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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夫—京都名妓,风流寡妇,钱王,刀客,枪神,悍匪横行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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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开福也匆匆忙忙站起来对着黄虎回抱着拳,张了嘴准备说话,可黄虎已转身了,他硬是怔着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眼睁睁地看着黄虎几步走出了门。心中有话没完,恼火万分,觉得十分憋屈的他几步匆匆地追到门口,一俯身朝下看去。只见黄虎身边已经多了几个人,他的手摸到腰中的枪把始终没敢向上抽。他居高临下胸口急骤起伏,发闷地看着黄虎几个人大摇大摆地走上了马路,在心里暗暗骂了声:“奶奶的,好险!幸好没有动手,兔崽子狡猾,居然有所防备老子,带的保镖都是明暗两路。”骂完他眼珠转了转,想了想手对着自己手下几个一招,心里恨恨不服地也带着他们出了咖啡馆,匆匆走向了宪兵司令部的方向。等黄虎几个一边欣赏着夜景,一边慢悠悠地走到华界时已是十一点了。一个黑影迎上他们几个笑道:“你们怎么才来,我一个人在这巷子里吹凉风已经半天了。”宋牵牛嘿嘿笑道:“跟踪,蹲点守猎,就是这样的,那女人睡了没有?她睡了你就可以走了。”黑影笑道:“应该早睡了,她房间里的灯至少灭了两个小时以上。”宋牵牛“哦”了声,抬手对着他肩上一拍嘿嘿笑道:“那你可以走了,去好好睡吧!没你事。”黑影把眼光投向了黄虎,黄虎嘿嘿笑道:“不能只凭灯黑了,就断定一个人是睡了,尤其是上了一定年龄的人。这种判断很武断,没有根据,只有通过听她的呼吸才能正式确定。并且单身女人一般很难睡沉,她们睡得十分警觉,稍微有点动静就会惊醒。”说完这几句他才抬起手对着黑影挥了挥,示意他可以走。宋牵牛有点不服他这话,小声嘟了句:“灭灯两个小时了,又没有男人在,她不睡觉干嘛呢?”嘟完他又一侧头朝着黑影问:“就她一个人,没有进去男人吧?你盯死没有?”黑影肯定使劲地一点头说:“我肯定盯死了,绝对就一个人,没有进去任何人。”宋牵牛一点头抬起脚向前就走,黄虎说了声:“小心,谨慎。”才跟上去。钟俊楠对黑影一挥手,黑影一点头走了,钟俊楠,刘四牛几个慢慢悠悠地跟上去。宋牵牛到一栋楼下左右前后扫了一遍,靠上墙像一只壁虎一样向上爬,刘四牛与钟俊楠分开迅速走向左右巷口。宋牵牛爬到了二楼窗口,双手掰着窗台,一个引体向上竖起耳朵听。他听了大概五分钟左右,掏出他的牵牛刀开始钻窗户木框,木框很快被他钻了一个小洞,他掏出一根熏香点燃从小洞塞进去,然后顺着墙溜了下来。溜下的他几步跨过巷道凑近黄虎嘻嘻笑道:“我听了一阵,就一个人睡得很香,十分钟后就可以上去背她下来,你是在这等,还是先走?”黄虎抬手向上摸了两把头发才说:“那好,我同铲子,徐文华先走,你们装好她就来,不可以动她房间里的任何东西。最好是达到她不知不觉,好像是做了一场噩梦一般。”宋牵牛对着他轻轻地摇了摇头,表示不可能,黄虎一皱眉头说:“尽量,尽力而为,不要影响她有所反应最好,如果她是一个迷信的女人那是最好。她是一个突破口,从她的嘴里可以得到我想知道的不少事,她是关键人物,你们看着办。”说完他就抬起脚向前走,徐文华与铲子两个对着宋牵牛幸灾乐祸似地嘻嘻一笑才跟上去。宋牵牛对着他们三个的背影一跺脚,朝地上狠狠地呸了口浓痰无力地靠在了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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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虎领着徐文华,铲子走到土地庙,他伸手推开门,让徐文华点燃一支蜡烛到处照了照笑道:“你俩认为这里可以吗?”铲子一摇头嘻嘻笑道:“这是土地庙,人一看就知道这菩萨是土地公公。阎王爷与土地公公是两个不同的人,我们应该找座阎王庙,有阎王菩萨的才像。”黄虎嘿嘿笑道:“哪里有阎王庙?我还从来没有听说世上有阎王爷的庙,只有各种菩萨庙。真正的阎王爷谁也没有见过,也不知道阴曹地府与阎王爷究竟是啥样?世人都是在戏里看过的。你俩把蛛网扫扫,我去戏生店弄点道具来,面罩一带,行头一穿就像了。不远就有卖唱戏的行头店,我出一会儿就来,你俩尽量弄弄。”说完他就向外走,徐文华看着他走了,朝着铲子一摇头说:“我真不明白这么折腾干嘛?把人抓了,一打一吓不就什么都清楚了,这么费心又费神,真是吃饱了没事干。”铲子嘻嘻笑道:“他和他爹就是不一样,他爹想在湘西称霸,他想在城里称霸。我们不用管他,能让我们日子过得比以前好就行,他在城里捞了钱,所以他的心思在城里。明明可以占领土司府,他都不去占了,他根本没心思在湘西打仗,称霸,他脑子里想的就是钱。他是大当家,我们就听他的,反正他能弄到钱就是好事,湘西太穷了,没有什么地方好抢。抢不到钱,一点粮食有个屁用,如今上万的人伸手向他要钱,也难为了他。也没有人向他建议,既然不打仗,就不必养那么多兵,浪费钱。以前的老人留着就行,占了几个县也不征粮,收税,这究竟是干什么?没人知道,只有他自己与天知道了。”徐文华对着铲子一点头,接过他的话说:“你说的对极了,不招兵我们的子弟也上千了,我们的枪炮比城里的大兵还好,不征粮,不收税,我们根本就不需要那么多兵与地盘。奶奶的这么多兵干吃饭不打仗,不过这种事不会有人向他讲,向他建议裁兵。连吴俊那草包都当团长,新来的李冬生,徐守义也当团长了,同我们拿一样工钱。要是老当家当家,这些新来的不熬上二十年,别想与我们平起平坐,真不知道怎么想?还有那刘伯涛更可笑,手无缚鸡之力居然一个人分了一栋院,也和我们一样工钱。有时候想想这些事,真让人看不明白,摸不透他,他究竟是想干嘛?”说完这些他对着铲子头连摇,铲子忙说:“你可千万不要犯傻,有些事不要去想,更不可以说他,随他干嘛,我照干就行。花痴,宋牵牛,他们个个都服了,我们更没理由不服。年前吴星云说了,大当家准备放他去溆浦干团长,如今又让他在外围,这就是一个信号,我们这些人极有可能会慢慢靠边站了。他的一帮徒弟长大了,秃鹰才在多久,就和我们一样了,他用人与他爹不一样。如果真靠边站了,也许我们就成了废人,闲人……”在他俩说着这些时,宋牵牛,钟俊楠,刘四牛三个人扛着一个大袋子来了。钟俊楠一进门双眼一扫就问:“他人呢?”徐文华回他:“买道具去了。”宋牵牛大吼:“你们俩怎么不跟着去,这情势万一出了事,你们俩怎么交差?真是乱弹琴,这外面城里与我们山里不一样,很容易发生意外的。”铲子忙说:“他就是去买唱戏的行头,就前面不远,有事啸声我们可以听到的,这种事我们在行,我干了二十年马弁。”说完他对着宋牵牛露出了一副极为不服,又有些气愤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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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牵牛双眼立马朝着铲子一瞪,又大喝:“你懂个屁,你第一次进城里,城里套路就是与山里不一样,一个人眨眼睛就可以不见。我是吃个苦头的,吴星云之所以这次一定要分成明暗两路,否则他不来,就是因为他也吃过苦头。我们在上海找了几个月,想死的心都有,一双脚板踩遍了上海的每个角落,向人打听询问,差点叫人爷。不是我要吼你俩,今天这事……”他的话还没有完,外面走回来的黄虎已接问道:“今天有什么事?”宋牵牛转过身对着他也冲口而出地吼:“你不可以这样,现在形势真的很紧,刚才我们来就遇上了几队巡逻的,万一你出了事咋办?我不和你们一起了,让吴星云来,我和他对换。”黄虎抬手对他一指笑道:“今天,华界还不会有事,明天就有可能戒严,今晚把事办完就在这里呆两天。这里偏僻,我杀了东北兵就是躲在这里,这里绝对安全,大家尽管放心。”说到此,他放下手中的一手袋跟着说:“我买了阎王爷与牛头,马面的行头,宋牵牛换上马面的行头,刘四牛换上牛头的行头,我换上阎王爷的行头。把女人弄醒就开始审问她,钟俊楠你们仨个躲起来,呆几个泥菩萨后面去。大家不许笑,好好审审这个女人。”说到此他压低声音朝宋牵牛与刘四牛叽叽喳喳地讲了起来,他的话还刚完几个人就忍不住“扑哧,扑哧,扑哧……”地嘿嘿笑了起来。黄虎也跟着大家笑了几声才又说:“这其实也没有什么值得好笑的,就是套唬这个女人而已,这个女人有些不简单,她的身上隐藏着秘密。对女人不能打,也不能用刑,就只有想办法,我保证这个办法很灵念,她一定会中招。这个招可能比用刑更好,更有效,毕竟相信世上有鬼的人多。”说到此,他弯下腰,打开袋子穿戴起阎王爷的行头。宋牵牛与刘四牛看他都开始穿戴了,各自也穿戴起来。钟俊楠看着他们仨穿戴好了,哈哈笑道:“衣服,面具都像,就是这庙里的菩萨不配,再就看你们说话了行不行了?这女人弄醒了,看到你们仨这样,如果胆量小,我担心只怕会吓疯,吓傻,甚至可能会吓死都说不准。”黄虎一点头说:“你说这话极有可能,到时温柔点,千万不能吓傻,吓死她,否则罪过大了。你们没事的躲起来,看我们表演,我再重申一次,任何人不许笑,否则就不灵验了。”说完他抬手对着钟俊楠几个连挥,钟俊楠几个各自走向一尊泥菩萨身后,缩头躲起来。黄虎走到土地公公跟前,屁股一翘大马金刀地坐在神坛上,对着宋牵牛大喊:“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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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牵牛弯下腰伸出食指对着睡得沉沉的女人唇上人中一点,女人没有睁眼,只张嘴“唉!”了一声,侧了侧身又睡着了。宋牵看了看黄虎,黄虎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脚,又指了指自己的左手指头。宋牵牛一点头,抬起脚对着女人的左手指上一踩。女人痛得脸上肌肉一抽,张嘴惊叫一声“:唉呦!”右手捂捏着左手睁开眼睛,张嘴对着受伤的左手指连连吹气。黄虎待她吹了三口气嘿嘿阴笑了两声,冷冷地说:“刘月娥,你还知道痛,鸿伍的游魂已经将你告到了我这里。他告你忘恩负义,他对你如兄似父地照顾,你这个女人却蛇蝎心肠,勾结日本人暗算他,还给他下毒……”黄虎的话还没有完,躺在地上捂着手指在吹的女人昂头一看戴着阎王面具,穿着花袍的黄虎吓得惊声尖叫一声:“妈妈!”就双手一伸,双脚一蹬,又昏过去了。宋牵牛嘿嘿笑道:“这方法肯定不行,别说是个女人,就是个汉子,突然在这种地方见到我们仨个这模样也会吓掉魂。要不干脆丢掉行头,弄醒问,这么折腾女人不被吓死也会真疯,这样子问不出名堂的。”他旁边的刘四牛对着他头连点,黄虎抬手向上连摸了两把头发说:“等等,这个办法是最好的办法,她怎么胆这么小,只看我一眼就吓昏了,还没有看你俩。按道理她敢对人下毒,敢勾结日本就是狠毒之人,不可能这么胆小。你摸摸她的手脚是否直硬,冷了,我不信她这么胆小,再试试。钟俊楠多点几支蜡烛,每个菩萨上放一支,光大些也许效果些。到时看我手势,我喊呀呀呀时,你们就轻轻吹蜡烛。好似刮阴风一般,不将蜡烛吹灭了,只吹得蜡烛摇摆不定,让她感觉真是到了阴曹地府似的。”宋牵牛又嘿嘿笑道:“你这样弄试都不必试了,她肯定会被吓破胆,吓破了胆比吓掉魂还厉害,她必死无疑。她就是厨娘,她在鸿公馆十多年了,她要是坏人早露出了马脚。鸿伍,云泥先生,还有猛龙帮的老二他们那伙人个个都不是等闲之辈,人人比鬼还精。这女人在他们那些人的眼皮生活了十几年,有破绽不可能待到今天,她不是神,她是人。你别听刘芫喽的,刘芫喽就是被你逼急,逼疯了,信口开河,胡说八道随便捏了个人而已。”黄虎对着他一摇手说:“刘芫喽才出道不久,他又不知道鸿伍有厨娘,再说当时那情形,他不可能是胡说,信口开河。我们家安插在土司府时间最长的人已经两代人了,彭家安插在我们家的人也起码是几十年了,十多年算个屁。史上卧底,忍辱负重者几代人都有,这些我比你们懂。你们不要左右我的思路,把她弄醒,我非要从她身上打开缺口找出那个幕后人不可。”宋牵牛一点头,又弯下腰对着女人唇中使劲一点,再抬起脚对着女人手上蹬。女人果然醒了,躺在地上的她张嘴轻轻叫了声:“妈!”她既没有睁眼睛,也没有起头看黄虎,她一边用背与脚向后挪身体,一边惊恐地张嘴连连语无伦次地大喊大叫:“我没有下毒害人,我没有害人之心,鸿伍不是人,他拆散了我与我的爱人,就是他害了我,我到他府上帮工是为见我最爱的人。我恨透了鸿伍,是他带走了我的爱人,他破坏了我们恩爱的生活。”女人歇斯力底地喊到此时,她的头已顶到土墙,她就呜呜呼地嚎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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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双手捂着自己的眼睛呜呜呜地嚎啕大哭了起来。她的声音充满恐惧,悲凄,还有些惨痛,绝望的味道。最怕女人哭的黄虎一时怔着,心软了,宋牵牛与刘四牛同时把目光看着了他,他无奈地一摇头。头戴马脸的宋牵牛略微一想,弯下腰双手抓着刘月娥捂着眼睛的双手向上一提,一掰嘿嘿笑道:“刘月娥哭没有用,鸿伍被害后,他的游魂跑到地府在阎王爷面前告了你,求阎王爷收你进地府,替他申冤。阎王爷查看你的生死薄,你还不到死的时间。阎王爷就有些不相信鸿伍,今晚阎王爷问过你们土地了,你们的土地公公讲你的事有些冤情,所以阎王爷亲自带我与牛头来审问你。你老老实实把事情告诉阎王爷,阎王爷会秉公办理,如有假话,我们马上带你去地府,勾掉你的生死薄。快说实话是不是你害得鸿伍残疾,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不说马上赐你一碗忘魂汤,让你离开阳间去地府。睁开眼睛看着我与牛头,我们已将忘魂汤搬来了,带你过了奈何桥,你的魂魄就回不去阳间。快说,不说我与牛头马上带你走,真有冤情就快快向阎王爷陈说清楚!”说完他:呀,呀,呀,地嗷嗷嗷怪叫了三声,刘月娥吓得浑身直抖,牙齿上下打颤,又语无伦次含糊不清地大喊:“不是我害了鸿伍,是鸿伍先害我,他拆散了我与我的爱人云泥,是云泥想要当帮主,联络日本人开枪打鸿伍。我阻止云泥要鸿伍的命,云泥才放过鸿伍,饶他一命,是鸿伍先害我与云泥,是他拆散了我与云泥。鸿伍不是好东西,鸿伍不是好东西,鸿伍残疾是云泥的药弄的。这些不关我的事,是云泥要弄残他,让他躺在床上管不了帮里的事,是我救了鸿伍一命。阎王爷求求你饶过我与云泥,我们没有害死他,他还是活着的。”说到此,她一翻一爬而起,对着坐在神坛上的黄虎就“咚,咚,咚……”磕起了头来。
刘月娥的这些话,虽然与上次差不多,依然不是那么地清楚,明朗,但大意还是一样。她再一次告诉了黄虎几个人,勾结日本人对鸿伍下手的是师爷云泥先生。她的话既让黄虎几个人震惊不已,感到不可思义,也极具有逻辑性。可是前段黄虎在查谁给鸿伍下药时,没有发现这个女人与云泥先生有半点瓜葛,在猛龙帮里云泥先生是从来不去厨房的,更谈不上与这女人有什么交往。如果她与云泥先生真是恋人,情人,或者夫妻的话,她怎么可能下厨房去?她应该是在家当夫人,太太才对?还有十多年了,他们俩是恋人,情人的话,不可能鸿伍与猛龙帮的这么多人不发现他俩的一点蛛丝马迹。十多年多少日子?这不是一天,两天的时间,难道十多年前云泥先生就想除掉鸿伍自已取而代之?如果是这样也应该早动手了,不会等到现在,云泥先生多的是机会暗算鸿伍……黄虎开动脑子在迅速地转,飞快地想,宋牵牛已不耐烦了,又抓住刘月娥的双手一边猛摇,一边似鬼一样地:“呀!呀!”地叫了两声,大喝:“不许哭,不许闹,你这么说我们听不明白,听不清楚,说详细点,阎王爷才好决断,为你澄清,申冤。哭与闹,磕头都解决不了问题,睁开眼睛看着我们,再不说清楚,我们就锁着你的魂魄走了。快点说,说清楚!”喝完他抓着刘月娥的双手更加用力地猛摇,将她的上半身摇摆得前俯后仰,头像一兜草一样前后乱点。刘月娥可能是被摇摆得喘不过气了,她胸部急骤地起伏着,张嘴咳咳了两声。猛然地一睁眼,就正好看到在与她面对面地摇她吊着一尺多长舌头的宋牵牛。她的脸色一变,吓得大叫一声“:妈!”白眼珠向上一翻,眼皮一垂又昏过去了。她的头硬直硬直了,摇着他的宋牵牛感觉不对头,双手一松,刘月娥向地上一倒,身体僵直地挺了。宋牵牛一怔之下伸两根手指在她喉结处一放,片刻立起身体朝黄虎一摊双手说:“完了,完了,这回真完了,她已经死翘翘了,硬了,没得救了,活活吓死了。”黄虎跳下神坛,一跃到刘月娥身边,弯下腰抓起她的手一搭脉,果然没有跳动了。他抬手向上摸了几把头,站起来长叹了两声,无奈地说:“怎么会这么胆小?早知道如此,不吓她直接问她就好了。”宋牵牛嘻嘻笑道:“我早告诉过你,女人不可以吓,会吓破胆,会死人。这下好什么也没有问出来,人却死了,这事成迷解不开了。”黄虎不耐烦了,冲口而出地低吼:“怎么没有问出来?鸿伍的事就是云泥先生干的,云泥先生年轻时与刘月娥是情人。云泥先生想除掉鸿伍取而代之,不料鸿伍没死,他就对鸿伍下毒……”黄虎的话还没有完,宋牵牛对着他头连摇,手连摆地说:“你可别乱想,乱蒙,这女人的几句疯话,不可信。云泥先生怎么可能害鸿伍,他是鸿伍的师爷,他是读书人,明白人,没有了鸿伍他一文不值。有鸿伍的存在,他才有价值,他在猛龙帮仅仅是一人之下,没有了鸿伍没有人会听他的。鸿伍对他有知遇之恩,是鸿伍成就了他,他在猛龙帮的待遇超过任何人,他岂能想鸿伍去死?鸿伍死了对他只有弊,没有半点利,他那头脑的人岂能不明白?”问完他一脸置疑地对着黄虎一边头连摇,一边双手连摊。钟俊楠几个也出来了都说:“这女人是说的疯话,她的话不能信,她是被吓疯了在乱说的,她的话是胡说八道。云泥先生多么有智慧的人,岂能干这种俊事,云泥先生与鸿伍是绝配搭档,他俩就好比刘备与诸葛亮……”黄虎待大家说了一阵,对大家一摇手说:“你们说的都似乎很有道理,但是你们是在用你们的思维,观念,心态,阅历,知识在看待这件事。我们湘西人的观念,心态与其它地方的人不同,我们那方水土养育出来的人要比其它地方的人淳朴,善良些。我今天先不和大家争论是不是云泥先生暗算鸿伍。这事我会谨慎小心,云泥先生的为人与智慧远远超过了鸿伍,他掌握了猛龙帮对我们更有利,对猛龙帮也更有发展,我当然不希望他是暗算鸿伍的人。我和他私交非常好,彼此互相仰慕,甚至可以说是默契地配合。但我这个人注重事实,就算这个女人是被我们吓疯了,他说的是疯话。按心理学来说,就是两种可能,那么我就可以断定她心中要么是非常爱云泥先生,要么就是在心里非常恨云泥先生,否则她不会反复地讲云泥先生。你们不懂心理学,也不懂真正的历史。真正的历史诸葛亮不是军师,他一开始只是替刘备收税的人。什么火烧博望坡,赤壁大战,包括刘备攻取四川等等这些与诸葛亮根本不沾边。三国正史上讲火烧博望坡乃刘备所为,赤壁大战是周喻的杰作。草船借箭是赤壁以后的事情,攻占四川是庞统与法正干的。你们看的戏讲诸葛亮那么神是写书的人在编造美化诸葛亮,赵云,关云,写三国演义的人是在丑化曹操。赵云根本就只是刘备的一个警卫官,关羽也没那么厉害,三国正史上刘备根本没有封什么五虎上将的事情。关羽单刀扑会,其实是鲁肃在扑关羽的军营,写这个三国演义的作者与诸葛亮是远亲,他故意神化诸葛亮与蜀中人,贬低曹操。演义,俗书,戏是最不可信的,我同你们说这些只想告诉你们别被戏误导了。三国中真正厉害的人是孙策与周喻,可惜他俩都死太早。关于云泥先生这事我已经有了主意,我会让你们很快看到结局,让你们心服口服。宋牵牛把这女人装好,我俩送回她去,这事会有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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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牵牛马上说:“你爹以前经常要我们多看三国的戏,多学习三国里的人,你又说是假的。我都糊涂了,不知道你们父子究竟是谁说的是真的,我们应该听谁的,信谁呢?”问完他双眼不看黄虎却对着众人连扫,露出了满脸疑惑的表情。黄虎略微一想笑道:“戏有戏的意义,编造者这么编还是有他的深意的,你们看了有启发,有领悟就成,不需要追究它的真假。官方出版,石印的历史也大多不是真的,它是迎奉当朝官员写的,只有手札才是真的。今晚太晚,不讨论这些了,这些以后我再同你们好好说说。装好女人,我俩走,我还要去女人屋里仔细看看,查查也许可以找到一些蛛丝马迹。我一定要查清楚这件事,证明云泥先先是暗算鸿伍的原凶给你们瞧瞧,走吧!”说完他对着宋牵牛手连挥,宋牵牛一边弯下腰装女人,一边小声地嘟道:“她都死了,还送回去干嘛呢?她的房间里可以查到什么呢?我还真不信云泥先生是暗算鸿伍的人,云泥先生没必要那么干,干了对他一点好处也没有,云泥先生没有那么傻,他的智商多高,多好的一个师爷,多好的一个人。”黄虎听了他这嘟囔,心中一沉,心想:如果自己不拿出云泥先生暗算鸿伍的确切证据,就凭自己的推断与女人的话,去讲云泥先生是凶手。不光鸿伍不信,其他人更会怀疑自己别有用心,这事须谨慎,小心,再小心,需要云泥先生本人与大家心服口服才行。想到此他招手对着钟俊楠说:“这几天都不会有动静,你就死盯云泥先生,这个女人突然死了,他应该有所反应。你小心点,千万不可以让云泥先生发现,他太厉害,太有城府了。”钟俊楠笑了笑小声地说:“真没有必要这么做,云泥先生他为什么要害鸿伍?这明明摆摆的事情,鸿伍死了,轮不到他干帮主。帮中的老二,老五才有可能,那个老三都不行。云泥先生知道这种局势,鸿伍不倒,老二,老五都要听他的,鸿伍倒了,老二,老五不会卖他云泥的账。现在的形势就可以看出去只有云泥先生是真心扶助鸿爱民的,其他人都是在徘徊,观望。我们有那么多事要干,何必把时间浪费云泥先生身上,他这样开通,和善,明理的师爷少见。”黄虎对着钟俊楠一摇手笑道:“汉朝有个叫霍光的重臣,他一生扶了几个皇帝登位。扶上去的皇帝只要显示有能力,有作为,太厉害,他就会马上把这新帝拉下位,重新扶人。他这么做就是为了自己的私心,当然他平时也是让人津津乐道称赞的好官,汉朝的擎天柱。人都是有私心的,信我好好盯着云泥先生,应该不出几天我就有证据。这几天反正我们没什么事,你就办好这事行了,你现在就走。”说完他对着钟俊楠手一挥,眉毛一皱,露出了一脸不容反驳的表情。
钟俊楠一点头匆匆走了出去,黄虎望着他的背影猛然想起了猛龙帮里老三同自己讲过的话:鸿爱民当帮主其实就是云泥先生自己在当帮主,而且比他本人帮主更好,帮里出了问题是鸿爱民的责任,有了功绩则是云泥先生的。黄虎想到老三这句话时顿时明白历史上那些像霍光,曹操,司马懿他们这些原本可以废帝自己称王的重臣,为什么自己不称王的道理。他们就是自己欺主,肆意妄为,有了差错可以往主人身上推,有了功绩往自己身上揽。反正主子是傀儡,一切由自己说了算,他们这些人才是真正的坏,坏到了极点,骨子里。顿悟到此的黄虎心里随即对这些人恨得咬牙切齿。他看了一眼还在装女人的宋牵牛低吼:“宋牵牛,你能不能快点?这么个事,这么磨叽。”在低头装套女人的宋牵牛没有抬头看黄虎的脸色,也没有仔细听他这几句话的落音。依然在低着头忙活的宋牵牛冲口而出地回他:“这人已经死了,硬了,冷了,不好装的,活人好装点,是热的,软的,你就是喜欢折腾我。一个死人还送去干嘛呢?丟进海里多干脆,省事的。”他的这话顿时让在心里痛恨历史那些托孤重臣的黄虎心中一惊,猛然想起宋牵牛是自己爹的人,他不是那么死心塌地服自己。幸好自己强,霸道,否则自己的处境也会是那些历史上的懦主一样。他想到此狠狠地瞪了宋牵牛一眼,没有坑声,但他心里已经产生了尽快凉起宋牵牛他们这些人的想法。他的这个想法一生就决定宋牵牛他们这批人的晚景命运,也决定了黄家寨势力的重分与整个湘西势力的布局和湘西人民的命运。因为此时的黄虎虽然没有正式统治湘西,掌控湘西,但湘西已无人可以与他对抗,统治湘西是他自己愿不愿意的事情而已。他的正式势力不光已经完全可以统治湘西了,还可以与省府抗衡,他要打进长沙占领省府也是可以的。他统治的几个县在休生养息,人心已向着他了,只要他本人不垮,愿意开战,他的兵源已高枕无忧。宋牵牛装好了刘月娥才抬头望着他说:“如果是你去就至少去三个人,如果你不去,我和刘四牛去就可以了,我担心路上遇上巡逻的。”已对他心里生厌了的黄虎不想同他多说,多解释就一点头说:“好吧!你是老人,依你的,我们三个人一起去,把行头下了,刘四牛扛着人,其他就在此休息,等待,走。”说完他抬起脚就准备走,宋牵牛又伸手一拉他说:“我走前面探路,刘四牛走中间,你走最后,我们三个人互相相距五十步左右,有万一情况才好照应。”黄虎又对他点了一下头,宋牵牛取下行头向外就走。他们三个人不紧不慢地在走着,宋牵牛与刘四牛肯定什么也没有想,但黄虎却想法多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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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刘月娥住的楼下,宋牵牛抬头望了望楼上,对着黄虎问道:“我先上去看看没情况就招手,你再把刘月娥绑好我拉上去,你要查看就上来,刘四牛到对面马路警戒,你认为如何?”黄虎依然对他一点头,宋牵牛贴着墙就向上爬,很快他就爬到了窗台上。他一个引体向上,趴在窗台上听了两分钟,再向里一倒翻就进了屋。他在屋里又呆了一分钟左右才伸头出窗向下招手,有心要给点厉害宋牵牛瞧瞧的黄虎弯下腰吸了口气双手抓起袋子就向上一甩。百多斤左右的袋子呼地向上窜去,宋牵牛一见袋子飞上来了,双手一伸,一抓,一咬牙才抓住袋子向里拖。下面的黄虎看着他拖进了袋子双脚尖一点,身体贴着墙就直窜而上。快到窗台了他右手一伸,一搭窗台,一手就撑上了自己身体,跟着就从窗口飙进了屋。他的这几手就远远超过了宋牵牛不少,宋牵牛由衷地赞道:“厉害了,黄浪,黄象差远了。”黄虎得意地嘿嘿笑道:“雕虫小技而已,在日本特训时,我的体能第一,翻墙越障无人可比。点燃蜡烛我俩仔细看看,仔细搜搜,也许有价值的东西。”认为他是找钱的宋牵牛一边打火链,一边嘿嘿笑道:“穷单身,富寡妇,这个女人可能是留下一些钱了。不过女人藏钱很难找到,她们藏钱有些特别的,是需要好好找,仔细找,否则就白来了。”说完他把一支点燃的蜡烛递向黄虎,听了他这话的黄虎心里骂了他一句:“真没出息!”才接过蜡烛仔细地四下看了起来,宋牵牛则举着蜡烛翻箱倒柜。两个人找了一阵,宋牵牛只在床头抽屉里找到了十二大洋,一幅银手链。他哀声叹气地骂开了:“这贼婆娘,钱藏去了哪里?她一个人每月三块大洋,无儿无女,又无老,在鸿公馆这么些年了,应该存了不少钱。难道她养了小白脸不成?可猛龙帮的人都夸她是个严谨的女人,…………”宋牵牛的骂声提醒了黄虎,黄虎开始一件件的衣服找,很快黄虎在她的衣柜发现两套男人的睡衣,还有鸦片。黄虎再找又在床头小柜里看到了一本书,他把书一页,一页地翻,他找了五十五大洋,还有大和钱庄的一张五十万的存单。他迅速把大洋票与存单放进口袋里,他再看书翻书又找到几张女人的画象。他翻完了书就在心中更加肯定云泥先生偶尔有来这里,云泥与女人关系莫逆。女人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攒下这么多钱,这些钱是云泥先生的,他在猛龙帮不与这个女人接近说话是为了掩人耳目的。他再找又找了几支笔,几本字帖,他把这些东西与两套男人睡衣包在一起,心里暗自一笑问道:“宋牵牛,你找到了多少钱?”正在埋头乱找的宋牵牛一抬说:“没什么钱,才十二个大洋,两条手链,她的钱肯定养了小白脸,我在枕头发现了男人的头发,也在床单发现那两种特殊的毛。由此可以肯定要么是昨晚或者是今晚有男人来此与她睡觉过,看来这个女人会伪装,她骗过猛龙帮所有的人。难怪她一个单身女人不在鸿公馆里住,要住外面,原因就是为偷人养汉,这么多年没有被鸿公馆的人发现,个个还把她当淑女,真是厉害,让人佩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