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绝望中，莫名地，一股强烈的冲动涌上了我的心头，我冲着弟弟大声地喊道：“是，爸爸死了！”
妈抬头，震惊地看着我。弟弟原来雕塑般的身体，猛地一抖。
“爸爸就死在你的面前！”
“小雨！不要说了。”妈喊道。弟弟猛地抬起头，他扭曲着的脸上，眼睛恐怖地睁着。
“爸爸是为了救你而死的！”
“小雨！我叫你不要说了。”妈抬手，狠狠地给了我一巴掌。弟弟的嘴猛地张大，眼睛怒凸的就要蹦出来。
似乎感觉不到脸上的痛，我大吼道：“所以小轩，你给我听着，听清楚了。爸是为了救你才死的，你身上有爸的一条命。你得好好地活下去，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爸！你要替爸好好地活着。小轩，你是爸的儿子。爸是个英雄，他的儿子也不会是孬种。你一定要挺过来，你必须给我挺过来！”
我声嘶力竭地吼着。等说完了，我才反应过来，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一瞬间，冷汗就浸湿了我的背。
万幸的是，我的刺激有效果了。弟弟在发出了一声尖叫后，叫着“爸，对不起！”“爸，对不起”。
有反应了，有反应就好，我提到嗓子口的心落回了原处，可随后，我马上又被吓到了。
我看到妈咬了咬牙，猛地使劲一拉，崩开了她外衣的钮扣。然后，妈掀起了毛衣，解开了胸衣。一下子，妈的那对丰盈，就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我完全不知道妈要做什么。我呆呆地看着，妈抱住了弟弟的头，用力地按在了她的那对丰盈之中。马上，弟弟的挣扎就弱了很多，他急切地寻找着，找到了那粒突起，一口含了进去。可他太用力了，妈猛“哼”了一声，全身抖了一下。一会儿后，一缕鲜血顺着妈的高耸流了下来，在那片雪白的映衬下，极为地显眼！
从震惊中清醒过来，我连忙和妈一起，轻声地安慰着弟弟。慢慢地，弟弟平静下来了，他无意识地吸吮着，就像一个婴儿。
很久后，弟弟抬起了头，他的眼里满是恐惧和无助，他说：“妈，救我！”“姐，救我！”
那一刻，我和妈的眼泪像喷泉一样喷出。
抓着弟弟的肩膀，我坚定地、似要用尽全力地说：“小轩，你不用怕，姐在这。你放心，姐发誓，姐永远都会陪在你的身边。我们永远都在一起，一辈子都在一起！”
听我一说，弟弟原来迷茫无助的眼里，似乎亮起了一点光，这点光越来越亮，渐渐地他的眼睛亮了。他说：“姐，我们真的，可以永远在一起，一辈子在一起吗？”
“嗯！小轩，姐发誓，我们永远在一起，一辈子在一起！”
“真好，姐，那我们永远在一起，一辈子在一起！”
弟弟笑了，他依偎在我胸前，一遍一遍地重复着这句话，直至沉沉地睡去。
看着弟弟睡着了，我和妈对视了一眼，眼里满是劫后余生的余悸和庆幸！
【那本日记，那四年】
【十七】【幸福来的太突然】
2006年1月31日 星期二 多云
下午三点多，我正趴在床边，听到弟弟迷糊地“嗯”了几声。抬头看去，发现弟弟醒了。
弟弟看着我，有点羞涩地露出了一个有点腼腆的笑，他叫了声“姐”。
有点羞涩？有点腼腆？
我这才注意到，弟弟变了，他变了！他的眼里，不再是发病时的狂暴、平静时的迷茫、开心时的纯真，自从出事后，他的眼里第一次有了丰富的感情。
我激动地跳了起来，“啊”“啊”地叫了几声后，转身冲出了主卧，大叫着“妈妈”“妈”。
门猛地被打开，妈像一阵风似地从我身边穿过。我愣了一下后，才明白妈误会了，被我吓到了。
妈冲到主卧，看到弟弟好好的，回头正想训我，却听到弟弟说道：“妈，我肚子饿了，我想吃红烧猪蹄。”
“我想吃红烧猪蹄”，这是这么久以来，弟弟第一次清晰明白地表明他的需求，还是如此“个性化”的需求！——“红烧猪蹄”这菜太辣了，全家就他一个人喜欢吃。
我和妈不敢置信地张大嘴看着弟弟，直到弟弟再重复了一遍后，我俩才同时“啊”地一声，同时猛地跳了起来，同时扑向了弟弟，同时抱住了他，又笑又叫、又哭又跳。
那一刻，没有词能形容我和妈妈的喜悦！
等冷静下来后，我才想起，晕，刚刚貌似一时失控之下，我还在弟弟的脸上狠狠地亲了十几下。好像，还亲到弟弟的嘴？
汗，那样的话，我的初吻算不算没了？初吻献给弟弟，这一想，怎么全身就冷得直发抖啊！不过，只是擦唇而过，应该不能算是吻吧？
妈喜滋滋地买猪蹄去了。我憋了满肚子的话想对弟弟说，可说什么嘞？
结果，我什么都说不出口，只是拉着弟弟的手，看着他，时不时地傻笑一下。弟弟也看着我，时不时地回我一个傻笑。我和他就像两个白痴一样，笑的无比地傻。
妈妈兴冲冲地炒好了“红烧猪蹄”，弟弟吃的那叫一个狼吞虎咽。于是这世界上便又多了一个傻子，妈笑得那个傻样啊，竟然还边笑边哭的。哎，真的是太颠覆她在我心中的完美形象了。
不过，这实在太好了！
2006年2月1日 星期二 多云
一切都像做梦一样！
美梦成真了，我却有点不敢置信。就像一个沙漠中的旅人，正干渴得下一秒要死了，眼前却忽然出现了一个绿洲。那他的第一反应肯定不会是扑过去，而是揉下眼睛，问下自己：“这又是该死的幻觉？”
早上一起床，我就坐在沙发上，托着下巴，盯着主卧，等弟弟起床。十几分钟后，打着呵欠的弟弟出来了。我“嗖”地一声窜了过去，死死地盯着他看。弟弟被我看得羞涩了，毫不客气地给了我一个“爆栗”，怒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啊！”
哈！这才对嘛，这才是我的弟弟啊，我的弟弟真的回来了。我心满意足地揉了揉额头，美滋滋地洗漱去了。
正漱着口，我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弟弟要恢复正常了，那，我晚上还要陪他睡吗？
当我在挣扎了半天后，扭扭捏捏、含含糊糊地表达出这层意思时，妈的回答却是毫不犹豫且斩钉截铁：“要，必须的！”
“我……”，我刚想反驳，就被妈打断了：“小雨，你也不想小轩的病再次复发吧！”
我，我纵有千万条理由，在这一条理由面前，也只能华丽丽地败退了。
好吧，天大地大，病人最大！
恨恨地向正不亦乐乎地吃着早餐的弟弟，飞了几个大大的“眼镖”，我咒道：“吃，吃，吃，就知道吃，小心吃成大肥猪。”
2006年2月7日 星期二 多云
今天妈带弟弟去医院做了检查，结果很好。
才几天时间，表面上看，弟弟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在经历了这么大的磨难后，他，重生了！
他好了！
再深的苦难，都过去了；再多的付出，都值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