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件事,1,以前我觉得自己方便就好了,每天晚上乃至半夜更新,不仅很多人看文不方便,文的点击率也略低,所以从今天开始要改一下更新时间,以后都是白天更,大概是上午。
2,越写越压抑,马上就第一卷结束啦,此后直至第一卷结束,都会是轻松治愈的风格,治愈系也是我拿手的的,希望大家能喜欢
对不起太轻,轻的我说不出口
这个学期,我觉得我就长在医院了。
大晨和四喜爸妈去吃饭了,我一个人吭哧吭哧的给四喜削苹果,削完一个要是太瘦我就吃了,四喜张着嘴,眼神随着我的手指头动来动去。
我们没敢告诉他出了什么事,送到医院说颈动脉破裂,流了挺多血,他爸妈赶来的时候站都站不稳,他妈回头冲过来抡圆了就给我一嘴巴,我低着头没说,这是从小看我长大的冯姨,从小就把我当亲闺女疼。
四喜从急诊室出来,医生说没事,静养就行了,可是任谁也看出来四喜元气大伤,面色灰白,说话都费劲。
“还疼不疼了四喜?”
“不疼了老大”四喜摇摇头,然后为难的说:“但是……”
我顿时紧张起来:“怎么?”
“那个……”
“操!是不是男人啊!跟老大还磨叽个杰宝?快告诉我哪疼”
“哪也不疼,只不过,我好想拉屎”
好吧,我森森的蛋疼了,呃,如果我有蛋的话。
不过也是,吃了那么多肉,搁谁谁也得拉啊!我把四喜扶到了病房附带的厕所,然后走出去,不知怎么回事,我特别想抽烟,上初中那阵我为了装逼我是抽烟的,但后来发现这个行为除了证明你是个乡村非主流农村卡哇伊啥也代表不了,我就不抽了,但是现在我特别想来一根,一出门居然遇见了雾津青行,她还是那副时尚丽人的样子,只是面容憔悴了许多,看到我就深深的鞠了一躬。
霓虹国礼节就是多,我走过去:“团子怎么样了?”
雾津青行语气讥讽:“你还记得主人在这家医院吗?她住了两天,没有任何人来看她,也是,不过是父母双亡而已,算的了什么?”
我靠在墙上,沉默不语。
“去看看她吧,这些天,她不吃不喝,人马上就要熬不下去了,她那么信任你,她现在没有别人了”雾津青行的语气转为哀求:“求求你了,去见见她吧”
我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走出医院,虽然是冬天,外面阳光灿烂无比,我买了包烟,坐在花坛开始抽。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有那么一群人热爱抽烟了,烟雾弥漫的时候,就会觉得脑子里很静,很静。
团子,你要我怎么见你啊?
你让我怎么说服自己,这件事,其实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抽完了整整一包烟,我起身上楼,走到了我无数次窥探的病房门口,团子住的是三人间,另两张床位上是个大妈,坐了陪床的客人,叽叽喳喳笑个不停,团子穿着病号服,低着头,落落寡合的坐在床上。
我推门进去,团子一眼就看到了我,却没有说话。
我坐到床边,转过头不去看她,然后开口道:“团子,你老大是个窝囊废,你要恨就恨我吧,我没来得及救刘叔,伊丽莎白……也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团子咬住嘴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
“团子,老大没用,我跟你发誓,以后再也不会了,我会努力变强!努力……以后不让任何人欺负着你!我发誓,说到做到!”
团子拼命摇头,扑过来抱住我:“不是……不是……是我自己没用,我保护不了我爸爸和我妈妈”
我抚抚团子的背:“我们以后,都要变强,迟早去剁了那个杂种!”
团子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我要亲手,亲手杀掉他!”
那一天,团子抱着我哭了很久,好像要把永生永世的委屈都哭出去,我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可是我没有说对不起,对不起太轻,轻的我说不出口,妈妈被恶灵附身,爸爸惨死,一夜之间,温馨的家庭成了怪物的居所,而她真的只是一个孩子,从那个粉红世界扔出来,她能去哪儿?
我能做的,只有一遍一遍的承诺,我会变强,我会变强……
这件事的结束——其实根本就没有结束,团子家举办宴会的时候不慎失火,所有参加宴会的人都未能幸免,只有团子外出,才逃出生天——警方的说辞。
事实上,妖化后的四喜,整整杀掉了一半的阴神兵,而那个附在团子妈身上的阴神,为了不和四喜正面起冲突,在大封印下又加了一个封印阵隔绝了楼上和楼下的空间,想等我们自相残杀而死,却没想到大晨突破了阵眼,救了我和四喜,大晨临走前,还放了一把火烧毁了一切,恐怕即使是那个个阴神,面对满地骸骨烧焦的森森痕迹,也不知道我和四喜到底死没有死。
奶奶说,那个阴神制造阴神兵,要用自身的阴气做引 。如今阴神兵被销毁了大半,也是元气大伤,所以短时间内,不会再找我们麻烦。而我们短期内,也不要招惹他。
“那也不成啊,他一天不死就有危险,你想他一恢复元气,又得制造阴神兵啊!”身为主角我必须有着心怀天下的情怀,放心,我没那么圣母,其实我心里想的是,团子的仇怎么办。
“好歹咱也是贞胜先生的后人,自然是不能放任这孽障作乱,但是不光你的事了,你就把身体养好咯,有更重要的事儿要做!”
奶奶的意思,是她现在的术法还斗不过那个阴神,不过她准备用一个东西来牵制住他,至于是什么,奶奶不肯说,只说让我养好了身体,去黑龙江拜访那个姓白的老太太,让她帮着我把手腕上这东西去了。
“哎呀奶啊,我还哪有心思去啊!不去!以后再去吧!”我这么长时间,都快把手腕上这东西忘了。
“不中”我奶急道:“你得快走,越快越好!你以为为啥你身边这么多事啊?就巧合?八成就是这玩意儿闹得!”
我最近听不得这话,就好像我是一炸弹,我周围的惨事就都是我的错!立刻摔门进屋了。
“哎呦祖宗诶”奶奶着急的拍我的门:“奶说错了行了吧!你看看,这事吧,得这么算着,四喜这脖子让人狼给咬着了是吧,我也不清楚是咋个回事,你让人白老太太看看,总没错是吧!”
我一想,也是!
奶奶要留下来对付那阴神兵,没办法跟我去,我爸妈嘱咐了我一百遍要礼貌着点,白家是最老式的人家,最讲究规矩,我爸好像曾见识过,也不跟我摆谱了,直接敲我脑袋:“人家见咱们,全看你太爷爷的面上,你要是敢丢了你太爷爷的人,我让你妈揍死你”
“对!”我妈跟着凶神恶煞:“我告儿你陈翎春,你要是敢给咱们老陈家丢人,你妈我这少林十八铜人伺候着!”
“闺女儿啊”我爸又开始语重心长:“到哪可是跟人家好好说,把你手腕上这东西给去了!可不行再给我整幺蛾子啊!”
“哎!别磨叽了我知道了”
我,大晨,四喜,打初中开始,就开始假期时候到处跑了,家长工作忙,就给钱让我们仨结伴去旅游,可是以前呢,不是报团,就是那边有亲戚接着,这么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儿,还是第一次。我本想把团子和欧阳也带上,散散心也好,可是团子父母刚走,家里又是遗产继承,又是保险索赔忙的没完没了,只好让团子住在我家先呆着。欧阳也不知道忙什么,于是还是我们仨去的。
四喜妈现在对我过敏,知道是跟我一起旅游坚决不让去,我嬉皮笑脸的就差给她跪写保证书了也不让!说他们家就这么一颗独苗,禁不起折腾,但她不住四喜能作啊,三天没吃饭(吃巧克力和蛋黄派),四喜妈终于妥协了,狠狠的说:“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一个冤家!”
而大晨,不存在同意不同意问题,他爸妈上次帮他办完休学手续,就又回去了。
在一个下着大雪的晚上,我,四喜,大晨,踏上了去哈尔滨的火车,四喜爸妈一路跟着絮叨,上车的最后一刻四喜妈白眼一翻,给我脑袋上塞了一顶貂绒帽:“戴上!省着把狗耳朵冻掉了!”
“知道了冯姨!”
我们仨探出车窗,笑嘻嘻的向他们俩挥手,雪花很大,在昏黄的灯光下一点一点的落满了夫妻俩的头,列车渐行渐远,四喜爸妈的身影也越来越小。
列车索命灵
我们买了的票正好是同一边的上中下,另一边上铺还没人,中铺是一个女大学生,正窝在铺位看书,下铺是个小胡子男人,坐这吃个东西,看见我们挺热络的打招呼:“不好意思啊,坐这吃个东西马上完事儿”
“甭客气”我把行李扛上去:“您吃您的”
乍一看这左邻右舍还挺好相处,也没有火车大杀器——带小孩的哺乳期妇女,看来这一天一夜的行程能过得不错,一来二去就唠起来了,小胡子热情洋溢的带着大晨去了餐车,四喜去上厕所,我斜倚在下铺玩手机,这时候上铺来人了,是一衣着破旧的老太太,一屁股坐在小胡子的铺位,打量了一下,跟我说:“我一老太太,住上铺不得劲儿,咱俩换一下。”
我在家也算是尊老爱幼,但是这一来,这下铺是四喜这个病号住着的,本来身体没好利索就舟车劳顿的,再爬个上铺来来回回,不要命吗?二来我也贼烦这老太太跟我说话的语气,根本不是商量,好像我天经地义就该让着她似的。
“不好意思啊大姨,我们这有病人,也不太方便,这中铺也是我们的,要不您跟这中铺换一下?或是找列车员协调一下?”我把耳机扯下来,客客气气的说。
“中铺哪行啊?你这小年轻能有什么不方便的啊!”老太太嘀咕:“年纪轻轻的身子咋这么懒呢?”
我打小就烦不认识的人端着长辈的范儿教训我,不过出门在外的,也懒得较真,低头继续玩手机。
“就埋头那么玩啊?”老太太愤怒了:“现在这小年轻,你这是脸还是腚啊?我一把年纪跟你换一下怎么了啊?少家教的东西!”
我忍了忍,觉得没有必要再忍了,就摘下耳机站起来:“我说大姨,嘴之所以叫嘴不叫屎门子,是用来说话的,不是用来喷粪的!我该你的欠你的?仗着您有点岁数我就得给您让地儿?”
老太太气得浑身哆嗦:“你这逼丫头!没少胳膊没少腿的,换一下能死呀?”几个临铺的人过来看热闹,七嘴八舌的说我:“年纪轻轻地怎么跟一老太太较真啊”
我这辈子最不怕的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臭老娘们儿,我马上往床上一坐,无所谓的开始玩手机:“别在这唧唧歪歪的,你们谁愿意让就让,我花钱买票了!有能耐找列车员去说去!”
几个下铺中铺迅速走了,只有几个上铺还在跟着摇旗。
老太太一看有观众,马上来劲儿了,上去就推我一把:“我就替你爸妈管教管教你这逼丫头!”居然还蹬鼻子上脸,举手还要打我嘴巴!
操,活了十多年愣没见过这么个老太太,以为我不敢打你就没法治你了吧?我压抑了一下怒气,还好年轻人我爱好刷微博,我马上一手扶住后腰站起来:“来,您照着肚子打,我儿子要有个三长两短的,您马上派出所走起”
众人顿时一片哗然“哟,真没看出来,这年纪轻轻的”“才多大啊?高中”。
我虽然瘦骨嶙峋的,但是这次出来,穿了一个白毛衣加上一个宽宽松松的背带裤,肚子那里还鼓鼓囊囊的,再加上我故意一挺,还真是有几分意思的,再说我也没说谎,我的确是有儿子啊,只不过在我手腕上!
“放屁!”老太太憋得脸通红,不敢动手了:“你,你,你”
“你什么你?”我一挺肚子:“您动手就试试看吧”
“热水!让一让啊,热水!让一让啊,热水”突然小胡子带着大晨挤过来了,看这里三层外三层的架势也吓了一跳,我一见大晨,怕他坏事,迅速嗲声嗲气的喊了一声:“孩子他爹!”
这一声,迂回婉转,荡气回肠,大晨秒变大呆。
“哟,惹祸的年轻小情侣”
“一瞅就是”
“这小男孩,斯斯文文的还能干这样禽兽的事儿?”
“人不可貌相啊”
大晨蒙了一会,知道了前因后果之后嘴角抽搐:“你厉害死了,真的”
小胡子噗嗤一声乐了,拉着老太太坐自己铺上:“您瞧您这气性!您坐这儿,不用跟老妹儿换了,我这不是现成的吗?消消气,我上去,您呀,住这!”顺便又吩咐大晨:“兄弟,你也让老妹儿消消气,这怀着孩子,最忌讳生气”
大晨哭笑不得。
一会四喜回来了,我们仨围着吃的就开吃,因为我能吃备了不少,康师傅红烧牛肉面,还有冯姨带的沟帮子烧鸡榨菜,大晨买回来的地三鲜和溜肉段,我妈给我买的一个肯德基全家桶,林林总总的摆了一桌子,老太太看着干咽吐沫,四喜收拾了几样干净的,放托盘里给老太太送去:“大姨,你要不嫌弃就跟着吃点吧,我们带的多”
老太太也不客气:“你这孩子还懂点事”,也不洗手就开始拽着鸡腿开始啃,我撇嘴,她还真当全世界都该让着她的啊!
吃完了,我利落的爬上上铺,给小胡子和老太太惊讶的目瞪口呆。四喜一脸呆萌的坐在下铺,小胡子:“老妹儿你不是怀了吗?为啥给这老弟住下铺啊?”
“啊,他是我大儿子,身体不好,这当妈的不就得操心吗?”我笑眯眯的回答道,顺便探出头对大晨说:“是吧孩子他爹?”
“滚”大晨一边看书一边言简意赅的回答我。
“什么呀老大,你们说什么呢?”四喜一脸茫然。
我们都笑了,气氛缓和不少,剩下的时间,我一直在顶层玩手机,大晨在看书,四喜坐在底下,和小胡子一顿神侃,后来还加上老太太女大学生,我们知道小胡子是辽宁锦州人,媳妇儿却是黑龙江的,趁年前几天假期,去看丈人丈母娘,女大学生是沈阳大学的学生,寒假回家探亲,老太太是天津人,这是要去女儿家伺候月子。
我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他们胡侃乱吹,女大学生性格挺活泼,说什么都是带着一阵乐,四喜好像有点小心思,说的吐沫星子横飞,小胡子性格憨厚,说起话来锦州人特有的上扬腔调,贼有意思。
好不容易是话题唠尽了,四喜提议:“要不,我们打牌吧?”四个人会的都不一样,我简直难以置信,当今东北居然还有人不会斗地主!
“要不”女大学生脆脆的说:“我们讲故事吧,一人讲个鬼故事!”
“好主意!”四喜头一个赞成:“我这一肚子鬼故事”
小胡子和老太太也没异议,他们抽签,小胡子头一个讲。
“我们锦州市啊,虽然这经济不算太发达,在地处关卡,自古以来都是兵家必争之地,据说那战争年月,人都是几十万几十万的死!现在的恐怖传说可不算少,比如阿波罗大酒店,又比如烧锅大坑附近的老京剧院,我就跟你们说说我们这边的市的医院,对面建了一个小区,叫天兴新大陆,你说医院对面建小区,不是闹呢吗?还有这原来是什么地方你猜猜?监狱啊!传说就别提多多了,好多事,就说有个人半夜回家,醉醺醺的坐在花坛旁边歇着,突然听见一阵铃铛响,几个人排成一排往外走,那群女的,有老有少,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都穿着睡衣,走路的姿势也跟僵尸一样,就跟刚从被窝里出来梦游似的,那人被这诡异的气氛吓尿了,瑟瑟缩在花丛里不敢抬头,再定睛一看,在把头的那女的头顶,赫然悬着一个骷髅手!摇着铃铛在引着那群人呢!那群人就这样僵直着身体一个一个的走,那人也不敢动弹,一直哆嗦着直到天亮,天亮之后那人还以为自己喝多了出现幻觉了,可是没过几天,这城里就闹出不少失踪案,都是晚上睡觉,突然不见了,有年纪大的,也有小孩,那人心里惶惶,到了派出所报案,派出所以为他做梦,他战战惶惶的从手机里翻出一张照片,照不是很清楚,只能看出来有几个人再往外走,后来把照片洗出来放大,赫然看到,那群人哪是在走路啊!脖子上都吊着一条红绳子,面目狰狞,舌头都吐出来了!实际上是在被拖着走啊!”
小胡子很会渲染气氛,我在上铺都觉得毛毛的,女大学生更是吓得躲在了四喜的后面,小胡子哈哈大笑:“这鬼啊,谁也没见识过,都是传来传去,给传的吓人了!”。
到了四喜了,我怕他再说出点不该说的,探出头来朝他呲牙,四喜只好把嘴边的故事憋回去:“呃,我也不会说故事,就给你们讲我一个梦吧,前几天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变成了一头狼,准确说是一只狼崽,在一个月夜,匍匐在一个乱葬岗,一个小孩在埋一个女人的尸体,我实在饿的受不了了,就忍不住去撕咬那个尸体,结果小孩拿了把刀把我吓跑了,我哆嗦着缩在墓碑旁不敢吱声,小孩却突然朝我走来,你也没有娘亲了吗?我记得他这么说,然后挥刀砍下了他的手臂,满地月华,就是积雪一样,他的手臂鲜血直流,他把手臂扔到我面前,我立刻啃咬起来……结果梦就这样醒了,奇怪的是我醒过来的实话,觉得自己肚子撑的要死”
大家都笑了,说四喜漫画看多了,我看不清大晨的表情,但是我心里一紧,他,终归还是记得些什么……
女大学生最后一个讲,她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也不知道什么故事,咱们在坐车,就讲个火车上的传说吧”
在八十年代,有一个女孩因为轻信同学说能赚钱,被拐骗到山西的一个山村里,那村子里都是孤拐,也就是侏儒症,一村子的人都娶不上媳妇儿,于是整个村没娶上媳妇儿的单身汉凑了钱,向人贩子买了一个媳妇儿回来,就是这个可怜的女孩,她哭着向他们磕头,求他们放自己回去,家里父母都是大学教授,她本人又是一个大学生,在八十年代,可以说是前途无量,可是那群畜生,还是活生生的把她给糟蹋了,呵,还排了日子,每个人什么时候睡她都是定日子的,她逃跑过两次,都被捉回来了,被脱干净衣服被那些矮畜生们骑着毒打,后来他们干脆把她脖子上栓了铁链子,她就这样,被活生生折磨了五年,她被糟蹋的不成人形了,这个时候,有个路过的旅客终于帮她报了警,她被干警解救出来,那个时候,她肚子里还怀着个小畜生,那是她第五个孩子,那时候法制不够健全,干警给她买了卧铺,送她上了回乡的火车,就走了,她除了哭还是哭,虽然自己已经面目全非,但是终于可以见到父母了,终于可以摆脱这个噩梦了,终于可以开始新生活了,可是谁也没想到,她某个侏儒丈夫,她肚子的里的孩子,不忿她逃走,仗着个子矮小,一路跟踪着跟她上了火车,等夜晚,列车的灯啪的灭了,那个侏儒就爬了出来,走到她的床铺口”女大学生随手拿了一个枕头:“就把枕头压在她头上,然后这样死死的摁下去”
她的声音很动人,轻易的将人带入那个八十年代,绿皮车厢的空铺也夜晚。 小胡子甚至忍不住低声叫起来。 四周的喧嚣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安静下来,只能听见女大学生在娓娓道来:“她拼了命的挣扎,哭喊,可是枕头压在头上,声音很小,即使这样,她也知道,邻铺的,上铺的,肯定都没有睡着,听到了动静,可是没有一个人,哪怕叫嚷一声,她就这样怀着对新生活的向往,在列车的黑暗中,缓慢的死去了,而她的尸体,直到第二天才被发现,凶手已经不知去向,她满心欢喜的父母,从火车站等来的是她的尸体”
这个时候,时间到了,整个列车的灯啪的熄灭了,只有应急灯幽幽的闪着光。
一片压抑的气氛中,女大学生继续说:“从那以后,那辆火车就有一个传说,熄灯后的卧铺车厢,说不定什么时候,会有一个枕头落在脸上,被人死死摁住,直到将人闷死,为止”
槽!涯叔怎么回事啊,又抽给我看。。。中间的一段没发上
接小胡子的故事,和四喜的故事中间,老太太讲的古话
轮到老太太了,老太太开口:“我一个老太太,会讲什么故事!都是古话罢了,就给你们讲一个保家仙的事儿,我们村里原来有这么一家,全村有名的富户,当家的叫冯歪嘴,四十几岁了也没儿子,愁得两口子头发都白了,后来好不容易有了个儿子,心疼的了不得啊!可惜这孩子也没福分,从小大病小病不断,这冯歪嘴是倾家荡产的给治啊,好好一份家底,都给折腾进了药罐子,后来家住个小院子,只剩下一头驴啦,有天那冯歪嘴出去赶集,那儿子突然就精神了点,然后对他娘说,妈啊,我现在啥也不想吃,就想热热的吃一口驴心,你能给我做不?兴许吃了,我的病也就好了,儿子说话了,当娘的哪有不允许的,当下杀起驴来,
再说冯歪嘴,在集市上正看到有卖狐狸的,还是做不了皮子的小狐狸,他是个东北人,在东北啊,这狐狸是仙儿啊!怎么能就这么作践!冯歪嘴心一软,就买下来放生了,这最后一丁点的钱就这么花没了,也没卖上东西,冯歪嘴就垂头丧气的往家走,嘿!迎面遇上儿子了,小伙子挺精神,骑着头驴,大老远的就喊爹,冯歪嘴这赶忙上前,我的儿啊,你怎么从床上起来了,儿子挺高兴,说爹,我病好了,骑着驴去集上溜达溜达,没准儿能遇上用工的,补贴补贴家用,没等冯歪嘴说话,儿子一拍驴腚,就走远了。
冯歪嘴着这个高兴劲儿就别提了,儿子病好了,还要补贴家用,这天大的好事儿啊,赶忙回家了,一进家门,傻眼了,儿子躺在炕上挺尸,媳妇儿倒在地上哭天抹泪的,冯歪嘴一下明白怎么回事了,就赶紧着追啊,追啊,追到半道,一个没见过的分岔路口,有个老人家在卖茶水,他心急啊,马上就问,大爷!看到一个骑驴子的娃娃没有,老人家指了路,然后摇着扇子开口道,你站一站,我只说一句话,半夜三更鬼叫门,应声必死一双人,走吧,追你儿子去吧,冯歪嘴也没往心里去,就赶紧着追啊追啊,不知追了多久,突然到了一个没见过的地方,到处都是白房子,他道是到了阴间了,就赶紧一个一个找儿子,突然看他儿子拎着酒瓶从一个门儿里出来了,这涕泪齐下,我的儿啊,快跟爹走吧,儿子也哭,说自己病糊涂了,说到这就到这了,冯歪嘴寻思着现在回去兴许还能还魂,就拉着儿子走,儿子说不行,得等这群阴间的大人睡了,才能走,他让冯歪嘴呆在一个空房子里,说到半夜,三更天的时候两个人一起逃走,冯歪嘴答应着,你说一个活人在阴间呆着也害怕啊,他就学摸着,把门给锁上了,睁着眼睛撑到半夜
三更天了,当,当,当,果然有敲门的声音,儿子在外边说,爹啊,你咋还把门锁上了呢?冯歪嘴刚想开门,突然想起那老头说的话,半夜三更鬼叫门,应声必死一双人,不知怎么地了,他缩在门口没敢搭腔,这儿子呢好言好语的劝,爹啊,你再不开门误了时辰,我就没法还魂了!爹啊,你咋这么狠得下心呢?爹啊,我知道你在里面,快开门,冯歪嘴还是忍着没应声,儿子劝到快天亮,突然声音变了个人,恶声恶气的骂起来,你这杂种操的老货!还他妈有脸关着门!二十年前你见财起意!作弄死了我!你以为你这一身家业弄完了我就能走了?老子要喝干你的血!啃干净你的肉!让你以命抵命”
这冯歪嘴,吓得腿都软了,这二十年前啊,冯歪嘴年少轻狂,失手杀了个放牛郎,因为并非故意,冯家又是富户,这案子就草草结了,谁想到这个冤亲债主啊,竟找上门来!生把冯家基业都祸祸了个干净!现在还要冯歪嘴的命!
儿子一直咒骂到天亮,才狠狠的走了,他前脚走后脚冯歪嘴就尥蹶子开跑啊,那儿子就在后面追,跑到半道又遇上那卖茶的老头,老头淅淅沥沥往地上撒了一道茶水,说道,阴阳不过界,那儿子居然就迈不开了,冯歪嘴这才平安回到家,家里搭着灵堂正哭儿子呢,冯歪嘴气的打翻了烛火,都他妈的是放屁,别他妈的哭了!
说这人啊,善心亏心,都是有报的,这放牛郎不但祸害了冯家的家业,这冯家也是彻底绝了后,要不是冯歪嘴一念仁心,东北的胡家插了个手,这冯歪嘴的命也得交代在那儿子手里”
这故事不恐怖,还有几分有意思,连大晨都听住了,四喜傻乎乎的问:“什么叫东北的胡家”
“就是狐狸仙呢”
到了女大学生讲了,她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也不知道什么故事,咱们在坐车,就讲个火车上的传说吧”
这次更很厚了吧,要是再嫌少我就哭给你们看!三个人,三个鬼故事,不知道大家喜欢哪个?第一个鬼吊人,确实是锦州的传说,我加工啦,第二个阴阳不过界,原型是是小时候家里保姆讲给我的故事,出处不详,或许就是天津的民间传说,我稍微加工了一下,拍案惊奇里的云郎水中劫父有点相似,不过觉得这个故事更吓人,第三个孤拐杀人,是我编的,灵感来自于李锐的《无风之树》,推荐这本书,整个一灰色国度,看完心里很难过
“吓到你们了?”女大学生突然噗哧一笑,调皮的做了一个胜利的手势:“我赢啦!”
四喜和小胡子都笑了:“还真是!听着心里毛毛的”
老太太开口了:“都别扯淡了,该睡觉了!”
车厢里拿着洗漱用品的人来来往往,我舒了一口气,探过头问大晨:“洗漱去不?”
许久,大晨才说:“你先去吧”
我从顶层直接跳下来,四喜把我的雪地靴踢出来,我们俩收拾收拾就去洗漱了,回来之后,整个铺位一片漆黑,看来都睡了,我也没敢吵到别人,三下两下的跳上床,抻着被子就睡了。
火车行驶有节奏的匡擦匡擦的声音让我心烦意乱,刚刚女大学生那个故事一直浮现在我心头,不是因为恐怖,而是因为悲伤,悲伤的让人绝望。我忍不住斜过头,去看女大学生的铺位,黑暗中她的身影只有模糊的一团,我叹了口气,闭上眼睛睡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刺眼的光将我吵醒,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却被吓了一跳,刚才还黑乎乎的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晴天白日,阳光从淡绿色的窗帘中映进来,我蹭的一声坐起来,却碰到了头顶,上铺的人马上骂:“侬脑子有病撒?”
等等,我怎么还有上铺?
“买卖不算账,生意难兴旺,不怕不赚钱,就怕货不全,见人三分笑,客人跑不掉,美国钢丝袜,咋刷不抽丝,活经老虎膏,谁用谁知道啊,过了这村没这店,相逢即是有缘分”一个穿着垫肩制服的大叔推着小推车叫卖,一呲牙一口大白牙。
我去,都什么年代了,您那半屏山发型要闹哪样?
还没来得及震惊,我就发现来来往往的人都穿的非常不对劲儿,不是灰蓝色的工装,就是军绿色的制服,还有个小伙顶个乱糟糟的鸡窝头,穿一红色的喇叭裤,一屁股坐到我对面,从包里拿出一本……白眉大侠?!
我发现我坐在下铺,而且莫名其妙换了身衣裳,洗的很旧的白衬衫,海军蓝背带裙……呵呵,没给我准备一个红领巾?这么想着,还真有个红领巾一边唱着:“伟大领袖毛主席,引领我们向前进”一边欢欢喜喜的跑过了。
我满头黑线———转头问那一个路过的老大爷:“大爷,这这这是哪年啊?”
“小同志,今年1984年”老大爷乐呵呵的回答我。
我第一反应就是回手给我自己一反嘴巴,老子穿越了?没火星冲日也没个神器什么的,往床上一躺居然就穿越了!这成本也忒低了!
火车窗是开着的,窗外划过一辆辆绿皮火车,秋冬季节的风吹着整个车厢,有几个大妈围着红头巾坐在小马扎上,拎着蛇皮口袋在扯闲淡,弄的地上满地瓜子皮,桌上也不知道几年没清理了,痰和烟头混在一起,本来就破旧的设施恶心到家,风一吹有一股子异味,对面的小伙一直在皱眉头,想说话又忍下来,上铺一个穿皮夹克的女的在铺位上看《月朦胧鸟朦胧》,却动不动就发出一声呻吟声……看琼瑶也能high起来?
邓丽君甜腻的声音在车厢里回荡:“美酒加咖啡,我只要喝一杯,想起了过去,又喝了第二杯,明知道爱情像流水,管他去爱谁, 我要美酒加咖啡,一杯再一杯”
确实一切都像穿越没错,完美的八十年代印象……但是!为什么我没有看见鬼?
如果是一个真实的世界,火车这样龙蛇混杂的地方,是一定会存在鬼魂一类的东西,可是我眼前,就像我的白衬衫一样,干净到假。
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听到了一阵压抑的哭声,时断时续,我身边的人却熟视无睹,我问对面的小伙:“嘿!哥们儿,你有没有听见有人哭?”
小伙的目光就没离开过《白眉大侠》:“没有啊”
明明就有啊,虽然声音不大,却那么悲伤沉重,就像把刀一样在心头磨来磨去。
我尝试着去找,可是一旦走向下一个车厢,就还是会回到这个车厢!从这个车厢从头走到尾,都没有找到那个哭泣的人。
“怎么回事呢?”
我只好呆坐着望着窗外,暮色已近,夕阳散发着暖洋洋的金光,将整个车厢笼罩的像一幅复古的画,那哭声还在持续着,就好像有一双手在心里揪着,绵延持续的疼。
虽然情况诡异,但身为一个阴阳先生,我不能坐以待毙!只好……吃点瓜子吧,我对嗑瓜子那几个大妈说:“大姨,能给我点吗?”
……人朝我翻了个白眼,理都没理我。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趁他们不备,我伸手抓了一把——瓜子皮。
我收拾了六个完整的瓜子壳,开始起卦。
坎卦,下下卦。
明月临水照,见影不见踪,愚夫飞身取,终成一场空。这个卦是同卦相叠。坎为水、为险,两坎相重,险上加险,险阻重重。一阳陷二阴。 所幸阴虚阳实,诚信可豁然贯通。
我差不多明白了,八成,我是陷入了那个故事里。
那个被枕头活活闷死的可怜女子的故事。
阴虚阳实,这一切都是假的,喇叭裤青年也好,嗑瓜子女人也好,绿皮火车也好,全是那女孩死前的的一场梦,现在,我陷入这个梦里,她是要让我经历她经历过的一切,将我活活闷死吗?
哭泣声又一次响起,说不出的悲怮。
我提起真气萦绕在周身,一个铺位,一个铺位找寻,我必须在那个矮人杀我之前,找到他!可是没有,无论怎么找,也没看见任何可疑的人。
看来在这个幻境中,必须按照设定的剧情发展。
天渐渐黑了起来,只是列车还灯火通明,车厢里热闹非凡,我盘腿坐在铺位上入定。除了这个,我还真不知道能干什么?
喧嚣渐渐沉寂下来,列车员也不再巡视,灯,刷的灭了。
我坐在床上,冷静的等待着。
黑暗中,所有的人都睡得异常深沉,连呼吸声都轻到近乎无,一片死寂中,只有一个少年慢慢睁开眼睛。他缓缓回过头,看着对bu面铺位的人,眼睛闪过冰蓝色的异彩,那已经不是女大学生了,而是一个穿着破旧的,肚腹高隆农妇,正用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他,如一只蛰伏的兽。
“你是什么时候看出我的?”
“一上车”
夜很静很静,这个铺位的所有人,都睡得很熟很熟。
“你制造幻觉的的功力很高,可是到底鬼模仿人,和人本身是不同的,即使是火车上,你也化着精致的淡妆,指甲也无懈可击,可是你的衣服搭配的十分糟糕,并不像你想表现出来的,年轻家境良好女大学生的感觉,我们进来的时候,你在看一本叫蒋介石艳史的盗版刊物,而且看的津津有味,连我们进来都没有抬头,这根本不是一个年轻女孩会看的书,最可笑的是,你坐在中铺,底下却没有鞋,当你下来跟他们聊天的时候,也是盘腿坐在床上,也没有穿鞋,还有隔壁铺位的人,有个男人来搭讪,居然看都没看你一眼,这不是一个年轻姑娘应该得到的待遇,我试探了一下你的能量反应,的确不是人类,你仅仅是投射在我们五个眼睛里的幻觉”
农妇沉默了半晌,呲着一口黄牙笑了:“我还以为你没注意我”
“我的确没注意,看这些一秒就够了”少年冷淡的说。
“既然你早看出来,为什么不阻止我?”农妇说:“你自己能逃出来,不代表他们都能逃出来!果然人都是自私的!你是想看你的同伴死在我的梦境中吗?”
少年轻笑:“现在已经不是你的那个年代了,没有人会死,不信我们来看看!”
第一个梦境,是四喜的梦境。
四喜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八零世界,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幸好他够二,兴致勃勃的围观了一阵八零文化,就倒头睡觉了。
灯一黑,一个黑影悄无声息的,靠近了熟睡的四喜。
“不要命的臭婊子!”矮子狠狠地骂,眼睛里闪烁出凶光,然后拿起枕头,死死摁住四喜脸上。
“唔唔唔”四喜被惊醒,拼了命的挣扎挥舞着双手挣扎着,隔壁的小伙子听到动静,微微起身,却被矮子凶神恶煞的目光吓到了。
“滚!”矮子拿了把刀低声说:“你们要敢帮忙我就敢杀你们!
老太太突然从上铺冒出来,听到动静,往下一看,吓得魂飞魄散。
“你动了我的梦境”黑暗中,农妇低声说。
“老执着于原来这些人有什么意思,你不好奇吗?一个爱便宜,倚老卖老的老太太,会做什么选择”少年淡淡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居然有这等本事”
“造梦,仅仅是最低等的幻术而已”少年淡淡的说。
小伙子僵硬的翻了个身,当作没听到,摩登女郎暗暗捂住了嘴装睡,老太太却大着嗓门叫嚷起来:“救命啊!杀人了!救命啊!”
矮子够不到老太太的床铺,就死命的朝老太太挥舞着刀。
老太太吓得不清,不敢再叫了,矮子重新用两只手摁住四喜的脸,四喜的声音越来越微弱,老太太探头去看,又一次哇哇大叫起来:“救命啊!真的杀人了!”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敢起身营救,眼瞅着四喜的叫声越来越微弱,老太太突然忙不迭的下床来,拉住矮子:“你这挫逼!你,你,你还有没有良心哇!他还是个娃娃呀!”
“滚!”矮子一把把老太太甩在地上,四喜眼见着没声了。
老太太慌了,从地上爬起来:“哎呀不能这样啊!不能这样啊!我给你磕头了,一个不够我再磕!他还是个娃娃呀!不能这样啊!”说完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矮子一脚踹在老太太心窝口,老太太却忍着疼痛哭喊道:“我一个老太太,没几年好活了哇!你不能这样啊!他还是个娃娃啊”
“他妈的!欺人太甚!”
小伙子忍不住了,起来了,摩登女郎也起来了,左右临铺的人也都起来了。
矮子被众人制住了,扭送到了乘警那里。
四喜细若游丝的对老太太说:“大姨,谢谢你哈”
老太太摇头:“你才这么大点岁数,若是死了不是剜你爹娘心嘛,若是我自己的娃出事了,也盼着旁人帮着一把啊”
黑暗中,少年和农妇对视着。
并不是所有人都那么的自私和懦弱,也许换一个人,即使是看起来无耻又老弱的一个人,结局就不一样。
“你是不是这样想过,哪怕有一个人出头,或许你就不会死,他们是错了,可是错的不是这世界上的所有人”
农妇眼里盈满了泪水,她咬牙:“这不算!是你动了手脚!”
少年轻笑:“那我们看下一个吧”
这是小胡子的梦境。
“哥俩好啊!五魁首啊!”
小胡子穿着工装,跟对面的小伙子划着拳,周围围了一圈人,中铺的摩登女郎也感兴趣的跟着凑热闹。
“喝!”众人起哄道。
朗声大笑中,小胡子大口喝了一碗凉水。
“休息啦休息啦”列车员走过来吆喝着。
“不玩了不玩了,睡觉吧”小胡子招呼。
“这把我乐的,侬东北划拳忒逗乐了”中铺的女郎一边乐一边上床。
“嘿,妹子你肚子疼好点没?”
“不跟你说了吗?都笑好了,大哥上车那时候忒有意思了,又是找乘务员,又是给我打开水的,其实我这肚子疼是老毛病了!家里人都不着急,我寻思忍忍就过去了,你看把大哥急的!”女郎笑着说。
“别提了,我听你哎呦哎呦的,都吓坏了,有病就得吃药!你看你喝点热乎水,吃点乘务员的药不是好了吗?硬挺着多难受啊”
“要说大哥这心肠可真好,上车先收拾一遍这卫生,要不是大哥收拾这满地瓜子皮,还有桌上这些恶心巴拉的玩意儿,我今天还咋个睡?!”小伙子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我就喜欢你们东北人,就是够义气!”众人顿时一片附和声。
小胡子不好意思的笑笑:“嗨!收拾个东西,打个热水,多大点事啊,出门在外的,见啥外!谁帮不上谁啊!”
突然,列车的灯一熄。整个车厢陷入了黑暗中。
他虽然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地方,搞不太清楚状况,但是先看到中铺的妹子哎呦哎呦的肚子疼,没人理,忙活了一通,又看到这边简直是一股子屎味,就又开始收拾,几个人看不过去眼,就跟他一起收拾,完了之后,几个人又开始划拳玩起来,晃晃悠悠的,居然到了晚上。
睡吧,也许睡一觉,就好了。
他慢慢合上眼睛,突然!一个黑影窜出来,拿着一个枕头死死摁在他头上!他只来得及看到那双怨毒的眼睛,就瞬间窒息起来。
“唔唔唔,唔唔唔”他拼了命的挣扎,却莫名其妙像个娘们儿一样,使不上劲儿。
“咋啦?!大哥!”旁边铺位的小伙子一个鲤鱼打挺起来帮忙:“你这矮子做啥子啊?!”
“滚!你们敢帮忙我就敢杀你们!”矮子凶神恶煞的说。
“快来人啊——杀人啦——”中铺的女郎却毫不示弱,扯起嗓门开始叫起来。
很快,几个铺位的人都来了,掀翻了矮子,把他死死摁在了地上。
小伙子厮打中额头被磕出一片淤青,却没顾上自个,而是冲过去扶住小胡子:“大哥!你没事吧?”
黑暗中,少年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农妇。
想要别人对自己付出,自己必须先为别人付出。
农妇咬紧了双唇,几乎不敢相信,这就是在她死前冷眼旁观的人。
“你一直沉湎于过去,你憎恨那些没有救你的人,可是他们是自私的,你又何尝不是?他们改变一点,或是你改变一点,结局都不一样”少年沉声说。
农妇没有说话,眼泪不受控制的涌出来。
她呆在这里多久了?
快二十年了。
为什么,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事……
她,是不是也是该死的人?
“还要看下一个吗”少年轻声说。
农妇擦干眼泪:“看”
他们面前再次绵延了一幅熄灯后的画面。
矮子捂着胯摔倒在地上,所有人都披着衣服看热闹,我骑在他身上:“妈的折磨了老娘五年还想灭口?你妈生你就是为了祸害人的?还他妈的不如生个蛆!”一巴掌下去:“跟踪好玩吗?”再一巴掌下去:“杀人有意思吗?”再一巴掌:“蛆都知道祸害完了,变成苍蝇飞走!”
“妹儿啊,别打了”小伙子和摩登女郎都不忍心看了:“再打出人命了”
少年:……
农妇:……
大晨侧过头,看着黑暗中的床铺。
那里不再躺着一个臃肿而丑陋的农妇,取而代之的,是年轻漂亮的女大学生,穿着八十年代的洗的发亮的白衬衫,和雏菊蓝的百褶裙,捧着一卷书,那应该是她最喜欢的样子,一切人性的丑恶还未曾经历,天真,单纯,未来一片光明。
她侧过脸,对着大晨单纯的微微一笑。
她被困在这里多久了?20年了,这场旅行,永远都无法抵达终点,无论怎样,她都无法走出去。
凌厉的恨意,像被磨砺的越发雪白的刀刃,被她贴肉收藏,漫长的岁月让她忘记了那群孤拐的面容,可是死之前,那群乘客冷漠的眼神,却无法忘记。每想一次,就痛的像凌迟。
那只是个身高不足一米三的孤拐!哪怕有一个人喊一声,帮帮她,她就能见到日思夜想的父母,她的孩子也不至于死在肚子里,可是没有人,他们都冰冷的翻了个身,隐藏在黑暗中。
二十年来,她忙着恨,忙着制造那个她死前的梦境,那个八十年代黑漆漆的秋夜,一个又一个人被矮人扼死在梦境里。
“叫你们自私!叫你们冷漠!”她在半空中嘶吼,像一只遍体鳞伤的鸟。
可是她从未想过,她自己有什么问题……
为什么漫长的岁月,都让她用来苛责别人,可是却从未想过自己要对自己的死亡,自己的命运,负些责任。
如果不是那么天真愚蠢的轻信同学,怎么会生生受那五年的折磨?如果能够对周围的人更关心一点,在她死的时候,他们的恻隐之心说不定会触动,最重要的是,怎么可以把自己的命运怪罪在别人身上,如果她自己警醒一点,强悍一点,也会有不同的结局。
呵,说到自私,原来她和那些人,也没什么不同,都是从自己的利益考虑,然后把过错都推给别人。
“谢谢你”仿若梦呓的一句话,她的身体慢慢的变淡,变暗,黑暗中,洁白平整的床铺,就像没有被躺过一样。
不会再有索命的幽灵居于这个车厢,制造悲伤的梦境了。
午夜的列车缓缓停靠,有新的旅客走过来,换完牌子之后,爬上中铺,马上就打起呼噜。
大晨正过脸,在窗外车站暖黄色的灯光下,闭上眼睛,进入梦乡。
这次更得多吧?哼哼哼哼,两天的量啊,你们再嫌少我就把四喜和大晨写一起啦!!
嗯,以后都是白天更,臭不要脸的请假下,我明天可能会晚一点更,因为可能会到家晚一点,谢谢诸啦,以后不更或延迟都会告诉大家,不会再那么随性了!
我早晨起来的时候腰酸背痛的,像是扛了一晚上麻袋。
四喜也睡眼朦胧的起来了,我们俩苦逼的互相扶着去洗漱,等回来的时候,大晨已经把早饭都买好了,晨光中,白粥和小油条特别灿烂,大晨斜倚在四喜窗外上看书。
我还是什么都没想起来,但是隐隐约约觉着有什么东西消散了,一直凝固在心里那种像乌云一样的悲伤不见了……女大学生似乎下车了,老太太还是那么刻薄自私,中午到了哈尔滨,小胡子帮老太太把行李搬下来,我死乞白赖的扯着他留个电话。
“行!以后到锦州找哥!哥带你们玩!”小胡子爽快的说。
哈尔滨正值一场大雪,我真不知道南方人来到这是怎么办的,我一个东北人,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浩荡的大雪花片子,刷刷的往下掉,接在手套上,清晰的还能看见许多六菱形冰晶。
“天气预报说没雪啊!”四喜正跟冯姨打着电话,冯姨在那边几乎称得上怒吼:“你给我把衣服穿好了!!”风雪太大,我们只好就近找了个肯德基,从皮箱里拿出最厚的衣服裹在大衣上,看着窗外的雪花片子,我们捧着热豆浆一步都不想走。
“还的去客运站,去尚明县,再转鹿前村,找周福爱”大晨看着奶奶给的地址:“还挺远的,没到歇着的时候”
吃过饭,我们又上路了,从长途汽车上下来我就趴在地上吐得昏天黑地,到了晚上才到了鹿前村,可能因为是下雪,路上少有人烟, 只偶尔窜过几只夹着尾巴的野狗,我最终找到奶奶说的周福爱家。屋里却一片漆黑,我啪啪啪拍了半天门,也没人应。
靠,这下完了,大老远来投奔人家,居然还不在家。
我暗暗埋怨奶奶不靠谱,一个电话打过去:“奶啊!咋整的啊,人咋不在家呢?”
奶奶给了我一个手机号,让我给周福爱打电话,靠!没人接。
“怎么办啊?”我从雪中艰难的拔出脚。
大晨还是那么冷静:“我们找户人家借宿一下,等还是走,明天再想办法。”
“你以为西游记啊,还借宿!我们上哪借宿去啊!”
“我们给钱,这么多人家,应该有人有空房子”
我们只好挨个问,结果没人愿意!有几家是看我们三个生面孔戒备了,有几家是真没空屋,有个大妈给我们个大红薯暖手,还让我在家里吃完饭再走,尽管饿得发慌,我们也没法子留,天黑之前找不到地方落脚,我们就只能打110了。
雪越下越大,我们已经满头是雪了,每次走路都会深深地陷进去,然后再拔出来,大晨穿的少,嘴唇已经冻紫了。
走到村尾巴一家,赶来开门的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头:“娃们有啥事啊?”
“大爷,是这样的,我们是来找周福爱的,她不在家,这大晚上的,我们没地儿去,能不能在您家借宿一下,我们给钱的!”
“你们是哪来的啊?”
“我们是辽宁来的”
“噢”老头乐了:“我知道了,来来来,进来吧,你们可是找对人家了,周福爱临走还嘱咐我来着!说有几个客人要来,你们谁姓陈?”
“我我我”我连忙说。
“对啦”老头打开门:“你太爷爷,可是陈望予?”
“您还认识我太爷爷?”
“哎呀,怎么能不认识呢?”
老大爷把我们映进来:“周福爱啊,家里有事,你们今天就在这里歇歇吧,我们家别的不成,空屋和暖饭还是有的”
他们家前庭后院都挺大,三个屋,却只有老头一个人,他把我们迎到炕上,扯出一条被子来:“赶紧暖暖吧!这大雪封天,可不是闹着玩的,再把你们冻坏了?”
“大爷,您怎么称呼”大晨问。
“我姓王”
“王大爷,这怎么就您一个人住呢?”
“嗨呀,我老婆子出门了,还没回来,儿子们不跟我们住在一起”
“这大雪天的,大妈干嘛去了啊?”
“知道你们要来,跟你们买吃的去了!一会儿就回来了!”
“大爷,这就太麻烦了”我说
“不麻烦不麻烦”老大爷赶紧摆摆手:“你太爷爷当年可是帮了我大忙啊!”
说着水烧开了,老大爷赶紧的去打出来,给我们一人一碗。
捧着热水,我的发颤的身体暖和一点,老大爷笑眯眯的看着我们:“等一会你们奶奶回来了,咱就吃饭!”
看着老大爷的年岁,叫大爷大妈显然也不太合适,我们就顺着他改口叫爷爷奶奶。
“诶!”
老大娘一会就回来了,她一进来漫天风雪就往里面冒:“孩子来没来啊?”
“来了!”老大爷说。
老大娘是个红脸蛋的农妇,拎着两包东西放在地上,掀门帘进来瞧我们,还没等我们叫人,她就笑开了,过来握住我的手:“你是陈家的那娃娃吧?”
“嗯?嗯!”
“好孩子,像你太爷爷!”老大娘眉开眼笑的摩挲着我的说:“你爹生的时候,我们老两口还去看了!就寻思着贞胜先生一脉,八成就是要断了!没想到还有个你!来,看看这眼睛,哟,真俊啊,这眼睛像你爷爷!”
我有点不好意思,还真没人夸我俊,人一般都夸我,这孩子……长得结实。
“这孩子也好,是你铁子吧?”老大娘随即拉住大晨的手:“小伙子帅!哎呀,这脑瓜也不错啊,是个材料!”
随后她看向中老年妇女杀手四喜,却迟疑了一下:“这孩子……”
“老婆子,你唠唠叨叨的没完没了了!”老大爷在外屋说:“给孩子整饭啊!”
“嗨你看我这记性!”老太太一拍大腿:“你们坐着暖和暖和,饭一会子就好!”
老大爷和老大娘的热情,让我恍惚以为我们就是来找他们的,而不是那个说话不算话的周福爱。我们在炕上暖了一会,唯一会做饭的大晨去帮把手,我和四喜靠在一起,暖呼呼的,又没什么事好做,我就闭着眼睛睡着了。恍恍惚惚,好像有人敲窗户。
“四喜,你去看看”我闭着眼睛说。
“老大,我脚崴了”
“你头又没崴”
“我不转”四喜也是困急眼了,竟然不听我的话!我只好回头看了一眼,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了我一激凌,窗外站着一个穿着曲裾深衣男子的,银色的长发和雪花舞在一起,他静静看着我,张合着双唇对我说:“出来呀。”
可是,我好困啊。
尽管你长得很帅,但我还是,好困啊。
“快起来啊,出来啊”
等一下了,我就睡一分钟
“再不出来,就来不及了”
就一分钟……
“快出来啊”
我靠在四喜身上,慢慢进入了黑甜乡。
再次睁眼,是那老大妈放大的脸。
“春妮儿,吃饭了”
她说。
晚上还有一更
楼主要去驱魔了……魔界第一凶煞——血魔之姨妈君,今天晚上估计健不了身了TAT
我以为会做点小鸡炖蘑菇之类的农家乐,可是老大爷老大妈准备了羊肉肥牛片子,白萝卜大白菜,虾滑鱼滑金针菇,在炕上摆了桌子,上个火锅,最老式也最美味的铜锅,火焰的映衬下,水灵灵的食材分外妖娆!
我恨不得抱着老两口亲一口!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我奶之外我最爱的火锅了!我爸我妈?嘿嘿不要在意他们这些细节!
而且这一顿,绝对是我吃过见过食材最丰富的火锅了!从丸类到海鲜应有尽有,我和四喜流着口水就荡漾着冲过去,大晨皱皱眉,说:“简单吃点得了,我们还能赶上车回市里”
“怎么走呢!不许提走啊,这大雪封天的,空屋有!睡一晚上再走!”老爷爷正好端着肉出来。
我从底下使劲捏了一下大晨:“你特么有病吧,要走你走!”
“我也不走!”四喜已经忙着往锅里下肉了。
大晨皱皱眉,没有再说话。
蘑菇爽脆可口,土豆酥软香嫩,我吃的快跟锅成一个了,这个香劲儿就别提了,我一边吃一边念叨:“农家的绿色食品就是好吃,唔唔唔,你说这蔬菜吧,透着一股子香味!这肉肯定是吃小青草长大的小羊羔子,比超市里边的好吃多了呀!”
“新鲜!就好吃!”四喜帮腔:“啊!瞧这瓣香菇,饱满鲜嫩,我都能感受这属于山林的味道”
“嗯,回去之后去沃尔玛,天天吃吧”大晨冷淡的说。
“纳尼?”
老两口不明就以:“啊,沃尔玛买的啊!”
我倒!
热腾腾的火锅驱散了所有的严寒,一顿饭吃完已经是九点多了,我心满意足的捧着滚圆着肚皮剔牙,老两口帮我们铺了厚厚的被子,还帮我们烧好了洗脚水。
“春妮儿跟我睡吧,让老头子跟你们俩挤挤”老奶奶说。
我刚想答应,大晨就说:“不行”
“哎呦都大丫头大小子了,睡一起多不方便啊!”老奶奶说。
“我们从小都是一块睡的”大晨说:“我跟生人睡不方便。”
气氛一下子让大晨搞得挺僵,我赶紧打圆场:“不好意思啊奶奶,他脑子有病!甭理他!不过我们凑合一宿也行啊!从小都这么过来了!”
“不行!”老奶奶挺固执:“都多大了,要是小孩还行,不愿意跟你爷爷睡,我就把另一个房间收拾了,春妮儿上哪睡去,可能就是冷点,奶给你多铺几层被!”
个房间似乎是存放过粮食,有一种新鲜麦子的味道,被子似乎是新洗过的,香喷喷的,老奶奶怕我冷,放了俩热水袋,暖和极了!我打了个哈欠就钻进去,老奶奶替我掖掖被角:“睡吧,啊”就出去了
真好啊。窗外的雪还在下着,可是被窝里好暖好暖,严寒从窗缝了一刺溜,就走了。
我合上眼,进入了黑甜乡。马上就做了一个美梦,梦里边我左手一个鸡腿,右手一个鸡腿,啃得正来劲儿呢!有人晃悠我。我迷迷瞪瞪的睁开双眼,黑暗中我床边站了一个人影,吓得我一激凌。
“操!你有病啊你!”居然是大晨,我马上开骂。
大晨一把把我的被子掀开:“快走”
我连忙用被子把我裹起来:“我告你我可是正经人啊!大半夜的掀我被窝你是不是有企图啊你?”
“别贫了,快穿衣服!”
“你到底干什么!”我这下是彻底恼了:“人爷爷奶奶好心好意的收留咱们,还给咱们做火锅吃!你这是要不识好人心啊你!”
大晨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一把把我推到墙上,低下头,在我耳边低声说:“傻逼!我告诉你!”
“刚才吃火锅的时候,他们一口都没吃!”
“对呀,有问题吗?爷爷奶奶吃过了啊,而且他们吃素!”
“你有没有注意到,我们根本没有说过叫什么名字,那对老夫妇吃饭的时候已经在叫我们的大名了!萍水相逢,他们为什么这么热情你为什么不动脑子想想,所有的食材都是从哈尔滨市里的一家沃尔玛买的,从哈尔滨到这里,要坐五个小时的车,他们并不知道你今天就要来对吧?这么折腾也现实吗?还有!就算那老太太早晨出门,也不可能一来一回的六点多赶回来!如果算上选购时间,就更不现实了,最重要的是,这老两口看起来也就六七十岁,怎么可能跟你太爷爷有交情!另外,如果这边还有个有交情的,刚打电话的时候,你奶奶会不告诉你吗?打一进这屋,手机就一丁点信号没有了!”
我头皮有点发麻,但坚持说:“反正我觉得爷爷奶奶不是个坏人!”
“坏人不会再头顶写着坏人!据我观察,他们不可能是人”大晨冷冷的说。
“你闭嘴!”我觉得这对热情的爷爷奶奶是个不能忍的亵渎!
“能量反应太高,而且,那位奶奶回来的时候,院子里没有留下脚印”
“反正我不走,就算有古怪!老爷爷老奶奶也不会害我!”
大晨把一件衣服扔在头上,一字一顿的说:“给我穿衣服!”说完,转身就走。
我在被子里趴了半晌,我承认大晨说的有道理,但是我怎么也不敢相信,那么热情的老夫妇要害我们,另外床铺这么软,屋里这么暖,我真真舍不得走!可是大晨发起脾气来又是说一不二的,这可怎么办好啊。
我正犹豫呢,突然听见外面敲窗户的声音,我循声望过去,卧槽!居然是奶奶!我是说我亲奶奶!穿着那旧大褂,站在窗外,焦虑的说:“春妮儿啊,快起来啊,走吧,再不走来不及了!”
“奶!你咋来了呢?!”我扑上去。
而奶奶的却慢慢变淡,过了一会,玻璃窗外又是一大片冰冷的雪夜。
我不再犹豫了,马上穿上衣服就起身了,大晨和四喜已经在等我。
老夫妇的呼噜声此起彼伏的,我们蹑手蹑脚的扛着行李走出去。
窗外,是一大片茫茫的雪原。
大晨的计划是,我们步行走到公路上,拦一辆过路的车把我们送到有旅馆的地方去,第二天再坐客车去哈尔滨市里。
村子里的小路那么长,经过一天一夜的大雪,我每走一步,雪都深深没过我的小腿,大晨和四喜个子高一些,不过好像也没好到哪里去,我们必须死死抓紧彼此,才能保证不扑倒在雪地里。
东北冬夜的冷,是要人命的,寒风从树梢刮到我们脸上,耳膜一阵尖锐的呼啸,四喜穿了一件厚实的滑雪服,还有些热乎气,而我觉得浑身上下的衣服,都已经成为了冰做的铠甲,和这严寒一起给我施加着压力,大晨穿的最少,我能感觉到他甚至有些僵硬,四喜揽着他,才使得他能前行。
风雪越来越大,雪花迷乱了前方的路,我突然听见远方有悠长的狼嚎,怎么会有狼呢?
“等等!”大晨艰难的说:“我们走错路了!”
我一抬头,才发现我们走的并不是前往公路的路,而是已经走到了村后的山林,而且已经爬了小半,不远的地方隐隐约约有块墓碑——农村习惯把先人葬在山上。
“不能呀!明明是……”四喜说。
“往回走!”大晨说。
我有心骂他,但这也不是互相推诿的时候,我们赶紧往回走,走了一段,却发现,我们还是在上山的路上!
四喜牙齿都打颤了:“尼玛,这会不会是……遇到了鬼打墙了?”
“操!”我骂了一句,颤巍巍的脱下手套,用剑指在手掌写了一个“罡”字,缓缓吐了一口气,随着这口真气将手掌向前方推去——这是最简易的驱邪符。
随着手掌的推进,似乎风雪比清淡了一些,但除了黑色密集的枝桠,我们什么也看不清。
鬼打墙并不吓人,准确来说鬼打墙是真正的鬼作祟的很少,多半是人慌不择路产生的幻觉,我也不知道我们三个遇到的是什么,可我知道,在这里待一夜,我们必死无疑。
如果是鬼魅作祟,破解的办法很简单,提升阳气就够了,最简单的法子就破口大骂,让情绪激动起来,阳气自然就强了,我直接用符咒提了三倍了我们三个的阳气,但是还是走在上山的路!
那并不是一般的鬼魅,是个厉害的东西。
风雪越来越大,几乎要将我们埋起来,我陷入雪中的腿冻得没有一丁点知觉,大晨还要坚持走,我当机立断了:“不能再走了!再走就到山顶了!”
“四喜,写个字”我扔过刚才拄着的树枝。
四喜哆哆嗦嗦的写了一个“天”字。
天,这个字并不好!夫字不出头,预示我们前面无出头之路,直走不是“未”就是“末”,说明即使是硬要走,也到达不了终点!
“不走了!点火!”我当即决定,四面八方都是干透了的柴火,我们很快就聚拢起来一堆,我脱下手套,开始操纵起了十分不纯熟的五行术法。
五行术法和阴阳先生攻伐之术不同,后者无论是符咒还是术法运用的都是阴阳师自身的真气,或是借神力,而五行术法,则是阴阳先生用咒语,或是真气的形式从周围吸收某种元素聚拢在一起,比如想形成一个火球,就得聚拢周围所有的火元素,想形成一个水龙,就得吸收周围所有的水元素,是违背天道运行的术法,阴阳先生会一点初级的五行术法,就足够行走江湖了,而真正的五行术士,是比阴阳先生强大且复杂的行业。
现在大雪漫天,水元素密集,空气中的火元素几乎没有,我聚拢了半天,手都冻得僵掉了,才有一朵白色的小火焰在我掌心跳跃,四喜引着了火,我们三个围着火堆,总算缓过来一些。
火光一暖,我就又想睡觉了,尽管知道这时候睡觉必死无疑,我还是忍不住昏昏欲睡,只能使劲咬着我的舌头,不让我自己陷入梦里。
“春妮儿,快过来啊”
我迷迷瞪瞪的一抬头,看见奶奶站在上山的路上,一脸焦急的朝我挥手。
“奶?你?到底怎么回事啊?”我彻底迷糊了。
“春妮儿,到奶这来,快来!”
我站起身,想去那边,大晨一把拉住我:“你做什么?”
“你没看见吗?我奶奶在那!”我说。
“什么也没有啊!”四喜迷糊的说。
我心里一惊,再抬头一看,除了凄茫的风雪,什么也没有。
这下我可是彻底不困了,一种毛乎悚然的感觉顺着皮肤一路蔓延上来。并不是奶奶,也并不是我的幻觉!而是有什么东西趁我神思恍惚的时候装作奶奶引着我出来,而现在,我们被他困住了。
“有脏东西出现了,小心着点!”我说,打开皮箱,拿出我的包,包里是我的符咒和剑。
僵持了一阵,山雪茫茫,四周除了偶尔悠长的狼啸,没有任何声音。
“大晨,我得上去看看!”
“你疯了老大!这,躲都来不及,你还要上去!”四喜难以置信的看着我。
“不上去,我们就得被这东西永远困到到冻死为止,趁我现在还有体力,我去会会那个东西。”
大晨挣扎着起身:“我跟你一起去!”
“你们两个病还没好,走得太慢,跟我上去只会拖累我!好好的守着这团火!”我系紧的衣领:“我会回来的”
说罢,我三步并作两步朝山上跑。
“我很奇怪,为什么有人能一腔孤勇的奔向死路?见到你之后我明白,面对99%的死亡率,有人看到的是99%的死亡,有人看到的,是1%活着的希望,你永远是后者,自古以来能做成大事的是后者,但是死的最惨的,也是后者”之后,有人这样对我说。
风雪如瀑,我摔了不知道多少,全身已经冻得麻痹了,才爬到山顶,脸上的擦伤隐隐作痛,血已经被严寒冻住了。
“你是谁?!”我喊。
只有呼啸的风声回答我。
我从包里扯出一把黄纸符咒,连咒语也不念就催动真气扬在空中,寒风裹夹着我的真气,将符咒停驻在半空中。
猝不及防的,一个男人出现在漫天风雪中,躬下身朝我行礼:“见过鬼娘。”
鬼娘?这是什么鬼名字啊喂!当时我却来不及吐糟这些,我只惊异于男子的美貌。
是怎样一种美,让漫天悲壮的风雪,徒然没了气势。
是怎样一种美,竟能让胡笳羌管,声声慢慢。
我是在那天突然懂了美人在骨不在皮,你说不出他的五官有多出色,但是你的全部身心,都被这种巧夺天工的美貌所震慑。
“你是……”
“故去多年,朽名已无须再提,鬼娘可称我花先发”
我回过神来,握紧刀:“你为什么引我们过来?”
他微微一笑,仿若千万雪莲花精魄盛开:“长夜漫漫,无事可做,鬼娘可否要听个故事解闷儿”
“你以为鞠萍姐姐啊?”我把刀倒着扛在肩上:“别整这些没用的,我两个朋友还在受冻!想打想杀痛快点!”
我之所以敢这么说话,是看出来这位美男其实也没什么了不起的,能量反应属于下位,大概就在琥珀界左右,跟我也没差多少。
“得罪了”他长袖舞起,突然一边开口唱起歌来。
“明月照高楼,流光正徘徊。
上有愁思妇,悲叹有余哀。
借问叹者谁?云是宕子妻。
君行逾十年,孤妾常独栖。
君若清路尘,妾若浊水泥。
浮沉各异势,会合何时谐?
愿为西南风,长逝入君怀。
君怀良不开,贱妾当何依?”
他唱:“愿为西南风,长逝入君怀,”声色清越,甚美。
广袖旋转,姿态飘渺如雪尘,明明那么轻盈淡雅的舞蹈,他却眼神孤傲,风雪落鬓,说不出的哀伤,美得让人忘记了呼吸。
他越转越快,在这支惊世绝艳的的舞蹈里,我的意识逐渐如风雪一样凌乱,慢慢昏沉……
果然是鞠萍姐姐啊……不让唱歌就跳舞,也是……任性
卡文了。。。。。。。。花先发这个是我很喜欢的一个故事,本来一心想写成子不语里面的多官,决绝又美好的小少年啊,结果情欲和血气太重,有点拗不过来,不太适合这个小清新的故事,最关键是袁枚那神来一笔,多官投生为基友的儿子了。。。。恋童癖神马的看太多,我,这个,我,有点太重口了,临时决定换人了!古装美男让我骚扰了一个遍,结果没有一个故事让我觉得可以写的,不是写烂了就是不够美,刚刚好不容易定下人选,这一个下午,就这么无情地过去鸟。。。呃,今天不知道能不能有一更,我必须得出门了,放心,今天如果不更明天一定加更!!!!说到做到!!!!
分享两句我喜欢的诗词:不知近水花先发,疑是经冬雪未销,后来的“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应该是化用这句吧,都是好诗,品位起来觉得口齿噙香。后面这句意境上更美,可是我喜欢前一句,逼格不高不知道怎么品鉴,可是就是很喜欢啊。
还有就是花先发唱出来的:愿为西南风,长逝入君怀
嗯,感觉被击中了击中了!
等我倒在地上之后,花先发整整衣领,缓步向我走来,这天地间的白雪仿佛只为了他的舞做布景,他一停,雪也停了,一轮皓月在天上,为他的每一个步履,洒上清辉。
“所谓原来身怀鬼神之胎的鬼母,不过如此”他静静笑笑,平展的手心,出现一把六菱冰刀,“你不肯听我的故事,可我偏要讲给你,我要用你的神鬼之胎的能量,来救这八荒四大美人之一,你应该感到荣幸。”
我睁开眼睛的时候,躺在一个黑暗的血池中,我挣扎着起身,全身都是血。
“这是哪里?”
只有空荡荡的回音回答我。我把外套脱下来,拧了一把湿淋淋的血水,然后蹚水向前走去。这是一个古罗马式的建筑,墙壁上都是各式各样的浮雕,血池一直蔓延到看不到边的深处。
“这是罪孽之塔,有罪的灵魂,将在这里,得到审判”一个如声音如鸣钟一样奏响,在空旷的空间里缓缓回荡。
“我什么罪啊?”我莫名其妙。
“忏悔吧”四面八方传来和声一般的声音:“忏悔吧!忏悔吧!忏悔吧!”
滑轮的声音响起,一卷幕布在我面前徐徐展开。
竟然是四喜,他穿着那个橙色的滑雪服,在雪地上不停惊恐的后退着。
“四喜?!你怎么了?!”
“老大,老大救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他喃喃念叨着,眼神写满了恐惧,猝不及防的,一只黑狼突然跃出来!一口咬在他的脸上。
“四喜!”我吼,冲过去拼命拍打着那个幕布,却无法碰触到他。
一只狼,又一只狼,群狼嘶吼着,发出啃咬皮肉畅快的呼喊,四喜的哀嚎声渐渐弱了。
“四喜!四喜!操!你们这群畜生!”我拼了命的怕打着。
临死前,四喜还在叫着我,老大,老大救我,老大……
四喜,不要死
脑海中出现无数四喜朝我笑的样子,叫我老大的样子,犯二的样子,抱着我哭的样子。怎么可能呢?我是在做梦吗?四喜怎么可能会死……
我呆呆的看着那些狼跃下来,站在那里的,却已不是四喜了,而是一只肌肉纠结的多头狼,他拖着长长的尾巴,朝天空嘶吼了一声,然后奔走了。
“四喜,四喜你去哪啊?”我隐约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焦急的问。
画面一转,是一个灵堂,四喜的在黑白框里灿烂的大笑着,冯姨和仇叔叔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四喜的亲友们搀着他们俩。
“四喜啊,不是说好了安全回来的吗?妈妈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酱猪蹄,你快起来尝尝好吗?就吃一口行不行啊!妈妈再不也打你不骂你了!你学习不好,妈妈也不逼你了!你可怜可怜你妈吧!死孩子!妈就你一个儿子啊!你带妈妈一起去吧!妈妈没了你怎么活啊!”冯姨拼命的捶打着胸口。
我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下来,我跪在地上:“冯姨……”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那头狼突然嗷一声过来了,一个健步上去,狼口大张,瞬间撕裂了冯姨的身体,冯姨保持着哭喊的表情,眼泪还凝结在脸上,鲜血就像慢动作一样,缓慢的,飘洒。
我懵了,大张着嘴,呆在那里。
四喜,不要啊
四喜,那是你的妈啊!疼你疼得我们都想给她立牌坊的妈啊!
四喜,四喜,四喜。
我呆坐在那里,眼睁睁的看着那头狼一个一个的把四喜的亲友撕扯至死,鲜血喷溅,最后,我一个站不稳滑落在地上,嗓子哑的发不出声音。
最后一个画面,是黑白的,那头狼转向我,一个狼头是四喜的表情,充满了怨毒和憎恨:“陈翎春,你记住!这一切都是你害的!”
幕布缓缓合上。
我目光呆滞的坐在那里,四面八方传来梵音一般的声音:“忏悔吧,忏悔吧,忏悔吧,忏悔吧”
回音交响,空洞而悠长的在我耳畔回荡。
“不,不是因为我,不”我无意识的摇头。
这个时候,幕布缓缓展开,团子脸出现在屏幕上,她转过头,无限凄楚的叫我:“老大——”
不要啊,求求你们了!我忏悔,不要啊!”我扑上去,将拳头凿出鲜血:“不要啊!”
皑皑白雪的山巅。
“比想象的更顺利,精神崩溃的很快呢”
花先发微笑着说,透明的六菱形冰刀已经变成了淡蓝色。
半山腰上。
两人面前的火早就刚刚山风袭来的时候熄灭了,现在已经把所有能御寒的东西拿出来盖在身上,可是零下四十几度并不是开玩笑的,还是清晰的感觉到身体越来越僵。
四喜全身都蜷缩在一起,刚刚还能起来走动走动,现在冻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感觉到身上一暖。“大晨——”
大晨把大衣脱下来,裹在四喜身上。
“操!你找死啊!”四喜吼叫。
“暖和点了吗?”大晨说,他展开双臂用力搂住四喜,像是要把最后的热度传递给他:“我要上山去,在这里等我”
“可是老大说……操,你就穿这么点去上山啊!你特么会死的!”
他穿着一件羽绒马甲,脸已经看不出血色,手插在口袋里,温柔的笑笑,他很少这么笑。
“我死不要紧,没人会在乎,可是你不同,我带你出来,不能对不起你妈妈”
“操!你特么在说什么?!”四喜挣扎着要站起来。
“我要上去找老大!你呆在这里,每隔十分总走动一下,不惜一切代价,让自己活下去!”大晨静静看着他,眼睛里闪过冰蓝色的华彩。
“哦”
四喜停下挣扎,呆呆的说说。
花先发感应到有人出现,率先抬起头,是一个衣衫单薄的少年,双手插在裤兜里,在冰雪中行走,仿佛丝毫不畏惧严寒。
“幻术师?”
大晨摇摇头
“你是”花先发却肯定的说,他微笑着说:“没想到,有这么年轻的幻术师。”
大晨冷淡地说:“幻术只不过是在脑海中制造幻觉,精神能量的对决而已,很抱歉,我并不以这样幼稚的事情为职业,但如果你坚持也无所谓,我能赢你。”
“你救她?”花先发微笑:“你一直在山下,观察我?”
大晨没有说话。
“可以,但是还有十五分钟,她就将精神崩溃而死,而且如果你输了,你也会死在我的梦境里,你的精神能量也会为我所用。”花先发笑了,指着我说:“你确定能在她精神崩溃之前赢我?”
“首先她不会崩溃,其次,你可以放心,你不可能会赢”大晨的眼睛里冰蓝色的异彩弥漫,最终变成一片深蓝。
花先发讶异看了他一会,像是看到了什么了不得事情,才微笑道:“原来如此,这很有趣。”他挥动了衣袍,席地而坐,一把檀黑的箜篌凭空出现在指尖,随着空灵的第一个音响起,大片的雪花再次从天空飘落。
大晨依旧保持着双手插兜的姿态,眼中的深蓝弥漫。
静默的山顶,两个人相对而立,只能听见雪花簌簌飘落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乐声从轻缓变得急促,越来越急,越来越快,突然崩的一声,琴弦挣断。
花先发暗叫不好。
一首穿越千年的歌谣静静响彻在天地间。
“北方有佳人
绝世而独立
少年的眼眸宁静深远的像一片海洋,花千发来不及躲闪,就被迅速包围起来,陷入一片迷蒙之中。
少年没有费尽心思制造梦境,这里,只是他的回忆。
他拖着雪色的衣袍,跑过公元前131年,一个冰冷无比的小巷,一段没人知晓的往事,一条不名一文的贱命。
老翁擦擦手,把刀浸在滚水里,一缕血丝便绽放开来,他淡淡道:“好了”
青年从刑床上起身,剧烈的疼痛让他双腿几欲站不稳,那双漂亮的眼睛也布满了血丝,老翁鄙薄的瞥了他一眼:“恭喜,凭公子姿容,今后可得侍贵人”
他微微一笑,就像看不到一样,扶着墙慢慢走出去,走出门,他终于掌不住,摔倒在地上,鲜血在雪地上晕开,妖娆如花。
等他挣扎着站起来的时候,发现前面站了一个人,云鬓高挽,鸦色长裙堆逶于地,撑着伞,在雪中静静看着他。
“我……”他欲言。
她的披帛在风中舞动,精致的眉目冷傲如冰雪,没等他说完,转身就走。
那个年代,他叫李延年,出身于倡家,人都知道李家的小公子,自小姿容出众,天赋音律,更有一把歌喉,婉转绮丽堪比韩娥,父母乃至整个家族都以他为荣。
在他六岁的时候,他遇到她。
他拉着母亲的手走在街道上,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大家都在讨论刑场刚刚被灭了的窦家,曾经那样煊赫,如今却做了一片脏污血。
他就是在这个时候看到那个小女孩的,那么小,面黄肌瘦的,却生就一双别致的眼睛,比雪花更美,也更冷,等到吃饭,他才偷偷拿了一块粟米饭跑出去。
“给你”他递给她。
她犹豫了一下,似乎在挣扎,最终还是伸手接过去,即使在饥饿的时候,她的吃相也很细致,他站那里,甚至有些局促,为自己的粗鲁。
等她吃完后,他说:“跟我回家吧,外面太冷了。”
这次她犹疑的更久,才将小小的手放入他的掌心,小声叫了一声:“哥哥”。
他一生的故事,似乎都和雪有关,那个悲愁的雪天,叫他哥哥的小女孩安静的跟着他,走入了他贫穷却温暖的家,走入了西汉的传奇画卷中。
那一年,卖唱为生的李家多了一个女孩,叫做李青,容貌如冰雪雕琢,比起日后“声甲长安笙管弦,色冠天下芙蓉花”兄长李延年更美。
在她十五岁那一年,她成了长安最有名的歌伎,那时李延年已在宫中站稳了脚,寻常百姓,再也无法耳闻目睹曾经长安街头最绰约的风采,不过还好,如果你足够有钱,你还可以去欣赏五官与他酷似的妹妹,如果你非常有钱,你还可以享用她,就像曾经享用李延年一样。
唯一遗憾的是,你在这个绝世美人儿身上却不能尽兴,无论是唱曲儿,跳舞还是承欢,她都是一等一的,但是你永远都别指望得到她一个笑脸,她永远都是一副风情倦怠的样子,无论什么时候,那双茶色的瞳仁都是冰冷的。
他推开暖阁的门的时候,那个脑满肠肥的都尉刚走,她正在整理衣裙,玉色的后背露了大半,看他来了,眼睛也未抬。
自那个她转身而去的雪夜后,她再也没拿正眼看过他。
他没心情计较这个,怒极反笑:“若不是长安李氏的艳名传到公主府里,我还不知道我的好妹妹有这等本事?你在做什么?你究竟在做什么?!”
她懒洋洋的坐到梳妆台前,细致的端详自己的妆容:“李大人当初在做什么,我便是在做什么”
他一时噎住,半晌才道:“难道我每月寄回来的银钱还不够你和广利过日子吗?若是不够,我便……”
够,甚至绰绰有余,他深得平阳公主宠爱,甚至陛下也青眼有加,平日里又省吃俭用,连一个贵些的琴弦都要省下来送回家里,怎么能不够呢。
“李大人的钱,我们并不敢用,都给你留存在那里,哪日想要了,就自取回去吧”
“你!”他气的几欲伸手,而她抬着小巧的下巴,茶色的琉璃眸冷淡的看着他。只一眼,他就忍下了所有脾气
“阿青”他低声下气的说:“你这是要和哥哥生分了么?”
“李大人折煞妾身了”她讥诮的一笑:“我何曾有李大人这么显赫的兄长,我的哥哥,是为家传香火的长子,是爹娘半生的指望,我哥哥从小带我和弟弟长大,教我们礼义廉耻,孝悌忠信,不是不男不女的李舍人!更不是给贵人养狗的您啊,李大人!”
他的脸色刷的变白。
父母故去之后,他受了腐刑,凭着歌喉和一身艳名,他委身侍奉贵人,后来辗转到了公主府,很受公主宠爱,现在在猎犬司,为陛下养犬。
养犬又如何?色冠天下的李延年第一次把猎犬牵过来的时候,年轻的帝王根本没有心思再去打猎,从此即使他只是一个最卑怯的舍人,也没人敢轻视他,只有她会如此轻描淡写的,手持利刃,瞄准着他的伤口刺过去。
他颓唐的坐在地上,半晌才道:“阿青,你告诉我,你到底想要什么?”
她玉白的手指挑起一只绢花,斜插进发髻上:“我要入宫”
“不行!”他立刻打断她:“真的不行,青儿,你不知道那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我……我已经脏了,我,我,即便你不认我这个兄长,我也想要你嫁个好人,平顺的过这一生,至于其他,我会替你去做!”
“不入宫便不入宫吧,在这里伺候些贵族子弟,风流快活,也未尝不好!”她冷冷淡淡的说。
“你!”
“你的钱你拿走,我的仇我自己来报”她回头看她,眼神冰冷:“我们本来就没什么关系,李大人”
“延年新作一曲,愿为陛下奉上”他躬身于地,向着陛下叩拜。
“是了,延年号称‘声甲长安笙管弦,色冠天下芙蓉花’,这芙蓉花让人色授魂销,声甲长安城,朕却不知道是不是名副其实呢!”汉武帝微笑道,他心情好的时候,是个很幽默的男人。
“那皇上可是要好好享受一番了,妾身先立下军令状,延年一曲,千家歌伎成蛙鸣,可并非胡吹!”平阳公主掩口笑笑。
帝王和公主一起大笑,他站在御阶下,面沉入水,待到首肯,才操起箜篌,几个空灵的音符响彻大殿后,曾经惊艳整个长安的声音,悠悠的,悠悠的唱起来:
“北方有佳人
绝世而独立
他想起十年前那个雪夜,女孩凄楚的眼睛,他们在晨雾弥漫的早晨,饿着肚子练习跳舞,无数个人间烟火的黄昏,她抬起头叫他哥,拉着他的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他按着她的手指弹了第一个音符,她惊喜的朝他笑,露出正在换的门牙。
一笑倾人城
再笑倾人国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
佳人再难得”
她十五岁的面容,如芙蓉照水,的确倾国倾城,她回头对他说:“哥哥,你说,以我的姿色,比那卫子夫如何?”
北方有佳人
绝世而独立
一笑倾人城
再笑倾人国
我终究还是输给了你,罢了,从十年前就输了,一败涂地。
如计划的一样,皇上被这首歌打动,问,这歌里的美人,真的存在吗?平阳公主说,延年的妹弟,正如这位美人呢。
她就这样被召见了,金碧堂皇的后殿,君王面沉如水,不见喜怒,而她却更加沉静,沉静的仿佛天池经年不化的冰雪,她抬起头,以这样的姿态,倾了整个西汉的国。
即便汉武帝不是周幽王,也不由得冲动的站起身来。
世事可笑,做歌伎,不苟言笑的她只能成为兄长的替代品,沦为下流,做后妃,她却登峰造极,宠冠后宫,甚至一度危及到卫子夫皇后的位置。
后来,她长而软的裙裾铺陈在地上,从跪着的李延年面前划过,年轻的乐府协律督尉低着头,让人看不清面容。
嗯,李夫人和李延年的故事
一直认为李夫人是汉武帝这个渣男最喜欢的女人,汉武帝应该是于女人这篇上留下历史最多的皇帝了吧,红颜四重奏啊,金屋藏娇的阿娇,屌丝女逆袭的卫子夫,倾国倾城的李夫人,西汉传奇钩戈夫人,还有许许多多我们不知道名字的姑娘,用整个青春爱着这位千古帝王,感觉他对每个姑娘都用情很深,要不然也不会给这个姑娘家族以荣宠,让她站稳脚跟,但是,他这个人实在太爱美色,难以称得上是一位好的夫君。没人能青春永驻,在后宫不断有新鲜美人送来的的情况下,没人能固宠,除了李夫人。
李夫人死在华年,她的美貌也永远停在最好的时候,汉武帝用一生去追忆她,固执的要召回她的魂魄,为她的家族加官进爵,甚至追封她为皇后,甚至死后也要和她合葬在一起(还是在她的儿子造反的前提下),可见李夫人之美,倾国倾城,绝不不为过。
而李延年也是个妙人,我是说除去宠臣这个身份以外,他是个在音乐上很有造诣的人,也是最懂李夫人之美的人,而李夫人,更是用临终最后一把力气护住兄长的富贵,两个人即是兄妹,也是知己。
也许历史的真相很不堪,但因为李夫人,遗世独立,惊采绝艳的李夫人,我想写一个干净漂亮的故事。
本来想今天更完来着,可是太困了,还是去睡觉吧,明天这个故事一定更完。对了,我历史渣,这是卡文的重要原因,大家将就看。
她长而软的裙裾铺陈在地上,从跪着的李延年面前划过,年轻的乐府协律督尉低着头,让人看不清面容。
汉武帝对李夫人的荣宠果然不下于当年的卫子夫。其兄弟李延年李广利皆封了官职,李家声望煊赫一时,至于出身,曾有一位贵族子弟在宴席上无意提到了当年“色冠天下芙蓉花”,隔天父辈便被贬了职,从此之后,即使是权贵子弟,也不敢再拿李家人取笑,取而代之的是惶惶然的窃窃私语:“李夫人荣宠一时,怎敢造次。”
一年之后,落雪被春花掩埋,她生下了汉武帝第五个儿子,尽管这孩子长相平庸,没有半分母亲和舅舅的华彩,汉武帝也喜不自胜,周岁时便封了爵位,赏赐无数,这位多情的帝王,从未对一个女子如此长情,如此专心。
李延年来看孩子的时候,她正在斜倚在赏花,一身轻薄的茶白色春衫,松松的挽着髻,拿着一支象牙篾丝工笔桃花团扇,窗外满园繁花如锦,她的神色却是倦怠的。
“微臣见过夫人”他下跪,行标准君臣之礼。
她依旧看向窗外,一枝缀满桃花的枝桠斜曳进窗棂,正在她鬓角,苍白如水的容颜,因此平添几分艳色。半晌,她才道:“起吧”
许久,她淡淡道:“今日春花潋滟,李大人色艺双绝,就唱个曲子助兴吧”
“诺”
这些年,每次他来看她,她既不叫他兄长,也没有多少言语,两个人,一柄琴,一盘蘅芜香,就能度过一个下午。
他接过侍女递过来的七弦琴,席地而坐,古琴之声没有那么绮丽,却胜在古朴明净,幼时他总是弹不出味道,如今,却越来越纯熟。
悠扬婉转的琴音如渺渺而生的蘅芜香,他低头弄弦,道:“如今……那件事,便是算了吧?”
她拨弄了一下摇篮里的孩子,扯起一个讥讽的笑:“对,我不能杀我儿子的父亲”
琴声出现了一个细小的颤音,不过很快平顺下来,年轻的督尉依旧低着头,轻声道:“你爱上他了?”
许久,久到他以为她不会回答,才听见一声轻笑,“算是吧”她叹息般的说。
一时安静下来,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只有渺渺的琴音在室内回荡。
他开口,想讲讲,那些强忍着屈辱在贵族胯下承欢的日子,母亲被活活气死,亲生弟弟一口吐沫吐在他脸上,被猎犬咬的满身伤痕,还要赔着笑脸讨好陛下,他想讲讲,为了她,他如何活得不如一只狗。
可是她轻描淡写的说,算了吧,我爱上他了。
他便什么说不出口了。
侍女被琴音吸引过来——凡是李大人来的时候,这些少女总是分外殷勤,看到的就是这样画面,玄色深衣的男子,坐在地上拨弄着古琴,眉目清润如冠玉,而茶白色衣衫的美人斜倚在窗前,望向窗外的似锦繁华,一只手却在团扇上轻轻敲打着节拍。白皙的婴儿睡在舅舅的琴音里,憨态可掬。
明明是人间至美的画面。
却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感觉,让人想落泪。
公元103年,李夫人患重疾,药石罔顾,帝沐浴更衣,焚香茹素,亲侍神佛,然,天命不可改也。
“夫人,夫人,你真的不肯见朕吗?”
陛下被拒之门外,惶惑的站在李夫人寝殿外,像个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的孩子。
许久,门内才穿出声音,依旧是清淡的: “妾形貌毁坏,不可以见帝。”
“都这个时候了,朕怎会在乎这些?夫人,朕保证”皇帝苦笑着闭上眼睛,复又睁开“若是夫人肯见朕,必为你的兄长加官进爵!”
门内的沉默更久了,不知过了多久,才传来李夫人的声音:“尊官在帝,不在一见”
皇上拂袖而去,过了许久,她才翻开倒扣的镜子,仔细看了看自己憔悴枯凋的容颜,许久,平静的吩咐侍女道:“为我上妆”
李延年觉得自己每一步都踩在云端,左脚几乎绊了右脚上,扑倒在地上的时候,全身都在颤抖:“臣……臣……”
胭脂水粉的润泽下,五菱镜中的容颜依旧是美艳的,如同她十五岁那年临水看芙蓉一般,她穿着绯色的琼羽舞衣,环佩端严。
“李大人,为我奏曲吧”
他颤抖的捧起琴,半响,才拨弄的了第一个音。
她随着琴声开始起舞,李家无数个日夜严苛苦练,成就了如幼柳般的身姿,无论多么艰难的角度,也可轻易的弯折,可是这些年,即使是面对陛下,她也未曾尽情舞过,错综精致的舞步,华美富丽如一匹壮锦。
即使被倡家收养,她练舞也从不是为了表演。
那个芝兰玉树的小少年,总在天还未亮就起床吊嗓子,深夜还在练舞,“哥哥,疼不疼啊?疼不疼啊?”她踮着脚眼巴巴的看他的伤口,“疼也要练的,这是功夫”他像小大人一样认认真真的说。
她为他涂药。他帮她压腿,两个人一起练舞,一起练琴,一起挨打,一起往弟弟脸上画乌龟,偶尔得了几个铜板零花钱,就跑到街上买个咸梅干,加在粟米饭团子里头挨着头吃掉。
现在想想,那些草长莺飞的岁月,被娘押着练舞练琴的日子,竟然竟然,是她此生最好的时光。
李家终究不是她真正的家族,她始终牢记着,要让屠杀了她整个家族的帝王得到报应,若她平庸便罢了,可她偏偏天赋绝世,随着年岁渐长,她的美貌仿佛一把磨的越加发亮的刀。
“一定要报仇吗?”那个少年低低的问。
“是”
曾经自持清白的李家公子,突然开始出现在豪门盛宴上,作一朵我见犹怜的芙蓉花,只要你有权有势,便可以采撷于家,他艳名远播,甚至得到公主的垂爱,甚至到后来,他受了腐刑,顺理成章的进了宫。
而她,无法置信,那个脸色绯红,胯下承欢的人,就是她芝兰玉树的兄长。
李家曾近的骄矜成为笑柄,父母被气的病逝,阿季和广利也不肯再认这位男不男女不女的兄长,而他依旧一意孤行。
之后,她进宫,邀宠,赏赐荣爱并不能让她高兴,而她几句话,皇帝就下令把欺辱李延年的贵族子弟流放的时,她才终于觉得痛快,又痛,又快。
她一个旋身,终于站不稳,李延年上前接住她。
“你早知道了,对不对?”李延年苦涩的笑:“你早知道你要死了,所以才放弃了报仇”
她在这个阔别多年的怀抱里,抬起手,轻轻抚摸他的脸,这么多年,他依然拥有着让无数女子心折的美貌,眼睛那么黑,鼻梁高挺,是她最喜欢的样子。
他并不知道,她之所以放弃了复仇,是因为她明白,弑君之后,他和整个李家,必被满门屠杀,她不能为了一个家族,让另一个家族覆灭,更何况,这家里还有他。
他不知道的事情有很多,比如她年幼的时候,最大的渴望不是复仇,而是快些长大,长大到可以像那些貌美的姐姐一样,在他的琴声里起舞,让他知道,她的阿青不比这世上的任何女子差。
“跟我回家吧,外面太冷了”
沉沉暮色中,那个少年向她伸出手。
如此,便是一生了。
侍女进来的时候,看到风华绝代的李大人,抱着他的妹妹,唱着一首整个汉朝都耳熟能详的歌谣:
“北方有佳人,
绝世而独立
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
佳人再难得”
我终于从梦境中挣脱的时候,看见大晨居高临下的站在那里,而花先发垂首跪在他面前。
我强忍着眩晕,从地上站起来,走到大晨身边,一脚把花先发踹到在地上,破口大骂:“靠!你个损贼!想了这么老多的损招有鸡毛用!老子逃出来!看到没有!老子逃出来了!”
他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操!怎么了,不会死了吧?”我一惊。
大晨淡漠了看了他一眼:“不算死,他陷进了自己的梦里,走不出来了。”
大晨并没有让他精神崩溃,而是在梦境里做了一个手脚。
在这个梦里,其实什么都没有改变,李夫人依旧是宠妃,李延年仍然是朝臣,只不过在这个梦里,李夫人没有死,李延年仍然可以像以前一样,偶尔进宫弹琴给李夫人听。
她坐在窗前赏花,他坐在地上弹琴,两个人,一柄琴,一盘蘅芜香,如此卑微的幸福,竟然就能让他不愿醒来。
“真特么解气!叫这孙子整我!妈的”
我回过神来,才发现大晨穿的极少,顿时怒从心中起:“你他妈有病啊!衣服呢?”
“给四喜了”大晨说。
“我服了,我真他妈的服了!”我脱下大衣:“诺,穿上!操,快点!”
大晨穿上我的大衣,因为我里面的衣服穿得多,买的是男女同款的最大号,他穿上还挺容易,穿上之后,他并没有系拉锁,而是敞开大衣,把我抱进怀里。
“靠!你冷的像冰一样!”我抱怨。
“你也是”
“不告诉你在山下等我吗?”
“再等我们就冻死了”
“靠!你不来,这样的小子我一个揍仨!”
“嗯,倒在地上揍仨”
“对了,你怎么对付的他?”
“以后讲给你”
“干嘛以后哇?现在!”
“现在别说话”
“为什么?我……”
这时候我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东方已经发这橘色的光芒亮,一边还是夜的宝蓝色,一边一轮红日初升,云霞遍染,耀目的金光洒在雪地上,洒在经冬的松柏上,驱散着寒冷和黑暗,美得壮阔。
我闭了嘴,搂住大晨腰,安安静静的欣赏着初升的朝阳,即使眼睛发痛,也没有移开目光,一晚上的严寒 ,我恨不得融化在这金光里。
我不知道这个晚上发生了什么。我也懒得去问了。
我只知道,老子又逃过一劫!
我们谁也没注意,四喜拎着行李箱吭哧吭哧的上来了,傻傻的站在我们不远的地方。
这个故事真的是很用心写的,怪物写多了,也该缓缓了,就像肉吃多了,来个颗薄荷糖也不错,谢谢帮我顶贴的大家 ,也谢谢把文放在聚焦的小编,我爱你们,还是那句话,至少现在我能拍胸脯说 ,我写文全为了读者,所以无论还是批评还是表扬,楼主都非常非常需要!鞠躬,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