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小破和她的男人们

  眼也花了。。。。
   “哎,老四,今天跟大四那个师兄有没有什么进展?”想不到夜谈会竟然是围绕着我跟C开始的。
  
   “老三你丫还敢说,不是因为你我能光荣负伤?”
  
   “老四,那个师兄真得很不错哎,听说在大学里还从未交过女朋友呢,你给他来个零的突破吧。”老大也来劲了。
  
   “老四,明天给他打电话说你腿还疼,让他来接你去医院复查一下。”老二更是不失时机地提出良机妙策。
  
   “我说你们吃多了吧,他救我那是他的义务,谁让他是学生会主席呢,这是他工作份内的事情,都别跟着自作多情,再说,我也没那心思。”
  
   “老四,这么棒的主还勾不起你的心思,你难不成喜欢女人?”老三的话正中要害让我不由恼羞成怒起来。
  
   “都别起哄啊,我来大学是来奋发向上好好学习来的,要风花雪月你们自个努力创造去吧。”
  
   “哈哈,老四你真虚伪啊,我们创造出风花雪月的时候你别嫉妒就行。”老大的话语一出一下子博得满堂喝彩。
  
   我决定摆正心态,以妹妹对哥哥一样的心态去面对C,这样我就不会深陷单相思之中不能自拔从而影响我的生长发育了。
  
   其实当真正面对感情的时候,我是个不折不扣的胆小鬼,所有看起来冠冕堂皇的理由都只是我死要面子的白痴借口。跟C就是如此。
  
   后来,阴差阳错的,我自作聪明的用毛笔木板以及钉子之类的杂物制作了一个写着“罗刹坡”的个性木牌挂在宿舍门上从而让学生会的师姐高呼发现人才于是不容选择得就将我纳入了学生会。
  
   更为荒诞的是学生会办公室竟然设在男生宿舍楼的一楼,这一点很是令人费解与头疼,特别是在夏天的时候还不时会有尴尬的场景上演比如突然在走廊上会快速闪过一个只穿着条小裤裤的野人身影还伴随着凄厉的惨叫。偏巧那个传达室老大爷还欺负新人,每次我去办公室的时候他总要拉着我拷问半天搞得我每次去都跟做贼一般。
  
   记得头一回师姐把我介绍给学生会的前辈们的时候,C先是看着我一愣,然后就是一脸灿烂的微笑,随即伸出手拍了拍我的脑袋说:“早知道你是人才了,欢迎回归组织。”
  
   说句没出息的话,当时我感觉我都快要化了。
  
   不过,事后发生的事情证明,加入学生会是个很严重的错误。因为我在这里认识了另一个师兄——林子豪。这个人的出现不仅搅乱了我的大学生活而且最为惨重的是,因为他,我跟C永远的错过了。
  
  
  
  
  
  
  哈哈,终于翻页了 HOHOHO 沙发~~~~~
   林子豪比我高一级,跟我是老乡,眼神温和,笑容干净,很容易让人被他的书生气质所迷惑从而打消掉对他的戒备心。
  
   当时我完全不知道天蝎座的人其实有很多心机都是你看不出来的,林子豪让我对天蝎座的人一直充满了敬畏之心。
  
   因为是老乡,林子豪对我显示出了有些过分的热情。这种如同酒心巧克力一般的热情让我感到说不出的——腻味。
  
   很显然,他不是我的菜。但是他似乎认定了我是他的酒。人世间很多的悲剧闹剧荒诞剧就是这么演出来的。
  
   进了学生会之后,事情突然一下子就多了起来,简直跟提前上班一样,数不清的海报数不清的活动数不清的检查天天鞭策着我工作工作再工作,我在学生会的时间比在宿舍的时间还要长。
  
   更为荒诞的是,一次在中午烈日当头大家都还在酣然入睡的时候,文艺部的师姐竟然让我守在教学楼前的展板面前值班!我坐在展板旁边的破桌子上,咬着矿泉水瓶子,百无聊赖地看着静谧无声的校园,不由触景生情,抬头含泪问苍天:“这是学生会还是整人会啊?”
  
   “嗨,谁让你在这值班的啊,大中午头的这不是整人吗?”
  
   C就如同天神一般降临到我的面前一下子就将我的怨恨驱赶的一干二净。
  
   “我喜欢值班,真得,值班能让一个人感觉到自己的崇高与伟大。”虽然有点小紧张但并不妨碍我吹牛扯皮。
  
   C笑呵呵地坐在了我旁边的凳子上抬着头笑眯眯地看着我说:“好啊,那就请允许我跟你一起崇高一回。”
  
   那真是一个充满乐趣与甜美的中午,我跟C不停地说着各种各样的话题,说得唾沫横飞说得天花乱坠说得——相见恨晚。
  
   C喜欢自己一个人四处旅游,大学的每一个假期他都会背上背包选择一个城市独自前去考察一番。我居住的那个海边小城竟然也有幸被他列在考察范围之内,当说起我老家哪里的小吃好吃哪里的风景独特,他比我还要专业,那一刻看着滔滔不绝侃侃而谈的C,我简直崇拜死他。
  
   从此,我爱死了旅游。
  
   那次分别的时候,C跟我互相交换了宿舍电话。
  
   这是一个多么美好的开头啊,不是么。
  
  今天就到这里了。肚子饿了不干了。
  作者:办公室哲学 回复日期:2009-09-10 11:05:14 
    大学是恋情比较美好,看你的意思,这个C是你最不舍得错过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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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 这么优秀的人谁碰到不动心呢。我今天好困,昨晚睡得晚了。
  今天病了,暂歇一天。
  作者:办公室哲学 回复日期:2009-09-10 15:19:49 
    昨天晚上想C想失眠了?优秀的男人不等于是优秀的老公。而优秀的老公也可以是优秀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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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有道理。往事都已经很淡了 我回味但并不沉醉。
  小办同学,每天都来顶贴会不会很累?我实在于心不忍呢。等我一会儿赶完一篇新闻稿就更新哈。
  作者:慕容小飛 回复日期:2009-09-11 12:41:22 
    顶起,顶帖的人太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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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动感动。。。。请上座,敬香茶。
   C的优点还有很多,篮球打得超好,足球踢得超棒,是学校各大晚会的金牌主持人,每个学期的一等奖学金获得者,同时还是校曲艺协会的骨干成员,唱张学友的歌完全能够以假乱真。同时,因为从小就成绩优异因此忍不住跳了两次级,所以虽然已经大四,他却只比我们大一的新生大两岁而已。
  
   这样的一个传奇的天才,民间关于他的传说还有很多很多。然而令人拍案惊奇的是他竟然一直都没有女朋友,关于这一点,我想只能用英雄自古多寂寞来解释了。
  
   一年一度的迎新舞会终于到来了,每个人都开心的如同过年,因为全系的帅哥美女都会以最绚丽的形象在这场舞会上闪亮登场,新生可以尽情欣赏本系风云前辈们的飒爽英姿,老生则可以在新生群中搜寻新鲜亮点。
  
   于是,在晚会来临当晚,每个人都会把自己压箱底的好衣服穿在身上,男生会将头发喷的根根分明,女生则会把自己打扮的招蜂引蝶。
  
   我却没有丝毫的乐趣可言,当闺中姐妹们都在热切地讨论着晚上的着装打扮的时候我还趴在学生会的桌子上满手油彩地制作着当晚的舞会展板,此时此刻,我完全没有装扮美丽的心思,我就想好好躺在床上啃上个大苹果。
  
   为了这个该死的海报我已经一动不动地趴着搞了7个小时了,近乎石化。没人逼我,我就这个死样,虽然很少愿意去承担什么事情,但一旦负责了就会死命地负责,不到完美不罢休。
  
   在闷头苦作的时候,我清晰地认识到一个现实,其实,我还是最适合去提着鸟笼带着家丁在街头调戏良家少男。
  
   不是吗,你说我一身嘻哈打扮,头上还戴着顶乞丐帽,手上却拿着根温文尔雅的大毛笔,这种不伦不类的混搭形象看起来多可笑。
  在我制作海报的过程中,曾来往过数人对我的工作进行采访慰问,不过最终都被我的冷漠狠狠击退,于是,师兄师姐们有的去礼堂置办舞场,有的去张贴舞会的宣传海报,不知不觉中,整间办公室只剩下我一个人。我喜欢。
  
   我承认我是比较专横了一些,当我想独立完成一个任务的时候,最好谁都别来烦我,天王老子我都不认哪怕是C都不行。
  
   所以当C静悄悄地推门进来然后猛然拍了拍我的肩的时候,我一毛笔就摁在了他英俊无辜的脸上。
  
   然后我愣愣地看着一脸墨汁的C,他也愣愣地看着我,我们就那么大眼瞪小眼地对望着。
  
   最后我叹了口气说:“要杀要剐等我做完这个展板再处置吧。”
  
   C哈哈笑了起来,转身出去洗脸同时随手将一串冰糖葫芦塞在了我的手中:“别累着,吃了再画。”
  
   天知道,我有多爱吃冰糖葫芦。在看到那一串诱人的鲜红的瞬间,我整个人都要飞起来一般。
  
   于是我盘着腿坐在桌子上大口吃着冰糖葫芦,眼睛笑地眯成一条缝。
  
   吃了C给我买的冰糖葫芦我简直有如神助,很快就将展板制作完成,然而完全没有时间休息,舞会现场布置还需要大量人手,于是我又随着大部队的步伐去到了舞会礼堂。
  
   真是搞不明白,学生会的活那么多那么累怎么还有那么多的人拼了命得往里面挤,我进学生会才不过短短几天就已经萌生了退休的想法了。
  
   在洗手间草草洗了洗手和脸看着身上沾着的五颜六色的油彩我不由暗暗叹气,很显然,如此一个光鲜亮丽的舞会上,我将会是那只最黯淡无光的丑小鸭。
  
   终于布置完毕,饿到抽筋的我刚想去食堂打饭,林子豪不知道从哪里蹦了出来,手上提着满满一袋子肯德基快餐出现在了我的面前说是专门去给我买的,老实说午饭就没吃的我早就两眼冒金星了,这时候甭管肯德基了就算是咸菜疙瘩我也能吃得跟山珍海味一般,于是,没有废话,我拿出袋子里面的汉堡就坐在地上大快朵颐了起来。林子豪也坐在了我身边跟我一起吃了起来,不过我没空跟他说话。
  
   不经意间,我斜眼望见在窗台上站着挂拉花的C正静静得往我这边看着,于是我抹了抹嘴边的残渣冲他挥了挥手:“来吃汉堡,林子豪请客!”
  
   C微微笑了一下摆了摆手,继续把手里的拉花挂好,然后就跳下窗台,看了我跟林子豪一眼便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
  
   “他平时挺傲的,跟多了不起似的。”看着C走出去的背影,林子豪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他就是很了不起啊呵呵。”我含糊不清地啃着汉堡说道。
  
   “是啊,所以他才找不到女朋友,眼睛挂在天上了。”林子豪一脸的不屑。
  
   我看了看林子豪,没再说话,看得出,对于C身上的光芒,林子豪很是嫉妒。
  
   舞会在众人的期盼中如期而至,因为我们是第一个举办“迎新舞会”的专业,所以除了本专业的所有学生之外,其他专业的学生也都非常踊跃的前来掺和,一时间整个舞场变成欢乐的海洋,我静静地坐在阴暗角落的窗台上默默地看着四周的喧嚣,手里捧着大把的花生瓜子忘情地磕着。之所以选择如此低调,一是因为自己的装扮是在上不了台面,二是能躲开泡泡糖似的林子豪,三就是可以畅快无忌的大吃特吃各种美味佳肴。
  
   舞会先是由高年级的明星级师兄师姐们相继献上各自不知道已经表演了多少场的拿手节目,然后就是自由跳舞时间。有激情澎湃的的士高舞曲也有深情款款的交际舞舞曲,的士高舞曲的时间也就是群魔乱舞的时间,交际舞舞曲的时间则是真正能欣赏到资深美女与风流帅哥的时间。
  
   C很少跳舞,只是在群魔乱舞的时候跟一帮子男生一起扭几下,剩下的时间就是在维持着舞场秩序以及坐在一边的桌子上跟几个哥们儿说笑,不过不管他走到哪我都能一眼就认出他来,仿佛他身上装着探照灯一般。
  
   舞会到了一半的时候,“斗场子”的就来了。
  
   “斗场子”是我们学校的一个沿袭了很久的老风俗,因为我们的舞会事先都是要通过校学生会批准的而且大型舞会每次全校只能由一个专业举办,所以只要是举办新舞会的当晚,前一次举办过舞会的专业就有权利去此次舞会的舞场挑场子“斗舞”——跟街舞里的那种斗法差不多啦,如果挑战方失败,失败的那一方必须献上颇有纪念价值的礼物一份,如果主办方失败了,则主办方所在专业的女生将为挑战方专业下次办舞会时献上无偿的义务演出。听不懂我也不再解释了。反正如果失败的话就一定会很惨就是了。
  
   之前就听师兄师姐们专门讲解过这个“斗场子”,而且他们还专门为此苦练了一个多月,“斗场子”的时候全校的学生乃至老师都会来观战可见这个活动的重要性。
  
   而此刻,我万分期待的“斗场子”节目终于登场了。据说今晚来挑战的是赫赫有名的“和尚庙”——土木工程专业的猛男们,他们垂涎我们专业的女生由来已久,但是由于技术糙了点每次碰上我们专业那帮美女师姐们的劲舞组合就会败下阵去,不过听说他们专业今年的新生里面来了几个跳舞高手而且也搞了一个相当劲爆的组合绝对的来者不善。
  
   好戏就要上演了。
  
  周末啦 不干了
  作者:办公室哲学 回复日期:2009-09-11 16:59:12 
    找了C,你得老5年,你想啊这么好个男的,得多少女的惦记着,你整天都得提心吊胆啊。虽然你也很不错,但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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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那我老公岂不是要折寿了。。。。。。。
  出了个小发呵呵,回来啦,下午就更新,吃饱肚子先。小办同学你的顶贴精神真的惊天地泣鬼神。。。。
   看着一脸杀气的那帮子兄弟就知道他们完全是一副志在必胜的心态。全场安静下来,所有的人闪出到舞池四周,将那帮挑战的不速之客留在了舞池中心。
  
   伴随着音乐的开启,激烈的“斗场子”开始了。
  
   不知不觉间我从阴暗的窗台边转移到了舞场旁,身边站着一声不吭沉稳观战的C。当我走到他身边的时候一不小心碰到了一边的桌子角,一下子疼得我呲牙咧嘴痛不欲生,C静静地看着我笑了笑一只手很有力地扶住了差点跌倒的我。我一直认为我的小脑全部长到大脑上了,平衡感是要了命的差。
  
   这次斗舞果然精彩,土木的兄弟们一上来就玩起了托马斯,欢呼声一下子响彻整个礼堂同时也让我们专业的学生暗自心惊。当然本系的师姐们也不是吃素的,玩的JAZZ引起了更为响亮的尖叫与掌声,我不由看得心花怒放。
  
   如此你来我往了好几回合不见胜负,只见土木系的那几个男生低头低语了两句,立马一个带着头盔的男生无比嚣张地跳了出来身上带着无法掩饰的嘻哈范儿,一上来就是一段漂亮无比的poping,周围的尖叫声一下冲到了顶峰,伴随着那孩子更加登峰造极的headspin的结束,我看到我们系的所有师兄师姐们脸上绝望的表情。
  
   “你们他妈的请的外援吧!这小子我在电视上播出的街舞大赛中见过!真你妈不要脸,请个水货来冒充新生!”猛然间,我们专业的一个师兄冲着土木学院的那帮学生吼了起来。
  
   礼堂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大家都将视线投向了戴头盔的那小子以及他背后的土木系的帅哥们,隐约的我看到那帮男生眼神中似乎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于是我开始仔细打量起那个戴头盔的街舞高手来。嗯,你别说,还真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
  
   “少在这叽歪,比不过就说别人放水,没本事就承认,别他妈的输不起!”短暂平静之后,土木系的男生也愤怒了。
  
   我们专业的男生显然更加愤怒,一下子就把土木系的那帮前来挑战的不速之客围了起来,眼看一场大战马上就要爆发。
  
   “要打架别在这里打容易误伤,咱们出去打。”一直很安静的C发话了。
  
   “行,走,篮球场见。不去你是我孙子!”土木系的那帮学生怒气冲冲得往礼堂外走去。我们专业的一帮子男生也跟着C随后跟了上去。
  
   舞会就这样不欢而散。
  
   不愿落下看好戏的我立马也跟了出去,往篮球场走着,这样的打斗场面我已经驾轻就熟了。
  
   就在我刚走出礼堂的时候猛然看到那个头盔男孩儿正往篮球场的反方向快速走着边走还边还不住地回头张望着。我心头一喜,连忙冲着头盔男孩儿追了上去。
  
  今下午活多,等等再更新。。。。唉,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
  作者:办公室哲学 回复日期:2009-09-15 14:49:39 
    头文字D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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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文字D有尬舞的情节吗 我怎么不记得了
  作者:办公室哲学 回复日期:2009-09-15 16:23:49 
    我是说那个头盔男是不是D啊,看你小说象追青春偶像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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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可没这么滥情,见一个爱一个。
   “嗨,前面戴头盔没骑车的那位帅哥,麻烦站住。”
  
   在快出校门的时候我终于追上了他。
  
   头盔男孩儿听到有人喊他很显然地吓了一跳,然后他回头看见就我一个女生,便不由松了一口气停下来等着我的继续发问。
  
   他当然不知道他的停下是多么大的一个错误。
  
   我走到他的身边嘴里嚼着口香糖脸上嬉笑着,我知道,一旦面对帅哥我就忍不住要发挥自身的魅力。头盔男儿带着满脸的疑惑望着我,那清澈的双眸在月光下散发出一种无可掩饰的俊秀,这种俊秀跟B的秀美又有些不同,他的俊秀还多了一分英气。
  
   “这么晚出校门去做什么?”我依旧笑嘻嘻的,似乎面对的是个老朋友。
  
   “呃……我出去跑步。”可爱的头盔男孩儿编出的理由也十分的可爱。
  
   “说吧,他们请你出了多少钱?”
  
   “什么钱啊?不明白你说什么……”头盔男儿大惊失色,立马转身就要逃跑。
  
   “你们老大让我加入RELEX呢。”看到头盔男孩儿的慌乱我忍不住再下重击。
  
   果然当听到我说出RELEX这个词的时候,头盔男孩儿整个身子瞬间僵住,回头跟看鬼一样地看着我,然后撒腿就跑,我正无比专心地盯着这小子的一举一动呢,见他要跑立马上去飞身就是一脚将他踹翻在地,然后一个擒拿手将他的胳膊拧到了身后,随后我的一把亮闪闪的军刀顶在了他的脖子上。这么顺利的就制服了对手,一时间我都忍不住想搜身了。
  
   “美女姐姐,别这样,有话好好说。”头盔男孩儿完全被我的阵势与身手所吓倒,任由我抓着一动都不敢动。
  
   RELEX是国内的一支超有名气的街舞队伍,我高中毕业的那个暑假学了一个假期的街舞,恰好有幸教我的老师就是RELEX里面的老大最擅长跳LOCK舞的菜头。每天休息的时候菜头就给我们这些学员炫耀他的街舞队伍以及辉煌的战绩,关于他们比赛的录像也成了我们的必备教材,对于他们队伍的每一名成员的名字相貌乃至血型星座我全部知晓的清清楚楚,舞蹈班结束的时候菜头还极力邀请我加入RELEX,很可惜,我最终还是选择了走书生路线。
  
   有时候,世界就是这么小,今天让我逮到的这个头盔男孩儿正好是RELEX刚吸收进来不久的新成员小凯,相貌清秀却拥有着惊人的爆发力。
  
   “把你的手机号留给我先,然后再去篮球场把请你的那帮土木学院的学生拉走我就放了你而且保证不跟你老大出卖你。”我十分合理的要求让小凯连忙点头答应,想必现在只要我不杀他让他做什么都可以。
  
   于是,我的暴力又一次成功解决了问题。So easy。
  
   望着小凯仓皇跑去篮球场的身影,我心满意足得往宿舍走去。
  
   到了宿舍,吃着老二削的大苹果,我美滋滋地躺在床上想着适才的一幕笑了起来。
  
   “老四,你刚才做什么去了才回来,是不是钓到了哪个院系的系草了这么开心。”
  
   老三的发问立马引来了老大老二一致的赞同。
  
   “哪啊,难道我的生活就只有钓帅哥吗?”我继续啃着苹果。宿舍这帮家伙成天妄想着从我身上拷问一部罗曼史出来。
  
   “是啊!”异口同声的回答让我差点噎死。
  
   正要好好回击她们,宿舍的电话响了,老大接起来说了两句便带着一脸诡异的笑容将电话递给了我。
  
   “嗯?”我接电话从来不说“喂”,不知道这是什么习惯。
  
   “是我。睡觉了?”
  
   当C那充满磁性的声音从电话的听筒中传来的时候我的耳朵都麻了。
  
   “没呢,吃苹果呢呵呵。那个,你们打架打完了?”我边回答着边拿眼狠狠瞪着四周骚动的笑声。
  
   “嗯,没怎么打他们就撤了。可能自己放水也心虚了。刚我回宿舍的路上看到一个人的身影很像你,所以就打电话问一下,这么晚一个女孩子在外面不安全的。”
  
   C如同大哥哥一般温暖的声音一下子就给我整个心房注进来了满满的暖流。
  
   “刚舞会结束我就回宿舍啦,我可老实了,每天晚上都不在外面逗留的,我怕走夜路呢。”我的回答立刻引来周围呕吐声无数。
  
   “呵呵。今天挺累的吧,早休息。”
  
   “嗯好啊。”
  
   话说到这里按理说是应该结束了,但是我和C竟然都拿着电话一句话不说也都没有挂,古怪的静谧将气氛一下子由温馨转成尴尬。
  
   “这样吧,我数123咱俩一起挂电话。”沉默良久,C先开了口。
  
   “好哎好哎。”我连声赞同。
  
   “1,2,3……”
  
   最后伴随着C的数数声与我欢快的大笑声,这个电话终于挂掉了。
  
   “太暧昧了,绝对的暧昧,不容饶恕的暧昧!”老三躺在床上声嘶力竭地声讨着我。
  
   “你们千万别扭曲了这份我跟师兄之间纯洁无暇的赤诚友情。”我仍在努力抵赖着,但是心里却开始有些飘荡。
  
   我跟C可以开始吗?或者说,我们还来得及开始吗。
  
   我这个人平时对事对人都是雷厉风行大大咧咧,但惟独面对男女之间的感情我就变成了“懦夫”,这一点差点要了我的命。
  
   性格决定命运啊。
  
   就在我跟C陷入莫名其妙的暧昧情愫之中不知如何解决的时候,林子豪一下子蹦出来并且硬生生地挤了进来。
  
   一天晚上快熄灯的时候,传达室老师给我们宿舍打电话说门外有人找我,于是我就穿着肥大的睡衣,拿着牙缸子边刷着牙边走到了宿舍门外。
  
   林子豪看到我邋遢的样子愣了一下转而又满脸堆笑得跟我说:
  
   “准备睡觉呢?”
  
   “嗯,要熄灯了。”我继续刷着牙,一嘴的泡沫。
  
   “那个,我能请你帮个忙吗?”林子豪欲言又止的样子让我停下刷牙,双眼直勾勾地望着他,一嘴的泡沫。
  
   “干吗?”
  
   “呃……我想请你做我妹妹,可以吗?”
  
   这下轮到我发愣了,那一瞬间我真是很搞不明白这个林子豪的想法,大半夜的跑到我宿舍来就是为了让我做他妹妹?而且好好的干吗要我做他妹妹?莫非他有一个失散多年的胞妹想把这份感情转嫁到我的身上?
  
   我的注视让林子豪明显的不自在起来:“我没什么目的啦,我就是想把你当做好妹妹一样对待,这样我就可以有理由好好照顾你,咱们虽然是老乡,但感觉一直不是很亲近,我还没有认过妹妹,你这么优秀,不知道能不能看得起我这个哥哥。”
  
   我漱了一下口,用搭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嘴问道:“这个认妹妹的游戏在大学校园里很流行吗?”
  
   “啊,不是游戏绝对不是游戏,我是真心真意的!”
  
   “哦,那我考虑考虑吧。”说完我就扭身走进了宿舍。
  
   当晚跟宿舍姐妹们一说,毫无经验的老大老二和老三也陷入了深深地思考。
  
   最后,老三斩钉截铁地说:“太暧昧了,绝对的暧昧,不容饶恕的暧昧!”
  
   我一下子就把吃剩的苹果核砸到了这丫头的脑袋上:“你丫除了暧昧就没别的词汇了吗?”
  
   “老四啊,我也觉得这个林子豪的行为很是可疑呢。”一向比较慎重的老二提出了她深思熟虑了半天之后的结论。
  
   “嗨,有一个高年级的哥哥罩着也不错啊,据说他的人缘蛮好的,关键是老四你没准可以通过他的帮助跟你的梦中师兄有进一步的发展哦。”老大的意见让我本来很坚定的反对立场开始有些动摇了。
  
   当然,事后证明,这个动摇完全是一个错误的不能再错误的动摇。
  
  在这发文真得很没动力啊。
  
  我的文章从今天开始转移到别的网站。有兴趣的朋友请去那个网站阅读。
  网址:https://tuoshuiba-image.oss-cn-hangzhou.aliyuncs.com/system/tybbs/xbook/web/shumu.jsp?k_id=21169831
  
  作者:论持酒战 回复日期:2009-09-16 15:40:22 
    好帖居然没有顶的,天涯走S路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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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动中(双手紧握,眼泪哗哗的)。。。。。。
  楼上的评语让我心动,要不再传上几节吧。
  楼上的评语让我心软。再传上几节吧。
  汗,我是复读机吗
   第二天学生会开例会,因为对C已经不再是完全纯洁的感情,我有些不敢面对他的眼睛只是低着头在本子上画着毕加索风格的抽象画,这与平时开例会时我只会看着他傻乐的神情实在是差异太大了。
  散会时,C过来敲了一下我的头,我抬起头一脸傻气地望着他。
  
   “有心事吗小家伙?”
  
   “嗯,中午吃的红烧茄子太咸了,所以有点难过。”
  
   我无厘头的回答让C再一次露出了迷人的笑脸:“那就试着吃炸茄盒试试。”
  
   “有见地。”我对C的机智表达了由衷的赞扬。
  
   “小破,晚上有空吗,我们卫生部有份海报需要你来写一下。”林子豪无情地打断了我跟C之间充满甜蜜气氛的对话。
  
   “我吃完炸茄盒就回来写。”我没好气得冲林子豪回复了一句便头也不回得朝食堂走去。
  
   吃完晚饭我又折回到学生会,不出所料只有林子豪在。
  
   “写什么海报?”
  
   “呵呵,其实没有啦,我就是想跟你聊聊。”
  
   这是第一次我感觉这个林子豪有些狡猾。
  
   “聊什么?深刻的话题我不擅长,肤浅的话题我又没兴趣。”
  
   “小破,昨晚……”
  
   “啊,认我做妹妹的事情是吗?你如果做了我哥哥就真得可以什么忙都帮吗?”我连忙打断了絮叨的林子豪。
  
   “是啊,只要你需要,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帮你!”
  
   “那我需要履行什么义务吗?”
  
   “呃……我只有一个小小的要求,就是我想请你吃饭或者叫着你跟我的朋友们一起出去玩的时候你能偶尔的答应一次。”
  
   我想了想,然后干脆无比地说道:“成交!”
  
   在林子豪欢欣雀跃的脸上,我一点都没有看出有什么不对劲。
  
   我当时只有一个念头,把我跟C牵线的任务交给林子豪去处理,我承认,我是个感情白痴智障低能儿。
  
   另,面对感情人的智商也降为零,这句话是绝对的真理。
  
   就这样,我成了林子豪妹妹的消息一夜间就被他宣传到了大街小巷,全系学生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不知不觉间,我跟林子豪的关系的确比以前亲近了不少,我逐渐进入到了他的朋友圈,逐渐地加入到了他的各种聚会中。我之所以越来越放心地做他的妹妹,还有一个原因是林子豪跟我讲他有一个女朋友在他原来的高中复读。于是,无形之中,随着熟悉程度地增加,我还真就把林子豪当成了亲哥哥一般对待了。客观地说,林子豪优越的家庭教育让他的谈吐气质以及为人处事都表现出了出类拔萃的一面,所以全系的学生都称呼他为“皇家少爷”,倾慕他的女生比比皆是,但是他只牵挂着那个远在他乡的高中女友毫不动摇。这样优秀的男生即便是罗嗦一点,偶尔会耍一点心机也完全能让人忽视了。
  
   慢慢的,我对林子豪终于放下了戒备心理,妹妹也做的心安理得起来。
  
   于是,我也越来越肯定林子豪一定能在我跟C的感情问题上伸出援助之手了。
  
   生平第一次主动追男生,这个压力的确不小。
  
   “子豪哥哥,你帮我把这封信交给C好不好?”
  
   一次在食堂跟林子豪吃晚饭的时候,我满脸通红得把一封皱巴巴的信交给了林子豪。信上只有很简短的几个字:“师兄,能接受我的仰慕之情吗。”天知道为了这几个字我不知道想破了几次脑袋。
  林子豪接过信放在一边,然后就一直低着头吃饭,良久才抬起头说:
  
   “好吧。”
  
   “哈哈,林子豪是个大好人,林子豪是个好哥哥!”看到林子豪答应,我举着筷子无比开心地欢呼起来。
  
   隐约的,我似乎感觉到林子豪看着我的眼神中闪出了一丝异样的感觉,不过我完全没有在意。
  
   晚上当宿舍电话响起来的时候,我心跳都快停了。
  
   “是我。”C的语调今晚不知道为何显得有些低沉。
  
   “师兄好哦。”隐隐的,一丝不祥的感觉涌上心头。
  
   “最近你跟子豪来往的比较密切啊。”
  
   “呃……子豪哥哥跟我是老乡,平时对我很是照顾。”不知道C接下来会说什么,我只知道自己很紧张。
  
   “嗯……小破,子豪把信给我看了。那个,我知道有些话你听了一定会不开心,不过……”C结结巴巴的话语让我的心跳几乎瞬间停滞,“呃,那个,你是个很有自信的女孩子,这一点是个很大的优点,不过,有时候自信并不代表着就能搞定所有的事情,特别是在感情方面……”
  
   “我明白了师兄,你不用为难了,这样的事情我不会再做了。对不起,真得很对不起!”我慌忙打断了另一边还在犹豫不决地想着如何击碎掉我对他的一片芳心的C,以最快的速度挂断了电话。
  
   然后,我躺倒在床上,将被子盖在了脸上。
  
   当晚,宿舍寂静的吓人。
  
   这晚之后,我继续跟周围人放肆地说笑,继续在学生会忙东忙西,继续傻乐傻乐地跑来跑去,一切都跟之前一模一样,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唯一跟以前不同的是,我刻意地躲避着C。他似乎也察觉出了这一点,也不再主动来找我说话开玩笑,甚至连交代工作也都是传话给别的部门的同学让别人代为转达。
  
   我知道,我失败了,彻头彻尾的失败了。生平第一次主动追击一个男生,就给人家无情地拒绝了,而且还输的一塌糊涂。
  
   唯有林子豪适时对我表达的关心让我冰冷的内心增添了些许的温暖。
  
   宿舍的姐妹们都很敏感地察觉到了我跟C之间的决裂,在追问无果之后也就不再提及此事。直到C毕业离校,我们宿舍都没再出现过关于C的只字片语。
  
   每年的毕业生离校都是一次很悲情地别离,每每看到那些四散在校园周围抱头痛哭的离别情侣或者难兄难弟,就感到一阵莫名的伤感,四年的时间,不长不短,但足够与你身边那些可爱的同学们结下永世难忘的珍贵友谊。
  
   有人说,有两种感情随着岁月的流逝会越来越让人怀念,一种是战友情,另一种就是同学情。
  
   从大一快要结束的那个夏天,我就开始喜欢坐在学校的篮球场上看着即将离去的大四师兄们打篮球。
  
   C就很喜欢打篮球。我记得A也喜欢,B似乎也有这个爱好,为什么我一直对打篮球的男生情有独钟呢。
  
   离校前的几个礼拜,大四的那些篮球高手们基本上天天都会出现在篮球场上,在那里能欣赏到平时在学校里最难见到的场景。所有高手不分院系专业全部聚集在一起互相配合着尽情发挥出自己出神入化的高超球技,那种感觉就跟绝顶高手华山论剑一般。
  
   很美好也很绝望,因为这样的美好之中夹杂着一种残酷的离别之殇。
  
   自从跟C“决裂”以来,我总是远远地看着他,包括看他打球。
  
   记得那是最后一次看他打球,散场时C仿佛早就知道我在远处,径直得朝我走了过来。
  
   当时我正坐在篮球场边的一个石凳上,他拿着篮球走向我,满身亮闪闪的汗水,巧克力色的肌肤一如我第一次看到他时的健美与性感,深邃的眼神已久专注与深刻,在他充满活力的年轻身躯的背后,——是美到极致的如血夕阳。
  
   “走走?”C说话了。
  
   于是我听话的跟在C的身后走了起来。
  
   我们围着校园慢慢地转着,很久,都没有一个人说话。
  
   “时间过得真快呢,感觉你们这帮新生才刚刚入校我们老生就要走了。”C感慨了一句。
  
   “是啊。”我尴尬地回应着。
  
   “现在回想起我大一刚入校那一天的情景还感觉跟昨天似的。你看那个体育馆,我大二的时候才建好的,还有新食堂那里,原来是一片平房给学生们洗澡用的,还有那……”
  
   随着C对学校的回顾,我一开始有些拘束的心情也逐渐平静了下来,逐渐恢复了往日的自然。
  
   “小家伙,你对我有什么意见吗?感觉你都不爱理我了。”在说了一大堆学校的发展史之后,C终究还是把话锋转向了我。
  
   “没有啊。刚上大学好忙啊,班里的事情,学生会的事情都有好多事情要做,所以有时候就累的就不想说话了。”我感觉我是越回答越糟糕。
  
   “可是我看你跟林子豪关系越来越好了啊,你跟他就挺能说的呢。”C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是啊,他经常帮我很多忙。哥哥嘛呵呵。”不知道C会提到林子豪,我一时有些发懵。
  
   “看来你们很有发展前途呢,我多管闲事了。”C呵呵笑着说道。
  
   “多管闲事,是什么意思?”
  
   “呵呵。”C的浅笑让我无法再追问下去。
  
   “小家伙,虽然我们认识的时间很短,不过真得很开心认识你。还记得你入学那天是跟你爸爸妈妈一起来的,一头利索的短发,说话非常逗乐。那时候还以为你是个娇娇女,后来你腿摔伤了送你去医院才发现你其实很坚强,就像个男孩子。”C说着再一次敲了敲我的头,好熟悉的温馨感,我只觉得心脏那里一阵子发紧。
  
   我知道,C这是在跟我道别了。
  
   “丫头,大学非常美好,能认识很多可贵的朋友,能拥有很多美好的回忆,以你的人品和性格,你的大学一定会非常精彩。希望你永远都跟你现在这样开心地笑着,无忧无虑的生活着。我走了,希望以后还能再见到你。”
  
   说完,C轻轻叹了口气,转身拿着篮球慢慢地走了,只留下孤独瘦小的我孤零零地呆在原地看着他更为孤寂的背影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直到小成一个点。
  
   然后我呆呆的坐在路边的石台上低着头死命地咬着嘴唇,死命地攥着拳头,终究还是有没能忍住的眼泪一滴一滴地砸到了面前冰冷的水泥地上。
  
   猛然间,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了我的身前,我抬起泪水涟涟的脏脸看着面前这个挡住了阳光的男生——林子豪,他轻轻地坐了下来,轻轻的把手放在了我的肩上,然后轻轻地说:“别哭,C走了,不是还有我吗?”
  
   听完这句话之后,我立马趴在他的肩膀上大哭特哭了起来。所有的委屈所有的疼痛全部伴随着眼泪在那一刻尽情地发泄了出来。
  
   C没有看到这一幕而且也永远不会有人告诉他。
  
   有时候我会想,如果那天他看到我为他的离去而流下的伤心泪水,会不会也跟林子豪一样走到我的身边轻轻地坐下来,轻轻的把手放在我的肩上,轻轻地说:“别哭,我这不是还在吗?”
  
   原谅我总是胡思乱想,但人有时候总归是要为能继续快乐地活着找点理由不是吗。
  
   C终于还是走了,走的时候天空下着凄惨的小雨,像极了我凄惨的内心。这个让我生平第一次感到自卑的男生,让我生平第一次感受到挫折的男生,就像一片绝美的枫叶划过我的脸颊之后又华丽地飞去。
  
   生活又恢复了平静,我内心的伤口也慢慢结上了疤。
  
   林子豪对我一如既往地关切着,跟以往一样正常,这份正常一直保持到他过生日那天。
  
   当我兴致勃勃地拿着礼物赶到林子豪生日派对的咖啡屋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一股非常不正常的气流充斥在空气中。
  因为本应该热闹的咖啡屋竟然只有我们两个人。
  
   “子豪哥哥,其他人呢,怎么就我自己来了啊。”
  
   “今天就我们两个,我过生日不喜欢人多,小破坐下,我们好好聊聊。”
  
   我满心疑问地坐下,久违的不祥之感再一次涌上心头。
  
   “小破,其实这句话我憋在心里很久了,终于等到今天能借着我的生日跟你说出来。小破,其实,我很不希望你叫我哥哥。”
  
   “什么意思?”
  
   “小破,做我女朋友吧。”
  
   这个话音就跟一道霹雳一样一瞬间就把我劈了个呆若木鸡。
  
   “小破,其实让你做我妹妹的时候我就有这个想法,那时候怕你拒绝所以采取了这个办法。”
  
   “你,你不是有女朋友吗?”
  
   “那是骗你的,为了能让你放心做我的妹妹,对不起我不应该骗你,但是我真的是很喜欢你才那样的,这一年都过去了你还不明白我的心吗?”
  
   不知道为什么,林子豪的表白让我莫名地想起了陈思思。对我来说,他们的表白给我的感觉竟然是一样荒诞无比的冲击。
  
   陈思思高中毕业之后因为没考上大学,被她老爸强行送到了加利福尼亚,她的离去让我感到卸掉了好大的一个包袱,想不到进了大学竟然又冒出一个“哥哥”林子豪!
  
   “可是我已经习惯你是我哥哥了。”
  
   “小破,你不是那么幼稚吧,大学里哪里有什么真正的兄妹之情,就算是有也是所谓的情哥哥情妹妹!你不是连这个规则都不知道吧?你一定是在逗我对不对?其实你什么都明白。”
  
   我站起来要走,林子豪一把抓住了我,随即我感觉到一股热气扑面而来,一瞬间我脑子猛然闪过一个念头:我面前的这个伪装了一年的“哥哥”要强吻我!
  
   完全是本能的,我狠狠地用膝盖顶向林子豪的要害部位,然后他就惨叫着倒在了地上。
  
   我冷冷地看着躺在地上哀号不已的林子豪说:“从今天起,你不再是我的哥哥,你更加不再是我杨小破的朋友!”
  
   说完我转身快速离开了这个令我反胃的场面。
  
   在回学校的路上,我脑海中还不停地回想着林子豪说过的那些话:“……大学里哪里有什么真正的兄妹之情,就算是有也是所谓的情哥哥情妹妹……”
  
   这是我头一次发现,原来我是如此的愚蠢可笑。林子豪都这么想,那他身边的那些朋友,系里的所有学生包括C一定也都是这么想的,我那么真诚的做着妹妹的角色,在别人眼中看起来我却是个欲推还就的情妹妹!
  
   第二天我在递交了一份辞职报告以后就彻底与我短暂的学生会生涯诀别了。
  
   而林子豪在我这里遭受打击之后,便每晚都喝到酩酊大醉然后跑到我们宿舍外面的马路上声嘶力竭地喊着我的名字,如此折腾了有一个多月才算罢休。
  
   后来当我在看《有话好好说》这部影片中张艺谋在楼底下高声呼喊着“安红,额想你!”的镜头时,就会想起林子豪在马路上喊:“杨小破,我爱你!”的场景,一时间不知道是好笑还是无奈。
  
   爱一个人是没有错,所以我不怪他,但是我不能允许为了爱情强人所难转弯抹角。原谅我的简单。
  
   自从C的身影消失在校园之后,我就一直不再跟任何人提起这个名字,随着时间的流逝,我已经完全相信我已经忘记了他并且没有留下任何的后遗症,我对自己没心没肺的乐观性格总是充满了毫无理由的自负直到无情的现实将其狠狠击碎。
  
   那是在我大三的时候了,有一次跟大四一个关系很好的师姐吃饭时,她冷不丁地问我:“你还跟那个林子豪来往吗?”
  
   “早就不来往了,我都快忘了这个人了。怎么了?”
  
   “他曾经跟我们全系的人发誓说如果追不到你在30岁之前再也不找女朋友,结果前两天我就看到他跟外语系的一个女生手牵手散步呢,想想当初你拒绝他还真是很英明呢。”
  
   “嗨,我做的英明的事儿多着呢,这个算什么啊。”我继续大快朵颐地扒着嘴里的饭。
  
   “现在想想,这个人其实人品挺垃圾的一点不像他外表,想当初为了追你还破坏了你跟C的感情发展……”
  
   “你说什么啊,跟C有什么关系?”虽然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但是一听到C的名字,我的内心还是无法自制的颤抖了一小下。
  
   “原来你一直都不知道啊。嗨,反正都过去这么久了,我跟你说了吧。这是他宿舍的人传出来的,我们这一级的基本都知道呢。就是你给C写的那封情书啊不是让林子豪帮忙转交吗,林子豪就回宿舍跟舍友们一起商量怎样才能阻止你跟C继续发展的好办法,最后林子豪就按照商量出来的计策在把你写的那封情书给C的时候说那是你写给林子豪的,林子豪因为已经有了个女友所以不能接受你的感情但是又害怕直接拒绝你伤你的心,于是林子豪就让C帮忙给你打电话委婉地代他转达拒绝之意因为你平时就很听C的话嘛,所以呢,哎,你眼睛瞪这么大干什么?该不会还在想着C吧都这么多年了……”
  
   “呵呵呵呵呵呵,原来是这样啊,还满传奇呢。”我回过神来,冲着师姐笑了起来如同听到的是一个特别好笑的笑话。
  
   我多么希望,我不曾听过这个笑话。
  
   人生如戏的确不假,但为何出现在我身上的却偏偏总是一些哭笑不得欲说还休的荒诞剧。
  
   走出食堂,我坐在路边的铁栅栏上,看着人来人往或严肃或开心或呆滞或生动的年轻身影们,然后,我漠然地露出了一丝微笑,就那么一直笑着一直笑着……关于C的所有回忆一瞬间跟放电影一般回荡在我的脑海中:关于第一次见到他时的触电情愫,关于那次被他背着去医院的温暖情怀,还有关于放电话时的那三声充满磁性与柔情的1——2——3——……
  
   从此,我再也没有主动向任何一个男生或者男人展露过自己的真实情怀哪怕宁可承受锥心刺骨的心痛。后面的故事就是最有力的证明。
  
   不知道这算不算C给我的后遗症。
  
   我终于错过的再也不怕错过。
  
  
  C的故事完结,还有接下来的D,E,F,G......你,准备好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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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得起本文以及有点好奇心的请移步。
  希望这部作品能触动你心灵深处曾经的那一段最最纯真的年少情怀。
  最近手头活多了点,感觉小办同学你跟要债的似的哈哈。
  
  另,十分感谢慕容同学的鼎力支持。
  这是我创作的最长的小说。。。。
  想了想,还是继续在这把故事上传了吧 地荒着怪可惜的。
  四、 那个带着忧郁的艺术家气息男生D
  
  第一节, 忧郁的眼神似乎看透了整个世界
  
   D是 艺术生,画油画的。
  
   画画的很多都是天才,比如梵高,画画的也有很多都是疯子,比如梵高。
  
   而D最欣赏的画家就是——梵高。
  
   认识他是在我刚入学就参加的跆拳道社团里,我们因为表现突出被教练叫出来给大家来一次实战表演。
  
   D在初中的时候就开始学习跆拳道,已经达到黑带4段,据说在全国也拿过名次,想不突出都不行。而我的突出不过是仗着武功底子,将跆拳道中的下劈啊横踢啊等招数加上自身的小聪明比较形似地表现出来罢了。
  
   所以面对专业的D,我一点取胜的把握都没有,就等着他把我一脚踹倒算完。
  
   然而事情的发展跟我一开始想象的却是完全不同,当我跟D面对面站着准备对打的时候,我采取的是“敌不动我不动,敌一动我就倒”的战略方针,想不到的是好半天过去,D竟然也只是站在我对面静静地看着我如同石化了一般,于是,我盯着他那双沉静而又包含了满满忧郁的双眼五秒钟以后做了一个非常果断的决定。
  
   我选择了进攻,先是一个滑步,然后一个简单的横踢,因为我就这两招运用的最为熟练,想不到的是也就在我发完招数之后的那一秒,我就眼睁睁地看着D从我眼前很干脆的——倒了下去……
  
   紧接着四周响起一片喧闹的尖叫声与鼓掌声——当然是送给我的。
  
   然而我却丝毫没有胜利的喜悦。
  
   终于在跆拳道课程结束后,我拽住了D,很虔诚地问他:“英雄,刚才是因为怜香惜玉才故意输给我的吗?”
  
   D眯着他那双略微近视的双眼看了看我,然后说:“不是,那一会儿招数太多了不知道用哪招。”说完还给我露出了一个干净如纯净水的天使般的微笑,那一刻我整个人都被这个笑容给醉倒了。
  
   我一直以为这种笑只有心无杂念毫无心机的天真儿童而且还是5岁以下的那种孩子才能笑得出来,想不到,D竟然也做到了。哈利路亚。
  
   我“啪”的给D回敬了一拳头,他以惊人的反应速度瞬间抓住了我的手,然后我们相视大笑了起来。从此,我与他成为了生死之交的铁哥们儿。为什么说是生死之交呢,后面自然有交代。
  
   大一那个暑假我跟D一起相约走上了打工之路。我们俩的家庭环境都很优越,但是我们都一致变态无比地向往着忍气吞声条件恶劣的打工生活。D比我狠多了,他甚至还跟着一个叫花子尝试过一个星期之久的要饭生涯。
  
   我跟D在很多有关人生观或者价值观的问题上都有着惊人相似的见解,而这些想法有很多都被我老爸讥笑为是“幼稚的80后”。不过讥笑归讥笑,老爸与老妈依然支持着我的每一个可笑且幼稚的决定,这就是亲情的包容。
  
   D选择去工地当小工,关于这一领域我因为没有性别优势,就应聘去了一家商场推销家电。
  
   我跟D打工最大的不同就是他卖的是傻力气,而我这个活纯粹是脑力活。所以一个暑假下来,D练就了一身的完美肌肉,我则变得更加巧舌如簧外加一个看到彩电就头晕的后遗症。
  
   打工时候最开心的事情就是下午下班之后我在商场的超市里买上几个肉包子然后兴致勃勃地跑去工地上找到D随后我俩再一起蹲在地上狼吞虎咽地大快朵颐。那种香甜比吃山珍海味过瘾多了。
  
   时间久了,工地上辛勤劳作的民工兄弟们一看见我的身影就会大声帮我喊D出来:“喂!你老婆又给你送饭来啦!”然后D就会带着一脸羞涩的微笑冲我走来。
  
   D有一个高中女友,弹钢琴的,在另一个城市的一所重点大学里读音乐系据说还是保送去的,两人从高二便开始确立了恋爱关系,双方家长早早就知道而且都不约而同的予以了默许,这一点还真令人羡慕,早恋受到家长认可的案例还真是少得可怜。
  
   我跟D在一起完全就是那种最最纯洁的男女关系,这种纯洁就像三岁时候的男孩女孩过家家一般。
  
   记得一次课堂上老师让我们分成两派辩论“男女生之间有没有纯洁的友谊”这个话题,当时我想到了D于是便十分肯定地说有,而坐在我旁边的那个男生跟我的观点恰恰相反,于是情急之下,我掏出了身上随身携带的瑞士军刀边柔情无限地擦拭着,边满含杀气地问他:“有,还是没有?”
  
   那个男生看了看我手里的瑞士军刀,又看了看杀气腾腾的我,最后咽了口唾沫说:“好吧,有。”
  
   这个男生就是后面即将出场的E,在这就不浪费笔墨提他了。
  
   D喜欢倾听,每当我唾沫横飞得跟他胡扯海谈的时候他就会露出一脸天使般的微笑无比耐心地听着,让你感觉你正在说一件无比牛逼无比深刻的话题。
  
   基本上我什么事情都会跟D说,比对宿舍姐妹们说的还多这一点让老大她们颇有微词,比如对于C的微妙感情,我就完全没有保留得都说给D听,他听了之后便鼓励我大胆去找C表白,当然最后事情被我搞砸了。
  
   所以,那个暑假的打工生活虽然有些艰苦,却因为有了D的陪伴让我轻松快乐了不少。
  
   和D在一起就算经历的是一件不幸的事情也都会感到非常有趣。
  就在打工快结束的时候,在我们学校附近新开业了一家麦当劳,店门口挂满了五颜六色的花气球,当天我跟D在下班之后就结伴前去捧场,吃了个肚子溜圆,在走出麦当劳的时候,装扮成麦叔叔的工作人员很热情地送给我一个蓝色的气球,一下子勾起了我童年时代对气球的所有甜蜜回忆。
  
   于是,一路上拿着气球的我宛如回到了小时候一般,一路上扯着气球边跑边笑,D则安静地跟在我身后看着我乐,那感觉就好像是我爸爸一样。
  
   正在我高兴的忘乎所以的时候,手中的气球一下子就挣开了我的手心飞了出去,完全出于本能的我呼得就冲着气球追了上去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偏离了安全轨道冲上了车水马龙的马路中央。
  于是,就听到一阵刺耳的刹车声,我倒在了地上,恍惚中,我看到D正疯了一样得朝我跑过来……
  
   我很想爬起来像没事一样得冲一脸惊慌的D哈哈大笑一下子,然而我刚动了一下就疼的撕心裂肺冷汗直冒。
  
   周围一片喧嚣,好像我是一枚炸弹一般,于是我索性昏了过去。
  
   后来听D的讲述,原来我的腿被一辆桑塔纳撞断了,幸亏是腿,要是脑袋我就一定当场玩儿完,那我的墓志铭一定会是:“生的水灵,死的憋屈。”
  
   于是为了个气球,我打了三个月的石膏,成为校园里的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关于我受伤的记录如果有闲心,等我搞个篇外篇好好跟大家汇报一下。
  
   自从我腿摔了之后,D天天都会来看我,包括开学之后,他也会每天都来我宿舍扶着我四处散步,颇有耐心,仿佛是他把我的腿打断了来赎罪一般。每天我搭着他的肩膀散步的时候都会恳求着他唱歌给我听,D只唱朴树的歌,而且唱得以假乱真。
  
   记得那时候他唱得最多的就是那首《那些花儿》。忧伤的歌词哀婉的曲调配上D忧郁的气质与沙哑的歌喉,唱得那叫一个人神共泣。
  
   或许是我射手座第六感的天性,尽管那时候D并未表现出有什么异常举动,我却总感觉到他的眉心深处有股说不出的愁绪,这股愁绪让我隐隐感到不安。
  
   果然,大二刚开学不久,D就出事了。
  
  第二节,D疯了
  
   现在想起这段往事还是很揪心。
  
   我腿好了不久之后就开始忙于班级里的各种活动的组织以及校广播站的稿件的审核与播读工作,加上腿受伤的事故,跆拳道社团我只好选择了退出,于是慢慢的,我跟D的联系开始渐渐减少,D这个人就是这么羞涩,如果你不主动联系他,没有结婚或者死人这样的大事他是不会跟我联系的。
  
   有时候我偶尔会想到D提醒自己一定要给D去个电话叫他出来吃个饭问问近况如何,然而不过一会儿一堆事涌过来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那段时间我有时候进了宿舍连鞋子都顾不上脱就倒在床上酣睡过去,往往都是宿舍姐妹帮我料理这些剩余后事。你说建设祖国都没我这么废寝忘食的吧。
  
   而D也在我的逐日疏远中渐渐偏离了安全轨道,进入了魔化状态,也就是所谓的走火入魔。这一切直到一天我跟本专业的一帮男生闲谈时才得以知晓。
  
   他们说:“听说咱学校美术专业的一个男生疯啦,不吃不喝不下床一个礼拜!”
  
   他们说:“听说他之前就很不正常了,经常半夜不睡觉站在走廊一站就是一夜,半夜起来尿尿的男生都被他吓到了。”
  
   他们说:“听说他能站在一个地方一动不动地呆上好几个小时,不知道在想什么。再这样下去会死人了!”
  
   他们还说:“这个样子应该会休学的吧,要不在学校死了谁负责啊。”
  
   我没头没脑地听着,心里不知为何越来越慌张。
  
   当晚当我打通D宿舍的电话的时候,我第一次感到一阵莫名的绝望。
  
   “喂。”一个陌生的男生的声音。
  
   “喂,你好,那,那个,请问D在吗?”我的声音开始哆嗦。
  
   那边沉默了一下,问:“你是他什么人?”
  
   “我是他朋友。”
  
   “你是他朋友都不知道他疯了吗?他现在不吃不喝不下床已经很久了,我们专业的老师正在上报申请让他休学回家了。”
  
   “麻烦你,我求求你,你去叫叫他,让我跟他说句话好吗?求求你了,让他起来跟我说句话。”不知道什么时候,眼泪噼里啪啦地从我的眼中滚了出来。
  
   对面那个男生沉吟了一下,于是我听到他叫D的名字,又过了很久就在我快要挂掉电话直奔他宿舍门口的时候,我听到了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谁?”
  
   声音虚弱低沉,但仍然磁性十足。
  
   “D,我是杨小破,你出来,我要见见你。”
  
   “……”没有回答,那边继续沉默着。
  
   “我马上就到你宿舍楼底下,我数100个数,你要是不出来我就冲进去!”说完我扔了电话扭头就跑。
  
   我站在D的宿舍楼底下,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数着数,当时我的样子一定很委屈,每一个路过我身边的男生都充满讶异地看着我,在他们眼中,我一定是一个刚刚跟男朋友吵完架现在又来寻求原谅的缺心眼少女。
  
   不知不觉我的手被脸上的泪水染湿,脸被手上的眼泪搞脏。
  
   “杨小破……”
  
   当数到92的时候,我听到有个微弱的声音在喊我,我吃惊万分地回过头,D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静静地站在了我身后,艰难地露出笑脸,不过短短数日,他已经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他把所有的力气都用在这个天使般的微笑上。
  
   心疼。穿透灵魂的心疼。
  
   “走吧,我们去吃点东西。”我轻轻地拽着他的衣袖拉着他往外走,他乖乖地跟着我。
  
   我带着D去到我们经常光顾的那家饺子馆,我给他要了他最爱吃的羊肉水饺,看着D狼吞虎咽的样子,我终于轻松了下来,不知不觉中,对面的D在我的眼中又变得朦胧起来。
  
   我跟D回宿舍的时候他正常了许多,非要先送我回宿舍,我争不过他只好带着他往我宿舍走去。到了宿舍之后,我故作轻松地拍了拍D的肩头说:“吃饱喝足,乖乖回去睡觉哈。”
  
   D静静地笑了,那种笑让人感到格外心碎。
  
   我进了宿舍大概半个小时之后又偷偷溜了出来,果不其然,就在刚才我与D告别的那个地方,D正站在那里默默地看着面前的大地。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走上前去,然后轻轻地拽着D的袖子说:“乖,我们回家吧。”然后D就真得跟着我乖乖地走了。
  
   把他送到宿舍楼底下后,我打电话给他宿舍让他的舍友把他接了回去。其间所有看到我跟D的路人无不露出了满满的讶异与惊惧之色就像看到外星生物一般,我知道,他们是惧怕D,讶异我。在他们眼中,D跟疯人院里的病人没有什么不同,而我,就如同D的病友一般。
  
   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做D的病友。这样我就可以更加真切地了解到D的痛苦了。
  
   我从来没有问过这段时间D在想什么以及为什么变成这样——不管是他在不正常还是正常的时候。我想的只有一个问题:一定要让D吃东西,要不他就会饿死,饿死了就什么都想不了了。
  
   时隔很久之后,我与D毕业之后再次相聚在一个咖啡吧里,他自己提到这段时间的非常经历特别是谈到我对他的帮助的时候,我看到从来没有在我面前大喜大悲过的D的眼角——悄悄滑落了一行清泪。
  
   我其实并没有帮D什么,我高一的时候曾经跟他一样。我只是在他需要能量的时候送去一点干粮而已。而且我也知道,处于这个非常时期的人,最厌烦的就是回答每一个为什么。D看起来什么都不知道其实他什么都知道。包括那晚羊肉水饺的味道。
  
   如果硬要给这样的魔化状态一个理由,我只能说这是我们80后独生子女特有的一个弊病,过于孤单的我们习惯了孤单的思考,当思考出现了死角的时候,因为身边找不到人询问,于是我们便卡在死角里进不去出不来,这样就很容易把自己丢了。有的人丢了能再回来那就没事了,有的人丢了再也回不来,那就是彻底疯了。
  
   D终于被他的家人接回了家。走的那天我去送他,他的妈妈对我千恩万谢,D则站在一边只是愣愣地看着我。
  
   车子走远了,D一直趴在车后座从后窗跟我对视着,我拼命地挥着手,直到再也看不见那双充满忧郁的双眼。
  
   我那时候完全不知道何时会再跟D相见,我只希望他能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晚上不要再起来站着发呆……
  
  
  第三节,在D的故乡遇到的那个女生
  
   大二寒假的时候我去了D的家。
  
   D的妈妈还记得我,对我进行了盛情的款待并且直接允许我住在他们家中。D的家里没有爸爸。他的爸妈在他4岁的时候就分手了。
  
   D的妈妈竟然是我们的校友,说起我们共同的大学,她有着说不完的回忆,D的爸爸就是她在学校里认识的学长,浪漫的校园爱情,
  
   不管在哪一个年代都有着相同的描述。年轻心灵的悄悄荡漾,小树林下的轻轻耳语还有第一次轻吻时的耳红心跳……
  
   然而就像D的爸妈一样,大学中的恋情大多最终都走上了破镜难圆的决裂之路,或许,只有残缺的美才更加让人容易铭刻在心。就像没有胳膊的维纳斯与没有牙齿的蒙娜丽莎一样。
  
   但是D并没有因为爸妈的分手带给他不良的心理影响,一直以来,D的妈妈对他都是极其民主自由的教育方式,D在上高中的时候就已经拥有了独自坐着火车去云南旅游的傲人经历了。
  
   所以说,D一直都在健康快乐地成长着,谁都料想不到D会出现精神失控。这次D在大学里的反常行为也给他妈妈来了一个措手不及。
  
   不过很快D的妈妈就平静了下来,她并不认为自己的儿子是疯了,她说她的儿子只是在思考一点人生的问题,想明白了就没事了。
  
   所以只要给他时间想就好了。而事实证明这个想法绝对正确。
  
   其实,人的精神本身就是非常复杂的,你也不会想到明天的你会不会疯掉。
  
   D在如此开明又聪慧的母亲的照料下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当我在他家看到他的时候,他正在兴致勃勃地打CS。
  
   看到我的到来,D有着说不出的开心与激动,一会儿给我看他小时候的照片一会儿拿来水果让我吃一会儿又要骑着单车带我出去看夕阳。
  
   D的妈妈跟我说,过完年D又可以去校园跟我们一起享受大学生活了。那一刻,我差点想跪下来给D的妈妈磕个头。
  
   去D的家之前,我做了最坏的打算,如果D的情况没有好转的话我就留在那里不走了。就像当初我被车撞断腿D也一直陪在我身边一样。这才是真正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D带着我转变了他家附近的边边角角,我俩又跟两个少不更事的小娃娃一样,无忧无虑地啃着冰糖葫芦歪七扭八地走在每一条弯弯曲曲的大街小巷上。
  
   说到冰糖葫芦,我爱吃绿豆沙馅的,因为那是C请我吃过的唯一的口味。
  
   就在我完全放心了D的精神状况准备回家过年的时候,又发生了一段让我意想不到的插曲,而这段插曲使得我跟D的关系一下子陷入了一个两难的境地。
  
   就在我要走的前一天,D的家里来了一个客人,具体的说,就是D传说中的女友。
  
   这个传说中的女友D很偶尔得跟我说过,他俩高中的时候是同桌,D画画她弹琴,都是艺术生,所以很多时候他们在课堂上会讲一些跟课堂本身没有关联的话题,有时候就会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回答不出来就会受到惩罚。不过一般老师知道他俩是艺术生而且是水平很高的那种所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有一次,碰到一个很严厉的代课老师,非要把D赶出教室,于是这个传说中的女友一怒之下为蓝颜,一下子就蹦到讲台上把那个代课老师的讲桌掀翻,然后转身去了校长室状告此代课老师体罚学生最终搞得全校师生都对这个女生畏惧三分。
  
   哦,我还忘了说一个很重要的事情,D跟这个女生的父母是世交,在两人没出世的时候两边家长就来了一个指腹为婚的戏言,想不到事后还真如人愿果真两家各自生了一男一女,于是这个戏言便越来越正经地提到了桌面上,不知不觉的,D跟那个女生就真得走到了一起。
  
   不知道是这个女生闻到了我路过的气味还是机缘巧合,竟然就让我跟她见了面而且地点偏偏就在她未来的老公——D的家中。
  不过我本身是没有什么害怕的,因为我心中没有鬼,起码在那个时候的确是那样的。
  
   对于我跟D的感情,老二很深刻得帮我定位在第四感情上,就是介于恋人与哥们儿之间,很朦胧也很危险。显然,这样的关系对于情商低下简单无比的我来说,很不适合。
  
   这种不适合因为一直没有人来挑破,所以我跟D能相安无事地维持着我们其乐融融的关系,直到碰到了D的那个传说中泼辣凶悍的女友文玉。
  
   文玉来D家的时候我正在大口地吃着D的妈妈做的炸酱面,满嘴满手的肉酱,所以我给文玉的第一印象就是——完全没有形象。
  
   文玉一进门就将锐利的眼神射向了我,我兴高采烈得跟她打招呼,文玉则是很淡地笑了笑。然后就扭头跟D的妈妈说起话来。
  
   我于是继续吃我的面,然后文玉拉着D走了出去。
  
   D的妈妈跟我莞尔一笑说:“这个女孩子是文玉。跟D一起长大的。”
  
   我答应了一声,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很多事情你们年轻人都是有自己的主见的,我们做家长的是不会干涉的。”
  
   D的妈妈这句颇有深意的话一时让我不知道应该如何接下去。于是,我只好答应一声继续低头吃着最后一点面。
  
   D的妈妈的确是个非常民主的家长,面对儿子的感情问题能做到如此心平气和的置身事外, 真不是一般人能望其项背的,要是放在别的家庭里,早就炸锅了。
  
   据D说,他高中的时候就会把女生递给他的情书拿回家跟老妈一起欣赏,然后他的妈妈再教给他怎么写回信。
  
   我妈真应该好好学习一下,她老人家除了会对着我们的幼稚哈哈大笑之外没别的出色表现。
  
   当晚D回来的时候一脸的凝重,只是静静地看了我半天然后叹了一口气提前回房睡觉了。
  
   第二天D送我去车站,自从他前一晚跟文玉出去走了一圈之后回来面对我就跟得了失语症一样,一路上只是默默的不出声,不管我说什么他都只是随便答应一声,明显的心事重重。
  
   于是就这样,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疑惑,我离开了D的故乡。
  
   这个疑惑在我新学期开学不久之后终于得到了解答。
  
   我收到了文玉的来信。
  
   文玉的口吻很犀利一如她传说中的作风。上来就问我是不是喜欢D然后非常强烈得跟我表明D是她的而且永远都是她的。我很清晰地记得在她的信中有这么一句话:“D是一个天才,他的精神境界只有我懂,就因为没有我的陪伴,他才会在学校里疯了。”
  
   合上信,我不由深深地叹了口气。
  
   我终于明白了那晚回家之后D面对我时的一脸凝重,原来我的出现破坏了他与文玉之间一直都很平静的祥和关系。说白了,我就跟破坏人家幸福家庭的第三者一样。
  
   莫非,男女生之间真的没有纯洁的友谊……
  第三节,我的乐队我的梦
  
   大学里没有音乐就不是大学,大学里没有自己弹奏的音乐是一个遗憾的大学。
  
   我很幸运,我的大学不仅充斥着各种美好的音乐,而且我还拥有了一个属于我自己的乐队能够肆意弹奏属于自己的音乐。
  
   尽管这份幸运很短暂。
  
   乐队的创始人是D。
  
   一个很平常的下午,在食堂打饭的时候我们相遇了,那是我们在大二下学期开学之后的第一次见面。也是我收到文玉来信不久之后。
  我没有告诉过D文玉给我来信了,因为我觉得这是我们女人之间的事情,没必要为难D。
  
   我跟D一如往常的欢快地打着招呼然后就很没良心地放了那天跟我一起去吃饭的哥们儿E的鸽子跟D坐在了一个饭桌上。
  
   食堂里的电视机当时正在放着许巍的《时光》,歌声忧伤低沉,歌词穿透灵魂,让我跟D一下子沉浸在了其中。
  
   突然,D抬起头跟我说:“我们组一个乐队吧。名字就叫时光。”
  
   我愣了一下,然后咧嘴笑了:“好哎!”
  
   就这么简单。
  
   于是,D拉着他专业的一个会弹琵琶的哥们儿,我拉着一个隔壁宿舍小时候玩过一阵子“雅马哈”电子琴的姊妹儿,就这么急匆匆地组建起来了一个粗糙的乐队,乐队名字经过我们大家细致的思考与讨论,最终定板为——“复制时光。”
  
   随后,我们四个人一起去了学校附近的那家琴行开始为乐队美好的明天拜师学艺苦练技能。
  
   那时候的我们说是一时冲动也好一时兴起也罢,我们从来没有想过我们乐队的明天会不会真得美好,我们只是把无限的激情与活力投入到一件似乎挺有意思的事情之中。这或许可以说是年轻时代的共性与资本。
  
   D的哥们儿毛子弹得一手好琵琶,于是他选择了贝斯,我的会弹一点电子琴的姊妹儿小祸理所当然地选择了键盘,D做主唱兼职吉他手,剩下的架子鼓便落在了从小就喜欢砸东西的本人身上。
  
   分工完毕,学艺开始。
  
   D身上的艺术细胞也顺带感染到了音乐细胞上,短短一个月他的吉他已经弹得有模有样,而且开始染指创作工作,毛子跟小祸也不是省油的灯,各自把各自的乐器玩得也是十分唬人,至于我,天生的节奏感加上多年摇滚音乐的熏陶与Hip-hop的一点基础,架子鼓在我的手里也是越来越得心应手,“复制时光”乐队的明天在我们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天才”手中开始发散出夺目的光环。
  
   我们只是为了好玩而去玩儿,却想不到真得玩出了辉煌。
  
   在确定了差不多能镇住外行人的把握下,我跟D去了校学生会正式申请成立“复制时光”乐队并定下了乐队在学校的公演时间。
  
   在这里要十分感谢一下那些琴行的师傅们,作为他们的弟子,这帮平时显得吊儿郎当的音乐狂人在对我们的培养上付出了相当辛劳的苦心与汗水,特别是在听说了我们将要在学校公演的消息之后还特地让我们跟着他们的乐队在一个大型文艺演出中提前来了一个热身。这应该算是一个相当大的冒险。
  
   那个大型的文艺演出是我所在的城市一年一度的流行音乐节中最受欢迎的一个晚会——“摇滚之夜”。
  
   在“摇滚之夜”上不仅能看到全国知名的摇滚巨星大驾光临挥斥方遒,而且还能欣赏到来自全国各地的顶级乐队的绚烂演奏以及各个知名地下乐队的倾情演出。
  
   而我们师傅他们组建的“老街”就是在圈内很知名的一个摇滚乐队。所以说,我不是一般的幸运。
  
   教我架子鼓的师傅绝对是个令人叹服的天才,十八般乐器玩的让人眼花缭乱,托他的福,在教我练架子鼓之余让我对别的乐器也有所了解与体会,从而让我练就了一身对哪个乐器都能显摆上一段但是都不能深入探讨的三脚猫本事。让我们出席“摇滚之夜”也是我这个师傅的主意。
  
   当师傅把要带着我们出现在“摇滚之夜”现场并让我们当场演奏一曲的劲爆消息告诉我们的时候,我们四个惊恐的差点尿了裤子。
  
   不过才一个月的学习时间,就让我们跟全国顶级乐队同台演出,这比裸体游行还要丢人。所以说,玩音乐的基本上都跟疯子差不多。
  
   “老师,我们能去现场跟着观摩学习一番就已经幸福的不知道姓什么了,您还让我们登台表演,这不是给您丢人吗?这么缺德的事我们是绝对不会干的。”我认为D已经把话说得足够掏心挖肺了。
  
   “老师,我长这么大还没演出过,您这个起点有点太高,我接受不了。”毛子也紧跟着D无比诚恳地说道。
  
   “老师,我上课发言腿都打颤,到时候到了现场我指定昏迷了。”小祸也紧跟上来试图进一步说服我们这帮异想天开的师傅们。
  
   “老师,您这就跟逼良为娼一样……”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说得些毛线啊都。你们现在的水平演出绝对没问题了,就演奏一首,多了也甭想。少跟我贫,抓紧排练我给你们安排的那首曲子,只要能完整演奏完毕,保准你们火了。”
  
   师傅的话让我们打消了最后一点恐惧,既然师傅都觉得我们行,我们还怕什么呢,拼了吧。
  
   所谓的初生牛犊不怕虎,想必就是我们当时的那个样子。
  
   师傅给我们定的曲目是“麦田守望者”的《绿野仙踪》,不论歌
  词还是曲调都很合我们的sense。
  
  嘿!你来吧来吧来参加我们的乌托邦
  我们穿过大街走小巷直到一片金黄
  哦我们迎着太阳一边走一边唱
  我们没呀没主张也不需要新衣裳
  森林田野和海洋任由我们徜徉
  哦我们的队伍不需要武装
  神彩飞扬我们唱走过每一片阳光
  我们有张张笑脸庞
  哦快乐咦哟嘿
  我们的队伍向太阳来吧分享这一份无恙
  嘿!我们啦啦!我们嘿嘿!
  我们形而上我们向太阳我们的乌托邦。
  
   不过再余音绕梁的音乐如果每天都在你耳边不停地回荡的话你也会麻木恶心的,经过两个礼拜的昼夜练习,我们只要一听到这首歌的旋律就会情不自禁的哆嗦一下。
  
   D磁性低沉的声音真得很适合唱摇滚歌曲,当他唱歌的时候会不由自主地回过头找寻我的位置,这时候我就会舔着嘴角给他送上一个傻傻的笑容,他也会回送给我一个专属于他的天使微笑。
  
   令人紧张而又盼望的“摇滚之夜”终于来临,我们一行四人奔赴现场的时候心中的感觉跟上断头台没什么差别。
  
   “我感觉我今晚会死在舞台上。”毛子抹了一把脸仰天长叹。
  
   “死之前把你钱包给我,我好去买鞭炮。”D轻松的话语让紧张到要爆炸的气氛缓和了一点。
  
   “破破,我见网友都没这么紧张,我一会儿要是晕了怎么办?”小祸紧紧拉着我的胳膊,看得出来,她压力不小。
  
   “不怕不怕,你要是晕了我就跟大家解释你有低血糖。”我故作轻松,其实心脏跳得跟打鼓一般。
  
   因为是头一回演出,而且作为微乎其微的小辈,我们都不敢打扮的太嚣张,我们四个在演出前一起去夜市上每人花了10块钱买了四件迷彩大背心套在外面,里面各自衬上白色的套头衫,腿上的牛仔裤也只是怯怯地剪了几个小洞,脚上规规矩矩地穿着慢跑鞋,没有多余的挂件搭配,D直接就是干净清爽的黑色短发,毛子头发有些长,于是戴了顶棒球帽盖了起来,小祸刚刚拉直的头也只是老老实地扎了个大马尾,我仗着有架子鼓挡着于是很放心地编了一头小辫子,宿舍那帮丫头们戏谑为是“非洲难民头”。
  
   “摇滚之夜”的火爆远远超出了我们的想象,说人声鼎沸都不够表达我们当时的惊愕之情。我们四个就像四只失散了受到惊吓的幼鸟,无比卑微地躲在后台的墙角,偷偷瞄着身边走来走去的摇滚界的大腕儿们。
  
   师傅走过来递给我们一张节目单然后一脸嬉笑地走开了,上面没有我们的名字,不过我们的演出就在师傅们的乐队之后。我数了好几遍也没数清楚我们究竟是在第几个出场索性不再理会这个问题。
  
   我们四个就那么小心翼翼地坐着,小心翼翼地低语,小心翼翼地喝水,小心翼翼地尿尿。外面精彩绝伦的演出与刺破耳膜的尖叫跟我们完全隔绝,其实是我们不敢出去面对台上与台下那些挑剔的眼光。
  快到师傅们的“老街”乐队出场的时候,我拉了拉D的衣角,D转头看着我,无比的温和。
  
   “你说我们会不会被赶下台?”
  
   “不会的。师傅们都说了只要我们完整演奏下来就没有问题。”D说着轻轻地揪了揪我的小辫子,“再说,我们天不怕地不怕的杨小破谁敢赶你下台啊?”
  
   听了D的话,我立刻感觉神气了不少,七上八下的内心也渐渐平和了下来。
  
   等到我们要上场的时候我就已经完全不紧张了。
  
   我这人就这样,每逢大事或者大考,上阵之前都会穷紧张一下子,不过等到投身其中的时候,就会完全心平气和下来,绝对不会出现晕场或者昏厥的现象,应该算是一个不错的优点。
  
   “下面出场的是我们摇滚界的新鲜血液,一支完全由在校大学生组建的摇滚乐队,成员都是老街乐队成员的得意弟子,现在就让我们一起来欣赏一下他们最最精彩的演出!有请——复制时光!”
  
   伴随着主持人声嘶力竭地几乎要背过气去的喊声与台下完全出于惯性的掌声和尖叫,我们四个非常平稳地走到了各自的位置低头调节好了各自的乐器,然后伴随着我清脆的四声击打鼓槌的声音,我们的处女秀终于开始了。
  
   整个演奏过程很顺利,而且由于歌曲的节奏很欢快加上本身对我们的期望就不是很高,所以我们看似比较娴熟的配合很快就引起了全场观众一致的认可与掌声,我们也由最初的胆怯开始转向轻狂不羁,最后一段高潮部分我们四个一起狂吼,将音调飙到了最极限,我把所有我会了的以及曾经偷看到的打花都玩儿了出来,在最后快要结束的时候,我竟然一下子把脚下的踩钗给跺了下来!情急之中,也是兴致所致,我索性弯腰将废了的踩钗捡了起来扔到了台下的观众群中。
  
   演奏完毕谢礼的时候,看着台下那一张张为我们而欢呼激动的热情面孔,我们四个相视而笑,那一刻,我几乎落泪。
  
   因为我知道,正如师傅所说的那样,我们的乐队“复制时光”——火了。
  
   理所当然,经过这次的热身,当我们出现在学校的“抗击非典,生命不息”的文艺晚会的时候,已经完全能够娴熟自如地相互配合并且与场下学生亲切互动,整个表演过程给我的感觉就像四大天王巡回演唱一般。而且我们的这次演出还登上了省里的一家很有名气的报刊,将“复制时光”乐队的名气更加热传了起来。于是我发现,原来出名也并非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
  
   那一阵子,走到校园的时候都要随时准备好笑脸,因为不一定什么时候耳边就会响起“咔嚓”的拍照声,然后很快便会出现在校报的“校园之星”版面上。这个对于一向很重视大众形象的本人是绝对不能儿戏的。
  
   随着复制时光乐队的名声鹊起,周边城市的很多高校也都向我们寄来了邀请函,希望我们出现在他们举办的各种晚会上,而且出场费的数目也随着邀请函的增多而增加了起来。同时,校内开始流行起乐队热潮,每天我们四个的宿舍都会有人到访请我们担任他们乐队的培训老师。于是我又发现:原来,聚光灯下的生活并不轻松。
  
   不过另一方面,突如其来的荣誉也填充了我们年轻的虚荣心,我们开始不断接受其他高校的邀请前去演出,然而重复曲目的演奏让我们逐渐厌倦,于是,我跟D开始再发奇想地想要创作出属于自己的音乐来,结果,我负责写词,D负责编曲,毛子小祸负责激发我们的灵感,就这样,我们又走上了一条更加新鲜的创作之路。
  
   现在想想,如果后来我跟D之间没有出现那个意外的插曲,或许我们的乐队会走得更久,或许我们能创作出更多的属于自己的音乐,而且最关键的,或许,我跟D真的就能一直那么纯洁地走下去。
  
  第四节,那个人走了
  
   复制时光,这个乐队的名字现在想想已经非常遥远了,那些曾经的掌声欢呼以及鲜花尖叫全部都虚幻成了一个个似乎并没有存在过的肥皂泡。当后来毕业走上工作岗位的时候,偶然的一次在同事家里看到一把古香古色的木吉他,于是情不自禁地拿起来顺手弹了几下,面对同事惊愕的目光,我笑得很是有些凄然。
  
   往事已逝,只有执着的音乐仍旧会不由自主的顺着记忆的浪花顺势流出。
  
   D对于我和他之间的关系一直隐忍不说,其实他心里一直都很清楚,不像我,什么都不想什么也不知道,非要等到事情发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才最终幡然醒悟。
  
   老三曾经跟我说:“老四,你注定是一个让你身边所有男生都伤心的坏蛋。”
  
   如果我知道我的愚钝一直都让D处在莫名的痛苦与犹豫之中,如果我知道我跟他之间其实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纯洁,如果我知道我跟D有一天也会面对十字路口的艰难抉择,我想我不会一直那么没心没肺地出现在D的世界里搅乱他原本祥和专心的感情世界,更加不会跟他一时头脑发热创建“复制时光”乐队从而让我与他之间的情感发展的更加错综复杂。
  
   因为我们的乐队,我跟D基本上每天都泡在一起,特别是那段创作乐队主打歌的时间,我们一天24小时差不多除了睡觉全部都黏在一起。以至于后来乐队没有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非常不适应身边没有D的日子。
  
   我想对D来说,亦是如此。
  
   其实乐队也并不是非要解散不可,我只是很难劝说自己再去演戏。
  
   真正打破我与D之间那脆弱的平静的事情发生在一次篝火晚会上。
  
   那是非典洪水退去不久之后,校学生会组织的一次登山活动,白天爬山做游戏,晚上在山上安营扎寨举办篝火晚会。或许是被关闭了很久的缘故,一旦牢笼打开,所有人都得到了空前的释放。
  
   当晚的篝火晚会,我们复制时光乐队献上了最后一次激情演出。在这次晚会上,我们演奏了很多首摇滚界广为流传的经典老歌,而且最重要的是我们首次演唱了自己独立创作完成的与乐队同名的主打歌——《复制时光》。
  
   当然,我们并不知道那是我们的最后一次演出。
  
   演出场面一如既往的热闹与喧腾,我们一如既往的灿烂与夺目,特别是在我们演唱自己的主打歌曲《复制时光》的时候,整个现场达到了空前高潮,由于在露天的缘故,音响效果并不是特别好,我们不得不比平时更加卖力地演奏与演唱,我记得我就跟杀猪一般地敲着架子鼓,猛然间,一把鼓槌脱离了我的手朝我后方飞去,本能的,我起身想要把它捡回来。
  
   这个错误我曾经犯过,就是去追寻那个从麦当劳里拿来的气球,为此我付出过断腿的代价,想不到我竟然再一次折在了这上面。
  
   演出的场地选在山脚下的一块空地上,因为学校学生众多,我们被挤到了一个角落,身后是一条已经干掉了的小溪。
  
   我在寻找鼓槌的时候便不偏不倚地掉进了这条小溪中,事情发生之突然让我连一声尖叫都没来得及发出。
  
   掉下去的那一刻,我突然很惊慌地冒出一个问题:我的身份证呢?
  
   当时我以为我掉入的是个万丈深渊,结果定然是粉身碎骨面目全非,需要将尸体的碎片一片一片拼图一样地缝合起来才能看出是个人来,如若没有身份证那一定会增加认尸难度。
  
   所以当我轰然落地之后发现自己竟然没有昏迷不醒更加没有粉身碎骨的时候心情一下子就无比欢畅起来。
  
   尽管这次我胳膊脱臼了。
  
   然后我看到一个人影以超人的速度沿着我坠落的路线朝我奔来,好几次都被沿路的树枝绊倒在地但丝毫没有减慢他的奔跑速度。在我认出那个身影是D的时候便也开心万分地抱着脱臼的胳膊朝他跑去。
  
   D跑到了我身边慌忙检查起我的伤势来,帮我接好胳膊之后又继续仔细检查着我的脖子膝盖等其他地方是否有伤,脸上的严肃与焦急让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我妈说我自小就喜欢在别人着急上火的时候站在一边独自偷着乐,活脱脱的一个幸灾乐祸的小泼皮。
  
   D看着我的一脸嬉笑,叹了口气说:“你这种人死的时候都会笑。”
  
   我继续笑着:“嗯,等哪天我死一次试试。呵呵呵。”
  
   D听了我的话突然脸色一变,然后无比肃穆地看着我,惨淡的月光下,他的眼光看上去有点怪异。
  
   “小破。”D低沉地叫了一声我的名字,然后,猛地一下便紧紧得将我抱在了怀里。
  
   一瞬间,我有些吃惊,然后便很安然得让他抱着。
  
   没有任何语言,很长时间我们就那么抱着,我跟D的感情在逃避了很久之后终于得到了必然性的爆发。
  
   这一幕被后来赶来寻找我们的所有学生都看到了,一夜间传遍整个校园。于是所有人都知道我跟D已经发展成了恋人关系。我们两个也开始正视这个问题。
  
   “文玉会杀了我吧。”我有些怯懦地说出了自己内心的忧虑。我承认,面对感情,我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懦夫。
  
   “我会跟她解释。等我消息。”D说完便转身走了。
  
   当天晚上,D就坐上了去文玉学校的火车。
  
   想不到的是,D这一走就走了很久很久。
  
   文玉自杀了。
  
   这是对我最致命的一个回击。直接将我秒杀在地。
  
   D在跟文玉讲述了跟我的感情以及他的选择之后,文玉很冷静地说祝我们幸福,然后当天就从宿舍楼跳了下来。不过苍天有眼,在她掉落的途中被一根晾衣绳拦了一下减缓了下落的速度,捡回了一条命。只是把腰摔坏了。
  
   说得真好,祝我们幸福,她如果死了,我们怎么可能会幸福。这种祝福比诅咒还要狠。
  
   D在电话里很无力得跟我说着那边的情况,我很无力地听着,末了,D长吸了一口气跟我说:“小破,对不起了,我想我应该要照顾文玉一辈子了。”
  
   轻轻的一句话无情而又决绝地割断了我跟D之间的所有可能。
  
   其实,我在收到文玉给我寄来的那封信的时候就应该料到,这个女生我决然不是对手。
  
   我真的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我从未想过要让D做我的男友,我只是想安安静静地拥有一个难得遇到的蓝颜知己。或许事情的发展一直都在我的控制范围之外,或许,我根本就从来都没有学会过如何控制。
  
   D选择了休学,在我们大三那年。走之前,送给我一个手机链,上面悬着一颗泪滴。
  
   校园里再也没有了他踟蹰前行的身影,我再也不会看到他听我说话时的明亮微笑,我更加不会再与他站在同一个舞台上招摇我们的璀璨青春。曾经昙花一现的“复制时光”乐队终于结束了它的短暂生命,留下的只有那首不时回荡在我心间的《复制时光》:
  
  如果今年的生日还能许愿,
  我希望上天能让我法力无边,
  赐予我小宇宙无穷的力量,
  让我能够复制时光;
  
  在那里没有永远的长生不老,
  也没有花不完的金钱珠宝,
  更没有至死不渝的爱情传说,
  那里只是一个玩乐的游戏世界;
  
  复制的时光里我们不再谈情说爱,
  复制的时光里我们会一直留在童年,
  复制的时光里我们在泥巴地里尽情欢跳,
  复制的时光里我们背靠着背一起吹着肥皂泡;
  
  让我复制时光,
  我要的只是一片巴掌天,
  让我复制时光,
  哪怕只有短暂的一瞬间,
  让我复制时光,
  就算付出生命也心甘情愿,
  让我复制时光,
  有谁愿意陪我一起嘶声狂喊......
  
  那个愿意陪我嘶声狂喊的人走了,所以——我沉默了。
  
  五、那个一直伴随在身边的吵嘴冤家E
  
  第一节,与E初次见面的激烈斗嘴
  
   E跟我同一年份入学同一个专业同一个班级可惜不同一个性别。这个家伙从大一跟我相遇之后就一直呆在了我的世界里。所有认识我俩的人都很惊奇于为什么我俩没有结伴走上红地毯。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可能是因为我们太能吵架了,也可能是因我们之间太熟悉了,也可能是因为我们太能糟蹋每一次擦身而过的缘分了。
  
   第一次跟E交手,是我们新生军训的时候。虽然这之前大家已经入学好几天而且都在一起训练开会,但是因为都穿着迷彩服戴着迷彩帽加上他们男生的脸每一个都晒的跟锅底一般黑,所以我一直到军训结束也没认全班上的人。
  
   要不是那次与E的意外争执,我也一定不会先认识他。
  
   E属于那种让人初看上去并不觉得怎样顶多算是顺眼但是再看几次就会渐渐感觉到他很有些与众不同的男生,很多人都说过他长得特像一位韩国的大腕级明星,他本人也为此经常感到沾沾自喜。
  
   就是因为这张明星脸,他在大学碰到的桃花运比我养死的鱼还要多。
  
   我跟E的相识像极了言情小说里的不打不相识,只不过我们打到最后也终究没有走到一起。
  
   当天我负责宿舍的打水工作,中午大家午休的时候我提着两个暖瓶晃晃悠悠得去水房打水,在快要进水房的时候,一个不明物体从不明处飞来,奇准得将我手里的暖瓶砸落在地。
  
   然后我看见一只脏的只能看出是个圆形物体的东西很嚣张的又弹到了别处,我望望脚边的一地暖瓶残骸,又望望那个莫名其妙的不明飞行物,不禁怒从胸中来。
  
   “我操,谁啊,这么臭的脚,怎么不去国足踢球去!”
  
   我承认,我自初中时候遗留下来的野蛮习气已经如影相随地刻在了我的灵魂深处,纵然平时再刻意伪装的知书达理,也会在我丧失理智的时候迸发出来。
  
   过了片刻,一个身穿米兰球服的男生冲我跑了过来。这家伙就是本章的男一号——E。
  
   “哎,你没事吧?这不是我干的,肇事者不敢露头,我是帮他过来捡球的。”蛮不讲理的语气透露出了满满的傲气。
  
   “这位同学,现在问题的关键不是捡球的问题,而是赔偿责任的问题。”我索性放下另外一只幸存的暖瓶耐心无比得跟这个不懂礼貌的小子理论起来。
  
   “赔偿什么?”
  
   “暖瓶费,安葬费,卫生费,误工费,还有惊吓损失费。”
  
   “跟我这敲诈是吧!你别跟我说这些,一会儿我把砸着你的那个小子叫过来你跟他要。我就是过来捡一下球的。”
  
   “我靠我还路过打水的呢我招你们惹你们了?不管,你们都是一伙的,你既然过来了那就自然由你来负责任。”
  
   “喂,一个小姑娘家嘴巴这么狠啊!我是不是在马路上不小心碰了一个美女的胳膊我还得娶回家啊?”
  
   “跟我耍嘴皮子是吧,我告诉你,要不是看你穿的这身米兰球服我早抽你了!”我越说越来了气。
  
   “你在那谈恋爱呢不赶紧把球捡回来!”正在我跟E吵的不可开交时,另一个男生朝我们急急地走了过来。
  
   “老大你快过来,有人要揍我。”这家伙一见有帮手过来立马换上了一副可怜兮兮的嘴脸让人哭笑不得。
  
   “是你啊杨小破!”
  
   听到走过来的那个男生喊出了我的名字,我不禁惊讶万分得望着他。
  
   “我是赵同,咱仨都是一个班的!真对不起啊把你暖瓶砸碎了,哎,臭小子,去宿舍拿两个最新的暖瓶下来顺便带着扫帚来打扫一下。”
  
   赵同,我蓦然想起来,老三第一天军训回去就乐滋滋地说班上有个叫赵同的长得有点像陆毅,此话一出立刻引起了老大和老二的猛烈赞同,于是最后大家一致宣布赵同为我们班的天字第一号大帅哥。
  
   “为什么拿两个,我们只砸碎了她一个啊。”老实说我真得很想揍这个嘴欠的小子。
  
   “不用啦,你们男生的暖瓶我们也用不惯,以后踢球注意点吧,幸亏今天踢到的是大人大量的我。”在帅哥面前,这点风度我还是能装出来的。
  
   然后我转身去水房打水,顺便狠狠瞪了E一眼。
  
   “老大,她瞪我。”E不失时机的赶紧跟赵同打小报告。
  
   “瞪你算看得起你。捡球去。”赵同很给我面子得把E顶了回去。
  
   E不再说话,老老实实去捡球。
  
   我们上大学时候比较流行在宿舍排号,从年龄大的往下排,依次叫老大老二老三……所以也便有了个约定俗成的规矩,凡是叫老大者只要没有什么本质上的缺点,基本上说的话都是最有分量的。
  
   赵同显然就在年龄上把E的嚣张气焰压了下去。
  
   等我走出水房的时候赵同还站在外面等着,一脸灿烂的笑容很是让人心醉。
  
   “等着咱两个宿舍搞联谊吧,有助于增进同学间的深厚友谊。”
  
   赵同无比真挚的语气加上他在我们宿舍中的超高人气让我实在无法拒绝这个美丽的请求尽管有个很能吵架的E夹在其中。
  
   然而,令我更加想不到的是,我跟E的吵架才刚刚开始。
  
  第二节,吵啊吵啊就习惯了
  
   跟赵同宿舍联谊之后的第一个活动就是去泰山上看日出。
  
   为了继承前辈们勤俭节约的优良传统,我们决定铤而走险——逃票。
  
   于是,在各自向自己的线民打听好逃票路线之后,我们一行八人从后山的一条鲜为人知的小路开始了漫漫爬山路。当然,事后证明,逃票是必定要遭天谴的。
  
   针对此次与本班男生的第一次近距离的亲密活动,我跟老大老二老三还专门召开了一次宿舍代表大会,在大会上,对于本次活动的一些具体事宜做了十分详尽的计划与安排,诸如爬山时如果累了要找谁帮自己拿包,吃饭时自己吃不了的话选择谁帮自己一起消灭,半夜爬到山顶时如果冷了找谁借外套穿等等等等,在经过抓阄决斗辩论等一系列既科学又公正的方法作为辅助策略之后,最终定下了老大跟闷葫芦刘飞,老二跟死胖子林海,老三和吵架王E,而本人,便仗着自身过硬的身体素质获得了与大帅哥赵同搭档的资格。
  
   于是,在爬山的时候,我们便彼此心照不宣地按照事先定好的盯人政策各自朝各自的目标下手去了。
  
   赵同不仅人长得很像个样子而且做人也是没的说,完全不用我暗示,一上来就自告奋勇得把我身上的背包抢先拿了过去背在了他的身上。
  
   “同哥,你干嘛给杨小破拿包啊,你这一拿我们是不是也要给别的女生拿啊。我可没这闲力气。”果然,E这小子自从上次碎暖瓶事件之后就一直跟我作对。
  
   “哎,你自己没多余的体力帮女生拿包就别这么多废话,省的一会儿还爬不到山顶就要找担架。”一向路见不平便拔刀相助的本姑娘立马站了出来。
  
   “杨小破,我谢谢你的关心,不过,你能不能少缠着我们家同哥,他已经给你拿包了你是不是还要他背着你啊?像你这么狠心肠的女生完全做得出来。”
  
   “赵同愿意给我拿包那是他人品好,愿意向雷锋同志看齐。你呢,只有说风凉话的本事。”
  
   “在这炎炎夏日之下,我的风凉话给大家带去了无限凉意,我这也是向雷锋同志看齐。”
  
   “别侮辱雷锋同志,小心他本家雷公劈了你。”
  
   “雷公劈我?那更好,那我就彻底的生的伟大,死的光荣了。”
  
   “生的伟大那是表扬你妈呢。不过你死了倒还真得是绝对光荣,给社会节省好多粮食呢……”
  
   “哎,老四,你俩走哪去了?”
  
   听到老大的喊声,我跟E停下了斗嘴回头望去,只见不知不觉中,我跟E竟然走到了另外一条岔路上,其他六位同学都无比郁闷地看着我们。
  
   “你说话不看路吗?”我愤愤地指责着E。
  
   “你不是这次活动的领导人吗,我可是一直都是跟着你走的。”E丝毫不让。
  
   “你是不是故意来拆散我跟赵同啊,这么缺德,小心出门撞粪车啊!”眼看着赵同在我与E的争吵中不知不觉得跟老三走到了一起,我不禁悲从心来。
  
   “死心吧你,你这一类型完全不合同哥的sense。”
  
   “喂,你信不信我一脚能把你踹到山脚下,让你从头再来?”
  
   “那更好,我到了山脚就立马打车闪人,再拐个漂亮小姑娘跟我一起夫妻双双把家还。”
  
   “好,那我就成全你!哎呀!”
  
   就在我飞脚冲着走在我前面的E踹去的时候,天生的小脑残缺症让我脚下一滑刹那间就朝着身边的斜坡滚了下去,斜坡的再下面,就是悬崖。
  
   可惜天不绝我,就在我朝着万丈深渊急速下滑的过程中,一棵长在石头缝中的歪脖子树结结实实地挡住了我。
  
   整个过程不过短短十来秒,我却经历了整个死去活来的伟大历程。
  
   当其余的包括E在内的被我吓傻了的同学们七手八脚地跑过来把歪倒在树上的我扶起来的时候,我表现的极为平静,站起来,环顾四周之后,然后问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我帽子呢?”
  
   这次来爬山的时候我戴着一顶黑色的棒球帽,在我适才滚下山的过程中不幸摔落到了一望无际的悬崖之下。我很喜欢戴棒球帽,这个喜好是A传染给我的,而我这顶以身殉职的棒球帽则是高中过生日时B送给我的。
  
   所以,我问的是一个好问题。
  
   当然其余人并不认同。
  
   “你命都差点没了还问帽子,摔傻了吗?”老三又气又笑的拍了我一巴掌。
  
   “老四,你什么时候能给我们省点心。”老二一向比较健康的巧克力肌肤被我刚才吓得完全白了好多。
  
   “你们家老四是不是经常进医院?”赵同怯怯地问。
  
   “是啊,校医院的每一个医生都认识我们家老四。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活这么大的。”老大显然有些夸大其词,应该说校医院那些颇有姿色的帅哥医生差不多都认识我了。
  
   “杨小破,我真的不知道你会这么恨我。”E一脸的惊讶之色让我实在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后面的路,因为不是走的正常路径所以逐渐变得越来越凶险,而我的膝盖和手臂都有不同程度的擦伤,于是诱发我本次受伤的罪魁祸首E便理所当然地承担起了照顾伤员的责任。
  
   或许是被我完全吓住的缘故,扶我上山的时候E明显安静了许多,我轻微的一个踉跄也能让他惊恐连连,扶着我胳膊的双手抓得越来越紧。
  
   就在我们快要凭借终南捷径暗度陈仓的时候,查票的管理人员还是发现了我们这帮散兵游勇。
  
   “惨了,这下还要罚款吧。”林海不无担忧地说,胖子就是小胆。
  
   “要到山顶了被查出来了,莫非注定看不到明天的太阳?”想不到闷葫芦刘飞也有语出惊人的时候。
  
   “我们队伍里还有伤员,乖乖认栽得了,走阳光大道也省得担惊受怕,我的工作量也能减轻一点。”扶着我的E开始从钱包里拿钱。
  
   “我没钱。”我一脸的无赖相让E满含杀机地瞪着我。
  
   “没钱就把你押在这。”
  
   “押在这我就跳崖”
  
   “跳吧跳吧,跳了整个世界就清净了。”
  
   “清净不了,我死了之后晚上会爬你家窗户找你聊天儿的。”
  
   “我看你俩不吵架就能死。拿钱来,我去补票。”赵同看着我们一脸的绝望。
  
   E乖乖交出了钱,我正要低头从口袋里掏钱,E一挥手挡住了:“好啦,当我捐给你的医疗费吧,你的票我包了,回去别赖着我就成。”
  
   “哪有那么好的事儿,不如你求我啊。”我怎么可能得理饶人。
  
   E看着我的一脸嬉笑,不由长叹了一口气:“你是第一个让我想主动闭嘴的人。你比我狠行了吧。”
  
   就这样,凭借着我跟E一路的吵闹不息,老三心想事成得跟赵同成了爬山搭档,而我跟E也逐渐习惯了你来我往的针尖对麦芒,而且不仅我俩习惯了,后来大家都习惯了,我跟E稍有安静他们反而会感到无限失落。
  
   等爬到山顶的时候离日出还有两三个小时,此时大家已经又冷又饿又困,迫不及待地租了军大衣找了家山顶的通宵录像厅再狼吞虎咽地吃完了泡面,便都各自靠着厅内的椅子桌子横七竖八地昏睡了过去。
  
   我因为伤口疼的睡不着觉,所以自告奋勇地担当起叫大家起床看日出的伟大责任,然而当我独自缩成一团看着电视机里实在无聊透顶的电视剧情时还是感到了无限懊悔。尽管已经穿上了厚厚的军大衣,但是在如此一个深秋季节呆在孤寂的山顶上还是会感觉到寒风刺骨,越冷就越想睡觉,这种事情跟温饱思淫欲是一回事。
  
   “冷吧?”E就跟鬼一样地出现在了我身边。
  
   “嗯,而且还特别困。”我对生理上的感官从来都是无比诚实。
  
   “伤口疼吧?”
  
   E的莫名关怀让我陡生疑心:“你不是又想挨踹吧?”
  
   “杨小破,你真是人如其名。好心关心一下你吧还没有好报。我本想把我的外套借你穿呢,现在打死也不干了。”
  
   “少来!你把外套借我穿,想借着冻死让我良心不安是吧,我说你这人的心也太狠毒了,我才不会中计呢!”
  
   “我靠,你真是他妈的天才啊。这样的逻辑都能想得出来。”
  
   就这样,不知不觉间,我们俩又你争我吵了起来,不过倒是也不觉得冷了,伤口似乎也没有那么疼了。
  
  第三节,在广播站的那段日子
  
   有一种人生下来就是为了麻烦别人而做准备的。而E就是这类人的杰出代表。
  
   本来呢,我是没有闲心八卦的而且我的大学生活一直保持着非常紧凑的生活节奏,完全没有此人出场的情节需要,只是,我的世界里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存在着这个家伙的活跃身影经常在我无暇顾及的时候跳出来聒噪一番。
  
   一个班念书也就罢了,偏偏我们还是联谊宿舍,联谊宿舍也就罢了偏偏我们还一同进了校广播站,进了校广播站也就罢了,偏偏我们都被录用为播音员,同为播音员也就罢了,偏偏我们还被安排在同一天进行播音。
  
   看了吧,我跟E的故事,完全是上天注定,天最大,我岂能逃脱得掉。
  
   说到校广播站,能进到里面不得不狠狠地为自己自豪一番。全校数千名学生角逐20个名额,完全的千里挑一。而这20个名额除去稿件编辑,采稿记者,后勤人员,最拉风的播音员又让我揽入囊中,你说我多有才。
  
   至于E的当选,完全是走的后门,直接负责管辖校广播站的校党委书记“黄大人”——正是E他老妈曾经的高中同桌。
  
   记得去广播站面试之前,E根本不管能不能入选,直接问我广播站什么职位最好,我不暇思索地回答他是播音员,事后想想我怎么不说是记者呢,看着他扛着又笨又重的摄影机四处跑该有多过瘾。
  
   广播站的播音生活还是比较惬意的,听着自己的声音通过电波传遍整个校园的边边角角,感觉那是相当的神奇与满足,特别是每天最受欢迎的“说说悄悄话”版块,也是我们最愿意播读的时间。这个版块是将全校学生的心里话播读出去,有的是对暗恋对象的羞涩表白,有的是对心中爱人的无限倾诉,还有的是对狐朋狗友的幽默祝福,总之,短短的十分钟,将全校学生的内心都串联在了一起。
  
   为什么要单独将这个版块强调一番呢,因为我这个人比较喜欢骄傲自大,为什么我要骄傲自大呢,因为这个版块是由我首创出来并被其他栏目的播音与编辑争相采纳与效仿而且还作为优良传统一届一届地传了下去,记得毕业后有一年我重回校园闲逛,当偶然听到“说说悄悄话”这个版块的音波飘荡在校园里的时候,我差点激动的潸然泪下。
  
   要知道,我们刚进广播站的时候,情况不是这样的。
  
   我们刚进广播站的时候,校广播站一直延续着老传统,每天都是千篇一律地播读一些国家要闻或者挑选几段经典美文,再放几首流行老歌,可以说,那时候的校广播站完全就是一个形同虚设的道具,我本人在进入广播站之前就完全没有意识到学校还有个广播站,对于每天下午定时流淌出来的音乐旋律,我一直以为那是学校食堂为了答谢各位学生的惠顾而做出的人性化举措。
  
   至于我为什么要加入广播站,完全是被E的花言巧语而诱骗去的,至于E为什么要加入广播站,据说是他老妈的那位老同学“黄大人”的强制要求。
  
   “大学没进广播站,阅尽诗书也枉然。”——黄大人的名言。
  
   为了这个广播站,我还专门放弃了我很想参加的另一个很有意义的社团——曲艺社。本来都计划好了要和老三加入这个社团搞一个说相声二人组,但是因为跟广播站的面试时间相冲突,我只好忍痛割爱,结果让老三骂了我半个月的不仁不义。
  
   所以说,当我进入广播站看到那样一副死样子的时候,我彻底失望了。
  
   然而当时高年级的师兄师姐尚未退位,我只能跟在他们后面很失望地学习着业务很失望地播读着稿件很失望地呆坐在播音室里听着很失望的背景音乐。
  
   这种很失望的生活直到我上了大二开始把握了重要大权之后才有了彻底改观。
  
   此时我已经成为播音部老大,而E则赫然登上了站长的宝座。
  
   长久以来,面对广播站的一片死水,E也早就颇有微词,不过也一直跟我一样老老实实,不声不响。我知道以他的唯恐天下不乱的个性,他的暂时隐忍不过是在等待一个时机。
  
   而这个时机便是他成为校广播站站长的那一天。
  
   果然,欢送完上一届师兄师姐之后,E拉着我一脸狞笑地说:“校广播站从此就是咱俩的天下了。嘿嘿嘿嘿嘿。”
  
   “你给我的感觉就像你是一个弑父篡位的嗜血太子。”我乐呵呵地说。
  
   “那你就是协助我夺得天下的风骚王妃。”
  
   “那叫声婶婶听听。”
  
   “干嘛叫你婶婶?”
  
   “我是你老爸的王妃不就是你的婶婶吗?”
  
   “靠,你脸皮比我还厚。说正经的啊,我要发起一场改革,轰轰烈烈的改革,这事儿你必须要帮我,没你不行。”
  
   E的一脸狞笑忽然变的严肃认真起来。
  
   关于这次我跟E携手合作的广播站大改革运动,对于我自身的影响的确颇为长远,这种长远甚至波及到了我毕业之后的职场生涯。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在与E大体商定了基本改革方案之后,我们把这个消息发布给了与我们同一届进入广播站的同学们,由于平时的友好关系加上年轻人的无限激情,消息一说便得到了无比热烈的一致赞同,接下来就是向我们的直接管理者——黄大人进行具体的请示汇报,因为方案中有些方面是要得到学校的文件准许以及经济赞助的。而这个艰巨而又光荣的任务自然当仁不让地交给了E。
  
   其实我们在广播站的改革,跟自主创业似乎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老实说,黄大人那边我还是略微有些小担心的,据说这个黄大人很是有些古怪脾气,因为这个脾气职位停留在校党委书记上迟迟不动,否则早就调到省里去了。
  
   E跟我说,他妈曾跟他说过,这个黄大人当年在念书的时候就古怪的可以,时常在英文课上用古文回答问题把老师气到口吐白沫。
  
   所以综合所有信息来看,E此去实在是凶多吉少。
  
   因为我们此次是准备翻天覆地的对广播站进行一次改头换面的大改革:一周七天每天都设置不同的栏目,栏目交由学生自己负责,每天的栏目由播音员挑选好自己的编辑与采稿员自主编写稿件,并自主选取每天所要播放的音乐,每月定期派遣记者团去校园采访学生们对我们广播站节目的听后感,回来之后评选出最受欢迎的栏目以及最差收听栏目,并且以海报的形式张贴出去,全校展示。此外,还设置了非常精细的创新奖项鼓励大家对栏目大胆创新推出更为精彩绝伦的好版块来。
  
   每周的主题栏目大致如下:周一,体育世界;周二,外语沙龙;周三,文学海洋;周四,娱乐之都;周五,新闻总汇;周六,休闲茶吧;周日,生活助手。
  
   主题定下,其余的有关主题下的版块设置,背景音乐以及选定的稿件则全部都由当天的负责小组自由设置。
  
   “不怕你玩儿出火,就怕你不敢玩儿。”——我和E定出来的广播站新标语。
  
   至于学校那边,我们希望能给我们配置上两台电脑一台用于上网查找资料编写稿件,一台用来播放音乐,另外希望学校让我们自主制定广播站的各种管理方法。
  
   对于这样的一份方案,我想黄大人看了没准先是暴跳如雷然后再把E骂的狗血喷头。毕竟校广播站也代表着学校党委的喉舌,怎么着也不会允许我们太任意妄为。
  
   很快,E便从黄大人那里完整归来,我无比紧张地望着他那张肃穆的有点过分的脸,完全看不出这小子带来的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怎样?”我问。
  
   “黄大人要见见你,你跟我去他办公室一趟。”E回答。
  
   “杀你自己还不够还要拉着我去垫背?”我不禁一脸绝望。
  
   “嘿嘿,这种好事我自然忘不了你。”E一脸的幸灾乐祸。
  跟着E去黄大人办公室的时候,我一直在想着一会儿会以什么样的形象死去。
  
   “你就是杨小破?”黄大人一脸诡异的笑容让我一下子手足无措起来。
  
   “嗯,黄书记,那个,我知道我们的想法特别可笑,不过……”
  
   “谁说可笑了?我觉得很棒!超级无敌的棒!”
  
   黄大人掷地有声的回答让我一下子呆立当场。
  
   “杨小破,听说你是这个方案的主策划人,所以我让E把你叫来见一下。没别的,就是鼓励你们大胆去实现你们的想法,我全力支持。年轻人就应该像你们这样充满创新与胆识。学校的广播站就交给你们了,我会做好一切的后方支援,不要害怕失败,不管成败与否,C大的广播站将永远为你们此刻的努力而充满自豪。”这一番话语从此一直铭刻在了我的心灵深处。
  
   就这样,在黄大人的全力支持下,广播站进入了轰轰烈烈的大改革中。每一个栏目都选定好了负责的同学及团队,我承揽了周六的“休闲茶吧”,这是一个最能发挥自由创意的栏目,因为它没有固定的主题,想怎么设置就怎么设置。
  
   为了能让栏目更加富有趣味性,我将栏目里的所有版块的片头曲每次都用吉他现场版演绎,想不到收听的效果竟然出奇的好。或许只是因为我在学校的小有名气,也或许真得是周六栏目内容引人入胜,反正在我离开广播站之前,周六的“休闲茶吧”就一直被评为学生最喜爱的栏目。
  
   那时候为了第二天栏目的稿件,很多同学都一直熬到深夜,广播站的灯光在我的记忆中就跟长明灯一般。
  
   后来,新招入的师弟师妹们也逐渐在我们这帮前辈的带动下变得活跃起来,每夕相处的快乐时光让大家不由自主的一下课就会往校广播站跑,广播站俨然成了大家的又一个栖身之地。渐渐的,广播站每天播出的栏目也逐渐成为在校学生们的一项必然日程安排,有些热心同学甚至还会在播音之前专门跑到广播站询问当天的播出内容以防漏听。
  
   每当我不播音的时候就会拉着E坐在学校食堂外面的铁栅栏上,看着四周边走边对当天广播站播出的栏目评头论足的同学们傻乐。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内心满足。
  
   “想不到,我们还真成功了。”我笑着跟E说。
  
   “有什么想不到的,我办事,哪有不成功的。”E的嚣张气焰总会不可遏止地爆发出来。
  
   “我就是想不到,我也能跟你合作办出一件成功的事儿出来。”
  
   “杨小破,你别没数,军功章上怎么也得有我的一大半吧。”
  
   “你把整个军功章都拿走得了,谁稀罕啊。我现在这么多荣誉在身,也不缺这点功劳。”
  
   “这么狂,小心遭雷劈啊。”
  
   “劈了好啊,劈了我我就彻底的生的伟大,死的光荣了。”
  
   “你盗用我的名言要不要脸啊。”
  
   “我的脸现在可值钱了,我不要能行吗?”
  
   “杨小破,说真的,要不是看在咱俩都是米兰球迷的份儿上我早抽你了!”
  
   “哈哈哈哈哈……”
  
   我与E的争吵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会以我的笑声结尾了。
  然而,就在广播站搞得如日中天的时候,我的“复制时光”乐队也开始火爆起来,逐渐忙碌的排练与演出让我又一次面临着割舍广播站的艰难抉择。
  
   我发现,在我的人生路上,我干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割舍。这是为什么呢。
  
   离开广播站的时候,全体广播站成员自发为我开了一个欢送会。在大家的强烈要求下,我说了一番很有些肉麻的离别感言:
  
   “在广播站的这段经历,给我的感觉就像建设一个家园,过程很艰辛,但结局很甜蜜。幸好,C大的广播站没有葬送在我们的手中,幸好,我们共同建好了这个家园,也幸好,我碰到了你们这帮志同道合的朋友。今天之后,广播站里不再有我,但我们却依然拥有彼此。”
  在四周响起的如雷般的掌声中,我看到E站在台下一脸傻笑得冲我悄悄竖起了大拇指,恍然间,我想起了那个曾经也喜欢做这个动作的A。
  
   离开广播站的时候,E塞给我一张贺卡,我打开,上面只有一句话——
  
   杨小破同志,你曾经率领着我们给广播站带来了鼎盛,你走了,也把广播站的辉煌带走了。
  
   落款署名是:全体广播站成员。
  
   不得不说,这是我记忆里获得的最高赞扬。
  
  
  第四节,E的世界我不懂
  
   知道E很受女生的欢迎我是听宿舍姐妹们说的,知道E非常绝情却是我的亲眼所见。
  
   因为每次这小子准备拒绝对他深有好感的女生的时候都要来找我帮他当说客转达他对那些女生的抱歉心意。
  
   “凭什么找我帮你转达,你又不是哑巴!”
  
   “这种事情我亲口去说显得多残酷,你去说会显得相对温和一些,再说你长得有这么亲和可人,别人一见你,多大的噩耗都能转悲为喜了。”
  
   E的解释我认为很是合理,于是便欣然同意。
  
   然而时间久了,这个说客的活终于让我厌烦起来,E这小子差不多每隔十天半个月的就会出现这么一次桃色事件来求我前去摆平,而每次当我面对那些伤心欲绝梨花带雨的小女生的时候都会觉得自己在做一件特罪恶的事情,无形之中,我感觉我完全成了E用情不专欺骗女生感情的丑恶帮凶。
  
   尽管E跟我赌咒发誓地说他从来没有沾过那些女生的丁点便宜,但我始终保留怀疑的权利。我就不信了,如果真的没有任何故事发生,那些女生怎么可能对E的拒绝表现出那样的肝肠寸断出来?
  
   “好吧,有的我感觉还不错,就试着交往过一段时间,不过顶多拉一下手打个啵儿啦,绝对没有再深入发展。在男女问题上,我还是很慎重的。”终于在我的再三怀疑之下,E向我袒露了一点实情。
  
   “以后吃饭之后的擦嘴事情,还是你自己去完成啦。你也看得出来我每天都跟陀螺一样的忙个不停,再拿这种事情来烦我,小心我拖着你去跳黄河啊!”
  
   果然,面对我的严词拒绝,E不再找我去帮他做说客了。
  
   不过他又反过来开始管起我的闲事来。
  
   当我开始迷恋师兄C的时候,这小子便打击我说:“你跟他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别太认真啊,要不以后没地哭去。”
  
   当林子豪认我做妹妹时,这小子便讥笑我说:“脑袋成麻袋了吗,看不出他想泡你啊,天下哪有白认的哥哥,小心被糟蹋了啊。”
  
   当我跟D没白没黑的创建乐队的时候,这小子便讽刺我说:“那小子想跟你搞夫妻乐队呢,你现在是第三者知道不?”
  
   虽然在当时我对E的尖刻话语都进行了残酷镇压,但事后不得不拍拍良心说,这小子所下的这些断言竟然全中。
  
   “我上幼儿园的时候就会泡MM啦,像你这个感情白痴我当祖师爷也够格了。”面对我的赞扬,E完全不懂得谦虚。
  
   不过,正所谓“问世间情为何物,只不过一物降一物”。自称是情场高手的E终究还是碰到了比他更狠的狠角色。
  
   这个女生叫番茄,因为她为了保持身材天天把番茄酱当主食。番茄是E的老同学,从初二开始就表示喜欢E,一直就没再动摇过,而E真正认识到番茄对他的无限深情却是在大三那年。而这一年正好是番茄喜欢E的第八年。
  
   八年,抗日战争都打完了。
  
   E从来就没有把番茄放在心里,尽管他时常拿着番茄邮寄过来的好吃的零食四处与人分享,每次在接番茄电话的时候他也是顾左右而言他的竭力阻止着番茄冲他说出任何一个与情有关的字眼。
  
   “你就一次都没有想过要接受番茄对你的感情吗?坚持这么久不容易哎。”对于E的决绝我十分不解。
  
   “那你说狼有没有想过要以番茄为主食?”
  
   “哦,原来如此。”E做出的很形象的解释让我不禁豁然开朗。
  
   然而真正让E有点慌神还是在大三那年,番茄只身一人从另一个城市跑到了我们学校要对E以身相许从而表明自己对E的满腔深情。
  
   E接到番茄的电话之后就慌忙跑来找我商议脱身之策。
  
   “这次说什么你都要帮我,要不我面临着失身的危险。”E充满贱气的可怜相让我很想踹他一脚。
  
   “自己惹出来的事情自己处理,我又不是你妈我才不管。”
  
   “别这么无情无义好吧,我跟番茄的事儿你又不是不清楚,自始至终我都没有欺骗过她任何一点感情吧。话说回来,如果换成你要被人强奸,我也会舍命救你的。”
  
   “谁敢强奸我我直接废了他还用得着你出手相救啊。不过,说真的,都八年了,你就不考虑一下吗?”
  
   “这是原则问题,我可不是随便的人。”
  
   “你心还真狠。如果有人一直坚持喜欢我八年,我立马跟他登记去。”
  
   “真的?”我随口的一句话突然让E严肃了起来。
  
   “什么真的假的啊,难不成你准备走这条路来讨好我?”
  
   “呵呵,我准备把这个消息大肆宣传出去,那些缺胳膊少腿的找不到老婆的困难户就能看到希望了。”
  
   我跟E从来就是这样,正经事说不上两句就跑题。
  
   “说正经的,到底帮不帮我啊。”
  
   “说正经的,我们乐队最近忙着排练呢,不久之后要在学校演出我们的原创歌曲,谁有空管你的风花雪月啊。”
  
   “那我就请假回家,她要是来了你帮忙传达个话就成啦。”
  
   想不到E说到做到,为了躲避番茄的献身行动,果然第二天就坐车逃回了家。
  
   而番茄也果然如期而至,出现在了我们班自习教室的外面。
  
   当我站在番茄面前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的,这种场面蓦然的让我想起了高中时候面对B的那个小女朋友的场面。
  
   我一直不愿承认B给我曾经留下了多深的影响,我只是从高中毕业之后就再也没参加过同学聚会。那双漂亮非凡的眼睛让我再也无法正面直视。
  
   “你是杨小破吧,我早就听E说过你好多次了。”番茄的咄咄逼人让我不由后退了一步。
  
   “呃,我就是个帮E传话的,他回老家了,你如果有要紧的事情就给他打手机,如果有更要紧的事情就直接去他家找他好了。”
  
   说完我回头想走,却被番茄冲上来紧紧地扯住了我的衣袖。
  
   我回头无可奈何地看着番茄,看来,这姑娘完全把我当成了死磕的情敌了。
  
   关于这一点,我真得很郁闷,难道我天生长了一张情敌脸吗。
  
   “杨小破,我告诉你,E是属于我一个人的,终究有一天他会被我的真情而打动来到我的身边,我已经等了他八年,我不在乎再等八年!你能吗?”番茄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神中充满了熊熊的烈火,不禁让我很是感叹陷入爱情的女人原来也有着夺命杀手的骇人气质。
  
   “我当然不能,因为我跟你的心上人完全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关系,你等他八年也好,八十年也好,与我何干?我刚才就说了,我只是个传话的,美女你何必苦苦相逼呢。”
  
   番茄听了我的话松开了手,冷冷地说:“你记住你说的话,如果有一天你跟E走到一起,我一定会报复你的。”
  
   望着番茄远去的身影,我不禁打了一个冷战。
  
   番茄走后的第二天E便赶回了学校,不过被番茄这么一闹我已经完全没有心情搭理E了。加上要跟D忙着排练我们的新歌《复制时光》,我基本天天都泡在校学生会的录音室里,课也不上,手机也不接。完全人间蒸发了一样。
  
   就在学校快要举办登山活动的前一天,E在校学生会门口堵住了我,当时我正要跟D去食堂打饭。
  
   “你闪一下,我找杨小破有话说。”蛮不讲理的E一上来就把怒气发泄在了完全无辜的D身上。
  
   “你吃了火药来的吗?”脾气一向不错的D显然也被E的粗鲁惹的十分不开心。
  
   “你去食堂等着我先,我跟他是一个班的。”为了避免一场莫名其妙的争斗,我慌忙赶走了D。
  
   “你是不是准备跟这小子在这里安家了啊?”E看着D的背影咬牙切齿地说。
  
   “行了,今天没心情跟你吵,说正事吧。”
  
   “为什么不去上课。”
  
   “忙呗。”
  
   “为什么不接手机。”
  
   “没带。”
  
   “是不是番茄跟你说过什么话刺激着你了?”
  
   “没有。”
  
   “杨小破,我们好歹也认识了快三年了,你什么脾气我不知道啊。你一心情不好就不愿意说话你最擅长的就是玩失踪!”
  
   “你算命的吗说得这么真。我只是忙得很心烦,你要是朋友就不要来火上加油啦。”
  
   “你是不是很烦我,如果是,我不会再来找你。”
  
   E的声音突然变得很低沉。
  
   我有点意外地看着他,按说我们之间的吵吵闹闹早就已经习惯得跟吃饭睡觉一样平常了,但是他像今天这样一般的阴郁我还是头一回看见。
  
   “我饿了,我要吃饭去了。”
  
   E说得对,我最擅长的就是逃跑。特别是当我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的时候,我想的不是去面对而只是如何逃避开。
  当我走出很远又回头望去的时候,E仍然呆呆地站在原地,只是头一直低垂着静静地看着他脚下的那片土地。
  
   “他喜欢你。”D吃着吃着饭冷不丁得跟我说了这么一句。我愣了半天才搞明白D说的这个他是E。
  
   “别胡说了,他脸皮厚着呢从来不怕跟女孩子表白,他要是喜欢我早就说了。”
  
   “是吗,那或许是我错了吧。”D不再跟我争辩,露出一脸微笑。
  
   第二天便是学校组织的那次登山活动,晚上我们乐队演奏的时候我掉下了山涧,之后,我跟D擦出了火花。
  
   不过E并不清楚这些事情,因为他在登山节那天便请假回家了。
  
   等E回来的时候,D已经出了事。
  
   在我躺在宿舍的床上蒙头大睡到第四天的时候,老二轻轻推醒了我。
  
   “老四,E每天都给你打好多电话,你就接一次吧。”
  
   我努力地支撑起虚弱的身体,从老二手里接过了电话。
  
   “嗯?”
  
   “我在你宿舍外面,你出来见我一面,要不我就冲进去。”
  
   听了E的话,我笑了。原来有时候人的角色是可以互换的,同样的话我以前用在D的身上,想不到有一天也会落到我自己的头上。
  就因为这句话,我顶着乱蓬蓬的头发走了出去。
  
   “你都瘦成猴儿了。”E见我第一眼就开始损我。
  
   “呵呵。”我已经没有力气跟他斗嘴。
  
   “你不会从此一蹶不振了吧?”
  
   “不会。我再睡几天就好了。”
  
   “这些东西是我吃不完剩下的,你拿去睡醒的时候吃吧。”
  
   我接过E递过来的塑料袋,里面装满了我爱吃的鱼片酸奶还有奥利奥奶油饼干。
  
   “你剩的还真多。那我就帮你个忙解决一下吧。”
  
   “谢谢啊您受累了。”
  
   然后我们两个相视而笑。
  
   或许是E的那些吃剩下的食品的奇效,在宿舍呆了五天之后,我终于恢复了以往的神态。宿舍姐妹们也不由长松了一口气。
  
   为了庆祝我的重获新生,班里的所有同学专门为我开了一个狂欢party。为了这些所有关心我的朋友,我没有理由不站起来。
  
   Party上我的表现一如既往的活跃,而一向活跃的E却一如反常的安静,不时还出去接几个电话。不过近日来已经被D搞得完全筋疲力尽的我已然没有精力再管他的闲事尽管我的第六感明显告诉我E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
  
   Party散场的时候,E与我结伴同回。
  
   “听说你们乐队的那首《复制时光》很好听,唱一下吧。”良久,E开了口。
  
   “我戒了唱歌了。”
  
   “那我给你唱吧。”
  
   当《复制时光》的旋律从E的口中流淌出来的时候,我不禁惊讶万分。看得出来他唱得很用心,从他难得认真的面庞上挂着一丝非常动人的神采。
  
   认真时候的男生的确很迷人。
  
   歌唱完之后,E淡淡得跟我说:“哦对了,我跟番茄在一起了。”
  
   “什么?你不是对她没感觉吗?”这个消息对我的震惊效果一点不亚于我听到他唱《复制时光》。
  
   “我一直以为我没有感觉,不过有一天我喝多了突然发现我很想她。所以我想可能是我错了。”E露出一脸微笑,但我却感觉那笑容里含着一种很怪异的凄凉。
  
   “你什么时候喝多过?”
  
   E从来都不喝酒,因为他一喝酒就会过敏浑身泛红,遗传他老妈。
  
   “就上个礼拜。喝多了的感觉原来特别好。”
  
   “我在宿舍的那一个礼拜你发生的事情还真不少啊。”
  
   “嗯是啊,你错过好戏了。”
  
   “那……祝福你啊。”
  
   “谢谢啦。等着下周番茄来找我,到时候请大家吃饭。”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我的宿舍。
  
   “哎,你确定狼也能以番茄为主食吗?”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事很有些不对劲。
  
   “你都可以戒掉音乐,我为什么不能改变一下口味。走了。”
  
   E转身离去。这下轮到我呆立在原地发起愣来。
  
   我此刻才发觉到,这个与我已经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男生,对于他的内心世界——我竟然一无所知。
  
  
  第四节,今天我们要走了
  
   E跟番茄走到一起的事情在我亲眼看到两人搂在一起出现在大家面前时才终于相信E没有跟我开玩笑。
  
   “谢谢你啊小破。”番茄一见到我就亲密地拉住了我的双手仿佛我是她亲妈一般。
  
   “谢我什么,我什么都没有做。”恋爱中的女生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E跟我说是你劝说他选择的我。”
  
   “呃……”
  
   “走吧,买你爱吃的麻花去。”
  
   就在我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应付这个番茄的时候,E走上来把她拉走了。
  
   以我绝顶的智商可以断定,这小子一定又利用我了,不过既然他已经跟番茄走到了一起而且看上去还颇为甜蜜,作为好哥们儿,被利用一下又何妨呢。
  
   当晚E跟番茄大摆酒席宴请班上的所有同学好像是他俩的订婚晚会一般。饭桌上,E不停得跟人举杯痛饮看上去似乎的确很幸福。
  中间我去洗手间的时候,恰好碰到刚从洗手间吐完回来的E。
  
   “找了个老婆就得瑟成这样,不能喝就少喝点吧,小心把胃吐出来。”看着E通红通红的番茄脸,我忍不住开口劝他。
  
   “我现在酒量已经锻炼出来了,今晚兄弟们都开心我就多喝一点又死不了。”E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盒香烟并点上了一根。
  
   “什么时候也学会抽烟了?”我吃惊地看着娴熟地抽着烟的E,烟雾缭绕,看不清E的表情。
  
   “你是我妈吗,我学会什么还要跟你汇报?”
  
   “好吧,你长大啦,我好欣慰。”我刚想走,E又拽住了我。
  
   “你知道今晚我还要做什么吗?”E叼着烟突然露出一脸坏笑。
  在我的疑惑中,E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东西,我定睛一看不禁再一次张大了嘴巴。
  
   是避孕套。
  
   “这个,那个,这种私事就不要跟我汇报了。我尿急憋不住了。”我急忙甩下已经有几分醉意的E匆匆跑去了洗手间。
  
   我在洗手间呆了很长的时间,说不出原因,只是觉得心里一阵发堵。后来我没跟大家打招呼便独自走回了宿舍。
  
   我念大学那时候,男女同居现象已经十分普及,这些都是你情我愿的事儿,大家都早已司空见惯。如果我碰到合适的对象也不会介意跟他去开房的。虽然是这样的想法,然而当这样的事情出现在E的身上的时候,我还是感觉到彻头彻尾的不舒服。我不知道这小子为什么要告诉我这种事情,是在向我炫耀吗?
  
   自从这晚之后,我与E之间不再和以往那般谈笑自如。他忙,我也忙。
  
   两年一度的欧洲杯再一次来临,学校的礼堂已经贴出了具体放映的时间表,看着海报上的赛程表,我不由想起了两年前的那次世界杯。
  
   那次世界杯每场基本上都是我跟E一起看下来的,有时候从下午一直连续看到晚上,差不多场场必看。记得有一回一个暗恋E的女生求着我带着她跟我们一起看球,结果在连续看到第三场的时候这丫头就忍不住跑出礼堂狂吐起来。
  
   还记得意大利被淘汰时我的嚎啕大哭,也记得阿根廷离别时我的泪水肆虐,每当此时,E都伴在我的身边一声不吭地拍着我的肩膀等待着我心中的悲愤彻底发泄完毕。
  
   那时候自己就跟愤青一样,完全不懂得克制自己的感情。说哭就哭说笑就笑完全不管别人受得了受不了。
  
   当两年后的欧洲杯再次光临的时候,我却学会了挑选球队来看,此时的我已然没有了两年前的那种精力与激情场场必看了。
  
   果不其然,在去礼堂观看意大利的那场球赛时,我遇到了E。我们彼此会心一笑,E递过来一袋酸奶,我们一起找到位置坐下,一切就跟两年前一模一样。
  
   不同的是,当我再一次看到意大利告别绿荫赛场时已经学会了克制住涌上来的泪水,而只是安安静静地坐着,看。
  
   “不知不觉,你长大了啊,已经不再胡乱哭鼻子了。”E面对我的镇静有些意外。
  
   “嗯,我的眼泪珍贵着呢,不再乱流了。”
  
   “快毕业了,你也能忍住眼泪吗。”
  
   E的话让我一时愣住,是啊,不知不觉,就要毕业了呢。毕业的时候我会不会再次嚎啕大哭呢,我也不知道,毕竟毕业比欧洲杯严重多了。
  
   不过令我更加想不到的是,毕业之前我又跟E闹了一次别扭,这次别扭的结果竟然是我跟E一直冷战到毕业前一天的告别晚会。
  
   事后我想想,我跟E闹的这次别扭或许是早就已经积攒好了的,就等待着一个合适的理由与借口来爆发了。
  
   事情的起因是为了响应当时国家召开的一个非常有意义的会议,系里决定召开一次盛大的庆祝晚会,每个班都要献上最精彩的节目,作为班里的负责人,我做出了一个十分大胆的决定,我决定把全班人都搬上舞台,表演一出大型话剧。
  
   话剧的剧本是我亲笔写出来的,为了这个剧本,我蹲在暗无天日的资料室里不吃不喝翻了整整一天的破书烂报搜集了一大堆的素材然后闷在通宵自习室里从月上柳梢一直写到东方发白。
  
   对于我的创意及排练,全班人都给予了最大热情的响应,其中就连成天泡在网吧与我们时差完全相反的胡子同学都前来两肋插刀,那种感动实在没话形容。
  
   在这场话剧里,我原本定下E作为男一号,人物都是按照他的模子量身定做出来的。一开始E欣然接受,然而想不到的是就在正式开始彩排的那一天,这小子竟然连面都没露一下只是让他宿舍的赵同传达给我一句他去找番茄了所以话剧不能参演了。
  
   E是第一个放我鸽子放的这么狠的人,所以我生气了。
  
   虽然之后赵同代替E很完美的完成了表演,而且我们的这个节目得到了系里的一致认可并被推荐到学校,学校又推荐到市里一时间让我们这个班级名声大振。然而,因为缺少了一个E,这场话剧便在我的心中永远的留下了一个残缺的漏洞。永远。
  
   E回来之后我没再理他,他竟然也没再理我。就这样一直拖到了毕业。
  
   说到毕业,这实在是一个太过于伤感的话题。
  
   四年来,经历了三个旁观别人痛苦离别的季节,看惯了每年一次的泪水纷飞,想不到真得轮到自己身上依然还是那么的伤感无限。
  
   毕业告别晚会上,我一反常态的安静下来,抱着一盘子零食躲到角落,默默地看着四周唱着歌拍着照的相处了整整四年的可爱的同学们。四年前,我们稚嫩的到来,四年后,我们成熟的离去。
  
   不知何时,E悄悄端着一盘淑女果来到了我的身边坐下,往我嘴里塞了一颗又酸又甜的果实。
  
   “今天这么老实。”E抽着烟,烟雾缭绕,我看不清他的脸。
  
   “嗯,有点淡淡的忧伤。”
  
   “还在生我的气吗?”
  
   “没有。”
  
   “那就是还在生气。不过那话剧虽然没有我的加入你依然成功了啊。杨小破你是无敌的。”
  
   “别以为说几句好话我就能原谅你。你这个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我愤愤的把E手中的盘子抢了过来闷着头大吃起来。
  
   “为了表达我的歉意,唱首歌给你听吧。”
  
   E站起身,走到点歌台,点好歌然后拿着麦克风走回我的身边唱了起来。
  
   那首歌是黄品源的《小薇》,因为过于抒情,我一直都没有喜欢过这首曲调非常舒缓的老歌。
  
   E唱得一脸深情,仿佛在召开个人演唱会,当唱到歌曲高潮部分时我愕然听到了他唱的那句歌词是:“小破啊, 你可知道我多爱你,我要带你飞到天上去,看那星星多么美丽,摘下一颗亲手送给你……”
  
   四周依然喧闹着,没人注意到E与我的这段小插曲。我看了他一眼,他正看着我,我慌忙躲开了他的眼神。
  
   “哎,你这算是表白吗?”我故作镇静地开着玩笑。
  
   “别臭美了,我现在跟番茄不知道有多好。你也别太挑了,找个老实人嫁了算了,像我这样的。”
  
   “呵呵你比我臭美多了。”我给了他一拳,继续低头吃着东西。
  
   “老实说,我很会疼人也很专一,只不过,”E猛抽了一口烟,看着我继续说,“你没机会了。”
  
   “你喝醉了啊。”我愣愣地看着他,烟雾缭绕中,我看到了一双含满忧郁的眼睛。我心一震,手中的淑女果滚了一地。
  
   “你什么时候生活能够自理呢。”E叹了口气,起身去收拾地上的垃圾,我慌忙跑去了洗手间。
  
   晚上回宿舍时,老三说:“老四,那个E今晚是不是喝多了,拉着我一直跟我说这四年最幸福的事情就是认识了你。”
  
   “他也跟我们说啦!”老大老二异口同声地说道。
  我愣愣地坐在床上,很僵硬地笑了笑:“我跟他是最铁的好哥们儿嘛,他当然会这么说了。”
  
   “不过,说真的,老四,要不是那个番茄为E堕了胎,其实你跟他还真是很配的。”
  
   老三的话让我一下子从床上跳了起来。
  
   “你怎么知道的?什么时候的事情?”
  
   “赵同跟我说的啊,就是上次咱们演话剧的时候,当时他不让我跟你说,现在应该没事了。”
  
   躺在床上,想起E今晚抽烟时的样子,我突然感到一阵的揪心。
  
   离校的时候我选择的第一个离开,并且没有告诉任何一个男生。我承认我是个胆小鬼,我不敢面对离别所以我最先逃离。我也更加不想让男生看到我的眼泪,在他们心中的杨小破应该永远都是大声欢笑着的。
  
   小祸不肯送我,我下楼回头的时候,她正靠在宿舍门口不停地抹着眼泪,其他姐妹也都与我拥抱告别,每一个眼中都含满了滚滚热泪,老大给我提着行李,老二老三一边一个抓着我的胳膊,一路上我们回忆着四年来的各种趣事哈哈大笑,然而就在我要上车离去的那一刹那,一直在强颜欢笑的她们终于忍不住抱着我嚎啕大哭起来,我的眼泪也噼里啪啦地滚落下来。
  
   然后,我毅然提起背包,登上了远去的列车,没有再回头。天空的细雨伴随着我的眼泪述说着我对身后那方土地的无限眷恋。
  青春的花开花谢,让我沉醉却不后悔,四季的雨飞雪飞,让我心碎却不堪憔悴……
  
   在车上,我收到了E的短信:“臭丫头,走了也不打个招呼。以后的日子没有你陪着看球还有些不习惯呢。有很多话还没有跟你说,那就这样吧。总之,希望你幸福。”
  
   那一刻我合上手机,看着窗外朦朦的细雨,我什么都不想,我只想哭我只想哭我只想哭……
  
  在这插播一条解释,上面是上卷的内容,名字为“招摇嚣张的愤青时代”;以下是中卷。
  中卷:死性不改的职场生涯
  
  一、打架打来的贵人
  
   时间真的是最好的疗伤工具,毕业的离伤就在不知不觉的日出日落中渐渐淡化了下来,我一直都认为,在真正的步入社会之前的所有学生时代都只是你人生中的准备阶段,只有当你完全离开校园走上职场,这才是你人生正剧的正式上演。
  
   作为独生子女,身上背负的责任是异常重大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姥姥姥爷以及上溯至祖宗十八代的所有期望都砸在了我的身上,我的一举一动将被完全载入家谱成为历史。这一点在我考上大学成为家族的第一个大学生从而破除男女之限获得资格去祖坟上给老祖宗们烧香拜坟的时候就已经深刻领会到了。
  
   考上大学是一个美好的前奏,而找到一份好的工作才是完美的开始。所以一直都不求上进无所大志的我在经过一番痛苦挣扎之后还是选择了人往高处走的这条艰难道路。
  
   其实我老爸非常希望我能走仕途,然而这却是我最不能容忍的一条道路,说不出为什么,一想到我要穿上一身硬邦邦的西服套装冷冰冰地坐在庄严肃穆的办公大楼里一丝不苟得跟领导汇报工作领会精神的那种场面我就跟死了一回差不多。
  
   所以我放弃了报考所有类别的公务员,选择了在企业中开创出一片明媚的蓝天。
  
   当然,事后的经历证明,在知名大企业里,其实跟在政府部门工作没什么区别,纵然不用穿着硬邦邦的西服套装,也一样要时刻领会到领导的各种精神。
  
   为了向老爸老妈证明自己的努力与上进,我毅然选择了到离家很远的那个城市去面试那家最难入选的国有知名企业——DG集团。
  
   因为不知道面试结果如何,我暂时住在了车站附近的招待所里。
  
   当晚闲的无事,我坐车去了繁华的市中心,那时候真得特别喜欢凑热闹,哪人多就爱钻去哪,一个人呆久了就会感觉到人生无趣。所以,那些命中注定要遇到的人和事也往往伴随着这些热闹不请自来。
  
   我小时候遗留下来一个根深蒂固的坏习惯,喜欢坐在马路边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发呆,然后还会选定一个明确目标进行尾随跟踪,记得有一次尾随一个人很久结果跟踪进了一个很深邃的大院里迷了路,天生路痴的本人在搜索了很久之后才得以逃生出来以致当晚耽误了回家吃饭老妈还差点为此报了警。
  
   化身便衣跟踪“嫌疑人”——这的确是一个自己无聊时拿来消磨时间的绝佳游戏,虽然我是个女生,但是因为身怀武艺所以有恃无恐。
  
   于是,在这样一个陌生的城市里,在吃完路边摊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百无聊赖之时,儿时的这个好玩的游戏便再一次涌上心头。
  
   我买了一根糖葫芦叼在嘴里然后就坐在路边的马路牙子上开始搜寻今晚的跟踪对象。我有自己的原则,老年小孩儿一定不在选择范围之内因为没什么激情而且被发现之后容易被怀疑成图谋不轨的坏蛋,此外,女性也不跟,因为女人天生敏锐的感官会很快发现身后的异常并引发起一场不必要的口角之争,所以我一般选择跟踪与我年龄相仿的年轻男子,既不容易引起误会也充满着不可预知的激情。
  
   好吧,我承认,我很色。
  
   不过说来可惜,尽管我每一次都尽可能的选择跟踪帅哥,却从未有香艳的故事发生,或许是因为我往往都是跟踪目标至目的地便全身撤退,而在整个过程中当事人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的异常,只能说,我太有做便衣的天赋了。
  
   或许是因为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不遇则以一遇难忘。
  
   比如今晚,在经过一番严格的审核选择之后,我选定了跟着一个身穿灰色休闲外套看上去十分安静阴郁的青年男子,而在决定跟踪这位男子的那一刹那,我完全没有预感到在这之后会发生一段无法避免的经历从而让我跟这位男生紧紧缠绕在了一起。
  
   不妨叫这个男生为F。
  
   F的背影看上去有些瘦削,不过走起路来却很是刚劲,他似乎在想着什么心事,我在他身后拿着糖葫芦都快戳着他的背了这小子竟然都丝毫没有察觉到。而就在我准备放弃这个索然无味的目标另寻所好的时候,事情发生了。
  
   就在F走到夜市尽头的时候,不知哪里冒出来的的一群不速之客将其围了起来。
  
   虽然我不知道这场争斗谁正谁邪,但是我生平最见不得的就是一群人群殴一个人了,虽说我也知道单挑的时代已经过去,但是也不能太出格了特别是七八个人揍一个人而且这七八个人的手中还拿着明晃晃的凶器的时候。
  
   伴随着四周慌乱的惊叫声,夜市上的游人很快就跑的无影无踪,这样一来,在一边呆呆地啃着糖葫芦看热闹的本人就显得格外的出类拔萃起来。
  
   F扭头很诧异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指着我冲他身边的那帮小混混说了句:“东西在她那。”便径直朝我走了过来。
  
   跟F正面对视之后才发现,原来我跟的还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帅哥,高挺的鼻梁将他明亮的双眸映衬的格外深邃,只不过有些过于安静的气质让他看不出在打架方面是能打还是不能打。
  
   “快跑。”
  
   没等我反应过来,F拉起我的手就跑了起来,后面那帮傻帽混混这才发现中了F的逃跑诡计,赶紧骂骂咧咧得朝我们追了过来。
  
   如果是爬树翻墙我或许还能完美地配合一下,然而在一帮彪形大汉的狂追之下的狂奔行为对我来说还是困难了点——特别还是在莫名其妙的狂奔之下。
  
   于是,我甩开了F的手,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我操,这是要跑到什么时候啊,我跑不动啦,不管。”
  
   F冷冷地说:“不跑就会被打死。”
  
   这是我听到F跟我说的第二句话,言简意赅。
  
   “打死也不跑了,你心眼烂掉了吗干吗把我拉下水?我在一边吃我的糖葫芦我招谁惹谁了?”越说我就觉得我自己特委屈。
  
   “那我走了。”F说完就甩下我独自跑走了。
  
   这时候身后的那帮混混也呼哧呼哧地追了上来。
  
   “就是这个妞!”跑在前面的那个混混看见了坐在路边台子上喘气的我慌忙喊了起来。
  
   “臭丫头,跟你在一起的那小子呢?”
  
   “不知道,我一直就一个人。”我没好气地说。
  
   “妈的,不揍你你就不说实话是吧。”
  
   “要打架是吧,来啊来啊。有本事就把我打死。”
  
   我满肚子火地站了起来,你说我好好的逛着街不明不白的惹来这么件破事儿,我能不发飙吗?
  
   “真他妈嘴硬。把这妞抓起来,先奸后杀。”
  
   在我的记忆中,我的确已经很久没打过架了,所以难得碰到的机会我不得不珍惜。
  
   同时,我也牢牢记住了F那张脸,就是这个人赐予了我这么一个美好的夜晚。
  
   显然,我的战斗力远远超出了那帮混混的预想,我先是冲一个比较矬的家伙下手,抢过他手里的砍刀之后就二话不说地拿着刀背冲着其他人一阵猛砍,为什么要用刀背呢,因为我晕血。
  
   记得高中一次查体验血时,面对我吓到惨白的脸,B在我身边安慰我说:“你比我强得多,我不仅晕血晕针我还晕护士。”
  
   于是在我的哈哈大笑中,抽血很快完成。
  
   就在我刚刚把那帮混混搞得阵脚大乱的时候,又一帮人伴随着杂乱的脚步与聒噪的叫骂呼啸而至,这下我有些紧张了,不是玩真的吧,我是女人哎,再能打也架不住一群狼啊。
  
   就在我算计着怎么撒丫逃窜的时候,想不到赶来的这帮人竟然与跟我混战的那帮家伙死磕了起来,我停下手仔细看了看,只见F正站在我身后的角落里抱着胳膊略微有些讶异地看着我,站在他身边的是一个傻大个,看上去蛮稳重的,也很专注地看着我不过带着一脸很不正经的邪笑。
  
   那个傻大个是F的发小,两家是生死世交,他俩同年出生,从小学到中学再到大学一直就没分开过。
  
   正是这样的一个夜晚,我一时兴起跟踪了F从而被迫加入了一场战争,之后又被迫与F及他的发小成为不打不相识的哥们儿于是又引发了后面的许多故事。一切看起来似乎有些荒诞,却又都在情理之中。
  
   至于F的这个发小,我想应该叫他G。
  
   “挺能打啊,你丫练过吧。”G一上来就搭着我的肩膀操着一口京腔搭起讪来,好像我跟他是多年的至交一般。
  
   “哎哟。”我刚想回应G几句,不料肩膀一阵剧痛,G慌忙松开手,一边的F则连忙走过来拉着我的胳膊检查起来。
  
   “扭着筋了。”这就是他检查的后果。
  
   “靠,早知道要打架我就事先做做热身运动了。”我边自己捏着胳膊边若有所悟地说。
  
   “哈哈,小姑娘你挺有意思,嫁给我怎样?”G又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似的摸了摸我的头。
  
   “求婚这事儿你得去我家跟我爸妈说。”
  说着我便将G放在我身上的手腕用力掰了一下,这下轮到他呲牙咧嘴了。
  
   “去布鲁斯坐坐吧。”F说着扯着G走到了我的前面,其他跟着他俩来打架的那帮男生也都各自散去。
  
   F虽然说话很简短,却有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威力。
  布鲁斯是一家气氛很静谧的酒吧,而这家酒吧的老板竟然就是F的老爸。
  
   F的老爸看见儿子领了个陌生姑娘进来丝毫没有感到丁点意外。很友好得跟我打了个招呼便自行进了房间不再出来。
  
   “嗨,你老爸真和蔼啊。”我喝着F为我点的鸡尾酒由衷地赞叹说。
  
   “和蔼,哈哈,你是没见他爸拿刀砍人呢。”G在一边笑哈哈地说。
  
   “嗨,别胡说。”F瞪了G一眼。
  
   尽管F及时制止,但是凭着本姑娘绝顶的智慧及观察力依然可以断定,F的老爸明显是在道上混的。
  
   至于今晚F与那帮人的争斗显然也是他们帮派之间的矛盾纠纷,我也算是中了大奖有幸在刚刚步入社会之后遇到的第一帮朋友就是道上的兄弟。
  
   “你不是本地人吧,来这干吗来了?”G终于问了个正经问题。
  
   “找工作啊。”我也实话实说。
  
   “那你甭找了,就跟我们一地上班得了。”G乐呵呵地说。
  
   “我才不,违法乱纪的事儿我从来不干。”
  
   “谁让你干违法乱纪的事儿啦?我们在正经大公司上班,等我跟我老爸说一声,下周一你去上班就成。”
  
   “人家不愿意你逼她干嘛?”F又瞪了G一眼。
  
   “操,DG集团你丫都不愿意进,那还想找什么工作啊。”G说着拍了我脑袋一下。
  
   “什么集团?”我猛的眼前一亮,抓住了G的胳膊。
  
   “DG集团啊。怎么,你有仇人在里面吗?”G一脸的莫名其妙。
  
   “你,你真的能让我进去?”
  
   “当然啦,我老爸是里面最大的股东,一句话的事儿呗,你不是不愿意吗?”
  
   “谁说的?当然愿意!我太愿意了!!”
  
   就这样,打了一场架,白捡了一份梦寐以求的好工作,这不能不说是一个非常完美的开头。
  
  二、DG集团,我杨小破来了!
  
   G果然说话算话,第二天,他就把我带到了他老爸的面前。
  
   G的老爸跟F的老爸完全不同,长得凶神恶煞,原谅我用了这么一个词汇来形容长辈,但我初次见到G的老爸时的确被吓了一大跳。
  
   以我之见,混黑道的似乎应该是G的老爸才对。
  
   而G这个油嘴滑舌的贼小子,面对他老爸的时候也立刻变成了一副乖乖仔的形象。
  
   “坐吧。”G的老爸一上来便开始用那双凌厉的眼神十分严肃地打量着我,就跟电脑验货一般严谨,早知道要面对这么恐怖的一位领导,我宁愿选择去面试。
  
   “你来DG集团想做什么工作?”G的老爸点燃了一根雪茄,慢吞吞的但是又充满威严地说。
  
   “我就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只要是别人能做的事情,我就能做。”这话一说完我就恨不能把自己的舌头咬断自尽算了。我现在跟别人对话完全都不经过大脑了。
  
   “呵呵呵。”
  
   G的老爸突然笑了起来,我却感到后背一阵寒意。
  
   “丫头,是不是你们80后的孩子都跟你一样狂?”
  
   “呃,我觉得吧,我这不是狂,是谦虚。”
  
   “怎讲?”
  
   “我愿意从最底层的砖块做起,只要是有意义的事儿让我做什么都成。如果我狂的话,就不会把自己比喻成为一块砖而会说自己是金子了。”
  
   “呵呵呵,好,你说你自己是块砖,那么你是不是一块普通的垫脚砖呢?DG集团最不缺的就是垫脚砖。”
  G的老爸提出的这个问题让我略微愣了一下,以我那个时候的资质与阅历自然领会不到这个深奥词汇背后所包含的深刻含义。
  
   “不缺垫脚砖那我就当磨脚砖,或者揍人的板砖,砌墙的水泥砖,反正需要砖块的地方会更多,总会有我能发挥出价值的地方,我对DG集团有信心!”
  
   G的老爸没再说话,只是默默地看了我一会儿然后就让G带我离开了。
  
   “我靠,刚才你说的那是人话吗,我在一边听得都快吓出尿来了。还没有人敢跟我爸这么说话的。”走出办公室,G心有余悸地说。
  
   “怕什么,我又不欠你爸的,等我进了DG集团我再学着跟他说人话呗。”我觉得G明显是在小题大做。
  
   G从头到尾地打量了我一番,惊叹地说:“哥们儿,地球太危险了,快点回火星去吧。”
  
   “说真的,哥们儿,你说你老爸能把我整进DG集团不?”我一把将G的脑袋搂了过来。
  
   “本来呢你的胜算是高那么一点点的,但是经过你今天的胡言乱语之后,你被选中的几率反而就低了那么一点点了。”
  
   “别这样嘛,我绝非浪得虚名。”
  
   “了解。”
  
   我跟G不由很会心的相视一笑,喜欢周星驰的这个共同点很快便将我跟G的关系搞得愈加亲密了起来。虽然我们才认识不过两天,但是在外人眼中我们就跟已经认识了两年一般。
  
   走出楼梯,便看见F正静静地坐在大堂会客沙发上抽着一支硕大的雪茄。
  
   “嗨,你吃的是什么玩意,茄子吗?”我走过去戏谑地说。
  
   我的猛然发话将正在凝神思考问题的F吓了一跳,慌忙将手中的雪茄掐灭,然后淡淡地扫了我一眼便冲着G问:“怎样?”
  
   “基本没戏,这丫头什么话都往外射。”
  
   “哎~这个射字用得好。”F很调皮的一挑眉露出难得的一丝生动。
  
   “哇塞,帅哥,你这个挑眉动作搞得我心好痒痒。”
  
   “吃饭去吧,想吃什么?”F被我的打趣似乎搞得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转移了话题。
  
   “鱼!”这个话题我喜欢。
  
   当晚F和G便带我去了一家专门做鱼的菜馆请我海吃了一顿无比丰盛的全鱼宴。我从小就贼爱吃鱼胜过吃肉,老爸说我在三岁吃鱼的时候就连鱼头鱼尾都不放过了而且竟然从未发生过鱼刺卡喉的惨剧。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杨小破从小就是个天生的吃才。
  
   如果没有后来出现的一帮不速之客的无礼捣乱,这应该是一顿非常完美的饕鶗大餐。
  
   当时G正在跟我大侃特侃F老爸当年惊世骇俗的打拼历史,关于一切黑道风云人物的英雄往事我都爱听,就像所有古惑仔的影片我都看得如痴如醉一样,我觉得,其实我真的不应该当个职场白领,我的宿命应该是去从事山贼那样颇有前途的自由职业。
  
   “原来那晚追着要砍你的那帮家伙是另一个社团组织的混混,而他们发飙的原因就是因为你跟G将他们好几家酒吧的卖淫账簿偷走去交给警察了!你俩真是人才!”听完G颠三倒四地讲述,冰雪聪明的本姑娘这才恍然大悟,兴奋得冲着坐在身边的F就来了一拳。
  
   “小意思了。”F微微地笑了笑,继续给我倒着可乐。
  
   “那当然了,他们看我们大学毕业回来以为我们念了几年书把脑袋念傻了还想找机会威胁我们想利用我们来抢走F的老爸这么多年来打下的江山,他们也不想想,当年远近闻名的青虎帮就是我俩创建的!”
  
   “哇!名字虽然恶俗了点,不过很拉风啊!”一听到青虎帮,我的兴致立马提了上来。
  
   “青虎帮就是左青龙右白虎的意思嘛小姐。”G喝了口可乐继续滔滔不绝得跟我讲了起来。
  
   原来,这两人高中时便在当时热播的《古惑仔》的诱发下,凭借着F的老爸手下的一个大哥的鼎力相助,偷偷建立起来了一个地下组织也就是青虎帮,主要是去各个小型的酒吧与迪厅收保护费,由于这帮孩子打起架来够狠够不要命而且每当闹出大乱子又总有大人物出面摆平,因此青虎帮的势力就跟吹气球一样地膨胀发展了起来,既忙于拓展事业又要顾及繁重的学业也真是为难了他俩。
  
   后来因为两人要去外地上大学,便很痛快地解散了青虎帮,不过曾经跟过他们的几个小弟却还依然保持着紧密的联系,尽管如今这些小弟也都当了大哥,但只要这两兄弟一说话,他们势必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哇塞,精彩精彩!那你俩的江湖名号是不是一个叫陈浩南一个叫山鸡啊?我是花生十二妹啊,幸会幸会!”
  
   听了G的讲述,我笑得乐不可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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