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刀鬼娘:嘘,我怀了一个鬼宝宝

  白夫人没有回答,惊人的能量从她周身飞旋而起。
  “可是我后悔了”他惨笑道:“如果当初死在天津卫有多好,也不用这么着像条狗一样活着!”
  “脸是自己给的,你活的像条狗”白老夫人提高了声音说:“是因为你自己愿意活的像条狗!”
  他随即转向西子,他把她扶起来,就像她依然是美得像玉像琉璃一样小心的擦拭着她脸上的血迹。
  “我愿意?我不愿意打碎了一个玻璃杯,被你罚跪在上面整整一夜,我不愿意我喜欢的东西,被你砍成一段一段的扔出去,不愿意每次你们吃完饭,我才能去拣一些残羹剩饭,还要被骂饿死鬼投生,我不愿意我已经成了族长,你动辄在众人面前打骂我,开口闭口的叫我渣滓,你知道吗?”
  “西子,你救了她,你觉得她应该对你感恩戴德,可你什么时候看得起过她!她脚腕骨折,你还坚持让她在众人面前表演芭蕾,她摔倒了,你说她没用,可是你知道吗,她因此落下了残疾,她害怕黑暗,你偏让她去泥沼森林,她险些被那些怪物吞噬,最可笑的是,你一直说把她当女儿看待,可是你为了虚荣和面子,逼着她学的那些东西,她这么弱的身体根本无法承受!你又知道吗?”
  我怔了,白先生似乎是看出来了,微微一笑:“即使这样,你还愿意跟她站在一边吗?”
  我回过头看向白老夫人,白老夫人却没有看我,事实上她凛然的目光没有丝毫改变:“你们已经无可救药了”
  “我最恨你这付正气凛然的样子!”他终于失掉了表面等平静,凶相毕露的吼道,他身后等手下在那一瞬间同时出手。
  与此同时,白老夫人把我往身后一拽,挥起长袖开打。
  白家并不是以战斗力见长,他们的步法却腾挪等极快,让人眼花缭乱,传送等光阵不停闪出,不多时我就看明白了,全是空间移动的顶级高手,他们在不停的穿梭于空间中,在什么地方出现根本无法判断,比如白老夫人前一秒还在跟人正面对决,下一秒就出现在半空中,手掌闪电般的劈碎人的头颅,而且不停伺机将对手带入自己的创造的传送光阵中——那八成通往死境。
  白老夫人这边只有她和管家两个人,我并没有打算上前——这种打法,我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当然我也没打算逃跑。
  如果是白老夫人赢了,自然最好,可如果是白先生那边赢了,我如何在他们的手段下,保全大晨和四喜的命。
  我坚定地相信,大晨活着,而且我必须救他!
  但是我不能急,不能慌,如果我慌了,一切都完了。
  白先生那边的人几乎全灭的情况下,白老夫人被白先生一掌拍倒在地上。我扶起她的时候,白老夫人在我耳边小声说:“快走,不能落到他手里……”
  我能走哪去呢?我面对的是天下最擅长空间移动的一群人。
  白先生已经浑身浴血,咧嘴笑出一口白牙:“你终于还是输了。”说完,他跄踉着一步,一步向我们走来。
  突然,他停住了,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低下头。
  一身燕尾服的管家,恭敬的站在他身后,手里是一颗温热的心脏。
  一种阴冷的气氛顿时笼罩了屋子,我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刚才被打垮在地上的管家已经站起来了,浑身撒发着让人难以忽视的阴冷。
  白老夫人的表情非但没有放松,反而惊恐的瞪大了眼睛。
  把我从怔忪中惊醒的,是西子凄惨的嘶喊,她扑过去慌乱的把白先生抱在怀里:“安,你不要吓我,你怎么了?怎么了?安!安!”
  “不知好歹的畜生”管家冷哼一声。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脸上有这么丰富的表情,邪恶,狰狞,就像来自地狱。
  白老夫人哆嗦着,我感觉到她的恐惧已经无法自制了,我站起身来,把她挡在身后。
  “轮回”他盯着我,说。
  我握紧了刀:“你是谁?”
  “你太爷爷或许知道我的名字,我叫白堇伦,百年前,我曾经和他交过手”他微微挑起眉,声音不再带有那微微僵硬的外国腔,冲着白老夫人说:“师妹,别来无恙”
  “你竟,你竟真的……”
  “不过百年,你居然将白家管成这个样子,师妹,我对你很是失望啊”他用鞋尖踢踢白先生的尸体:“这种渣滓也配留在白家,还成了白家的族长?”
  “白家的事,与你无关”连我都能看出来,白老夫人在强作镇定。
  “你在跟我开玩笑吗?”他从白先生身上搜出那个青铜令牌,拿在手里把玩了一下:“谁才是白家的掌门人,不是一直很清楚”
  “你是个疯子!”白老夫人叫道:“你为什么要回来!”
  “这要多谢你这两位徒弟啊,他们的怨愤之心将我唤醒,他们又破坏了白家的封印,掀起了腥风血雨,将我的封印彻底撕裂,当年你和陈望予把我封印的时候我就说过”管家阴沉的说:“我会回来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我要杀了你!”就在这个时候,西子一声嘶吼,拼了命的向管家扑过来,她的身形爆长了数倍,仿佛一辆卡车一样,管家连头也没抬,她就轰然撞倒在地上。“我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她歇斯底里的吼着,不停的扑腾着腿。
  管家啧啧摇摇头:“你小的时候,我还见过你,果然没有辜负我对你的期望,长成了这么自私又狠毒的女人!师妹,我当初就劝你杀了她,这样的性子,无论对她怎样好,也不会知道感恩这两个字怎么写”
  “我的事不用你管”白老夫人说。
  “你知不知道你是什么?”管家低下头挑起西子的下巴:“你以为你是低贱的半妖,所以我师妹才会对你横加指责么?你错了,傻孩子,你比你想象的还要低贱些呢!你和那个死去的男人,都是当年受邪气感染而生的——食物,你来到这个世上,就是为了成为某个大人物的食物,可惜呢,有两个蠢货,将那位尊贵的人得罪了,于是你那批食物就恰巧活了下来,因为是为了食用而生的,你们的身体并不健全,你的同伴在这些年都陆续死去了,只活了两个,这些年,如果不是我师妹对你管束和要求,你已经和你的同类一样迷失心性而死了”
  “什么,你问我为什么会知道”他低下头,直视着西子的眼睛:“因为你们都是我做出来的呀!那位大人,喜欢吃肌肉纠结的肉呢!你兼具了人肉和驴肉的鲜美,是做烤排的上等食材呢!而你的这位情郎,是用来做培植蘑菇的容器,最好吃的蘑菇,是吸取了最好吃的养分长出来的”
  西子惊恐的看着他。
  “很感谢你将我救出来,虽然我附身的躯体,让我有些不满意,不过,一切都该结束了”管家静静地说,他伸出手,准备一把贯穿她的胸口。
  “不要!”
  说时迟,那时快,白老夫人如闪电般的上前挡住了管家的手。
  管家,应该称呼他为白堇伦,微微错开了一下,仍然贯穿了白老夫人的锁骨部分,顿时,大量的鲜血喷涌而出。
  白堇伦微微蹙眉:“师妹,你这是做什么?”
  “我不许你动她!”
  “她恨你入骨呢!”白堇伦耸耸肩,温柔的说。
  “对于父母而言,孩子做什么都应该得到原谅,她早就是我的孩子了”
  “孩子?”白堇伦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这个低贱的,愚蠢,一心想杀你的女人?话说如果选孩子的话,我建议你身后的那位陈望予的曾孙女比较合适,至少她有正气凛然的灵魂和不算笨的头脑,很像你年轻的时候”
  “父母是没办法选择孩子的”她说。
  “那好吧”白堇伦发出一声叹息,然后他低下头,温柔的把白老夫人抱在怀里:“堇年啊,我得告诉你,其实当年我想过,要在耶路撒冷跟你求婚,当我成为人间的霸主的时候,你本有资格会分享我的荣耀和权力,可惜你和陈望予两个人,把你的好运气,都搞砸了”
  白老夫人痛楚的瞪大了眼睛,管家的手已经贯穿了她的心脏,然后用另一只干净的手,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水,然后合上她的眼睛。
  “我并不恨你,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我还爱着你,我只是不想让你看到你在意的东西,都毁在我手里,那滋味会比死更难受”他说。
  这两天一个是住的地方没有网,一个是有点事忙,没更上。。。鞠个躬对不起,都没脸过来了
  我今天白天肯定更不了了,事儿太多了,晚上找个咖啡厅更新吧,么么哒
  
  我有些呆滞的,看着满地的尸骸。
  壁炉里的火焰依旧在跳动,暖色的沙发,仿佛白老夫人上一秒还坐在上面,看着一卷厚厚的羊皮卷,西子在客厅里穿梭,忙忙碌碌的,管家低声的嘱咐着佣人们事情。
  转眼间,就成了死亡的废墟。
  现在就剩下我了。
  白堇伦并没有杀我,反而悠哉悠哉的取了一瓶红酒,醒酒的时候,他对我说:“请坐”
  我现在脑袋已经转成了一锅僵硬的浆糊了。
  “这瓶还是我和九娘在耶鲁读书的时候买的,如今,我就它来送她”他遥遥的对着白老夫人的尸体说。
  “敬你”
  等他慢悠悠的品完红酒,我才开口:“你会怎么处置我”
  他低头看了看表,有趣的朝我笑笑:“说实话,我一直很欣赏你们陈家人骨子里的坚韧,陈望予是,你也是,可是偏偏不该满脑子假仁假义,要知道兼济天下,并不是阴阳先生的活计,不过你太爷爷死了,我就很好奇,有些事你会做什么选择。”
  他打了一个响指,空中出现两个画面,一个是一个地牢,四喜斜靠在墙壁上,痛苦的哀嚎着,手无力的垂在地上,上面鲜血缓缓流下来。
  “四喜!四喜!”我大声喊:“你怎么落到他手里了!卧槽啊!”
  “这是白安德的随身空间,他利用你的朋友破开封印之后,就把他扔在这里了,呵呵,破坏封印的计划,凭他白安德怎么想得出来?他距今为止所有的主意,都是我,通过梦境告诉他的,而他的随身空间,现在也只有我能打得开,所以,放下你的刀,否则我意识一动,你朋友就死无葬身之地”
  “你他妈的!有本事冲着我来!”我怒吼。
  四喜似乎听见了我的声音,一咕噜爬起来:“老大!老大是你吗?我听见你的声音了,救我啊老大!”
  “四喜别怕!”我喊:“老大会来救你的!”
  白堇伦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话别说的太早,你还没有看下一个”
  “去你妈——”当我目光移到另一个画面的时候,我觉得全世界的声音,都消失了。
  一片刺目的,广阔的白色,让人第一眼看见就不舒服,唯一一点颜色,是一个血迹斑斑的人跪在那,他已经被打的看不清本来面目,双目只剩下两个黑洞,流着鲜血。
  怎么回事,为什么我的眼睛瞪得那么大,还是看不清,还是看不清………大晨的眼睛呢?那么好看的眼睛呢?
  “我发现白安德这个蠢货,偶尔也会干一些聪明的事情,如果留这个人在白家,解开封印的事情,就遥遥无期了,他是天生异能者,能量反应已经达到了吠琉璃水准,恐怕,你不知道吧?”
  我什么都不想知道”我垂着头,低声说:“我只求你,您,放了他”
  “愚昧的人类,总会相信着一些表象,他是你什么人?是恋人吧?作为前辈给你一个忠告,这个人心机之深,连我都会觉得危险,还是远离为好,否则你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放了他”我还是那句话。
  大晨似乎听到了我的声音,在那个囚禁之地茫然的朝这边看去,嘴唇微动:“是,你吗?”,他说,然后声音就再也听不清了。
  可是我知道他在说什么,这个人不会说话,一直,一直,都是那一句话。
  “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
  “不就是要命吗?还是要我手腕上这东西,都给你,全都给你”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强笑着说:“只要您把我朋友放了,一切都好说”
  白堇伦微笑:“你的命,你的鬼胎,我全都要,但是一命只能换一命,懂?他们两个,只能活一个,选择权在你手里。”
  我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他则微笑着回视我:“怎样?他们俩个你选哪一个?恋人?还是兄弟?”
  “他们都是我兄弟”
  “不尽然吧”他笑了:“要不要我告诉你,这边这个,这十几天来,用了所有办法准备逃出去,被剜眼之后,仍然用尽一切办法,告诉你有危险”
  “而这边这个就更有意思了,因为不肯透露跟你有关的事情,被扔到这个监牢,生受剜骨之苦,不过他体质似乎有那么些许特殊,像是被强行异化了。”
  白堇伦站在我面前,气定神闲的微笑:“那么,选哪个?”
  选?选什么呢?怎么选?
  我们仨从小一块长大,偷了瓜一起吃,受了罚一起打,把我的命拿去给他们我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可是他们俩,我该选谁?我他妈的能选谁?
  我闭上眼睛,扑通一声跪在白堇伦面前。
  “膝盖骨应该是全身上下最硬气的,我陈翎春这辈子,没跪过谁,今天我给你下跪了,磕头也行,只要您放了他们,求你了”
  “果然难成大事”白堇伦惋惜似的摇摇头:“陈家的膝盖骨的确是最硬气的,可惜我不需要,要么选,要么今天你们三个,一起死”
  “老大!”四喜似乎能听到那边的声音:“死就死!老子不怕!你选大晨!要不然……咱们市的省高考状元就泡汤了!从市长到老冯都特么不会放过你的!”
  大晨静立在那里,沉默不语。
  选大晨,可是那个叫仇四喜的蠢货,从小到大为了我挨了无数顿揍,我被天底下所有人当成神经病的时候,他拎着麻辣烫跑来跟我说,可是你是神经病,还是我老大啊,为了我他宁愿踏进这个乌七八糟的世界,为了我被狼毒感染,为了我跪下给阴神磕头,为了我连爹妈都不顾,跟我来了哈尔滨……
  选四喜,可是大晨,他骂我笨,骂我蠢,可是他永远在背后为我收拾着烂摊子,当初在那个血腥的烤肉店,他不顾一切跑回来救我,捂着肚子上的血窟窿跟我说,无论你是阴阳师,还是普通人,刀山火海,碧落黄泉,我都会用我的全部生命……永远陪着你,他说了,他也做到了,我们经历的所有,他都用他的生命在践行着这个承诺,即使他心知肚明……我对他的信任,远远不如四喜。
  四喜看我犹豫,更加急了,用尽全力大吼:“选大晨!他妈的陈翎春!你要不选大晨,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而大晨半跪在那里,还是没有说话。
  我抬头看着两个画面,已经全是满头汗水,四喜,大晨,我甚至出现了幻觉,有巨大的鼓点在耳边急速的敲击着,敲击着,无数个画面在脑海中浮现,大晨在单车上,回头朝我笑的样子,四喜扑过来为我挡刀的样子,大晨说你怎么这么笨,然后把所有事都帮我做好,四喜说谁敢欺负老大,我就跟谁拼命……最后最后,定格在一个画面上。
  风雪中的火车站,冯姨和秋叔在路灯的光芒中,送我们远行——
  我低下头,用轻的不能再轻的声音说
  “我选,四喜”
  “我草你妈的陈翎春!”四喜哭着破口大骂:“选大晨!你傻逼吗!选大晨!”
  而大晨,仿佛卸掉了所有气力一样,坐在地上,然后他就自嘲的笑了,我从来没有看过他笑的那么绝望过,就好像对这个世界,再没有什么可以留恋,浓黑的血,从他为了我剜掉的眼睛里流下来。
  白堇伦微笑:“果然是个当老大的,够果断”
  然后,带有大晨身影的那个空间,就这样快速而悄声无息的消失了。
  大晨最后给我的影像,就是孤独的跪在那里,无限绝望的冲我笑着。
  我以为我会痛的无法自制。
  而事实上,我只是目瞪口呆的站在那里,来不及任何反应。
  昨天写完觉得我和女主都好渣,对着电脑想改,也改不了,特别不能理解一些大神能在微博上得意洋洋的虐自己笔下的人物,消费读者伤心的时候自己不伤心么,第一次为了一个虚拟人物这么难受
  

  
  楼主刚刚删了稿子,草,越写越悲,明天更不上了,现在写收尾,周二,准时将第一卷完结,这两天大家稍安勿躁,别问大晨死没死。。。。我也不知道ToT
  
  我写完了卧槽,带着隐形眼镜!从七点到现在终于!给你们欣赏一下我的眼睛,跟鬼一样!
  
  不要怕
  我会永远陪着你
  以我的全部生命。
  一念死,一念生
  当大晨所在的空间损毁的同时,四喜从半空中跌落下来,他做的头一件事就是像一头暴怒的公牛一样冲过来,结结实实的揍了我一拳,我抬起头,看着他已经泪流满面,握紧拳头发出低吼:“你怎么能这么对他!你明明知道,你明知道他……”
  我捂着脸从地上爬起来,对白堇伦说:“你答应过的,放他走”
  “我答应过吗?好了好了,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白堇伦饶有兴致的看着我:“我会的”
  “我不走!”四喜嘶吼道:“你总是这样自以为是!我不走听到没有!”
  我走过去,一拳打在四喜胸口,不重,我不舍得打四喜,就像四喜舍不得打我。
  “四喜”我低声说:“我做老大的没用,从此之后,对大晨爸妈我爸妈尽孝,都是你的事了”
  白堇伦从半空中划开一扇门,让四喜离开,四喜临走之前看着我,说:“陈翎春,我恨你。”
  我朝他笑笑,眼睛干燥,面色惨白。
  四喜离开的之后,白堇伦回过头来,看到了我。
  我站在那里,握紧了我的刀,任那股暴虐而温暖的力量将我淹没,轮回,我在心里漠然的,有力的念着这个名字,这个好听的名字,轮回。
  “怎么?”
  白堇伦还没有说完,我的刀笔直的劈下来,就仿佛十五的月华,在空中舞出一片残像。
  大晨死了。
  阳光下,一脚踩在地上,单车上冲我微笑的少年。
  大晨死了
  漫天雪花下,解开大衣,将我抱在怀里的少年。
  大晨死了。
  那个从小和我一块长大,毒舌又傲娇,每天骂我笨,却永远无奈的跟在我身后收拾烂摊子,我还记得他身上温暖的肥皂香,还记得他的手指揉我的头发时候温暖的触感,还记得就在不久前,我们一起坐在乡村特有的满天星辰下,说一起死吧。
  可是现在,世界还在,我还在。
  而那个少年,不在了。
  我的刀带着歇斯底里的戾气,越舞越快,越舞越快,白堇伦只是微笑着躲闪,伺机将我送到他所制造的空间中,可惜他碰触不到我。
  早在白家的混战中,我就知道了他们的招数,纵然诡异多变,但是只要不碰到他们所制造出的空间,就不会中招,我只要快!快!在中招之前,杀了他!
  随着我越来越快,越开越快,我感受到了轮回的力量,他和我心意相通,他带着我的绝望和愤怒,如一道银光一样步步紧逼白堇伦的命门,恍惚间,我看到大晨在空中,晨曦一样温暖而清淡的笑颜。
  我手里已经不再是那把我熟悉的刀了。
  它金光爆长,细长凌厉,外形就像一把日本武士刀,而速度和力量,却提高了N倍,白堇伦也不再一付轻松自如的样子,甚至有几次被我险险划过衣角,
  我要杀了他!
  我要杀了他!
  “果然不出我所料,降魔被唤出来了”白堇伦说,一脸兴奋:“来吧,让我见识一下,血煞之气和轮回刀结合有多强!”
  降魔?
  是了,白老夫人提过,轮回是可以进化的。
  可是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我满心的绝望和暴虐,降魔?我觉得自己就是魔!
  迷茫中,我听见一个声音在喊:“妈妈不要!这是他的计策,不要这样”
  这声音,很熟。
  我视若罔顾,越来越快的挥舞着刀,
  终于,我的速度达到顶峰,他还没来得及离开,我的刀就带着雷霆万钧之力,重重的劈下去!
  这一次,他避无可避!
  但是
  我喘着粗气,停止下来,却绝望的发现,我的轮回,被他接!住!了!
  白堇伦的身体,从他与轮回接触的地方开始,轰然爆炸,但是,他血肉模糊的脸看着我,始终淡定的微笑着。
  身体里有气流在疯狂的乱窜着,真气逆行,我一口鲜血喷出来,刀飞离手,噗通的倒在地上。
  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黑暗的密室,我躺在手术台上,手脚都被缚住,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力气。
  我张开嘴,声色嘶哑。轮回也不在我手里。
  大晨呢?
  我突然觉得这个场景很熟悉,好像曾经有一次,也是这样,浑身无力的躺在手术台上,在想着大晨有没有事。
  大晨死了
  这四个字以加粗的黑体,面无表情的从我脑海划过。
  他再也不会倚在病房门冲我笑了,他再也不会握着我的手睡着了,他死了。
  我如一只困兽,发出绝望的呜咽。
  “醒了?”
  我看到一个陌生的男人出现在我眼前,一身黑衣勾勒出他颀长优美的身姿,深绿色的眼睛如一汪湖水,他身后跟着一群人。
  这些人我在白家老宅或多或少的见过,都是白家有头有脸的的人。
  陌生男人微微笑笑:“早上好,鬼娘”
  他一开口,我就知道了,噩梦没有结束,他是白堇伦,我输了。
  显然,他已经控制了白家。

  “趁你睡着的时候,找回了我的身体,感觉还不错”他说:“你已经睡了五天了”
  我盯着他没有说话。
  他示意一个人上前来,那人恭敬的去握我的脉搏,然后说:“身体已经完全康复”
  我用最后一点力气,一口唾沫吐在那个人脸上,这个王八蛋一声没吭,恭敬的退下下去,竟然是荣华成!
  “很好”白堇伦说:“看来你的状态确实不错”
  我喘着粗气,死死盯着他。
  “好好休息吧”他说:“五天之后,有礼物送给你”
  他对底下的人的说:“今天直到仪式开始的时候,她喜欢吃什么,就让她吃什么,喜欢干什么就让她干什么,如果让她有一点不顺心,你们全都要死”
  “过得愉快”他甚至很绅士的吻了吻我的手背。
  我顿时觉得像有一只恶心的蛆爬过一样。

  所谓五天后的仪式,八成就是和荣华成那时候一样吸取我身上的血煞之气,我当然不想坐以待毙,可是能试的方法都试过了,我全身上下提不起一丝力气,更别提催动真气了,努力了一天一夜之后,我放弃了。
  “我要吃饭!我要吃饭!”我恶狠狠的喊,声音却像猫叫一样
  佣人们熟门熟路的端上各色的美食,世界各地的应有尽有,我连咀嚼都非常非常的费力,但是还是努力吃,努力吃,我必须给我自己积攒力量!于是此后的每一天,我都是在拼命进食和吞咽中度过的,但是我的力气还是没有恢复。
  我以一种绝望的心情等到五天后,五天后,我的身体稍微好一点,至少能站起来,但是每走一步,就像死过去一样的疼痛。
  我曾想过很多次这个仪式怎么回事,却没想过,是这个样子的。
  灵界,松脂山。
  “胡家家主三太爷携亲信到!”
  “常家常子乐到!”
  “黄家黄太奶到!”
  “灰家族长灰六十七娘携家眷到!”
  松柏翠绿的高山,是白家在灵界拥有的唯一的产业,灵力汇聚,风景如画,新任族长白堇伦在这里宴请五大家族,而我被囚禁在一朵黑色的莲台上。
  “接帖子的时候,原以为是九娘,却未想是师兄”黄七太奶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一口东北腔:“百年不见,师兄可好啊?”
  “承蒙师妹挂念”看起来才二十几岁的白堇伦微笑着还礼。
  “恭贺师兄如今重掌白家族长之位”黄太奶说:“不知如今九娘人在何处?”
  “九娘她身体抱恙,恐怕无法出来招待诸位了:
  “可惜了,多年不见了,还想着今日叙叙旧”黄太奶没再说什么,就带着她带来的几个小孩子,坐回自己的座位上。
  胡家来的是一个穿着长袍马褂的的老爷子,眉目间有种不怒自威的味道,倒未跟白家人打招呼,就坐在了主座的左手边。
  常家来得是熟人,正是常奶奶那位不靠谱的夫婿,银发朋克少年,不过这次他把头发染成了黑色,穿着西装,肤白俊秀如画,站在人群里很是打眼,笑吟吟的跟白堇伦见了礼,说常子华今日身体抱恙,没办法到场,请师兄见谅云云。
  灰家的来了一群人,把头的是个妖妖袅袅的妇人,穿着一身妆红色紧身旗袍,见到白堇伦便娇柔的下拜:“听闻世伯重掌白家,奴家本应早来贺喜,还请世伯见谅”
  “六十七娘如今执掌灰家,你我本是同等位份,不必如此客气”白堇伦客气地说。
  “世伯这可是折煞奴家了”六十七娘故作吃惊的捂住嘴:“奴家怎敢跟世伯论同辈,这灰家还指望着世伯提携呢”
  白家子弟来往忙碌着,引领着五大家族的人都坐齐了,白堇伦坐在主座上,等众人都入座,才开口:“承蒙诸位道友今日光临,堇伦叨扰各位清修,有两件事要和诸位道友相商,其一,就是向诸位宣布,白家前任族长白堇年,因身体抱恙,不能理事,白家如今由我接掌”
  “其一”他还没有说完,胡三太爷就冷笑着开口打断他:“这白家族长是谁,是白家自己个儿的事,历来也没有跟其他人报备的道理,这其二,莫非是死了太久,你糊涂了,连我这个外人都知道,白家前任族长可是白安年,而并非白堇年”
  此言一出,气氛就凝滞起来,白堇伦却并未接招,只是客气的笑笑:“三太爷莫要笑话了”
  胡三太爷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这其二,就是这六界传的神乎其神的鬼娘”他走到我身边。
  我被钉在那里,半分动弹不得,只能恶狠狠的盯住他。
  “她身上的胎儿和人类的胎儿无异,却身带一股深不可测的血煞之气,诸位皆知,在宇宙混沌界,天罡之气代表新生,血煞之气代表着毁灭,这两种能量在其他五界极是少见,就连修炼多年的大能,都无法承受血煞之气的吞噬,但是这个女孩身上,却带前所未有的血煞之气”
  众人皆是凝神看我,黄七太奶倒是温和的笑笑:“人把提刀鬼娘传的神乎其神,我原想着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不想,却是个小姑娘”
  “师妹此言差矣,这可不是个简单的小姑娘,她身上血煞之气深不可测,又是贞胜先生的传人,手持轮回刀,假以时日,就算我们五大家联手,也未必是她的对手”
  “师兄何必自轻呢”黄七太奶依旧笑吟吟的说。
  “鬼娘老夫也有所耳闻”胡三太爷道:“血煞之气对人间灵界皆是劫难,此女又手持轮回刀,六界皆知,轮回一出,血雨腥风,两厢在身,久之必有大难,既然今日约谈此事,老夫头一个建议,将她诛杀,以绝后患”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胡家太爷说话,我这小辈本应遵从”白堇伦道:“但是事关重大,还是请诸位道友听我一句,今日坐在这里,除了灰六十七娘,皆是修行千年的仙体,却已瓶颈多年,一早成了地仙,却再无法精进一步,如今这能量体突降人间,谁说不是天道给我们的机缘”
  众人一片静默,白堇伦抬起头,仿佛在享受着众人的惊诧,气定神闲的说:“如今白家,已经获知了将血煞之气吸收变为能量的方法”
  我心中一冷。
  在众人倒吸冷气中,灰六十七娘头一个笑道:“如若能吸收这天地之气,可真是天大的造化,只是,难为了世伯还能想着我们”
  白堇伦听着这话里有话,不怒反笑:“六十七娘说的极是,诸位皆知血煞之气太过霸道,强行吸食,容易自身血脉崩坏而死,但是有位的人间的荣华成先生,已经研究出了吸食血煞之气的方法,血煞之气身为是毁灭之源,不比其他能量,加于任何身体之上都会使其崩坏而死,只有一个办法,就是用真气将血煞之气引出,当血煞之气进入身体后马上强行催动真气使血脉倒行,控制其崩坏的速度,撑得了多久经血逆转,就能吸收的了多少血煞之气,而血煞之气一旦被头一个人吸收之后,就会减少些许猛性,第二个人再从第一个人身上吸收血煞之气,成功率就会大大增多,如此类推,只要舍得些许儿郎,血煞之气的能量,于我们而言便如探囊取物一般,而我白家,众所周知,人丁单薄,子弟衰微,若是我孤注一掷,白家恐怕即使成功,也会全员覆灭,而诸位,尤其是灰家,儿郎众多,便未有此威胁,因此,我是想向诸位借人”
  “我们共同利用鬼娘的血煞之气修行,但是其他三家必须各出一部分子弟,助我们白家修行”他一路款款而谈,终于说出了目的。
  他说得有理有据,连一脸漫不经心的常子欢也听住了,众人沉思中,灰六十七娘再次开口,一脸凝重:“如此办法,世伯有几分把握?”
  白堇伦示意荣华成上前:“小人荣华成,是人间偃师氏的后人,祖上便以驱使妖魔为业,几个月前,无意间得见鬼娘,于是反复研究出了吸收血煞之气的方法,但是真正吸食的时候,鬼娘身上血煞之气却突然暴涨,强行灌入契妖身体里,我手上的几百契妖全灭”说到这里的时候,他抬头看了我一眼,恨意刻骨:“但是,我手下却有一个尸袋怪,与血煞之气相容合,能量在短时间内提升了数倍,而他身上的血煞之气,我居然可以吸收,我还活生生的站在这里,就说明这个方法是可行的”
  “那你手下的契妖——”
  “死了”
  “笑话!”胡三太爷第一个站起来:“天罡血煞,是天地运行之力,加于人身,本就是荒诞之极!居然还要要儿郎命来修行!这不是邪术是什么?我胡家第一个不允!”
  没想到,胡家人还颇有几分侠气。
  “三太爷是仙体,身负两千年威禀福德,自然与旁人不同,而在座其他人呢?虽然已经修成了地仙之体,却逃不开天道桎梏,甚至说不定什么时候,天道就会夺其根本,乃至性命,常家奶奶不就是个例子的吗?我们五家看起来风光,这些年为了在天道下维持家族繁盛,个中辛苦,在座几位想必和我一样清楚,自古以来,胜者王侯败者寇,为了整个家族的兴盛,一定的牺牲是必不可少的,至于那些儿郎们,比起一辈子碌碌无为的做个永远都修道不成的妖怪,他们也许更愿意为家族的繁盛增光添彩,常家师弟,你说呢?”白堇伦侃侃而谈,却突然把话题引向常子华。
  “昔日蛇群渡火,便是以牺牲保全部分,我自然是同意师兄的说法”常子华笑道。
  “常家之果敢凌厉,一向是在下佩服的,那,六十七娘待如何?”
  “我么,自然是听世伯的,这个道理灰家也明白的紧,修道数载又能如何,必有八苦傍身,一个不小心就会遭到天谴,如若能够跳出天道,何乐而不为呢?”灰六十七娘尖声道。
  显然,这位灰家的族长,同意了。
  “你这是鼠目寸光!”胡三太爷怒骂道。
  “可不就是鼠目寸光嘛?”灰六十七娘赔笑道:“三太爷息怒,奴家本来就是老鼠”
  “你!”
  这两方开始争执,白堇伦把目光投向另外两方:“师妹意下如何?”
  黄七太奶笑吟吟的面庞看不出任何端倪:“我亦是多年修行没什么长进,只为着黄家强撑着罢了,我观师兄所言,倒像是天道赐给我们的一个缘法”
  我心下一凉。
  早知道不能指望他人的善心,这些动物仙们多年修行,却步步惊心,不敢行错一步,说到底就是怕天道降下惩罚,恐怕这日子过得也不太舒坦,如今只不过赔上几条性命,便能拜托桎梏,他们怎会不应?人类不也是如此吗?为了名利能够手足相残,夫妻反睦,看来今日,我这条命是搭上了,罢了,也没什么,只可惜了……我苦笑,他妈的,死的真特么窝囊,我居然没给大晨报上仇,就死了!
  “只是我黄家上下,皆为一体,我执掌族长之位,却为一己之利,贻害黄家子弟,恐怕即使成功,黄家千年的德行也毁于我手,众所周知,我们黄家之所以在人间灵界立世,凭得就是整个家族众志成城的默契,如今为了我之修行,将黄家存世根本尽毁,岂不是得不偿失,因此,此事和百年前一样,师兄所为,黄家并不干涉,但,也绝不参与!”
  黄家一席话,掷地有声!众人皆是一片静默,我心中些许捉摸不透的东西,被忽的拨亮了,想不到这表面上笑吟吟的老太太,居然有如此的睿智,恐怕她所说的,正是白家心中所想!什么借人,都是幌子,利用这次的事,使得其他家族内讧才是他的最终目的!
  白堇伦似是早有预料,微微一笑:“人各有志,也罢,师妹既然将个别黄家小卒之命看得比整个家族存亡还要重要,我也不必多言,常家师弟,你呢?”
  现下灰家,白家站在一边,黄家和胡家意见相同,常家的意见,显得尤为重要。
  常子欢站起来,依然是唇红齿白的少年模样,他洒然一笑:“诸位,今日承蒙白家师兄约我前来,共商大事,大家也知道,我们夫妇近来丧女,子华因悲伤过度无法理事,我才替她前来,关于天道,她是无子之命,与天争了千年,却依然惨然收场,若说跳出天道,我们常家大半是半仙之体,却因本性所害,每每在成仙途中功德一朝散尽,性命不保,如此说来,我们比任何人都有理由去抓住这个度过瓶颈的机会!”
  他说到这里,白堇伦已经开始微微笑起来,却没想到常子华话锋一转:“但是,我觉得,天道之所以长存,归根结底是为了维护这六界的运行,我们度过瓶颈需要牺牲,秩序的存续也同样需要牺牲,我常家子弟,惯常逞凶斗狠,如若能量在短时间内提高,出什么乱子老实说难以预料,也许这就是天道存在的原因,我宁可为秩序牺牲,也不愿意违背天道,冒着天下的大乱的危险,为常家的上位者牺牲千百常家儿郎的性命!”
  听他说完,我几乎要泪奔了,常家的小肚鸡肠我是见识过的,却没想到在这样的大事人家一点也不含糊,这简直不像是我认识的那个朋克男孩,担当谋略,样样不少,最重要的是居然没因为我和常家的私仇而落井下石,太特么难得了!
  此言一出,白堇伦惯常从容的脸居然僵硬了一下,胡家三太爷倒是在一旁含笑点头,道:“这常家小子,倒是个通透的”
  “常师弟”白堇伦沉声道:“这么大的决定,你不用去跟常家奶奶商量一下么?”
  常子欢眯起眼,样子像足了一条吐信子的蛇,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清爽俊朗的笑容:“三太爷说的没错,师兄可是岁数见长,记性不好?今日,常家的当家人是我”
  常家个个是小肚鸡肠,睚眦必报,这点白堇伦如何不知,只能作罢:“师弟既然坚持,我也没什么话好说了,如今,就请大家尽情宴饮,除了稍后白家的人会送大家回去。”
  “且慢”胡三太爷开口了,指着我说:“这鬼娘如何处置”
  白堇伦面上依然挂着谦和的笑容:“这个,三太爷就不需要操心了”
  “事关六界,老夫不管也得管,如若你们一个处置不好,血煞之气侵染灵界人间,那就不是你一家的事情了”
  “那三太爷的意思是——”白堇伦面色冷下来。
  “老夫刚刚说的很清楚了,销毁!”
  “不可能”白堇伦针锋相对。
  我心下雪亮,白堇伦这下是偷鸡不成蚀了把米,他邀约众人前来,明面是为了借人,实则居心不良,黄家和胡家不同意已在意料之中,而常家不同意才使得他面色大变,恐怕原本的想法,是联合灰,常三家一起向胡黄两家发难。可是最不该出纰漏的环节出了纰漏,世人皆知常家阴险毒辣,族中众人又瓶颈多年,正常情况下,这等事必会欣然应允,可没人知道常家主事的常子华为什么没来,吊儿郎当的常子欢又为什么有此等见识……
  “小子,你最好想清楚,你在跟谁说话!”胡三太爷沉声道。
  “在胡三太爷面前,我怎敢托大,只是现下在白家地盘,三太爷还是稳重些许好,要不然闹将起来,大家都不好看!”白堇伦沉声道。
  “你们白家全族上场,老夫也未必放在眼里”胡三太爷傲然道。
  我心里立刻喝彩,又赶紧呸呸呸,我喝彩个什么劲儿啊,人家胡三太爷是要杀我好吗?
  “五大家族,历来井水不犯河水,如今胡三太爷是为了这女子要与整个白家为难吗?”
  “你这反骨贼子!百年前那一场竟还没让你得到教训!不杀你这天下就没法太平!”胡三太爷怒喝道。
  白堇伦面色一凝,像是在强忍些什么,很快,他开口道:“胡三太爷,刚刚是我做小辈的不是,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这一回———”他话还没说完,就侧身一翻倒在地上,险险躲过一排锋利的银针。
  动手的人,并非暴躁的胡三太爷,而是慈眉善目的黄七太奶:“今日不杀你,必有血流成河的一天,只恨九娘一时心慈手软,害了自己送命”
  她依然是温和无害的老婆婆形象,却多了几分让人无法直视的凌然气势,果然是执掌黄家数千年的风范!
  “你怎么知道的?”
  “西子那孩子没死”她淡淡的说
  白堇伦恢复了云淡风轻的样子,嗤笑:“倒把她给忘了”
  “不好意思了师兄,今天老婆子要替天行道了”说完,黄七太奶便出手了,一个翻身跃起,银针密集如雨,向白堇伦袭来。白堇伦骤然消失,再次出现已经在黄七太奶身后,手离她心口只有一寸,却轰然失力,飞身跌出去。
  胡三太爷和黄七太奶站在一起,长长的白胡须无风自舞。
  天色慢慢沉黯下来,无形的阴云渐渐往松脂山集聚,常子欢也微微一笑,道:“看来此战是在所难免了”
  五大家族的顶尖高手对决。
  胡三太爷显然是有压倒性的优势,身手疾如闪电,真气却浓浑厚重,黄七太奶一手引起战局,居然身手一般,在胡三太爷的照拂下才能险险避过,而常子欢已经显身,巨蛇如上古的噩梦,整个将松脂山盘住,獠牙恐怖……
  至于剩下的人,我没有功夫继续看了。
  我这五天,一直存了最后一丝希望。就是一直的呼唤手腕上的“儿子”
  我已经能猜到,那一日在荣华成的医院,他为了救我所以才陷入了沉睡。但是自从跟常家那场大战后,我却隐隐约约的能感觉到他的存在。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我想这是母子天性,他醒了,而且他一定会保护我,我知道。
  所以,他是我最后的希望,我一直在唤他“儿子,儿子,儿子”
  他一直都没有应我,直到一股电流从我手腕上炸开,我低头一看,身底下的莲座已经裂开了,我的身上也有了些许力气。
  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我不敢动。
  直到黄七太奶挑起战事,趁着一片混战,我才跌跌撞撞的跑出去,该死!还是手脚发软,但我知道我必须跑,我爸妈奶奶还在家里,等我回家!大晨的仇还没有报!我不能死!我疯了一样的用尽全力跑着跑着。
  终于跑下了松脂山,这里是灵界,呆在这里的,是我的灵体,我的肉身还在白家老宅,我甚至都不知道往哪里走,只得一味的奔跑着,突然,光影绰绰下,有一个人拉住我的手:“跟我走!”
  我浑身发软,眼睛模糊,看不清他是谁,只知道貌似是个年轻男孩,还带着眼镜。
  他带我找到我的肉身后,就一把把我推过去,我睁开眼,仍然是白家老宅,只不过一片死寂,我知道这里是罗马!但我身上证件全无,该怎么走?我开了所有的门,却无法空间穿越,白堇伦回来了我怎么办,时间来不及了,我拖着瘫软的身子向外面拼命跑着,他妈的,就算用跑的我必须走!我必须走!
  “陈翎春!这里!”突然有一个人在叫我,我一抬头,居然是西子,她居然在这里!还是那副美人的面容,站在玫瑰花丛旁边唤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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