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外的声音渐次清晰起来了，由隐约飘渺变得错乱嘈杂。乍一听去，有伤感的情歌、有幽怨的离歌，还有疯狂的DJ。
包厢里的凝固也流动起来了。余晓云长长地、长长叹了一口气。这一声气，她叹得，跨越了千年。
然后，余晓云抄起酒瓶，开始灌酒。
弟弟也抄起酒瓶，开始灌酒。
我在旁边默默地数数。才数到一百七，弟弟“砰”的一声先倒下了——这个没用的男人！
余晓云也没能坚持多久，在第二十三个数后，她手中的酒瓶，“啪”地掉到了地上。
包厢里又安静下来了。
这种寂静让人感到寂寞，我不喜欢。于是我点了首《白狐》，一个人，静静地听了起来：
我是一只修行千年的狐
千年修行千年孤独
夜深人静时
可有人听见我在哭
灯火阑珊处
可有人看见我跳舞
我是一只等待千年的狐
千年等待千年孤独
滚滚红尘里
谁又种下了爱的蛊
茫茫人海中
谁又喝下了爱的毒
我爱你时
你正一贫如洗寒窗苦读
离开你时
你正金榜题名洞房花烛
能不能为你再跳一支舞
我是你千百年前放生的白狐
你看衣袂飘飘衣袂飘飘
海誓山盟都化做虚无
能不能为你再跳一支舞
只为你临别时的那一次回顾
你看衣袂飘飘衣袂飘飘
天长地久都化做虚无
我是一只等待千年的狐
千年等待千年孤独
滚滚红尘里
谁又种下了爱的蛊
茫茫人海中
谁又喝下了爱的毒
我爱你时
你正一贫如洗寒窗苦读
离开你时
你正金榜题名洞房花烛
能不能为你再跳一支舞
我是你千百年前放生的白狐
你看衣袂飘飘衣袂飘飘
海誓山盟都化做虚无
能不能为你再跳一支舞
只为你临别时的那一次回顾
你看衣袂飘飘衣袂飘飘
天长地久都化做虚无
能不能为你再跳一支舞
我是你千百年前放生的白狐
你看衣袂飘飘衣袂飘飘
海誓山盟都化做虚无
能不能为你再跳一支舞
只为你临别时的那一次回顾
你看衣袂飘飘衣袂飘飘
天长地久都化做虚无
能不能为你再跳一支舞
我是你千百年前放生的白狐
你看衣袂飘飘衣袂飘飘
海誓山盟都化做虚无
当歌声悠悠远去时，我一口喝完了最后一口酒，拿起手机，叫了几位朋友，把一个烂醉如泥的男人和一个烂醉如泥的女人，“托运”回了家。
比伺候一个醉鬼更难受的事，那就是同时伺候两个醉鬼。等好不容易折腾完了，已经是凌晨两点。
洗漱后，在床上翻来覆去的老是睡不着。等终于睡着了，又做起了噩梦。当梦中的弟弟和余晓云手牵着手，微笑着向我挥手告别时，我惊醒了过来。
头有点疼。在很是恍惚了一会儿后，我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回家了。
然后我发现，本来应该睡在身边的余晓云，不见了。
应该是上洗手间去了吧，我想。心里有点担心，她喝得实在太多了，我怕她出事。
披好衣服，穿好鞋，我下了床。
可是洗手间的灯是暗的，这个女人，去了哪？
我四处看了看，注意到弟弟的房间的灯是亮的。难道，这个女人，在那？
的确在那，我能听得到她的声音。莫名其妙外加鬼使神差地，我极小心极小心地凑了过去。
透过微微打开的房门，我能看到，余晓云正坐在弟弟的床头，对正躺在床上，喝醉了之后睡得像头死猪一样的那个臭男人，在喃喃自语地说着什么。
我很认真、很认真地听着。
这种行为，叫偷听，叫窥人隐私，正常情况下的我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可或许，酒让我的道德准线直线下降了。
“小轩，我跟你说，你呀不能长得这么帅。你看看，连睡觉得样子都帅，比以前还更帅了。这样不好，太不好了，太勾女孩子的魂了。”
“小轩，我跟你说，你就是个大笨蛋。以后谈恋爱，你得学乖一点。不管能不能得到女孩子的心，你得先想办法得到她的人。就你傻不拉几的，结果嘞？本来应该属于你的东西，都被别的男人给抢走了。这也太傻了吧。”
“还有啊，女人就是种口是心非的动物。她生气了，不理你了，你得学会死缠烂打啊。你别以为自己长得帅，就可以不厚着脸皮了。我告诉你，你就得赔着笑脸缠着她。她要是再不理你，你就得强上了她。你放心，你长得那么帅，就算强上了她，她也不会报警的，十有八九就属于你了。”
“就你，太傻了。结果怎样？”
“结果我和你错过了！”
“小轩，我和你，错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