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想而知敖广对这硕果仅存的八座宝库珍惜到了什么程度,每天不挨个看一遍都没法睡觉,尤其是设了天界符箓之后,开始将防范重心转向内部,终日疑神疑鬼,甚至严令巡逻兵卒不得靠近宝库二十丈之内。可是万没想到,自己以为可以挡神惊鬼的天界符箓在孙悟空这野路子面前完全形同虚设,当时那猴子四下转悠了一圈,正不知该从哪下手,一抬头却见到八座外形别致流光溢彩的库房,简直就是孤航见灯塔,夜半遇明烛,大喜之下干脆捡了最近的一处以最直接的方式破门而入,然后……就被堆积如山的法宝神兵亮瞎了眼。
这猴子不识货,只是专挑些兵器,而且毕竟心虚,抱了几件就跑,造成损失倒是有限得紧,然而却便宜了那些一直在周围逡巡窥伺的妖精,见有人带头闯了进去,哪里还按捺得住,争先恐后地上前开抢。这些妖怪来自各大山川水域,奉了各家主之命对龙宫秘宝觊觎已久,此时恨不能长出七八条臂膀来,你推我搡偷得不亦乐乎。而随后闻讯赶来的虾兵蟹将足有数千人,人多手杂,一片混乱之中谁还分得清哪个在抓贼擒凶,哪个是浑水摸鱼……等龟不二领着龙宫禁卫匆匆赶回弹压住局面,诺大一座辛字号宝库生生已被连搬带砸整成了一片废墟。
韩复与朱悟能分坐左右客位,学着龙王的样子眼观鼻鼻观心,作闭目沉思状,谁都不愿开口说话。孙悟空耷拉着脑袋蹲坐在最下首,来时路上听韩复大致说了一回,心中正自痛悔不已。他本不是什么仁良恭谦的性子,只是这次却是伤到了师尊的脸面,故此难得地自责愧疚了一番。
这时龟不二迈着小碎步一溜小跑过来,气喘吁吁道:“大王……大王,辛字库已经……呼,已经清点完毕。”
敖广顿时如遭电殛,腰杆一挺,双眼精光闪烁,面皮熬得通红,喘着粗气死死地盯着龟不二。韩复等三人也是心神一震,身子微微前倾,侧着耳朵细听上方动静。
龟不二低着头不敢正视龙王杀人的目光,嘴里顾自禀报道:“辛字库原有库藏法宝八十三件,神兵宝甲二百四十五件,各色灵丹三十五瓶,其余珍奇古玩一千六百六十八件。经查,库中尚余法宝十五件,兵器二百一十三件,灵丹七瓶,古玩一百零五件,另从当场擒住的蟊贼身上搜出法宝六件,古玩三十八件,从巡哨兵将身上搜出灵丹十三瓶,各色珍宝三百七十……”
“够了!”龙王一声暴喝,吓得龟不二滋溜一下把脑袋缩进了腔子里,最后一个“件”字吐得瓮声瓮气,场面无比滑稽,却没人能笑得出来。
敖广是真的怒了,花了如此大的代价请人布下的阵法符箓竟然是纸糊的老虎,根本不堪一击,当初那几位星君哪个不是信誓旦旦地连称“万无一失”,可笑自己还真的相信了。更让人啼笑皆非的是,这幅空架子不仅骗过了自己,也震住了那些意图不轨之人,这么多年居然就平平安安地过来了,真是讽刺!
而那些表面上与龙宫交好、打着使者名义在附近盘桓不去的妖精,居然真的敢下手,甚而连自家豢养的兵卒都趁火打劫,抢得比外人还凶!看来这些年的韬光养晦在别人眼中已成软弱可欺,是到了露一露牙齿的时候了。
韩复听得心中且惊且喜,想不到这龙王看似庸庸碌碌,敛财聚宝的手段倒是一等一的好,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土财主,藏的尽是些什么法宝、仙丹、神兵……听来皆是上品。何况这还只是冰山一角,刚才那老乌龟一口一个辛字库,说明前面至少还有甲乙丙丁等等库藏,这份底蕴,绝不逊于任何千年仙府。韩复不由乐滋滋地想着,龙王手上有宝有兵,所缺的就是能镇场面的强力打手,自己正好就是……咳,等日后神凰诀练到六层七层,自然便是了……到时候勉为其难挂个龙宫客卿的名头,护他一方平安,岂不是朝服登仙丹,暮饮逍遥散,四海威名显,龙女任君选……斯诚美哉!
相比之下,朱悟能倒是没想得这么深远,此刻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似乎颇为恼怒。你个蠢猴子呆猴子傻猴子!悟能心中无声地控诉着,那么多易藏易带的好东西你不拿,偏偏去扛一堆扔在地上都没人捡的破兵器,还敢大摇大摆地从原路跑回来!连那浑水摸鱼的河精野怪都知道什么宝贝值钱,你的眼光连他们都不如么?现在可好,都跟龙宫攀上渊源了,往后哪还拉得下脸去偷摸宝贝,就这么一次机会还生生给糟蹋了,早知道师兄我应该跟着去的啊……越想越是追悔莫及,几乎都要流出眼泪来。
悟空本就惴惴不安,又见两位兄长一个双目无神,一个泫泪欲滴,心中更是痛恨自责,一下没忍住跳起身来大声叫道:“老龙王莫急,俺孙悟空一人做事一人当,此事必有个全尾!你只将那些妖怪洞府所在一一列明,俺自去将他们挨个擒来,连人带物交予你处置!”
韩复与悟能闻言大惊,要不要这么冲动啊?人家可是连龙宫都敢打劫的主,你就这么两眼一抹黑地挨家揍过去,到时候还不知道谁收拾谁呢……
正要出言劝阻,敖广却似乎已被激起了心中豪情,一拍扶手站起身道:“好,贤侄果然快人快语,颇有乃师之风!本王便令龙宫禁卫随你同去破敌,不管事成与否,今日之事都揭过不提,几位仍是我龙宫贵客,一应所需尽管随意挑选!”
韩复撇撇嘴,人老成精之说果然不假,别说是“借”物未遂,就算真毁了他一座宝库,跟当年祖师结下的善缘相比也是不值一提,结果倒让他借此玩了一把豪迈,还不露声色地把兄弟几个的辈分拉了下来,刚刚还一口一个上仙,这会儿成贤侄了……
一旁龟不二却急急伸出脑袋劝道:“大王三思啊!那些都是雄踞一方的妖王,若是几位上仙未能竟全功,恐怕我东海龙宫难敌众怒哇!”
这话说的委婉,其实还是对悟空等人的实力没什么信心,更何况东海龙宫遇事素来忍字当头,此时突然要以牙还牙,着实有些不太习惯。
“无知的夯货!”敖广气得一脚把龟不二踹下了玉阶,“我龙宫为堂堂东海共主,却在宵小环伺之下隐忍至今,如今终于有圣人门下仗义出手,难道还要坐失良机么!”
见龟不二缩进壳里不敢再说话,敖广怒气稍平,回头唤道:“凡儿何在?”
“儿臣见过父王!”殿下应声走出一员青年战将,身披烂银锁子甲,手执蟠龙点钢枪,气宇昂藏,正是东海太子敖凡。
“即刻点齐龙宫值守禁卫,随你几位世兄出征扫荡群魔!也该让他们知道,我东海龙宫虽然与世无争,却也不是任人搓捏的泥胎菩萨!”
第三十三章 敖广之怒
太子敖凡在众龙子中排行第三,年少位尊,姿容俊美,海族私下常以“三郎”呼之,甚见亲昵。
平日负责统领东海龙族最精锐的力量——龙宫禁卫,颇有杀伐之能,对东海龙宫一贯以来的软弱忍让不满已久。此时见父王一反常态地强硬起来,自是大感振奋,欣然领命而去,临走时还特意对悟空等人躬身行礼,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龙王看着儿子挺拔的背影欣慰地点点头,又对韩复等人笑道:“二位贤侄有何打算?”
韩复与悟能无奈地对望一眼,彼此都已心知肚明,龙王是铁了心要拉他二人下水,刚才话中明里暗里早已把退路都堵死,龙太子也是很配合地表现得恭敬有加,此时已经轻易脱身不得,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想通此节,二人只能认命地站起身向敖广说道:“东海与我花果山渊源深厚,理应守望相助,东海有事我等岂能袖手旁观。何况此事本就是由我兄弟而起,自当听凭龙王驱使,以冀全始全终之义。”
“好好好!”敖广顿时喜上眉梢,手抚长须笑道,“我东海得三位贤侄相助,何愁大事不定!”
说完俯首向阶下缩成一团的龟不二喝道:“老东西,你还要装死到什么时候?”
龟不二一个激灵,四腿乱蹬用力翻过身来,连滚带爬地来到龙王面前,谄笑道:“刚才老臣险些背过气去,幸亏听到大王召唤,这才从鬼门关前转了回来。我王威武,龙啸唤魂,从此东海又添一段佳话!”
一番话听得韩复几乎要以手捂脸,朱悟能也是仰天无语,龙王却似乎很吃这一套,笑骂道:“你个老东西,莫不是在拐弯抹角地埋怨我踹得太重?”
龟不二点头哈腰地连呼不敢,敖广这才正色问道:“刚才你说巡哨卫兵中也有人趁乱哄抢?”
“正是,不过所窃宝物已被禁卫悉数追回,犯事兵卒也已全部拿下,共计一百三十三人,正在殿外等候发落。”
不得不说,龟不二办事有条不紊,效率颇高,当得上能吏之称,要不然龙王再昏聩也不会将一个只会溜须拍马的人放在左相的位置上。只是正如俗话所说,江湖越老胆子越小,随着年岁的增长慢慢就成了谨小慎微的性子,尤其是在亲眼目睹老龙王惨死之后,更是大受刺激,从此气节全无,只求平安度日。
敖广又问:“孤还听说,蟹七好像受了伤?”
“是……当时场面混乱,蟹将军奋力弹压,结果反被乱兵所伤。”龟不二渐渐感到不对劲,龙王往常可没问得这么细的,政事大多是听任自己和稀泥,今天是怎么了?
“偷盗国宝,击伤上官……那些兵卒你打算如何处置?”龙王淡然道。
“这个……”龟不二犯了难,龙王语气随意,但却拍板定了罪名,这架势莫不是要重惩?这不合惯例啊!思虑再三,终于还是小心翼翼地回道,“去年虾校尉一时糊涂偷拿了宫中的水晶瓶,事后大王也未作深究,只是罚了他半年俸禄。老臣以为既有此先例,又兼法不责众,可将犯事官兵每人杖责二十,罚去一年军饷,以儆效尤。另外再对蟹将军等有功人员大加恩赏,以安众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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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帐,这帮目无军纪、犯上作乱的兵痞,杀头都是轻的!”敖广见龟不二还是一副烂泥扶不上墙的老好人模样,真是又急又恼,恨不得再狠踹他一脚,终是念在他追随自己多年的份上强行忍住,恨声说道:“传孤旨意:蟹七统兵无方,酿成大乱,本应撤职议罪,念其临阵未退,又负创伤,暂且不予论处,从内廷拨黄金三百两以作养伤之用,日后再戴罪立功。”顿了顿,又道,“至于那些参与偷盗伤人的兵痞,一律杖责八十,革去军籍,发配极渊镇守海眼,十年之内遇赦不赦!”
“啊!”这番话听在韩复等人耳中并不觉得如何,对龟不二而言却如惊雷霹雳一般!对蟹七的处置倒还罢了,表面上是申饬,其实还是变相地给了赏赐安抚。但对那些犯事兵将的态度就强硬得令人瞠目,八十军棍下去少说也去了半条命,而革了军籍并不代表降为平民,而是成为当兵没饷银、战死无抚恤的战奴!但跟发配极渊比起来,这些惩罚却又轻得几乎不值一提!
极渊,位于四海交汇之地,不属任何一位龙王管辖。其深逾万丈,下有一处巨大空穴,四海之水时刻不停地灌入其中,却永远也填补不满,故被称为“归墟”,又名“海眼”。海眼中常有各种怪物出没,伤人害命,凶残无比,海族世代相传其中藏有上古魔王蚩尤的残魂,能不停地生化出穷凶极恶的怪物,四海龙王数次发动精兵悍将入内探寻,却都是有去无回。眼见海族人心惶惶,龙王只能联名上奏天庭,多番泣告之下,终于请动北方玄武执明神君,以真武之力在海眼外围布下荡魔结界,总算暂时困住了怪物。
为了防止怪物数量不断增长以致超过结界的束障能力,四海龙王定约各出精兵,组建荡魔军,冒死进入结界合力剿除离开海眼的怪物,兵员每十年轮换一批。结界内的战斗惨烈异常,每天都有人战死,能活到最后的无不是勇武与气运并存之人。龙王们对这些尸山血海中厮杀出来的悍勇之士也从不吝惜奖赏,几乎每个人都能在军界谋到一份锦绣前程。
但是四海疆域辽阔,需要驻兵之处众多,这样持久而剧烈的减员逐渐令龙王们难以承受,兵力调配也是捉襟见肘,于是便开始征发死刑犯尤其是军卒中犯下重罪者充任辅军,承诺只要十年期满天大的罪过也一笔勾销,实则作为荡魔军的炮灰,能侥幸活下来的万中无一。
念及此处,龟不二只觉遍体生寒,俯首颤声道:“臣请大王三思!士卒罪不至此,刑罚过重,恐失人望!”
敖广冷笑道:“罪不至此?恐失人望?这些年来他们仗着孤王与众臣的宽容,瞒上侮下,欺压良善,简直为所欲为,真当孤深居宫中一无所知么?要依东海刑律,早就一个个人头落地了,哪里还活得到今天!若孤依旧表现得软弱可欺,继续纵容他们逍遥法外,那才真的要失尽人心!”
龟不二浑身冷汗涔涔,以头抢地悲声道:“老臣如何不知大王心志,只是宽久骤严,怕要滋生兵变呐!”
“兵变?真当龙宫禁卫是摆设么?”敖广森然笑道,“我东海军事荒靡已久,正要狠狠整饬一番,孤就等着他们自己跳出来,有一个杀一个,权当为禁卫军祭旗饯行!”
龟不二彻底被吓呆住了,龙王今日不知受了什么刺激,杀伐决断,戾气骤升,与平日完全判若两人。不得已只能将求援的目光投向韩复等人,韩复与悟能却根本不想掺合人家内部事务,扭头只作未见,孙悟空更是唯恐天下不乱,直跳着脚叫好:“这些腌臜货正该杀一儆百,就冲龙王这份魄力,等俺老孙征讨归来顺手替你将那什么海眼……唔唔!”
眼看猴子又要夸下海口,朱悟能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他的嘴拖回身前,韩复也赶忙扳过话题道:“不知我们何时可以出发?”
敖广瞪了一眼龟不二,后者乖乖地从怀里掏出一张绢帛,满脸无奈地说道:“刚才老臣让被擒下的妖精互相指认,又命军情司再三核对,确认有十三洞妖王牵涉其中,名单都在这上面……其实老臣已经让崇礼司拟好了问罪文书,正要派人送去,大王何不再等几天……”
“回回都是发文书,可有一次见效么?又何必再自取其辱!”敖凡太子大步走进殿来,毫不客气地打断了龟不二的话,这才躬身向龙王行礼道,“龙宫禁卫青角、青牙、青翼三营已在校场集结完毕,只要父王一声令下便可开拔!”
龙宫禁卫分为九营,各自以鳞、牙、翼、爪、角等命名,以示与龙族一体之意,又因东方属木,尚青色,故皆冠以“青”字。其总数不过千人,却尽是龙、螭、蛟、蟠之属,或以海族勋臣后裔充任,战力颇壮,忠心更是无虞。平日以三营护宫,三营休沐,三营备战,轮值有序,乃是龙王手中最为信重的力量。
龟不二被太子一通抢白羞得面红耳赤,敖广轻叹一口气,拍了拍他的脑袋稍作安慰,又取过龟不二手上绢帛,走下玉阶亲自交到敖凡手中,肃容道:“此番是我东海龙宫数百年来第一次对外动武,千万小心在意,不可折了我龙族锐气!”
敖凡朗声回道:“请父王放心,儿臣此行必定打出威风来,让那些宵小再不敢小觑我东海龙宫!”
敖广满意地点点头,叮嘱道:“遇事不可鲁莽,要多与你几位世兄商议。”见敖凡痛快答应,突然转身对韩复等人一揖到地,“小儿便拜托三位贤侄了!”
韩复等人慌忙还礼,满口子答应下来。龙王这才返身回到御座前,充满威严地说道:“传旨,太子敖凡统带禁卫三营,即刻出发!”敖凡等人轰然领命而去。
师兄弟三人跟着敖凡到校场点齐兵马,堪堪行出数里,忽听身后传来阵阵鼓声,回头看去,依稀见得竟是龙王敖广站在校场高台之上,手中双槌连舞,亲自为众人擂鼓送行。
韩复遥遥望了一眼,又回过头看看敖凡,不由轻叹道:“可怜天下父母心呐!”
敖凡双目泛红,右手成拳置于左胸,向高台上略显伛偻的身影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随即转过身来,率领众人快速向前行去,再也没有回头看一眼。
第三十四章 太子伏魔
众人在海中劈波而行,不一刻便已行出数十里,身后水晶宫已成了一颗小黑点。敖凡这才平复下心情,放慢速度取出绢帛阅视一番,转头与韩复等人商量道:“照这份名单看来,最近的一处便是南面两百里外的鲸须洞,不如便先拿他试刀,世兄意下如何?”
韩复笑道:“我等对东海形势一无所知,自然全凭太子安排。”
敖凡也不再客套,吩咐一声,全队便转向南面而去。区区两百里海路,对韩复等人而言自是转瞬即至,即便为了照顾全军而刻意放慢了速度,也仅仅只花了一盏茶的时间。
在敖凡的默许下,三百龙宫禁卫各展所能大造声势,一路海波狂涌,巨浪滔天,沿途海族纷纷侧目,大军还未到鲸须洞,已有小妖得了讯息,急急进洞禀报去了。
东海禁军一行来到洞口驻步,不用敖凡吩咐,早有军士上前叫门:“东海太子千岁驾到,尔等还不速速出迎!”
洞中妖王名唤吞海太岁,原身乃是一条巨鲸,已有近五百年的道行,手下聚拢了大小一千多只海妖,号称万人,算是龙宫附近一股不小的势力。那妖王听了小妖报讯,心中颇为忐忑,只盼东海禁军是恰好路过,这时听了叫门声,便知来者不善,避无可避,当下把心一横,将手下千余人马尽数点出,自己披挂整齐,倒提了三叉重戟出洞来迎。
见吞海太岁摆出这般阵势,叫门的军士顿时大怒道:“见了太子千岁不但不下跪行礼,反而一身披挂,还带这许多人马,究竟意欲何为!”
这些妖王不论平日行径如何,明面上都奉东海龙王为共主,遇事还是要讲个礼数,吞海太岁自知理亏,大嘴一咧辩解道:“本洞主正要带着麾下儿郎出外操练,不想太子千岁突然驾临,忙乱之中不及卸甲,还请千岁莫要怪罪!”
“本王身有要务,这些俗礼不谈也罢。”小妖再多,在敖凡眼中也如土鸡瓦狗一般,懒得跟他扯闲篇,直接开门见山道,“今日水晶宫中进了窃贼,被擒下的小妖中有两人正属鲸须洞——你不必开口,都是人赃俱获,无可抵赖——他们还招供说另有三名同伙趁乱跑回。本王也不瞒你,今日便是专程来擒贼拿赃的!”
说着朝身后一招手,便有军士捧上崇礼司刚刚拟就的问罪文书,敖凡随手抽出一卷,掷给吞海太岁:“文书在此,你自己看看吧。”
吞海太岁刚刚被敖凡强硬的态度惊得一愣,正犹豫着要不要把东西还回去息事宁人,此时见了问罪文书,顿时心中大定,暗道东海龙宫终究是软弱成性,弄到最后还不就是一纸文书?幸好自己胆子大,没被几句硬话吓住。
只见吞海太岁伸手一捞,接过文书,却看都不看,随手丢给身后小妖,朝敖凡拱手笑道:“既然太子爷开了金口,不管有没有这事,咱都认下了,回头一定把手下那帮小崽子们好好敲打一遍!至于这文书么……嘿,咱不识字,也就不必看了,烦请太子爷给龙王他老人家带个口信,就说俺老鲸向来唯龙宫马首是瞻,绝无二心!行了,这事就这么着吧,太子爷日理万机,咱就不耽误您了!”说完,竟然就扔下敖凡,顾自掉头向洞里走去。
“站住!”敖凡还未开口,身后禁军却已被那妖王激怒,青牙营统领蛟十三踏前两步,出声喝阻道,“交出贼人赃物,再走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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