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三十六门四雅
我心中暗暗高兴,我看得出来,这个新的麻三,气场十分强大,绝对是个高手,如果能被颜千凌这么一下画死,那可就省了大事了。
颜千凌一笔勾下,那麻三却动也未动!
大家一起愣住了,画门的画魂之术,在此人身上竟然行不通。
如果说颜千凌根本就没画下他的魂魄,或者画错了,那也无所谓,可颜千凌绝对不画错,也确实画出了他的魂魄!
可是对他没用,难道他真的有九条命?还是根本就不是活人?
麻三哈哈大笑了起来,边笑边说道:“我早告诉过你们,画魂对我没用,你们偏不信,浪费那么多笔墨、精力,有意思吗?你们怎么就不能学着去相信人呢?”
话刚落音,颜千凌忽然抬起头来,目光穿过那麻三,笔直的看向麻三的身后,目光之中充满了恐惧,怯声道:“在他身后,有人!”
颜千凌的相貌也改变了许多,已经变成了一个十分漂亮的美人儿,就连身体也完全的发育了起来,可这个性,还是这么怯弱,说话的声音,也还是像惊吓到了谁一般。
可这句话一出口,大家的目光就一起看向了那麻三的身后。
空空荡荡!
麻三的身后,什么都没有,但我们都知道,颜千凌不会骗我们,她说麻三身后有人,那么在麻三的身后,就一定有人,只是我们都看不见而已。
麻三的笑声也停了下来,挺意外的看了一眼颜千凌,忽然叹息了一声,说道:“本来看你长的满漂亮,我没想杀你,起码现在不会杀,你如此年轻,如此美丽,皮肤如此的紧致,胴体一定会非常完美。”
“可岁月会流失,这种年轻的美,会随着岁月的流失,逐渐消失,你的容貌会老去,你的皮肤会松弛,会出现皱纹,胸会下垂,腰肢会变粗,到最后将这种美完全破坏掉,会变成鹤发鸡皮的老太婆,如果这样的话,就太暴殄天物了。”
“所以,我琢磨着,是不是可以在你的脊背上开一道口子,用我的刀,将你的血肉筋脉和五脏六腑一点一点的掏出来,留下你的皮肤和骨骼,再用其他的东西填充进去,这样就可以将这种美永远保持在现在的模样,你放心,我一定做的到,而且,我会寻找两块最美丽的宝石,作为你的眼睛。”
听到这里,颜千凌已经忍不住的簌簌发抖起来!
大家再也忍不住了,花错怒吼一声,猛的身形一移,已经闪了过去,一拳就打向那麻三的面门。
可就在花错这一拳打出的时候,在花错拳头的正前方,忽然就出现了一把刀,一把弯如新月般的小弯刀。
这一拳要是打上去,花错的拳头肯定会被从中间直接劈开,最轻也要损失四根手指。
幸亏还有我!
花错一动,我就动了,但并不是跟随花错一起扑向那麻三,而是一闪身就到了花错的身边,一脚将花错踹了出去,直接踹飞出去两三米远,滚了两三圈才停下来。
这麻三自从出现,仅仅出手一次,一刀就割断了那蹲马步汉子的半个脖子,可我知道,无论是花错还是我,对他出手,都是自寻死路。
这种感觉很奇怪,根本就不是从什么蛛丝马迹上判断出来的,我就是知道!
花错一被我踹出去,那麻三就看了我一眼,眼神中忽然变得冰冷,就像一条毒蛇,在盯着一只小白鼠一般,阴声说道:“你就是徐镜楼?”
我点了点头,脊背上一阵阵的发凉,一股寒气从脚底冒了上来,眼角不由自主的跳动了几下。
我害怕了!虽然我看不见自己的脸,但我知道此刻我脸上的表情,一定是充满畏惧的,我的眼神,一定是恐慌的!
那麻三也一点头,说道:“你很聪明,知道以你们的能力,对我出手和找死没什么区别,按我以往的习惯,如果聪明人愿意为我所用,我是会放他一条生路,并且会给他十分富贵的生活,因为我一向都比较喜欢聪明人,而且,聪明人也确实能帮我得到我想要的东西。”
“可是,你偏偏是徐镜楼,我不能让你活下去,你明白吗?”
这两句话说的,十分平淡,就像两个熟悉许久的老朋友,在闲话家常一般。
可我却感觉得出,那麻三身上的杀气,在瞬间已经飙升了数倍,他的眼神之中,那股杀意,忽然就变得十分强烈,我几乎可以断定,他准备出手了!
就在这时,三爷已经一伸手就将我拉到了他的身后,冷声道:“麻三,你的对手是我,吓唬一个小孩子有什么意思?”
那麻三忽然认真了起来,淡淡的看我一眼,摇了摇头道:“我没有吓唬他,我是真的想杀了他,不过在杀他之前,我会先解决掉你们,我知道你们只要还活着,就不会让我杀他的。”
“而且,他也不小了,按年龄算,应该二十二了,看他的模样,应该也得到了守护灵,如果我现在不杀了他,他对我的威胁,会越来越大。”
“所以,今天他必须死,你们如果现在转身就跑,将他一个人留下来,我可能会考虑因为他,而放弃追杀你们!”
几句话说完,抬眼看了一下三爷,又十分认真的说道:“其实我这个建议不错,你可以考虑一下。”
三爷猛的怒喝一声,身形陡然间动了起来,如同一道闪电一般扑出,两根手指忽然散发出耀眼的白光,一指就向那麻三点去,口中大喊道:“你还是想想自己会怎么死吧!”
三爷是老江湖,当然看得出这麻三的厉害之处,丝毫不敢轻敌,所以一上手,就是九亟之术。
那麻三却并没有迎战,只是一闪就躲出几丈远,摇头叹息道:“我虽然很想和你斗上一斗,看看曾经名震三十六门的三山一海,到底是不是名过其实,可惜,我不能杀你,因为之前已经有人和我打过招呼了,你是她的,我并不想和这个人发生任何一点点的不愉快,因为她发起怒来,很有可能会杀了我。”
话音一落,忽然想起“叮”的一声琴音来,十分清脆,余音缥缈,在整个村庄之中来回回旋,久久不散。
这响声一起,三爷的面色忽然就变了,不是恐惧,而是显得十分为难,隐约还带点苦涩。
随即就见一个巨灵般的壮汉,精赤着上身,露出一身的疙瘩肉,单臂直举,蒲扇般的大手上,托举着一顶雪白的轿子,从村子之中大步而出,而那琴音,适时的再次响起,顿时如同泉水细流一般,如歌如泣,如幽如语,叮叮咚咚不绝。
刹那间,好像时间都静止了一般,天地之间,只有琴音缥缈。
三爷的脸上苦涩之意更浓,静静的凝立在道路中间,眼睛盯着那顶白色轿子,眼神说不出的复杂。
那麻三的脸上,却出现了一种近乎恶作剧般的笑容。
这顶轿子,我们曾经看过,就在我们追踪野狗刨坟的那个夜晚,这顶轿子也曾出现过,轿子里的女子,和阴家兄弟交谈几句之后就离开了,没想到今天会出现在徐家村。
终于,一曲终了,余音寂寥!
轿子中的女子才开口说道:“关山,这曲子,你还记得吗?”语气轻柔的就像是情人间的呢喃低语。
三爷的脸色却更苦了,都快能拧出苦汁来了,叹息一声,才开口说道:“这些年,许多事都过去了,你又何苦如此执着?”
这轿子里的人,上回三爷说过,是琴门的大小姐,当时这大小姐出现的时候,三爷并没有动手,而是等大小姐走后,才出面围住了阴家兄弟,如今再听他们这么一对话,我顿时就明白了过来,敢情三爷和这大小姐,曾经有过那么一段。
而且,一定是三爷对不住人家,不然以三爷的为人,只要他问心无愧,绝对不会出现这种表情来。
轿子中又传出那大小姐的声音道:“我为什么要放下?你又真的放下了吗?”
旁边的江长歌忽然干咳一声,说道:“大小姐,这里面恐怕有点误会......”
话刚出口,在他身边忽然就出现了一个老头,头发斑白,面容枯瘦,大脑门儿小眼睛,鹰钩鼻子薄嘴唇,留着山羊胡子,手里端了个木棋盘,上面放了两个墨玉棋钵,里面放着黑白二子,一伸手就将江长歌拎了起来,再一闪身,已经到了路边的大树之下。
随后将江长歌放下,将棋盘往两人中间一放,缓声说道:“江长歌,都说你是三十六门第一聪慧之人,既然是聪明人,就应该知道,有些事,别人插不进去手,还不如来陪我下盘棋,赢了我,你走!”
江长歌面色一苦,问道:“如果我输了呢?”
那老头缓缓抬起头来,淡淡的看了一眼江长歌道:“如果你输了,就再也没有机会说话了。”
话刚落音,三爷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我明白了!三十六门四大雅,今天算是聚齐了,我徐关山的面子,可真不小!”
第107章:棋差一步
三爷这么一说,我顿时看了一圈,三十六门四大雅,分别指的是琴棋书画四门,琴门大小姐当然能代表琴门,那个将江长歌劫持去下棋的,不用问就是棋门的,能代表棋门的,那身份在棋门之中也绝对低不了,颜千凌是属于画门,却是我们的人,就算那麻三是书门的,也谈不上四大雅一起出动,不知道三爷这话是从何说起。
刚想到这里,脑海之中忽然灵光一闪,是了!颜千凌的画魂之术,对麻三竟然没有用!如果不是有画门的人在背后搞鬼,这几乎是不可能的,而且颜千凌还曾经说过,在麻三的身后有个人,那一定就是画门的人了。
这样一来,确实只剩个书门,既然三爷都这么说了,这个麻三一定是书门的人!
书门的,那就是苏家了,苏家绝了后,没有男嗣,爷爷才会将二爷送给了苏家,二爷就一个孩子,那就是苏出云,这个麻三难道是苏出云?不可能啊!眼神不对,气场不对,身高身形都不对,我虽然只见过苏出云一面,但苏出云那种丰神俊朗的模样,那淡定自若的气场,却一直没能忘记,就算模样可以改变,但一个人的气场,可以收敛,却无法改变。
这个麻三,绝对不是苏出云,这人的暴戾凶残,和苏出云的气场完全相反,一个人可以有几种性格,但气场却只能有一个!
但我也相信三爷,三爷一定不会看走眼,他说这个麻三是书门的,那就一定是!
难道是苏二爷亲自出马了?
也不可能,如果真是苏二爷,三爷不会到现在才看出来,他们毕竟是亲兄弟,就算聚少离多,关系疏远,兄弟间那种血缘关系,还是可以让他们迅速的认出对方。何况,像苏二爷和三爷这种级别的人,气场早就成型了,也无法瞒过对方的眼睛。
那这个麻三到底是谁?
刚想到这里,那琴门大小姐就幽幽叹道:“关山,你将我也算进去了吗?我来可没有想过要伤害你,你应该明白我,我只想带你走而已。”
三爷眉头一皱,面色一正道:“灵若,之前的事,是我对不住你,说实话,我一直也没脸见你,你若杀我,我也绝无怨言,但今天这事,你还是别插手了。”
“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棋门门主修随心出现了,你也来了,这个不敢露出本来面目的,用的虽然是弯刀,可对付错儿的那一招,却是书门的写意江山,能学到写意江山的,那必定是苏家的嫡系,就算不是苏老二的孩子,也和苏家关系非浅,刚才千凌的画魂之术对他没用,必定是颜泼墨在背后搞鬼,三十六门四大雅的重要人物,全都聚集在这里了,这个时候,我怎么跟你走?我一走,几个孩子的命也就算交代了,所以,这回我还得对不住你,这条命暂时还不能给你。”
轿中那琴门大小姐又是一声幽幽叹息:“关山,我怎么会忍心要你的命,如果我想要你的命,当年你和花三娘成亲之时,我就去取了,虽然你辜负了我,可我却仍旧无法狠心去伤害你,甚至连恨都恨不起来,我等了你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我们重聚的日子,不会在乎多等一会,你先处理好眼前的事,再跟我走可好?”
花错这时带着颜千凌到了我的身边,他当然明白我踹他一脚是为了救他,所以什么也没说,只是用嘴巴向三爷的位置撅了撅。
我和花错互相对视了一眼,知道花错的意思,看样子三爷年轻时,也惹了不少风流债,听这琴门大小姐的语气,说到最后,几乎都是在哀求三爷了,不过三爷确实有这个魅力就是。
三爷苦笑了一下,却没和这个琴门大小姐纠缠下去,转脸看向那麻三,猛的大吼一声道:“颜泼墨,来都来了,何必鬼鬼祟祟的,一晃眼也有二十多年没见了,出来聊聊!”
一句话喊完,那麻三的后背之上,忽然飘起了一道白影,闪电一般飘走,眨眼已经绕过一堵残墙,钻入墙后,随即墙后就传来一声叹息道:“老三,你这又是何苦呢!我本来不想露面的,实在不好意思面对你,咱们兄弟多年,你就不能当我没来嘛!”
说话间,一个四十多岁的高瘦男子,已经从那残墙之后转了出来,和颜千凌一样,手中同样拿着一个本子和一支笔,只是那本子却大上许多,如同一个账薄一样,本子上空白一片,显然并没有画我们任何一人。
这人一出来,就苦笑道:“我知道要来徐家村的时候,就已经和苏二哥说过了,我这次来,只是保护振铭,不让振铭被凌儿的画魂之术勾了命去,绝对不会向你们出手,苏二哥也答应了,所以,老三你就当我是来看热闹的可好?”
三爷一听,顿时转头看了一眼那麻三,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道:“原来你是苏振铭,老颜要是不说你的名字,我倒是把你给忘了,怪不得你用弯刀使写意江山,却又看不起短刀一门,而且还如此的凶残暴戾。不过你既然是苏振铭,那你的身份还满尴尬的吧!既不能算是短刀一门的,也不能算是书门,在两门之中,都没你什么事,你瞎掺乎个什么劲?”
我一听就知道其中必有原委,三爷这话里充满了讽刺戏谑的味道。
刚想到这里,那苏振铭就嘿嘿一笑,伸手撕下自己脸上那张麻三的人皮面具,露出自己的本来面目来,却是个二十六七岁的阴霾男子,宽额瘦脸,面色阴沉,看向三爷道:“三爷,反正你们都活不过今天了,就让你逞逞口舌痛快!”
话刚落音,大树下那老头就喃喃说道:“年轻人,下棋这玩意,有点讲究,一是得看清楚局面,二是得保护自己的棋子不被吞了,你可得看仔细点再落子,一子落错,可就满盘皆输了,你应该清楚,你输不起的。”
这话一出,那颜泼墨就面色一变,扫了一眼那棋门门主修随心,脸上瞬间青白了起来,面色极为难看。
我算是看出来了,那修随心虽然这话是对这江长歌说的,可却是说给颜泼墨听的,意思很清楚,是让颜泼墨不要站错了队,而且言辞之中,还带有威胁之意,不用问,颜泼墨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被迫受制与那修随心,既然修随心提到了棋子,很有可能,是颜泼墨的家人安全受到了威胁。
三爷也转头看了一眼修随心,对颜泼墨嘿嘿一笑道:“这修老头儿还是这般无耻吗?这回又抓住了你什么把柄?我说你也够了,死皮活赖的留在了青石镇,换来了什么?就被这般对待,你的骨头,也够贱的!”
颜泼墨却没有说话,就像嘴巴忽然贴上了封条一样,只是面色越发的青白。
三爷也没在说下去,手一伸道:“颜泼墨,你既然不动手,就站到一边去,免得伤了兄弟和气。”
颜泼墨一点头,径直走向颜千凌,双目之中,满是慈祥之色,如同慈父看见了自己的女儿一般,一直走到颜千凌身边,才停了下来,叹息一声道:“孩子,我是你大伯,你这几年,受苦了。”
颜千凌眼圏顿时一红,嘴角抽动几下,眼泪已经下来了,她自从颜丹青走后,就一个人孤苦无依,这些年来,都是跟着三爷和花错在一起,如今猛的一下见到了亲人,哪里还忍得住。
就在这时,我却忽然一阵心惊肉跳,仿佛一场大祸,即将临头了一般,当下想都不想,脱口就喊道:“千凌快闪开!”
话一出口,那颜泼墨忽然一伸手,一把就抢去了颜千凌手中的本子,同时身形一转,已经到了颜千凌的身后,单手一伸,一下就扣住了颜千凌的咽喉。
我顿时大吃一惊,这颜泼墨过来的时候,还是一副人样,他说的那句话,也让我心头一阵感叹,谁也没有想到,这厮竟然是一条披着人皮的狼,说翻脸就翻脸了。
花错已经蹿了上去,可花错刚一动,那苏振铭已经闪电一般拦在了花错的面前,嘿嘿冷笑道:“三爷刚才对我的冷嘲热讽,你可是听见了的,但三爷已经被耿大小姐包了,我也不能插手,只好拿你出气了,谁叫你是他儿子呢!”
我急忙蹿了过去,和花错站在了一起,双双面对苏振铭,这家伙的刀子,实在太过凌厉,花错一人绝对不是他对手,就算加上我,只怕也撑不了多久。
三爷大吼一声:“颜泼墨!老子看错了你!”身随音动,一闪就要扑过来,那巨灵般的汉子却猛的一抛,那顶雪白的轿子就落在了三爷的面前,琴门大小姐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关山,大势已去,你还是跟我走吧!”
这时那修随心的声音,也缓缓响了起来:“年轻人,你已经无处落子了,你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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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三爷情事
眨眼之间,我们几人已经全部受制与人,江长歌眼见要输给修随心,颜千凌已经被颜泼墨所控制,我和花错绝对不是苏振铭的对手,而三爷虽然没有被困,却断然不可能对琴门大小姐出手。
我总算领教到了什么才是真正的狡诈!
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有和我们硬拼的意思,虽然他们的实力比我们要强出很多,一对一的话,也许我们这边只有三爷才能挡得住其中一人,可即使这样,他们还是没有硬碰硬,而是选择了最有利他们的办法。
先是用市井一阵风围攻我们,他们清楚的很,市井一阵风根本对我们造不成任何威胁,其后让阴山老祖和苏振铭出面,如果阴山老祖和苏振铭能收拾了我们,他们也许连面都不会露。
可阴山老祖却在三爷的手下吃了大亏,铩羽而逃,只剩下一个苏振铭,也没有把握就能赢得了三爷,何况江长歌又带着颜千凌出现了,颜千凌还画了苏振铭的魂画。
所以颜泼墨就率先出动了,由于要保护苏振铭,所以他也没有时间去画我们的魂画,无意之中,被颜千凌牵制住了,这样一来,琴门大小姐耿灵若和棋门门主修随心也不得不出来了。
这两人一出现,就控制住了局面,修随心先劫持了江长歌,耿灵若则暂时阻止了三爷对苏振铭出手,随后颜泼墨现身,修随心故意说出一番模棱两可的话来,让三爷以为他是被逼无奈,借机走向颜千凌,以亲情为借口,夺下了颜千凌手中苏振铭的魂画,并且控制了颜千凌,苏振铭得以安全,则拦住了我们。
而耿灵若根本就不用出手,就牵制住了我们这边最厉害的主力,用修随心的话说,我们就是棋差一步,满盘皆输!
三爷嘶声怒道:“颜泼墨,你是个畜牲!”
颜泼墨却一手紧扣着颜千凌的喉头,悠然说道:“老三,不要这么激动,我们都不小了,沉着点,你还是先把自己欠耿大小姐的情债还了,我们再谈谈其他的吧!”
显然这颜泼墨并不愿意和三爷发生正面冲突,甚至三爷骂他为畜牲,他也可以听若不闻。
轿子中的耿大小姐这时说道:“关山,我们走吧!我们还像以前一样,我每天弹琴给你听,我们游山玩水,游历天下,不再管这三十六门的纷争,你看可好?”说话间,那巨灵般的壮汉已经到了轿子旁边,大手一抓一提,另一只手一托,又将轿子托举了起来。
三爷没有说话,只是面色已经冷了下来。
耿大小姐继续说道:“关山,你可记得在庐山,你少年意气,我情窦初开,你立志扬名天下,我仰慕不能自己,你指点江山,细数三十六门之优劣,我安静聆听,一心只想陪在你左右。”
“我们观瀑布,赏云海,行走在青山碧水之间,你情我浓,走累了就随地而坐,我弹琴你唱歌,快乐逍遥,却忽然跳出个什么庐山三友,那三个老木头虽知风雅,懂我琴韵,却哪里懂得我们的男欢女爱,强要将我留下,弹琴给它们听。”
“你好言相商,它们却持技以横,你当时就恼了,让我先弹一首高山流水,算是酬谢知音,随后又让我弹了一首广陵止息,一曲广陵散未尽,你已经将它们三个尽数击败,携我腰肢踏歌而行,大笑下山,我依偎在你怀中,感受着你那无匹的豪情,我整个人都快融化了。”
“当天夜里,巫山云雨,我将我自己给了你,连带着一颗滚烫的心,你知道吗?那一夜,我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就在我成为你的女人那一瞬间,我就暗暗发誓,这一辈子,我跟定你了,你去天边,我就跟你去天边,你去海角,我就跟你去海角,无怨无悔。”
这几句话,说的如同梦呓一般,虽然简单几句,却将三爷年轻时的意气风发,尽数描述,而且言辞之中,讲述了三爷和她的情感纠葛,却绝无淫邪之意,反倒让人觉得绮丽妙曼,觉得他们俩没能在一起,简直就是天道不公。
三爷的眼神之中,忽然升起了一丝愧疚,面色上的冷霜,也缓和了许多,好像也沉浸入了往事之中。
花错又看了我一眼,忽然说道:“爹还会唱歌?镜楼哥,你和爹在一起的时间长,你听爹唱过歌吗?”
我看了花错一眼,不知道这个家伙怎么会在这个时候问出这种无聊的问题来,苏振铭好像十分欣赏眼前的这种情况,这家伙十分变态,任何人的任何痛苦,都能激发出他的欢乐,所以根本就没有对我们出手的意思,只是死死的拦住了我们。
但江长歌和颜千凌却分别被劫持着,耿大小姐分明是在努力的勾起三爷的回忆,好让三爷失去斗志,这个家伙却在这个时候研究起三爷会不会唱歌的事情来,真不知道他脑子里究竟都装了些什么!
不过还别说,我还从来没听三爷唱过歌!就连哼哼都没哼过。
那耿大小姐继续梦呓一般的说道:“你说你要去云南,要去青石镇,要去证明你自己,要去征服三十六门,我纵有万般不舍,却也只能放你去,我的男人要当天下的大英雄,我怎么能拖后腿呢!”
“我很想很想随你一同前去,可我没法去啊!我虽然是琴门的大小姐,可我是旁支啊!旁支出了山,没有重大事情,是不能回青石镇的。”
“何况我的哥哥,那时候还没死,他不会希望看见我,他没有学会缥缈琴音,偏偏让我这个注定是旁支的女子学会了,让他好生面上无光,他没有杀了我,却再也不许我回青石镇。”
“可我又如何舍得下你,而且我很害怕,你太优秀了,身上的光芒,就像太阳一样吸引着女人不断的向你靠近,我不能让别的女人将你从我身边抢走。”
听到这里,我心头猛的一颤,忽然想起了花错母亲的那怪病,不由自主的就看了花错一眼,按道理来说,花错的母亲也是香门传人,怎么会莫名其妙就病死了呢?只怕和眼前这个耿大小姐脱不了关系。
而我看向花错的时候,花错的眼睛正看向我,眼神之中充满了惊慌,以他的聪明,我能想到的事情,他哪有想不到的道理。
三爷的面色再度冷了下来,眼神之中那一丝愧疚,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
那耿大小姐这时声音陡然一变,瞬间从呢喃梦呓之语,变成阴狠毒辣之声,继续说道:“所以我就暗暗跟着你,凡是接近你的女人,我就偷偷给杀了!我绝对不能让他们将你从我身边抢走。”
三爷忽然哑声道:“不要再说了!”
那耿大小姐却像已经深陷往事不能自拔了一样,嘶声喊道:“为什么不说?这是我们的美妙回忆啊!我每天都会想上十遍、百遍、千遍、万遍!我要永远记在心里!”
三爷说道:“已经过去了,我们再也回不去了!灵若,是我害了你,如果不是我只想着名扬天下,也不会害你成今天这般。”
那耿大小姐却忽然笑了起来,说道:“你没害我,你对我很好,我很知足,后来我杀人的事情败露,无数道上的人找我报仇,你却坚定的站到了我身边,即使对方将我们逼上了绝境,你身上的伤,使你几乎站都站不稳了,却也不肯抛下我,那一刻,我知道,我爱对了人!”
“我不能让你为我而死,所以我选择了自己去死,我自己从山顶跳了下去,条件就是他们放过你,我从山顶跳下的时候,心里也是充满幸福的,我的男人,从始至终,都没有抛弃我,即使我是别人口中十恶不赦的蛇蝎女子。”
“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我竟然没死,我在山崖下整整休养了两年,身体才得到恢复,出山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到处寻找你的消息,可我辛苦打探到的消息,却是你和花三娘结婚了。”
三爷哑声道:“当时是花老爷子救了我,我也以为你死在了山崖之下,后来都有了错儿,才知道你未死,但我已经娶了错儿的母亲,也不可能再去找你。”
耿大小姐接过话去说道:“我没怪你,我知道你必定以为我死了,所以才会娶了花三娘,我偷偷去看过,花三娘是个好女人,温柔娴淑,我也不恨她,我只恨当年那些生生逼得我们生离死别的人,所以我找到了他们,将他们所有的人,全都杀了个干净!包括当年不许我回青石的亲大哥!”
“之后我就隐居了起来,再也没有出现过在你的世界里,直到花三娘死了,我知道,我可以来找你了,在你的心里,一定还是有一块地方是属于我的,对不对?关山,跟我走吧!我们脱离三十六门,不再参与这纷争,让我们再回到从前,好不好?”
听到这里,我不禁有些唏嘘,如果真如耿大小姐所说的这样,那这耿大小姐对三爷当真是一片痴心。
就在这时,忽然一道身影一掠而至,一闪就到了三爷身边,娇声叱道:“耿灵若,你撒谎!”
第109章:赢了一局
这声音一起,我们就全都一喜,说实话,我其实一直都满惦记她的,虽然我曾和她有过一段怨隙,后来我替她挡了天劫,她也为了护送我差点再遭天劫,算是有了交情。
来人正是黄姑娘!
黄姑娘一现身,就手一指那轿子道:“你胡扯!因为和三爷那侄子置气,三爷关了我九年还有多,他是个真男人,有太多的苦,却从不对外吐露半句,只有喝了酒之后,一个人喃喃自语,所以别人不知道你们的事,我却清楚的很!”
“前面你说的都对,可自从你从崖下出来之后,三爷在的那八年之中,你起码去杀过花三娘三次,第一次就是你得知三爷和花三娘成亲的消息之后,当天夜里,三爷将你赶跑之后,就已经知道是你了,所以三爷才没有下杀手,放了你走,不然的话,以三爷的为人,你动他家人,他不将你大卸八块都算轻的,何况当时花三娘还怀了身孕。”
“第二次是在花三娘生花错的时候,你再次妒火中烧,趁花三娘生产,三爷不在屋内的时候,悄悄潜了进去,想杀了花三娘和她肚子里即将出生的孩子,可三爷早就知道你的脾气,早就算定了你会出手,所以故意在自己家床上放了个假人,用录音机播放生产时女子的惨叫声,让你扑了个空,其实真正的花三娘,早就被三爷转移到了安全地方生产。”
我一听就知道黄姑娘说的是真的,一是这耿大小姐的脾气,确实毒辣,二是时间对,三爷离家十年,却是在花错七岁之时回来的,一开始肯定是游历名山大川,增长见闻,也定是在这段时间内,遇上了这耿大小姐,两人产生了感情,在一起了。
其后耿大小姐乱杀人,被逼跳崖,三爷被花百草老爷子所救,但也得一段时间疗伤,在疗伤过程中,和花三娘慢慢滋生了感情,终于和花三娘成亲,这起码得用掉了小两年,花三娘再怀胎十月,又是一年,所以三爷离开云南时,花错只有七岁。
黄姑娘继续说道:“三爷一直都没将这事抖出来,以为时间长了,你就会慢慢淡忘,就会收手,在你第三次出手的时候,却碰上花老爷子,老爷子重伤了你,你躲了起来,一躲就是十几年。”
“这期间,三爷没见你再动手,以为你已经放弃了,加上他身负守护之灵,不得不回转徐家村,守护地下之物,偏偏他的儿子却得留在青石镇,接掌花家香门一脉,一家人南北分离,各自孤苦,三爷为了守护这地下之物,付出了太多太多。”
“后来花错从云南寻来,我得知他母亲是得奇疾而死之时,我就开始怀疑是你杀了花三娘,如今听你说的这些话,我更加断定就是你下的毒手,你敢说不是你所为?”
听到这里,大家的目光一起看向了那顶白色轿子,三爷哑声道:“灵若,你告诉我,是不是你下的手?”
其实,我们大家心里都有数,只是三爷关心则乱,才会问出这话来,我相信其实在三爷的心中,早就已经有了答案,他之所以问这一句,只是期盼着一个不可能出现的奇迹而已。
不过,轿子中那耿大小姐的重点,却明显没放在这个上面,忽然嘶声喊道:“你滚开!你凭什么站关山的身边,我要杀了你!我杀了你!所有和我抢关山的女人都得死!花三娘得死,你也得死!”
这句话一出,三爷就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花错嘶吼一声,就向那巨灵般的壮汉处冲去,耿大小姐的这句话,无疑已经承认了一切。
但花错刚刚冲出去的身体,就被三爷一把抓了回来,三爷沉声说道:“错儿,你还不是她的对手,但你要相信爹,你一定会有替你娘报仇的机会。”
一句话说完,转头对那白色轿子说道:“灵若,既然确实是你所为,你我从此恩断义绝,你走吧!我不会杀你,但他日错儿一定会去寻你,替他娘报仇!”
那耿大小姐却已经完全深陷入强烈的嫉妒之中,在轿子里疯狂大喊道:“徐关山,我要杀了她!我会将你身边所有的女人全都杀掉!”
话一出口,那巨灵般的壮汉忽然单手一抛,那顶白色的轿子直接被凌空抛起,直上四五米之高,竟然悬浮在半空之中,“叮”的一声,就响起了一声琴音。
这一声琴音,等于就是下了一道格杀令!
那苏振铭哈哈大笑道:“过瘾!过瘾!实在痛快,看着你们这些人因为儿女情长而备受折磨,我这心头就说不出的痛快,如此痛快,当然得杀几个人来应应景。”一句话说完,手中新月般的弯刀一挥,就向我扑了过来。
我心头一沉,苏振铭的本事我见过的,以我之能,只怕连三个照面都撑不住。
颜泼墨也冷声一哼道:“大侄女,对不住了,你一个人在世上孤苦无依的,也是辛苦,我送你去见你爹好了。”一句话说完,手指猛的一用力,咔嚓一声,就捏断了颜千凌的喉头。
我惊呼出声,怎么都没有想到,颜泼墨这厮竟然说动手就动手,当真一点亲情味都没有,而且听他话里的意思,颜丹青好像也遭了他的毒手。
花错一声嘶吼,双目顿时一片血红,想都不想就向那颜泼墨冲了过去,疯狂扑击颜泼墨,可那颜泼墨根本就不和他硬拼,只是不断游走,一边游走,一边还不断的挥笔在账簿之上画下花错的魂画。
树下的修随心还在和江长歌下着围棋,两人连头都没有抬一下,仿佛所发生的一切,都与他们无关。
那巨灵般的壮汉也忽然就向三爷撞了过去,利用身形壮实,硬生生将三爷拦住,三爷接连击中那壮汉身躯数次,那壮汉却如同桐皮铁骨一般,根本就没有丝毫的损伤。
半空中的琴音,更是连环不断,缥缈回旋,整个村子之中,到处都是琴音袅袅,只是奇怪的是,我们听了并未感觉有何不妥,可黄姑娘却瞬间面色惨白,显然是针对黄姑娘一个的。
一瞬间,我们六人一死五被困,陷入了绝对下风。
就在这时,三爷忽然停下了手,抬头一声大喊:“动手!”
两个字一出,三爷就陡然凌空掠起,半空之中已经运起九亟之术,双指洁白如玉,一指就点向了耿大小姐那悬浮在半空之中的轿子。
一指点出,电闪雷鸣!
“咔嚓”一声惊雷咋响,一道闪电凌空劈下,形如利刀,蓝茫吞吐,携带天之威势,由天而落,一刀就劈在了那白色轿子的顶上。
顿时“轰”的一声暴响,整栋轿子被闪电击得四分五裂,碎屑横飞,琴音顿止,一道白色身影从满天碎屑之中一掠飞出,人尚在半空之中,已经悲声叫道:“关山!你竟然引雷劈我!”
与此同时,已经摔倒在地上的颜千凌尸体,忽然嘭的一声暴了开来,化成满天纸片,飞舞飘摇,露出里面的青黄色的竹篾来,竟然是个纸人儿。
从四处的残垣断壁之中,更是涌出七八来条人影来,这些人手中各自持着十分奇怪的兵器,有使一根竹竿的、有使一根长达两米的铁钩的、有使两根白生生的腿骨的、有抓着短刀的、有使一对石锤的、有抓着一张白纸的,有提着一把铲子的,等等等等,我还在其中看见了一杆十分熟悉的大秤。
这些人一起涌了上来,同时围住了苏振铭,纷纷出手抢攻,苏振铭虽然厉害,可这几人个个都极为彪悍,每一招几乎都是拼命的打法,加上人手又多,不但逼的苏振铭接连失利,肩头上还被那使钩子的壮汉钩了一下,直接穿透了肩胛。
我顿时傻眼了,这忽然冒出来的几人,我几乎全都认识,每一张面孔,都是那么的熟悉,曾经都是徐家村的乡亲,都在上次全村人消失的时候,他们也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万万没有想到,他们竟然一直都藏在这徐家村,从未离开过!
怪不得有一次我曾问过三爷,在徐家村是不是还留有后手,三爷并没有回答我,看来我猜的对,毫无疑问,他们都是北门的精英,都是三爷的心腹,他们等的,就是这一天,等的就是三爷的一声令下!
更让我吃惊的是,颜千凌这时也从一堵残墙之后走了出来,手里依旧捧着个本子,手上的笔已经抵在了本子上,一脸煞白的向颜泼墨走去,边走边问道:“颜泼墨,我父亲是不是已经被你杀了?”
她没有称呼颜泼墨为大伯,而是直呼其名,显然她心中也有了答案,看她的架势,应该是已经将颜泼墨的魂像画在了本子上,只需要轻轻一勾,颜泼墨就得从这个世界除名了。
颜泼墨可以在画魂之术下保住别人的命,不知道这回,能不能保住自己的命?
直到这时,江长歌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一颗棋子落下,抬头对那修随心一笑道:“侥幸,这一局,好像是我们赢了!”
(不好意思,今天拜年没赶得及回去,从主站复制过来的,更的晚了,大家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