个人眼见领头的被左登峰冻成了冰坨,连开枪的勇气都没有,拉胳膊扯腿儿的抬着那彪形大汉夺门而出。
“你们去后厨躲着,不要出来。”左登峰转头看了一眼花大姐等人,一回头发现花大姐吓的抖如筛糠,活生生的将一个人冻死,这种视觉上的震撼将她彻底吓傻了,但是她还是三人之中最好的一个,那老头儿直接被吓晕了,厨子倒是没晕,但他吓尿了。
左登峰看了一眼便移开了视线,静待冯四到来的同时在脑海里盘算着该如何震慑他们,将马匪尽数屠掉并不是难事,但是他并不想那么做,因为这千余人中每一个人都有可能知道线索。
镇子不大,没过多久,远处就传来了马蹄声,根据马蹄声来看这一次来的人为数不少。
左登峰侧耳细听,发现马蹄声在距离此处百米之外停了下来,这些人一到,街道上立刻寂静无声,随即就是下马的声音,片刻过后传来了三个人的脚步声。
这三个人其中一个脚步较轻,另外两个脚步沉重,脚步沉重说明他们很胖,左登峰挑眉注视着门口,等待三人的到来。
片刻过后门口出现了三个人,左登峰听的没错,其中两个是高大的壮汉,这里的人有蒙族维族和满族的血统,身材都很魁梧,这两个壮汉个头全在两米以上,体重超过两百斤。两个壮汉中间是一个瘦小的男人,此人约莫五十岁上下,长的贼眉鼠眼,秃顶无发,衣着光鲜,眼神透着狡黠和奸诈。古语有云,劳心者治人 劳力者治于人。不管哪朝哪代,也不管在什么地方,主事儿的永远都是聪明人。
“你们两个在外面等着。”瘦小的男人自怀中掏出了一把手枪递给了其中一个壮汉,转而迈步走向饭馆。
“左真人远道而来,冯四有失远迎,罪该万死。”冯四进门之后立刻冲左登峰弯腰鞠躬。
此话一出,左登峰笑了,他笑不是因为冯四猜到了他的来历,普天之下能瞬间将人冻成冰坨的人只有他自己。他之所以发笑是因为对方既然知道了他的来历就必定不敢动手。
“冯四爷客气了,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我这次来并不是与冯四爷为难的,而是想进入这戈壁沙漠寻找一样东西,请冯四爷召集全阵民众,我要问话。”左登峰出言笑道。他喊对方冯四爷是给了对方面子,表和在前。强龙不压地头蛇这句话是给自己以及对方进行了客观的定位,我是龙,你是蛇。
“左真人鹤驾莅临,小小薄利不成敬意,望左真人不要嫌弃,冯某马上就去召集民众。”冯四自袖子里拿出一张银票走过来递到了左登峰的面前。
在对方走过来的时候左登峰一直处于警惕状态,按照常理来说对方既然知道他的名号就知道他的厉害,根本就不敢设计动手,但是有些人是不按常理出牌的,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阴沟里翻船。
不过冯四并没有耍花样,献上银票之后原路退了回去,双手下垂,中规中矩。
左登峰抬手拿起那张银票,发现是陕甘一带通用的银票,大洋三千。这鸟地方穷的兔子不拉屎,三千大洋不算少了。
“且慢,圣人云:有来无非礼也,这是左某对你的回礼。”左登峰微一犹豫,自怀中拿出一张金票,以灵气承托着缓慢的飘向冯四,名家子都知道隔空移物最难的不是快,而是慢,速度越慢,对灵气的要求就越苛刻,左登峰露这一手就是告诉对方自己的修为已然登峰造极。
冯四见金票向自己飘来,立刻面露疑惑,金票和银票所用的材质是不一样的,金票所用的纸张里面掺杂有绢丝,比银票要厚,冯四不明白的是左登峰为什么要给他钱。
等到金票到了眼前,冯四探手拿过,微微一瞥,惊诧无比,黄金一千两,十倍于他的银票。
“冯四爷既然知道本座的名号,就该知道我的脾气,与我办事,我都有重赏,与我为难,我绝不留情。”左登峰出言笑道。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自称本座,寓意不在自大,而是彰显气度。
“谢左真人赏,冯某一定把左真人的事情办好。”冯四长揖于地,转而擦去额头冷汗,退出了饭馆。
冯四拿着金票走出了饭馆,两个壮汉有一个眼尖的,看见了金票上的数字,立刻惊呼出声“妈呀,这么多钱。”
冯四斜了他一眼,快速的离开饭馆向马匹走去,“瞎叫唤什么,有命花这才是钱,没命花这他妈就是纸。快,赶快召集全镇的人去钟楼集合,一个都不能少啰。”
左登峰眼见对方离去,笑着端起了茶杯,相求不如威逼,威逼不如利诱,利诱不如威逼加利诱,威逼利诱双管齐下,无往不利。钱对他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送对方一千两黄金,不但可以让对方更好的为自己办事,还可以优哉游哉的喝茶等候,如若不然就必须亲力亲为,还得时刻提防着暗处打来的黑枪。
冯四是此间土皇帝,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而且有一群手下,一通吆三喝四,一通追鸡撵狗,半个时辰不到镇子里的所有人都被他赶到镇子西北的钟楼广场去了。
钱能通神这句话是真对,冯四将人召集起来之后又派人抬来了轿子请左登峰入轿,左登峰见状哭笑不得,微微借力凌空而起,反背双手掠向钟楼,身后是凌空蹿行的十三。
这一幕直接镇住了所有人,左登峰就是要让别人把他当成仙人,因为凡人是不敢冲神仙动手的,只要镇住了他们,他们连试探的勇气都没有,越高调就越安全。
广场上黑压压的全是人,大部分人是站着的,还有一些是重病之下被人用门板给抬来的,众人见左登峰凌空而至,异口同声的发出了惊呼。
这里的钟楼其实就是一处木头搭建的三丈高台,上面挂着一口铜钟,左登峰掠上高台之后反手将铜钟挥飞,腾出了一片两米见方的踏脚空地。
左登峰的这个举动再次令众人发出了惊呼,这一刻左登峰终于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喜欢当皇帝,唯我独尊,被人敬仰的感觉的确不错。
“镇子是我用法术困住的,只要有人能回答出我的问题,我立刻就会收起法术,还大家自由。”左登峰俯视左右,正色开口。
此语一出,惊呼四起。
“我要前往罗布泊区域寻找一条巨大的毒蛇,这条毒蛇最短也有三十多米,谁见过类似的东西就说出来,如果所说属实,我会答谢黄金百两。而且冯四爷可以保证提供线索的这个人的安全。”左登峰再度开口。
在钟楼下面的冯四本来一脸愁容,听到左登峰这么说,瞬间有了精神,因为左登峰这话给他留足了面子。
“左真人的话大家都听见了,谁知道那条巨蛇的下落就赶紧说出来,我保证没人敢抢他一个子儿。不过谁要是敢撒谎,别怪四爷我不讲情面。”冯四出声吆喝。
左登峰闻言摇头苦笑,怪不得中国有那么多汉奸给日本人卖命,究其根源还是国人奴性太重,不怕上面有人管,就怕下面没人管。
二人话落,场中瞬时喧腾一片,交头接耳,叽叽喳喳。
“各自回忆,不要喧哗。”左登峰御气发声。
这话一出,场中立刻鸦雀无声。
左登峰站立钟楼,环顾四周,静待众人开口。但是一盏茶的时间过后,下面仍然无人开口。
“大家好好想想,三个月后本座会再来。”左登峰离开钟楼向东飘去,十三后随。
众人见他要走,立刻慌了神,别说三个月了,就是一个月也足以令这处没有补给来源的小镇自相残杀,人肉果腹。
“左真人,请留步,您先歇会儿,让我来问。”冯四见状急忙出言高喊。
左登峰闻言悬停半空,故作沉思,片刻过后方才运转灵气回到了钟楼。
“都他妈聋啊,谁知道那条巨蛇的下落赶紧说出来,不然全得被困死在这里。”冯四拔出手枪朝天开了枪。
“四爷,我知道。”终于有一个向导模样的人在人群之中开了口。
“快给老子滚过来。”冯四急忙冲那向导招了招手。
后者急忙挤出人群,来到了钟楼下方,此人年纪在四十岁上下,长的倒还周正,胡子很长,也有几分汉子模样,但是此人眼神飘忽,左登峰看了他一眼认定此人心虚,十有七八是在撒谎。
“你在哪儿看到的?”冯四代为询问。
“就在罗布泊湖边。”向导伸手西指,此时罗布泊湖面已经大面积的萎缩,却并未彻底干涸。
“体长多少,什么颜色,什么形状?”左登峰低头下望。
“二十来庹,黄色的,头上长了两只角。”向导没敢抬头。
“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左登峰随口再问。
“他是个光棍儿,哪有什么家人。”冯四接口回答。
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右手微探,玄阴真气破体而出,成束寒气下袭三丈,不偏不倚的将那向导冰封。周围众人受到寒气波及,皆是面带寒霜,惊慌后退。
“说错了没关系,故意撒谎不行。”左登峰阴笑出声。他之所以判断先前的那个向导在撒谎是因为这条火蛇必定是鲜红颜色的,至于向导所说的二十来庹是根据他先前所说的三十几米换算杜撰的。
左登峰说完之后那具尸体方才扑倒在地,众人大骇,面无人色,更有甚者直接被吓晕。
左登峰又等了片刻,人群之中还是没有露面说话的,这令左登峰开始焦急,这座小镇的人是对罗布泊最熟悉的一群人,倘若他们都不知道阴属火蛇的下落,他这个从未来过沙漠的外乡人更是无从寻找了。
就在左登峰皱眉焦虑之时,一个瘸子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我曾经见过一个怪物,不知道是不是你所说的那个东西……”
生活在大漠边陲的人饱经风霜,普遍显老,加上这个瘸子衣着破烂,面上有灰,所以无从判断他的准确年纪,只能大致估摸此人在四五十岁之间。
左登峰对瘸子有好感,对于头发杂乱,胡子很长的人也有好感,这种好感源自于曾经给过他草药的崔瘸子以及他自己的样子。
“瘸子,你真知道那条巨蛇在什么地方?”冯四皱眉打量着一瘸一拐走进的中年男子。
“我曾经见过一只怪物,但是当时天太黑,我没看清它的样子。”瘸子回头看向人群,左登峰顺着他的视线发现了人群边缘的一个小姑娘,正是他前几天晚上碰到的那个小偷。
“没看清你就想领赏钱?这可刚死了一个。”冯四伸手指着躺在地上的尸体。
“那个怪物能吞掉骆驼。”瘸子并没有露出畏惧的神情,而是频频回头看向人群边缘的小姑娘,那个小姑娘应该是他的女儿。
“站到一旁,等会儿再说。”左登峰抬手打断了瘸子的话,倘若此人没有撒谎,那他所说的极有可能就是正主儿。寻常的骆驼有两米高,即便四肢蜷缩趴伏下来也有一米多,能吞下它们的怪物必定体型极为巨大。
“还有谁知道沙漠里发生的诡异事情,必须是大事情,鸡毛蒜皮的就不要说了。”左登峰环视左右再度开口。
“巨蛇我没见过,但是我见过大蝎子,比骆驼还大。”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头走了出来。沙漠边缘的人通常以牲畜来形容别的动物的体积。
“站到一旁,等会儿再说。”左登峰点了点头,阴属火蛇是正主儿,它还有一只与之伴生的毒物,这只毒物是什么左登峰还没有询问十三。
“我曾经在沙漠里见过一条死了的马蛇,风干了还有好几庹长。”这次说话的也是一个中年男子。
“你也站到一旁。”左登峰点头开口。
“沙漠里有像人的怪物。”一个女子高声开口。
左登峰闻言循声找到了人群中说话的女人,此人年纪在三十岁上下,个子很高,穿着褪了毛的羊皮坎肩,背着一柄类似于日本武士刀的木柄长刀,腰间挂了一圈红缨飞刀,胳膊上肌肉尽显,容貌本可算是中等偏上,但是脸上自左眉到右腮有一道长长的刀疤。
虽然这个女人说话没头没脑,但是这并不表明她知道的不详细,而是此人不想在人前说太多。
左登峰冲其点了点头,转而伸手指了指钟楼下方,那女子见状快速的离开人群站了出来。
随后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人说话,一直等到夜幕降临,左登峰摆手遣散了冯四和众人,带着四个人回到了饭馆。
花大姐并没有把食物全卖掉,快速生火,为五人整治了酒席。
这四个人全是向导出身,在这里向导也是保镖的代名词,负责保护商队,探险者,淘宝者的安全,他们常年进出沙漠,时间一长难免会遇到一些诡异的事情。
“不要紧张,把你们知道的都说出来。”左登峰手端茶杯出言笑道。这些人大部分都挤在桌子的另一端,只有那刀疤女子大大咧咧的坐在左登峰的右侧。
左登峰说完,四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没有最先开口。
“你先说。”左登峰伸手指了指那个年纪最大的人。
“三十年前我保护一支商队西进,晚上在死树林歇脚,半夜时分我听到了骆驼的叫声不对劲,就起来查看,结果发现一只巨大的黑色蝎子正拖着一只骆驼向北方的死树林移动,那只蝎子个头太大,拖着骆驼退的飞快。”老头儿回忆着说道。
“那只蝎子长什么样子,好好回忆一下。”左登峰点头发问。
“那天晚上有月亮,天不是很黑,那蝎子可能是黑色的,两个大钳子上面疙疙瘩瘩,眼珠子跟牛眼差不多大,冒着蓝光。一般的沙蝎尾巴都是勾勾着,它的尾巴没往上勾,也不知道是没有尾巴还是咋地。”老头儿紧张之下咳嗽了几声。
“它拖走骆驼的时候骆驼叫没叫?”左登峰追问。
“叫了,不过声儿不大。”老头摇头说道。
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他要以此确定那只蝎子是不是带毒的,骆驼叫声减弱就说明那只蝎子带毒。
“同行的人还有谁看到了?”左登峰沉吟片刻再度发问。
“还有一撮毛,不过一撮毛在十年前送商队没有再回来,我说的都是真的。”老头儿唯恐左登峰误解他,急忙开口强调。
“驼子说的是真的,死树林那片邪乎,路过死树林的时候我们都是绕着走。”刀疤女插了一句嘴。
此时花大姐已经开始上菜,左登峰冲花大姐指了指盘子里的羊腿,又指了指站在门外的小女孩,花大姐会意,拿起一条羊腿送给了她。
“谢谢,谢谢。”瘸子见左登峰给他女儿吃的,急忙连声道谢。
“你们谁会画图?”左登峰冲瘸子摆了摆手,转而出言问道。
“男人婆画的一手好画。”瘸子伸手指了指左登峰身边的刀疤女。
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自怀中拿出纸笔递给了刀疤女,“帮我把罗布泊的大致形状画出来,然后标出死树林的位置。”
刀疤女此刻正掐着一条羊腿想要啃食,见状接过左登峰手里的纸笔,一手抓着羊腿,一手在纸上快速的画着地形图。
“你还知道什么?”左登峰再度冲老头儿发问。
老头儿闻言摇了摇头。
左登峰微笑点头,伸手指了指盘子,示意他先吃点东西。
“你从哪儿发现马蛇的?”左登峰转头看向老者旁边的中年男子。马蛇是四脚蛇的俗称,指的是大型蜥蜴。
“死海子。”中年男子急忙回答,此人虽然长的五大三粗,但是胆子不大,说话直哆嗦。
“死海子在哪儿?”左登峰冲身旁的刀疤女问道。怎么罗布泊区域的地名儿都带个死字。
“死树林在北边儿,死海子在南边儿,当年是塔里木的一个岔子,现在已经干了,等我画出来你就知道了。”刀疤女摇晃着左手的羊腿。
“继续说。”左登峰冲那中年男子抬了抬手。
“死海子我们一般是不去的,那天挂西儿的时候起了大风,老板急着送货,就催着驼队顶风走,结果迷失了方向走到死海子去了。在死海子的沙地里我们发现了一条三庹长短的大马蛇,死的,都干了,跟沙子一个色儿,这事儿老王八也知道,那时候他还走活儿,不信你问他。”中年男子伸手指着酒缸旁边正在打酒的饭馆老板。
“挂西儿什么意思?”左登峰皱眉问道。
“就是傍晚。”刀疤女开口解释。
“走活儿什么意思?”左登峰再问。
“这还用问,就是跟着驼队干活儿。”刀疤女随口回答。
“以后别跟我说土话,也别说外号,我听着别扭,你发现的那条蜥蜴跟普通的蜥蜴有什么区别?”左登峰皱眉再问。
“个儿大,干了还有五六米,长着尖牙,腿比一般的马蛇要长,这家伙要是撒丫子,赶人不成问题。”中年男子回忆着说道。
“还有呢?”左登峰再问。
“没有了。”中年男子摇头说道。
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五六米长的蜥蜴要说奇怪也不奇怪,普通的蜥蜴活的年头长了也有可能长这么大,但是寻常的蜥蜴是没有牙齿的,这只长牙的就显得蹊跷了。
“喏,驼子说的死树林在这个方位,尿泡说的死海子在这里。”刀疤女快速的画好了地图,递到左登峰面前伸手指着向他解释,地图画的很简单,以罗布泊湖心为基点,发现巨蝎的死树林在罗布泊西面,死海子在罗布泊南方,刀疤女以一个圆圈代表了罗布泊区域,楼兰古城在这个圆圈的西南边缘,而死海子在楼兰古城和南方的米兰古城之间,已经出了罗布泊区域。
“一人一张。”左登峰自怀里拿出了一张金票和那张冯四给的银票,他曾经许诺过提供线索就给予黄金百两,尽管这两个人提供的线索不一定有用,但是说到就必须做到。
二人对视一眼,懦懦的不敢承接,左登峰微微挑眉,二人急忙伸手接过。
“走吧,明天早上你们就可以离开了。”左登峰冲二人挥了挥手。
二人快速的藏好金票和银票,千恩万谢的去了。
“先吃点东西,等会儿再说。”左登峰冲瘸子指了指桌上的几盘肉食,自己则端起了花大姐特意为他做的面条。
瘸子闻言回头看了看站在门口的小女孩,左登峰见状冲其摆手,叫来了小女孩,同桌吃饭。
“说些没用的你就给他们那么多钱,那我们两个不是亏了?”刀疤女撇嘴说道。
“没事儿,我到时候多给你们一些。”左登峰出言笑道,这个刀疤女若不是毁了容,也能算是个美女,但是她性格跟男人一样,大大咧咧,很有点二虎气儿。
刀疤女闻言冲左登峰颦眉一笑,左登峰见状愕然皱眉,彻底搞不懂这家伙到底是二虎还是不二虎了。
一碗面条左登峰吃了半个小时,为的是让瘸子和他女儿吃饱,至于那个二虎早就撑的打嗝了。
饭后,二人开始讲述,瘸子发现的那条长长的怪物是在沙子下面忽然蹿上来的,天黑他没看清是不是蛇,但是想必不会错,地点就在死树林附近。而刀疤女发现的类似没毛猿猴一样的怪人也是在死树林附近。
四人提供的线索,有三条指向死树林,这令左登峰眉头大皱,因为死树林所在的区域恰恰是一望无际的沙漠中心地带……
这样的结果大出左登峰的意料,因为按照常理来说不管是人还是动物,都会生活在有水的地方,沙漠正中缺水多风,根本就不适合人类和动物居住,但是偏偏出状况的就在那一片区域。
“这钱你俩分了吧。”左登峰自怀里掏出了一张五百两的金票放到了瘸子面前。
“太多了,这钱我不能要。”瘸子一眼便瞥见了金票上的数字。
“你想去死树林?”刀疤女在看到了金票上的数字之后抬头看了左登峰一眼。
“是的。”左登峰起身背起了木箱。
“我知道你很厉害,但是你连罗布泊基本地形都不知道,这样盲目闯进去,等同送死。”刀疤女探手拉住了左登峰。
“我去破掉阵法,放你们自由,你们回去吧。”左登峰转身向外走去,他是个三思而后行的人,真要进入罗布泊肯定会进行周密的安排和准备。
左登峰带着十三离开饭馆到了镇外,将那些胡杨树移动了数处,困在小镇周围的无形禁锢立刻消失,有等候在镇子边缘的驼队第一时间发现了小镇已经重获自由,立刻欢呼着敲打着骆驼连夜离开了镇子。
不止是过往的商队,连本镇的居民也有很多跑到了镇子之外,他们对镇子已经产生了恐惧,唯恐左登峰故技重施再度围困。
左登峰坐在镇外的胡杨树上安静的分析四人提供的线索,罗布泊现在剩下的水量已经不多了,大部分是沙漠地带,但是在此之前这里是水草丰美,湖泊密布的地域,这里的环境变化如此之大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的?
唯一一个合理的解释就是这里的阴阳平衡被打破,阴属火蛇已经不受控制,火性的肆虐造成了大面积的河流和湖泊干涸,导致了沙漠的出现。换句话说就是阴属火蛇可能是自由的,它可以在沙漠和湖泊之间肆意游走,它乐意去哪里就去哪里,即便三年前出现在死树林,现在也不一定就在死树林。不过如论如何还是得先去一趟死树林,以那里为基点加以寻找。
就在左登峰皱眉沉吟之际,一个人自西侧走近,左登峰转头而望,发现是那大大咧咧的刀疤女。
“你什么时候进沙漠?”刀疤女坐到了左登峰旁边,别人都怕左登峰,她不怕。因为她知道左登峰只是身拥异术的道门中人,并不是什么神仙。
“不一定,看情况。”左登峰摇头说道。
“我给你当向导吧,这里的向导没人敢去死树林。要是没有向导,你找不到那地方。”刀疤女打着饱嗝。
“你为什么要帮我?”左登峰随口问道,他可以逼迫别人帮忙,却终究不如别人心甘情愿的出手。
“钱太多,我拿着烫手。帮你一次,心里舒坦。”刀疤女咧嘴笑道。
“你知道我要进沙漠干什么吗?”左登峰皱眉再问。
“操,那还用问,找那能吞骆驼的巨蛇呗。”刀疤女不以为意。
“明知道有危险你还要去?”左登峰疑惑的追问。换做常人拿到钱后定然后立刻离去,而刀疤女竟然反其道而行之,这令左登峰倍感疑惑。
“你这人咋这么娘们呢,你到底用不用,不用我走了。”刀疤女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身体一动,腰间的飞刀叮当作响。
“你去帮我组织一支驼队,要最好的骆驼。”左登峰沉吟片刻出言说道。在沙漠地带轻身法术的施展大受影响,要想进行长时间的搜索,就必须组织驼队进入沙漠,驼队虽然速度缓慢,却可以驮载大量的食物和清水,作为他和铁鞋在沙漠搜寻的补给站。如果没有驼队的参与,二人背负不了多少干粮,需要经常回来进行补给。
“什么时候动身?”刀疤女问道。
“准备好了就动身。”左登峰点头说道。铁鞋走了好几天了,也快回来了。
“你准备在罗布泊待多久?”刀疤女出言问道。
“那得看几天能到死树林?”左登峰出言反问。
“得七天。”刀疤女回答。
“顺利的话半个月就能回来,要是不顺利那就没日子了。”左登峰摇头说道。
“知道了,明天我就找驼队去。”刀疤女转身离去。
夜晚无风,左登峰就没有回饭馆休息,与十三在镇外休息了一夜。
左登峰要组织驼队的事情当晚就传开了,镇上的居民也不傻,由此推断出左登峰要进入沙漠,如此一来危险自然就解除了,心安之后纷纷返回了镇子,等到左登峰次日清晨进入镇子的时候,镇子的秩序已经恢复了七八,但是刀疤女组织驼队的工作却并不顺利,因为镇子上的人都知道左登峰要去死树林寻找巨蛇,没谁敢靠近那片区域,任凭刀疤女如何加钱,也没有驼队敢去,钱再多也得有命花才行。
不过刀疤女最终还是组织了一支驼队,骆驼是租来的,瘸子愿意担任照顾骆驼的任务。
“你有女儿,不要跟着我们冒险。”左登峰冲自告奋勇的瘸子摇了摇头。进入沙漠都是骑着骆驼走的,瘸子也不影响速度,但是此行凶险,左登峰不想让他冒险。
“我拿了那么多钱,不做点事情过意不去。我会照顾骆驼,枪法也很好,可惜现在没枪,不然你可以试试。”瘸子正色说道。
“咱们走了,你女儿怎么办?”左登峰出言问道。
“花大姐会照顾她。”瘸子伸手指着饭馆的方向。
“那好吧。”左登峰沉吟片刻点了点头。
“骆驼出发之前都要喂水喂料,还要准备食物和水,得两天。”瘸子出言说道。
“嗯,你喂骆驼,我去给你准备一条好枪,男人婆去准备食物和水。”左登峰冲二人交代了一声,转身离开了骆驼棚子。
镇子上有出售枪支的,五花八门,不过大部分都是破烂儿,子弹型号也配不上,左登峰看不上眼,就去找冯四,冯四的老窝在窑子里,左登峰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左拥右抱。
左登峰说明来意,冯四立刻照办,给了左登峰一条外国探险队用的外国长枪和一百发子弹,这种枪打完一枪直接能打第二枪,不用拉栓,自动上膛。
冯四儿对左登峰是充满敬畏的,事情办好之后极力挽留左登峰吃午饭。虽然他给了左登峰步枪,但是自始至终没有提出派人跟着一起进入沙漠,这令左登峰对他的印象并不好,但是耐不住冯四的纠缠,就勉强留了下来。
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冯四也是如此,酒席之中吞吞吐吐的流露出了想要多活几年的想法,言下之意就是希望左登峰能传授他一点道门法术。
左登峰犹豫了片刻,说出了一套行气法门,并且指导冯四学会了修炼的姿势以及行气的穴位,他教的这套法门很简单,只有六个穴位,冯四虽然是门外汉,领会力却强,到了傍晚时分已经掌握了行气法门,一经修行,神清气爽,力气大增。对左登峰敬若天人,千恩万谢。
左登峰传授冯四法术的事情很快就被冯四传扬的全镇的人都知道了,冯四此举无疑是向镇子上的人炫耀自己的特殊,却不知道左登峰传授的行气法门大有瑕疵。
晚上亥时,几个人聚集在花大姐的饭馆吃饭,瘸子有城府,话不多,没有多问。而刀疤女忍不住问左登峰为什么要传授法术给冯四那个害人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