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完稿,寻出版)《闺密,我的亲我的泪》

  @洁洁_castle 2015-03-09 14:07:20
  给楼主提个小小建议,对人物神态动作描写最好精练,避免赘述。?当然突出细节是为下文埋伏笔的话就另论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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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
  六
  子嫣的宿舍里一片狼籍,书籍、衣物、小摆设、电器等等杂物惴惴不安地躺在地板上、桌上、椅上,等着主人重新安排它们的命运。而它们的命运也各不相同:或被装进厅正中那只摊开的大旅行箱,跟随主人南下;或被扔进垃圾堆里腐烂,与蚊蝇为伍;或被送到陌生的新主人手上……而它们的主人可没有种种忧虑,她嘴里哼着歌子,鼻尖上挂着汗珠,在这些旧物之间忙碌着。
  广耀几乎每天晚上都在子嫣这里,看着她忙碌,叮嘱她这个那个。随着分别的日子越来越近,两人间的对话也日渐暧昧起来。
  临走前一天的晚饭后,广耀坐在客厅那一片狼籍里,无所事事地抽着烟。子嫣皱了皱眉,给他拿了个小碟子权充烟灰缸,广耀报之以微笑,她便耸耸鼻子,继续忙碌。
  他突然叹息一声:“所有的人:教育局的曾科长、我的堂叔堂婶,我的哥们儿,都劝我同你登记结婚之后,再放你走。”
  “什么叫‘所有的人’?苏荻就不赞成。”
  “拜托,别提你那个宝贝朋友好不好?别看她一副目无下尘的样子,实则早当上小三啦,在她们公司的名声……啧啧!”
  “你胡说!胡说!!”
  子嫣停下手中活计,一时气结。
  “我有个客户以前在她们公司呆过,前两天吃饭时我们谈到滨海,我随口提到苏荻,他说苏荻又叫‘苏三’,全公司有名的风流人物。”广耀交抱双臂,嘲讽地说。
  那个娘们居然利用对子嫣的影响,极力反对自己跟子嫣好,不住在女友耳边说三道四,张广耀早已忍无可忍,终于把关于苏荻的传言说了出来。
  他对女友这位死党的印象并不好,这个妞身上有股子倜傥不羁的味道。你瞧这个女人的打扮,头发短得像个男人,热裤短得刚遮住屁股,别人脖子上顶多一两串项链,她脖子上要挂五六串,而且每串还不是同一材质的,时时刻刻要与众不同的样子。眼皮今天绿的明天紫的,一句话不合翻着彩色眼皮盖,似笑非笑地睨你……这说明什么?她招摇显摆,她喜欢凌驾于众人之上。
  因为彼此都能透过现象看本质,张广耀和苏荻不对付,只为了徐子嫣,才和平共处了这些天。
  子嫣气白了脸,话也说得结结巴巴的了:“你……你是不是觉得只有传播流言,侮辱我的朋友才有乐子呢?”
  “对不起,对不起”,他没想到她反应如此激烈,连连道歉:“对于这些流言,你不用放心上,亲爱的,我真想马上同你登记,免得来日鸡飞蛋打,成为大家的笑柄。”
  两人的恋情发展至今,她一直处在他的掌控之中,然则到了南方,人生旅程便发展到新的阶段,大家都不再是从前那个人,这段情的结局是好是歹,谁也不晓得。
  “如果你坚持,那就登记再走”,子嫣悻悻然,又坐回杂物堆里。
  “我不会那么自私。那边是人家的地盘,竞争会非常残酷。” 他走到她跟前,摘下她的头花,拆散她头上的蜈蚣辫,她的青丝一股一股地散开,他轻轻一抖,那匹黑缎般长发便在她脸庞四周流泻开来了,真像股黑色的瀑布。
  “这是男权世界,一个年轻漂亮的单身女人的机会,会比已婚的妇人多得多。”他用欣赏的目光看着她,然后将她拥在怀中,径往那红唇上吻去。
  在他那厚实的怀里,她心里产生奇妙的感觉,有点酸,有点甜,有点冷,有点热,有点宁馨,有点不安,她习惯性地闭上眼睛,头仰起,任由他抱入卧室。
  卧室没开灯,月光照在青色的床上,依稀可见东一堆西一堆的杂物,他也不去整理,将床单卷起,一把掀到,将她缓缓地放在床垫上,整个人覆盖上去,像个征服欲极强的暴君。
  而他身下的子嫣,是只惊弓小鸟。
  盈盈皓月,深深地射了进来,明亮得她长发的波纹和肌肤的光泽都清晰可见,这黑与白的交辉,更衬出幽会中女人的妩媚,他似第一次发觉,她竟这般妖娆,心中惶恐又深一层:
  如此将她放飞,不知是对是错?
  第四章
  一
  一
  在徐子嫣的眼里,滨海是一座不属于她的城市。
  因为是第二次来,这种感觉就十分强烈。当初到市教育局应聘时看到的高楼大厦,宽敞洁净的街道,道旁那一行行优雅矗立的棕榈树……原来只属于城区。
  而滨海原是一个农业县,当年乘改革开放之风迅速崛起,成为声名显赫的“世界工厂”,故它不设有县,下辖三十二个镇区,江湖传言“滨海富可敌省,镇区富可敌市”,一些富裕镇区的GDP确高过内地一些城市,如苏荻家所在的玉溪镇,在全国百强镇中都名列前茅;这座年轻的城市,以商机、金钱和工作机会,吸引着一车车一船船倾倒到这片土地上的外来者。
  这些来自五湖四海的冒险家中,有世界各国的妓女,有刚毕业的大学生,有边远乡村的无业游民……他们听说这是个繁荣娼盛无法无天百废正兴的好地方,便成群结队地跑来了。
  这座年轻的城市务实,包容,崇尚行动,向往文化,却没有一些“曾经阔过”的文化名城的迂腐气。
  然则作为镇中老师的徐子嫣,只能隔岩岸观火地看着这座新城的日新月异与千姿万态。
  盖因十个指头有长短,她落户的高田镇原是革命老区,乃滨海发展最差劲的镇区。
  头三个月,她隔三岔五地给张广耀打电话,电话内容千篇一律,都是在倾诉对新生活的失望。
  “这个镇才通公共汽车不久,连家像样的电影院都没有。镇中老师的娱乐活动几乎没有;学生大都是无心向学的刺头:有人给我写情书,有人在课上扮猪脸逗我发笑,教这些孩子简直是对牛弹琴,浪费青春。”
  广耀安慰她:“你先适应下,再找机会跳走。”
  “级长找我谈话,说我压不住学生。他不知我的学养是为正常学生准备的,在小痞子面前只能甘拜下风,谁知上司当我次品,居然对我说:小徐,你们大学里学了些什么?好像你的母校还是名校?我一气之下便说:士可杀而不可辱。”
  “唉唉,你要注意人际交往。”
  送走徐子嫣,张广耀便辞了职,正式出任堂兄那个砖厂的厂长。这是广耀第一次独当一面,真是尝尽了创业过程的千辛万苦。老板严苛工人刁蛮,各个环节都要磨合,付出常常不见收获……种种不如意不在话下。
  然而,每想起这团乱麻一旦理顺,他便可带着漂亮的履历及工作经验飞到南方,界时佳人相伴,大施拳脚,号令江湖,谁与争锋……心中便燃起无限勇气。
  他当然要她先站稳脚跟。
  可是徐子嫣这个娇生惯养的女生,原以为南下是新的里程碑,却没想到新环境比在学院倒退了十年。
  “给镇报写稿、为文化站排节目还开心点。可是这样一来,就没功夫跟周围人打成一片,大家对我议论纷纷,有些话简直莫名其妙。在这鬼地方呆久了,说不定精神真要出问题。”
  “别理那些三姑六婆,你还是学不少东西的嘛。”
  “那倒是,学到了太多。”
  谁要这种终极体验?现在她觉得苏荻确有先见之明。
  象她这样的女生,本该长驻桃花源,做一个幼稚享福自得其乐的人,他为何鼓动她放弃安逸的生活,飘泊它乡?
  在这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徐子嫣结束了青春时代那些玫瑰色的梦。
  外地老师要跟用人单位签下八年合同,才能调入户口。那日在校长办公室签完合同走回家,徐子嫣忽然觉得再也无法忍受了。
  她站在卧室的穿衣镜前,细细打量自己青春光洁的面孔,恍恍惚惚地想:我把自己最好的八年卖在这里了,八年后的我是什么样?我会是个老太婆吗?
  一种难以忍受的痛苦慢慢升到喉头,哽住了。不知怎地她就倒在床上了,接着,她听到一种嚎啕般的吓人声音自肺腑冲出她口腔。
  这场听得左邻右舍毛骨悚然的大哭足足持续了十分钟,终于倾盆大雨化成了涓涓细流,子嫣身心俱疲,便掏出手机拨通了男友的电话:“我不知道在这个鬼地方,怎么才熬得过八年?如果忍不下去,疯了怎么办?”
  怎么办?
  别人只知道张广耀精明犀利,自信满满,无人知道他每做一场冒险前都计划周详,退有后步,就像这次南下,他早知道这是场艰辛的大赌,所以他早早就着手预留退路。
  那步退路就是他的妻子,她将是聪敏明慧刚柔并济的。他设计过她的形象:她出得厅堂下得厨房,在他为未来奋斗的清贫岁月中,她甘愿为他洗手做羹汤,为他缝补浆洗,他甚至可以看到她守着一桌热腾腾的饭菜等他回家的美丽侧影;而当他功成名就时,她又能跟他共同举杯大宴客,在大理石地板上翩翩起舞。她是女人中的女人,即传统,又现代……
  这是他人生计划的一个重要部分,一个除了一双手便一无所有却立志赢得世界的赌徒,注定是一个经历跌宕,尝遍人情冷暖的江湖客,他对于那个安置自已的剿穴有着非同常人的珍视,只要那贤妻在,既使赌得两手空空头破血流,仍有一扇门为开启,有一盏灯为他守候,他在她身边经过歇息和疗伤,迅速恢复神力,再战江湖。
  所以他要按他心中的妻子的模版改造徐子嫣。
  可是她呢?她却没有任何后路,没有任何倚仗,她唯一的指望是等着他某日功成名就飞黄腾达,再来救她,然则,他何时可以出人头地?十年?二十年?一辈子?
  怎么办?电话两头一片静默,似乎可以听到两颗心都在烦燥地跳动。
  广耀轻咳一声:“亲爱的,你先暂时委曲下,事情会有转机的。我认为,滨海有苏荻,你不会太寂寞。”
  “哦是,苏荻那里几乎成了我的周末俱乐部。”她舒了口气。
  “这就对了!多跟苏荻逛逛街,吃吃饭,玩一玩,多交新朋友,你就不会整天抱怨。”
  子嫣咬了咬嘴唇。这人不久前还在说苏荻是“苏三”,要子嫣离她远远的呢,现在又鼓励子嫣跟此“妖精”多交往了。
  “你的姐妹听说很喜欢交往有妇之夫?”他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
  “我没听说!对别人的私生活,我没那种好奇心,”她没好气,“那就这样吧,再聊。”
  “等等,有件事我得告诉你,——我们厂的会计对我很有点意思,她是个漂亮女生,学财会的,说实话,比你精明干练成熟……不过,我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她,我说我已经有了女朋友,而且将来是要离开这里的……结果她喝醉了,哭了……瞧,我对你够忠诚吧。”
  她突然感到不安且厌烦。
  这么说,他和那女人一起喝酒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他的话有几成真几成假?
  对于男人来说,沉默是金,将伟大曲折的罗曼史昭告天下,什么意思?
  “明白啦,再见。”她冷冷地说,“往后我会遵照你的教导,多找乐子少诉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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