碉堡上的家丁远远地看着黄虎来了,朝下大喊:“老爷回来了,赶快打开大门,赶紧打开大门,老爷回来了!老爷回来了……”守值的几个家丁马上打开大门,黄虎刚进门跃下马,黄象就匆匆迎上他泪水奔流地嚎啕大哭着大喊:“兄弟啊!你终于回来啦!叔叔归天了,我们家门不幸啊……”黄象的哭声挺大挺大,全院子里的人都听见了,个个伸头看向黄虎。黄虎匆匆走向正厅,“扑通!”跪在黄天赐脚下,黄天敏大哭大喊:“哥啊!哥啊!你儿子回来了,你儿子回来了,你睁开眼睛看看吧!……”在黄天敏的喊声,众人跟着大哭,黄虎勾着头,手脚并用慢慢地爬向前,四丫头也跟着跪下向前爬。黄虎爬到了黄天赐的头部,伸手揭开盖在黄天赐头上的白布,泪水哗哗直流了。乖乖了,死去了几天,僵硬了几天的黄天赐突然间鼻孔与嘴里向外溢出了鲜红的血渍,眼睛也睁开翻着了。众人惊恐,惊呆了,正在念经的大师马上大喊:“黄老太爷临终没见到儿女,心有不甘,死不冥目,如今儿女回来,他老人家回来看看。孝子,赶紧为你爹目冥,试血,以让他老人家在天之灵心安!”黄虎伸手抚向黄天赐的眼眶,黄天赐的眼睛又闭上并深陷下去,黄虎再伸手去黄天赐的鼻孔,嘴抚血时,黄天赐的身体向上弹了三弹。众人更是一边放声痛哭,一边大喊:“老太爷,显灵了,老太爷,看到儿子回来,显灵了……”
杀夫—京都名妓,风流寡妇,钱王,刀客,枪神,悍匪横行天下
子欲孝而亲不在,此时跪在黄天赐身边的黄虎就是这种情况。他此时感觉自己很对不起黄天赐这个爹,他回想起自己以往种种对不起黄天赐的言行,内心愧疚万分,痛心不已,悔恨交集。不过他既不像黄象,李玉英,杨明慧他们几个那么嚎啕大哭,也不似芳秀,小侗,黄天敏她们那么抽抽泣泣得泣不成声,他只默默无语地跪着任泪水奔流。他跪了个把小时,五伯过来伸手对他拍了拍说:“老爷,但请节哀顺变,麻烦一下你到客厅去一趟。关于你爹的丧事,我们有些事需要同你商量一下,统一下思想才好办。”黄虎一摇头说:“按规矩办就好,不必问我了,你们做主好,热闹点,隆重些,不必在乎钱粮。”他这话一出口可让五伯他们高兴了,却让杨明慧,黄象慌了。黄象马上说:“兄弟,五伯亲自来叫你,你去一下,这件事不小。这件事是可大可小的,不是你脑子里想的那么简单,有些事不必办的就免了。”正在内疚不已的黄虎一摇头说:“我真没话可话说,丧事由大姑,大姑父与族中长老们决定就好,主要是以我大姑的意思为准。我大姑说咋办就咋办,我们做晚辈的就不要说了,安心守孝。”他这话说的有点生硬,强悍,也就是表白这件事任何人做不了主,一切只能由黄天敏做主。话中虽然讲了由黄天敏,大姑父与族中长老们商量,但最后是要以黄天敏的话为准。他的这话一分析,琢磨琢磨根本就是没有将族中长老放眼里。五伯几个人顿时心里不舒服了,心里想:黄天敏已经嫁出去了,这是黄家的大事,应该是由我们做主的。你黄虎这么说,就是没把我们放眼中,仗势欺人了。你再是族长又咋滴,这种事情按规矩只能由我们说了算……几个老头个个心里很不爽,互相一眨眼睛,一点头,五伯就对黄天敏笑道:“大妹子,大小姐,老爷的话搁明了,那只有辛苦你同我们去协商了。老爷年轻,这种事情没办过,您是经历不少的,此事究竟是该怎么办我们听你的。”
黄天敏摸了一把眼泪小声地说:“虎子,这件事我一来,五伯他们就同我有商量过,只是因为你未到,一直没有正式敲定而已。五伯他们几个老人来叫你,你就去一下,你爹去得太急,你没有送到终,我与族中的人都不责怪你。也好有几孙子在身边送了终,我哥这一生对孩子,孙子,族人那是没得说的。一颗心全替别人在着想,根本没有想过他自己,尤其是虎子你,你是对不起你爹的。”说到此她又抽抽泣泣地哭了起来,黄虎不吭声低下了头,大姑父站起来拉起黄虎要他去同五伯他们商量,于是一帮人到客厅商量,五伯他们坚持要办一百天,黄象,杨明慧,黄遥,黄新兵坚决反对。上两次商量的过程杨明慧一直没有说什么话,如今黄虎回来了,她的态度就变了。她十分强硬地讲丧事不宜办得时间太长,为尽孝道应该花钱,她有的是钱,粮,她不在乎。但是黄虎刚打完大仗,黄家仇人多如牛毛,丧事拖太久,人多混乱,一旦出了闪失如何是好?如今世道不同,今年有人进入了黄家行刺过。我不是吹牛,我对我公公的孝道有目共睹,他那年生病,我与黄虎守了他几天几夜。这次他过世,黄虎不在家,他在外打仗,并不是为他一个人,他是为了整过黄氏家族,为了国家在打仗。军队扩大,地盘宽了,黄家人个个跟着水涨船高……她的理由绝对充分,她是出名的孝儿媳,她的话一完立马得到黄海亮与一大帮年人的支持。五伯,二叔,七叔他们一帮老头则大讲特讲黄天赐是黄家历史以来的大功臣。他的贡献巨大,黄家如今又正财大势粗,如日中天,借黄天赐的死风光大办,邀请所有外地族人回来参加,借机宣传黄家……杨明慧十分强硬地带头同几一帮老头对着干,黄虎又一直只是唯唯喏喏,他只把目光投向黄天敏。有心要把黄天赐的丧事办一百天的黄天敏看着杨明慧态度这么强硬,她也打马虎左右摇摆不定。她对杨明慧这么强势地同族中老人叫板,她要观察一翻了,她的态度一摇摆就真坏事了。本来怕她的一帮人包括她自己的三个儿子与黄强,黄道德,他们一帮人就不光是倒向了杨明慧,而且态度立马变了。个个咄咄逼人地对着一帮老头口出粗言,横眉瞪眼。尤其是黄道德,黄强两个人居然对着自己的亲爹大呼小叫,加上黄海亮也起哄起劲地乱嚷嚷。黄强与黄道德两个人一直压自己的爹,这两人被自己儿子步步紧逼,开不了言。一帮老头顿时就处于弱势了,这种族中大事本来是轮不到黄强,黄道,黄海亮与黄天敏的三个儿子他们发言的。尤其是黄天敏的三个儿子根本不是黄家人,他们哥仨根本就不能来参加这种会。但他们这些人这几年都混得不错,他们要来插言,别人也不好明的阻拦。支持杨明慧的人越来越越多,最后连特邀而来的周大麻子,刘浩芳几个人都出言倒向了杨明慧。黄天赐本来要大操大办一百天的丧事最后敲定是七七四十九天,并立马记载进族谱里。这件事不光让杨明慧彻彻底底地赢了族里的一帮老头,还包括了死去的黄天赐与活着的所有人。
杨明慧的智商真高,她赌黄强,黄道德,黄海亮,黄新兵他们这帮新生势力个个都想出头,人人都有压倒族上的那帮家伙的心理,她暗中鼓动这些人,只要黄虎回来,大家就同族上的那帮老东西叫板,利用黄天赐的丧事打击他们,剥夺他们在族上的话语权,让他们从此失去威信,逐渐退出族上大事的发言干涉权,由自己这帮人代替。黄道德,黄新兵他们个个不是傻子,他们明知杨明慧这是利用自己,但他们乐意干。他们的命运掌握在黄虎的手中,黄天赐死了,芳秀这个老太太只是个摆设,以后大院一切是杨明慧说了算。况且他们的思维本身也与族上的那帮老头是冲突,他们也想借这个机会显示一下自己的份量,扳倒了这帮老东西对他们只有利,没有半点弊,况且还趁机与杨明慧走近,这种好事他们岂能不干。因此他们不请自来了,他们仨本身就是族上调皮出名的人,他们不惧名声,不担心别人指责他们不孝。他们对着任何人都乱吼乱叫,拍桌打椅,横眉冷对,黄虎这个族长又不吭声指责他们。一帮老头败了,黄氏家族,黄家大院的势力从此改写,黄氏家族天字辈的人由于黄天赐的死,个个将面临失权。黄天全,黄天祥,黄天营,这一大帮人自然不甘心,可他们手中没有人马,公开造不了反。人马全掌握他们的后一辈的手中,他们这一辈人都老了,黄天全都六十大几了。他在溆浦干团长,手中有几百人,可他的儿子也在干团长,他儿子不可能听他的话,跟着他造反。他们父子的人马相隔几百里,一个在山上,一个在叙浦。他也造不了反,他的左右前后是安化,新化,桃源,沅陵几个县,他根本动不了。这帮老东西明的不行,来暗的,他们首先尽量将黄天赐的丧事办隆重,挖空心思折腾。他们要黄虎发讣告,广邀外地族人与亲朋故人前来吊孝,要黄虎给黄天赐的所有下一代人个个发孝,以显黄家的孝道。他们想黄虎与杨明慧一定办不了此事,他们就好趁机指责黄虎的不孝,可偏偏他们失算了,花痴带回来了不少布,给每个人发了孝服还有多余的。
黄虎的讣告一发,湘西各山各岭的头人,寨主来了,各地的官员也来了。远在上海的林桂生带着廖云峰,黄尚文,喜子一大帮人了。尚文不光是一个回来,他还带了儿子回来,高兴得谷香逢人就夸黄虎的好。当然她高兴时又有些失落,她的第二个儿子尚武没有到上海,不过她见到了孙子,她依然高兴。她的儿子不光衣锦归乡,还带了孙子回来,她感激黄虎。如果说上海林桂生一帮人的到来让黄虎脸上有光的话,那么跟着白崇禧与李宗仁,陈诚,何建三个人的到来更是给黄家带来了无上荣光。白崇禧,李宗仁是代表民国政府前来赴丧的,何建湖南省政府主席是代表湖南省政府来的。陈诚是以私人名义来的,他的老婆是谭大帅的干女儿与黄虎的前女友是干姐妹,他代老婆而来。他们这些人虽然只在黄家呆了一天,但他们个个给黄天赐跪了,送了挽联,花圈。黄天赐的丧事超过历代黄家祖先,在他下殡的前三天,已是湖南商会会长的花思也带着一帮人来了。花思一来就长跪在黄天赐的脚下大声痛哭,大声忏悔自己对不起黄天赐。他久久跪着,他的老兄弟都去劝他事过境迁,算了。他像狗一样手脚并用地爬动芳秀跟前恳求开棺看上黄天赐一眼,芳秀同意了他的要求,命人打开了棺材,花思抱着黄天赐失痛一阵就走了。他给黄天赐送了祭文,花圈,挽联,并上了三百万的礼钱。他到黄家祖坟山上拜祭了一翻自己的爹就真正坐船走了,黄虎没有拦他,也没有同他说一句话。只有芳秀一直叫他二娃子,叮嘱他有空可以随时来拜祭自己的父亲。黄天赐下殡这天那真是热闹至极,披麻戴孝的人是上万,黄家祖坟山上全是穿白色孝服的人。他没有亲儿子,但他的死可以讲达到盛况空前,远远超过了他的任何一个祖宗。他的坟墓也比任何一个祖先的高大,牢固,他的陪藏品更是多,黄金,象牙,佛珠,大洋堆满了他的棺材。他的棺材四周放了上万斤木炭与石灰护棺。
随着他的入土,黄天赐的时代就彻彻底底地过去了,黄天赐对黄氏家族的功业真是无人可比。他死时湘西九百里都是黄家的地盘了,各县的保安团长,县长都他们父子任命。田产一万二千田,山林一万顷,寨兵一万二千人,达到了真正的巅峰时期。可惜他的儿子比他差多了,他的死让黄虎失去了主心骨,失去了一个替自己擦屁股的人,事事要他自己去面对,承受。回顾黄天赐的一生,他有几大优点,他的长处就是可以承受别人所不可能承受的一切。他发现自己没有生育能力马上借种,延续香火,这一招是够狠的,使他风光无限地得以入土为安。说明他的眼光超过了常人,如果他不借种,无论是过继花思或黄浪都不会有今日的辉煌,说不定他还没有闭眼睛,黄家大院就乱了套。花思够聪明,够有手段,但毕竟不是他的儿子,不是黄家血脉。黄浪草包一个,稀泥巴一堆,怎么扶也扶不上。黄虎的身世虽然有人怀疑,但没有人敢公开跳出来指出他不是黄天赐的儿子,黄天赐成功地捍卫了自己的尊严,捍卫了黄家的不倒。黄虎的勇猛,武功与开拓精神远远超过了黄天赐,但善后能力跟不上,每件事办下来都不完美,有破绽。如果说黄天赐的死,让黄虎一度失去了方向,前途一片迷茫,不知道今后该咋办的话,那么接下来不久,也就是同年公历十二月宋小姐的婚事让黄虎彻底蹦溃,对人生失去了希望。这件事对打虎的打击真是史无前假,他坐在收音机旁边听到这个消息时,一头从椅子上栽下来,人事不醒地昏迷了三天。吓得芳秀又请和尚,又请道士,尼姑来家念经,超度。黄虎醒了之后,又神经病似地过了好一段时间才恢复正常,这就到过年了。他的浑浑噩噩就吓坏了芳秀,害得芳秀整天提心吊胆地守着他,天天为他烧香,拜菩萨,求观世音保佑他。当然就忙坏了杨明慧,杨明慧既要处理各商号的事,也要处理其它家务事,好在有狗剩,吴敏,黄象三个人帮她,她才没有累垮。
过完年黄虎清醒了,恢复了正常,但他整个人精神萎靡不振,整天除了看书就是听收音机,喝酒这三件事。其它什么事也不问不管,不干,各商号,马帮,排帮的事都是杨明慧在安排。山上的事因为没有人下来请示,杨明慧自然不好主动去过问。山上有自己的独立金库,他们不需要从大院金库提钱去周转,他们除了打仗,平时就是练兵,没事发生,他们不需要问杨明慧。偶尔花痴下山来一次,他也不找杨明慧,他下来就同黄虎去溪口喝酒,赌博,嫖一晚上就上山了。他极少在黄家大院呆,他不会说话与杨明慧无话可说,他最开心的是赌与嫖,杨明慧也很少搭理他这个粗人。这年四月怀化守备司令,已六十岁的黄通在早上溜马时从马上摔了下来,他躺在床上养了几天不见好,就派人送信给黄虎要求回家养伤养老。黄虎二话不说,他既不同黄氏族人商量,也没有同山上任何人通气,就派刘叶欢去怀化接替了黄通。黄氏家族与山上的军官们个个对这事有意见,人人心里不服,他们认为接替黄通的人应该是黄大兵与黄新兵才对,才符合规矩。可黄虎却一个人做主让刘叶欢就接替了黄通,众人大惑不解也不服,当然只有黄家的人才会这样。可黄家人不敢来当面问黄虎,他们只敢在背后议论,发泄心中的不满。黄通这个司令是旅长,也就是刘叶欢接替黄通后,就从团长升到了旅长超过了黄家任何一个团长。他将与花痴平起平坐仅次于黄虎这个师长,他这叫脱颖而出压倒了黄新兵他们。黄家的这帮人岂能心服?在职的人自然不敢出头,就暗中挑唆去年解除了团长职务在家闲着的黄勇兵出头,到处搬弄这件事。这件事首先通过谷香传到了芳秀耳朵里,什么事也不懂的芳秀找到黄勇兵家里将他痛骂了一顿。芳秀骂黄勇兵的理由极为简单,她警告黄勇兵少搬弄事非,她儿子不能受刺激。黄天赐死后,她儿子脑子出了问题,她刚请道士,尼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治好。如果因为这件事导至黄虎出问题,她一定会找黄勇兵清算,让黄勇兵好看。黄勇兵被芳秀找上了门,这事就不小了,他可没胆量扛这事,他也不是傻瓜,他不会背这个锅,他不是山上人了,他立马第二天就出远门做生意去了。刘叶欢这件事议论了几天也就不了了之,刘叶欢的事被芳秀找黄勇兵骂了一顿,没人敢再提了,刘叶欢平平安安当上了守备司令。
这一年黄家没有发生什么大事,但我们的国家却发了不少惊天动地,变革的大事。五月南京政府国防部长白崇禧突然通电全国将发动打击最后一军阀,统一全国的命令。他所讲的最后一个军阀就是张作霖,此时四川,贵州,云南都已归属南京政府了。他的通电刚完,齐鲁沿线就展开了大决战,前线总指挥何应钦在东线打得张宗昌节节失利,一败再败。北线张作霖的儿子张学良被傅作义更是打得喘不过气,张学良这傻子居然还不顾国际公约在同傅作义的战斗中使用了毒气。他这一仗可以说是坑爹了,张作霖原本不会这么快败退的,因为他儿子使用毒气,毒死了几千官兵,遭到国际指责。国际红十会字呼吁张作霖下野,遣责张作霖没有人性,……张作霖气得吐血,下令撤军退回关外,放弃北京。张作霖气数该尽,前线溃不成军,自己坐的火车又发生爆炸,回到奉天就死了。他的死反应极大,当时都认为是日本人干,只有少数明智人知道日本人不会干这种事。张作霖是亲日的,日本人炸死他没有实质性的好处,黄虎就知道这件事。他曾经试探过土肥原鉴,原鉴告诉他张作霖死对日本人没有好处,日本人真要除掉张作霖易于反掌。张作霖死了,阎锡山,冯玉祥这两个人要求一鼓作气打出关外扫平张的势力。但南京的人高瞻远瞩知道此时不能打,他们知道张的几个儿子都不如张的部下,一旦再打,东北就会彻彻底底地瓦解。他们更知道阎,冯两个人这时要趁机灭张部的私心。南京不打了,屯兵在长城上,后来的历史证明何应钦,白崇禧,他们的决定是正确的。东北军一直退到了沈阳,张的部下个个想称王,没有几个看好张作霖的几个儿子。东北局势危危可及,关键时刻张作相顾全大义率头拥护张学良接替张作霖,全力辅助张学良。张作相的强硬使得其他人一时不敢乱动了,东北局势一时稳定了下来。张作霖死了,民国南北两大土匪就只剩下湘西的黄虎了。黄虎震惊不已,他不能坐以待毙,他不能再浑浑噩噩下去了,他打马上山去找刘伯涛商义。
刘伯涛给他两条计,一向南京政府要官,换掉虎旗,二联合井岗山的袁文才打进长沙对抗南京,搏一搏。有希望再出兵武汉,大干一场。黄虎选择了第一条计向南京要官,南京很快委任他为湘西独立一军军长,授中将军衔,委任花思,刘叶欢两个人为师长授少将,委任刘伯涛为正式参谋长也授少将,并允许编制一万,镇守湘西。黄虎收到了委任状高兴不已,但很快他就发怒,发火了。这天黄虎正坐在葡萄架下看书,黄象一边匆匆走向他,一边急急地大喊:“出大事,出大事,我大舅子死了,上海出大事,我们的货全没收了。你赶紧想办法,我俩赶紧去上海,不然我们就会被他们啃光。奶奶的,居然敢坑我们,必须杀了他们,否则他们认为我们是软骨头。杀了黄金荣,杜月笙,狗屁大亨,你不去,给我一百人,我就可以去上海滩杀他一个人仰马翻。杜月笙,黄金荣算个屁,他们都是玩心计的人,我们就同他们玩板机,玩杀人好了。”随着他口中的话落,他已气呼呼,满脸凶光地走到了黄虎跟前。黄虎放下书,还喝了口茶才问:“你这么大声叫嚷干嘛呢?究竟是什么事?有这么值得大呼小叫吗?”黄象双眼一瞪,大吼:“你是真傻了,还是假傻了,上海滩在禁烟,我们的货全收了。上海滩商会与禁烟委员会在大力收纠鸦片,我们的货全没收了,你没听收音机吗?上海滩的治安委员会主任是禁烟主任,杜月笙,黄金荣是副主任。我大舅子说烟是你的,一个家伙二话不说就把我大舅子脑袋打开了,船上的全没收了,你说咋办啊?”黄虎放下茶杯有些惊讶地问:“真有这事吗?如果上海滩真禁烟,我全力支持,我的货可以不要了。”黄象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惊得连说:“你说啥了?说啥了,我没听太明白,你的货不要了,三千多万呢!”黄虎肯定地一点头回他:“真禁烟,我的不要了,我全力支持禁烟。”黄象双眼顿时鼓大了,大喊:“你脑子真出问题了,三千万不要了,你怕黄金荣,还是杜月笙,我不怕,老子就要去宰了他俩。你别忘了当年我们禁烟,烟都归了我们,上海滩这次禁烟肯定也是归了某一个人。你的不要了可以,我不找你要人,我自己找一帮人去杀了黄金荣,杜月笙抢回那些,老子才不信黄金荣,杜月笙有多牛,他俩会打不死。”说完他双眼凶光直闪,黄虎嘿嘿笑道:“凭你的能力杀黄金荣,杜月笙确实易于反掌,但货你肯定取不回来。杜月笙的江湖地位已高过黄金荣,他能从一个乡下娃在短短的时间内崛起,不简单。林大姐早说上海滩未来的天下就是杜月笙的,他不光学会黄金荣的那套,也学会了林桂生的那些为人。他可以说是得到了林桂生与黄金荣两个人的精髓,他不简单。他敢参于禁毒,自然做好了准备,你贸然而去只怕打虎不成,反被虎伤。如果我的货真出了事,林大姐岂能不通知我,这事有待斟酌,考率了。”他的这话刚到此,杨明慧匆匆来,她一边走,一边抖着手中的一张纸大喊:“虎子,虎子,出大事,林大姐来急电,我们的货被没收了不少。上海滩禁毒,两天时间就枪毙了五百多毒贩,你打算咋办?”随着她的话,她就过来把电报递向了黄虎,黄虎接过看了几就哈哈笑道:“老子几年没在上海滩杀人了,他们忘了我,把我当傻瓜玩,很好我就去上海滩好好玩玩。这回不杀一批人只怕真出不了名,要逼我出手,老子就大开杀戒,一定要杀得他们胆颤心寒才行。”他口中行字才落,黄象就说:“对,对,对,我们首先就杀了黄金荣,杜月笙两个人,然后再杀一批名人。一举把上海滩的各帮,各派,各会的头脑都杀干尽。带三百人去就足够了,你,我各带一百五,我杀黄金荣,你杀杜月笙。杀了这两个人上海滩的流氓,瘪三自然就会怕了我们,你认为怎么样?”黄虎一点头说:“好,好,马上安排人手,我还真不信有多少人乐意替杜月笙挡子弹?你先去筹备一些茶叶,山货。我安排人手,就带三百人去,打乱上海滩的秩序。”黄象一点头,看了看杨明慧,杨明慧对外一挥手,他才走。
黄象才走不远,杨明慧就小声地说:“我认为此事你不必去,就让黄象带花痴他们那些人去把黄金荣,杜月笙做了。把上海滩的秩序打乱,让他们重新互相拼杀,争斗,我们坐收渔翁之力。黄金荣,杜月笙一死,他俩的那些徒子徒孙必然会为利益互相大打出手,到时我们出面帮一个人。我们就有了重新的代言人,黄金荣与我们合作了多年,是该换伙伴了,你仔细想想再做决定。”黄虎一点头笑道:“黄金荣,杜月笙手下虽然都有死士,但杀他们不难,真正为他俩敢卖自己性命的不多。十个枪手潜伏在他们的门口就可以做掉他俩,问题是货回不来了,不合算。黄象去二十个人就可以杀了他俩,但黄象没有能力处理好那些货。这件事我好好想想,你不必操心,你去忙你的,我自有主张。”杨明慧一点头走了,黄虎抽了一支烟,就走回书房写了一个手令派叫驴子送上山。第二天,花痴,宋牵牛,刘四牛,吴星云几个带着三百个虎卫队的人来了。第三天一大早上黄象带着一百人在溪口乘船前往上海,黄虎隔了一天才带人出发。黄象到了上海他把船停在腮鱼滩,他没有停正式码头,他只带了四个心腹毒贩上岸,其余的人留在船上。他到华界到处溜达,华界的烟馆全关门了,他再到租界,租界的烟馆照常在开。他带着四个毒贩走进了杜月笙开在法租界的鸿福赌馆,他在大厅门口双眼扫了扫就直接去投骰子的桌赌博。他们五个人玩了一个多个小时输了三百多大洋出来,到处窜,赌馆里的保镖没在意,以为他们就是几个赌徒而已。
黄象带着几个人窜了好一阵,把鸿富赌馆的情况都摸透了,再出来五个人凑一起画成地图,再又去杜月笙其它生意档口玩。他们五个人一夜之间就玩了杜月笙十家生意档口,画了十张地图。第二天黄虎到了,黄象拿着地图走到他面前嘿嘿笑道:“杜月笙的生意档口超过了黄金荣,我昨晚看到了他的十个档口,每个档口都画了图,你看看。如果十个档口同时下手我估计要四百人,我们只有三百多人,人手不够。杜月笙的档口全配了枪,而且火力不弱,我建议一晚上只取五个档口那样才安全。”说完他把地图递向黄虎,黄虎没有回他,只接过他的地图看。黄虎每看一张又转手递给吴星云看,黄虎一直看完才哈哈笑道:“地图画得还不错,挺详细,不过这些只是表面上的。我这次来的目的不是只吓唬一下杜月笙与黄金荣,我是既要做了他俩,又要取回自己所有的货,更要打乱上海滩的现有秩序。上海滩历来没有人霸占过这么久,如今被杜月笙与黄金荣霸占了这么久,他俩好像成了上海的皇帝,没人敢动他俩一样。尤其是杜月笙这几年简直盖过黄金荣,他的拢人手段厉害,不可小视。如果动他就必须除掉他,否则我们到时有麻烦,难撤出上海滩。此事不急,容我自己上去看看再做决定,两个目标,杜公馆,黄公馆,你好好看看。尤其是杜公馆,不杀进去,不血洗它,杜月笙还以为我收拾不了他。黄公馆我清楚不用怎么查,杜月笙的公馆,你自己必须进去给我探清楚,探详细。杜公馆里一定有钱,冲进去随随便便都会上百万,我要杜月笙把我的钱连本带息吐出来。就这次我就要上海滩的人,从此听到我黄虎两个字就打抖,发颤。”说完这些他双眉向上一竖,双眼中就火光直闪了。黄象脑子一转笑道:“好吧,我今晚就自己去,你打算去哪里呢?”黄虎张嘴准备回他,吴星云已抢先说:“爷已计划好,我与爷今晚去大世界探探,大世界杜月笙是最大的股东,抢进去了至少几百万。”黄象立马哈哈笑道:“不错,不错,真不错,大世界,上海滩的有钱人基本上都有股,一晚的收入至少几百晚,凌晨去抢,确实可以捞几百万。你们在那里等我,我探过杜公馆就来那里找你们。”黄虎“嗯”了声,挥了挥手,黄象高兴地走了。
天黑了,黄虎喝了杯茶就对吴星云笑道:“你挑两个新人去杜公馆练练,也许你同黄象有不同的发现,我带刘四牛,钟俊楠,还有青杆子去大世界看看。我真担心以后没人接替你,我不想山寨的人一代不如一代。”吴星云马上笑道:“怎么会呢?您的徒弟一个个已经差不多了,有不少都超过了我,那个叫驴子的刀法我看就鲜有对手了。”黄虎一摇头也笑道:“我的话没有说太清楚,我说的是为人与心智,不单纯指武技,武技在这个时代已经落伍了,没多大用场。现在创办的军校都很少有武备科目,都在传战术,以战备为主,可惜山上的子弟没有愿意读书的,这是天大的弊端。我都不知道他们以后怎办,一个个还在崇尚武力,这是错误的。你去吧,我在大世界也不会玩太久,那里人多,我不想遇上熟人。”听黄虎这么讲的吴星云放心了,他对着黄虎一点头,站起来笑了笑就走了。黄虎又品了杯茶才带着人走,街上人来人往路灯也越来越多,上海滩无论经过什么战火都有那么热闹。两年多没有来上海了,黄虎觉得一切都在变化,他在霞飞路下车望着孔公馆久久不愿离去。孔公馆依然那么耸立在霞飞路,依然是车水马龙,相反不远的卢公馆却已改成了陈公馆。卢永祥一倒,卢小嘉下落不明,卢公馆就无人打理,败落,被上市府拍卖了。卢小嘉在四大公子中应该算得上是最失败的一个,他爹一倒,他立马显形了。黄虎在霞飞路流连往返了好一阵,才走向大世界。大世界真是热闹非凡,舞厅里的美女让人看得眼花缭乱。二楼的麻将厅至少是三百桌以上,三楼的骰子厅也有上百桌,四楼是烟馆与牌技。烟馆里不少人在吞云吐雾,牌技厅里有三桌在赌,人数大概不到五十个。黄虎只扫了一眼就转身下楼了,三楼里至少二百人以上,闹哄哄的,极为热闹。尤其是中间那桌至少有五十个人在压,黄虎慢慢地走过去,他看了好一阵押了几次,赢了一千多大洋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