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刀鬼娘:嘘,我怀了一个鬼宝宝

  我默默咽下那碗粥,然后开口:“大晨……”
  “嗯?”他一边收拾餐具,一边随口答到。
  “那个,你,你还记得,我们上高中的时候,我和你同桌的时候,我总抄你作业”
  “怎么想起这个了?”他皱眉,擦拭着汤匙。
  我的心忽悠一声提起来:“没有,就是,想你总是这么惯着我,从那时候,到现在,你说我是不是个大麻烦啊”
  他轻轻笑笑,然后抬头看我。
  时间在那一瞬间,几乎凝滞了,我在被子里的手,骤然抓紧了。
  “不是啊,你分明是巨麻烦,如果中国出惹麻烦的福布斯排行,你绝对能排进前十,还有,你什么记性,你和我什么时候坐过同桌?你和四喜太闹被老冯开了之后,一直和蔡琳娜同桌,忘了么?”
  我那颗小心脏哐当一声落回原位,满脸的笑涌上来,压都压不住:“忘啦忘啦,还是你记性好!”
  他伸手揉揉我的头发:“起来,我带你出去活动活动,再睡”
  “嗯”我笑眯眯的应。把陈九夏的被子掖好,然后欢快的跟他出了门。
  H省的冬天,一点都不冷,高大的阔叶植物,还有璀璨盛开的三角梅,我只穿了一毛衣,风吹来,温凉的感觉,这个小区人很多,相携散步的夫妻,运动健身的老人家,还有满世界撒欢儿奔跑的熊孩子。
  我胸口还疼,只能挽着景初胳膊小步小步走。夕阳已经彻底沉落,天空是一种干净的宝蓝色,一轮弯月挂在天际。
  他走的很慢,仍旧不怎么说话,只随着我的叽叽喳喳应几句,我却觉得心里的幸福,满的快溢出来了。
  我想起初遇时候空空落落的恐慌感,我觉得他那么像大晨,可是他冷漠毒舌,以及对我的避之不及,都让我觉得连自己都不敢相信,而现在,无论是他的笑容,说话的声音,还有指尖的温度,都无比的像大晨。
  我的大晨回来了,真的回来了。
  多年之后我回忆起那一刻,觉得我的天真的近乎可耻,我努力让自己忽略了太多问题,比如他是怎么死而复生的,是怎么从从大晨,变成景初的,还有,真正的景初,去了哪里,我只像一个自私透顶的傻瓜,沉浸在他回来了,他在我身边的喜悦里,什么都不要去想。也许是那段时间太乱了,团子的事,欧阳的事,我自己的事,都像一团乱麻,我失去了一定的,面对现实的勇气,也许是……潜意识里我已经知道了真相,却不敢去想。
  “我一直在想雾津青行说的话”我说:“也不知道是她臆想症犯了,还是真的”
  “什么?”
  “她说啊,有一个强大的神灵,企图改写世界的秩序,但是却被我太爷爷给封印了,他一直在吸取能量,想办法破解那个封印,杜松子啊,荣华成啊,白堇伦啊,都是他的人,我觉得有点荒唐,但是……又直觉觉得是真的”
  “为什么觉得荒唐”
  “我太爷爷是个人类啊!怎么封印神灵啊!话说那年他也才十几岁吧?”
  “八荒六界第一阴阳师,也许比你想象的了不起”
  “我对拯救世界什么的没兴趣,天塌了有个高的顶着,要挂大家一起挂——但是,我真的想看看他长什么样,是什么样的人,可以的话跟他过一招,看看究竟谁比较强”
  “他长什么样,是什么人不重要”景初笑了笑:“重要的是那时候,天意正在成全他,他即是天道,因此他所向披靡,但是,天道不是永不可战胜的”
  “诶?你觉得天道是什么?”我问
  “由创世神定下的规则,统治弱者的,强者的仆人”他抬头看着天边的那抹月亮:“相当无聊的东西”
  我摇摇头:“我觉得不是,我觉得天道就是——秩序”
  “秩序?”
  “维护这个世界,平稳运行的东西,牺牲或是诞生,都是为了让大多数人能够按部就班的走下去的东西,秩序必会牺牲一部分人的利益,然而没有秩序,混乱的到来会让任何人都生活在不幸中”
  景初沉默了一会,然后说:“你觉得那个神灵,会带来不幸吗?”
  “如果他想要破坏秩序的话,是的”我想了想,然后说:“重建秩序所需要的牺牲,真的非常大”
  “可是,他也许会带来一个全新的,更加完美的世界”
  我耸耸肩:“我是个自私的人,至少在眼下的秩序下,我生活的很好,所以我不期待什么更完美的世界,如果谁要毁掉我的平静的生活,我说不定会跟他拼命的!“”
  景初没有说话,继续走着,走着走着,他突然轻轻挣脱了我挽着他胳膊的手,把手从裤兜里拿出来,然后滑下来,握住我的手。
  我诧异了一下,侧头看向他,他没有看我,年轻的五官在月光下越发温润如玉,他的手指干净温暖,紧紧的包裹住我的手。
  我突然有点慌,心砰砰跳个不停,赶紧想要缩回手,但他握的很紧,我挣扎无果后,转移话题道:“对了,那个信徒,怎么样了?”
  “灵魂虚弱,精气被吸收的太多,已经开始夭福禄寿了”他说:“我送到了SS的分部,明天我带你去看看她”
  当我找遍了所有的话题仍然挣脱不开的时候,只好任命的任他握着了,
  很多遛狗或者遛孩子的年轻小夫妻和我们擦肩而过,月光下,我们慢慢的,往回走去。
  咳咳
  要有言情进展了这几天
  不爱看先等几天
  必须得进展了
  第二天九点半,我起床的时候,胸口已经不太疼了,枕头边放着景初买好的衣服,是一件茶色宽松的毛衣裙,陈九夏还在睡,像一只小乌龟。
  “你几点出去买衣服的啊?”我一边揉眼睛一边抱怨:“我从来不穿裙子的,好娘啊!”
  “我五点半去晨跑”他慢条斯理的将早餐摆盘:“八点多去买的,早晨开门的商场少,就随便买了一件”
  “算了算了,反正就是衣服而已”我去了洗手间,一边刷牙一边问:“诶,咱们什么时候走?”
  “吃完饭吧,十点出发”
  “带陈九夏吗?”
  “带,要不然他醒来找不到你,又得乱啃东西”
  景初进卧室把陈九夏抱出来,陈九夏睡的眉眼耷拉,打着小哈欠的样子还挺萌,我忍不住捏捏他的小肥脸,这下他醒了,扁扁嘴,又要哭。
  景初瞪了我一眼,一边哄一边把陈九夏抱走了。
  今天天气不错,阳光透着一种舒爽的灿烂,景初让我抱着陈九夏在小区门口等,过了一会,开了一辆奥迪出来。
  “我去,你哆啦A梦啊你,房子也就算了,您怎么连车都备下了?”
  “以前H省有业务,为了方便看,就买了,偶尔过年也来度假”他把陈九夏抱上后座的儿童安全座椅:“东北太冷”
  “有钱人的人生就是舒服”我坐上副驾驶,系上了安全带
  到了医院,他刷了手机,就进入了H省的SS研究分部,一个胖胖的男人迎上来:“啊,景主任,好久不见啊,您好您好”
  景初冷淡的跟他握握手,然后给我介绍:“这是SS研究所灵异事务处理科的方主任”
  方主任连忙握住我的手:“您是景太太吧,哎呦,这宝贝儿子,长得真可爱,您叫我小方就行了”

  我侧头看了一眼景初,看他没有反驳,就眉开眼笑的握住方主任的手:“您好您好,我叫陈翎春”
  “陈翎春?景太太是北宁陈家的人?”
  “哈?”
  北宁陈家……这怎么这么耳熟?
  “不是,她只是恰巧姓陈而已”景初有些不耐的说:“我们去看看病患吧”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景太太,跟我来”
  陈九夏被认为是普通婴儿,不能进入隔离病房,我就把他喂饱了后放在方主任的办公室。然后跟着景初走进去。
  那个女信徒,正在呆呆的坐在病床上发呆,憔悴苍白,肚子堆叠的肉松松垮垮的,跟我们隔着一层玻璃。
  “根据我们的调查,她与去年三月,受到多目莲组织的蛊惑,开始修行多目莲的法门——其实只是普通的瑜伽而已,多目莲声称,可以赠予她愿望实现种子,无论心里有什么愿望,只要种下种子,都会长出来”
  “天啊她是傻逼吗?”我偷偷跟景初说:“还愿望实现种子,怎么不说七色花呢”
  “盆栽里,是一种异世界的致幻剂,短期吸入不会有什么反应,但长期吸入,就会产生幻觉,她因此看到她死去的父母从盆栽里长出来,还看到盆栽里长出了金钱,美食,男朋友……”
  “真的……我难以置信中国还有这种傻逼,九年义务教育她在吃屎吗?”
  景初终于横了我一眼,示意我闭嘴。
  “然而实际上盆栽里的东西是……妖魔的眼球——妖魔是灵体,身体可以分离,某个极其强大的妖魔将自己的眼球埋在盆栽里,吸收她的能量和血液,失血还好,她因为毫无抵抗意识,人体天然的结界被打开,灵魂被吸收的几近油尽灯枯,就算积极治疗,也只有十年左右的寿命,而且是在精神不济的情况下度过的”
  我看着玻璃罩里的女人,她资料上显示她的年龄才三十几岁,却枯调憔悴的像是四十好几的模样,皮肤粗糙,身材走形,不过她走到今时今日,也怨不得别人,为自己的愚蠢买单罢了。
  就在这时,她突然抬头看到了我——正常来讲,经过隔音处理的特殊透明屏是听不到声音的,可她偏偏抬头,看到了我。
  我没想到的是,她几乎是立刻冲过来,疯狂的拍打着我们之间的那层玻璃,咬牙切齿,眼睛就像烧红的玻璃珠一样:“还给我!把种子还给我!你把种子还给我!”
  我吓得倒退了一步,还好景初扶住我,她恶狠狠的盯着我,恨不得但啖肉寝皮的样子,几个护士进去制住她,她拼死挣扎,用尽全身力气拍打着玻璃,到最后几个人制住她,打安定针,她仍旧盯着我,眼睛里慢慢涌满了泪水,因为药物的作用,她很快安静下来,连说话都没力气,却依旧翕动着嘴唇:“还,还,还给我”
  “其实也不是蠢,就是,太孤单了”方主任叹息道。
  “孤单?”
  “她爸妈是远到H省打工的,在这边没有亲戚,她本人性格也有点内向,没有朋友,父母去世之后,她除了上班之外都是一个人,没有朋友,伴侣,亲人……独来独往,太寂寞所以才让妖魔有了可乘之机吧”方主任有些怜悯的看着状似癫狂的女人:“这次几个信徒,都是差不多的情况,一个因为老公出轨,常年独守空闺,所以要种出来一个老公来,一个是孩子早死,所以要把孩子重新种出来……归根结底,都是因为生活太苦,她们太孤单”
  各!位!宝!宝!们!……我说感情线,感情线不等于床戏好吗……我被你们吓到了……
  翎春还这么小你们这群禽兽啊禽兽……
  好吧,床戏会有的, 明天或者后天……不过不是全垒打啊……
  一时静默,我突然,发自内心的,讨厌我这张嘴。
  景初看了我一眼,然后说:“这里你也看到了,还有别的事吗?”
  “……也没什么了,就是问问她多目莲行骗的流程,还有同伙……好回去跟黄七太奶交差”
  “这个我帮你问吧,我和方主任还有点事情要处理,你先到外面等我”
  我嗯了一声,然后问:“多长时间啊?”
  景初想了想:“恐怕得等一会,要不你带着X……九夏先回去吧?”说罢,掏出钱包递给我。
  我点点头,转身走了,最后忍不住回了个头,看见病房里那个女人躺在床上不断颤抖的身影。
  我没有直接去接陈九夏,而是到楼下买了一包烟。事实上我已经戒烟很久了,陈九夏这货不爱闻烟味,但是有的时候烟瘾并不是一种生理的需求,而是心理需要。
  我站的那个位置,可以看到车水马龙,熙熙攘攘的人群,在庞大的人群里,没人会在乎你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但是如果回到家,空落落的屋子,没有父母,朋友,伴侣,是什么感觉呢?
  是什么感觉,我想我知道。
  高一那年,我突然有了能看见异世界的能力,包括我爸妈在内的所有人,都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我,明明是生活在同一个世界,却仿佛和正常人隔了一层厚密的城墙,我的世界那样的古怪和荒唐,没有任何人能分享,而我的惶恐,悲伤,痛苦,也没有任何人都没办法理解——我不太擅长倾诉,我觉得那样很娘,但是如果把当时的感觉定性,恐怕就是——孤单。
  很简单的一个词语,却只有经历过的人能明白,你的悲伤或是幸福,你是活着还是死了,你的所有经历,情绪,都只和你自己相关……周围的人都在笑啊,闹啊,只有你是一个人,孤零零的。
  方主任说得对,其实也不是蠢……如果有一天,我的爸妈奶奶不在了,四喜离开了,欧阳和四喜不在了,我一个人走路,吃饭,睡觉,工作,每天面对着灰暗的四壁……恐怕也会疯掉吧?
  如果这时候有个妖魔,想要趁虚而入,我也,没有办法拒绝吧?
  我抽了一整包烟,嗓子都有点哑,正在吐出最后一口薄烟,突然听见有人叫我:“陈翎春!”
  是景初,他穿着那件驼色的毛衣,向我走过来,很奇怪,他从来不会有疲惫或是倦怠的时候,整个人看起来帅气清爽。
  我夹着半支烟,就像一个被抓包的贼。
  他拿掉我的烟,皱起眉头:“以后不许抽了”
  他一点没变,初中的时候我抽烟,他就这样直接干脆利落的拿掉我的烟,把剩下的半包扔进垃圾桶,说:“以后不许抽了”
  “唉我去!你是老大还是我是老大啊?”
  我当时幼稚的叫嚣,他用眼睛横了我一眼:“你要是再抽,我绝对不会再跟你说哪怕一句话”
  我很怂的噤了声,温柔的人凶起来才让人真的畏惧。
  “为什么抽这么多烟?”他看了看地上的烟头,说。
  “戒烟没成功,就这样了”我耸耸肩,转移话题:“问的怎么样了?”
  “没有同伙,发生的过程基本上和方主任说的一样,她是替雾津青行篡取能量的妖怪之一,百年的黄鼠狼,他们应该是有个长远的计划,小规模赠送盆栽只是最开始,如果扩大规模,后果将不堪设想,你立了大功”
  “噢”
  我这次也没什么高兴的情绪了:“那就好,我在别墅已经杀了它,可以跟黄七太奶交差了,伤好的也差不多了,明天我就回去了”
  “最早后天”
  “……好”
  他笑笑 ,笑起来的样子柔软又干净,像极了大晨,抬起手揉揉我的头。
  我看他高兴,就没计较他揉乱了我的发型,也傻笑起来。
  我没想到的是,他突然伸出手臂,抱住了我。
  尼玛,我这……简直实力懵逼啊!
  我和大晨四喜打打闹闹到现在,抱一下什么的,太正常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明显感觉到这个拥抱和往常的哥们儿之间的拥抱不同,我能感受到他的心跳,这让我觉得有点慌乱:“干嘛啊你”,顺手开始推搡他。
  “别害怕”他在我耳边轻声说,温热的鼻息带着薄荷好闻的气息:“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一直陪着你”
  我刚才还在别扭的胳膊,瞬间僵硬了,眼泪迅速冲上来,刹都刹不住,我回抱过去,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那个在单车上的少年,笑的如同晨光乍现一样美好。
  我会陪着你。
  我都忘了,当年的我有没有说过哪怕一句。
  谢谢你

  我和景初接回陈九夏之后,就去买了后天的飞机票——壕出钱我当然没意见。
  然后他开车带我们俩去了海边
  自从高一开始,我的生活就充满了杀戮和阴谋,即使是现在,也头顶着团子和欧阳不知下场如何的阴云,玩什么的,真是没什么心情。
  不过大海总是让人心旷神怡,东北也有海,灰色的,粗糙的,H省的海是真正璀璨的水蓝色,荡漾的碧波,冲击着细腻的海滩。
  因为不是假期,所以海滩上并没有多少人,我不能下水,坐在沙滩上,看着景初带着陈九夏在水里玩,他穿着泳裤,身材修长兼有肌肉的线条,看起来年轻而充满活力。
  陈九夏第一次见到大海,兴奋的一直尖叫着,胖墩墩的小身子被他托着,迎着浪花的冲击咯咯笑着,两个人穿着一色的泳裤,看起来居然有几分相似。
  我不断的用沙子堆砌起来形状,然后毁掉,然后再建,心里的焦躁倒是减轻了一点,偶尔看陈九夏笑的特别开心,也忍不住跟着傻笑,正撞上景初抬头看我的目光,他冲我招招手:“下来啊!”
  “开玩笑呢你!我又不能游泳!”
  “过来!”
  我穿着拖鞋吧嗒吧嗒踩着水走到浅水:“干嘛啊你!诚心馋我是吧?”
  景初把陈九夏递给我,小家伙肥嘟嘟的,很滑,景初牵起我另一只手:“蹚水走走没事的”
  阳光斜射到海面上,反射着如玉一样的光芒,我带着大宽檐的太阳帽,抱着陈九夏,踢着水沿着海边走去,海风微凉,而他的手却很热。
  “喜欢海吗?”
  “嗯?喜欢啊,辽阔的东西,山啊,海啊,我都喜欢,感觉很有壮怀”我说。
  “我只喜欢海”他说。
  “我记着呢,你打小就喜欢一个人跑到海边玩”我笑了:“海是蓝色的嘛,你这家伙无药可救的蓝色癖”
  他眺望着远方,似乎在估算什么:“你很了解我嘛”
  “哈哈,什么怪问题,我不了解你还有谁了解你”我低头看着清浅的波浪拍打着小腿:“咱们俩可是穿一条裤子的好兄弟,你爱吃什么,爱玩什么,爱……喂!你干嘛啊你!”
  他突然把我连同陈九夏一起抱起来,然后向深水走去,我一手护住陈九夏,一手紧紧箍住他的脖子:“你不会想把我淹死吧?我不会游泳啊!”
  “不会”他说,然后一松手,我一声惊呼,就掉进了海里。欸?为什么没掉下去?
  我摸摸底下,是一个厚重的龟壳,一条如长蛇一样的颈探出来——是乌龟,很大,很大的乌龟。
  “你大妹子的!吓死我了!”我抚着胸口,陈九夏倒是高兴,欢快的拍着小手。
  他笑了笑,没了一直以来的老成持重,看起来就像一个恶作剧得逞的阳光大男孩。
  “妈呀,这……人类活动的地界儿,怎么会有这么大的乌龟啊?成精了吗?”
  “我叫他过来的”
  “哈?哈?你懂龟语?”
  他弯起眼睛笑了,指指自己的脑袋:“用脑电波交流,懂吗?”
  我还是不明所以,但想想以前大晨就神神秘秘的,所以也不猜了,老龟背很宽,能坐两三个人,游的特别稳,托着我慢慢向太阳的方向驶去——这跟坐船完全是两种体验,就仿佛你身若无物,漂浮在水面上。
  景初在我身边走,后来越来越深,他也上了龟背,陈九夏被摆在我们俩中间,摇摇摆摆的,很开心的样子。
  巨龟一直游弋到了没人的海中央,我有的害怕:“来这里干什么?这里都没人活动……万一有鲨鱼什么的怎么办?”
  景初从龟背上站起来,眺望着逐渐西沉的太阳,然后对我说:“陈翎春,你的刀呢?拿出来?”
  “啊?啊?你说轮回”
  “对”
  我几乎不会在非战斗状态呼唤出轮回,原因就是,它越来越难以控制了,很多时候,我觉得不是我拿刀在战斗,而是这把刀在拖着我战斗——我还记得白奶奶的话,它最终会吞噬掉它每个主人
  “你必须学会习惯他,然后战胜他”景初在我身后,握住我的手:“每天四点到六点,是他的戾气最弱的时候,你找一个空旷无人的地方,试着去练习怎样和他心意相通——你不能只靠实战去练习”
  我点点头,银灰色的长刀骤然出现眼前,反射着阳光,这是轮回的第一个阶段,斩妖。
  “该怎么练呢?我都没什么章法”
  景初突然抱起我,然后把我扔进了海里——卧槽!这次并没有龟背来接好吗?
  我一急,长刀脱手,刹时入海,托在我足下,把我晃晃悠悠的托了起来。
  “卧槽!我看过电视剧,这是传说中的御剑吗!!”我兴奋的大喊。
  “你这是刀”他说,微笑:“轮回戾气重,你要逐渐学会去驯服它,不仅仅是为了战斗,他应该是你的仆人”
  我沉浸在会飞的喜悦中,催动真气,轮回带着我飞速在大海上奔驰起来。
  无数海浪被破开,海风呼呼的擦着我身体刮过——我的心情顿时开朗的想唱歌,我特么总算知道什么叫乘风破浪啦!
  在大海上上跑了一圈,我一回头,只见景初站在那里,因为视觉效果,他仿佛真站在天海交接的地方,凌波而立,如同一个年轻的神。
  我弯起嘴角,笑了
  海好蓝啊
  那天我玩的很开心,后来景初带我们去了一家很地道的海鲜餐厅吃了东西,各色各式的海鲜,鲜美的味道,陈九夏第一次吃这么新鲜的东西,高兴地手舞足蹈,我也吃得不亦乐乎,景初帮我们剥壳——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他一直心情很好的样子,笑起来眉眼弯弯,很好看。
  吃完饭之后,陈九夏就困得不行了——他平时没什么运动量,今天游了泳所以所以累的不行,跟车后座睡成一个了,我坐在副驾驶上,也困得打哈欠,可能因为之前失血过多,我整个人都处于一种倦怠的状态。
  “累了可以睡”
  “……嗯”
  “我在这里”景初一边开车,一边摸摸的头:“睡吧”
  他温热的手掌蹭过我的头,不知为什么,那种倦怠感变得无法抵抗,我看着他,说了一句:“谢谢”
  就陷入了深深的睡眠。
  我自己都不知道睡了多久,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恍惚间身处浴缸中,周身环绕着舒服的热水,景初坐在我面前,正用莲蓬头帮我冲洗头发,修长的手指轻轻按压着我的头皮,浴室暖黄色的灯光下,他的衬衫已经湿透了。
  我努力清醒了片刻,就又进入了梦乡。
  再次醒来的时候,身上已经换好了干净的睡衣,盖着温热的毯子,我困倦的撑起头,景初半躺在我身边,借着床头灯的一点微光,看着一本书,落地窗外已经夕阳西下,一轮如血的残阳逐渐沉沦。
  “醒了?”
  景初侧过头看向我,还戴着眼镜,我有些疑惑,过度的瞌睡让我的大脑一片混沌——大晨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他去整容了吗?
  景初摘下眼镜,然后低下头,吻了吻我的额头,然后抬起我的下巴,吻住我的嘴唇。
  粗暴而温柔,奇妙的结合在一起,这始料未及的行为让我瞪大了眼睛,他的睫毛在高挺的鼻梁下投下暗影,我开始挣扎,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困倦让我根本使不上力气,他的舌尖轻柔的让人浑身酥麻,却粗暴的宣誓着占有,与此同时,他俯下身,按住我不住挣扎的两只手腕,整个人压在了我身上。
  是初吻吗……
  我发热的脑子里突然莫名其妙的想到这个问题……
  他撑起身体,直视着我的眼睛,此时此刻他的眼睛不再是接近于黑的蓝色,而是一种非常干净的海蓝色,他的背景是万丈夕阳的光芒,我怔怔的看着他。
  “陈翎春”他突然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陈翎春”他突然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嗯?”
  他俯下身,在我耳边说了一句话,然后整个身体都伏下去,肩胛骨线条有力而优雅。
  我的脑子不知道为什么又迷蒙起来,他吻着我,轻柔而有力的展开我的手腕,和我十指交握,那种浑身颤栗的感觉让我害怕,我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这么弱,没有任何气力可以反抗,身体软的就像一滩水,双腿难耐的曲起,又放下,他与我贴的那样紧,一种奇异的感觉摩挲着,整个身体都像置身在一片水域中,无声的荡漾着,荡漾着。
  “别这样……”我喃喃的说,不知道为甚么,我一根手指都动不了,身体就像在黑暗中,敏感滑腻,他的手隔着一层薄薄的睡衣
  他直视着我的眼睛,片刻,侧头亲吻我的脖颈,一股颤栗感从头顶,我别过头,颤抖着说:“你不是……他不会做”
  他停下来,天色已经晚的看不清面容,夕阳勾勒出他俊秀的轮廓,我闻见薄荷清凉的味道,然后下一秒,我的睡衣被掀开,有一双手摸索而上。
  我是被阳光刺醒的,天光大亮,旁边传来陈九夏小朋友均匀的小呼噜声。
  我抱着枕头坐起来,睡衣很平整 床单很干净,我放空了整整一分钟,才惊恐的发现:草草草!难道老子昨天做春梦了!!
  我赤脚跑下地,客厅里景初在吃早餐,见我醒了抬眼:“洗漱,来吃饭”
  “啊啊啊!昨天晚上……”
  他皱起眉,硬挺的眉毛简单而干净:“昨晚?”
  我咽了口吐沫,然后小心翼翼地说:“昨天晚上……你睡在哪?”
  他扯扯嘴角,似乎我问了一个无比无聊的问题:“我自己房间”
  啊啊啊啊啊
  老子还不到二十岁啊!!我怎么就这么饥渴了卧槽!!我居然提前如狼似虎坐地吸土了么!!
  “怎么了?” 他问我。
  我用枕头蒙住头:“你当我死了吧!”
  然后一路飞奔扑倒在床上。
  不好意思…………亲爱的们
  昨天晚上太困,该发的一段没发上来……
  现在在单位……等会写一段发啊
  这一天我都没怎么敢抬头看景初——这种你拿我当兄弟,我却做梦睡了你的感觉也真是好罪恶……
  我当时并没有注意到有什么不对,比如我的睡衣被换了,整整一天,我都沉浸在“老子居然做春梦”的羞耻感中……
  我喜欢大晨。
  其实我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但是,很早之前,我就知道,这家伙,似乎是喜欢我。
  我们还在上高一的时候,有一天开运动会,全校都在锣鼓喧天,在班级最前面的就是一脸悲壮的大晨和四喜……大晨那个时候是班长,四喜甩着麒麟臂可劲儿打鼓,可是我们班还是年复一年的勇夺倒数第一,当然,这是后话,当时我们都不知道日后什么命运,所以还像个欢乐的小二比一样怒吼着加油……
  而我对这种活动早就丧失兴趣了,话说,一文科班夺什么名次?就躲到空教室睡觉,睡到下午,快结束的时候团子给我打电话,说年级主任评比文明班级,在查人了你快来!
  我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往班级跑——不拿名次当回事是一回事,如果因为我丢了名次是另一回事,当我气喘吁吁的赶到现场的时候,年级主任刚点到我,看我来了翻了个白眼走了,我站在最后排,左顾右盼的找大晨和四喜,运动会已经告一段落了,他们正在前排和一帮男生站在一起闲聊,我刚往那边走,就听见一个四眼男笑道:“班长你说,你是不是喜欢男的?那是方兰琛啊!全学校女生站一排都比不上她人家一脚指头,你说拒就给拒了?”
  “去你大爷的,会说话吗?还全校女生都比不上她一脚趾,你瞅她一脸鸡样儿吧!甭说班长,白给我上我都不上!”
  “边儿去!谁不知道你心里那点小九九啊,你喜欢蔡琳娜当然看不上人家女神,班长这种雏儿可心里没人!”
  “谁说班长心里没人的?四喜!你俩的事什么时候公开?”
  四喜笑嘻嘻的说:“艾玛,看样子是瞒不住了,怎么办啊小晨晨?”
  大晨低头整理着运动会的奖牌,闻言只是扯扯嘴角。
  “别瞎说,人家班长上回说有喜欢的人了,快说!是不是蔡琳娜?”一群男生嬉皮笑脸的穷追猛打。
  大晨淡漠的摇摇头,我有时候也真心佩服我们班这群屌丝的眼色——明明人家已经把不耐烦刻在脸上了,还能厚着脸皮一个劲儿逗,逗你丈母娘逗!
  我是知道大晨的,他此时此刻已经烦的不行,我刚想走过去,就听见一个男生嬉皮笑脸的说。
  “班长一向品味独特,该不会……是陈翎春吧?”
  “去你妈的,让老大听到,把你几把踹掉!”另一个男生连忙道。
  “怕啥……老大回教室睡觉了,这会儿不在!”
  “哎,班长不说话了,卧槽,不会真的是陈翎春吧?你口味可够重的”一个男生嬉皮笑脸的说。
  大晨突然抬起头,说:“对啊”
  一阵雷鸣般起哄声响起,几个男生都兴奋的拍桌子:“口味真重啊!”“你不怕一吵架她拆了你骨头啊?”“你还不如喜欢一男的,据我观察老大cup还不如四喜……”
  四喜突然插言:“你不会说真的吧?你喜欢老大?男生喜欢女生那种?”
  大晨耸耸肩,然后说:“你爸怎么喜欢你妈,我就怎么喜欢她,够清楚吗?”然后他就起身,拿着整理好的稿件去广播站,阳光下,他的背影几乎要融在绿草地上。
  当时,我站在人群外,完全懵逼……
  当时的感觉跟现在不同,并不是我靠我是你兄弟,你居然想睡卧的感觉,
  我其实不知道喜欢啊,爱啊,是什么感觉,或许就是没这个人活不了吧?。如果从在这个角度说,我也不爱大晨,毕竟他死的之后,我还劲劲儿的活了很久。
  但是我知道如果这个世界上,我要选择一个人,跟他过一辈子,我只能选择大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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