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淄离济南并不远,太阳升起之后左登峰就带着十三赶到了淄川境内,淄川很穷,常言道靠山吃山靠海吃海,这里没有海,山也很少,这里的人全靠种田,适逢荒年,收成不好,生活极为艰难,加上前几年的大灾荒造成的影响到现在还没有彻底恢复,不能说是十室九空也是十室五空,田地荒芜,人烟稀少。
临淄,淄川一带是古代齐国的中心区域,齐国的都城就设在营丘,根据史书记载,姜子牙的陵墓就在营丘东北五十里外。
这里山不多,也不高,在山野之中前行,除了田地里稀朗的麦苗就是四处可见的盗洞,山东地区靠近东海,地势偏僻,极少有正规的朝代定都在此,只有齐国当年定都在这里,齐国的君王以及达官贵人的坟墓都集中在临淄淄川一带,由于坟墓相对集中,这里就遭到了疯狂的盗挖。
盗洞大小不一,形状也不规则,由此可见盗墓的都并非行家,而是一些穷疯了的民众。
这一情形令左登峰心中暗喜,盗墓的寻找古墓的线索一般是从两个方面下手,一是从史书和县志中寻找端倪,二是根据民间传说和老人听闻,这些穷疯了的本地民众大肆挖掘的后果就是导致大批的古墓被毁坏,但是姜子牙的坟墓他们即便发现了也破坏不了,如此一来反倒起了去伪存真的作用,可以通过对盗墓者的审问获悉一定的线索。
左登峰率先来到了临淄县城,这处县城比南方的镇子还小,县城只驻扎了一个小队的鬼子和几十号伪军,城里没多少人,商家和店铺也不多,并没有设置文化所,没有文化所就找不到县志,左登峰随即离开县城前往营丘寻找古代都城的遗迹,由于时隔多年,已然无法确定当年都城的确切位置,在东北方向搜寻了良久,最终一无所获。
此时已经是中午时分,天空再度飘下雪花,左登峰没有再回县城,而是在偏远的山村找了一户住在山冈上的农家歇脚,他先前在济南露过面,鬼子都知道他回山东了,但是他的老家就在山东,他回来溜达也很正常,况且山东并没有地支的存在,所以鬼子并不知道他回山东的真实动机。
但是鬼子一旦发现他出现了临淄,那后果就严重了,因为临淄并不是他回文登县的必经之路,鬼子肯定会怀疑他来这里干什么,万一鬼子知道了他的真实动机,就一定会加以阻挠,那些日本忍者都知道玉拂带走了周陵两枚阳属内丹中的土狗内丹 也猜到了玉拂这枚内丹会落到他的手里,所以他们一定会设法与之交换或者是追索。
住在山冈上的是一老一小,岁数大的是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小的十六七岁,尽管老头介绍说是他的孙子,但是左登峰仍然看出了这个短头发的毛小子其实是个小姑娘,只不过为了安全起见剪了头发。
这时候不但粮食少,生火的柴草也奇缺,村里的人每家每户都有固定的一片山岚,由于担心秋冬之前山中的柴草被他人盗砍,就雇人看管着山岚,这个老头就是干这个营生的,工钱根本就不足以果腹,祖孙二人就在山脚下开荒种了些红薯杂粮勉强度日。
三间破房子,外面没有院墙,只有柴扉,院子里有条半大黄狗,此时黄狗正在狼吞虎咽的吃着兔子内脏,这两只兔子是左登峰带来的,权当借宿费用。
祖孙二人对左登峰有些忌惮,虽然左登峰不像坏人,但是他背着刀。
左登峰眼见于此,便干脆道明来意,就说穷的没法了想来挖坟掘宝,如此一来祖孙二人反倒放下心了,挖坟掘墓的与那些杀人越货的相比可安全多了,最主要的是左登峰的一身破旧衣服起了作用,一个肆意滥杀的人是不会穷成这样的。
老头也想为左登峰提供一些线索,便告诉他什么地方可能有古墓存在,什么地方别人可能没有去过,不过他所说的那些地方都是被人挖过的,并没有有价值的线索。左登峰也并不介意,他来这里借宿并不是探听消息来的,只是想找个躲避风雪的地方。
老头儿住西炕,左登峰跟他在炕上说话,十三在靠近窗台的地方打盹儿,那小姑娘在灶下烧火炖兔子,冬天天黑的早,下午五点就落黑了,农人一天一般两顿饭,所以下午四点左右就吃饭了,吃饭的时候左登峰吃的并不多,那一老一少常年不见肉食,差点连骨头都吞了。
晚饭过后,雪停了,左登峰带着十三出了门,白日里跟老头儿的聊天并非一无所获,至少老头纠正了他一个错误的认识,在此之前他一直以为盗墓贼在冬天不干活儿,没想到冬天才是他们干活的好季节,冬天虽然很冷,但是只要挖开冻土层,再往下挖就很便利,最主要的是冬天土硬,盗洞不容易塌陷,此外冬天多风,在盗洞内不感觉气闷。
出门之后左登峰在周围逛了一圈儿,他逛这一圈儿就是方圆数百里,不过他并没有发现有盗挖古墓的农人,今天是大年初一,但凡有一口吃的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出来干活。
凌晨三点,左登峰回到了歇脚的屋里,这一次他带回了两个王八,他本来是想布阵抓鱼的,结果布阵的时候大意了,忽视了雪的存在,导致阵法水性偏重,只从冰窟里浮出两个鳖。
回到屋里的时候老头儿已经醒了,老人习惯于早睡早起,见左登峰带回了王八很是惊讶,疑惑的追问左登峰是怎么抓到的,因为此时的王八是不活动的,左登峰随口糊弄几句,上炕歇息。
虽然奔波半宿,左登峰并无困意,他在脑海里推敲着姜子牙的陵墓在这片区域的可能性,事实上他的最终目标并不是姜子牙的陵墓,而是那只阴属土牛,寻找姜子牙的陵墓只是为了找到阴属土牛。
此时他脑海里的线索很多也很乱,首先他想到的是当年归周朝自有的四只土属地支的去向,两只阳属地支被留在了周朝本土,那只阴属土羊被东周第一代君主周平王带到了河南洛阳的龙门石窟附近,这只阴属土牛被姬灻带到了巴国,后来姜子牙去巴国借走了阴属土牛,结果这一借就没有再还给姬灻,姜子牙为什么要将阴属土牛留下,这是疑问之一。
此外据史书记载,姜子牙和他的子孙五代都被运回了周朝安葬,这是他自己的主意还是周朝当权者的想法,按理说不应该是他自己的主意,因为姜子牙的出生地就在“东海之滨”,《史记》上关于东海之滨的解释是河南新蔡,这纯粹是扯淡了,因为河南根本就不靠海,哪来的东海之滨一说。而《太平广记》上的解释是东海之滨就在现在的日照附近,众所周知日照是靠海的,虽然日照靠的是黄海,但是在古代可没有黄海这一说法,不管你是渤海还是黄海一律统称为东海。
如果这一记载是真的,姜子牙就是山东人。人都有衣锦还乡的虚荣心和落叶归根的归属感,姜子牙受封的时候都是百岁老人了,他是周朝建立的大功臣,应该有选择封土的权力,一般人都会选择回到自己的家乡。既然如此,他死了以后就应该埋葬在故土,怎么会埋在周朝。况且西安离山东数千里,古代没有汽车,尸体运过去弄不好会发臭,所以姜子牙不应该主动要求回周朝安葬
姜子牙既然不想回去,他就一定不会回去,即便周朝当权者要求他回去,他也有一千个理由糊弄搪塞,如果他随便弄个替身送过去,走个十几二十天也已经腐烂的不成样子了,周天子不可能掀开棺材看看,况且即便他看也看不出什么来。
虽然目前还不确定周天子为什么要把姜子牙和他的五代子孙运回周朝,却可以大致推定姜子牙本人不愿回去,他不愿回去就一定会埋葬在齐国境内。
由于没有切实的证据,为了避免自己的分析过于主观,左登峰又将诸多线索再次串联推敲,根据姜子牙所做的那些事情来看,他虽然年老却并不是一个畏首畏尾的人,为了对付十三,他不惜再次搬出十二地支,而且后期还没将阴属土牛还给姬灻,姬灻再不济也是皇亲国戚,姜子牙能不把他放在眼里,也就能不把周天子放在眼里。
况且姜子牙效忠的是文王和武王,武王登基没几年就死了,由他的儿子成王继位,成王继位的时候才十二岁,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朝政实际上是由他四叔周公旦把持的,姜子牙会听周公旦的话吗?肯定不会,他效忠的周家嫡系,肯定对没什么功绩的周公旦不屑一顾,面和心不合是好的,明着顶撞也不是不可能。如此一来,姜子牙死后就绝对不会回周朝,回去干嘛,让人鞭尸吗?
经过细致广博的推敲和分析,左登峰得出了最终结论,姜子牙的陵墓肯定在山东境内,就在山东找!
判定了姜子牙的陵墓就在齐国境内,左登峰心里有了七成踏实,他虽然忌惮日本人,却并不畏惧他们,跟日本人斗总好过漫无边际的到处寻找姜子牙陵墓。
不过片刻之后左登峰心中的七成踏实就成了七成忐忑,因为地支具有增强和改变地气的能力,两只阳性的土属地支在西安,西安是十六朝古都与此不无关系,而阴属土羊在洛阳,故此洛阳成了十三朝古都,可是临淄只有齐国在这里定都过,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朝代定都于此,况且西安和洛阳都是极为繁荣的地方,而临淄穷的叮当响,气数不但毫不旺盛,还极度低迷,倘若阴属土牛在此,不应该是这个样子,难道阴属土牛不在这里?
左登峰的心情时喜时忧,随后的一个闪念又令他的心情瞬间晴朗,众所周知周朝一共延续了将近八百年,而齐国也是八百多年的气数,这两个王朝存在的时间大致相仿,历史上存在了八百年的朝代一共就这两个,夏商两朝各自五百年的气数,随后那些朝代连超过三百年的都没有,齐国之所以有这么长的气数肯定是受到了阴属土牛的影响,也就是说姜子牙从姬灻那里借而不还的阴属土牛就在山东境内。
想及此处,左登峰心中陡然一轻,只要阴属土牛还在山东境内,就一定能够找到,先歇上几天再说。
中国人的传统是正月十五之前不干活,再不济也是正月初七之前不干活,这才正月初二,怎么着也得歇上几天。
正月初二是出嫁的女儿和姑爷回娘家的日子,左登峰早起之后心情很低落,巫心语是个孤儿,连父母的面儿都没见过,如果巫心语的家人还活着,他一定会竭尽全力让他们过上最好的生活,如果那样他的心里还能好受一点儿,可是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早饭是王八汤,左登峰一口未动,王八有一种强烈的腥气,并不好吃。老头见他不喝王八汤,便塞了两个红薯到灶下,生火焖熟。左登峰早饭吃的就是这个。
饭后小姑娘炒了几把豆子,农家人一般吃不上瓜子,豆子炒熟了也很香,不过左登峰也没吃,因为他知道炒豆子吃多了会导致浊气下降。
老头儿姓王,就一普通老头儿,小姑娘也不漂亮,只能算是周正,其实不管男人和女人,长的帅气漂亮的和长的难看丑陋的都少,大多都是一般人。
外面飘着雪花,不适合外出,三人就在屋里聊天,此时老头已经知道左登峰看出了他孙女的身份,见他神色毫无异常也就放下心来。
并不是什么时候都能从闲聊中获得线索的,目前的聊天就是闲聊,左登峰一直以来都是心无旁骛的寻找六阴内丹,很少分心旁顾,对于这样的聊天很不适应,在他看来这样的聊天纯属浪费时间。不过闲聊可以缓解心中的苦闷,人本来就是群居的动物,群居和交流是必不可少的,如果一直独身自闭会令心理压力越来越大。
左登峰此时的心情也很复杂,一方面他庆幸自己没有分神去交朋友,去处理无关的事情,幸亏这样他才能这么快的找到五枚阴属内丹。但是另外一方面他又叹息没有多交几个朋友,玉拂遇难铁鞋归寺之后,他的身边已经没有人了。
临近中午,左登峰出门背回了很多树干,为这处破旧的房子重新树立起了围墙,他带回的树干都有碗口粗细,长达两米,入地五十公分,上留一米五,这样建好的篱笆就非常坚固了,房屋有破损的地方他也随手加以修整,他做这些纯属闲来无事,但是更深层的原因是他想过几天寻常人的生活,他已经脱离普通人的生活太久了。
做完这些他又出去带回了一串鱼,祖孙二人见到左登峰带回了鱼很是高兴,不过这次老汉没有追问左登峰是怎么抓到冰底下的鱼的,先前左登峰徒手将木桩入地两尺他都看见了,傻子也知道左登峰身怀绝技。
当天晚上,左登峰再次带着十三外出,这一次他专门搜查附近的山峰,阴属土牛衍生的毒物是一只会飞的鸟类,这只鸟可以载人飞行,体形一定极为巨大,但是这周围的山峰都很小,并不具体藏匿很大飞禽的条件,难道那只会飞的毒物也随着阴属土牛被埋入了地下?
在山峰之中搜寻无果,左登峰开始拔高俯视,希望可以通过周围的山势地形找到暗藏的端倪,不过这也是徒劳无功,周围的山峰和河流并没有任何的异常,并不具备布置阵法所需的要件。
左登峰还是不甘心,他想到三千年的山峰高度和河流走向以及水量的大小可能会有一定的变化,于是便将看到的情况加以联想,将一条很小的溪流想象成磅礴的大河,将一座低矮的土丘想象成高耸的山峰,即便如此他还是看不到阵法的踪影,十二孤虚法虽然神奇玄妙,却终究摆脱不了阵法的固有原理,寻之无踪只能说明阵法在地下。
县志,必须找到县志,不然很难找到线索。县志记载的都是之前数百上千年这片区域发生过的奇异的事情,找到县志就有可能找到潜在的线索进行抽丝剥茧。
想及此处,左登峰立刻赶赴济南文化厅,来到文化厅之后他发现这里在他离开之后有人来过,但是雪地里并无足迹,这就说明是在下雪之前有人来过的。对此左登峰并未多想,快速的翻找文化厅的档案,查找过后发现临淄县一直以来都没有文化所,日本侵华之前临淄县的文化教育,档案宗教等方面的工作是由临淄旁边的县城淄川兼管的。
左登峰赶到文化厅的时候天刚刚亮,查找到有价值的线索时已经是中午时分,他并没有立刻回返临淄,而是在济南府进行了短暂的逗留,为王老汉和他的孙女买了点生活用品,在这个过程中他发现济南的街头到处张贴着他和十三的画像,画像下面的内容是悬赏令,先是说明了他‘奸杀女童,反叛帝国’的罪行,然后说明只要有人发现了他的线索并汇报给宪兵队就可以领取一百块大洋的奖励,悬赏令的下方还额外标注着“此人极度危险,切勿试图捉拿”的字样。
见此情形,左登峰立刻带着十三悄然离开了济南府,日本人贴出这样的告示说明日本人想寻找他,告示上写的种种莫须有的罪行就是为了逼他露面,虽然左登峰对于日本人诋毁他糟蹋孩子,给他扣汉奸的帽子极为恼火,但是他打定主意不露面,日本人有什么想法他目前还不清楚,在没猜透日本人动机之前绝不露面,憋死这群狗日的。
离开济南府,左登峰径直回到了落脚的地方,他可以听到周围的异动,确定无人跟踪,况且就算有人跟踪,也追不上他。
将东西递给王老汉,左登峰上炕侧卧了下来,一边摩挲着十三的黄毛一边思考日本人为什么要找他,想来想去无非有两个可能,一是要跟他做交易,他手里有一枚阳属内丹,这枚内丹对他来说是废物,但是对日本人来说是任务成功的关键,如果缺失了这枚内丹,他们找齐另外五枚也毫无用处。还有一种可能是要围攻他,这种可能性也很大,因为日本人恨他恨的牙痒痒,早就想杀之而后快,如果剩下的九个忍者同时出手围攻他,他定然无法应付,只能凭借风行诀逃走。
不过不管是哪一种可能,日本人敢发布公告就表明要对他下手了。
左登峰并不畏战,但是他并不想跟日本人拼命,因为没有拼命的理由,日本人在跟他的较量中一直没占到便宜,伤害玉拂的凶手也已经毙命,其他的忍者跟他没关系,杀了又没有什么好处,没必要冒险。
他现在已经毫无牵挂,孤身一人,亲人散尽,日本人根本就没办法逼他出来,所以左登峰并不着急,让日本人找去吧。他们想开战,找到不到对手开个鸡毛。
王老汉和他的孙女对左登峰感恩戴德,他思考问题的时候,二人绝不打扰他。到了饭点儿,将饭菜端到他的手边。他和十三睡觉的时候,二人会将炕烧热。他们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虽然他们感谢左登峰,王老汉却并没有将孙女许配给他的意思,而那小姑娘对他也没兴趣,在她看来左登峰不但岁数太大,还不讲卫生。
晚间,左登峰去了临川,找到了文化所,这里也有一个年轻人在值班看守,看到那个躺卧在床上翻书的年轻人,左登峰想到了当年的自己。
沉吟片刻左登峰并未动手,一直等那年轻人睡着方才偷了他的钥匙拿走了县志。他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想到了济南府文化厅曾经有人去过,去过文化厅的说不定就是日本的忍者,如果真的是他们,那他们就猜到了他在找什么东西。倘若这里再遭到破坏并且丢失了县志,这里通报上去,日本人就有可能联想到是他所为,因为他喜欢翻阅史书和县志的习惯藤崎樱子是知道的。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不小心暴露了行踪,那群疯狗就会来骚扰他,怕倒不怕,只是烦不胜烦。
拿到县志之后左登峰连夜翻看,县志记载的内容并不单纯是稀奇古怪的事情,更多的还是谁中了举人,哪位清官查清了冤案之类的琐事,一直到次日辰时左登峰也没有找到有价值的线索,此时一本县志已经翻了大半。
就在左登峰想要暂歇片刻的时候,一行小字映入了他的眼帘,“雍正五年,梓人刘胜偶获黄羽,长一尺三寸,纬三寸四分,乡人不识,皆奇之……”
雍正是清朝第三任皇帝,距今两百多年,梓人在古代指的是木匠,纬在古代也用来指宽度,这句话翻译成现在的说法就是“雍正五年的时候,有个叫刘胜的木匠偶然获得了一根黄色的羽毛,长四十多公分,宽十一公分,乡亲都不认识这种羽毛,感觉很奇怪。”
寻常鸟类的翼羽通常在一捺以内,也就是二十公分以内,即便是很大的水鸟,翅膀上的羽毛也极少有超过一捺的,这根羽毛竟然长达四十多公分,而且是黄色的,所以左登峰在第一时间就想到这根奇怪的羽毛会不会是阴属土牛衍生的毒鸟身上的。
如果只是拾到了一根很大的羽毛,是不值得县志记载的,县志之所以记载这则事情是因为后面发生的事情,“翌日,刘胜举家暴毙,鸡犬尽殃,仵作验之,亦卒,乡人惶恐,哗跂踵降祸,青天烬舍起庙,以镇瘟邪。”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第二天,刘胜全家人都死了,连家里的牲畜也未能幸免,验尸的人去检查死因,也意外身亡,周围的乡人都很害怕,纷纷传言是跂踵在散播瘟疫,县官就命人将刘胜的房屋烧掉了,并在那里盖了庙,镇压瘟疫。”
跂踵是《山海经》中记载的一种奇怪的鸟类,据说只要有人见到它,就会导致大范围的瘟疫。左登峰自然不会相信刘胜得到的是跂踵的羽毛,因为跂踵是传说中的动物,从没人见过它们,这根黄色的羽毛很可能是带毒的,它才是导致刘胜等人死亡的原因。
“王叔,这周围姓刘的人家多不多?”左登峰合上县志冲老头问道。县志记载的极为笼统,并没有说明刘胜住在哪里,也没有说明他是如何得到那根羽毛的。
“多,刘是我们这里的大姓,四里八乡到处都是姓刘的。”老头出言回答。
“这周围有没有一座镇压瘟神的庙?”左登峰皱眉追问。
“咱这屋子以前就是五瘟庙,后来翻修了,你问这个干啥?”老头伸手指了指脚下。
左登峰闻言不由得打了个激灵,瘟神庙不像土地庙那样每个村都有,难道这么凑巧这里就是刘胜当年的住所。
左登峰随即皱眉探手将西面墙壁上的黄泥抓掉一方,里面果然露出了古代的灰砖,农村盖房子一般是用黄泥晒成的泥砖,没人用的起灰砖,而且根据这些灰砖的残缺程度来看,明显是重复使用的。
“王叔,西面的那片地以前是不是房子?”左登峰伸手西指,这里距离西南方向的村庄 站长统计有三四里。
“是呀,村里的人盖房子都是往西边盖,这是祖辈儿传下的规矩,时间一长村子就往西挪了好几里。”老头面露疑惑。
“你知不知道这座庙以前是什么地方?”左登峰出言问道。这个老头六七十岁了,两百年前的事情备不住就没有听村里的老人讲过。
“好像是老刘家的茔地,当年翻修五瘟庙的时候还挖出过死人骨头。”老头看了看东屋的孙女,压低了声音开口回答。
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时间太长了,很多事情传下来的都走样了,但是大致情况还是符合的。
“这房子什么时候翻修的?”左登峰点头过后再度追问。
“我和翠儿她奶奶回家那年,五十年了。”老头随口回答,翠儿是那小姑娘的名字。
“挖出骨头的时候有棺材板没有?”左登峰出言问道
“没见着。”老头眼中的疑惑越发浓重,他不知道左登峰为什么忽然对这几间房子有了兴趣。
“还记得挖出的骨头是什么颜色吗?”左登峰点头追问。
“好像有点泛黑。”老头回忆了片刻出言说道。
“骨头哪儿去了?”左登峰再度追问,骨头泛黑就是中毒死亡的表现。
“不晓得,不是我处理的,这大冷天的你不会想拆房子吧?”老头惊怯的问道。
“不拆,放心好了。”左登峰摇头笑道,他已经确定了刘胜当年是死于中毒,根据他从玉拂那里学来的毒物知识来判断,刘胜全家和牲畜极有可能是被那根羽毛毒死的,至于那些观看羽毛的其他人为什么没中毒也不难解释,饮鸩止渴里的鸩羽平时就是无毒的,但是一跟液体接触就有毒了,除此之外也可能是羽毛焚烧之后发出的毒气害死了刘胜全家。
“这房子下面藏着宝贝吗?”老头儿试探着问道。
“房子是你们翻修的,哪有什么宝贝。”左登峰摇头说道。老头问这个问题并不是贪财,还是担心他会拆房子。
“那你问这房子干啥?”老头疑惑的问道。
左登峰闻言苦笑摇头,玉拂在的时候他跟玉拂一起探讨问题,后来跟叶飞鸿,现在成了老头儿,这是黄鼠狼下耗子一辈儿不如一辈儿,即便他说了老头也不明白。
老头见左登峰摇头不语,也就没有再追问,离开西屋跟孙女收拾着做饭去了。
左登峰先前还有几分困意,此时是一分也没有了,目前的线索表明了刘胜当年得到的那根羽毛很可能就是阴属土牛衍生的毒物所有,也就是说那只有毒的飞禽就在这片区域,毒物在,地支也应该在这附近。
眼下最重要的就是确定刘胜当年从哪里得到的那根羽毛,可是时间已经过去了两百多年,那根羽毛肯定不在了,只能从现有的线索着手加以分析和猜测,首先,刘胜是本地人,他的活动轨迹就应该在这片区域,撑死也不超过方圆五百里。其次,刘胜是木匠,他得到这根羽毛会不会跟他的木匠职业有关,木匠平时无非是跟木头打交道,而木头就是生长在山里的。
“王叔,咱们这里的木匠上山砍木头吗?”左登峰冲堂屋的老头问道。
“木匠是手艺人,不干那力气活儿。要是给东家干活,都是东家派人跟着他们去山里,他们挑木头,别人砍。”老头出言回答。
“咱村有木匠没有?”左登峰点头再问,老头的话说明了木匠还是经常进山的。
“原来有,前几年灾荒,没了活路,跑关外投亲戚去了。”老头回答。
“咱们村子年纪最大的人是谁?”左登峰想寻找其他老人探听消息。
“我。”老头儿出言回答。
左登峰闻言沉默了片刻,即便得不到进一步的消息,目前的线索也足以令他确信阴属地支就在这方圆五百里之内,其实五百里都多说了,一个木匠的活动区域不可能超过三百里。不过他还有一点担心,万一那只有着金黄色羽毛的毒鸟只是路过这里的时候偶然掉下一根羽毛,那他的整个推测就得全盘推翻。幸好这种可能性并不大,一只活了三千年的鸟类早就成了气候,不可能跟母鸡一样成天掉毛。
“王叔,这周围有没有奇怪的大鸟?”左登峰沉默过后再度发问。
“小兄弟,你到底是干啥的?”老头疑惑的问道。左登峰一直说他是来寻宝的,这怎么又找起鸟来了。
“除了杀人放火,什么都干。”左登峰随口回答,这话一出口他有点脸红,细想下来他还真没少放火,人就杀的更多了。
“没见过什么奇怪的鸟儿,野鸡倒是有。”堂屋传来了老头劈柴的声音。
左登峰闻言没有再说什么,今天的收获已经够大的了,确定了大致的范围,寻找起来就是有的放矢了。可惜玉拂不在,不然可以让玉拂找些孤魂野鬼探问一下消息,类似的事情杜秋亭也可以做,但是一想到杜秋亭左登峰心中顿时变的很不痛快,杜秋亭在关键时刻没有帮助玉拂,顾及门派安全固然是原因之一,也不排除他有因爱生妒的心理,先前杜秋亭是请他去少林寺保护玉拂的,结果保护来保护去把玉拂勾跑了,即便事实不是这样,杜秋亭也一定会这样认为,所以他才袖手旁观。
不过杜秋亭在此之前曾经舍命帮他带回一枚阴属内丹,也有恩于他。总之一想起杜秋亭左登峰心里就疙疙瘩瘩,他搞不清杜秋亭到底是个什么人,也不知道该恨他还是该感谢他。
为了隐藏行踪,左登峰昼伏夜出,一到晚上他又带着十三出门了,这一次他开始更加仔细的搜寻周围的山峰,两百年前那只毒物在这附近,想必现在也还在这附近,它能在这里待上两千多年,自然能再待上两百年。可是周围的山峰都不高,树木也不是非常茂盛,根据县志对于羽毛尺寸的描述来推断,那只毒物体形异常巨大,最少也有五六百斤以上,不然的话不足以载人飞行,体形如此巨大的飞禽,一般的丛林也无法藏身。
左登峰随即想到这只毒物是不是也能像某些地支那样变化形体,现在来看也只有这一个可能了,不然那么大的动物不可能藏身在这些并不高耸的山中。
想及此处,左登峰开始留意山中是否有人,接连三天一无所获,第四天凌晨时分,左登峰终于在一处山脚下的义庄发现了异动……
这座义庄位于一处村子的东北,离村子有七八里,背靠大山,有两亩见方,外套院墙,一座正屋很是残破,没有耳房就说明这处义庄无人看守,引起左登峰注意的是这处义庄的院子里堆积着大量的泥土,前几天刚下过雪,这些泥土上却并没有积雪,这就说明它们是下雪之后的这几天被挖出来的。
义庄这种建筑在民国时期就比较少见了,在前清时期义庄一般是县里或者规模比较大的村子修建的,作用是停放那些暂时不适宜下葬的尸体,有一些外乡人客死他乡,尸首也会在义庄停放很长时间,不过总体说来义庄是停放尸体的地方而不是埋葬尸体的地方,怎么会有人在这处义庄大肆挖掘。
此外院子里堆满了土,自然不是在院子里挖掘的,也就是说有人在正殿挖掘。
此时是凌晨时分,天蒙蒙亮,义庄里传来了轻微的响声,仔细听来是咯吱咯吱的辘轳声音,辘轳一般是农村用来自井里往上提水用的,有时候盗墓贼也会用它将地下的泥土摇到地面上来。
短暂的沉吟之后,左登峰闪身落到了义庄院内,他落下的位置正对义庄正屋大门,落下的瞬间就看到义庄正殿里有七八个人,其中大部分是农人打扮,令左登峰没有想到的是屋里竟然还有两个身穿道袍的中年道人。
此时房间正中已经被挖出了一处巨大的坑洞,坑洞上方架着一具辘轳,众人正摇着辘轳向上提土,那两个道装打扮的道人坐在东侧靠近窗户的地方喝酒。
一个向外提土的农人率先发现了左登峰,惊讶过后放下手里的箩筐走过来轰撵他,“哪儿来的臭要饭的,快滚。”
“既然来了,就别走了。”还没待左登峰做出回应,屋里就走来另外一个彪形大汉,行走的同时抽出了腰里的刀子。
“老大,算了,我看他是个疯子,都不知道跑的。”先前轰撵左登峰的农人拦住了那个彪形大汉。
“疯子最能胡咧咧。”彪形大汉拨开那个农人,走到左登峰面前随手就是一刀。
左登峰挑眉看了对方一眼,从容伸手抓住了对方拿刀的手腕。
那彪形大汉被左登峰抓住了手腕,奋力想将匕首刺进左登峰的下腹,但是不管他如何用力,始终无法前进分毫,气急之下左臂挥拳来攻,左登峰手上微微用力,那大汉的拳头挥到中途就由于剧痛而垂了下去。
“我的妈呀,师兄,不会是他吧?”就在此时,其中一个身穿黑布道袍的道士看了一眼左登峰,随即惊愕的扭头看向自己的师兄。
“不知死活的东西,瞎了你们的狗眼,敢冲左真人无礼,快退下。”那个被称之为师兄的道士并没有回答自己师弟的问话,而是快速走了过来冲左登峰弯腰行礼,他先前一瞥之间已经看清了左登峰衣襟的样式,知道他身上穿衣服是件道袍,因此他在第一时间就猜到了左登峰的身份。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左登峰松开了那个彪形大汉,转头看向那个中年道士,这两个中年道士年纪都在四十二三岁,一脸的俗相,这个被称为师兄的道士嘴角上方有个黑痣。
“回真人问话,这里的乡人偶然之中发现了这处古墓,由于内藏邪物,便邀请我们兄弟二人出手相助,道门中人本不该挖坟掘墓,但我们兄弟还俗之后无技为生,为了过活才接下了这件事。”道士躬身回答。
“啊,大猫,见过真人,我师兄说的是呀。”另外那个道士好像脑子不太够用,走过来见礼的时候看到了门外的十三,惊呼过后方才见礼,见礼的同时附和他师兄的话,说的语无伦次。
“你耳朵怎么了?”左登峰侧目打量着说话的道士,此人的右耳缺失了,猛一看很滑稽。
“让日本鬼子给削了。”笨道士愣头愣脑的回答。
“我师弟脑子不太灵光,说话不清不楚,砍掉他耳朵的不是日本鬼子,是日本的忍者。”黑痣急忙出言加以解释,见左登峰的神色还算平静,他心中压力微减。
“什么时候的事儿?”左登峰出言笑问。
“去年腊月的事儿,快给真人磕头,不然你死都不知道咋死的。”笨道士给了那个愣在一旁的彪形大汉一巴掌,他虽然脑子不够用,却也知道讨好强者。
“不用了,你们接着干。”左登峰转身向右侧走去,这俩道士用一张棺材板当桌子摆着酒菜,左登峰走了过去拿起一瓶还没有开封的酒,检查过后开瓶喝了一口。
“真人,小的瞎了眼,你是真人,千万别跟我这俗人一般见识。”那彪形大汉见识过左登峰的厉害,急忙过来磕头道歉。
“没事儿,如果换成我,我也会杀人灭口,你们接着挖。”左登峰抓起一把炒熟的花生随手剥吃。
“左真人怎么会到这里来?”黑痣小心翼翼的问道。他和师弟现在都站着,座位只有两张,一张左登峰坐了,另一张让十三坐了。退一步说就算十三没坐,他们也不敢坐。
“我来这附近看个熟人,你们不用紧张,我要杀人的话早就动手了,你们叫什么名字,是正一教哪一派的道士?”左登峰随口问道。正一和全真的道士所穿的道袍有细微的差别,道门中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回真人,贫道马英,这是贫道的师弟朱雄,我们先前是玄青观的弟子。”黑痣急忙出言回答,正一道士连名带姓,这一点跟全真道士不同。
“你们闯了什么祸被撵出来了?”左登峰出言笑问,玄青观是正一教一个挺有名的分支,位于福建和浙江交界处。
“我们没闯祸,玄青观让日本鬼子给毁了,我这耳朵就是那时候被砍去的。”朱雄抢先说道。
“是日本忍者,不是日本鬼子。”马英再度出言纠正,日本鬼子和日本忍者差距太大,如果说被日本鬼子砍了耳朵,那就很丢人了。在左登峰到来之前他们二人可是被这些盗墓贼奉为上宾的,不能折了名头。
“日本忍者去了你们的道观?”左登峰皱眉追问,在此之前他一直以为二人是在外面遇到忍者吃了亏的,没想到是日本忍者找上门欺负他们,玄青观不算很弱了,寻常忍者绝对不敢前去寻衅。
“岂止去了我们道观,找的着的道观他们都去了,那九个鬼子一个比一个厉害,去了之后就让我们磕头认输,不磕头就杀……”
“闭嘴。回左真人,去我们道观的是日本最厉害的九个忍者,江南江北的道观他们差不多全去了,您最近没从江湖上走动吧?”马英急忙岔开了自己师弟的话,再让他说下去,二人磕头乞命的事儿就露馅了。
“龙虎山那九个鬼子去没去?”左登峰闻言皱眉放下了酒瓶。
“去了,本教天师也不是他们对手。”马英出言回答。
“茅山派去没有去?”左登峰出言追问。
“也去了,茅山派直接让他们掀了个底儿朝天。”朱雄不说话憋得慌。
“金针杜秋亭是生是死?”左登峰皱眉再问。
“不晓得地师的下落,不过银冠让他们给围攻驾鹤,全真教的道士也都杀散了。”马英伸手东指。
“出这么大的事儿我怎么不知道?”左登峰闻言陡然大惊,长期以来他都是孤身独行,加上前段时间一直在边陲大漠,消息极为闭塞。
“真人已窥仙境,雅居世外桃源,自然听不到这些消息。”马英趁机拍马屁。
“他们有没有前往少林寺寻衅?”左登峰皱眉再问。这九个日本忍者先前在周陵被他好生羞辱,难免会对修行中人有气。
“没有,佛家的寺院他们都没去,不知为什么他们只看我们道士不顺眼。”朱雄抢先回答。
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佛教在日本是有一定地位的,那九个日本忍者其中可能有跟佛门有所交集的,故此没有前往佛教寺院寻衅滋事,如此一来就不用担心铁鞋的安危了。
“他们一行只有九个人吗?”左登峰沉吟片刻出言再问。
“九个。”朱雄再度回答。
“只有九个?没有随从?”左登峰再问。
“没有。”朱雄想了想出言回答。
“他们会说咱们的语言吗?”左登峰再问。
“有两个会说,说的也不好。”朱雄回答。
左登峰闻言微微松了一口气,看来那九个忍者采用的也是闪电突袭,毕竟有些地方是国民党和八路军控制的地方,他们不能为所欲为。闪电战的原则就是来了就打,打完就走,如此一来那些日本忍者就不会在某一处过久停留,而且他们也没有携带翻译,无法跟那些道人进行详尽的交谈,也就不会去逼问辰州派的下落。辰州派遥居湘西,地势偏远,与外界少有联系,没人指路那些忍者找不到辰州派。
虽然暂时松了一口气,左登峰心头还是压上了一块大石,年前他曾经去过辰州派,那时候辰州派还是安全的,辰州掌教没有跟他谈论日本忍者的事情,也许辰州掌教压根儿不知道这件事情,也可能是知道了感觉没有必要说,亦或许是他来去匆匆没来得及说。
虽然辰州派现在是安全的,但是那九个日本忍者早晚会找到辰州派去,因为九阳猴在那里。日本忍者的上一轮袭击可能只是耀武扬威,下一次势必会有的放矢,直接冲着阳属地支去,到时候辰州派就得遭殃了。
根据先前在济南看到的通告来判断,这些日本忍者现在可能就在山东境内,过年的这段时间他们应该会歇息几天,因为日本也有春节一说。但是过完年他们干什么就难说了,如果在济南府找不到他,就有可能去干别的,万一他们去了辰州派,那就真的糟糕了。
而今之计只能让日本人知道他的行踪,在寻找姜子牙陵墓的同时将日本忍者拖在济南,不让他们南下。不过此举无疑是将玉拂可能面对的危险转嫁到了自己身上。
沉吟良久,左登峰抬手招来了那个彪形大汉,当务之急是确定眼前这处由他人找到的古墓是不是姜子牙的陵墓,如果不是,就必须加紧寻找。如果是,就得仔细斟酌前往济南府露面的时间,这里距离济南府并不远,日本忍者也不是吃素的,他露面之后对方很快就会找到这里来。可是如果露面晚了,日本忍者南下了也不行。什么时候露面非常难以拿捏……
难以拿捏也得拿捏,破阵极为困难,以一敌九也极为困难,这两件事情必须错开,绝对不能同时进行,聚精会神都不一定能做好其中一件事情,分心旁顾等同找死。
“你们是怎么找到这处古墓的?”左登峰冲那彪形大汉问道。
“不是我们找到的,干我们这行的都知道这义庄下面有古墓,只不过这里太邪乎,别人不敢来挖。”彪形大汉揉搓着手上的泥土。
“怎么个邪乎法儿?”左登峰出言追问。
“这义庄以前是停放死人的的地方,死人停放在这里都不会腐烂,就算是夏天也能停放半个月。”彪形大汉开口说道。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左登峰闻言挑眉冷笑。
“左真人,您的意思是?”马英不明所以,疑惑的发问。
“停放在这里的尸体虽然不会腐烂,却也不会变成僵尸,对不对?”左登峰没有回答马英的问题,而是转头冲彪形大汉发问。
“是啊,您怎么知道的?”彪形大汉连连点头。
“这处义庄是什么时候建造的?”左登峰环视左右,发现义庄虽然很是残破,主体建筑却严谨而坚实,这是明朝中期的建筑风格。此外这处义庄有后期修复的痕迹,不过是不是木匠刘胜修复的已经无从确定了。
“具体什么时候建的还真不知道,前清就有了。”彪形大汉摇头说道。
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他之所以确定这里就是姜子牙的陵墓是因为阴属地支发散出来的阴性灵气有着保持尸身不腐的作用。滋生僵尸的极阴之地虽然也可以保持尸身不腐,但是那得尸体埋入地下才行,停放在地面上根本就没用。况且他虽然失去了阴阳生死诀的敏锐直觉,却可以通过阴阳五行观察地势确定这里并不是极阴之地。
“为什么干你们这行的都知道这下面是古墓?”左登峰再度抬头看向那彪形大汉。
“我刚才话说了一半让您给打断了,死尸停放在这里不腐烂并不吓人,吓人的是这里闹鬼啊。”彪形大汉语带颤音。
“说清楚,从头说。”左登峰摆手说道。
彪形大汉闻言坐了下来,开始讲述前因后果,在清朝的时候这里还没这么多业余的挖坟队伍,到了民国时期连年灾荒加上外敌入侵和军阀混战,老百姓的日子开始难过了,人快饿死了什么办法都想的出来,业余的挖坟队伍开始出现,少的一两人,多的十几个,一开始挖坟谁都害怕,不过挖的多了发现也没什么鬼和僵尸,胆子就开始慢慢的大了。
这里挖坟的队伍很多,都有带头的,挖的坟一多,这几个带头的就开始撞鬼,但是撞鬼并不是在古墓里撞见的,而是在外面撞见的,见鬼的场所各不相同,但是撞鬼的时候这些挖坟的头头都是一个人,他们撞见的鬼都一样,是个极为漂亮的女鬼。
寻常的鬼都是伸舌头做鬼脸吓唬人,但是这个漂亮的女鬼并不吓人,只是引诱那些盗墓的头头跟着她走,这个女鬼长的很漂亮,身材也很好,那些盗墓的头头在这个时候并不知道它是女鬼,便跟着她走,最终这个女鬼就会把他们引到这个义庄来。
那些盗墓的头头再傻,见到义庄也都醒悟过来了,没谁敢跟它进入义庄,大部分都调头跑掉了,其中也有胆子大的,就站在义庄外面骂,结果那个女鬼并不生气,而是告诉他们这处义庄的下面有一处古墓,古墓里面有很多的金银财宝。
胆子这东西没有最大只有更大,其中有一个盗墓的头头是个狠角色,盗墓的时候遇到那些尚未腐烂的女尸都敢上去凌辱尸体,见到这个女鬼长相漂亮,身材很好之后竟然动了歪心,结果那个女鬼满足了他的愿望,褪去衣衫让他大饱眼福,但是它并不让那个盗墓的头头沾身儿,说是阴气太重怕伤着他,离别的时候这个女鬼告诉这个盗墓的头头,只要他挖开了这处古墓找到它的尸体,它就能还阳嫁给他。
这家伙回去就把这事儿跟其他的头头说了,那些人并没有阻止他,而是怂恿他去挖,男人最喜欢的两样东西无非是钱和女人,在金钱和美色的诱惑下,这个胆大的头头彻底昏了头,率领着自己的那队人连夜来挖这个义庄。其他挖坟的队伍也知道了这事儿,第二天早上过来一看,工具都在,衣服也在,就是人没了。
挖坟掘墓的人并非不信邪,只不过在金钱和饥饿的驱使之下铤而走险,既然明知道这里有鬼,谁也不愿来送死,打那儿往后就没人再敢到义庄来。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左登峰冲擦着嘴角唾沫的彪形壮汉问道。
“那事儿好几个人遇到过,干我们这行的都知道,只不过外人不知道。”彪形壮汉瓮声说道。
“那个女鬼穿的衣服什么颜色?”左登峰皱眉追问。
“这个还真不知道,那事儿发生了十几年了,我没有亲眼见过。”彪形大汉摇头回答。
“左真人,您对这事儿怎么看?”马英腆着脸插了一句嘴。
“你们什么时候开始挖的,挖了多深了?”左登峰摆手再问,他脑海里已经有了答案,只不过不愿意告诉外人。
“昨个下午,挖了三丈了,有两位道长在这儿坐镇,一直平平安安。”彪形大汉冲马英和朱雄拱了拱手。
“他们是修行中人,有他们坐镇自然百无禁忌。”左登峰抓起酒瓶喝了一口,随手抓起花生剥食。
“我们这点儿道行与左真人一比就如同天上的星星和地上的萤火虫一样。”朱雄以为左登峰真的在夸奖他们,面露得色的同时大拍马屁。
左登峰闻言苦笑摇头,这家伙掉耳朵不是没有原因的,也不知道他师傅哪根神经不对收了这么个蠢货。不过他此时心情甚好,便没有与之计较。
在此之前他曾经见过阴属金鸡变幻人形,对于阴属土牛衍生的毒物能变化人形也并不感到奇怪,这个所谓的女鬼无疑就是那毒物幻化而成的,它勾引盗墓的头头无非是想假他们之手挖开陵墓救走阴属土牛,它不让对方近身是因为它体带剧毒,综合诸多线索可以确定阴属土牛就在下方。
“左真人,您说如果挖开了坟墓,里面的女尸会不会诈尸?”马英小心翼翼的问道。
“什么叫诈尸,里面就是一具千年僵尸。”左登峰正色撒谎。必须吓唬这些人,不然没有顺理成章留下来的借口。
“啊?!”众人一听异口同声的惊呼,站在坑边摇辘轳的农夫吓的松了手,吊到半途的箩筐又砸了下去,坑下挖土的负痛之后发出的叫声更是令众人汗毛直立。
“师兄,要不咱再买点糯米去吧?”朱雄翻着白眼珠看向旁边张着大嘴的马英。
“买什么糯米,有左真人在此,万年僵尸也不怕。”马英回过神来阿谀的奉承着左登峰。
“拿人家钱的是你们,凭什么让我干活?”左登峰撇嘴笑道。
“就这二十块大洋,您老要是不嫌弃就笑纳了吧。”马英急忙从怀中摸出一把大洋递到了左登峰的面前。
“钱对我来说已经没什么用了,你那俩子儿还是收起来吧。我也不白喝你们的酒,挖吧,我等着看看下面是什么。”左登峰自怀中掏出一张千两金票在三人眼前晃了晃。
“多谢左真人,有您在这儿坐镇,定然大事可成。”马英等人面露喜色,他们都知道左登峰为天下第一邪派高手,有他在真的什么都不用怕了。
“你们也是行家,应该知道糯米和朱砂可以压制僵尸,我感觉这下面肯定有大量的朱砂,用不了多久你们就应该能挖到。”左登峰招手招回了站在坑边的十三。
“快去挖,别让左真人久等。”马英冲那彪形大汉催促道。
左登峰闻言撇嘴笑了笑,其实这下面根本就没有僵尸,他之所以确定下面有朱砂是另有原因,阴属土牛衍生的毒物不在陵墓之中,它既然想救阴属土牛脱困,完全可以自己动手,它不亲自动手而是假手于人,无疑是因为陵墓上层有阻挡它的东西,它是金性的毒物,朱砂是火性阳物,正好克它,所以它不能亲自动手。
此外他说很快就能挖到朱砂也并非猜测,而是根据商周时期的古墓风格来推定的,商周时期的陵墓不起坟丘,不起坟丘就很隐蔽,所以一般掩埋的都不深。不过自从出现了洛阳铲,商周时期的古墓最先倒霉,洛阳铲最深可以下探七丈,所有商周时期的古墓都没有超过这个深度的,一探一个准儿。此外商周时期的古墓也鲜有机关暗器,所以这些业余的泥腿子才敢伸手,到了唐代往后护墓机关大量出现,如果遇到这类古墓,这些人连墓道都走不过去。
“道长,兄弟们都挖了一夜了,歇歇再挖行不?”彪形大汉冲马英说道。
马英闻言看向左登峰,左登峰点了点头,后者立刻吩咐众人休息。
苦寻数日终于找到了姜子牙的陵墓,机缘巧合的得到了一群免费的帮手,确定了阴属土牛就在陵墓中,这些都令左登峰心情大好,不过他很清楚找到陵墓不困难,困难的是破阵。
此外那只毒物已经可以幻化人形,这还是他头一次碰到地支衍生的毒物能幻化人形,这表示它修为不浅,好在它也只是希望阴属土牛脱困,前期应该不会出手攻击。
短暂的休息过后,众人再度开始挖掘,这群人一共有十一人,领头的彪形大汉名叫刘贵林。
中午时分,坑下传来了惊呼,“有红泥。”
这群泥腿子并不是专业的盗墓贼,他们所喊的红泥其实就是朱砂。
“不用怕,有左真人在这儿,千年僵尸伤不了我们。”朱雄站起来大声吆喝。一个人是真缺心眼还是假缺心眼很容易分辨,这句话如果换做马英来说,他一定会说“千年僵尸伤不了你们”。
“真是盛名之下无虚士,左真人法眼如炬,毫厘不爽啊。“马英大拍马屁,在此之前左登峰曾经预言过下面会有朱砂,而今朱砂真的出现了,这令众人对他佩服的五体投地,也更加确信墓中真有僵尸存在。
左登峰走到坑洞俯身下望,发现坑洞已经挖了四丈,下面出现了厚厚的朱砂,由于年代久远,朱砂已经呈现暗红。朱砂有杀菌的作用,但是价格很昂贵,在古代一般只有那些达官贵人的坟墓才用的起,但是这处陵墓使用的朱砂已经超出了杀菌所需要的数量,明显有着防止那只剧毒飞禽破坏的用意在其中。
“继续挖吧,不出意外的话下挖一丈就应该能见出端倪,如果一丈不行,就是三丈。对了,你们之前有没有试探一下古墓离地有多深?”左登峰收回视线出言问道。古人一般崇尚五和九,五是永恒之数,九为至尊之数,如果下埋五丈,姜子牙采用的就是永恒之数,如果下埋七丈,那他采用的就是商周时期的诸侯王规格,九他是不会用的,因为他没有篡逆之心,不会逾礼。
“探了,跟您说的差不多,其他地方离地七丈,就这儿是五丈。”刘贵林走了过来开口回答。
“这处古墓呈现什么形状,占地有多大?”左登峰皱眉问道。
“南北走向,长条形,有一百来步,这儿是北头。”刘贵林伸手比划。
“你们挖错了,这里是穹顶,应该从南面开始挖。”左登峰摇头说道,寻常的盗墓贼都会直接冲墓室去,但是这处墓室不同于其他的墓室,穹顶上方绝对有阻碍。
“从南面挖村子里的人能看到,要不咱还是先从这里挖挖看,不行再说,行不?”刘贵林不甘心放弃已经挖好的盗洞。
“也行。”左登峰沉吟片刻点头说道。
刘贵林闻言转身走到坑洞旁边,冲众人吆喝着加快了挖掘速度。
朱砂层有二十几公分厚,移走朱砂之后下面是被筛过的细土,商周时期的坟墓封土不像后世的糯米封土那么坚固,铁镐还是能抛开,一个小时之后,井下传来了尖叫声,“快拉我们上去。”
左登峰闻声皱眉闪身掠了下去,坑深五丈,转瞬而至,落下之后发现坑下负责挖土的两个人都靠着坑壁站着,坑洞中央部位出现一处两尺左右的缺口,他此刻就落在这处缺口上。
“不要喊了,掉不下去。”左登峰摆手制止了两人的惊叫,这处缺口无疑就是墓室的穹顶,但是这处穹顶不是砖石垒砌的,而是一道无形的灵气屏障,这道屏障不但有着承重和保护墓室的作用,还将墓室里的景象隐藏了起来,往下看漆黑一片。
短暂的沉吟之后,左登峰气凝右手径直下击,一击之下如击铜壁,灵气屏障纹丝不动,反倒是他发出的灵气气浪震的坑下的二人捂耳惊慌。
“先上去。”左登峰伸出双手抓着二人掠了上来。
“左真人,下面什么情况?”马英和朱雄惊愕的问道。
“穹顶有灵气屏障的保护。”左登峰松开了那两个面无人色的农夫,带着两人拔高五丈,这一手直接镇住了所有人。
“您是第一高手,什么屏障也拦不住您哪。”马英小心翼翼的拍着马屁。
“这道灵气屏障不是修行中人以灵气布置的,而是以阵法激起的。”左登峰皱眉开口,与此同时快速的在脑海里思考对策。
“左真人,您说咋办?”马英无奈求计。
“你们两个出去一趟,这里东北十里外有一座大山,正西十里外也有一座,你们去看看哪一座大山里的动物有异动。”左登峰冲二人下达了命令。先前他使用灵气去轰击屏障,结果屏障并没有下陷缓冲他的力道,而是生硬的承受了,这说明姜子牙在设置这道屏障的时候借用了一座高山为阵眼,他发出的力道全被那座位于远处的大山承受了。他发出的力道虽然很强劲,却不足以被人感觉到,但是动物们能察觉到极其轻微的异动,它们会以为这是地震的前兆,在本能的驱使下会快速的离开那片区域。
“好。”二人痛快的答应了一声转身离去,有左登峰在此,他们也只能干干跑腿儿的活了。
左登峰通过二人的身形判断出了他们赶到那两座大山所需的大致时间,随即再度掠到坑下,发出灵气去轰击下方的屏障,接连十余次,随后掠出了坑道,等待二人回返。
没过多久,朱雄率先回来了,“西边的那座山跟开了锅一样,兔子乱跑,野鸡乱飞,连蛇都钻出来了。”
“果然不出我的所料。”左登峰闪身而出,在院子上的土堆上踩踏借力,望西飞掠。朱雄急忙于后跟随,结果他惊愕的发现左登峰去势犹如闪电,他压根儿就跟不上,连那只淡黄色的大猫都能凌空前行,速度数倍于他。
到得近前,左登峰运转灵气落了下来,眼前这座大山在这方圆百里算是最大的了,此时山脚下的雪地上到处都是动物逃跑留下的足迹,还有大量被冻僵的蛇类。
“左真人,现在怎么办?”朱雄气喘吁吁的跟了过来,左登峰和十三都能凌空前行,他得一步一步的跑。
“知道了阵眼也没用。”左登峰皱眉摇头,这座山峰极为巨大,姜子牙生前一定在这座大山里放置了一件五行之物,这件东西不用很大,只需要与阵内的东西相互呼应就行,如此一来就极难寻找,一块石头,一只铜球都有可能是阵眼,此时山中还有大雪,找起来无异于大海捞针。大海捞针好孬还有个目标,眼下连找什么都不知道,根本无从寻找。
左登峰说完之后揉身回掠,朱雄傻眼了,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左登峰说了一句话又回去了,他还得再跑回去。
“左真人,现在该怎么办?”回到义庄,马英刚刚回来。
“没办法,只能从墓道开始挖。”左登峰摇头说道。
“啊?!”刘贵林闻言陡然瞪眼,周围的一干农人也纷纷垂头丧气,挖这么个大洞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我找不到阵法的阵眼。况且就算我找到了,也不敢破坏,因为一旦破坏了阵眼,灵气屏障就会消失,没有了灵气屏障的承托,墓室会在瞬间垮塌。”左登峰摇头说道,说话的同时他在思考如果墓室垮塌能不能破坏掉墓中的机关,如果弄垮墓室能破坏掉暗藏的机关,那就值得费事。但是他担心的是如果墓室垮塌会带来严重的不可弥补的后果,他不敢冒这个险。
左登峰说完,众人都傻眼了,他们压根儿没想到这座陵墓会如此费事,之前遇到的那些都是挖开了拿着东西就走,这个不但风险大,还极为费事。
“这座陵墓应该是诸侯王一级的,里面的陪葬物品堆积如山,防盗机关自然极为复杂。”左登峰巧妙的为众人打气,可不能让他们打退堂鼓,不然没免费的苦力用了。
“还等啥,拿家伙出去挖,干完这票儿,这辈子都不用再干了。”刘贵林冲众人叫嚷着。左登峰的话的确起作用了,他此刻想到的是堆积如山的陪葬品,也想到了东西太多,左登峰肯定不会全拿走,剩下的也够他们享用一辈子了。
“别着急。”左登峰伸手拦住了他们。
“左真人,怎么了?”马英疑惑的问道。
“没什么,等你师弟回来,大家先休息一会儿吧。”左登峰摆手说道。其实他之前是想在外围区域布置一个可以隐藏众人行踪的阵法,让众人的挖掘行为不被外界发现。但是他改变了这个主意,不能这么干,这些人本来就对他极为畏惧,一旦布阵会让他们担心自己不能活着出来。
半柱香之后,朱雄满头白汗的回来了。
“我还有点儿事情要办,不能在这里多待。”左登峰环视众人出言说道,他要以退为进。
“左真人,您要走?”马英闻言极为沮丧,他以为左登峰打了退堂鼓。
“我左登峰做事情还没有半途而废的,我就不信弄不开这么个古墓。”左登峰见时机成熟,话锋一转,“但是我真的不能久留,要不这样吧,刘贵林,你去把四里八乡干你们这行的人都叫来,今天夜里连夜挖开这处古墓的墓道,这件事情是你住持的,到时候你负责分一些给他们也就是了。”
“好,听左真人的,我马上就去办。”刘贵林闻言面露喜色,实际上他怕左登峰怕的要死,在他看来人越多就越安全。
“你们师兄弟两个也休息一下,到时候给我当帮手,厉害的我来对付,普通的僵尸你们来。”左登峰冲马英和朱雄说道。
“您放心,正一法术对付区区僵尸不成问题。”马英闻言笑着点头,左登峰一出现他们就跟瘪三一样,而今终于有了露脸的机会找到存在感了。
“大家分头行动,注意保密,除了干你们这行的,其他人都不要告诉,免得他们报了官额外添乱。”左登峰出言叮嘱。
众人闻言连声答应,脸上流露出了难以自制的喜色。
“我出去办点事情,入夜之后就会赶回来。”左登峰将空木箱留在了义庄,示意十三看守。他此举有两个用意,一是告诉众人他还会回来,二是让十三远离危险,因为他要去济南府鬼子的宪兵队露面,拖住那些日本忍者,不能让他们南下。
吩咐妥当,众人各行其是,左登峰离开义庄,赶赴济南府……
途经老头和小姑娘所住的山冈时左登峰落下了身形,推门进屋。
“离开这里,去外面避一避。”左登峰自怀中掏出一根金条递给了老头。
“咋了?”老头愕然的看着左登峰和他手里的金条。
“过不了多久这里就会发生战争,你们找地方避一避,半个月之后再回来。”左登峰将那根金条递到了老头的手里。他一旦再去济南府露面,那些日本忍者就会想尽一切办法找到他,一旦确定了他的位置,日本人是不会允许他活着离开的,到时候除了日本忍者,一定还会有大量的部队包围这片区域。
“这,这,这……”老头拿着金条不知所措。
“收拾收拾赶快走吧,半个月以后就安全了,到时候你们还可以再回来,如果留在这里就是死路一条。”左登峰说完推门而出,在院子里径直拔高北去,这祖孙二人曾经跟他相处过一段时间,他不希望二人遭受池鱼之殃。
来到济南府已然是傍晚时分,大街上鲜有行人,街头巷尾张贴的那些告示也已经被孩童和冬日的寒风给撕扯的残破了,左登峰见状心中微感不安,希望那些日本忍者还在济南府。
虽然心中很是焦虑,左登峰却并未立刻赶往宪兵队,不能这么去,不然日本人一定会怀疑他现身的动机,得想个办法将事情搞的顺理成章才行。
沉吟再三,左登峰来到了1875部队西侧的窑子街,此时天色已经擦黑,大街上的积雪已经被清扫到了一旁,为数不多的窑姐站在风中等待生意上门。
如果换做其他男人,这些窑姐肯定就会上来拉扯了,但是左登峰的衣着与乞丐无异,这些窑姐并没有搭理她。
左登峰在窑姐身前走过,当他遇到一个浑身散发着胭脂水粉香气的窑姐时停了下来,掏出一枚大洋递了过去,那窑姐接过大洋,皱眉看了左登峰一眼,随即转身带着他走向不远处的木楼。这些人不管穿戴是否整齐,也不管是你干净还是脏,只要有钱就是客人。
窑姐住的是筒子楼,进门之后地面很潮湿,这是窑姐和客人踩踏的积雪融化后造成的,房间里弥漫着胭脂水粉的气息以及妇女身上的酸气和秽气。
“裤子脱了,我给你擦擦。”这个窑姐三十出头,长的还算凑合,不过看左登峰的眼神很是鄙夷。
“不用,我比你干净。”左登峰走到窑姐的化妆台前翻看着她的化妆用品,窑姐是活在社会底层的人,她们所用的胭脂和水粉都是劣质的,香气很浓,但是很呛鼻子。
“那行,站着来吧,别上床了,刚换的床单。”身后传来了窑姐宽衣解带的声音,左登峰带着刀,她不敢惹。
左登峰并未回头,而是将那窑姐的胭脂水粉往自己的袖子和胸前洒了少许,随即转身出门,他要的就是这类胭脂水粉的香气,他必须给日本人造成他留在济南花天酒地的错觉,让日本人先行搜查窑子,以此拖延时间。
左登峰开门而出,恰好遇到了一个路过的窑姐,窑姐冲房间看了一眼,随即发出了犹如母鸡一般的笑声,“咯咯,三妹的腚挺白哟。”
房间里的窑姐再说的什么左登峰就没在意,快速的离开窑子找到了酒铺,买了一瓶白酒在自己的头发上撒了少许,随即喝着白酒冲宪兵队走去。有了胭脂水粉的香气,有了酒气,花天酒地的假象就差不多齐了,但是还不够,他必须向日本人解释这几天他的去处,最好的办法就是喝的醉醺醺,不然以他的个性一旦发现了告示肯定会立刻去宪兵队杀上一番,不会拖到今天。
宪兵队跟普通的部队不同,宪兵队相当于部队里的警察,他们可以管普通的军队,也负责处理一些其他部队无法处理的事情,所以宪兵的素质比士兵要高。
左登峰来到宪兵队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但是宪兵队里有大度数的灯泡和探照灯,将宪兵队内外照的亮如白昼,左登峰在墙角回忆了一下自己喝多了时的那种状态,喝多了之后脑子其实不糊涂,但是胆子会大,情绪波动会很大,容易发怒也容易悲伤。
短暂的沉吟之后,左登峰提着酒瓶走向宪兵队大门,宪兵队的大门外有四个荷枪实弹的鬼子在站岗,这些鬼子戴的是钢盔而不是狗逼帽子,在见到左登峰来到之后立刻抬枪,高喊“什么人?”
“你爷爷。”左登峰以日语高喊,随即晃身上前,虎翼出窍,一挥过后,八截残尸。
“日本狗,你左爷爷来了。”左登峰一手提刀,一手抓着酒瓶,晃晃悠悠的走进了宪兵队的大门。
宪兵队占地范围很大,外面套着高高的围墙,左登峰进门之后率先观察了周围的情况,发现没有暗藏狙击手便放下心来。
此时是鬼子吃饭的时间,左登峰一吆喝,很快从食堂里跑出了大量的鬼子,这些鬼子都拿着枪,吃饭的时候还带枪,说明他们一直处于紧张和警戒的状态,由此看来那些日本忍者应该还没有离开。
左登峰从不认为以慢打快,后发制人才是高手所为,他喜欢先动手,鬼子一出门他就动手了,虎翼在灵气的催动之下发出长长的刀芒将那些鬼子成片砍倒,长探的刀芒甚至豁开了食堂的外墙,数刀过后食堂大门轰然歪倒。
“老子是天下第一高手,不来惹你们已经给你们面子了,你们竟然还敢找我的麻烦?”左登峰佯装醉酒狂妄叫喊。宪兵队所在的院子是之前大户居住的,分前院中院和后院,南北之间的距离超过百米,此时他已经听到后院有高手踏地借力发出的砰砰之声,根据声音来看,人数不少。
日本鬼子的军官和士兵不在一个地方吃饭,那些军官此刻在西侧厢房吃饭,听到动静之后快速的冲了出来掏出手枪冲左登峰开了枪。
双方之间的距离超过了二十米,对方使用的是手枪,左登峰便没有躲闪,而是将灵气散了出来在周身形成了紫气屏障,他确定自己不会因此丧命,想测试一下自己的灵气屏障能否挡住子弹。
接连三枪都打中了他的前胸,虽然没有入肉,却极为疼痛,看来灵气屏障抵挡棍棒等钝器还可以,用来防御子弹效果不大,测试出了结果左登峰随即上前挥刀砍死了他们。
中院也有鬼子,此刻正叫嚷着往外冲,左登峰随即上前大骂着挥刀砍剁,与此同时分神旁顾,发现居住在后院的日本忍者并没有前来攻击他,而是快速的抄到了他的背后,想要形成包围圈之后再发动攻击。
左登峰此时快速的在脑海里思考一个酒醉的人在此时会怎么做,短暂的思考之后他单臂擎刀,环视左右以日语叫骂,“你们能包围的了我吗?老子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在左登峰叫骂的时候包围圈已经形成,左登峰佯装站立不稳就地打了个转,借机快速的观察了包围他的众人,发现正是那九个日本忍者,虽然他出现的很突然,这些日本忍者却仍然是全副武装,连盛放暗器的腰囊都佩戴在身上。
包围圈一旦形成,立刻就有日本忍者冲中院的宪兵以及从食堂废墟里钻出来的宪兵高喊,示意他们躲避,日本人虽然品德败坏,但是他们有一个显著的特点,那就不是自相残杀,日本宪兵闻声离开快速闪避,左登峰追了上去砍翻了几个。
士兵一离场,四周的暗器立刻如雨点般落下,左登峰见状微微皱眉,传说中的舞出刀花或者剑花阻挡暗器的事情根本就不存在,即便有人能做到他也做不到,因为他并不擅长用刀,无奈之下只好左右出刀,将地面的灰砖左右扫起阻挡自上方击下的暗器。
一刀过后左登峰立刻贴着墙角闪到了西侧围墙,虎翼横扫,将院墙砍塌。
院墙一塌,墙上的忍者立刻后退,东侧的忍者随之贴上,仍然保持着包围圈的完整,很显然在此之前他们已经演练过如何围攻。
“谁能拦得住我?”左登峰不待对方发出第二拨暗器,便快速的向西侧冲了过去,虎翼逼出刀芒斜斩前方的那名老年忍者。
“我的宝剑极为锋利。”就在此时,身后传来了一声高喊,日本人忍者在出招之前有出言示警的习惯,但是这种待遇左登峰很少能够享受到,这一声高喊还是那个拿剑的忍者下意识喊出的。
左登峰闻言陡然皱眉,日本忍者使用的都是刀,他们从不用剑,这一声叫喊无形之中表明了日本人已经得知他有宝刀在手,并且找到了能够克制他宝刀的宝剑。
左登峰在瞬间就放弃了进攻,快速转身横刀封挡,他知道日本忍者用刀的习惯,在时间允许的情况下他们都会选择力道十足的下劈。果不其然,左登峰转身之后就发现一名彪悍的中年忍者双手持握着长剑奋力下劈。
忍者所用的是把长剑,剑长五尺,刃四尺,属于重剑一流,电光火石之间左登峰率先发现这把长剑眼熟,随即便想到了这把长剑正是他送给杜秋亭的承影,这可是十大名剑之一,与虎翼是同一等级的兵器。
确定了对方使用的是承影之后,左登峰在瞬间就冒出了一身冷汗,他此刻是横刀上举的,虎翼是刀面对敌,处于劣势,如果承影剑砍中虎翼,势必会将虎翼砍断,届时承影的落势不竭,会直接将自己的脑袋劈开。
生死关头左登峰做出了最明智也是最无奈的举动,手腕内扣,将虎翼的刃口上翻,力求刀剑同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