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油画大师
林逸飞的工作室很乱,到处都是画架、画笔、颜料、水桶和调色盘,墙上挂着几幅色彩鲜艳、构图扭曲的风景画。
陈子熙环视林逸飞的工作室,自言自语道:“自从我们分手,我就再也没有来过他的工作室,墙上的画都换了。”
杜衡若有所思,问道:“林逸飞的画似乎受苏丁影响很深?”
陈子熙很意外地看了看杜衡道:“没想到杜警官对美术也很有研究,其实逸飞早期受雷诺阿影响更深,他喜欢画人物画,色彩明亮丰满,气氛悠闲甜美。但是,自从从法国回来以后,他的画风就开始偏暗黑系,虽然仍然画人物,但是他好像更喜欢画风景和静物了。”
林逸飞的助手也跟了进来,补充道:“我觉得跟以前相比,老师的作品似乎更富有激情和力量了,而且已经初具大师风范了。”
谢长骥问林逸飞的助理道:“你每天都来他的工作室么?”
林逸飞的助理道:“是的,老师的绘画天赋虽然很高,但是他的生活自理能力很差,我每天都要帮他收拾工作室。”
谢长骥环视一周,皱了皱眉头。
林逸飞的助理连忙解释:“这工作室看起来虽然很乱,但是其实是乱中有序,这都是按照老师的要求摆放的,他用着比较顺手,所以他不能找别人帮他收拾,只能找我。”
谢长骥点头,问道:“这工作室跟平常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么?比如有什么东西丢失么?”
林逸飞的助理道:“谢警官,您容我仔细检查一下。”说完,他便走动起来,左看看,右看看,来回检查。
半晌,他才终于开口:“好像少了一幅画和两箱颜料,其他都没有少。可能是丢了,也有可能是昨天晚上老师来工作室了。”
谢长骥问道:“你最后一次来工作室是什么时候?”
林逸飞助理:“昨天下午下班之前,大概是6点左右,我过来的时候,老师正要下班。”
杜衡道:“林逸飞每天都会按时下班么?”
助理摇头,道:“不是,老师什么时候来和什么时候离开都是不固定了,主要看有没有灵感。”
杜衡问道:“你有林逸飞的时间安排么?”
助理点头,道:“有,都在我电脑上,我给您打印一份吧?“
杜衡笑着道谢:“麻烦你了!”
谢长骥问:“不见了什么画?”
林逸飞的助理回答:“一副临摹苏丁的静物画,画中是一只已经死亡了的火鸡,不过跟苏丁的原画已经有比较大的区别了,老师在画得过程中会随性地做一些改变。老师每隔一段时间就要临摹一张名画,他说可以通过揣摩大师们精湛的技法,来完善和提高自己的绘画技巧。”
谢长骥又问:“那颜料呢?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么?”
林逸飞的助理回答:“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虽然这里大部分颜料都是我帮老师在网上订购的,但那两箱却不是,我也不知道老师从哪里搬来的,老师也很少用它们。”
杜衡问:“你还记得是什么牌子的么?”
林逸飞的助理摇摇头,道:“实在不记得了!”
杜衡扫了一眼旁边的瓶瓶罐罐,问道:“这里有从那两箱颜料中拿出来的么?”
林逸飞的助理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眼珠快速地转了一圈,才道:“没有,但是我昨天下午下班前,帮老师收拾的时候,发现外面其实是放了几罐的,现在好像没有了。”
杜衡又问:“那林逸飞这几天有什么异常么?”
助理摇摇头道,抬头看了一眼谢长骥道:“老师的表情比这位警官都少,就算他生气了,我也看不出来。”
杜衡看了一眼谢长骥,嘴角往上翘了翘,才又问道:“你有林逸飞所有作品的照片么?特别是他临摹大师的作品。”
助理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摇头:“老师每画一幅画都会找专业摄影师照下来存档,但是临摹大师的作品,他就不会找人来照相了。”
杜衡问:“那那些画呢?”
助理道:“都扔掉了,那些不是自己的创意,只是用来磨练技法的,所以既不能参展也不能卖掉,又没有太多地方放,只能扔掉。”
谢长骥问道:“扔到哪里了?”
助理回答:“扔楼下的大垃圾箱里啊!有什么问题么?不过老师很爱惜自己的画,就算是扔,也是连装画的圆筒一起扔的。”
杜衡道:“楼下的大垃圾箱?你能跟我们过去一趟么?”
助理点头,道:“没问题!”
谢长骥看向陈子熙,陈子熙仍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并没有感觉到谢长骥的目光。
杜衡跟谢长骥摇摇头,然后两人跟在助理身后,朝楼下走去。
垃圾箱被放在油画系大楼的北边,林逸飞的助理把谢长骥和杜衡领到它面前,道:“就是这个垃圾箱!整个油画系的废画都扔在这里面了,因为颜料会对环境造成污染,所以有专门的人来收。”说完,他上前掀起了垃圾箱的盖子。
杜衡发现里面果然放了半箱子废画,少数装在圆筒里,大多数都直接扔掉了。
谢长骥和杜衡把所有圆筒都拿了出来,然后一个一个检查,里面并没有林逸飞那副临摹苏丁的画,看来不是他晚上回工作室扔的。
杜衡问:“这垃圾箱什么时候清一次?”
助理回答:“一周一次。”
三人又回到林逸飞的工作室,发现陈子熙居然还在发呆。
谢长骥打断他,道:“陈主任!陈主任!”
叫了好几声,陈子熙才缓过神来,有点恍惚地看向谢长骥,问:“谢警官,您叫我有事么?”
谢长骥道:“走廊里有个摄像头,您能把监控录像给我们么?”
陈子熙道:“没问题。”说完还想继续发呆。
谢长骥道:“另外,您能帮我们找几间会议室,然后把那几个跟林逸飞有竞争关系的老师都叫过来么?”
陈子熙点头道:“好。”
接下来,谢长骥和杜衡分别询问了那几个老师,着重关注他们和林逸飞的关系,以及是否有不在犯罪现场的证据。
中午吃饭前,谢长骥和杜衡搞定了在林逸飞单位的所有调查,两人随便打包了点外卖,就返回了SCD。
曲如风和沈遥也从林逸飞家回来了,他们和涂灵刚点了外卖,正要开始吃。
于是,SCD整队人便一边吃午饭,一边互相了解情况。
谢长骥道:“我已经让刑警二队的张队帮我们去确认所有嫌疑人的不在犯罪现场证明了,估计明天就回出结果。”
杜衡点头,道:“根据林逸飞的日程安排,他昨天晚上7点跟人在十二颗橡树咖啡厅有约,没有写名字,只有一个字母‘M’,不知道是谁?他的助理也不知清楚M到底是谁,说是林逸飞自己添上去的。我觉得这个M可能是最后一个见到林逸飞的人,很有嫌疑。”说完他看向谢长骥,征求意见道:“下午我们去十二颗橡树看看?”
谢长骥没有说话,只点了点头。
杜衡接着说:“另外,我们还拿到了林逸飞画室所在走廊里的监控录像,林逸飞工作室丢失了一幅画和两箱颜料,很有可能是凶手拿走的,因为这些都不是能够装在衣服袋子里就能被轻松带走的,所以查看监控录像也许能有发现。”
他皱了皱眉头,又道:“我总觉得林逸飞的死跟这幅临摹苏丁的画脱不了干系,要知道苏丁一副画至少可以拍卖2000万美元,涂灵,你今天上午查林逸飞的经济状况了么?”
涂灵点头道:“查了,没有可疑的进项和支出,他的画现在出价很高,相比之下,支出非常少。”
杜衡摇摇头,道:“也许是我想错了。”
涂灵接着道:“我还检查了他的上网记录和电话记录,上网记录也没有疑点,但是他在昨天下午6点钟左右,接了一个电话,这个电话是从一个公共电话亭打来的,电话亭周边没有摄像头,话筒上也没有指纹残留。除此之外,我还看了莫愁湖公园入口和园内的监控录像。今天早上凌晨5点30分左右,一辆切诺基从南门进入公园,然后5点50分,这辆切诺基从公园的西门开出。我查了一下,这辆切诺基的主人是林逸飞,暂时不清楚这辆车现在在哪里,我已经通知交警大队的同事让他们帮忙寻找了。”
涂灵说完,谢长骥冲他点点头,然后转向沈遥。
沈遥道:“我们上午去了林逸飞家,他自己一个人住,父母都在外地,没有兄弟姐妹,也没有男女朋友。”
曲如风接着道:“小区保安确认他昨天中午开车出去的,然后再也没有回来。”
沈遥道:“我们在他家发现了一张拍卖师的名片,本来画家家里有拍卖师的名片一点都不奇怪,但是这张名片是放在卧室的床头柜上的,而且除了这一张之外,他家并没有其他名片。这名拍卖师叫付佳,在嘉得拍卖行工作,嘉得拍卖行是国内十大拍卖行之一。然后我们又深//入调查了一下,发现林逸飞和嘉得拍卖行并没有任何合作关系,他的画一向是通过另外一个拍卖行,即宏瀚拍卖行,出售的。”
曲如风继续道:“我们准备下午去嘉得拍卖行一趟。”
楼主今天实在太忙,改天再来回复楼上的消息撒。
@肉肉玛丽,楼主其实不算很勤快的人,当初写文也是兴趣,但是每次更完都只有寥寥几个评论,楼主虽然不至于太监,但也实在没有动力每天都写文了,囧
第五十五章 抽丝剥茧
吃完午饭,SCD众人又匆匆出发,杜衡和谢长骥去了十二颗橡树咖啡馆。
十二颗橡树咖啡馆是津海市最有格调的咖啡馆之一,浓香醇厚的咖啡,复古优雅的环境,似有似无的音乐,吸引了不少文艺青年。
杜衡和谢长骥拿着林逸飞的照片,询问咖啡馆的店长是否见过。
那个高高瘦瘦的小男生回答:“林老师啊,他是这里的常客,我昨天晚上有看到他。对了,他昨天还把手机拉到我们店里了。”
谢长骥道:“你把手机给我们吧。”
小男生有点迟疑,道:“这不太好吧,我还是等林老师过来,或者明天早上去上课时候还给他本人比较好吧?”
谢长骥绷着一张俊脸道:“他再也用不到手机了。”
小男生很震惊,眼睛睁得老大,急急地问:“发生了什么事?林老师怎么了?”
谢长骥面无表情地说:“他已经去世了。”
小男生太过震惊,一时间说不出话来,等了好久,他才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个白色的iphone 5s,递给谢长骥。
谢长骥接过手机,继续问道:“他是单独一个人,还是和别人一起?”
小男生回答:“他来的时候是一个人,要了一杯黑咖啡,然后,大概十五分钟之后,他的一个朋友也过来了。”
谢长骥问道:“另外那个人也是你们咖啡馆的常客么?”
小男生摇摇头,道:“从来没有见过,他要是单独来,我肯定没有印象,但是他跟林老师坐一桌,所以我才多注意了一下,因为林老师一直是独来独往的,从来没有看到他有朋友。”
杜衡道:“你为什么叫林逸飞老师?”
小男生回答:“我是津海美术学院的学生,林老师给我们上过课。”
谢长骥问:“他们是一起离开的么?”
小男生又摇头,道:“没有,林老师的朋友先走的,然后林老师在这里一直坐到晚上11多才走。”
杜衡问:“他们两个有吵架么?”
小男生想了想,道:“也不能算吵架吧,林老师,您知道的,高冷范,跟他肯定吵不起来啊!不过他朋友只坐了十分钟就走了,我猜他们相处的不太愉快。”
谢长骥道:“你们咖啡馆里面有摄像头么?”
小男生摇摇头,道:“没有,这也是为了顾客的隐私,谁知道会不会有人带小三过来,咖啡馆本来就是个装逼的地方。”
杜衡道:“你还记得那个男人长什么样子么?”
小男生:“我根本没有看清楚,他们坐在那个角落,灯光非常暗,而且他只坐了10分钟就走了,我们都还没来得及过去问他要不要点单呢。不过,那个人应该已经不太年轻了,我记得他脑门挺亮的,反光。”
从十二颗橡树出来,杜衡稍微有点郁闷,本来期望案子能够明朗起来,结果却更加扑朔迷离了,除了知道犯罪嫌疑人有点谢顶之外,其他什么都没有问出来。
谢长骥知道他心情不太好,也不多话,只默默地走在他身边。
正在这时,谢长骥的电话响了,他拿出手机一看,原来是涂灵。
涂灵:“队长,我刚才看了你们从津海美术学院拿回来的监控录像,发现今天早上七点左右,有个人进了林逸飞的工作室,从里面搬出两箱颜料和一个画筒。”
谢长骥问道:“这个人谢顶了么?”
涂灵道:“不知道,他带了个棒球帽,而且他好像对林逸飞的工作室非常熟悉,知道哪里有摄像头,所以根本没有拍到他的正脸。”
杜衡问:“他怎么进去的?林逸飞工作室的锁并没有被撬开过。”
涂灵道:“他有钥匙,有可能是林逸飞的。”
谢长骥道:“还有其他事情了么?”
涂灵道:“还有!交警队的同事发现了林逸飞的切诺基,就停在莫愁湖公园附近的一个停车场,车内没有液化氮的钢瓶,车子已经被拉回SCD了,正等着进一步的痕迹检查。另外,他们还送来了停车场门口的监控录像。根据监控录像,那个人是两手空空走的。”
谢长骥道:“那就可以确定是冰属性的异兽作案了,涂灵,你咨询一下嵇毓,看看能不能知道到底是什么异兽?”
涂灵回答:“好,我挂了电话就联系他。”
杜衡问:“停车场监控录像里的人和津海大学监控录像里的人是同一个么?”
涂灵道:“不能确定,穿着不一样,身高好像也有差。”
谢长骥道:“也有可能是团伙作案。”
杜衡叹了口气道:“林逸飞十一点多就离开了,但是他一直没有回家,也没有去工作室,从昨天晚上十一点半到今天早上五点四十,中间有六个多小时的空白,他到底去哪里了?”
谢长骥道:“林逸飞的手机一直放在咖啡馆,涂灵,他车上有GPS么?”
涂灵:“车子刚到,还不清楚,我去查一下。”说完便挂了电话。
过了十分钟,电话铃再次响起,涂灵道:“林逸飞有车载GPS,但是他的车从晚上6点55分到早上5点20分都一直停在十二颗橡树的门口,没有移动过。”
杜衡道:“那就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林逸飞一出咖啡馆就被凶手制住了,还有一种是林逸飞要去的地方走路就可以到。涂灵,你能去查一下附近有什么地方会吸引林逸飞么?”
挂了电话,两人开车在咖啡馆附近转了一圈,并没有找到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只好返回SCD,上楼时候正好碰到从嘉得拍卖行返回的沈遥和曲如风。
两组人一打照面,就知道彼此都没有收获,急性子的曲如风不免有点失落。
等SCD众人都坐在了会议桌前,沈遥道:“我们去找了付佳,他说他们拍卖行一直想跟林逸飞搭上关系,因为林逸飞是目前国内风头最健的画家,很多收藏家都想买他的画。但是,林逸飞跟他们的死对头宏瀚拍卖行长期合作,本人又喜欢交际,无欲无求,所以他们一直都没有搞定他。”
杜衡问道:“那为什么林逸飞会有他的名片?”
曲如风道:“他说是林逸飞主动联系他的,他们拍卖行上个月有一场重量级的拍卖,林逸飞也到场了,虽然没有买任何东西,但是走之前特地跟他交换了一下名片,让他以后如果有类似珍品的话,跟自己联系。”
杜衡问道:“到底是什么珍品让林逸飞这么感兴趣啊?”
曲如风道:“付佳也不知道。”
杜衡又问道:“你们拿到那场拍卖会所有拍卖品的目录了么?”
沈遥点头,从手中的一叠文件中翻出几张,递给杜衡。
杜衡低头一条一条地看过去,突然,他的眼睛一亮,指着一行字道:“拍卖品中居然有一副苏丁的画!我觉得这是林逸飞感兴趣的原因。”
曲如风问道:“杜医生,一直听你说苏丁苏丁的,苏丁到底是谁啊?”
杜衡微微笑了一下,道:“柴姆·苏丁是一位生于白俄罗斯的犹太裔法国画家,二十世纪初期表现主义的重要代表人物之一,他的画注重质感、色彩和形状的表现。林逸飞的作品受苏丁影响很大,我本来以为林逸飞被杀也许是因为他伪造苏丁的画,但是今天一天调查下来,我觉得以他的性格来说,他不会干这样的事,而且他的经济状况也没有任何异常。”
谢长骥道:“如果林逸飞的天赋真的如那些人说得那么高,他应该完全可以模仿出苏丁的画。说不定被他当成废画扔掉的临摹品,被有心人捡去,处理后当成苏丁的名画拍卖。”
杜衡眼睛一亮,顺着他的话头往下说:“也许林逸飞发现了这件事,并且找到了这个有心人,昨天晚上在十二颗橡树跟他对峙,然后被灭口。”
曲如风也一拍脑袋,高兴地说:“太好了,我也觉得这个推测成立的可能性很大,但是,到底有心人是谁啊?”
SCD众人又沉默了下来,最后谢长骥看了看表,一挥手道:“今天就到这里吧,大家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早上再来开会!”
还没等他的手放下,会议室的电话就响了,谢长骥看了一眼显示的号码,发现居然是王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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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冷库少妇
王铮之所以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是因为G8高速上刚出了一场车祸,一辆中巴和一辆冷库车相撞,本来以为没有人员伤亡,结果打开冷库车,里面居然藏有一具冰冻女尸,王铮觉得太过巧合,于是就通知了SCD。
等SCD赶到现场,两辆车都移到了路边的临时停车带,中巴车的副驾驶位撞上了冷库车的车屁股,都被撞瘪了,一队现场勘探人员正在紧张地工作。
冷库车左侧的门已经被撞坏了,因此只开着右侧的门,SCD众人站在门口处往里看去。
这辆车运送的是冷冻羊肉,里面堆着跟小山一样的整羊,靠近门口的位置塞着一具女尸,女尸周边环绕着云雾般的蒸汽,给她披上一层神秘的轻纱。
杜衡站在最前面,对女尸进行初步尸检:“女尸,尸长168-172cm左右,双瞳等大,角膜微混浊,左手小指指甲折断,手腕处有淤伤,有生育史,尸斑呈红色,死因应该是冻死,要测一下温度才知道是不是在冷库车里被冻死的,死亡时间初步推断为上午八到十一点左右,不过我不能保证这个时间段的正确性,冷冻会改变很多东西。”
这厢羊肉是从内蒙古运往江苏的,只是路过津海,如果不是出了车祸,这会儿已经到了山东了。
司机刚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现在一脸的惊恐,拉着一个现场勘探人员的胳膊不放:“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我出发前检查过,当时绝对没有女尸,我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车上的,警察同志,你们要相信我啊!!!”
谢长骥和杜衡朝司机走过去,解救了那被拽着不放的可怜的哥们,谢长骥问司机道:“你详细讲一下在路上的过程,包括什么时候出发的,什么时候休息,休息了多久。”
谢长骥身上冷气太足,司机不敢拉他的胳膊,只好搓了搓双手,道:“我是昨天下午从锡林郭勒盟出发的,我喜欢开夜车,主要晚上人少,大概2点多时候在张家口的一个服务站停过一次车,上了个厕所,买了包烟,就五分钟左右吧,然后今天早上6点半左右,我就到了津海,觉得很困,就下了高速,在津海东北五环的一个小旅馆睡了一觉,刚刚出发不到一个小时。”
谢长骥听完并不言语,司机一看他不说话,有点急,于是看向面相比较和善的杜衡,还想伸手去拉他的胳膊,谢长骥面色一冷,挡在杜衡面前。
司机被吓了一跳,他低下头,喃喃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怕你们不相信我,我就是个牧民,没见过什么大世面。”
杜衡温和地问:“你休息的那个小旅馆叫什么名字,具体在什么地方?”
司机回答:“叫翠花旅馆,在军社路上。”
杜衡嘴角一抽,心说:“这两个名字可都够接地气的。”
曲如风道:“他可能没有说谎,冷库车的锁被撬过。”
沈遥道:“如果受害人的死亡时间真是八到十一点之间,应该就发生在那个小旅馆吧?我们过去看看?”
谢长骥道:“不用去那么多人,我跟杜衡去就可以了,你们先回去休息吧,沈遥回去陪女儿。”
沈遥点点头,曲如风却不愿意就此回去,他挤眉弄眼地求谢长骥:“队长,你就让我去吧,反正回去也是对着空屋子,我爸妈出去旅游了。”
谢长骥略一思索,便同意了,三个人离开高速公路,朝顺义区出发。
翠花旅馆的老板娘就叫翠花,是个徐娘半老,没有半点风韵的肥胖妇人,平常大概没有见过这么多帅哥,眉开眼笑,一副乐开了花的样子。
她一听这三个人是来打听今早那个冷柜车司机的,立马佯装生气道:“那个老小子啊!一把年纪了心还花花的,一来就问我有没有小姐,我说没有,他居然还想非礼我,哼!”说到这里,她一脸委屈地冲曲如风抛了个媚眼,吓得曲如风一哆嗦。
谢长骥太冷,杜衡太瘦,相比之下,血气方刚的曲如风就是老板娘的心头好。
谢长骥冷冷地看了一眼老板娘,成功地将她正要出口的一句话又给憋了回去。
杜衡心里觉得好笑,谢长骥明明是火性神兽,偏偏眼神跟冰渣子一样,冻得人哆嗦。
杜衡嘴角弯了弯,问老板娘:“他住下以后又出去过么?”
老板娘下意识地看了看谢长骥,才开口道:“没有出去过,门就这一个,他要是出去我肯定知道,而且他一进屋就睡着了,呼噜声打得震天响,我在这里都能听到。”
杜衡又问:“他住那间房,我们能过去看看么?”
老板娘点点头,从墙上取下一挂钥匙,向楼梯口走去,一边走一边说:“他就住楼梯左边第一间房,还没有来得及收拾呢,我带你们过去看看。”
旅店的房间很小,因为在一楼,窗户被铁条焊死了,光线很不好,里面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墙上挂了个老旧的空调,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臭袜子味儿。
曲如风捏着鼻子走到床边,挨个检查了窗户外面的铁条,都焊得好好的,没有松动,看来那司机不是凶手。
今天一天,冷柜车就停在翠花旅馆的门口,因为是偏僻巷子,所以并没有摄像头。
三个人跟巷子里的住户打听,从一个十七八岁正在技校学习修车的少年口中得到了一则消息,即早上10点钟的时候,有一辆非常新的黑色SUV停在冷库车的后面,因为在翠花旅馆住宿的人不会开这么豪华的车,所以他有点印象,好像是沃尔沃XC90,但又有点什么不一样,不过他也没有想到去车后查看型号。
从翠花旅馆到市区要走两三个小时,车上没有人说话,三个人都在苦苦思索。
曲如风道:“要不我们回去调一下高速公路的监控,也许能够找到这辆黑色SUV?”
杜衡摇摇头:“难,这里离市区并不远,有几百条路可以过来,他不一定会走高速公路。”
谢长骥和杜衡回到家已经12点了,两个人洗了个澡就各自睡觉了,一夜无话。
第二天,杜衡和谢长骥刚起床,就接到了法医科的电话,林逸飞和昨天那女尸的验尸报告都出来了,女尸的年龄在28到30岁之间,体内温度低于摄氏零下50度,确定是死于急速冷冻,跟冷库车无关。除此之外,女尸的营养状况也很差,缺乏维生素D,甚至还有点骨密度减少,应该是长期生活在地下室之类见不到阳光的地方。不过,法医并没有找到尸源,死者身上除了一处比较显眼的胎记外,没有任何特征。
杜衡道:“这两个案子应该可以并案了吧?”
谢长骥点头:“犯罪方法一致,应该是同一个异兽。”
等杜衡和谢长骥赶到SCD,其他几个人也刚好到达,曲如风一副睡眠不足的样子,打着哈欠,直流眼泪。
坐定之后,谢长骥开始总结这两天的调查结果:“我们现在基本上可以确定两件案子是同一只异兽所为,这个异兽应该具有较高的社会地位,且与艺术相关,开一辆黑色的SUV,有可能是沃尔沃XC90,但是目击证人觉得跟XC90稍微有点差别,所以并不确定。他应该有独栋别墅或者住公寓的一楼,因为一楼通常会带地下室,根据法医对受害者头发的化验,他将2号女性受害者非法拘禁在地下室中有五六年了。他在杀死林逸飞的当天,就处理掉了自己的麻烦,很有可能是要跑路了,所以留给我的时间并不多。”
沈遥道:“与XC90稍微有点差别?那也许是沃尔沃公司2015年才推出的新一代XC90,如果是新XC90的话,现在买的人应该不多,我负责查一下这个吧?”
谢长骥点头后,沈遥便带着曲如风起身去交警队了。
他们走后,杜衡有点发愁,道:“津海市有2000多万人口,其中又有许多流动人口,怎么确定女尸的尸源啊?”
谢长骥道:“涂灵,你能查一下津海市2009到2010年失踪的所有22-24岁之间的女性的名单么?死者被绑架前明显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不可能没有人找她。”
涂灵答了一声好,便起身回自己办公室。
杜衡看向谢长骥,问道:“我们俩接下来去干什么?”
谢长骥道:“那异兽杀死林逸飞后,仍然不忘去林逸飞工作室取画和颜料,我怀疑颜料是特制的,甚至有可能是他给林逸飞的,而且他马上就要跑路了,也许会想着在跑路之前把这幅画卖掉,我们先去嵇毓那儿,然后去各大拍卖行看看?”
第五十七章 梁家千金
大学里正好是新学期开学,嵇毓这学期安排的课不少,因此也就没时间跟SCD众人一起查案了,他自己颇有几分遗憾,所以看到杜衡和谢长骥过来觉得非常高兴。
“来找哥帮忙了?我就知道你们没了我不行。” 嵇毓洋洋得意地看向杜衡和谢长骥。
杜衡嘴角一抽,有些无奈地道:“你不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么?不找你找谁啊?”
谢长骥不发一言,他很看不惯嵇毓跟杜衡撒泼打混,杜衡说过嵇毓是他最好的朋友,谢大公子一直记恨着呢。
嵇毓从小就怀疑谢长骥面瘫,所以根本不在意他有没有表情,继续跟杜衡说话:“说吧,来找我有什么事儿?”
杜衡简要地叙述了一遍案件的经过,然后满怀希翼地问:“一共有三个问题,第一,哪里可以找到能够仿制苏丁名画的颜料?第二,如果要出手苏丁的画需要什么流程?第三,能够瞬间将人冷冻起来的异兽到底是什么异兽?”
嵇毓低头思索了片刻,皱着眉头道:“颜料的话,专业的美术学院和博物馆的材料工作室都能做出来,范围比较广,不过津海美术学院和津海市博物馆的可能性最大。要出手苏丁的画,首先要保证画是正品,即authentic,这就需要至少三名美术界大师出具鉴定证书,比如Esti Dunow。第三个问题涂灵昨天问过我,我稍微查了一下,能够瞬间把人冷冻起来的异兽不是没有,但是我觉得他们绝对不会干出这样的事的,因为越是强大的生物越要注重天道规则。”
谢长骥问道:“到底是哪种异兽啊?”
嵇毓回答:“烛阴。”说完他看了一眼杜衡。
杜衡无奈地往下接:“《山海经·海外经》中提到‘钟山之神,名曰烛阴,视为昼,眠为夜,吹为冬,呼为夏,不饮,不食,不息,息为风;身长千里,在无晵之东,其为物,人面,蛇身,赤色,居钟山下。’”
嵇毓道:“烛阴虽是异兽,但也是神,所以我觉得他不可能干出这种公然违背天道规则的事,如果他真得做了,绝对会被九重神雷立即劈死,连灵魂都碎成渣渣。”
杜衡有点难以置信:“不会吧?如果不是烛阴,有可能是其他异兽么?”
嵇毓摇摇头,道:“我想不出其他异兽了,能控制水火洪涝干旱的异兽非常多,但是冰属性的异兽基本上没有。”
离开津海大学后,杜衡和谢长骥去了津海市所有的大型拍卖公司,询问是否有人要出手苏丁的名画,可惜一无所获,他们只好留下名片,让拍卖公司的工作人员在遇到有人出手苏丁名画的时候,立刻通知他们。
今天回家比较早,杜衡琢磨着多做两个菜来鼓舞一下士气,他从冰箱里取出一盒鸡腿,洗净切块,然后把锅烧热,将鸡腿连皮带肉放入锅内干煎至两面都呈金黄色,取出待用,接着又在原锅里加入麻油,放入葱姜蒜和干辣椒,待到有香味儿冒出,加入煎过的鸡块,放入少许的冰糖,然后淋上米酒和酱油,用中火慢慢地焖。 在等待三杯鸡的同时,他又炸了几块金黄酥脆的日式猪排,做了个蒜泥白肉,最后又给自己炒西芹百合,凉拌了个西兰花。
杜衡把饭菜端出来的时候,谢长骥正在翻看冷库女尸的资料,他沉静地坐在沙发上,宛如刀裁般的双眉微微蹙着,从侧面看去,像是一座文艺复兴时期的雕像。
感觉到杜衡注视自己的目光,谢长骥缓缓抬起头,看向杜衡。
杜衡突然觉得心跳得有点快,他有些慌乱地冲谢长骥笑笑,举了举手中的盘子,道:“吃饭了,快去洗手!”
谢长骥漆黑的眸子定定地看了一会儿杜衡,才点头,放下手中的东西,从杜衡身边擦过,进了厨房。
杜衡放下盘子,右手轻轻按压左胸,有点不知所措地想“为什么心脏跳这么快?难道最近太累,心脏出了问题?还是刚从高原上下来,有点醉氧?”
吃饭的时候,杜衡和谢长骥并没有多说话。
有人默默陪伴在身边,一直不离不弃,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呢!
吃完饭,谢长骥主动去厨房洗碗,杜衡拿起他放在茶几上的资料,从里面抽出女尸的照片,仔细查看。
女尸的背部有一个蝴蝶形状的胎记,十分罕见,杜衡觉得也许可以从这儿着手,寻找尸源。
正在此时,有敲门声响起。
谢长骥第一时间走出厨房,和杜衡对视一眼后,朝门边走去,杜衡放下手中的照片,紧随其后。
敲门的是一对老夫妻,杜衡想了一下,才认出这是前几天跟唐阿婆说话的梁叔梁婶。
杜衡连忙笑着跟他们打招呼:“是梁叔梁婶么?你们这么晚来找我有事儿么?快进来坐吧。”
梁叔和梁婶脸上挂着拘谨地笑容,进了杜衡家大门。
等所有人都落座后,梁叔说:“杜医生,谢警官,不好意思这么晚过来打扰你们。”
杜衡微笑着摇摇头,道:“没事,我们刚吃完饭,也没有什么事。”
梁叔露出一个略显苦涩的笑容道:“我听唐阿婆说杜医生现在是警察了,对么?”
杜衡点点头,道:“这样医患矛盾少一点。”
梁叔道:“我们今晚过来主要是想请你们帮一下忙,不知道你们这几天忙不忙?”
杜衡看了一眼谢长骥道:“梁叔,您有什么事儿就说吧,能帮上忙的话,我们一定不推辞。”他早猜到梁叔和梁婶找过来多半是为了自己女儿的事儿,SCD本来就对这件悬案有兴趣,因此并没有推辞。
果然,梁叔思考片刻后,道:“我们有个女儿,如果她还在的话,也快三十了。”
“她六年前在四川失踪了,一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她是个考古工作者,当初正在发掘一座宝墩文化时期的大墓。据跟她一起工作的同事说,她是中了墓主的诅咒,永远留在了古墓里。”
“但是,我们都不相信这样的说法,后来考古队挖开了那大墓,并没有发现我们的女儿。”
“这六年来,我跟老伴儿,吃不下饭,睡不好觉,虽然后来收养了冉冉,但还是一直难以释怀。”
“我们就是想知道女儿到底是死是生?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梁叔说完的同时,梁婶的眼泪就像泄闸的水一样,涌了出来。
杜衡从纸巾盒中抽出几张,递给老太太,他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安慰道:“梁婶,您别伤心了,我们一定会帮忙的!”
谢长骥问道:“去四川之前,梁盈在博物馆工作了多久?”
梁叔道:“盈盈是2010年6月30号毕业的,7月10号开始工作,10月13号从津海出发去四川,10月20日晚上一夜未归,然后失踪的。”
谢长骥:“她在博物馆跟人有什么矛盾么?”
梁叔摇摇头,道:“没有,盈盈很单纯,也很开朗,非常好相处,她每天回家都很快乐,经常巴拉巴拉地跟我和她妈妈说她的同事们如何有意思,她们馆长有多么和蔼可亲、德高望重什么的。”
杜衡问道:“您是如何发现盈盈失踪了的?”
梁叔道:“盈盈每天晚上都会打电话回家,结果10月21日那天,我们等到晚上12点,她也没有打过来,当时我们也没有太在意,觉得有可能是她太累了,睡着了。结果10月22日也没有,我们就有点慌了,一直给她打电话,却打不通。然后,10月23日一大早,盈盈她们馆长就打电话到家,通知我们,盈盈失踪了。”
杜衡问:“然后呢?报警了么?警察怎么说?”
梁叔道:“报警了,警察找了一段时间,但是没有结果,就不了了之了。”
杜衡:“后来呢?”
梁叔道:“后来,我不死心,亲自去四川找,还亲眼看着考古队打开宝墩古墓的石椁,结果里面只有一具干尸,没有我的宝贝女儿。”
杜衡想了想,道:“梁叔,梁婶,你们有盈盈的照片么?她有什么特征方便辨识么?”
梁婶从怀中掏出一个皮夹子,递给杜衡,道:“这是她大学毕业的时候,硬拉我跟他爸一起去照相馆拍的。”
杜衡接过一看,照片上是幸福的一家三口,梁叔和梁婶坐在椅子上,中间站着一个扎着马尾的漂亮姑娘。
梁婶继续道:“盈盈右手的掌心有一颗黑痣,左边肩膀上有一个蝴蝶形状的胎记,其他就没什么了。”
杜衡听了一惊,忙问道:“蝴蝶形状的胎记?您能画出来么?”
梁婶点点头,杜衡便递给她一只笔和一沓纸。
梁婶退休之前是个初中美术老师,画只蝴蝶对她来说难度不大,两分钟便搞定了,画完之后,她递给杜衡。
杜衡一看,眉头立刻皱了起来,梁婶慌忙问道:“杜医生,有什么不对么?”
杜衡暂时不想声张,只道:“这个形状很少见。”
梁婶点头,道:“盈盈一直很喜欢这个胎记,她觉得很漂亮。”
接着,杜衡和谢长骥又问了几个问题,可是事情发生的时候,梁叔和梁婶并不在四川,所以他们对细节知道的也不算太清楚,很快,他们便满怀希望地告辞了。
梁叔和梁婶走后,谢长骥关上门,回头看杜衡。
杜衡看着他的眼睛,道:“我们的二号受害者就是梁盈!”
第五十八章 博物馆长
第二天一早,SCD众人便齐聚一号会议室,讨论昨天的调查发现。
杜衡道:“我们发现2号受害者的名字为梁盈,28岁,原为津海市博物馆员工,2010年10月20日于四川省新津县失踪,失踪前正在与同事发掘一座宝墩遗址内的大墓。梁盈的社会关系非常简单,据其父母说,她因为刚工作,所以一心扑在工作上,连同学聚会都不参加。”
沈遥一边翻查手中打印的资料,一边问道:“津海市博物馆?”
杜衡点头。
沈遥道:“沃尔沃XC90的新款车型在本市非常流行,很难根据车来确定犯罪嫌疑人,但是如果把范围缩小至津海市博物馆,那很巧,他们的正副馆长开得都是沃尔沃XC90。”
杜衡笑了笑,道:“我猜他们的关系不是特别好,就是特别不好!”
涂灵也道:“我查找了津海市2009-2010年的失踪人口,太多了,并没有什么发现,但是,我发现2010年9月,就是梁盈失踪的一个月前,在诸家桥公园,曾经发现一具冷冻的女尸,案子至今没有破,我怀疑凶手为同一个人,而之所以杀害受害者并抛尸,是因为他发现了新的目标。”
谢长骥点头,道:“凶手跟津海博物馆脱不了关系,极有可能是他们正副馆长其中的一个。”
杜衡摇摇头道:“可是,根据梁盈失踪案的笔录,梁盈失踪的当天,博物馆的正副馆长都在津海市,不在四川。”
众人陷入了沉默,良久,涂灵道:“说不定他有同伙儿?抛尸的和偷画的好像是两个人。”
杜衡继续翻着手中的卷宗,道:“梁盈是在四川失踪的,凶手到底怎么把她从千里之外的四川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带回津海的?难得我们这次碰到的异兽会飞,而且还能带人飞?”
曲如风一脸兴奋道:“那岂不是很有挑战!”
涂灵横了他一眼,摇摇头,没理他。
谢长骥摇摇头,道:“我觉得不会,不然他根本用不着开车抛尸。火车和飞机不用考虑了,中间变数太多,凶手也不能带个昏迷的人上路,最大的可能是开车一路从四川上来。”
杜衡继续问道:“既然最终要把梁盈运回津海,为什么不在津海绑架她?”
沈遥道:“也许是为了不在现场证明,这说明绑架和非法拘禁梁盈的人跟她的关系很近,很容易被警察查上,所以需要确凿的不在现场证明。”
曲如风有点不确定地问道:“也就是说博物馆的正副馆长还是有嫌疑的?”
杜衡想了想道:“也许我们可以换个角度,看看博物馆里的谁能同林逸飞扯上关系?”
谢长骥道:“林逸飞被害前一天曾经跟人在咖啡馆里见面,之后步行去了某个地方,涂灵,你查一下博物馆的馆长们谁在这一片有房子?如果没有,查查附近有没有绘画工作室?”
涂灵点头。
谢长骥继续道:“还有,林逸飞曾经在巴黎待过三年,时间是从2010到2013年,查一查谁在这一段时间也在巴黎?”
杜衡道:“我还有个疑问,根据验尸报告,2号受害者梁盈有生育史,她生下的孩子现在在哪里呢?”
谢长骥翻出梁盈生前的照片,看了看道:“梁叔和梁婶现在收养的那个小姑娘,跟梁盈长得很像,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她是梁叔下夜班在小区门口捡到的,会不会这个小姑娘就是梁盈的孩子。”
杜衡道:“找法医科的同事验一下梁叔梁婶和小姑娘的DNA就知道了。涂灵,2010年的冷冻女尸案,受害者家属是否有捡到婴儿?”
涂灵道:“我去查查!”
谢长骥点头道:“保持联系。剩下的人都跟我去博物馆,杜衡和我找博物馆的正副馆长谈谈,沈遥、曲如风,你们去跟当年和梁盈一起发掘宝墩古墓的同事聊聊。我有感觉,我们离破案不远了。”
根据涂灵查到的资料,博物馆馆长姓李,在业内拥有一定的声誉和影响力,并且很善于经营和管理古文物和艺术品,是津海市艺术界的大师级人物。
李馆长已经将近60了,可是他保养的很好,看起来只有40来岁。
杜衡和谢长骥迅速地对视一眼,两人均有点失望,李馆长没有谢顶。
李馆长微笑着跟SCD众人握手,一边握手,一边感叹:“唉,时间过得真快,这个案子都发生好几年了,却一直都没有抓到凶手。其实,我们博物馆的领导都很不安,觉得很对不起小梁的父母,他们把孩子交给了我们,我们却给弄丢了。”
谢长骥道:“我们需要跟原来宝墩考古队里的所有人谈话,您能安排一下么?”
李馆长有点为难地说:“我现在已经不记得当年到底谁去了。”
谢长骥面无表情道:“没关系,我们有存档,这个是名单!”说着,他递给李馆长一张纸。
李馆长接过来,看了看,道:“这里面的人,老张已经去世了,还有这两个都离职了,其他的没有问题。”
谢长骥点点头,李馆长拨通了内线电话,把秘书叫了进来,让她领着沈遥和曲如风出去了。
杜衡问道:“李馆长,听说梁盈失踪的时候,您在津海市,对么?”
李馆长点头,道:“是的。”
杜衡又问:“发掘宝墩遗址的负责人是您,对么?”
李馆长道:“对!”
杜衡:“那您为什么不在四川,而是在津海呢?”
李馆长有点不好意思地道:“我回津海是有点私事,我儿子病了。”
谢长骥问:“您是10月20号中午乘飞机回津海的,然后22日早上返回四川的,对么?”
李馆长:“对!10月21日晚上,他们才发现小梁不见了,然后当晚给我打了电话,但是当时已经太晚了,所以我22号早上才返回四川。”
谢长骥问:“那您回到四川以后发生了什么?”
李馆长:“他们给我打电话时候,我就让他们第二天赶紧报案,等我到的时候,警察已经检查完现场了,附近都没有打斗的痕迹,警察说,小梁是自愿离开的。”
“我们刚开始怀疑小姑娘是受不了苦,回家了,结果23号早上打电话给她的父母,她并没有回家。我们还在宝墩遗址附近的村镇寻找了很久,还是没有消息。后来,考古队里就有人传,搞不好是墓主看小梁年轻漂亮,把她留下了。”
杜衡秀气的眉毛一挑,问道:“您应该不相信这样的无稽之谈吧?”
李馆长笑了笑,道:“刚开始还真的有点相信的,这么个大活人不可能突然不见了吧?警犬把我们工作的那个山头翻了一遍,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杜衡接着问:“那后来为什么不相信了?”
李馆长:“古墓的棺椁里只有一具干尸,并没有小梁。”
谢长骥问:“你们找了多久才放弃?”
李馆长:“警察找了半个月就放弃了,我们因为要发掘古墓,所以又在四川待了两个月,这两个月里面,我们一有空闲就会四处寻找。”
杜衡想了想,问道:“李馆长,您认识津海美术学院的讲师林逸飞么?”
李馆长困惑地摇摇头:“听说过,挺了不起的青年画家,但是从来没有见过面。”
谢长骥:“请问您三天前,也就是10月11号早上5点20分到6点钟在什么地方?”
李馆长有点不悦,道:“谢警官,不知道您问我这个问题的原因是什么?”
谢长骥:“我们正在调查一件跟梁盈案有关的案子,只是想排除您的嫌疑而已。”
李馆长仍然拉长着脸,道:“这个时间我应该是在睡觉。”
谢长骥:“有证人么?”
李馆长:“我早年丧偶,跟我儿子一起住。”
谢长骥:“您能给我们您儿子的联系方式么?我们会有人找您儿子核实的。”
李馆长无奈地给他们写了一串电话号码,然后很不耐烦地送走了杜衡和谢长骥。
谢长骥看了看手机,发现有一个涂灵打来的未接来电,于是便拨了回去。
涂灵:“队长,我刚才查了一下,发现林逸飞在巴黎的那段时间里,津海博物馆的两个馆长都没有去过巴黎。另外,十二颗橡树周边的确有几家绘画工作室,但是从表面上看跟这两个人都没有关系。最后,2010年9月份发生的冰冻女尸案的受害者的父母的确在女儿失踪的第二年捡到了一个男婴,我已经通知鉴证科去取他们的DNA了。”
挂掉电话,谢长骥简单地跟杜衡转述了一下涂灵查到的最新消息,便一起去找副馆长谈话。
副馆长的头发也都健在,他的不在现场证明比李馆长还充分,考古队去四川的时候,他一直在津海坐镇。
沈遥和曲如风跟当年考古队的成员也谈了话,可惜同样一无所获。
SCD众人都有点小郁闷,明明感觉真相已经接近了,却不知道突破口在哪里的感觉太闹心了。
第五十八章 博物馆长
第二天一早,SCD众人便齐聚一号会议室,讨论昨天的调查发现。
杜衡道:“我们发现2号受害者的名字为梁盈,28岁,原为津海市博物馆员工,2010年10月20日于四川省新津县失踪,失踪前正在与同事发掘一座宝墩遗址内的大墓。梁盈的社会关系非常简单,据其父母说,她因为刚工作,所以一心扑在工作上,连同学聚会都不参加。”
沈遥一边翻查手中打印的资料,一边问道:“津海市博物馆?”
杜衡点头。
沈遥道:“沃尔沃XC90的新款车型在本市非常流行,很难根据车来确定犯罪嫌疑人,但是如果把范围缩小至津海市博物馆,那很巧,他们的正副馆长开得都是沃尔沃XC90。”
杜衡笑了笑,道:“我猜他们的关系不是特别好,就是特别不好!”
涂灵也道:“我查找了津海市2009-2010年的失踪人口,太多了,并没有什么发现,但是,我发现2010年9月,就是梁盈失踪的一个月前,在诸家桥公园,曾经发现一具冷冻的女尸,案子至今没有破,我怀疑凶手为同一个人,而之所以杀害受害者并抛尸,是因为他发现了新的目标。”
谢长骥点头,道:“凶手跟津海博物馆脱不了关系,极有可能是他们正副馆长其中的一个。”
杜衡摇摇头道:“可是,根据梁盈失踪案的笔录,梁盈失踪的当天,博物馆的正副馆长都在津海市,不在四川。”
众人陷入了沉默,良久,涂灵道:“说不定他有同伙儿?抛尸的和偷画的好像是两个人。”
杜衡继续翻着手中的卷宗,道:“梁盈是在四川失踪的,凶手到底怎么把她从千里之外的四川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带回津海的?难得我们这次碰到的异兽会飞,而且还能带人飞?”
曲如风一脸兴奋道:“那岂不是很有挑战!”
涂灵横了他一眼,摇摇头,没理他。
谢长骥摇摇头,道:“我觉得不会,不然他根本用不着开车抛尸。火车和飞机不用考虑了,中间变数太多,凶手也不能带个昏迷的人上路,最大的可能是开车一路从四川上来。”
杜衡继续问道:“既然最终要把梁盈运回津海,为什么不在津海绑架她?”
沈遥道:“也许是为了不在现场证明,这说明绑架和非法拘禁梁盈的人跟她的关系很近,很容易被警察查上,所以需要确凿的不在现场证明。”
曲如风有点不确定地问道:“也就是说博物馆的正副馆长还是有嫌疑的?”
杜衡想了想道:“也许我们可以换个角度,看看博物馆里的谁能同林逸飞扯上关系?”
谢长骥道:“林逸飞被害前一天曾经跟人在咖啡馆里见面,之后步行去了某个地方,涂灵,你查一下博物馆的馆长们谁在这一片有房子?如果没有,查查附近有没有绘画工作室?”
涂灵点头。
谢长骥继续道:“还有,林逸飞曾经在巴黎待过三年,时间是从2010到2013年,查一查谁在这一段时间也在巴黎?”
杜衡道:“我还有个疑问,根据验尸报告,2号受害者梁盈有生育史,她生下的孩子现在在哪里呢?”
谢长骥翻出梁盈生前的照片,看了看道:“梁叔和梁婶现在收养的那个小姑娘,跟梁盈长得很像,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她是梁叔下夜班在小区门口捡到的,会不会这个小姑娘就是梁盈的孩子。”
杜衡道:“找法医科的同事验一下梁叔梁婶和小姑娘的DNA就知道了。涂灵,2010年的冷冻女尸案,受害者家属是否有捡到婴儿?”
涂灵道:“我去查查!”
谢长骥点头道:“保持联系。剩下的人都跟我去博物馆,杜衡和我找博物馆的正副馆长谈谈,沈遥、曲如风,你们去跟当年和梁盈一起发掘宝墩古墓的同事聊聊。我有感觉,我们离破案不远了。”
根据涂灵查到的资料,博物馆馆长姓李,在业内拥有一定的声誉和影响力,并且很善于经营和管理古文物和艺术品,是津海市艺术界的大师级人物。
李馆长已经将近60了,可是他保养的很好,看起来只有40来岁。
杜衡和谢长骥迅速地对视一眼,两人均有点失望,李馆长没有谢顶。
李馆长微笑着跟SCD众人握手,一边握手,一边感叹:“唉,时间过得真快,这个案子都发生好几年了,却一直都没有抓到凶手。其实,我们博物馆的领导都很不安,觉得很对不起小梁的父母,他们把孩子交给了我们,我们却给弄丢了。”
谢长骥道:“我们需要跟原来宝墩考古队里的所有人谈话,您能安排一下么?”
李馆长有点为难地说:“我现在已经不记得当年到底谁去了。”
谢长骥面无表情道:“没关系,我们有存档,这个是名单!”说着,他递给李馆长一张纸。
李馆长接过来,看了看,道:“这里面的人,老张已经去世了,还有这两个都离职了,其他的没有问题。”
谢长骥点点头,李馆长拨通了内线电话,把秘书叫了进来,让她领着沈遥和曲如风出去了。
杜衡问道:“李馆长,听说梁盈失踪的时候,您在津海市,对么?”
李馆长点头,道:“是的。”
杜衡又问:“发掘宝墩遗址的负责人是您,对么?”
李馆长道:“对!”
杜衡:“那您为什么不在四川,而是在津海呢?”
李馆长有点不好意思地道:“我回津海是有点私事,我儿子病了。”
谢长骥问:“您是10月20号中午乘飞机回津海的,然后22日早上返回四川的,对么?”
李馆长:“对!10月21日晚上,他们才发现小梁不见了,然后当晚给我打了电话,但是当时已经太晚了,所以我22号早上才返回四川。”
谢长骥问:“那您回到四川以后发生了什么?”
李馆长:“他们给我打电话时候,我就让他们第二天赶紧报案,等我到的时候,警察已经检查完现场了,附近都没有打斗的痕迹,警察说,小梁是自愿离开的。”
“我们刚开始怀疑小姑娘是受不了苦,回家了,结果23号早上打电话给她的父母,她并没有回家。我们还在宝墩遗址附近的村镇寻找了很久,还是没有消息。后来,考古队里就有人传,搞不好是墓主看小梁年轻漂亮,把她留下了。”
杜衡秀气的眉毛一挑,问道:“您应该不相信这样的无稽之谈吧?”
李馆长笑了笑,道:“刚开始还真的有点相信的,这么个大活人不可能突然不见了吧?警犬把我们工作的那个山头翻了一遍,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杜衡接着问:“那后来为什么不相信了?”
李馆长:“古墓的棺椁里只有一具干尸,并没有小梁。”
谢长骥问:“你们找了多久才放弃?”
李馆长:“警察找了半个月就放弃了,我们因为要发掘古墓,所以又在四川待了两个月,这两个月里面,我们一有空闲就会四处寻找。”
杜衡想了想,问道:“李馆长,您认识津海美术学院的讲师林逸飞么?”
李馆长困惑地摇摇头:“听说过,挺了不起的青年画家,但是从来没有见过面。”
谢长骥:“请问您三天前,也就是10月11号早上5点20分到6点钟在什么地方?”
李馆长有点不悦,道:“谢警官,不知道您问我这个问题的原因是什么?”
谢长骥:“我们正在调查一件跟梁盈案有关的案子,只是想排除您的嫌疑而已。”
李馆长仍然拉长着脸,道:“这个时间我应该是在睡觉。”
谢长骥:“有证人么?”
李馆长:“我早年丧偶,跟我儿子一起住。”
谢长骥:“您能给我们您儿子的联系方式么?我们会有人找您儿子核实的。”
李馆长无奈地给他们写了一串电话号码,然后很不耐烦地送走了杜衡和谢长骥。
谢长骥看了看手机,发现有一个涂灵打来的未接来电,于是便拨了回去。
涂灵:“队长,我刚才查了一下,发现林逸飞在巴黎的那段时间里,津海博物馆的两个馆长都没有去过巴黎。另外,十二颗橡树周边的确有几家绘画工作室,但是从表面上看跟这两个人都没有关系。最后,2010年9月份发生的冰冻女尸案的受害者的父母的确在女儿失踪的第二年捡到了一个男婴,我已经通知鉴证科去取他们的DNA了。”
挂掉电话,谢长骥简单地跟杜衡转述了一下涂灵查到的最新消息,便一起去找副馆长谈话。
副馆长的头发也都健在,他的不在现场证明比李馆长还充分,考古队去四川的时候,他一直在津海坐镇。
沈遥和曲如风跟当年考古队的成员也谈了话,可惜同样一无所获。
SCD众人都有点小郁闷,明明感觉真相已经接近了,却不知道突破口在哪里的感觉太闹心了。
有奖竞猜:第一个猜中凶手如何把梁菇凉弄回津海市的童鞋赏金1000 (@ ̄︶ ̄@)
第五十九章 真相大白
回到SCD,大家简单地梳理了一下在博物馆的收获,涂灵给每人发了一份十二颗橡树周边的绘画工作室及负责人列表。
沈遥上下扫了一眼这份列表,突然问道:“这个九烛画室的老板是李良越?这不是博物馆李馆长的儿子么?今天下午听说这个人绘画天赋虽然很高,但是人看起来非常阴冷,让人很不舒服。”
谢长骥也精神一震,道:“涂灵,查一下李良越的信息!”
涂灵修长的手指快速地在笔记本键盘上敲动,很快,他便道:“李良越,34岁,毕业于津海美术学院油画系,是国内小有名气的海派油画家,跟林逸飞是同学。”说到这里,涂灵轻轻地笑了笑,把笔记本转过去面向众人,道:“大家看他的发型!”
杜衡定睛一看,也乐了,李良越居然剃了个光头,脑门油光发亮的。
曲如风大声道:“看来这个李良越嫌疑很大!”
正当SCD众人为案情的重大进展而开心的时候,办公室的电话突然响了,打电话的是门口站岗的武警,说有个叫陈子熙的人找谢长骥和杜衡。
谢长骥眉头皱了皱,便跟武警说让他上来。
陈子熙是过来打探消息的,他和林逸飞在一起十年,虽然结局不是很美好,但是他一直惦记着林逸飞,虽然林逸飞不稀罕。
陈子熙大概是走楼梯上来的,一脑门子汗,一看到杜衡和谢长骥,使劲儿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
杜衡笑着问他:“陈先生找我们有事儿么?”
陈子熙摆摆手,道:“我就是想了解一下逸飞这个案子的进展,他父母已经赶来了,我刚安顿好他们。”
杜衡道:“陈先生来得正好,我们也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一下。”
陈子熙猛点头:“好啊,杜警官,有什么问题您就问,只要能抓住杀害逸飞的凶手,让我做什么都行!”
杜衡在心里摇摇头,才问道:“李良越也是你的学生吧?”
陈子熙想了三秒钟才答:“是跟逸飞一届的那个李良越吧,他是他们那届除逸飞以外天赋最好的人,我发现天才总有些小毛病,比如逸飞,他就有点自闭,这个李良越,则是有点智商不够,加上他的长相,一般女生都怕他。”
杜衡道:“智商不够?他不是天赋很高么?”
陈子熙道:“杜警官,天赋跟智商一点关系都没有,艺术要得是直觉,是灵感。”
沈遥问:“那他怎么考上大学的?就算是艺术生,也有分数线的吧?”
陈子熙回答:“李良越是破格录取的,他的绘画天赋有目共睹,加上他爸是津海市博物馆馆长,走了点后门就进去了。”
曲如风有点不耐烦,直接问道:“你觉得杀害林逸飞的凶手有没有可能是李良越?”
陈子熙一愣,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才道:“不会吧?李良越有点傻,你跟他说话稍微拐点弯,他就听不懂,除非是有人教唆。”
送走了陈子熙,SCD众人陷入沉思。
良久,谢长骥才道:“不管凶手是不是李良越,林逸飞见到的最后一个人应该就是他,我们先找他聊聊!”
SCD众人驱车赶往九烛工作室。
九烛工作室位于旧城区的边缘,是个明清风格的二层小楼,一楼完全空置,拉着厚厚的窗帘,李良越都在二楼作画。
SCD众人按了好久的门铃,都没有人开门。
曲如风坏笑了一声,道:“队长,我好像听到里面有人喊救命!”
杜衡笑着摇摇头才道:“那我们只能破门而入了,人民群众的安全最重要!”
杜衡话音刚落,谢长骥一脚就踹开了工作室的大门。
等几个人冲到楼上,发现有个光头,正背对着他们作画,脑袋锃亮,正是李良越。
SCD众人闹出的动静并不小,可是却丝毫没有影响到李良越,他此时正在临摹一副亨利·马蒂斯的裸体画,已经快完工了。
看着那幅画,杜衡突然想起来,马蒂斯的这幅画现在不正在津海市博物馆展览么?
曲如风大喝一声:“李良越!”
李良越一哆嗦,终于从绘画的世界回到了现实社会。
他回头一看,立刻紧张了,脑袋都不敢抬,眼睛也不敢看SCD众人,只含糊地问道:“你们。。。你们是谁?为什么闯。。。闯进我的画室?我。。。我要报警抓你们。。。”
曲如风笑了,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们就是警察,别怕,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李良越使劲拍了几下曲如风碰过的地方,也不说话。
曲如风怒了,他委屈地回头看向众人道:“他居然还嫌弃我!哼!”
杜衡也走了过去,柔声对李良越道:“李良越,你好,我叫杜衡,是林逸飞的朋友。”
李良越迅速抬头看了杜衡一眼,问道:“你真是逸飞的朋友?”
杜衡点点头,道:“对,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一下你,是关于逸飞的,你能帮我回答一下么?”
李良越鼓起勇气,又看了看他,才点头。
杜衡问道:“你前几天晚上是不是去见逸飞了?”
李良越想了想道:“恩,见了!”
杜衡道:“你们都聊什么了?”
李良越回答:“我也不知道,逸飞问我最近都画了什么画,我说了,他就生气了,然后就让我走,我没有办法就走了,怎么办啊,逸飞生我气了!”李良越说完,有点垂头丧气地看看杜衡。
杜衡继续问:“你跟逸飞吵架的事都告诉谁了?”
李良越闷闷地说:“只告诉了我爸,他说他会帮我劝逸飞的,可是逸飞一直都没有来找我!”
杜衡回头看了一眼SCD众人,现在大家都明白了,看来凶手十有八九是博物馆的李馆长。
只是大家仍有不少疑点想不通,其中最重要的一点是李馆长20号中午就离开了四川,而梁盈20号晚上才失踪。
涂灵查了李馆长的飞行记录,证实他的确在2010年10月20号中午12点20分离开四川,然后在10月22号早上9:31返回四川。
杜衡思考了片刻,又问:“跟逸飞说过话之后,你去哪里了?”
李良越:“我回工作室画画,然后我爸来了,我就跟我爸说逸飞不喜欢我了,我很伤心,我爸说我心情不好,让我回家休息,我就回家了。”
杜衡:“你跟你爸一起回家的么?”
李良越摇摇头,道:“没有,我爸说他想在我工作室工作一会儿再回去,不过我爸说如果有人问,就说他跟我一起回家的。”
杜衡心中暗笑“这也是个坑爹的娃!”
谢长骥:“你经常生病么?”
李良越偷眼看了他一眼,低着头不说话,显然是有点怕谢长骥。
杜衡只好又重复了一遍谢长骥的问话,李良越才回答:“没有,我不生病的!”
杜衡:“你最近一次生病是什么时候啊?”
李良越摇摇头,固执道:“我不生病的!”
杜衡心想“看来李馆长急着赶回津海市是另有原因了。”
杜衡突然又想起了什么,问道:“你有没有送过林逸飞画画的颜料?”
李良越道:“有,是我爸给我的,是19世纪30年代流行的颜料。”
谢长骥小声对杜衡道:“问他最近几天除了他以外,是否有别人来工作室?”
听了谢长骥的话,杜衡又问道:“最近这几天有人来过你的工作室么?”
李良越道:“除了我爸,没有其他人了,我怕见陌生人,说完,还心有余悸地扫了扫谢长骥。”
从李良越的工作室出来,谢长骥举着一个星巴克的纸杯道:“看来李馆长就是我们要找的凶手,这杯咖啡不是李馆长喝的,就是李良越喝的,如果那两个孩子真是两名受害人被强奸之后生出的,那从咖啡杯上提取DNA应该会跟那两个孩子的DNA匹配。”
曲如风问道:“队长,我们现在有足够的证据逮捕李馆长么?”
谢长骥摇摇头道:“只能等DNA的比对结果了,这几天派人盯着他,别让他跑了。”
回到SCD,众人凑在一起苦思冥想。
杜衡突然道:“如果梁盈是自己回津海的呢?那么这一切就说的通了。”
曲如风不解道:“不会吧,梁盈好端端地在四川考古,为什么会不告诉任何人就突然跑回津海了?”
杜衡解释道:“梁叔和梁婶证实,梁盈非常崇拜李馆长,那么有没有可能是李馆长让梁盈回来的?比如,李馆长可以告诉梁盈,发掘出来的某文物非常重要,必须尽快运回津海市,但是他的目标太显眼,只能另找可靠的人偷偷带回津海。李馆长先坐飞机走,算是转移坏人的视线,然后梁盈坐火车走,2010年火车票还没有实行实名制,所以查不到梁盈离开四川的记录。等到了津海,两人在约定好的地方见面。这时,李馆长可以轻易绑架梁盈。乘坐火车从成都到津海,需要一天多。梁盈20号晚上在大家都入睡之后出发,只能选择22点45分的K1364或者 23点57分的K118,这样到达津海最早也22日早上5点18分了,这个时间点刚好在落在李馆长在津海的时间范围之内,他应该是绑架了梁盈后,就立刻回四川了。如果他后面两个月都没有回来,那给梁盈喂食的应该是李良越。”
曲如风抚掌大笑,道:“太好了!这样就能说的通了!不过,我还有个疑问,就是林逸飞离开咖啡馆之后,到底去了哪里?”
沈遥笑了笑,道:“这个比较好解释,林逸飞既然跟李良越是同学,自然对他的情况一清二楚,他想了一个晚上,肯定也知道自己错怪了李良越了,我觉得他是去了李良越的工作室,结果刚好碰到了李馆长。”
曲如风又问:“那为什么李馆长直到凌晨才在莫愁湖公园杀死林逸飞?”
沈遥道:“对于李馆长来说,林逸飞就是他的摇钱树,当然,他的另外一颗摇钱树是他自己的儿子,他用林逸飞的废画冒充大师的名画来获利,然后用李良越的画偷偷替代津海博物馆从国外其他博物馆或者美术馆借来的临时展品。既然是摇钱树,李馆长当然不舍得直接杀死林逸飞。我估计他做了一晚上林逸飞的工作,没有做通,眼看天亮了,没有办法了,才把林逸飞带到莫愁湖公园杀害的。”
涂灵问道:“可是,从津海美术学院和莫愁湖公园附近停车场拿到的监控录像里面好像是两个不同的人啊?身高都不一样。”
谢长骥道:“这个也好解释,李馆长是冰属性异兽,在鞋底凝点冰就能增高。”
杜衡道:“到此为止,我们的所有疑问都有了能说得通的答案,只要DNA符合,就可以实施抓捕了!”
谢长骥道:“不用等了,我们有足够的证据去申请搜查证,我现在就给王铮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