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头条〗民国秘术:揭开一百年前的惊天秘密

  金针拉着左登峰的手走进了大门,进入大门之后,左登峰发现茅山派的规模很大,单是前院就占地二十几亩,院子正中是宽达三丈的灰砖路面,左右是坚硬的实地,应该是茅山弟子演练道法的所在,院子的西北角落是一株巨大的桃树,枝繁叶茂却并未坐果。
  “杜大哥,耽误你做晚课了。”左登峰进门之后就看到茅山派的三茅大殿里端坐着很多道人道姑在念经诵法,加上金针衣着正式,想必是在主持门人进行晚课。
  “不妨事。”金针闻言连连摆手,拉着左登峰走向大殿。
  “进偏厅吧,你我是私交,进大殿于礼不合。”左登峰摇头走向西侧偏厅。金针见左登峰如此懂得礼数,便微笑点头,陪着他走向西侧偏厅。
  “杜大哥,这株桃树有些年头了吧?”左登峰指着那株桃树随口问道。
  “六百多年了,我们茅山弟子作法往往会用到桃木剑,自家院子种上一棵,也免得弟子们到处攀折。”金针出言笑道。他是聪明人,见左登峰还有心思问桃树就知道他肯定把事情办好了。
  “为什么不坐果?”左登峰好奇的扭头回望,发现桃树的枝杈的确有被砍过的痕迹,不过主干是完整的。
  “开花结果的桃树是不能用来作法的,它们跟人一样,开花结果就是泄了纯阳。”金针笑着推开了偏殿的大门,转而吩咐跟随在后的道童为左登峰准备饭菜。
  那两个道童此刻正好奇的打量着左登峰旁边的十三,听到掌教吩咐,其中一人立刻收回视线转身去了。
  “我吃过了。”左登峰抬手摸了摸十三的脑袋,十三进入茅山派之后一直沉稳的跟在他的身旁,并没有顽皮的左右张望,左登峰对它的表现很满意。
  “上茶。”金针冲道童吩咐了一句,转而伸手邀客,左登峰点头谢礼,先行迈入了偏殿,十三并没有跟随,而是窜上了那株桃树,左登峰见状微微皱眉,这家伙还真是经不起表扬。
  进入偏殿之后,道童点上蜡烛退了出去,二人分宾主落座。
  “兄弟一路辛苦了。”金针脸上一直挂着笑容。
  “幸不辱命。玉真人已经找回了她的猴子回返辰州了,高足的病没什么大碍吧?”左登峰微微一笑轻描淡写。他是如何帮助玉拂的他没说,遇到了多少困难和凶险他也没说,在他看来帮助朋友没什么值得表功的。
  “有劳兄弟惦记,千里的病已经好多了。说说少林之行的始末,让我看看该领你老弟多大的人情。”金针爽朗的笑道。
  左登峰见他追问,便简略的将送饭三日,与少林寺三大高手对阵以及抵抗外敌守护玉拂本体的事情简略的说了一遍,连玉拂送他青蚨虫的事情也没有对金针隐瞒。
  “明空的修为不逊于铁鞋明净,你是如何打败他的?”金针听完皱眉发问。
  “他的灵气修为较之铁鞋还是要逊色一筹,与我比拼灵气的时候,我行险取巧以玄阴真气冰封了他。”左登峰没有隐瞒。
  “哦。”金针闻言微微点头,事实上他并不清楚左登峰所说的玄阴真气是什么,不过他是一派掌教,自然不会去追问他人私密。
  “不瞒大哥,我所用的行气法门是女人的,走的是炼血化气的路子,炼血化气导致体内阴气不足阳气过盛,这只玄阴手不但可以中和我体内的阴阳之气,还可以令我发出至阴至寒的灵气攻击敌人。”左登峰沉吟片刻抬起了右手,金针是个值得信赖的朋友。
  “以外物中和体内阴阳不是长久之计,这样下去对你身体损害很大。”金针闻言面露关切连连摇头。他没问左登峰为什么使用女人的练气法门,他知道左登峰肯定有他的苦衷和难处。
  “没事儿。”左登峰出言笑道。或许金针说的有道理,不过至少现在他还没发觉有什么异常。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小道童端来了茶水,金针命其为左登峰收拾房间,左登峰没有阻止,今天晚上肯定是不能走了。
  “左兄弟想必看到了辰州派的金甲僵尸,如何看待此物?”金针端起茶杯开始了新的话题。
  “的确威猛,竟然不惧刀枪,道门法术玄妙如斯。”左登峰由衷的佩服。
  “移魂之法控制阴物对施术者本人并无益处,玉真人没有受伤吧?”金针兜了圈子其实还是为了问玉拂的情况。
  “没有,不过玉真人的脾气好像有些怪。”左登峰为金针打着预防针。
  “岂止是怪。”金针无奈叹气。
  “大哥,你听没听说过《天篆文册》这本书?”左登峰见事情已了,便说出了自己的问题。
  “略有耳闻,据我所知它不是书,而是玉牒,是奇门遁甲和孤虚法十二章的前身,左兄弟,你为什么问这个?”金针出言问道。
  “我想去找十二地支中的六只阴属动物,目前已经有了线索,不过我怀疑姜子牙很可能会在它们生活的区域布下阵法,奇门遁甲是推演预测的,这个孤虚法十二章是不是就是阵法?”左登峰出言问道。
  “是阵法,而且是最为高深的阵法,孤虚法十二章现在已经失传了,如果姜子牙真的是布的这个阵法,一般情况下你是破不了的。”金针皱眉沉吟,良久方才叹气开口。
  “为什么这么说?”左登峰急切的追问。
  “十二地支和十天干相对应之后,还多出两个地支,这两个多出来的地支就是‘孤’,与‘孤’相对应的就是‘虚’,这个‘虚’本身是不存在的,布阵的人可以随意设定这个不存在的‘虚’,因此除非布阵者本人,别人很难破这个阵法。”金针皱眉开口。
  左登峰闻言立时皱起了眉头,看来事情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和棘手。
  “你别着急,你现在还不能确定姜子牙就一定布下了孤虚阵法,如果真的是这种阵法的话,玉真人的猴子也不可能逃出来。”金针出言安慰。
  左登峰闻言缓缓摇头,他听的出来金针是在安慰他,玉拂的猴子能逃出很可能是因为地震山洪等原因破坏了阵眼,其他的那些动物肯定没它那么好的运气。
  “事在人为,等我安排一下派中的事情,陪你走一趟。”许久过后,金针打破了沉默。
  “多谢大哥,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儿,不能劳烦你。再说你身为一派掌教,哪能说走就走。”左登峰连连摇头谢绝了金针的好意。寻找六只阴属动物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不能拖走金针,不然茅山派就没主事之人了。
  “没关系,说句只有你知我知的话吧,现在的这些门派论布置阵法,我茅山派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不过我对于这种远古时期的阵法没接触过,实在是没把握。”金针正色开口。
  “真不用,我再想想别的办法。”左登峰摇头说道,他很清楚金针的前半句是为了给他建立信心,后半句的目的是不让他期望值过高。
  “我们茅山法术严禁外传,我身为掌教也不能破例,不过我可以向你讲明阴阳五行的变化,但凡阵法总是脱离不了阴阳平衡,五行相对,你明白了其中变化,日后可以自行想办法破阵。”金针想了想开口说道。
  “我虽然不是江湖中人,但是我知道规矩,我不能学。”左登峰闻言连连摆手。
  “这个阴阳五行的变化不算什么秘密,我说了也不算坏了祖师的规矩。我现在最大的担心是向你讲明了阴阳五行的道理之后,你会因为过分看重阴阳五行而分散自己的心神,降低你日后可能到达的高度。如果这样,那我就不是在帮你,而是在害你。”金针摇头开口。
  “何出此言?”左登峰疑惑的追问。
  “你修习的法术没有具体的招式,只有修行的法门,这种法术不适合临阵对敌,更适合悟道长生,其实你修习的法术才是正道,我们这些人全偏离了修道本真。我向你讲明阴阳五行的变化,就好比在一棵冲天青松的树干上分出了很多枝干,会分散你的注意力,这颗青松以后可能只开杈,不长高了。”金针摇头苦笑。
  “我活着不是为了求长生的。”左登峰毅然摇头。
  “既然如此,我就跟你说说我对阴阳五行的理解吧,其实世间的事情都暗藏阴阳平衡之说,远的不说,就拿咱们几个人来说吧,我擅长布置阵法,驱鬼降妖。玉真人布阵能力稍弱,但她精于操控阴物,这些王真人铁鞋铜甲是不会的,但是他们三人的灵气修为要高于我和玉真人,这就是有长有短有利有弊。孤虚阵法也逃不出这个道理,既然是阵法,自然有东西能够中和破解它,这些东西隐藏的一定很隐蔽,不过离阵法不会很远,这就跟毒蛇周围十丈之内必然有解毒的草药是一个道理。”金针拿起茶杯浅抿一口,放下茶杯再度开口,“纸上谈兵你很难理解,这样吧,我找几个例子给你示范一下。”
  “正东,去把功德簿拿过来。”金针说到此处,冲门口的道童开了口。后者一听立刻向正殿跑去,没过多久,拿着一本宣纸装订的簿子跑了回来双手递给了金针。
  金针伸手接过,逐页翻看,貌似在寻找什么。左登峰虽然不明白金针在干什么,也只能安静等候。
  “现在是乱世,道观也得接受香火,两百多人总得吃饭。”金针冲左登峰解释,“不过这些上香送钱的人基本上都是有求于我们茅山教的,他们有什么要求都会写到功德簿上面。”
  “人之常情。”左登峰点头开口。
  “正东,去把你四位师兄叫来。”金针翻看着功德簿冲那道童说道,后者闻言立刻转身跑了出去,片刻过后,进来了四位年轻的道人,金针冲他们逐一下达了任务,原来是让他们四个下山去向四户上香的人家报信,通知他们茅山掌教要亲自驾临为他们处置所求事宜,
  这四件事情分别是改阳宅风水,寻千古吉地,驱异类附体,灭冤鬼缠身。
  “遵掌教师叔法旨。”四位茅山弟子听到金针的话后立刻齐声应是,退出偏殿各行其责。
  “多谢杜大哥。”左登峰站起身冲金针道谢。功德簿上密密麻麻的记载了数十页香客的请求,金针挑选的这四个都是有代表性的事件,目的自然是通过对这些事情的处理向左登峰阐明阴阳五行的道理和处理方法,左登峰深明他意。
  “不要见外,不过他们几个运气的确挺好,这些事情一般都是由门人弟子去做的。”金针拿起茶杯示意左登峰喝茶。
  “大哥有几位同辈同门?”左登峰端起茶杯随口问道。刚才受命下山的那四个门人喊金针是师叔,这就表明金针上面还有师兄。
  “先师亲传弟子一共有四人,我排名最末,愧居第一百二十五代掌教。”金针随口回答。
  “正殿的那些道长跟大哥都是什么关系?”正事儿已经说完,二人便开始闲话家常。
  “他们是我三位师兄的弟子,也有上辈的师叔,不过他们大多不会高深的道术。”金针随口说道。
  “哦?”左登峰面露好奇。原来还不是每一个茅山弟子都有资格学习法术的。
  “茅山祖训,只有掌教亲传弟子才有资格修习高深法术,一百二十五代弟子只有我们师兄弟四人学到了正统的法术,我的三位师兄是不可以传授弟子高深法术的,只有我的亲传弟子才有资格学习,这样作是为了保证正统的法术单脉传承。”金针说出了师门秘闻。
  “大哥有几位亲传弟子?”左登峰好奇的问道。
  “我挑选弟子极为严苛,现在只有千里自己,此子心性仁善,悟性极高,不出意外,他当是下一任茅山掌教。”金针点头开口。一个当师傅的遇到一个好徒弟也不容易。
  左登峰闻言连连点头,茅山派的等级观念极为森严,不是亲传弟子连学习高深法术的机会都没有,这种看似无情的作法实际上正合物竞天择,优者为先的自然法则。
  “兄弟,时候不早了,你早点回房休息,这几户人家离这里都不近,咱们短时间内回不来,我安排一下派中的事物,明日一早咱们就得下山。”金针放下茶杯站了起来。
  左登峰点头答应,跟着道童来到了下榻的房间,房间很是整洁,铺盖被褥都是新的,左登峰身上污秽就没有去碰那些铺盖,和衣在椅子上凑合了一夜,十三可不管那一套,直接上床趴卧。
  “端走,掌教吩咐过了,不要送洗脸水。”次日清晨,左登峰听到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和说话的声音。微一沉吟便明白了金针的细心,如果道童送来了洗脸水,就有嫌弃左登峰污秽的嫌疑,所以金针才专门吩咐道童不要为左登峰送洗脸水,以免他多心。
  “别走,我不洗脸是真的,可我洗手啊。”左登峰反应过来打开门喊住了转身想要离开的道童。
  收拾妥当,吃罢早饭,金针来邀请左登峰上路。金针今天穿的更加正式,金黄色的道袍正绣八卦反刺阴阳,脚踏白底轻靴,头戴芙蓉道冠,手捧青丝拂尘,为人英姿飒爽,为道道骨仙风。
  掌教出行是大事,众人送行,八人随从。
  “我这是浅露于外,你这是深藏于内,其实我很讨厌这种仪仗,不过祖上就传下这么个规矩。”下山之后二人并肩前行。
  “大哥,咱先去哪里?”左登峰比较关心行程的安排。
  “先去为县太爷看个宅子。”金针伸手西指。
  步行了二十里后,一行人来到了县城,县长已经得知金针要亲自为他看住宅的风水,早就在城门前等候。金针杜秋亭在左登峰眼里只是个值得交往的朋友,但是在这些世俗之人的眼里他就是神仙,他的大驾光临令县长激动的语无伦次。
  “先办正事儿。”金针谢绝了县长的宴席,要求县长带众人前往他的宅子。
  县长闻言立刻将金针等人带到了一座老宅之前,这是他的祖宅,他一直住在这里。祖上出过一个巡抚,一个道台,轮到他了就只当了个县长,所以县长感觉祖宅的风水出了问题,不然的话这祖宗三代怎么官越当越小。
  县长的祖宅是个很大的宅院,分前院后院,前院后院都有东西厢房,中间以门楼衔接,整个建筑显得中规中矩,大气沉稳。
  金针在院子里转了一圈,转而走到后院的石墩上坐了下来,县长和左登峰相陪。
  “人的命运和运势由很多方面的因素决定,说起来非常的复杂,简单说来有三个比较重要的因素,第一就是天时,天时指的就是祖荫,也就是祖宗积德或者造孽对子孙产生的正面或者负面的影响,一个人在世的时候是干好事还是干坏事都不会对他的运势和寿命产生影响,他做了好事不会受到奖励,做了坏事也不会受到惩罚,受到奖励或者惩罚的是他的子孙,古语‘祸及子孙’和‘福萌子孙’就是根据这个道理来说的。神明对一个人最严厉的惩罚就是禁止他的血脉继续延续,也就是咱们所说的断子绝孙。有人会感觉子孙无辜,其实他们并不无辜,因为他们是先人血脉的延续,先人做了好事积了阴德,他们心安理得的受益。先人做了坏事伤了阴德,他们也天经地义的受罚。”金针侃侃而谈。
  “大哥,为什么没有现世现报?”左登峰出言问道。虽然金针所说的内容貌似与阵法无关,左登峰还是很感兴趣,因为他知道这些话一般人是听不到的。
  “古语‘盖棺定论’你应该听过,一个人的是非功过只有到他死的那天才能下定论,一个人一辈子是作恶多还是行善多也得最后那一刻才能确定,等到最终确定了,人也死了。人死了,他一生所做的事情所导致的后果只能由他的子孙承受。神明不会零敲碎打给人记小账儿,会秋后总算的。”金针转头看了一眼县长,此时鬼子已经占领了县城,这个县长说白了也是汉奸。金针之所以要来给他看宅院,只是为了让左登峰在旁观摩阴阳五行的道理。
  “是是是,杜真人金玉良言,苟某一定铭记于心。”县长连连点头。
  “我也只是说说其中的道理,天时是祖荫,祖荫无法改变,所以咱知道就行了。第二个有可能影响命运和气数的就是地利,地利由两个方面组成,一是先天地气,二是后天地气。人出生七七四十九天之后三魂七魄才全部归位,下接地气。这时候婴儿在哪里,哪里的地气就会影响他以后的气数,即便婴儿长大离开了这里,他的气息也会一直与他出生四十九天时所在的地方气息相连,这就是先天地气。婴儿长大以后的居住的地方也会对他的运势产生影响,不过影响不大,这就是所谓的后天地气。后天地气占据地气的三成,先天地气占地气的七成。
  第三点就是人和,人和也分为两方面,最重要的就是妻子,夫妻气息相通,妻子运势的高低也会决定丈夫的运势。此外朋友也很重要,如果同僚或者与你共事的人与你相克,也会影响运势,不过这个所占的比重很小。归根结底,能够改变气数的办法只有三个,一是祖上做好事,二是选择好宅院,三是找到好伴侣。”金针详实的阐述完天时地利人和。
  “真人,你看我的这院子有没有需要修理的地方?”县长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
  “你这宅子居住的时间太久了,有冤魂萦绕,需要大做法事,还要修改一下房间里的布置。”金针面露严肃神情。
  “啊?!”苟县长一听立刻绿了脸,在他看来茅山掌教可是绝世高人,高人说有鬼那是一定有鬼,可是他不知道茅山掌教也会吓唬人,左登峰虽然看不到魂魄,却能感受到它们的存在,这个宅子干净的很,哪有什么鬼,分明是金针吓唬他。
  “杜真人,您可得救救我啊。”苟县长哭丧着脸出言央求。
  “嗯,你让开,我要起坛作法。”金针站起身冲茅山众人挥了挥手,众人即刻走进院子布置法坛。
  “大哥,这个院子的风水有问题吗?”左登峰见县长躲到了后院,便出言问道。
  “没有,这座宅子建造的时候应该是请风水先生选的位置,来,上去。”金针说着踏地借力,拔高十丈,左登峰见状随之而上。
  “宅子风水的好坏分为上中下三品,下品是院子范围内五行齐备,中品是十里之内五行不缺,上品为百里之内五行皆全,这个宅子就是中品,你低头仔细看看。”金针出言提醒,二人凌空之后都可以在空中停留一段时间。
  左登峰闻言立刻低头俯视,但是他并未发现明显的金木水火土五行事物,金针见状手指西北出言提醒,“那是什么?”
  “好像是个冶炼金属的地方。”左登峰出言回答。西北八里外的山中有着一只烟囱,此刻正冒着烟。
  “是的,从前清开始那里就一直在开采冶炼黄铜。”金针点头开口,随即落于地面,左登峰随之落回,众人看左登峰的眼神立刻有了巨大变化,再也不敢把他当成叫花子了。
  “但是那里只有金,还少木水火土。”左登峰摇头说道。
  “冶炼金属需要大量的木材,冷却金属需要大量的水,融化金属自然就需要火,土随处可见,有时候金木水火土并不是分开的,你日后寻找十二地支的时候也得注意这一点。”金针出言解释。
  “为什么只旺他一家?”左登峰恍然大悟之后再次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那座铜矿后面的山势呈扇形,延伸合拢之后恰恰对准了这座宅子。”金针伸手比划。
  “原来如此,既然他的宅子没有问题,为什么官会越当越小。”左登峰点头笑道。左登峰很聪明,之所以不懂阴阳五行是因为没有人将他的思维往这方面引导。
  “古代的律法规定皇帝可以有八十一个女人,诸侯能有九个,官员可以有三个,普通百姓只能有一个,之所以有这种规定是因为制定律法的人懂得阴阳平衡之说,皇帝,诸侯,官员,这些人的气数远比普通百姓要强,单纯一个女人不足以平衡他们的超乎常人的气数,所以必须以八十一,九,三来平衡,如果少于这个数字,气数就会偏移。如果多于这个数量,气数就会减弱,这个小县长竟然娶了七房姨太太,这么下去这个县长也干不长了。”金针点破了问题的所在,其实这所宅子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宅子里的人。
  “好了,我先做做法事,一会儿带你去房间,告诉你房间里如何布置才能平衡阴阳,齐全五行。”金针出言笑道。
  “既然没鬼你做什么法事?他们可都在看着呢。”左登峰冲后院努了努嘴。
  “耍几下吧,不然一会儿不好意思拿钱……”
  金针起坛作法,平地起风,化烟飞雾,声势骇人,极为神异。
  左登峰在一边侧目旁观,他是明眼人,自然能看出其中的门道,金针做的法事纯粹是糊弄人的,其实真正驱鬼根本就没这么多招式,也没时间来做这么多花架子,金针故意把简单的事情弄复杂了,为的就是好看。他身为茅山掌教也有他的难处,那么多门人等着吃饭,他比左登峰更需要钱。
  金针所做的法事持续了二十多分钟,硫磺硝石一通折腾,搞的院子里雾气腾腾,县长及其家眷看的是眼花缭乱,佩服的是五体投地。法事一结束,众人立刻上来大肆夸奖,金针苦笑着看了左登峰一眼,左登峰会心的回笑,金针已经是玄门泰斗了,世人普遍认为盛名之下无虚士,所以对他有着盲目的崇拜,不管他做什么在世人看来都是对的,即便是作法途中停下来喝水,他们也认为金针的举动暗藏深意。
  香火钱是少不了的,五封大洋,金针并没有沾手,由随从的道人接了,接钱的时候还神情倨傲,连句谢谢也没有。
  “走吧,进屋看看,拿钱了就帮他办点事情。”金针离开法坛带着左登峰向后院走去,作法的器物自然有随从收拾,茅山掌教架子十足。
  县长的宅院分前后院,后院是妻妾住的地方,左右各有六间房子,东侧的房子已经住满了,西侧的房子只住了北首第一间,那是七姨太的房间。东为大,这样是为了区分妻妾的尊卑地位。
  二人进入东侧第一间房子,这是县长原配住的房间,摆设比较简单,金针让众人在外等候,带着左登峰从屋子里转了一圈。
  “你看一下这个屋子的五行是否均衡?”金针开口说道。
  “不均衡,木太旺,家具应该搬走一些。”左峰环视左右出言回答,屋里的地面上铺着灰砖,灰砖是经过烧制的,所以左登峰感觉它兼顾土火,屋子里还有一个鱼缸,不过鱼缸里没有鱼,而是养了一只长寿龟。龟在水里生活,所以左登峰感觉它属水,房间里的家具大部分是木制,综合权衡下来,左登峰得出了上述结论。
  “的确木旺,但是不用搬走家具,应该拿走乌龟。”金针摇头笑道。
  “为什么?”左登峰皱眉发问。
  “这间房屋的女主人五行属火,五行之中木生火,房间里木性重对她有益,不过木性过重也不行,会导致女主人脾气暴躁,搬走家具治标不治本,还会降低她的运势,乌龟五行属水,五行之中水生木,乌龟在这个屋子里会加重木性,木性又加重了火性。所以拿走乌龟是最正确的作法,釜底抽薪,缓和阴阳。”金针出言解释。
  “乌龟本来就是属水的,水也可以缓和火性。”左登峰说出了自己的疑惑,他感觉金针的办法多绕了一步。
  “水不能缓和火性,只能克制,看宅院的时候切忌五行直接充抵,不然对人有害,正确的是采用柔和增减的办法,火过旺就减木,木过旺就减水,水过弱就添金,说白了就是从下面拉腿儿,决不能从上面砍头。”金针耐心解释。
  “原来如此,对了,你怎么知道这个大婆是属火的?”左登峰点头再问。
  “人五行到底属什么最准确的是要看八字,不过我如果看她们的八字就会让她们小瞧了,所以我就根据五行所属的人的性格来倒推她们的五行所属,属火的人八字日元为丙为丁,这种人性格急躁,有能力,但不会处理人际关系,铁鞋五行就是属火。
  属土的人八字日元为戍为已,这种人沉稳守信,极为清高,毛病是思维守旧略显保守。玉真人和我五行都是属土。
  属金的人八字日元为庚为辛,这种人有毅力有野心,性格缺陷是急功近利,目的性太强。铜甲可能就是属金。
  属木的人性情随和,慈悲心肠,极为聪慧,人缘极佳,王真人就是此类。
  属水的人八字日元为壬为癸,这种人思维敏捷,极为固执,自尊心也强,不足之处就是对己对人过于严苛。”金针说到此处看了左登峰一眼。
  “不过那个大婆也没说话,你是怎么看出她五行属火的?”左登峰讪笑着转移了话题,金针把属水的人放到最后,其实就是说给他听的。
  “钱匣子挂了三把锁,鸡毛掸子都打没毛了,她不是属火才怪。”金针出言笑道。经他提醒左登峰才发现房间里的钱匣子上挂着三把铜锁,床头的鸡毛掸子上的鸡毛都快掉光了,不问可知这个大婆没少殴打小妾。
  “大哥真是法眼如炬。”左登峰由衷的钦佩金针观察之细。
  “不是我谦虚,我也只是粗通,你一定要活学活用,千万不要照搬,不然我就真的害了你了。”金针正色开口。
  “我明白,窥一斑而知全豹,读一诗而通百篇。”左登峰点头答应。金针只是在教他浅显的道理,目的是希望他可以有自己的理解和延伸。
  金针闻言大为放心,探手延出灵气将那鱼缸里的乌龟凭空抓了出来扔进了院子“放生”。
  门外的众人等了半天,到最后发现金针扔了个乌龟出来,立时目瞪口呆。
  “乌龟寿命超出常人,养它有害无益。”金针走出房门开口说道。他说的这话其实只是幌子,真话是说给朋友听的,假话是掩盖真相的。
  县长等人虽然感觉惊愕,却知道金针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于是急忙派人抱着乌龟放生去了。
  金针随后又带着左登峰去了另外几个房间,这次他没有开口,而是由左登峰动手处置,左登峰的领悟能力极强,处置极为得当,但是到了七姨太的房间,金针与左登峰的处置意见发生了冲突,七姨太是个新潮人物,房间里有很多塑料制品,金针不了解塑料的由来,把它理解为了木,而左登峰先前就接触过现代科学,他知道塑料是由石油提炼制成的,应该归类为水,争论之后,金针认输并彻底放心了,左登峰只是学了原理,并没有照搬。
  看完宅子,金针并没有耽搁时间,快速的告辞继续西行,八十里外有一个富商要为死去的父亲寻找一处千古之地。
  “兄弟,我们茅山派是以符咒来作法的,符咒是祖宗传下来的,种类也不多,如果外传,茅山派日后就很难立足了,你千万不要怪我藏私。”金针冲左登峰说道。
  “大哥见外了,这样我已经很感激了,大恩不言谢,我心里记下了。”左登峰正色回答。
  “前段时间我和王真人等人在南京的所作所为日本人已经知道了,他们肯定会想办法对付我们,说不定哪天他们就会找上门来,到时候大哥的老窝要是保不住了,自然会向你求助的。”金针叹气开口。
  “鬼子敢派兵攻打茅山派,我就先杀了他们的指挥官。”左登峰闻言挑眉冷哼,金针等人都有顾忌,不像他孤身一人。
  “那倒不会,日本人知道咱们中国人信奉佛教和道教,他们国家也有修道中人,届时他们可能会派日本的修道中人来正面挑战,如果咱们败了,丢的就不单是咱自己的脸了。”金针面露苦笑。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不管我在哪里,我都会赶回来。”左登峰正色开口。
  “这是我们茅山召集门人的纸符,如果纸符发热,就表示你大哥我大难临头了。”金针伸手递过来了一张折叠起来的黄色纸符。
  “纸符发热,我一定回来。”左登峰探手接过放进了怀里。
  金针见状没有再说什么,探手拍了拍左登峰的肩膀,他之所以对左登峰如此厚爱有公私两方面的原因,于私,左登峰跟他很对脾气,虽然相差十岁,但是性情相投。于公,左登峰虽然目前还不懂得阵法的布置,但是灵气修为已然称得上绝顶高手,日后茅山有难,多出一个强有力的帮手总是好的。作为一派掌教,不止要负责门人的温饱,如何在乱世之中保证门派的安全也是他需要考虑的问题。
  “大哥,我还有个疑问。”左登峰沉吟良久开口说道。
  “你说。”金针点头开口。二人一直步行在前,从人跟在他们后面十丈之外,十三在路旁的树林里扑蝴蝶。
  “辰州派有很多符咒不是纸符,而是一些别的东西,那些东西也能用来作法,这是为什么?”左登峰出言问道。
  “我们的符咒之所以能用来作法,是因为纸符上所写的朱字令纸符对应了世间潜在的五行属性,事实上世间有很多东西本身就带有五行属性,只要你发现了它们的五行属性,也是可以用来作法布阵的。”金针出言解释。
  左登峰闻言连连点头,他之所以问这个问题,为的就是想要自创阵法。
  没走出多远,富商就派来了汽车迎接,金针并没有乘坐汽车,而是一直步行,茅山古训茅山弟子不可坐轿。
  晚上八点,众人来到了富商所在的镇子,富商是靠纺织业起家的,生意做的很大,据说是什么商会的会长,欢迎的仪仗列出了好几里。
  富商姓贾,是个六十多岁的清瘦老者,率领着一家老少出迎到了镇头,见到金针之后立刻全部跪倒,口呼‘恭迎茅山仙长杜真人。’这么大的阵势不但左登峰没想到,估计连金针本人也没想到,见状急忙快步上前扶起了贾会长。
  “真人仙驾莅临,贾某万分感激,这些俗物不入真人法眼,只为茅山派添置明灯素油,锦丝两匹,上等布料十匹,为茅山诸位道长置办法袍。”贾会长站起身立刻示意家里的下人呈上了一个红布遮盖的木盘和若干礼物。
  “无量天尊,贾会长客气了。”金针沉吟片刻转头冲随从点了点头,随从见状上前收起了礼物,红布飘动,左登峰一瞥之间发现木盘里整齐的放着十根大金条。
  “真人请。”贾会长见金针收下了礼物,面露喜色抬手邀客,金针冲其微微点头,与之同行。
  左登峰后退几步拉开了距离,根据金针严肃的神情以及随从道人的惊喜之色来看,他们并不经常收到这么重的大礼,常言道厚礼相送,必有所求,这个贾会长不但出迎这么远,还下跪迎接,厚礼相送,傻子也知道事情不好办,如果单纯找个阴宅墓地的话,绝对用不了这么大的阵势。
  金针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贾会长没有按照规矩来,寻常都是在办完事情之后才呈上谢礼,他提前送上了,而且还当着满大街人的面,如此一来直接就是赶鸭子上架。不过他这赶鸭子上架做的很漂亮,这么重的厚礼很为茅山派的脸上贴金,加上举家跪接,如此一来金针这鸭子是当定了,无论如何也得上架。不过当鸭子的感觉可能不太好,不然金针不会一直板着脸。
  贾府早已经准备好了食材,金针等人一到,立刻起火烹调,金针坐首席,左登峰并没有因为衣衫褴褛而受到冷遇,坐次席,连十三都吃上了去鳞的红尾鲤鱼。
  金针吃饭的时候没有板着脸,他先前之所以板着脸是不喜欢对方用这种方式逼迫他,并不是因为没有信心,加上步行了那么远,早已经饿了,晚宴极为丰盛,时至亥时,宾主尽欢。
  饭后,金针并没有休息,而是要求贾会长带他去看看他父亲的灵柩,贾会长闻言立刻面露难色。
  “令尊去世已经一个多月了,如果正常的话早就该下葬了,带路吧。”金针正色开口。他先前翻看过功德簿,知道贾会长的一些情况。
  “等白天吧。”贾会长闻言竟然面露恐惧。
  “有我在你怕什么,带路吧。”金针点头说道。
  贾会长见金针坚持,这才唤来几个体己的家丁一起带着金针等人向镇西走去,贾家的祠堂在镇西,贾父的棺椁就停放在祠堂里。
  “杜真人,先父好像有点不对劲儿。”离开贾府之后贾会长冲金针低声开口。
  “怎么不对劲?”金针冷笑开口。如果对劲的话也就不用这么重的厚礼了。
  “停灵第三天的晚上,先父的棺椁里传来了指甲抓挠棺盖的声音,当时就把几个守灵的人吓跑了。”贾会长低声说道。
  “长明灯灭没灭?”金针打断了贾会长的话。金针口中的长明灯指的是人死之后在尸体旁点着的油灯,油灯要一直亮三天。
  “没灭。”贾会长环视左右,面露惧色。
  “你们没打开棺材一看究竟?或许是令尊假死复生也说不定。”金针出言问道。
  “没,没有,没敢。”贾会长连连摇头,见金针皱眉急忙又补充了一句,“先父当时已经彻底断气了,不可能再复活。”
  “后来呢?”金针再问。
  “后来就把棺木移到了祠堂,每天晚上棺材里都会传来抓棺盖的声音,最近更严重了,还传来了吼叫声。”贾会长在黑夜之中走的战战兢兢。
  金针听了之后没有再说什么,刻意落后几步想跟左登峰说话,可是贾会长现在哪肯离开他半步,贴蹭到金针的身旁寸步不离。
  贾家祠堂在镇子西北,是一座前清的古建筑,祠堂很大,占地两亩,外套院墙,院墙是一片树林,林子里乌鸦和夜猫子此起彼伏的叫唤着,门口七八个彪形大汉守着火堆划拳喝酒,实际上他们怕的要死,故意大声叫嚷冲淡心里的恐惧,划拳的声音都带着颤音。
  “会长!”看守祠堂的人见到贾会长等人到来立刻围了上来。
  “大哥,里面有阴性的东西,不厉害。”左登峰低声开口,他的阴阳诀可以本能的令他感受到周围的异象,也能在第一时间内评估出对方的实力。
  “乌鸦都在晚上叫了,肯定不正常。”金针闻言点了点头,转而冲祠堂旁边的树林轻声开口“茅山掌教杜秋亭在此,妖物速速回避。”
  他这话一出口,乌鸦和夜猫子瞬时停止了叫唤,周围鸦雀无声。众人见状立刻冲金针投来了拜服的眼神,只有左登峰自己是明眼人,金针这句话是夹带着灵气说出的,说白了就是把乌鸦和夜猫子吓住了,他所说的内容是什么并不是关键,即便说王八蛋在此,也有同样的效果。
  “开门。”金针喊住了那群扁毛畜生,转而示意众人上前开门。其中有个聪明人闻言立刻冲到门前拉掉门闩推开了大门。贾会长见状赞许的点了点头。事实上向上爬的机会无处不在,只要心细就可以发现,这个开门的人可能胆子并不大,但是他很聪明,知道有金针在此他不会有危险,所以抢先一步在领导面前露了脸。
  大门一开,一股阴气立刻涌了出来,在触及到杜左二人之后立刻倒退而回,金针可能没有发现这一点,但是左登峰发现了,这是一种细微的感觉,别人没有。
  金针率先迈步而入,左登峰在旁相伴,众人尾随。
  此时是夏天,院子里并没有多少落叶,祠堂的木梁房屋也并不破旧,隐约还有股朱漆的味道,由此可见贾家经常对祠堂进行修缮。祠堂没有左右耳房,只有一处宽敞的正屋,正屋外摆着香案,门上贴着黄色的纸符,不问可知在金针到来之前有别的道术在这里作过法事。
  “贾会长,你到我茅山上香的时候说的是请我们来为令尊寻找一处阴宅,明天我就着手,此处的事情你另请高人处置吧。”金针一见门上贴着纸符立刻面露不悦,道士最讨厌为其他道士擦屁股,就像大夫不喜欢诊治在别的大夫那里瞧过病的病人是一个道理。
  “杜真人大人大量,贾某也是病急乱投医,贵派的仙长法术高玄,寻常人是请不动的,我也是没法子才去找了那些神婆神棍。”贾会长是聪明人,见状急忙上前拉住了金针,解释的同时一顶高帽子也扣上了。
  金针闻言挑眉看了贾会长一眼,转身推门走了进去,正屋北面是贾家列祖列宗的灵位,左右是成排的太师椅,应该是贾家长辈开会议事时的座位,祠堂正中有一处长方形木台,木台上面是一具金黄色的棺材,棺材外面有着横竖的黑色线痕,棺材里传来了吼叫和冲撞的声音,如果不是棺木结实,恐怕里面的死人就要破棺而出了。
  “谁告诉你墨斗线能克制僵尸?”金针伸手指着棺材外面那些密密麻麻横竖分布的黑色线痕。
  “真是僵尸?”贾会长一听脸都绿了。
  “墨斗线是瓦匠拉直找平的工具,是克制不了僵尸的。令尊临终之前可曾心怀怨气?”金针出言问道。棺材里的死人的确尸变了,金针想找出他尸变的原因。
  “没有,绝对没有,先父临终前我们兄弟三人都在眼前,先父将所有事情都做了交代,是含笑而逝的。”贾会长说完,他身后两个比他年纪小一点的男子急忙点头附和。
  “尸变通常是下葬之后在地下发生的,不应该出现的这么早,死后第三天是魂魄归来的日子,在这一天尸变说明它心中有怨气,而且是很大的怨气。”金针转身走到旁边的太师椅上坐了下来。
  “杜真人,请您……”贾队长伸手指着正屋中间那具发出异响的棺材。
  “我现在出手就是杀了它,它什么气息都存不下了,你们还是想想在它死后这三天里你们干了什么令它不满意的事情,找到原因我再动手。”金针随口说道。
  “没有啊,先父去世以后我们什么都没干,我们全是按照规矩来办的,那几天你们还跟弟妹同房了吗?”贾会长转头看向自己的两个弟弟,后者闻言连连摇头。
  “你们答应老人的事情有什么没做到吗?”金针皱眉发问。
  “很多仪式都是下葬之后才能举行的,那几天我们什么都没做,只是轮流守灵。”贾会长回忆了片刻出言回答。
  金针闻言没有再说什么,尸变的出现说明在贾父死后的这三天时间里他的三个儿子做了什么令他非常不满的事情。
  “你们的父亲在世的时候最看重什么?”金针沉吟良久出言问道。
  “家母早亡,父亲没有再娶,只是经营生意。”贾会长出言回答。
  “你们守灵的时候焚烧纸钱了没有?”金针再问,既然这个人生前不好色,那他极有可能贪财。
  “烧了,烧了很多,这是父亲临终前交代的。”贾会长急忙回答。
  “铜盆下面钻孔没有?”金针隐约猜到问题发生在了什么地方。
  “铜盆?我们用的是铁盆,没钻孔。”贾会长愕然回答。
  “焚烧纸钱要用铜盆,而且铜盆下面要钻孔,有几个儿子就钻几个孔,不然焚烧的纸钱无法进入地下,铁隔阴阳,用铁盆更不行了,你们烧的纸钱它一分也没拿到,令尊在世的时候富甲一方,死后一分钱都没有,你让它从下面怎么过?”金针出言笑道。
  “老二老三,你们快回去拿铜盆,钻眼,重新给咱爹送钱。”贾会长一听立刻冲两个弟弟交代,后者急忙转身跑了出去。
  “起坛。”金针起身冲随从说道,这样的尸变在他看来微不足道,很容易就能压制的下来。
  众人一听立刻开始布置法坛,金针随即吩咐贾家众人将棺盖起开,抬手将一枚纸符贴到了猛然坐起的贾老爷子头上,贾老爷子的尸体腐烂的并不严重,金针随即命令众人将尸体抬出了棺材放于地面,尸体虽然被纸符镇住,却仍在不停的抽搐,蠢蠢欲动。
  “大哥,它并不厉害,为什么还在动?”左登峰上前低声发问。金针所用的符纸散发着微弱的阳气,左登峰感觉如果不用纸符,换做一块向阳处的石头也能达到类似的效果,他已经开始活学活用了。
  “这是我们茅山派的定尸符,像它这种情况只需暂时定住,不需要使用镇尸符,不然就不是超度它而是杀掉它了。”金针出言解释。
  左登峰闻言点头后退,金针走到法坛前,手握桃木剑,开始念咒作法,众人全部瞪大了眼睛,茅山掌教施法超度亡人可不是一般人能看得到的。
  就在此时,十三叼着一只乌鸦从门口跑了进来,左登峰知道它对阴物向来充满敌意,见它进来便要出言告诫,可是他话还没说出口,十三就扔掉乌鸦冲向前方的那具死尸,到了死尸头顶,二话不说就是一泡猫尿。
  蠢蠢欲动的僵尸立刻不动了,在场的众人全都傻眼了……
  傻眼的不止是贾家众人,连茅山派的道士也傻眼了,包括金针在内。只有左登峰心里是明白的,十三遇到对手或者阴物都会撒尿示威,这是它的习惯。
  撒尿对十三来说只是一种习惯,但是它这泡尿撒的不是时候,更不是地方,尿在尸体头上了,人虽然死了,但是还是贾会长他爹,这对贾会长来说无疑是奇耻大辱。还有就是对金针也不好看,虽然金针不会在意,但是别人会以为金针的法术还不如十三的一泡尿,这可如何收场?
  “第二步法事就位,请大哥进行第三步。”左登峰最先反应过来冲金针挤了挤眼,此时光线不明,众人视物不清,只有金针看到了左登峰的眼色,他反应迅速,立刻就明白左登峰是要他继续作法,于是便念诵咒语继续法事。
  “上去,镇住尸气。”左登峰回过头冲十三指了指祠堂的房梁。
  十三闻言很是疑惑,它不明白镇住尸气是什么意思,它之前也没干过那活儿。不过它虽然疑惑还是弓身窜上祠堂的房梁,房梁高达四五米,寻常的猫自然蹦不了那么高,十三一跃而上,围观的众人立刻对其刮目相看。
  “贾会长,你为茅山派捐了黄金百两才有神猫定魂的待遇,一般人是享受不到的。”左登峰转身冲贾会长说道。
  “哦,哦。”贾会长一听连连点头。
  “此物最通灵性,它先前吃了你一条鲤鱼,现在就帮你去了一只煞星。”左登峰见贾会长面露疑惑,顺手拿起十三叼回来的那只乌鸦在贾会长面前晃了晃,乌鸦还没死透,一摇晃嘎嘎叫唤,吓的贾会长连连后退。
  顺利的将闯祸的十三变成了功臣,左登峰这才扔掉了那只乌鸦专心看金针施法,其实该干的活儿已经让十三干了,金针也只不过是做做样子,硫磺硝石弄出一通火苗,灵气外放搞出一阵阴风,很快也就收工了。
  接下来的工作由普通道人接手,贾家众人也带来了火盆,开始焚烧纸钱。
  “兄弟,你这猫是什么来历?”金针坐在太师椅上皱眉看着趴在房梁上的十三。
  “这猫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左登峰端起贾家为二人准备的茶水,所有人都在忙活,只有他们两个在坐着喝茶。
  “猫昼伏夜出,归类为阴物,寻常的猫经过新死的尸体旁边很容易令尸体诈尸,撒尿更不行了,那是一定诈尸,它这一泡尿下去,不但没让尸体诈尸还压制了尸体的怨气,这种情况我从未见到过,你这猫绝对大有来历。”金针摇头开口。
  “它具体是什么来历我还真不清楚,不过它是从商周时期的一座古墓逃出来的,还认识玉真人肩头的那只猴子。”左登峰自然不会隐瞒十三的来历,但是时至今日他也没搞明白十三到底是什么来头。
  “它也活了三千岁?”金针挑眉问道。
  “是的,他脖子上原来也戴着一个项圈,写着十三阴阳,它可能跟十二地支有某种关联。”左登峰点头说道。
  “项圈呢?”金针出言问道。
  “我和亡妻遇到它的时候,它刚刚逃出古墓饿的形同骷髅,被村民抓住拿走了项圈,项圈后来落到了日本人手里,日本人就是根据项圈找来的。”左登峰放下了茶杯摇头长叹,他再度想起了巫心语沥血相救的情景,悲伤随之涌上心头。
  “它的体型比猫要大,四肢也比猫粗壮,虽然长的像猫,但我感觉它不是猫。”金针之前也没见过与十三相同的动物。
  “它的习性跟猫差不多,大哥,你是怎么理解十三阴阳这句话的?”左登峰出言问道。他跟随金针处理这四件事情并不是单纯的闲逛散心,对他来说这是临行前最后一次观摩和学习,这几件事情处理完,他就要前去寻找十二地支。他的第一站定到了“卢”国当年所在的湖南湖北一带,那里全是大山,他以后可能很长时间都见不到人影了,遇到事情也全得自己处理。所以临行之前的观摩学习就显得非常重要而必要。
  “看它撒尿的姿势,这只动物应该是公的,十三扣除十二,剩下了一,这个一在玄门指的就是乾,也就是公,不好说,好不说。”金针说到一半感觉自己分析的没有道理便停了下来。
  “十二地支是由姜子牙找齐的,姜子牙帮助周武王统一了国家之后被封到了齐国,齐国与山东东部的莱国接壤,十三就是从莱王坟墓里逃出来的,莱王的陵墓已经被日本人挖开了,我看到了里面的碑文,十三当年好像是用来对付姜子牙的十二地支的,而且在与十二地支的争斗中,它好像还占据了上风。”左登峰开口补充。
  “阴阳如果并处,它就不应该是公的。再说如果阴阳并处,它的尿就不应该含有那么重的阳气。”金针始终记着十三的那泡尿。
  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在他看来金针的思维有局限性,金针过分看重阴阳一说,在金针看来公的就是阳。对于金针的这种想法左登峰没有多说什么,金针只是他的朋友而不是他的师傅,只是向他讲明阴阳五行的基本道理,日后如何延伸发展还得靠自己。
  “它还有什么奇异的地方?”金针再度抬头看着房梁上的十三,祠堂的房梁很宽,十三趴在上面瞪着眼睛好奇的看着下面念经的道士和烧纸的孝子。
  “遇到阴物,它的右眼会变成黄色。”左登峰拿起茶壶为金针续茶。
  “可观阴阳,奇物,真是奇物。”金针对十三的能耐大为佩服。
  “它之前的主人很可能是个道门中人。”左登峰出言说道。
  “何出此言。”金针扭头发现左登峰为他续好了茶水,抬起杯盖表示感谢。
  “我们现在已经可以一跃数十丈,前行的速度也赶超汽车,这么快的速度,它蹲在我的肩膀上蹲的很稳,不但很稳,还有心思左右张望,所以我怀疑它先前的主人可能是修道中人,而且移动的速度可能比我们还要快。”左登峰出言说道。
  “有这个可能,现在人心浮动,鲜有能静心修道的,能进入你我这种境界的已经不多了。不过古代有很多道门高人,修为要比你我高出很多。日后你在寻找那六只阴属动物的时候一定要多加小心,如果遇到自己处理不了的事情,就出来找我。”金针不放心的叮嘱。
  “我会的。”左登峰正色点头。既然是朋友就没有必要说客气话,,不过左登峰并不希望麻烦金针,他不想让朋友跟着自己冒险。
  道士一直在念经,孝子一直在烧纸,没有人为二人安排住处,金针和左登峰有灵气在身,可以彻夜不眠,二人一直坐在太师椅中闲谈,他们不能离开,不然没人敢呆在祠堂里。
  二人说的都是江湖上的事情,大部分时间是金针在说,左登峰仔细倾听,江湖上的事情多知道一些总归有用。
  凌晨四点,十三从房梁上下来了,它要撒尿,左登峰见状急忙站了起来,唯恐它再尿错地方,不过十三这次跑出去尿了,尿完没有再上房梁,而是跑到左登峰旁边的太师椅上趴了下来。
  “大哥,铜甲是不是练功走火入魔了?”左登峰猛然想起一事。
  “为什么这么说?”金针不明所以。
  “他一到晚上就急切的要找女人……”左登峰将前端时间与铜甲相遇的事情向金针简略的说了一遍,包括铜甲在南京急不可耐的摁倒丑妓女的事情也说了出来。
  “铜甲虽然人品低劣,但是他练的是佛门功夫,佛门功夫走的是沉稳一路,没有走火入魔一说。他晚上不喜欢出门是因为他好色,而不是不能出门。”金针闻言撇嘴笑道。
  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他之所以问这个问题是想到了十三当日的那泡尿,时至此刻左登峰很怀疑铜甲当日的阳气暴涨不是他练功出偏,而是十三当日撒了他满头满脸的猫尿造成的,但是这个想法无法被证实,因为左登峰不会允许十三在他头上撒尿,十三也不敢那么做。
  人的智商跟年龄不成正比,得看这个人经历了多少事情,猫也是一样,十三虽然活了三千年,但是它生活在密闭的环境下,所以它的智商并没有超出猫的范畴,这一人一猫之间的感情有点像父子也有点像兄弟,十三在古墓里困了那么多年,出来之后只认识一个左登峰,因此它很依赖左登峰,不管左登峰去哪里它都会跟着。而左登峰也不舍得撇下这个曾经救过他的命的肥猫,尽管每次赶路的时候都得扛着它,还得为它干的坏事擦屁股。
  一壶茶喝的如同白开水的时候天才亮了,鸡鸣时分,尸体入棺,开始准备发丧事宜,众人忙活的时候,金针招呼左登峰离开了,金针要为死人选择阴宅,左登峰此时略感兴奋,他虽然不会去当风水先生,但是选阴宅需要观察野外的地气,这个对他很有用……
  江苏的山不多,也不高,镇子周围没有像样的山,不过金针也没有过于苛求,很快就在镇西找到了一块墓地。
  墓地位于一片杂草丛生的草夼里,北面直冲十里外的大河,东西是低矮的山丘,南面不远处是一处很大的村子,地势很是平坦。与传统想法中背靠大山,面对河流的墓地风水格局截然不同。
  金针确定了方位,并没有说话,而是转头看向左登峰,等左登峰开口。左登峰也没有立即开口,他在观察,他知道自己所知有限,所以他观察的更加细致,足足一刻钟左登峰才开了口,“左边山上长了很多大树,说明它是土丘。右边的山上只有杂草,说明它下面是石头,山下还有不少坑洞,说明右边的山下很可能有矿。北面的大河表面上看是水,但是河对岸是一座高山,对应的还是山。南面的村庄没什么奇特的地方,但是他们总要生火做饭,你要的应该是火。如此一来金木水火土五行齐备,但是位置不正,火气与水气相冲,土性偏多,不算最佳之选。”左登峰出言说道。
  “你观察的很准确,其实我选南面的村庄还有一部分是因为北风南吹的时候尸体会有不良气息向南飘移,我要借助那里的旺盛人气来冲抵它。这个你看不出来很正常。”金针抬手拍了拍左登峰的肩膀。
  “时间紧迫,能选中这里已经不错了。”左登峰出言笑道。今天尸体就要下葬,没有充裕的时间在选坟地上浪费。
  “不,我之所以选中这里是因为它只配埋在这里,墓地可分五等,一等王侯,二等将相,三等红翎,四等士子,五等九流。商人在古代属于九流,这处墓地的风水已经是四等偏上,它能埋在这里已经属于越格,有福之人不落无福之地,反过来说无福之人也不能落有福之地。”金针出言说道。
  “原来有福之人不落无福之地指的是阴宅。”左登峰恍然大悟。在此之前他一直以为这句话说的是阳宅。
  “是的,这个‘落’指的是下葬,而不是落脚。这些典故在正统道家经典中都有记载,回返茅山之后我会送你一些,你在闲暇之余可以加以参详。”金针点头说道。
  “多谢大哥。”左登峰点头道谢,他现在最为短缺的就是基础的道家常识,进山的时候一定要带上一些,边找边学。
  金针找的墓地贾家众人自然不会有异议,抬棺至此,一通挖掘,三尺之后灰泥尽去,露出了黄土,再挖三尺,就是酥石,红黄色的酥石是风水吉地的象征,贾会长大喜,下葬完毕,再添黄金百两,金针摇头拒受,贾会长转赠布匹五十卷,金针收了。
  金针当日选择的的路线是迂回的路线,第三处香客所在的位置在东南四十里,金针等人吃过午饭便起身告辞,中途在镇子上歇了歇脚,将那八位随从遣回茅山,随后二人结伴前往,赶到第三位香客所在的山村时也是晚上八点多。
  与前两处官商不同,这是一户以租种财主土地为生的贫苦村民,这家人也得到了茅山派的提前通知,老两口早就在村口等候,见面也是跪接,金针抬手将他们扶起,转而询问他们家的情况,老头姓黄,老两口生育了两子一女,两个儿子一个二十六,一个二十二,一个女儿刚满十八,全出问题了。
  农村人最难过的就是春天到夏天这段时间,不管在南方还是北方,这段时间都属于青黄不接,到了这个时候大米和谷物都吃的差不多了,果腹就成了问题,黄家的两个儿子进山打猎进水摸鱼,弄些猎物对付着糊口。按理说这时候不是狩猎的季节,因为此时正是万物繁衍的时期,大部分雌性动物都带崽,但是人在饿极了的时候也管不了那么多,什么兔子刺猬的,只要能吃一股脑的就往家搬,一开始也没出什么事儿,后来黄家的二小子从后山掏回了一只大刺猬,刺猬一般从山坡上的草堆下面掏窝,白天不动,晚上出来觅食,黄家二小子带回的这个刺猬个头很大,蜷起来比大号的海碗还大,不过黄家人也没有多想,直接拿棍打死开膛破肚。
  在洗剥的时候,黄老太太发现刺猬的奶头是肿胀的,明显处于哺乳期,一家人吃了刺猬也没事儿,第二天一早,黄家人发现门口跑来了六七个小刺猬,围在母刺猬的外皮周围吱吱叫唤,黄家二小子见状直接拿棍全给敲死了。
  第二天晚上,老两口听到西屋有动静,是她家闺女的笑声,隐约还有二儿子的声音,黄家很穷,两个儿子都没成家,他们住的是外面的东厢,闺女住的是正屋西间,孩子大了平时也都挺注意,两个哥哥没事儿也不去妹妹的房间,这怎么深更半夜的,哥哥跑妹子房间去了,而且动静也不对。
  老黄头感觉到不正常,就起床去看,走到西屋发现房门没关,房间里的景象几乎令他惊掉了下巴,二儿子和小女儿搞到了一起。
  老黄头暴怒,拿起铁锹就一阵乱拍把二儿子打跑了,结果他的女儿竟然向他扑了过来,嘴里还喊着‘让你吃我,让你吃我。’老头一看情况不好,立刻把房门给锁了,叫来二儿子就审,二儿子恬不知耻的说是妹妹勾引他的,都二十多岁的男人了,没见过女人,一激动就没把持住。
  挨揍是难免的,不过令老黄头没想到的是他在殴打二儿子的时候发现二儿子一直在笑,笑的诡异而瘆人,老太太感觉事儿不好,急忙去喊大儿子,可是住在厢房的大儿子也把她吓了一跳,大儿子软趴趴的瘫在床上,一个劲儿的冲她吐舌头。
  三个儿女全出了问题,而且症状还那么吓人,老头老太太立刻就急了,老头把房门锁上连夜跑到了距此六十里的茅山,向茅山派的道人求救,但是茅山派的架子很大,不管小病还是急诊都得排队,老黄头无奈之下只好先行回来,回来之后发现三个孩子全扎西屋去了,两个儿子还在打架,争吵着‘我功劳大,我先来,’‘我道行深,我先来。’而他们的那个女儿则吆喝着‘一起来。’常言道家丑不可外扬,这样的事情自然不能去吆喝邻居帮忙,所以老黄头就想先把他们给分开,结果一进门,三个孩子就一起动手把他给抓咬了出来,老黄头无计可施,只能将房门反锁,苦候茅山派派人来救命。
  “咎由自取。”金针听完老黄头的叙述忍不住冷笑摇头。很显然,他对于老黄头一家为了活命残杀怀孕哺乳期的动物很是不满。
  老黄头没念过书,不明白金针的言外之意,闻言并没有羞愧之意,只是不停的冲金针作揖,请求金针出手。
  “前方带路吧。”金针摆了摆手,示意老两口带路。这种事情换做平时他是不屑出手处理的,在他看来老黄头一家属于自作自受。
  二人闻言立刻走到前方带路,金针和左登峰跟随在后,老黄头的家住在村北的一处山鞍,后面就是山林,距村里的其他住户很远。
  “大哥,里面的阴物是三个不同种类。”左登峰距离房间百步便感觉到了房间内有三道阴性气息,这三道阴性气息给他的感觉各不相同。
  “哦?”金针闻言面露好奇,他没有左登峰那种飘渺神秘的直觉。
  “它们已经感受到咱们的到来,想要逃走。”左登峰郑重点头,“这种情况我还从没见过,不能让它们跑了。”金针一听立刻轻身跃起,快速的掠到房屋附近,手中铜钱快速脱手没入地下,绕屋一周,阵成之后左登峰那股飘渺的感觉立刻消失,不问可知金针已经使用某种阵法困住了里面的阴物。
  “你到树上等我,不准随便下来。”左登峰冲警觉的瞪圆了眼睛的十三指了指旁边的大树,十三闻言立刻蹿了上去,从枝桠处探头张望。
  “在外面等着,不要进去。”左登峰冲老头老太太叮嘱了一句,跟随已经推门而入的金针进了院子。
  左登峰进院,金针已经进屋了。左登峰进屋,金针已经拧开了西屋的门锁,左登峰快步上前跟金针进了西屋。
  老黄头的三个儿女全在西屋,全是光着身子,全在瑟瑟发抖,床上到处都是血迹,男人下体极度肿胀,女人下身血肉模糊,很明显这些阴物在往死里糟蹋他们。
  “兄弟,猜猜它们都是什么?”金针微笑着冲左登峰开了口。
  “不知道。”左登峰皱眉观察了片刻摇头开口,他只能敏锐的感觉到这三个人体内有阴物窃居,却感受不到具体的种类。
  “老大是被蛇附身的,老二是黄鼠狼,这个女的是刺猬附身的,常见的三种全在这里,这种情况可不多见。”金针出言笑道。
  “刺猬是报仇,蛇和黄鼠狼为什么来凑热闹。”左登峰出言问道。
  “动物附身有三种情况,一种是为了口腹之欲,说白了就是为了吃点好东西,这种情况下,被附身的人可能会有动物自身的一些灵性。第二种情况就是报仇,这个女人明显是主动的,她体内就是那只被吃掉的母刺猬。第三种情况就是纯粹的贪玩,瞎折腾。”金针并没有着急动手救治。
  “这三种动物,哪一种更厉害?”左登峰出言问道。
  “黄鼠狼最聪明,刺猬最狠毒,蛇最顽固。”金针随口说道。
  “什么样的人最容易被它们附身?”左登峰再问。
  “阴德有亏时运低的人,还有就是流产太多的女人。”金针出言回答。
  “如何判断它们附身是为了吃东西,还是为了报仇,亦或是为了好玩?”左登峰出言追问。
  “如果是出于贪玩的心性,它们附身于人之后就会做出很多怪异的举动,但是对人没什么伤害。如果是报仇,它们就会驱使人自残。如果是为了吃东西,就会帮人算命,换取吃的东西或者钱财,黄鼠狼比较喜欢干这事儿。”金针知无不言。
  “黄鼠狼算命准吗?”左登峰再问。
  “准什么呀,我打个比方,你明天应该捡到一根金条,结果它让你去另外的地方捡了个大洋,于是你就认为它准,实际上它是在害你。”金针出言说道。
  “被黄鼠狼附身的人最明显的特征是什么?”左登峰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男人瘦,女人胖!!!”
  “跟胖瘦有什么关系?”左登峰出言问道。
  “黄鼠狼也分公母,公的喜欢附身清瘦的老年男子,母的喜欢附身肥胖的中年妇女。好在能附身于人的异类并不多,万不出一。”金针出言解释。
  “它们为什么这么怕你?”左登峰皱眉问道。
  “它们不是怕我,而是怕我们,咱们度劫的时候经受过天雷,体内的灵气暗藏天雷之威,是这类阴物的克星。”金针出言解释。
  “现在怎么办?”左登峰出言问道。
  “怎么处理都可以,打散也行,放走也行。”金针随口说道。他这话一出口,那三个被异类附身的兄妹立刻跪倒在地磕头不已。
  金针见状延出灵气凭空抓过那个女子转身走了出来,一直走到门口才将其放下,女子一落地,立刻如梦初醒,茫然的看向自己的父母和杜左二人。
  “带她进屋穿衣服,不要去西屋。”金针掏出两枚铜钱在自己的双眼之上正反相印,随即从怀中拿出一张黄色纸符,入手微抖,纸符凭空着火,转而灵气外延,控制纸符击向了西侧三丈之外,纸符爆燃,阴气骤消。
  “它本体已经没有了,怨气很重,不能留。”金针冲左登峰解释,左登峰缓缓点头,他先前也感受到了刺猬阴魂的存在,但是却不知道如何处置,金针的纸符凭空着火的原理他是明白的,那是压缩灵气造成的,他也可以做到,他此刻思索的是用什么东西能够代替金针的那张发出阳气的纸符。
  在左登峰皱眉沉吟的时候,金针再度转身向屋里走去,片刻过后拖出了那个年纪稍微大的青年,此人肢体极为柔软,在金针的拖拽之下彷如无骨。
  金针将其拖出了院子的门槛,男青年随即苏醒,院子周围先前被金针布下了阵法,离开了布阵的区域,附体在男青年身上的那道蛇类魂魄立刻离体逃窜。
  “大哥,我想去看看它的本体。”左登峰开口说道。他从未见过这种情况,所以很是好奇,最主要的是他想去看看这条蛇所处的地理位置,观察什么样的地势容易出现这类有道行的动物。
  “我带你去。”金针点头答应,转而撇下那青年向北移去,他先前已经用两枚铜钱暂开了天眼,可以看到阴魂。
  事实上左登峰自己也能够感受到那道阴属气息的移动方向,即便金针不带路他也能够找得到。
  左登峰刚一起落,十三从树上发出了叫声,左登峰转身冲其摆了摆手“别乱跑,我一会儿就回来。”
  北行十里是一处位于山谷中间的洼地,洼地面积很大,里面长满了高矮不一的杂草,洼地东侧是一处不大的水潭,大小不过数丈,潭水极为浑浊,色呈深黄,水潭边长满了杂乱的芦苇,那条蛇的魂魄就是来到这里的。
  “洼地里都是淤泥,不要落脚,延气入水,逼它出来。”金针出言提醒。
  左登峰闻言如法施为,片刻之后,潭水开始冒泡,随后便是水浪涌动,波浪过后一条一丈多长的红色怪蛇从浑浊的水潭里蹿了出来,出水之后蛇尾点地,快速的向上空的左登峰咬来,左登峰抬手延出灵气将其凭空抓住,随即运转灵气掠出洼地。
  “大哥,这是什么蛇?”左登峰打量着那条手腕粗细的红色怪蛇,说它怪是因为它的身体是圆柱形的,头不大,尾巴也不细,猛一看没头没脑。
  “兄弟,你老哥也不是万事通啊。”金针摇头笑道。
  “帮我看住它。”左登峰冲金针说道。金针虽然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却仍然延出灵气将那怪蛇压在了五尺之外。
  左登峰腾手出来,转身向东侧掠去,这只怪蛇是生活在水里的,但是红色在五行之中代表火,也就是说这条蛇先前是从陆地繁殖,然后进入水中生活的,它兼具水火双性,木生火,金生水,所以金木水火都不能克制它,只有土有可能,左登峰快速的掠到山顶,从接受阳光最强烈的地方找来了五块石头,回到山下按照阴阳五行的位置在红蛇的周围放好,金针疑惑的看着他忙碌,等他忙完,金针撤回了灵气,红蛇失去了禁锢,立刻蹿出左登峰布下的阵法跑掉了。
  “*了个逼的。”左登峰见状大为恼怒,探手抓起一块石头冲不远处的红蛇砸了过去。
  “五行如果齐全就是平衡,平衡怎么能困住它,兄弟,别着急,慢慢来。”金针莞尔不已出言安慰。左登峰比他小十岁,所以他并不怪罪左登峰急功近利。
  “再帮我看住它。”左登峰不甘心,再度上前延出灵气抓回了那条红蛇,金针见状摇头苦笑,只能再度帮他将那条红蛇摁住。
  左登峰随即转身离开,这一次他变了另外一个思路,按照八卦理论来说,水火就是坎,离,与乾,坤,震,巽,艮,兑合称八卦,找齐以上六种属性的东西,就可以困住这条蛇。
  左登峰一通寻找,很快找齐了六件物品,手表对应乾,一只袜子对应坤,一颗金豆子代表震,一截树干对应巽,岩石对应艮,一把杂草对应兑。
  这一次金针的表情更疑惑了,左登峰搞的这些在他看来是风马牛不相及,即便如此他还是耐着性子等左登峰布好阵法才收回灵气放开了那条红蛇。
  金针收回灵气之后,红蛇没有逃走,而是快速的围着那几件事物转起了圈子,游走的速度越来越快,到最后连金针和左登峰都看的目不暇接。
  “兄弟,恭喜你。”金针收回视线冲左登峰道贺。在他看来左登峰已经掌握了以世间万物布阵的道理。
  “我想让它留在原地不动,可没让它转圈子。”左登峰抬脚踢飞了那条倒霉的红蛇,转而收拾起自己的那几样东西。
  “慢慢来,别着急。”金针冲左登峰投来了赞许的目光,研习已有的法术并不困难,难的是自创法术和阵法,所以金针极为佩服左登峰,尽管他目前还处于画虎不成反类犬的阶段。
  左登峰闻言点头答应,转而看向前方的那片洼地,片刻过后收回了视线,转身与金针离开,他已经看出了那条红蛇为什么会选择在洼地东侧的水潭栖身,但是他没有说出来,以后关于阴阳五行八卦地支的计算他都会在心里计算,说出来众人也很难理解了。
  回到老黄头的家里,发现老大已经被扶到了东厢的床上,女儿在父母的床上哭泣,西屋还关着一个黄鼠狼。
  左登峰最讨厌女人哭,因此不待金针出手就延出灵气探向了老二的七窍神府,灵气是可以穿透一切事物的,灵气所至,一股阴气立刻被其扯了出来,五指合拢,将那黄鼠狼的魂魄彻底绞碎。
  左登峰五指握拢时阴冷的神情令金针暗自皱眉,左登峰的悟性之高大大出乎他的意料,最主要的是他看出了左登峰的杀机很重,这样的人如果掌握了超出常人的能力,必定是个杀伐由心的煞星。这一刻金针感到了庆幸,幸亏自己将这些浅显的道理向左登峰做了介绍和解释,如此一来左登峰会一直领他情,也会一直把他当朋友看待。
  正事儿干完,二人立刻告辞离开,星夜赶赴东南三十里外的最后一处所在,一个大户人家的丫鬟被死去的大婆上了身,晚上上房揭瓦,白天打骂仆役。
  二人到来的时候正是清晨,户主孙掌柜将二人迎出宅院,发现一个年轻的丫鬟正坐在正屋里吃早饭,在见到金针和左登峰之后立刻将汤盆泼向二人,并高声大喊‘我不怕你。’“真不怕吗?”金针出言笑道。
  “老娘在孙家几十年了,给你这个没良心的生儿育女操持家业,我头七没过,你竟然娶了小。”年轻的丫鬟抓起饭碗砸向了孙掌柜。
  金针和左登峰见状忍不住笑出了声,这个丫鬟根本就没被什么厉鬼附身,纯粹是装神弄鬼试图登堂入室。
  “真人,求您帮帮我吧,香火钱一定不敢少添。”孙掌柜见状急忙冲金针连连作揖。
  “此人的确是被厉鬼缠身,但是不是被你的亡妻所缠,厉鬼最怕污物,将她关进茅房,三年之后厉鬼自消。否则你将家破人亡。”金针故作认真的冲孙掌柜说道,他是有真本事的人,最讨厌的就是装神弄鬼,如果不是那些装神弄鬼的人误导了世人,他也不必每次作法都耍那些没用的花架子。
  孙掌柜知道金针的名头,见他这么说,哪里还敢犹豫,立刻喊来下人将那装神弄鬼的丫头关进了茅房。
  收了香油钱,二人并没有立刻回返茅山,而是从茅山下面的酒馆对酌,权当为左登峰送行。傍晚时分,左登峰带着金针赠送的十几本道家典籍离开了茅山。
  左登峰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没有脱离救活巫心语这个中心,没做任何多余的事情,离开茅山之后他也不舍得浪费时间,带着十三再度赶赴南京的图书馆带上了大量的历史书籍,随后星夜兼程,赶赴湖南。
  三日之后,左登峰赶到了湖南阮陵县,辰州派可能就在这里,之所以说可能是因为左登峰也不知道辰州派的具体位置,只知道大致在这片区域。
  当日玉拂曾经说过是在辰州派东北三百里的树林里遇到九阳猴的,辰州就在阮陵县境内,所以左登峰将第一站定到了这里。
  古语有云: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进山之前的准备工作必须做好,三十斤大米用袋子和雨布紧闭包好,两斤盐巴,一个小铁锅。左登峰喜欢大米,这倒不是就口感而言,而是大米容易携带,一斤大米可以做三斤米饭,三十斤大米可以供他吃上三个月。盐是人体必需的,不带不行,除此之外任何的烹饪调料也没有带,他不是来旅游的。
  一把匕首一把砍刀,匕首留以整治食物,砍刀用以砍伐,这些东西没有防身的作用,如果他的道术保护不了自己,匕首和砍刀就更没用了。
  鬼子此时还没有打到湖南,这里的乡民生活的很是平静,此时已经是夏天,湖南的温度很高,而且恰逢阴雨天气,空气闷热潮湿。此外湖南的山多,到处是丛林深山,蚊虫也多,即便是县城也有蚊虫,这些都令来自北方的左登峰很不适应。不过他最不适应的是他听不懂这里的方言,呜哩哇啦的说的就像绕口令。
  左登峰买完给养并没有立即进山,一路奔袭令他和十三都极为疲惫,此外现在还下着雨,于是左登峰决定吃顿饱饭睡上一觉再进山。
  湖南的饭菜是标准的酸甜苦辣,这四种味道他们都喜欢,尤其是辣,每一样菜里都红红的辣椒,对于普通人来说辣椒可以驱寒气和潮气,对左登峰来说辣椒就多余了,因为他进入至尊之境以后体内的灵气自动运转,不敢说百毒不侵却已经是百病不生了。
  左登峰不信纸票子,所以身上带的是黄金和大洋,大洋在全国是通用的,傍晚时分,左登峰在县城边缘找到了县城唯一的一家客栈,客栈名字很喜庆‘喜神客栈’,到了傍晚客栈老板点燃了一种散发着草药气息的干草,可能有祛除蚊虫蛇鼠的效果。
  左登峰住的房间是个大通铺,从南到北有二十多米,宽五六米,左手边是木板搭建的床铺,右边空着。阮陵县城的规模很小,与山东江苏一个镇子的规模差不多,只有这种低廉的通铺。不过这里地势偏僻,过往的客商很少,左登峰等于住了大单间。
  “十三,你见过那十二种动物吗?”左登峰躺在床铺角落冲十三问道。床铺离地能有两尺,左登峰怀疑这样的床铺是防那些四处可见的蝎子的。
  十三闻言连眼都没睁,它这几天遭罪也不少,困乏交加。左登峰见状也就没有再问,侧身躺卧猜想着日后可能遇到的困难,中国地大物博,三千年前跟随姜子牙伐纣的这八个部落又全在偏远的穷山恶水,孤烟荒漠,要想在这么大的范围这么凶险的环境下找到那六只阴属动物无疑需要大量的时间,左登峰乐观估计最短也要耗时五年。
  五年是相当漫长的,但是左登峰并没有感觉漫长,因为至少在这段时间里他有精神支柱。事实上左登峰的内心一直很害怕,他怕的不是要面对凶险,也不怕蹉跎岁月,他最怕的是找齐了六只阴属动物却救不活巫心语,而且他也非常清楚这种可能性很大。
  金针和玉拂都是道门高人,事实上他们也并不认为他能救活巫心语,不然玉拂当日道别的时候就不会用充满怜悯和同情的眼神看他,左登峰已经二十六岁,他的思维已经成熟,他读懂了玉拂的眼神,但是他不愿相信玉拂的判断,对他来说,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好,只要有一线希望就不能放弃。
  “我一定拼尽全力,不管结果怎样,你都不能怪我。”左登峰喃喃自语。他这话是对自己说的,也是对巫心语说的,这一刻他想落泪,但是他忍住了,巫心语为他付出的是血,他不能以泪相报,如果真能救活巫心语,巫心语一定会感动他所做的一切。倘若徒劳无功,左登峰也不会感觉所做的一切不为人知,别人不知道,自己是知道的。自己知道就够了,到了那一天他也就有脸魂归黄泉寻觅爱人了。
  玉拂曾经问过他如果救不活巫心语他会怎么办?左登峰的回答是‘不能让她跟我在一起,我就会跟她在一起。’这是他的真实想法,不能一起活在阳世,就一起相守阴间,这一想法左登峰从未动摇过,如果六阴救不活巫心语,他就会自断经脉,散功相随,绝不苟活人世。
  潇湘夜雨飘洒,客栈空旷简陋,左登峰躺卧在黑暗的角落里,身上的袍子较之先前又残破了许多,左登峰非常渴望有朝一日巫心语能够再为他做一件新的,但是他也很清楚这件袍子极有可能会伴随他走到人生的最后。
  下半夜,雨小了,十三睡醒了。
  “十三,你以前见过那十二只动物吗?”左登峰冲伸着懒腰的十三问道。他对十二地支的了解极为有限,他想通过十三获得一点有用的消息,不然寻找就没有头绪。
  十三闻言点了点头。
  “全见过?”左登峰出言确定。
  十三再度点头。
  “太好了。”左登峰兴奋的坐了起来。十三既然见过那十二只动物,自然就可以认出它们来。如若不然,他只能盯着动物的脖子找项圈。
  “再看到它们,你能认出来吗?”左登峰欢喜的问道。
  十三闻言没有立即回答,犹豫了许久才点了点头。
  “猴子,这么大。牛有多大?”左登峰伸手从木铺的床边比划出了玉拂那只猴子的长短,以此询问另外那六只阴属动物的体积。
  十三闻言从木铺上向前走去,走了一段距离之后就停下了,左登峰目测它走出的距离,感觉牛的大小跟寻常的牛没什么区别。
  “兔子多大?”左登峰再问。
  十三转身走了回来,这次只向前走了一步就停下了。
  “这么小!”左登峰愕然的伸手比划着,根据十三走的距离来看,兔子不会比玉拂的猴子大。
  十三看了看左登峰比划的大小,点了点头。
  左登峰见状哭笑不得,这么小的东西肯定不好找。
  “蛇有多大?”左登峰再度发问。
  十三一听,立刻迈步向前走去,一直走到门口才停了下来,房门是关着的,如若不然它还会向前走。
  “这么大!”左登峰见状立时瞪大了眼睛,房间长度有二十几米,那条蛇竟然超出了房间的长度,那得多大个头。
  十三可不会撒谎安慰人,转身跑了回来冲左登峰点了点头。
  “龙,龙有多大?”左登峰出言再问,事实上他并不需要找龙,他之所以问这个是想确定一下藤崎面临的困难有多大。
  这一次十三走出了十五米左右就停了下来。
  “龙比蛇小?”左登峰愕然惊问。
  十三点了点头。它的回应令左登峰哭笑不得,先前他还一直庆幸自己不用找龙,按目前的情况来看,找蛇还不如找龙呢。
  “羊有多大?”左登峰收回思绪出言再问。
  十三走了几步,表明羊的体积与普通的羊差不多。
  “鸡呢,它有多大?”左登峰出言追问。
  十三闻言走出了一段距离,左登峰目测判断,发现鸡的体长达到了两米多,个头也不小,这么大的个头肯定就不是一般的鸡了,有可能是某种鸟类。不过左登峰现在无法确定十三是不是把鸟尾巴也给算上了,他可不认为牛,兔,蛇,羊,鸡,猪是普通的物种。
  “猪多大?”左登峰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十三闻言再度表明了猪的大小,十米多,也是个大家伙。
  十三表述完,左登峰总结了一下,蛇和猪属于变异的大个头,兔子属于小东西,其他的那些都没有脱离正常范畴太多。
  “那只鸡是什么颜色的?算了,你睡吧。”左登峰无奈的摆了摆手,猫的视觉不能准确分辨色彩,问了等于白问,不但白问还有可能被十三给误导。
  十三闻言没有再睡,它本来就喜欢夜间活动,无聊之下就在房间里到处寻找抓挠,令左登峰没想到的是十三竟然敢抓蝎子,不但敢抓还敢吃。
  就在左登峰侧目打量十三抓蝎子之际,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大门随即被人推开了,老板提着油灯走了进来,冲左登峰一阵哇啦,左登峰压根儿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不过根据他的表情和动作来看是请他换个房间。
  左登峰闻言连连摇头,一字一句的告诉他‘这里挺好,不用换。’老板无奈,转而提着油灯走了出去,没过多久,左登峰就听到了脚步声,脚步声很整齐,一开始左登峰还以为来了军队,后来发现不是,因为脚步声不是走路发出的,而是很多人一起蹦跳产生的,随之而来的还有铃铛的声音。
  就在左登峰疑惑之际,外面传来了一句‘喜神入店,大吉大利。’这句话是用汉语说的,左登峰听得懂,他也终于明白这是个什么客栈了,湖南湘西有赶尸的风俗,他住的这个客栈是给死人住的。
  左登峰反应过来顿时寒毛直竖纵身下床,他这个举动纯粹是下意识的举动,下床之后他才反应了过来,以他现在的修为早就没必要怕这些东西了。
  片刻过后,铃声到了门口,一个身穿黑衣带着斗笠的中年汉子走了进来,从门口不停的摇晃着铃铛吆喝着‘喜神入店,大吉大利。’可是他吆喝了半天,外面的死尸也只是在原地蹦跳,并没有进入客栈。
  外面仍然在下雨,中年汉子急了,将铃铛挂在腰间跑出门外抱进了一具两手前伸肢体僵硬的尸体,尸体也穿着黑衣,额头上贴着黄色的纸符,不问可知是一具客死他乡的死尸,那头戴斗笠的黑衣汉子无疑就是赶尸匠。
  赶尸匠将那具僵硬的尸体放于东侧墙壁,随即转身跑了出去再度搬移,可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刚刚放下的尸体竟然自己蹦了出去。
  赶尸匠之前可能没有遇到类似的情况,情急之下放下抱着的尸体转身去追跳出去的那具,那具刚抱回来,这具又蹦走了,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尸体额头上黄色纸符的朱砂字迹开始模糊。
  左登峰一开始也感觉到疑惑,不过微一沉吟就明白了死尸不受他控制的原因,这些尸体都是阴物,他度过天劫之后身上的灵气暗藏天雷之威,成了这类阴物的克星。
  心念至此,左登峰将经脉之中游走的灵气收归气海,与此同时,那些尸体立刻听从了赶尸匠的指挥,有条不紊的蹦进了客栈,靠墙而立,左登峰数了数,一共有七具尸体,六个成年人,一个孩子。
  尸体进入客栈之后,在后面掌灯的掌柜也跟了进来,他可能见惯了这样的情景,并没有感觉害怕,进屋之后挂上风灯,与正在检查尸体额头纸符的赶尸匠快速交谈,他们用的是土语,左登峰听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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