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小破和她的男人们

   “中国像我们这样的帮派多如牛毛,你爱信不信。”G见我嬉皮笑脸的样子便没好气地说。
  
   “我信,我当然信啦帮主!我对你们的敬仰之情就如滔滔江水般连绵不绝又像黄河泛滥般一发而不可收拾。而且说真的,优等生搞黑社会,你俩也算是千古第一人了。”
  
   “你这小丫头嘴巴真甜,说的人家的小心肝扑通扑通的。”G被我一夸,嘴巴就更加不正经了起来。
  
   “哎,面对这么辉煌的过去,你就不发表点感言?”我拐了一下坐在身边完全跟个陌路人一般的F,“说两句话又死不了人。”
  
   “不听我说话,你也死不了人。”F淡淡地顶了我一句,继续闷头吃菜。
  
   “怎么,想死了都?想死了来找哥哥我啊,我来成全你们!”就在我还想继续挑逗F的时候,一个破锣嗓音坏了我的好事。
  
   我顺着声音望去,只见四周不知什么时候多出来一帮又稳又重的彪形大汉,那个破锣嗓子是个领头的,理着个光头,光光的脑袋顶上刻着一道很长的刀疤印。
  
   其他正在吃饭的客人看到这样的情景都慌忙起身逃去,一时间,整个饭馆的大厅就只剩下我们这一桌了。
  
   “是不是又要打架?”我低声问G。
  
   “打打试试,打不过就跑。”G悄悄地回复我。
  
   “我顶着先,你瞅准时机赶紧带她跑,出去就给我爸打电话,这次来的是大头,咱们自己搞不定。”F也低声冲G安排着。
  
   “我操你们奶奶个腿儿的!不许说悄悄话!是不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啊,我告诉你们几个兔崽子,江湖的路你们还差得远呢!今晚我就要以一个前辈的身份教给你们,什么叫做血债血偿!”
  我跟F与G一起站起来准备迎战,然而又实在忍不住拿起筷子将碗里最大的那块鱼肉叨在了嘴里。
  
   “哎哟,臭丫头,混哪的?挺有范儿啊,死到临头了还有闲情吃东西!过来让哥哥看看。”
  
   “好啊。”我抹了抹嘴刚要走过去,F一把把我拉住了。
  
   “山爷,事儿都是我们哥俩做的,这女的是我们的客人,她什么都不知道,给我爸个面子放她走。”第一次听F一口气说了这么长的话,我不禁很惊叹地看着他。
  
   “呵呵呵呵,小子你少耍花招,这丫头昨晚还把我的小弟砍了好几个当我是白痴吗,我前脚放她走了,她后脚就会带着帮手来救你们。废话少说,把账本交出来,然后留下一根手指头就可以走人。另外,”山爷喝了口旁边小弟递过来的扎啤继续摇头晃脑地说:
  
   “小子,以后要混出名堂就别老是把你老子挂在嘴边,你以为你老子还是当年那个一个砍二十个的飞虎哥吗,他现在老糊涂啦,只会躲在酒吧里喝牛奶了吧哈哈哈哈哈。”
  
   F眼中的怒火愈来愈烈,在听完山爷的污言秽语之后,一转身就抄起桌子上的啤酒瓶子冲山爷砸去,导火索终于引爆。
  
   于是,我们三个就一人拿着一个啤酒瓶跟对方手中的刀棍混战了起来,虽然面对尚未吃完的鱼肉我依然有些郁闷,不过美食可以改天吃,如果死翘翘了就永远都吃不到了。
  
   G果然听从F的安排,一看敌人有些松散便拉着我往外跑,在这种情形下我既想让G逃出去搬救兵又不想看到F在里面被人砍死,于是在一秒钟之内我便做好了决定,我跟着G往门口跑去同时引来了对方好几个打手,然后我猛地甩开G的手将他一脚踹了出去并以最快的速度将饭店的大门关了起来。
  
   我并不是有多伟大,我只是不想失去一个刚认识不久的朋友,所以我必须陪着F撑下去。
  
   当时不害怕是假的,我太害怕了,以至于在关门的时候后背被人砍了一刀都完全没有发觉到。
  
   关于打架的事情我也从来没有跟爸妈说过,哪怕是念中学的时候,如果身上受了伤,回家我都尽量把伤口藏起来,一旦被眼尖的老妈发现了我就谎称是被自行车撞了,以至于有段时间让我妈很是感慨,怎么全天下的自行车都爱往她女儿身上骑。
  她老人家更加不可能想到的是,有一天,这些自行车还有可能会把她女儿撞死。
  
   当G带着救兵赶来的时候,我跟F已经被逼到了一个角落靠扛着张桌子来挡住我们的身体从而挡住对方猛烈的火力,尽管有些狼狈,也尽可能拖延了枉死的时间。
  
   事后想想,幸亏山爷要跟F要账本所以没下死手,否则我跟F恐怕早已黄泉路上手拉手了。
  
   F老爸带着他的手下将山爷的人马杀的是稀里哗啦屁滚尿流,G急忙跑过来将还蹲在地上的我扶了起来,这时候我才觉得浑身跟被拆了器官一般的剧痛难忍,我低头望了望自己,白色的体恤衫已经变成了红色,F身上也完全是一副血染的风采,这时候我突然想起来自己是晕血的,于是我就晕了过去。恍惚中,我只记住了G的那张无限惊恐的脸。
  
   小时候看电视,遭受重创昏迷过去的主人公往往在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医院里,关于这点我一直都不信,难道在送往医院的过程中又是跑动又是摇晃的这人就会一点知觉都没有?不过长大之后通过自己的切身经历我才明白,原来真得是会没有知觉的。
  
   我是被身边的谈话声乱醒的,然而当我睁开眼时不由又吓了一大跳,只见围在我床边窃窃私语的人除了吊着胳膊的F跟一脸乖巧的G之外还有他俩的老爸!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两位长辈,我索性一歪脑袋又假装晕了过去。
  
   终于等到两位老人家起身离去,我这才偷偷地睁开了眼,然后看着送走老爸进屋来的哥俩怯怯地问:“你们的老爸都说什么了?”
  
   “说你很神勇。”F很真诚的语气让我一下子心情大好。
  
   “我爸说让我好好照顾你。”G一脸坏笑地说。
  
   “照顾个屁啊,我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了,等出院了我就乖乖回家去。”
  
   “回家干什么啊,你不想去DG做板砖了吗?”
  
   “真得假的啊?我都这样了你爸也敢要我啊?是不是我快死了你哄我的吧。”我满心狐疑地问。
  
   “我爸说了,把你招进DG集团做个打手也是很不错的。”G继续笑呵呵地说。
  
   我又看了看一边也乐呵呵的F,终于确定了他俩不是在骗我,于是我一下子蹦了起来,在床上边跳边欢呼了起来,尽管身上依然疼痛不已,但完全阻挡不住我内心愉悦情感的爆发。
  
   “真是个疯丫头啊,以后一定会惹来很多麻烦的。”G冲着F悄悄地说。
  
   “嗯,以后上街随时准备好绳子。”F很有默契地回应道。
  
   当晚我欢欣鼓舞得给老爸老妈打了电话并十分嚣张得跟他们撂下了狠话:“你们的女儿找到工作啦!以后等着每月收敬老钱吧!”
  
   努力听完老爸老妈苦口婆心的关切之语,放下电话,看着胳膊上的针管与墙上的吊瓶,我又忍不住乐了起来。
  
   D——G——I——am——coming!
  
  
  三、事故不断的军训生活(上)
  
   很幸运,我的伤口愈合速度很快,于是乎我恰好赶上了与同一批新同事的顺利汇合并一起参加了集团公司组织的新员工集中培训。
  
   或许大型的集团公司对员工的素质要求也跟着水涨船高地提升起来,据说,每年公司都会花半年的时间对新招收进来的员工进行集中的培训,这些培训包括军训,技能培训与岗位培训。也就是说在这半年时间里,公司照常发你工资而你所要做的便是规规矩矩跟小学生一样的虚心学习各种文化知识与技能知识。
  那感觉跟再念一次大学没什么两样。
  
   差不多年纪的一帮年轻人,又都刚刚迈出校园,有的是精力去学习去锻炼,并且——去闯祸。
  
   我们这批员工总共有20人,G私下跟我说,这20个人除了我,基本上都是集团公司内部领导的直系亲属,个顶个的关系铁而且个顶个的能败家,一句话,我一不小心扎进纨绔子弟的人堆里了。
  就拿G来说吧,他爸爸他妈妈他老姨他姨夫他表哥他表姐基本上全家人都在DG集团里。
  
   “是不是你家祖宗十八代都在DG集团?”我饶有兴趣地问G。
  
   “十八代不知道,三代差不多。”G一脸欠揍的自豪。
  
   “这么说,要是DG集团有一天破产了,那你的家族正好就是一现成的丐帮啊!”
  
   此话一出,我连忙把F拉在身前挡住了G飞过来的拳头。
  
   我的理解是,就因为新员工基本上都是有着内部关系的纨绔子弟,所以公司才会大花血本的来进行大手笔的魔鬼培训,从而让这些富家子弟在正式踏上工作岗位之前能挫一下身上的锐气,以后也方便听从领导的安排不会肆意的惹是生非。毕竟在当今的中国,人际关系固然重要,但是一个强大的集团公司更加需要的还是有用的人才,即便你不够有用,也一定要足够听话。
  
   特别是对这些从小就生活在人民币的海洋中的富家子弟们,要教会他们听话可并不是一项比建设祖国轻松多少的艰巨工程。
  接下来的军训生活便证实了我这一想法的严重正确性。
  
   军训的地点是在一个已经迁走的老陆军学院里,现成的场地与食宿点成为DG集团每年训练新人的必然之所。
  
   到了陆军学院之后,一上来每人就发了一套又厚又肥的迷彩服,对于当时温度还在30度以上的炙热环境来说,这首先就是一个不小的考验。
  
   宿舍是三个人一间,抽签决定房间的分配顺序,20个人中有6个女生,14个男生,于是女生两个房间,男生5个房间,F跟G不知道是巧合还是预谋,他们俩单独享用了一个房间。
  
   跟我一个房间的两个女生一个叫王茹,白白胖胖的,嘴巴很能说我却很难跟她找到共同语言,因为她满嘴都是有关当年最新的名牌服装与名牌化妆品的热点信息,而这一领域我实在是不够专业,另一个女生叫秦雅然,很妖娆的一个女生,因为她总是瞄着黑黑的眼线打着厚厚的粉底涂着红红的唇膏,平时待人也很冷漠,这种孤傲的气质让我很容易就想起了很久之前相识的现在已经远居海外曾经在我的世界里狠狠留下过脚印的——陈思思。
  
   另外的那三位女生也都各具特色,乔巧,一如她的名字一般长得小巧玲珑,说话速度跟机关枪有一拼我最爱听她说话;赵嫣,拥有着跟模特一样的火辣身材,不管站哪都属于那种鹤立鸡群的明星人物,平时说话待人的感觉也很老道完全不像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林晚秋,我们这群人中唯一的研究生,好学上进,治学严谨。
  
   其他的那帮子男生,除了F跟G之外,有圆滑十足的袁飞浩,永远都充满力量的王闪亮,最爱找女生交流的花花公子苏鹏,跟F一样沉闷的齐海晨,比女孩子还讲究保养的许畅,喜欢吹牛的潘晓宇,打牌高手周侃,老实巴交只知道请客吃饭的贾琛,把踢球当成自己人生中至高追求的马超群,酷爱美食饭量惊人的樊涛,挚爱嘻哈的街舞高手姚一斌,学生中的优等生领导眼中的好下属宋亚洲。
  
   我之所以将他们的名字一一列出,不仅仅是为了凑这本书的字数,也是为了纪念一下这帮曾经在同一起跑线上携手共进的难兄难弟们,不管后来我们之间因为种种的原因或者某些复杂的利益发生了多少的不可预料的意外,在我们的内心深处,这一段在共同培训的难忘经历中所结下的深厚情谊是永远都抹杀不掉的。
  
   不知道是因为我们这届新人的确是个性突出还是与公司的八字风水相克,据后来的前辈对我们的评价来看,在我们这批新人身上所发生出来的状况以及惹出的乱子实在是空前绝后。
  
   而我要特别强调的一点是,纵然纨绔子弟再骄纵难驯,他们的身上也有着不能否认的优点,他们也是一群非常可爱的人,就像我认识的这帮朋友,他们中有好几个在后来成为了我的莫逆之交,在每次我遭遇险境的时候都毫不犹豫地伸出了援助之手哪怕会伤及到他们自己的切身利益。
  
   军训的项目跟大学时候的完全一样,齐步走,正步走,打军体操,唯一不同的是我们的教官。
  
   不知为何,我们不过才区区20个人,竟然派来了一个班的人跟我们同吃同住,就好像随时准备镇压我们的暴乱一般。
  不过,接下来的事情说明,其实他们派10个人来监视我们已经不算多了。
  
   开始几天,训练没有丝毫的异常,因为天气闷热,每天最大的期盼就是赶紧结束训练好冲进浴室大洗一番然后去食堂海吃一顿,尽管饭菜非常清淡,但是对经历了整整一天酷暑训练的我们来说已经足够心满意足。
  
   每到晚上睡觉之前,男生们就会有好几个在院子里踢球,女生们会去附近的小店走走逛逛买点零食,而我则经常拽着G和F去楼顶的台球室打台球。
  
   说起打台球,我在初中的时候就有涉猎,那时候差不多算半个小太妹,而那时候翘课的原因往往都是去打台球,不知道为什么我从小就不是很喜欢打电动尽管我玩得相当不错。因此,我的台球造诣便在心无旁骛的练习中逐渐加深了起来。
  
   一般我总会把F杀的片甲不留心服口服,而对于G就不好说了,因为这小子是个左撇子,看他打球很是别扭,而且他的力气特别大,经常会有基本不可能的奇迹发生。
  
   后来我渐渐学会也用左手打台球了才慢慢将这个难缠的对手斩于剑下。
  
   不知道公司领导给这帮军人交代了怎样的精神,面对我们超乎他们想象的坚忍,这帮军人在安静了一周之后便开始露出更为狰狞的可怖面貌。
  
   先是不分青红皂白的增长训练时间,然后跟食堂串通一气减少我们的饭菜量,再是趁我们大家洗澡的时候关闭热水阀,后来又发展到不知什么原因就在中午太阳最毒的时候把我们叫到太阳底下罚站。
  
   在这段我们处于被动挨打的艰难时期,我们这帮子被外人看起来娇生惯养不听管教的80后们变得超乎想象的团结,似乎一夜间我们这群人就变得跟认识了好多年的挚友一般拉起双手共度难关。
  
   我们尽可能的互相打气咬牙坚持着超负荷的训练强度,我们也渐渐习惯了洗凉水澡的冰爽畅快,在吃饭的时候我们女生尽可能最大量得将饭菜节省下来端到男生的饭桌上,莫名受罚的时候我们也选择了坚强应对,烈日晒爆了每张娇好的皮肤,汗水浸湿了每双脚下的土地,但为了告别温室花朵的宿命我们在所不惜。晚上熄灯之后我们就会偷偷溜出闷热的宿舍,站到楼顶的天台上吹牛扯皮嬉笑怒骂,所有白天经受的苦难冤屈都在一瞬间随风而去。
  
   年轻最大的资本就是,只要拥有一群人,我们就能顶住一片天。
  
   当然,年轻的另一个资本就是,当超出了忍耐限度的时候,我们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彻底爆发。
  
   事情的起因是跟我一个房间的王茹因为身上被山上的毒蚊子咬的地方发炎感染并导致了发烧,因此我跟热心的林晚秋在午休的时候去传达室找值班的几个教官帮王茹请假,希望能带她去医院治疗。
  
   然而想不到如此充分的理由竟然得到的是教官们义正言辞的拒绝。
  
   “要是放在战争年代,就算烧死了还不是一样要坚持在战争第一线?”
  
   “你们是来吃苦的,不是享福的,别妄想偷懒!”
  
   “我就不信不让她走,她就能死在这里不成!”
  
   一句句充满恶意的话语朝我们砸来,我终于明白过来,其实真正想狠整我们的不是我们的公司领导,而是这帮当兵的,我并不清楚他们为什么那么痛恨我们,或许是因为我们过于富有?也或许是因为我们还受过良好的教育?又或许是因为我们拥有了他们所没能拥有的一切?
  
   从儿时开始,我就对军人充满了无限的崇拜之情,连课本上都说他们是最亲爱的人,所以在我的心中,军人的形象一直都是刚毅与亲切的,我从来都没有想到,有一天我也会站在他们面前用愤恨的眼神与他们对视。
  
  传不上了 明儿继续吧 保证不是太监文。
  哪位高手知道为什么我上传不了文章了?
   “教官,我想是你们错了。”我终于忍不住开始想要爆发。
  
   “我们错什么了?”一个当兵的在听到我的顶嘴时刷的一下就从床上跃起来蹦到了我的面前,把站在我旁边的林晚秋吓了一哆嗦。
  
   “首先,我们的确是来吃苦的,但我们完全没有为了吃这份苦而把健康的身体也搭上的必要;其次,现在不是战争年代,所以请不要总是拿那个年代说事儿,如果硬要说的话,那么在和平年代,你们的上级是不是也命令你们病了也不要去医院而是要坚持跑操走正步呢?最后,我想你们没有搞明白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们不是你们的新兵蛋子而是DG集团的新员工,说白了,真正有权管理我们的是我们公司的领导,而你们不过是我们花钱请来的管理者,我们之间其实是金钱交易关系。此外,就算我们的领导在我们病了的时候不让我们去医院看病我们也有权可以提出抗议,因为这是最起码的人权!”
  
  
  妈的发不上去啊
  操,天涯服务器又抽筋了
   “你,你,我XXXX的!”那个蹦到我面前的教官被我一连番的话语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情急之下,一句脏话脱口而出。
  
   “你怎么骂人啊,你这是什么素质啊,就这样的素质有什么资格来教我们?”一边的林晚秋也铿锵有力地回应起来。
  
   “X,我就骂人怎么了,我他妈还打你呢我!”那家伙显然被我们两个女生的话语激的失去了理智,抡起巴掌就朝林晚秋扇去,不过被眼疾手快的本人挥臂挡了回去又一脚踹在了他的心口上,那家伙一下子栽倒在床边痛苦地大叫起来,而听到我们吵闹的男生们这时也纷纷赶到了传达室。
  
   “都别围观,出去集合再说,立刻,马上!”正在屋里休息的教官们也都跑了出来,为了防止可能扩大的骚乱,所有的士官都吹着口哨将我们全部人马赶到了操场上。
  
   然而等待我们的并不是冤情申诉,而是又一轮的残酷罚站。
  
   终于在我们顶着烈日站了十分钟之后,脾气直爽的王闪亮忍不住开了口:“报告教官!我想问问今天为什么要让我们罚站!”
  
   “闭嘴!”
  
   “报告教官!我也想知道原因!”
  
   “报告!我也想知道!”
  
   “报告!……”
  
   一时间,所有的男生开始一个接一个的叫喊起来。王茹因为发烧站在我身边不住地发着抖,我紧紧地扶住了她的腰才使得她不至于瘫倒在地。
  
   “要造反是吗?我是你们的教官!我说了算!”我扭头看了看传达室,正好看到窗口探出了几张幸灾乐祸的脸。
  
   “报告教官,我们有同事生病,请求免除责罚!”看着王茹苍白的脸色我再次充满期望地请求着。
  
   “报告教官,我们男生替女生罚站,请让她们回去休息!”一向怜香惜玉的苏鹏在关键时刻很男人地站了出来。然后博得了男生们的一致拥护。
  
   “都闭嘴!”面对我们的一反常态,教官慌乱之下,歇斯底里地狂叫起来。
  
   正在这个时候,我突然觉得手腕一滑,只见身边的王茹就跟棉花一样软软地晕在了地上。
  
   “都要出人命了教官!人心都是肉长的啊!”林晚秋充满哭腔地喊了起来。其他女生也因为冤屈与惊吓相继哭了起来,男生们则开始双拳紧握大有揍人之势。
  
   “都回宿舍,不要闹!”教官一看这情形也有些害怕起来,慌忙吹了解散哨便扭身跑向了传达室。
  
  把文章中的骂人的词语改了一下终于发上去了 HOHO
   我们几个女生将王茹七手八脚地抬进房间,男生们则都围在门口义愤填膺地站着并议论着如何进行反抗。
  
   “实在欺人太甚了。我们要找他们领导好好谈一下。”苏鹏愤愤地说。
  
   “要不让班长宋亚洲给咱领导打个电话反应一下情况吧。我们毕竟势单力薄。”袁飞浩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妈的打个屁电话,现在最重要的是要送王茹去医院。”我心急火燎地说。
  
   “我来背她,现在就走。”G说着将躺在床上的王茹背起来就往外走,其他人也都跟了上去。
  
   当走到陆军学院的大门口时,站岗的士兵理所当然地想要阻拦,但面对我们19双怒气冲天的眼睛,他终究还是选择了眼睁睁地看着我们护送着王茹走了出去。
  
   在通知了王茹的家长并安置好王茹的病房之后,我们又回到了军训地点。男生们去找那帮军人的头头牛连长准备好好谈判一下。
  
   “嗯,你们与我们教官之间的误会都不是大问题,有误会说开了就好了嘛。”这个牛连长面对我们的热血澎湃选择了以柔克刚,可能历史上瓦解反抗势力最有效的也是这一招。
  
   牛连长上来就对他士兵的行为像我们道歉,同时还很关切地询问起王茹的病情,面对连长的热情与关怀,本来怒火冲天的男生们也逐渐把火气压了下去。
  
   不料,第二天公司的领导就火速赶来,终止了我们的军训,当天下午还将我跟苏鹏,F,G,王闪亮,林晚秋,宋亚洲等一些专门挑出来的“骨干分子”秘密召集到一起开了个紧急会议,在召开之前说是要找我们了解具体情况,所以我们每个人都以为终于有机会能向领导倾诉这段日子的苦难了,于是在开会之前我们就跟翻身农奴一般的喜气洋洋。
  
   “让你们去接受培训,这是公司给你们的福利,你们去问问哪里还有像DG集团这样对员工负责的好公司!你们倒好,本事不小哇,还不到一个月就要在那造反了,还要跟那里的军官打架!你们不要以为自己有钱有关系就把一切人都不放在眼中,那些军官哪一个拉出来都比你们强得多!该他们瞧不起你们才对!”
  
   G的老爸一上来就是一通狂风暴雨般的怒斥,本以为是诉苦大会的我们这帮傻子这才知道,原来我们参加的其实是批斗大会。
  
   “董事长,您不知道具体情况。”苏鹏忍不住又跳了出来。
  
   “我怎么不知道,你们以为我真的是坐在办公室两耳不闻窗外事吗?部队那边早就把情况跟我汇报了,我们DG集团的新员工大闹陆军学院的事情现在全公司人人皆知,你们出名了!”
  
   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那帮士官已经比我们更早恶人先告状了。而他们所说的具体情况看看董事长的雷霆大怒就能猜出大概来了。
  
   “老爸,事情不是他们说的那样的,他们是胡说的!”G力图辩解。
  
   “你住口!私自带领学员离开军训场地就是你小子带头做的是吧!说了多少次了在公众场合别喊我老爸!我也没你这个目无法纪的孽子!还有你们,都给我记住,我不管你们家谁在DG集团,坐着多高级别的官职,他们是他们,你们是你们,DG集团是人才聚集地不是垃圾收容所,能把你们收进来也自然会把你们倒出去!”
  
   我们不再说话,全部垂下头来安静地听着董事长暴跳如雷的斥责。
  
   这次的军训是我们这帮乳臭小生踏入社会上的第一堂课,也让我们初步尝到了我们即将融合在内的大人世界里的残酷无情。
  
   当终于结束受训要离开会议室的时候,我无意中发现宋亚洲丝毫没有走的意思。
  
   晚上,跟F和G去布鲁斯喝闷酒,我说到了这个宋亚洲。
  
   “那小子是个马屁精,只会围着领导转,是我爸放在我们这群人中的眼线,看看我爸的反应就知道这小子一定是在关键时刻把我们全卖了自己脱了个干净。X!就因为他,我爸连他亲生儿子的话都不信了!”G恨恨的表情就像要把宋亚洲抓来煮了一般。
  
   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心中隐隐有些明朗起来,但同时又似乎有一张更大的黑布罩在我的眼前,这个DG集团,看来不是那么好混的。
  
   就这样,我们出师不利,在最初的军训上就惨遭毒手,全公司上下都知道了我们这批是最不好驯化的好战分子竟敢在军营中发动暴乱,不管走到哪都跟罪犯似的受到四面八方的目光射击。
  
   这个冤屈表明,其实有一些事情是没有真相可言的,唯一解决的办法就是等待,等待岁月的流逝将其淡化,而淡化的不只是事情本身,还有我们内心的那份不甘。而且跟后来的遭遇所比,这点冤屈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
  
  四、悠闲自在的集中营
  
   跟令人窝火的军训生活相比,接下来的技能培训与岗位培训完全由地狱升到了天堂。
  
   技能培训与岗位培训设置在荒凉的西郊,公司在那里建立一个专门的员工技能培训学校,除培训新员工之外,老员工的绩效考核也在那里进行,据说有时犯了错误的员工也会被发配过来,因此DG集团的所有员工私下里都称呼这个培训学校为集中营。
  
   不过对我们来说这个集中营就跟世外桃源一般美妙。山高皇帝远,领导一般不会过来巡视,每天也不会有繁重的体能训练只是早上跑跑早操,上完一天的技能课程之后就可以四处自由活动,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住宿条件优越,我们20个人住在一个单元楼里,三个人一个房间而且是三室一厅的,每人一个单独卧室,浴室暖气电视齐全,你说是不是很爽。
  
   所要学习的课程也不是很难,只是有些繁琐,因为DG集团所涉猎的行业很多诸如发电业,房地产业,连锁酒店运营,矿业开发等等,所以每块领域都要进行了解学习,必要的领域还要进行技能考核,比如安装电机与爬电线杆之类。
  
   我最喜欢的就是涉猎自己从来没有接触过的领域,不是因为好学,而是好奇,而且我总会有着独到的见解
  
   我小时候的玩具很少,不是因为买不起而是因为爸妈故意不给我买,因为不管什么玩具到我手里不过一个礼拜准会被我拆的七零八落残骸遍地。
  
   比如我爸曾经幻想把我培养成为一个莫扎特那样的音乐神童,先是给我买了一把口琴,结果我吹了不过一天就拆了反而弹着里面的金属条开心不已,后来又一狠心掏出半个月工资给我买了架电子琴,结果这次很长时间都没见到电子琴的残骸,老爸不由暗暗庆幸,不料偶然的一天,他看到我正在全神贯注地把玩着一个硕大的吸铁石,于是老爸万念俱灰的去检查那架电子琴发现果然已经是一个空壳了,显然,我玩得不亦乐乎的那个吸铁石正是我认为的这架电子琴的精华所在。
  
   据科学家统计,小时候喜欢拆东西的小孩子,长大之后很多都成了科学家。所以,对于这点,我颇为自豪。
  
   另一方面,能拆自然也能装,这项过人之处就非常生动地反应在了我的电机安装课上。
  
   安装电机的课程简单明了,每人发一个电路图,电路板,导线若干,还有一个小型电机通上电可以转的那种,把这些安装在专门的墙壁上固定好,最后安装完毕后合上开关,电机转了就万事大吉啦。
  
   F跟G是电子机械专业毕业的,这个自然难不倒他们,其他的大部分同事大学学的也都是理科专业,因此接受起来也没什么太大的难度,难的自然就是大学里面学习文科专业的几个同志了。
  
   总结一下,我们这群人中,大学学习的是文科专业的有三个——念金融专业的王茹,贸易专业的苏鹏以及外语专业的乔巧。
  
   当然,如果我的法律专业也算文科的话那就是四个了。
  
   不过自始至终全体同事包括教我们课程的老师都一直坚信不疑地认为我学的是电学专业,因为我不仅非常快速的第一个完成了安装,而且还自作主张的多加了一盏灯泡以便晚上停电的话也能欣赏到我的大作。另,能立马看出这句话的可笑之处的都是天才。
  
   智商是一方面,关键还要心灵手巧,你就拿G来说吧,什么都明白,什么都清楚,就是在安装的时候不是螺丝上不好就是线路没连上,我完成自己的作品之后就一直坐在他身边的桌子上看着他的笨样不停地取笑他,以至于最后终于看到自己的电机转动起来的那一刹那,G基本要喜极而泣了。
  
   “我TMD多不容易啊,来嘴一个。”G说着就朝我张开了胳膊。
  
   “老师,有人要非礼我。”我乐呵呵地举起了手,G忙装作没事一样低头系鞋带。
  
   教我们的这帮老师都特别慈善,无论我们怎么闹腾他们都是一脸疼爱的笑,因此我们也基本上不闹腾。
  
   苏鹏一脸谄笑的朝我走了过来:“姑娘在这散心呢?小生有一事相求啊。”
  
   苏鹏这家伙天生一副贱相,好在很合我的胃口,看在平时总是占用他跟贾琛的房间打牌吹牛的份上,我很快就帮他装好了电机。苏鹏在一边看的是目瞪口呆,最后一脸凝重地拉着我的手说:“我觉得我深深地爱上你了。”
  
   “乖,等着干妈给你买大肠吃。”我起身蹦到桌子上很和蔼地拍了拍他的头。
  
   苏鹏能跟所有的女生说爱这个字,只要她是个女的,见过色的没见过像他那么饥不择食的,完全不重视质量,用他的解释就是关上灯都是一样的,整个就是一种马。
  
   好在苏鹏懂得一个规矩:兔子不吃窝边草,所以尽管他在男女之事上有着诸多劣迹,但对我们这些同一批的同事还算很守规矩,加上此人豪爽仗义,幽默风趣,因此也很快便获得了与我称兄道弟的无上荣幸。
  
   正在我跟G还有苏鹏盘腿坐在桌子上吹牛扯皮的时候,本来灯火通明的教室一刹那间就陷入了无限的黑暗之中。
  
   “我操,我们公司搞发电的还会停电啊。”苏鹏第一个发出了惊叹。
  
   “报告老师,我怕黑。”一向唯恐天下不乱的本人也跟着起哄。
  
   “来,叔叔抱。”一边的G也丝毫不甘示弱。
  
   “没事的,大家不要惊慌,马上就来电了。”关键时刻,老师和蔼的声音总会给我们带来无限的安全感。
  
   大概五分钟之后,屋内又恢复了明亮,经过调查,才知道原来是乔巧同学的电路图因为安装错误导致了线路短路烧了保险因此才会出现适才的停电故障。
  
   看着乔巧那张又惊又怕的脸,我忍不住跟老师提出了意见:
  
   “老师,以后我们又不会做这个工种干吗一定要学会装电机呢,你看人家乔巧都有心理阴影了,看心理医生老贵了。”
  
   “你说的很有道理,不过这些都是领导安排的课程,目的是为了让你们真正深入到公司业务的方方面面,加深对我们公司的印象。”老师十分耐心地解释着。
  
   “哎乔巧,经过这事儿,你是不是对公司的印象特别深了?”听了老师的教导,我大声地问乔巧。
  
   “嗯,特别深了,深得不能再深了。”乔巧一脸真诚。
  
   “老师你看,乔巧同学说的完全是发自肺腑,所以说这门课程的目的达到了!”
  
   老师看着我楞了一下,又想了想说:“好吧,乔巧你通过了。”
  
   “老师,我们都通过得了,要不一会儿要引发火灾地震了。”王闪亮扯着嗓门喊了起来。
  
   “是啊老师,为了财产安全,您就放了我们吧。”姚一斌一下子跪在了桌子上。其余人都跟着边响应边大笑起来。
  
   电机老师无奈地看着我们,笑着说:“你们这帮淘气包啊,哪一届的孩子都没你们这么调皮。好吧,你们都通过了!”
  
   于是,伴随着老师万岁的欢呼声,每一个同学都开心无比地通过了测验,开开心心的吃饭去了。
  
   如果说电机测验大家顺利通过得益于我的嘴,那么后来的爬电线杆的考试就完全得益于我的实际行动了。
  
   电线杆也并非难爬,只是穿着又重又大的大铁鞋对于我们女同志来说实在是一件很折磨人的事情。在此,特意要向工作在电线杆第一线的所有工人朋友致以最高的敬礼。
  
   因为有一定的危险性,所以当女生爬的时候,底下就会围着一圈的男生保护。
  
   自小就擅长上墙爬树的本人也很完美的将这一优势发挥到了爬电线杆上。所以,分分钟之间,我就能很顺利地攀爬了。训练之前,老师在电线杆上画了一条线,训练时只要爬到那条线就可以下来不用再往上爬了,然而初尝爬杆甜果的我逐渐不满足于那条线的限制,于是,就在大家的疏忽中,我越过那条线继续往上爬,铁鞋的不适与沉重已经完全不在我的注意范围之内。
  
   就在我朝着电杆的最上方奋力攀爬的时候,我听到了F的声音。
  
   “杨小破,你越线了!下来!”
  
   我往下看了看,只见F和G还有苏鹏姚一斌王闪亮贾琛都跳起来妄图拉住我的腿把我拽下去,于是我赶紧加快了攀爬速度,就在我为了逃脱掉他们的魔掌而沾沾自喜的时候,突然降临的一股无比巨大的力量将我在一瞬间就扯到了地上。
  
   “我操,谁扯的我啊!”伴随着自己的怒吼,我很干脆地砸在了地上,晃了晃有点沉的脑袋,看着围上来的无数双关切的目光,我这才恍然明白,原来刚才的那股力量是重力。
  
   后来透过人群,我很清楚地看到,我的一支大铁鞋正无比孤独地吸附在冰冷的电线杆上望着摇摇无际的电杆顶端含泪长叹。
  
   因为我脚腕光荣负伤,老师下令结束爬电杆的训练。
  
   “你们都是我们未来的领导,摔坏了咱可赔不起。”教我们爬电杆的老师无比憨厚地说道。
  
   或许是这个原因,我们才得以在这些善良朴实的老师面前尽情的耍赖偷懒,尽情地享受着我们正式成为职场人士之前这段短暂的幸福时光。
  
   下课之后我们一般都是自由活动,男生的房间在1-3层,女生的房间在4层,所以一般在睡觉之前我们都在楼下的男生房间里跟他们一起打牌玩游戏。
  
   经过这段时间的共同相处,我们这20个人也逐渐形成了各自比较固定的朋友圈,6个女生中除了秦雅然独来独往之外,乔巧跟赵嫣,林晚秋与王茹都成了固定搭档,我没有固定的因为我跟她们谁都合得来,那帮男生除了F跟G还有宋亚洲大致分为了两个圈子,苏鹏为首的公子群,成员有:姚一斌,王闪亮,贾琛,潘晓宇以及马超群为首的闷骚群,成员有:齐海晨,袁飞浩,许畅,周侃,樊涛。
  
   F跟G自成一派,跟其他人关系也都不赖,或许是因为F老爸的黑道背景以及G老爸的董事长关系,再加上F的阴冷气质,所以其他人对他俩在很大程度上还是选择了君子之交。
  
   至于宋亚洲,自从军训之后,就没人愿搭理这小子了,不过他自己一个人似乎也很自在,正好应了那句话:人各有志。
  
   长达三个月的培训时间,如果没有丰富多彩的夜生活,在那种荒无人烟的鬼地方指定憋出病来。
  
   好在有这么一帮各有特色的好玩之徒,在那种无人问津的荒郊野外,通过各种鬼马点子,度过了充满乐趣多姿多彩的每一天。
  记得我的22岁生日也是在那里度过的,大家专门为我举办了一个盛大的party。这是我迄今为止过得最难忘也是最疯狂的一次生日。记得那次F喝到烂醉还惹出了好多爆笑的插曲。
  
   而说到我的生日party就不得不先提一下G的那把吉他。
  
   我曾经的音乐梦在D走了之后便沉睡了过去,从此我没有在任何人面前演奏过任何的乐器也从来没有对任何人再谈起我曾经无比风光的那个摇滚乐队——“复制时光”。
  
   一个周末下课之后,G神秘兮兮地拉住了我,悄悄地说:“今晚溜出去到我家开party,注意配合行动。”
  
   我不禁又惊又喜:“操,这里不让私自外出啊,万一被抓住枪毙了怎么办?”
  
   “抓住了我一人全扛了,绝对不会连累兄弟们。”G说的慷慨激昂。
  
   “有你这句话,打家劫舍欺男霸女的事儿我也跟着干了!”我心满意足地拍了拍G的胸口。那时候,凡是充满刺激与冒险的事儿我都跟打了鸡血一样的兴奋。
  
   “我就喜欢你这身土匪气。”G淫笑着摸了摸我的脑袋。
  
   F跟G的爸妈早早就给他俩买好了DG集团的内部房,不仅住在一个单元还是一层楼而且还打对门,两人大学毕业回来之后就二话不说的搬到了新房去做起了邻居过起了二人世界。
  
   这两套房子后来也成了我们这帮人开酒会闹通宵的固定据点,而且在盛情相邀下,我退了之前的租房也搬了过去做了他们的房客独自享受G的那套120多平米的三居室,G则搬到了对门跟F共享一间,这些都是培训之后的故事,在这先说这么多。
  
   这次的聚会构想是G的提议,因为F跟G的房子的旁边就是DG集团的健身活动楼,里面健身仪器一应俱全,此外还有台球室,乒乓球室,羽毛球室和棋牌室等娱乐场所,本来这个活动楼是给DG集团的领导们修建的,只有达到一定级别以上的领导才拥有到楼里活动的专属磁卡,不过不知不觉的到了后面这些磁卡就都流传到了领导的孩子们手中,G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他老爸就从来都没进去过那栋楼。
  
   我们每周都设有一个休息日,基本那天老师们也见不到身影,只不过学校周围也实在没有什么好玩的,所以大家也基本上都窝在房间里玩游戏或者打牌。百无聊赖中,G想到了这样一个好点子。
  本次私自外出的行动,在人数与人员上有着特别的限制,除了我这个唯一的女性之外,男生中得到G的邀请的只有苏鹏,贾琛,马超群和姚一斌。
  
   这些人员在后来的日子里也逐渐成为了我杨小破职场路上的最得力的帮手与患难时刻的贵人。
  
   出逃计划很成功,半夜12点,我们一行七人跟贼一样的溜出了宿舍,并顺畅翻越了学校的铁大门——如果我脸上的划伤可以忽略不计的话应该是非常的顺畅。
  
   说起这次的受伤实在是很丢人。
  
   我们这帮人中我和F还有G的身手自不必说,苏鹏有着一双大长腿恨不能一下子就能越过大门所以也无需担心,马超群是体育健将不仅酷爱踢球而且从小就习惯了将运动会上的各种短跑项目的金牌揽于囊中自然也没问题,姚一斌是街舞高手此外还打了一手好街球,跳起来跟袋鼠一样夸张更是不在话下,只有贾琛,不仅胖墩墩还软绵绵的,平时跑个早操跟要了他亲命一般,这两米高的铁门对他来说就跟鲤鱼跃龙门一般。
  
   “胖子,实在爬不过去就回去睡觉得了。”马超群很中肯地说道。
  
   “别抛弃我,拉兄弟一把吧。”贾琛那可怜劲就跟被甩掉的怨妇一般。
  
   “这样吧,马超群你比较壮,你留在最后将贾琛托上去,苏鹏你胳膊长个子高,你等在另一边将贾琛接应下去,姚一斌你配合苏鹏,我负责指挥,其他人放风。”关键时刻,自然还得我出马,这帮浑小子从来都不舍得用一用大脑。
  
   于是,按照我说的,我们几个先行翻过铁门,贾琛踩着马超群的肩膀爬到了铁门顶端,苏鹏与姚一斌在下面也做好了接应准备。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的一声叫喊划破长空:“马超群,贾琛!你们在那干什么呢?”
  
   我们每一个人都被这声鬼叫吓出了一身冷汗,G连忙将我跟F拉到了一边的墙角隐藏起来,苏鹏与姚一斌也紧跟着躲了起来,而让人想不到的是正骑在铁门上空的贾琛在受到惊吓之后的反应竟然是跟自杀一般的冲着我们这边跳了下来,就在那一刹那,完全属于本能,我一个箭步就冲了过去……
  
   最后的结果就是贾琛不偏不倚地砸在我娇小的身上绝境逢生,而我则在壮烈倒地的时候一脑袋撞在了铁门的把手上将我雪白的脸颊擦出了一朵绮丽的血玫瑰。
  
   而那个带给这场惨剧的始作俑者竟然是半夜起床去阳台上赏月吹风的王闪亮!
  
   这次本来是想叫着王闪亮的,但是因为他跟宋亚洲一个房间害怕奸人告密所以牺牲了这位好兄弟,想不到竟然东窗事发不过好在看到的是王闪亮。
  
   看着我脸上的鲜血,王闪亮表达了无限的愧疚,并信誓旦旦地许诺我们一定会守在学校帮我们把风放哨,一有不对劲就给我们通风报信,暗号为:我鞋带开了。
  
   事后证明,这小子果然说话算数。虽然我脸上贴了一个礼拜的OK邦,但为了这个行动也算伤有所值了。
  
   只有F跟G这俩家伙,为了我的伤口差点将贾琛那小子砍成肉馅包了包子,直到贾琛赌咒发誓周末请我们吃尽天下美味这才罢休。
  
   G的房间与F的房间在内部是打通了的,所以很多家具都是两人共同享用的,比如共有的洗衣机冰箱彩电与沙发,全都堆放在F的房间里,因为G的房间要摆乐器。
  
   认识了G已经不少时间了,我却从来都不知道这小子还是个音乐虫子,在他的房间里面摆放了至少有三把贝斯四把木吉他五把电吉他还有一架DW的架子鼓,此外还有间卧室被这小子搞成了专业录音棚,四周的墙壁都是吸音材料,所有设备应有尽有。
  
   目瞪口呆地看着G的音乐房,关于往昔的回忆一瞬间就如同涨了潮水的大海倾泻而出。包括D的那张已经渐渐模糊的脸。
  
   “哎,一斌你会不会玩啊,边去,让爷教你。”G将抱着吉他装模作样瞎弹一气的姚一斌拎到一边,很神气地拿起一把ESP吉他插上电箱,现场来了一段很炫的华彩。
  
   “原本以为你小子只是个禽兽,想不到还是个衣冠禽兽。”完全被唬住的马超群心服口服的赞扬了起来。
  
   “开眼了吧,咱念书的时候是玩BAN的知道不?”G整个人眼看着就要飞起来。
  
   “那G爷,教我弹吉他呗,我学会了好去泡MM。”苏鹏羡慕的口水都快滴出来了。
  
   “什么年代了还靠吉他骗MM啊,你兜里有钱才是王道。走了,打桌球去。”姚一斌说着就扯着苏鹏和马超群往屋外走。在另一个房间换好衣服的F也走了过来,递给我一件外套。
  
   “换上。晚上冷。”
  
   我不禁十分感慨于F的细心体贴,接过外套感觉有点眼熟,再仔细看看,赫然想起来原来这件外套正是我第一次与他相遇时他穿的那件灰外套。
  
   就在大家都往屋外走去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从地上的琴架上拿起一把木吉他,轻轻地弹起了那段已经隐藏了很久的旧时旋律,原来,相隔这么久,我依然会弹,原来,很多东西是忘不掉的。
  
   “我操,你还有什么不会的?架子鼓也会敲吗?”停在门口的G被我的琴声在刹那间秒杀。
  
   “巧得很,我原来念书的时候,也是玩BAN的,而且我的角色正好就是敲鼓的。”我放下吉他走出音乐房,心中涌上来的那股浅浅的心酸尚未散去。
  
   在健身房打了一阵子桌球跟乒乓之后,苏鹏建议去打牌,贾琛负责去给我们买宵夜,我们剩下的六个正好打够级。
  
   不过,虽然苏鹏马超群与姚一斌都是玩牌行家,但是我与F还有G却完全是门外汉,尽管马超群非常耐心得跟我们讲解了一遍游戏规则,但是在打起来的时候依然乱七八糟。无奈之下,那三位开始退让一步改打争上游,这是最简单的一种打法,开始的几把还算比较顺畅,谁知道打着打着还是出了点小故障。
  
   “哎,杨小破,人家苏鹏才出个单张4你就拿司令去打,不打算过日子了是吧?我忍你很久了我跟你说!”跟我一伙的姚一斌实在看不下去了。
  
   “你刚才私下里不是跟我交代了说让我狠抽苏鹏,我这样还不够狠吗?”
  
   “妈的那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啊。”姚一斌几欲崩溃。
  
   “我明白了。”一边的F突然做恍然大悟状,照着苏鹏就抽了一巴掌,“这才叫狠抽。”苏鹏立马就被打入石化状态,捂着脸很无辜地望着突然行动的F。
  
   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一斌是这意思啊,早知道就不费这劲了,打人我在行啊。”
  
   F愣了一下说:“这个只是我的个人理解,不知道是不是正确。”
  
   “当然正确啦!有没有听说过非洲十三张?就是每人拿着十三张牌一动不动,等着看苍蝇落在谁的牌上谁就是赢家啦!”我兴高采烈地进一步肯定着。
  
   G也在一边看的赞不绝口:“哈,这玩法好玩,想不到打牌还可以顺带打人哈。我喜欢,哎,苏鹏,我应该抽谁啊你丫刚才怎么没交代我呢?要不咱早就赢了!”
  
   “是他妈的谁提议来玩牌的?”姚一斌都快哭了。
  
   马超群跟苏鹏也跟看外星生物一般地看着我们仨。
  
   “上帝是公平的,在一方面表现优异的在另一方面就一定是白痴。我们错了,我们以后坚决不再拉着你们三个打牌了。”马超群最后非常严肃地做出了总结。
  
   恰好,贾琛买了宵夜回来,于是大家便都饥肠辘辘地大吃特吃起来,边吃边互相取笑着对方。
  
   当晚,我因为压倒一切的性别优势得以睡在G的大床上,其他人则都在F的房间睡沙发的睡沙发打地铺的打地铺,由于晚上玩得很累,大家都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就已经接近中午,收拾了要带走的东西我们便踏上了回校的征程。这次可算满载而归,各种零食,啤酒,游戏机,吉他,摄像机等等好多能在此后的日子里为我们的生活增添色彩的好宝贝。
  
   因为有了吉他,我们的生活开始夜夜笙歌,因为有了啤酒零食游戏机,我们的生活开始纸醉金迷,因为有了摄像机,我的生日宴会才得以全程拍下。
  
   我的生日在冬天,也是在我们集训快要结束的时候。
  
   所以为我办一场生日宴会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大家对这段岁月的一种留恋与不舍。
  
   生日蛋糕是苏鹏与姚一斌偷偷溜出去买的,G拿着摄像机负责录制我的宴会过程,林晚秋与王茹帮忙布置房间,在赵嫣的强行压迫下最终成为了我的化妆师,最喜欢拍照的乔巧则一直不停的对着摄像机介绍着自己并说着对我生日的祝福语。
  
   当天晚上所有人包括宋亚洲秦雅然这两个独行侠都来参加了我的生日party,大家都挤在一个房间里载歌载舞,震耳欲聋的音乐与五颜六色的美酒让每一个人都表现的最为纯真。秦雅然虽然提前退场但已经让我感到无比荣幸。
  
   G因为负责拍摄工作所以没顾上喝太多酒,不过这小子在喝酒上滑头得很,在之后的日子里也很少有人看到他喝醉的样子。F在这点上就跟他完全不同,喝起酒来跟灌水一样,不一会儿就喝的不分东西,指着宋亚洲就是一顿狂骂,然后还不停得冲着人家再三强调着
  
   “我不看好你”这句话,终于把宋亚洲骂的无语相向仓皇离去。
  
   G跟苏鹏将F架回了房间,F还不肯睡,又翻箱倒柜地找酒喝,另外还四处找电灯的开关说屋子太黑,最后终于把他摁到在床这家伙又吐了一被单将G跟苏鹏折腾的一夜没合眼,第二天一早下楼跑操的时候,我推开他们的房门发现G正蹲在大厅守着一个大脸盆搓着被单,看到我的出现,这小子吓了一跳:“怎么,天亮了?”
  
   平时惜字如金的F在喝醉之后竟然那么善谈与调皮,这也是我所没能料想到的。
  
   第二天我问F是否记得前一晚上的胡闹,F一脸平静得跟我说:“我什么都记得。我就是想那样。”
  
   这下轮到我敬佩他了。
  
   后来大家又一起坐在一个房间的地上共同欣赏起我生日当晚的现场录像,在看到各自毫无做作的搞笑形态的镜头时都笑的东倒西歪前仰后合,特别是出镜最多的乔巧简直成为了最拉风的上镜人,她的那张圆圆的苹果脸一出现就一定占满了整个镜头。
  
   “这丫头是谁,我跟她很熟吗?”我指着乔巧的镜头笑的乐不可支引来乔巧的一顿猛捶。
  
   “大家都好有明星脸啊。我越看自己越觉得我有张曼玉的风韵。”赵嫣的话立刻引来呕吐无数。
  
   在看到最后由G弹吉他,众男生合唱的许巍的《礼物》这首歌的镜头时,适才欢畅的场面一下子陷入了寂静,大家只是默默地看着,默默地听着,一如当晚唱这首歌时的场面。
  
   良久,苏鹏非常忧伤地说了一句:“集训要结束了,以后大家一定要记得时常保持联系啊。”其他人听了也都跟着响应起来。
  我没吭声。
  
   说得容易,中学毕业的留言册上每个人都会很郑重地写上“勿忘我”三个字,然而之后真正记得你的又有几个,大学毕业的时候彼此抱头痛哭许下豪言壮誓一定要时常聚会见面,然而之后真正主动跑去另一个城市探望老同学的又有几个。
  
   虽然我们这批人在同一个公司,在同一个城市,又共同度过了一段最为特殊最为难忘的集训岁月,然而在茫茫未知的未来,在各自忙着成家立业的时候,又有几个还会时常回味起这段芬芳且珍贵的无忧岁月。
  
  
  五、土匪还是白领,这是个选择。
  
   集训结束之后我们又在公司的一个下属分公司呆了一个周的时间来总结撰写这段集训时间的学习报告,那一段时间也很悠闲,每天写写报告吹吹牛,完全不知道公司什么时候将我们进行岗位分配而且也不想知道。
  
   不料就在写报告的这期间,我和F跟G又惹出来一个乱子。为了这个乱子我再一次有幸被请进了G的老爸的办公室。
  
   据前辈教导说,对于那些经常被老板叫到办公室进行训话的员工,要么就是一个很有前途的员工,要么就是一个离死不远的员工,我在还未成为一名正式员工之前就已经有了三进宫的傲人战绩,不知道我是属于哪一种。
  
   发生事故的那天我们还专门列队去了这个城市最大的广场代表公司义务参加了一个大型的爱心宣传活动,身上统一穿着DG集团专门为我们量身定做的新工装,清一色的黑西服白衬衣,不管男女通通打着黑领带,除了没戴黑墨镜,怎么看怎么像古惑仔里的三联帮。
  
   只不过当时我们并不是开着大奔与宝马而是骑着脚踏车。虽然后来大家都各自有了称心座驾,但回想起来,其实那段骑着单车走天涯的日子才是最简单最快乐的日子。
  
   那时候我们每人一辆破自行车,下班之后去找地吃饭时总是七八个人一排的在马路上一字摆开所向披靡。王闪亮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不管对哪都烂熟于心,还特喜欢穿小巷抄近路,所以不管去哪一定都是王闪亮打头阵做我们的引路人。
  
   贾琛是我们这群人中唯一骑着电动车的贵公子因为他担心骑单车追不上我们,不过即便是电动车也依然追不上,经常看到的场景就是我们几个在前面飞速奔驰,贾琛自己一个在后面奋力地骑着电动车一脸绝望地看着我们离他越来越远。后来我研究了一下,贾琛速度慢的原因不赖交通工具,而是他眼神不好。
  
   记得有一次贾琛同学半路掉队了许久也没能赶上我们,最后接到他的求救电话向我们好一阵大哭,原来这小子的车轱辘掉进没有井盖的下水道里了。
  
   或许是诸多的打击严重刺激到了贾琛脆弱的小心灵,在正式工作之后没多久他就第一个买了车。
  
   那天下班之后,为了庆祝第一天穿工装,除了秦雅然宋亚洲与有了约会的林晚秋之外,我们一行十多个人便一同浩浩荡荡地骑着车子去了我们年轻人最爱去的“加西亚”餐厅,F陪着贾琛去街口的老字号牛肉店买牛筋,我们则先进了餐厅去点菜。如果我们那天有点先见之明的话就不会单单把这俩人扔在外边了。
  
   一进餐厅,我们就得到了全体服务员的列队欢迎,同时把我们带到了他们餐厅最大的包间里,看着这些服务员脸上小心的有些过分的笑容,可以断定,他们还真把我们当成黑社会了。
  
   “还是做黑社会威风啊,要不我辞职得了。”王闪亮四仰八叉地斜靠在椅子上,无比满足地说道。
  
   “等着被人砍了我给你烧香去哈。”赵嫣边对着镜子拿纸巾擦着嘴上的唇彩边打击着王闪亮。
  
   “大婶,我说你身份证是假的吧,你是不是都到更年期了,看你这一脸的妊娠纹。”G一闲的无聊就开始胡说八道。
  
   “你说什么那!今年是我的本命年好不好!”赵嫣显然被G的话语搞得有些不快。
  
   “什么?你今年都36了?不像啊。”G继续火上浇油,其他人则哈哈乐了起来。
  
   “哇,你嘴巴这么不积德,小心遭报应啊,一看你的面相就知道你这辈子找不到老婆。”心直口快的乔巧立马帮着赵嫣朝G发动了反攻。
  
   “怎么,会算命啊?那会不会看手相啊,来帮我看看我什么时候做国家主席呢?”G不慌不忙的无耻样子很是欠揍。
  
   “哎,你小子懂不懂怜香惜玉啊,赵姑娘,你可知,其实我一直都很倾慕你。”苏鹏也不老实的趁机揩起油来。
  
   “那你买套别墅送给我,我就嫁给你。”赵嫣笑着冲苏鹏开起了玩笑。
  
   赵嫣是DG集团张总的准儿媳的内幕消息,这是圈内人人皆知的新闻,美女配大款嘛,走哪都是真理。苏鹏也只是过过嘴瘾罢了。
  
   “你们这些女生当中,谁家有BMW?有的话,我可以考虑跟你去登记啊。”G肆无忌惮地喊了起来。
  
   “没有BMW,有十辆QQ可以不?”王茹笑盈盈地问。
  
   “大姐,结婚啊,人生大事啊,这种事情难道还能讨价还价吗?看得出来你很有诚意,不过我劝你还是把那十辆QQ卖了去医院把你的脸换一张更实际啦。”
  
   跟G说话,随时要注意陷阱,一不小心就会被这小子摔得很惨。
  看着王茹一脸的尴尬,我偷偷地踹了G一脚。
  
   “你着急了?你家有BMW吗,有的话,可以考虑让你插个队啦大家都这么熟。”G很快的就把火力转向了我。
  
   “我……”
  
   正在我想好好讥笑这小子一顿的时候,贾琛一脸惊恐地冲了进来,脸上还带着一道血痕。
  
   “不,不好了!打起来啦!鼻子受伤了流了好多血!快!快!”
  
   尽管没听明白贾琛说的是什么,但我们还是第一时间判断出F一定在外面遇到了麻烦,于是二话不说,我们十多个人一下子全部冲了出去。
  
   等我们冲出去的时候,就看见F正跟着三个二十岁左右的小伙子扭打在一起,他一脸的鲜血看上去相当唬人就跟中了弹一般,大家连忙冲上前去将那三个找死的小子三下五除二地就摁在了地上。
  
   当那三个人看清楚我们这群西装党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立马变得惊慌起来。
  
   “我操,遇到帮派了!快走!”一个小子说完就以全身的力量死命地挣脱开了抓着他的姚一斌与苏鹏,然后发了疯似的撒腿就跑,反应奇快的F完全不管自己的伤势立马跨上路边的车子追了上去,我跟G也连忙各自骑上各自的车子紧随在F的后面跟了上去,想不到那个小子在跑到路口闯红灯过马路的时候,在跑到马路中间时被一辆来不及刹车的轿车撞飞到了半空中。
  
   围观的群众在看到这场殴斗之后立刻打电话报了警,随后110很快便赶到了现场,在将那名被车撞飞的伤员急速送往医院之后,包括F在内的我们这帮人全都被带到了附近的派出所里录口供。
  
   F的伤势不算严重,只是鼻梁被打断了,而且是在完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遭到了偷袭。这对于打架高手F来说实在是一个很窝囊的耻辱,难怪适才对于逃跑的那小子F表现的那么愤恨。
  
   事情的起因非常简单,贾琛排队买牛筋,F在路边抽烟,后来走过来的那三个小混混将排在最前面的一位老太太挤到了一边想要插队先买,其他人都敢怒不敢言,而站在一边冷眼旁观的F则大步走上前去将其中领头的一个小混混揪着耳朵拽了出来厉声让他们去后面排队,那三个小子当时没任何表示,只是狠狠地瞪了F一眼便老老实实地走到了队伍的后面,然而不料,就在贾琛让F帮他一起拿牛筋的时候,那三个家伙猛的冲了上来,其中一个很会打架的小子上来就朝着F的鼻梁狠狠地打了一拳,贾琛也未能幸免挨了几拳头,于是,战事就此展开。
  
   要说那三个小毛贼也真是运气不好,找谁打架不好,非要找打架神人F,要不是F吃亏在先早揍死这三个王八蛋了。
  
   在简单地录完口供了解了大致情形之后,警察交代大家把F送去医院之后就可以各自回家了,不过我跟G还要继续留在所里,要等那个被车撞了的小子醒来之后,进行下一步的调查分析。就好像那小子被车撞完全是因为我们把他塞到车轮子底下一般。
  
   我跟G百无聊赖地坐在派出所里,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完全无语相向。
  
   过了很久,G叹了口气:“肚子饿了。”
  
   “嗯,要不我给你画个烧饼你看着解饿吧。”我很勉强地说笑着。
  
   尽管以前也不是什么善民,但正儿八经被扣留在派出所里我还真是破天荒头一回。
  
   “我高中时候进来过一回,因为聚众赌博,蹲了一晚,第二天就被我爸派人接回去了,后来就没再犯过。”G很平淡地讲着他的前科。
  
   “怎么我们跟打架这么有缘呢?”我颇为郁闷地问。
  
   “想放下屠刀了?你就是一杀猪的命,还妄想去拿橄榄枝啊。”G依然还有闲情取笑我。
  
   后来由于又冷又饿,我靠着G的肩膀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G拍醒了我:“醒醒啦,可以出去了。”
  
   我扶着G晃晃荡荡地走出拘留室,外面停着一辆车,车上的司机正是G的老爸的贴身秘书李先生。
  
   “你们先回家睡觉吧,明天中午12点杨小姐你记得来董事长办公室一趟。”李先生开车将我们送到住处后撂下这么一句话后就绝尘而去。
  
   “你爸会不会辞退我啊?”我怯怯地问G。
  
   “不知道啊,如果真把你辞了那我也不干了。不过看样子应该不会,因为小李子私下没给我暗示。”G拍拍我的肩膀安慰着。
  
   听了G的话我也渐渐安心了很多。
  
   其实我倒是不怕被炒鱿鱼,我怕的是离开这帮朋友。
  
   回到家的时候F已经在家等着我们了,G的老爸那边也是他传信去解救我们的。他的伤势已经没有大碍,只是塞满厚纱布的鼻子看上去跟大鼻子怪一般爆笑。
  
   一夜无话,第二天中午我小有不安的来到了董事长办公室。
  
   “杨小破,你知道我为什么把你收进DG集团吗?”G的老爸总是会问我一些很难回答的怪问题。
  
   “因为你儿子?”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理由。
  
   “因为你脑筋灵活,不做作够坦率,而且有自己独到的想法。对于你这一段时间的表现,你先给我一个自身的评价吧。”
  
   “这段时间哦,军训的时候不太好,集训的时候还凑合,昨晚那事儿不怎么样。”说这话的时候我不禁想起了小时候跟老师作检讨时的可怜样子。
  
   “杨小破,你要记住,你所在的公司,是一个有能力才能活下去的残酷沙场,你们这帮人就是我们公司未来的领导精英,你们的每一个人在一开始都拥有着金碧辉煌的未来,但是却往往有很多同志都夭折在了半路上,我不希望你杨小破是其中的一个,因为你是我拍板选进来的。你明白吗?”
  
   “我会努力的。”我一时被这番气势恢宏的话语搞得回不过神来。
  
   “努力是必须的,但首先你要给自己定好位,你应该是一个职场白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的山寨土匪。回去好好想想吧。”
  
   走出DG集团的办公大楼,我坐在台阶上扭头看着这幢高耸入云的大厦,不由深深叹了一口气。
  
   舍弃掉自由自在的土匪形象不是没可能,但是要怎么做才是一个白领样子呢,嚼着嘴里的冰糖葫芦,我生平头一回困惑了。
  
  六、九哥的蓦然出现
  
   加西亚餐厅打斗事件在DG集团上层领导的出面处理下很快就得到了完美解决,非但警方不再追究,那个被车撞翻了的倒霉小子也在某一天悄悄逃离医院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们这批新人的岗位分配也终于在一个大家都没有任何思想准备的日子里进行了张贴公布。
  
   DG集团有一条传统的硬性规定,凡是新员工在入公司的第一年内一律不能进总部,只能去各个下属分公司。一年后看员工表现再予以选拔。
  
   最终,苏鹏,贾琛,周侃,袁飞浩被分到了底下的矿业公司,宋亚洲,秦雅然,王茹,齐海晨被分到了底下的地产公司,姚一斌,樊涛,林晚秋,潘晓宇被分到了底下的旅游公司,F,G,王闪亮,许畅被分到了底下的发电厂,而我则跟马超群,乔巧,赵嫣分到了底下的广告公司。
  
   名单既然公布了,也就说明我们朝夕相处的日子终于到了说再见的时候了,当时正好临近圣诞节,于是大家相约在平安夜进行一次盛大的告别party,地点依然定在加西亚。
  
   平安夜那天,老天大降瑞雪,给这个分别的夜晚增添了几分圣洁,也给这晚的分别增添了些许伤感。
  
   DG集团以往的历史告诉我们,这里不是大学校园,这里是一个充满竞争的残酷战场,就像G的老爸所说,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在拿别人当做自己的垫脚石奋力得往上爬。因为如果你不这样,你就会被其他人踩在脚下,永难翻身。
  
   我们这20个人,在底层公司的这一年内,只有拼命努力工作,创出不菲的业绩,才能被上层领导相中,在一年之后的员工选拔中脱颖而出成为四分之一的幸运儿进入总部登上更为明媚的宝殿,如果这次的选拔机会失去,下一次就要再等五年之后或者创造出更为璀璨的业绩来了。
  
   说白了,那五名爬上去的幸运儿,就是以牺牲掉其他十五位同一批的兄弟姐妹作为代价的。而这背后所包含的更为复杂的高层人员之间的你争我斗早已是DG集团人人皆知的内部法条。为了将自己人扶上高枝,多少已经同桌办公多年的工作伙伴反目成仇。
  
   不过我一直感觉这些事情都离我很远,首先,我能进DG集团是因为误打误撞碰上贵人才获得的入场券,所以就算失去了工作也没什么好可惜的;其次,我压根就没有往上爬的丁点念头,我早说过我是一块砖了嘛,我还怕没人愿踩我嘞;再者,在DG集团我什么关系都没有,爱他妈谁上去就谁上去,与我何干,我就乖乖待在底下的公司里,拿着同样不菲的薪水还远离尔虞我诈的上层争斗又不会失去这帮难兄难弟我何乐而不为呢。
  
   我承认我很简单,而且一点也不贪,但我那时候并不知道,其实有很多时候的很多东西并不是你不想要人家就不硬塞给你的。
  
   告别party的气氛很融洽,大家互相举杯共饮,把盏高歌,分配到一个地方的几个人也都不约而同地坐在了一起彼此互相加深着感情,我左边坐着乔巧,右边坐着赵嫣,一晚上这俩大仙就没停下过话匣子。
  
   “小破,跟你说句良心话,以前我看你挺不顺眼的觉得你没点女孩子样,成天跟男的混在一起。”赵嫣突然跟我说起了心里话。
  
   “说的很有道理啊,我应该跟你们混在一起才正常嘛。”我忙做恍然大悟状。
  
   “不过现在不会啦!而且还很喜欢你呢!上次在餐厅门口你骑着车子勇追歹徒的形象实在太帅了。”
  
   “你下一句话该不会就是向我表白吧?”我蓦然有些紧张起来。
  
   “哈哈哈,臭美啊你!我可是有主的人了。以后咱们一个单位了,你要多多保护我哈!”赵嫣说着挽起了我的胳膊。
  
   “你真恶心,赵嫣,我都快吐了。”一边不住地吃着菜的乔巧百忙之中还不忘了插几句嘴。
  
   “你才恶心呢,都这么胖了还吃,吃吃吃,吃成猪啦!”赵嫣说着还拿着筷子往乔巧头上敲去,一时间,两人就在我的头顶很热闹地厮打起来。
  
   由于很久没有喝酒,我稍微感到有些头晕,随即起身走出餐厅准备吹吹风清醒一下,不料刚走出去就看到G正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发呆。
  
  嗯 谢了。。。
   “哟,你自个坐在这摆一桌啊?”我走上前在他身旁坐了下来。
  
   “那帮人喝疯了,我喝多了出来喘喘气。”G扭头看着我,身上带着一股很少能闻到的浓重酒气,脸上的笑容有些怪异。
  
   “我也喝多啦。”我晃了晃有些发晕的脑袋。
  
   “那我们不妨酒后乱性一下好不好?”G说着就一把将我搂在了他的怀中,力气很大,我奋力挣脱了一下竟然没挣脱掉。
  
   “哇,我说找不到人,原来躲在外面谈情说爱呢!大家出来看啊,咱们中间唯一的一对儿小两口终于露出狐狸尾巴啦!”大嗓门王闪亮的一声叫喊立马将餐厅内的那帮家伙喊了出来。
  
   我推开G,感到脸上一阵发烫,不知是酒精的作用还是真得有些不好意思,心跳也有些加速。最后我全然不顾大家的起哄与鼓掌,转身快速离开了餐厅。
  
   冬天的寒风果然厉害,不一会儿就将我发烫的脸颊吹回了正常状态,想着适才的情景,我显然表现得跟以前的厚脸皮有些不同,有一种可怕的想法在我心中萌发出来:我对那个吊儿郎当的G不会是动心了吧!
  
   “嗨,小妞,有没有时间啊,我们九哥想请你喝咖啡。”
  
   就在我痴痴呆呆地走在马路上琢磨着自己的内心想法时,一个该死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路。
  
   不知为什么,不管走到哪我都能遇到隐藏在这个城市的边边角角的那些欠收拾的混混们,人家要做白领哎!真是的。
  
   其实这个调戏并不是冲着我发出的,只不过事发现场刚好在我的听觉范围之内。
  
   我停下脚步放眼望去,只见在前方的公交站牌处,有两个小流氓正在对一个单身女孩动手动脚。
  
   “求求你们,饶了我吧,让我走吧,我真得不想做啊!我保证什么都不会跟别人说的!”那个女孩子跪在地上苦苦相求。
  
   “X你XX的臭XX!赶快跟我们回去见九哥!”一记响亮的耳光连着狠话一起甩在了那个女孩儿的脸上。
  
   我叹了口气,走了上去。
  
   “哎,这么冷的天就老实点吧。”
  
   “哟!哪跑出来的野丫头?竟然敢管我们的闲事?吃错药了吗?”看来我的话语显然没有起到应起的警戒作用。
  
   所以说我当年坚持去当警察该多好,现在这个时候一下子亮出证件和手铐你说有多棒。
  
   “别跟我说超过5个字的话我懒得听。赶紧滚。”我有些烦躁得冲他们摆着手。
  
   “我X你XX!”一个混混说着就想过来揪我头发。
  
   在我将这两个不死心的混混最终揍得手脚并用的仓皇逃走的同时,我也暗自下了一个重要的决定,如果以后再让老娘遇到这样的事情,我一个字都不会再废话,上来直接将他们摁在地上猛揍一顿就对了。
  
   “谢谢你哦,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被调戏的女孩儿很热情得跟我表达着感激之情。
  
   “雷锋。”说着我回赠给了这个女生一个灿烂无比的微笑。尽管我明显看出了她身上的风尘味儿,但这并不妨碍我对其表示友好。
  
   好人也并非有好报,在那个女孩子离开之后,我要等的那班公交却迟迟不来,早知道会这样我就应该早早打车回去,手机又没电一会儿被打劫了连家都回不去。
  
   想不到我随便担心的事儿还真就梦想成真了。只见不知从哪跑出来的二十多个小混混一下子就拥上来将我围了个水泄不通,而当时我正蹲在地上扔硬币猜正反面来决定是否要打车回家。
  
   我慢慢地站起来,将手伸进衣服口袋,尽量保持着冷静。
  
   “就这个丫头!九哥!”从声音可以判断这小子刚刚与我有过一面之缘。
  
   “滚一边去,连个小女生都打不过!真没用。”伴随着一个很浑厚的男中音,一个身高足有一米九五的年轻男子拨开人群走到了我的面前,由于身材悬殊,我平视的时候只能看到他的手臂,然后就是看看手看看脚……
  
   “我是不想打女孩子的,你只要跟我的小弟道个歉我就不跟你计较,这些人也不是故意拉出来吓唬你的,因为我们一会儿要去别的地方办事情。”这个九哥看起来很讲道理。
  
   于是,我抬起头笑了:“强哥,好久不见啊。”
  
   听到我喊出来的名字,那个九哥不禁神情大变,随即仔细地看了看我,然后有些颤抖地抓住了我的肩膀,声音激动的都有些变调了:“你,你是小破丫?”
  
   刘自强自从他高二进了少管所被学校开除了之后我就没再见到他,就连他奶奶去世,这家伙都没有露面。据说他因为杀了人,一直处于警方的严密通缉之中。想不到这家伙竟然已经流窜到了这个大城市大摇大摆地做起了大哥了。大家都叫他九哥,想必是因为他的九根手指头。
  
   开心不已的刘自强立马回头朝着他的一个小弟说:“跟山爷说,今晚的事情暂时取消,改天再找时间去吧。你们都撤了吧。”
  
   交代完之后,刘自强二话不说得将我拉上了他的车,转而开到了一家叫做“陈年旧事”的小酒吧。
  
   “强哥,你真有本事哈,势力发展到这么大了。”喝着好喝的特调饮料,我很真心地竖起了大拇指。
  
   “哈哈,这世界也太他妈小了!想不到在这里竟然能遇到你这个疯丫头!怎么也得快十年了吧!刚才看到的那些人都是我海天帮的兄弟,全是打架不要命为兄弟肯插刀的主!以后你在这里有什么要帮忙的或者想去摆平的人尽管来找哥哥我!这是我电话,收好收好!对了,你大半夜的在大街上干嘛呢?别跟我说,你也是道上混的!”刘自强啰里八嗦的说着,看得出来,见到故乡人他是相当的兴奋。
  
   “我可没哥哥那本事混呵呵,我现在在一个小公司老老实实做职员呢。刚正准备回家,不巧遇到你的小弟在路上欺负人,所以就顺道管了管。”
  
   “哈哈哈,还是当年那个小土匪样!你没混黑道我就放心了,你再神勇,这条路也不适合女孩子家走的。脑瓜都别在裤腰带里。”
  
   刘自强说这话的时候真得很像是一个疼爱小妹的好大哥。
  
   “对了,强哥,我刚才听你说你们今晚要去找山爷是吗?是不是有大买卖?”
  
   本来我是一点都不想干预刘自强的事情的,毕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但由于这个山爷曾经跟他有过一次交手同时这家伙还是F的老爸的一个对头,所以实在忍不住要问一下了。
  
   “怎么,你认识山爷?你怎么会认识他?”刘自强一脸惊讶。
  
   “有一次吃饭的时候他们仗着人多欺负人被我跟朋友看见啦,看不惯他的嚣张样所以就打了起来,我还住了半个月的院呢,差点把我砍死。”我承认,我的确是想挑拨山爷跟刘自强之间的关系才这么胡说的,尽管我不清楚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但似乎不像是敌人。
  
   “他妈的,这个山爷连女人都砍还算是男人吗?一定不是个好东西!妹妹,你等着,这个仇我一定跟你报!今晚本来是想跟他去挑一个叫飞虎哥的场子的,我刚来这个地方不久,所有的兄弟也都是从外面带过来的,所以不是很清楚这个地方的具体情况,那个山爷之前帮过我一个忙,在一些生意上也有合作,所以,这次我帮他摆平一个他的仇家,也算是还他个人情!”
  
   我不由听得暗暗心惊,刘自强所说的那个飞虎哥正是F的老爸啊!于是我连忙又说:“强哥,山爷那人不像是个遵守道上规矩的人,小心他陷害你借刀杀人啊。”
  
   刘自强听了我的话闷头想了想,然后点点头说:“这事我再想想。谢谢妹妹提醒啊!”
  
   后来我俩又很开心地聊了一些小时候的趣事,时间差不多凌晨一点多,我起身告辞,并且很懂规矩的没让刘自强送我,独自打车回了家。
  
   到了住处,愕然发现F跟G正肩并肩头并头地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等着我,G已经靠着F睡了过去,F则还在抽着烟硬撑着。
  
   “你们怎么在这睡了,没带钥匙吗?”我实在是不会表达内心的感动。
  
   F静静地看着我,很平静地问:“去哪了?”
  
   “四处转转啊,结果你猜怎么着,我遇到了两个混混欺负一个女孩子于是把他们揍跑了,谁知他们回去还把自己的老大喊来想报仇,而想不到的是他们的那个老大竟然是我的老相识!你说棒不棒!”
  
   听了我一五一十的讲述,F只是默默地吸着烟,然后说:“故事不错。下次回来晚,打个电话,你不回来,这小子睡不着。”F说着指了指他肩上的G。
  
   “他这不睡得挺好的嘛,没睡着的是你啊!”我哈哈笑了起来。
  
   F似乎有些窘,没再跟我说什么,将烟头掐灭了,然后拍了拍G的脸:“回去睡了,人回来了。”说完就先行回了自己的房间。
  
   G猛然醒来看见我,一反常态的很有些局促地说了句:“回来了啊,那赶紧睡去吧。”然后就快速地冲回了房间好像我会追上去揍他一顿似的。
  
   不过我现在已经暂时对G失去了任何猜测的兴趣,不仅仅是酒醒了,也因为今晚的遭遇。遇到刘自强的事情的确给我带来了一个不小的意外,我完全不知道遇到这个人是好还是坏,但不知为什么,在我的心中,却暗暗涌动着一丝不祥的预感。
  
  七、上班下班,酒吧里面转圈
  
   很不幸,上班第一天我就迟到了。
  
   一开始是我的路痴病发作坐错了公交车跑到了一片完全陌生的土地上,然后打车,结果路上又中奖般的遭遇了一幕车祸现场——我所坐的出租车与一辆公交车撞到了一起。
  
   当时的情况是,在一个路口,我所坐的出租车要前行,而当时有一辆公交车恰好要右拐,一开始公交车明显减速貌似是想让出租车先走,而恰巧出租车也踩了刹车准备让公交车先拐,于是公交车便开始加速准备领情先走为妙谁知出租车以为对方要让自己先走随即也同时加速前行,于是两辆车便很顺利地打了kiss。
  
   因为速度很慢,我没有受伤,只是很郁闷的亲眼目睹了一场很无味的车祸。想必坐在那辆公交车上的所有乘客也都怀有着跟我一样的情绪。在人群散去的一刹那,我感到自己似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再定睛想去寻找时那个身影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交警很快赶到了现场开始询问事故原因并很和蔼地询问我有没有受伤,看在那个交警很帅的份上,尽管距离上班的时间一点点的在流逝,我还是很耐心地配合着他的询问工作。
  
   上班第一天就经历一场车祸,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预示。
  
   在另外打了一辆车赶到单位的时候,上班时间已经过了半个多小时了,赵嫣乔巧跟马超群不停发过来的催促短信都快把手机挤爆了。气喘吁吁地跑到公司的会议室,然后站在门口很幼稚地喊了声“报告”,刚喊完我就后悔了,这俩字实在太有损气质了。
  
   在得到屋内人的准许之后,我推门准备进去,结果推不开,我开始生气怎么也没个人来给我开门,于是只好硬着头皮发挥着身上的蛮力抓着把手再去推,结果还是推不开,此时我隐隐听到屋里有些喧闹的声音,看来领导着急了,我连个门都推不开实在是太蠢了,已经迟到了再给领导留下个办事能力低下的印象那岂不是亏惨了,于是我更加努力地使劲去推门。最终,我的耐心终于宣布用完,出自要表达出我想急切见到领导的心情,我飞起一脚就朝这扇可恶的大门踹去,伴随着咚的一声巨响,大门被我一脚踹了个裂洞出来,而门却奇迹般的依然纹丝不动地杵在那里。于是我开始看着门发起呆来。
  
   然后,屋门开了,一张惊恐无比的脸迎面扑来,是马超群。
  
   “你疯了吗?里面全是公司的领导。”马超群扯着我的衣角走到走廊上低声问道,看着他那张吓得惨白的脸,我觉得特别可笑。
  
   “我刚才又是敲门又是推门的你丫怎么不来给我开呢,非得等着悲剧发生。”我乐呵呵地说。
  
   “我是立马来给你开门的啊,我在里面使劲你就在外面使劲,怎么都开不开门,也不知道你脑子抽的哪门子筋最后直接就拿脚踹了,这下好,你丫迟到还不算,连公司财产也一并毁了,是不是嫌自己活得太长了啊!”马超群说着说着都快哭了。
  
   “我X,这门原来应该是拉开的吗?我怎么知道,我以为是推的嘛。”听了马超群的讲述我这才恍然大悟。
  
   马超群愣愣地看着我,然后无语地抬起手,指向了某一处,我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只见在那扇门的门把手的一侧挂着一面很精致的玻璃牌子,玻璃牌子上面写着一个很漂亮的大字:拉。
  
   “你就是杨小破。出场很震撼啊,跟大家介绍一下自己吧呵呵。”尽管被我适才的举动吓了一大跳,公司的总经理依然保持着很镇静的大将风范。
  
   看着四周会议室坐的满满的各个部门的负责人,我僵硬地笑了笑:“各位领导好,我是杨小破,我这人运气不太好,早上一出门就遇到了车祸所以第一天上班就迟到,我也不够聪明,连门都不会开,不过我精神很好身体很棒所以基本不会请假,而且保证能将领导交代给我的事情都按时完成,此外我觉得我还不算是世上最倒霉的倒霉蛋,因为我还能赶得及站在这里跟各位领导介绍自己。”
  
   听完我一口气的没头没脑的自我介绍,场面安静了五秒钟,然后伴随着总经理的鼓掌,大家纷纷展开笑颜的把掌声送给了我,我松了口气坐了下来,扭头看着马超群,赵嫣与乔巧,只见他们仨看着我的眼神依然余惊未了。
  
   “新来的这三位员工身上都有着很出色的才华,想必通过适才他们的自我介绍各位也都看出来了。大家以后在业务上多多帮助他们,让我们的公司因为他们的加入创造出更为辉煌的战绩出来!”伴随着总经理铿锵有力的总结,会议结束。
  
   然后,大家开始排队参观适才被我踹出的那个破洞。
  
   “杨小破,你练过吧?”一个跟我一样年轻的小伙子带着很敬仰的语气问。
  
   “嗯,小练过几年,糙得很。”我低头哈腰的刻意谦虚着。
  
   “以后你跟我后面当保镖呗。”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乐呵呵得冲我笑着。
  
   因为来得晚,这些人都是哪个部门的领导我全然不知,但装孙子绝对没错。
  
   “我哪成啊,就您这身子板儿,我给您提鞋都赶不上趟。”
  
   听了我的话,包括那个中年男子在内,大家都哈哈乐了起来。
  
   “今年来了个能说会道的小妮子,不错啊。”
  
   “嗯,以后有的乐了。”
  
   “这丫头不简单,曾经在陆军学院飞脚踹当兵的那个就是她!”
  
   “原来就是她啊,你别说今儿一见还真有那么点本事。”
  
   走廊上四处回荡着大家热情温馨的赞扬之语,这种气氛很合我的胃口,我最怕的就是死气沉沉的呆板环境,看来这家公司显然不是这一类型的,早上那场车祸没撞死我,我真TMD走运。
  
   “你这家伙真行,刚才心脏病都快被你吓出来了。”赵嫣持续抱怨着。
  
   “下会儿你再想暴力,拜托打个招呼先。”乔巧紧随其后。
  
   “就是啊……”
  
   “哎,哎,你小子别叨叨,我这受伤的小心灵脆弱着呢你再趁火打劫今晚让苏鹏他们灌死你。”我立马将刚要说话的马超群堵了回去。
  
   早会开完之后,就是对我们的岗位安排,马超群因为念得是计算机专业因此被直接分到了缺人的技术部,而我跟赵嫣与乔巧则统一被暂时安置在了客服部。
  
   客服部主任是一位拥有着模特身材的优质美女,虽然已经三十多岁,然而从精致的妆容与时尚的穿着上却完全看不出岁月在她身上留下的丝毫痕迹。
  
   “你们因为刚来,对公司的业务也不熟悉,所以这个月你们的主要任务就是跟在指定的老师身旁学习了解我们公司的主要业务及相关操作流程就好了。”
  
   客服部主任布置好我们的任务之后就带着一脸仙女般圣洁的微笑姗姗离去,我们三个很拘束地坐在客服部的办公室里,周围忙忙碌碌的人群与无所事事的我们完全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月底比较忙,要接待很多客户的电话以及对他们进行回访,你们先去休息室坐着,这里有一些公司的资料,你们先拿着看看吧。”负责接待我们的客服部副主任芸姐是一个非常亲切和善的人,我第一眼看到她就完全喜欢上了她,我想天下再也不会有像她那样善良宽容的姐姐了。
  
   当时的天气已经进入隆冬季节,休息室由于没有空调,我们三个挤在沙发上不一会儿就冻得抱成了团。
  
   “看样子,月底这几天我们是没有什么事情做了。”乔巧一脸无奈。
  
   “没事情做倒也不错,不过就怕我们会冻死在这。”赵嫣的担心很有道理。
  
   “哎对了,要不我明儿从家里拿一床被子来咱们一起盖着!”我不由灵光一闪,想出一个好点子来。
  
   “我拿我拿!我小姨刚好给我买了一床新的太空被,大小正合适,等我明儿拿来。”赵嫣对我的意见双手赞成。
  
   “那我就拿三双棉拖来再拿个暖手炉!”乔巧也不甘示弱。
  
   “好哎,这样子我们就算是在这里冬眠也不怕了!”
  
   于是我们三个情不自禁地欢呼了起来,芸姐伸进头来看着兴高采烈的我们,脸上浮出了满满的疼爱与欢喜。
  
   中午跟赵嫣乔巧在单位附近的鲶鱼馆大吃特吃的时候接到了苏鹏的电话,原来这小子也没事做闲的无聊呢。或许一开始都是这样,但只要步入正轨你就再也闲不下来而且职位越高越繁忙,所以这段时间我们的宗旨就是:及时行乐。
  
   “晚上布鲁斯酒吧见,不来就是瞧不起我,杨小破你负责拉上你那边的那三位,少一个罚你十杯伏特加。”苏鹏气势汹汹地冲我们发出了邀请。
  
   于是,晚上的布鲁斯酒吧,因为我们这帮人的出现变得格外的热闹与喧腾。
  
   时间发展到现在,我们这帮人的集体活动圈终于固定了下来,女的有赵嫣乔巧与本人,虽然林晚秋也跟我们关系很好,但是由于她一直在忙着筹备结婚的事宜所以总是缺席。男的有F、G、苏鹏、马超群、贾琛、姚一斌、王闪亮。
  
   有时候世间发生的很多事情是没有办法解释的,就像我们这20个人从一开始的统一团结发展到后面的分离斗争。
  
   很残酷,很可惜,也很无奈。
  
   即便是我们这些从头到尾一直都很团结的这帮人,也并不是从头到尾都没发生过矛盾的,也并不总是会一个人都不差的说聚到一起就聚到一起的,结婚,生子,调动,变迁等等这些原因都会影响到表面看上去似乎稳固不乱的布局。
  
   唯一可以坚定不变的或许就是内心深处对这些伙伴们的那份最最挚诚的情谊尽管我们从来都不曾提起过。
  
   布鲁斯酒吧是我们的固定据点,这个倒是从一而终。
  
   那时候我们最喜欢玩的游戏就是真心话与大冒险。
  
   一般我都选择大冒险,因为面对一些很尖锐的问题我实在不擅长回答,比如被问及跟多少个男的上过床这个问题,说没有吧没人信,说一个吧会被笑,说10个吧又会被扁,那就不如不说。
  
   F跟我一样,宁愿选择大冒险,不过大家倒也不敢给他出太难为情的题目。G跟我俩则完全不同,他厚比城墙的脸皮让他从来都选择真心话,反正也没人猜得出是真是假,大家伙想跟F求证不料F又护着G只会装死,非但如此,G还对他的答案自信无比,就比如他一再声明自己是处男这件事情吧,简直逢人就说,而且是不厌其烦的强调,以至于说到我们都坚决不会再问他这一类的问题了。
  
   其他人都兼而有之,有时候真心话有时候大冒险,视具体情况而定。不过我们大家也都有数,玩游戏从来不会玩过火。
  
   稍微有些出格的一次还是发生在我跟F的身上,因为那次改了游戏规则要同时处罚两个,而我跟F要接受处罚的结果不禁让大家很是兴奋。
  
   对我俩的处罚是街舞王姚一斌想出来的,他让我上台去跳一段钢管舞,而钢管就是F。
  
   点子一出,大家的情绪都高涨到了最顶点,简直比看三级片还要激动与兴奋。
  
   我虽然一向都贼大胆,平时对于跟邻座的帅哥要电话或者去酒吧门口拉客人进来等等的处罚都做的十分到位,不过今天的这个处罚还是让我有些小为难,毕竟对方是F,大家都这么熟了,难免会有些顾及。
  
   我无奈地看着F,他倒是一脸无所谓得很爽快的就走到了舞台上然后冲我点了点头,别无选择,我只得硬着头皮走到了他的面前,胳膊挂在了他的脖子上做了一个比较勾人的动作,酒吧里所有的客人都鼓起掌来,此时的音乐也响了起来。
  
   我跟F对视了一眼,悄悄地说:“随便跳几下就完事,你站直了别趴下。”F给我做了一个OK的手势。
  
   F的镇静让我的心情也逐渐平静了下来,围绕着他的身体做的动作也轻松了起来,而且中间不乏与他的眼神交汇。伴随着客人们的欢呼与鼓掌,漫长无比的音乐终于结束了,然后我气喘吁吁地停下了舞步,扶着F的肩膀长松了一口气。
  
   “你脸红了。”F突然看着我笑了。
  
   听了F的话,我这才发觉,自己的脸就跟被热水浇了一般滚烫滚烫的。
  
   “想不到我脸皮也挺薄的哈。”我拍着脸自嘲着说。
  
   “再来一个!老子给钱,再跳一个!”
  
   就在这时,一个中年秃头拿着一叠子百元钞票蹦到了舞台上,扯着嗓子冲我们喊道。
  
   “老板您这么多钱,别招来劫匪,我们只是路过随便玩玩的,您别拿钱吓着我们。”我随口说着就拉着F要走。
  
   “我就喜欢看你跳,来来,你把我当钢管来跳一段,跳的好了,我连你的人都一起买了。”秃头显然不清楚自己的形式,继续放肆地调戏着。
  
   “我操,你留着钱赎你老妈去吧!”简直就是一瞬间的速度,G就冲上了舞台,冲着那个秃头就是一顿毒打,场面一下子混乱起来,跟秃头一起来的几个家伙也都赶紧蹦到了台上,苏鹏,马超群他们也冲了上来,两边人一下子就扭打到了一起。
  
   胜负很快分了出来,秃头那边的中年男士们最终扔下几句含糊不清的狠话便溜之大吉,剩下的我们也被这帮无趣的人给搞的完全没有了玩下去的兴致。
  
   关于这次打闹,F的老爸自始至终都没有出面尽管他在楼上的房间听得清清楚楚,他总是这样,由着我们胡闹,完全看不出他是F的老爸来,听G说F五岁的时候他的老妈就跟别人跑了,所以他的老爸对F总是溺爱有加听之任之。
  
   打车回家的时候,我第一次看到F跟G之间产生了不愉快的气氛,G似乎是在生F的气,F偶尔跟G说几句话都让G冷冰冰地挡了回来,以往打完架G都会非常兴奋得跟我们叨叨不已,今晚虽然打了场胜仗,G却一直冷着张脸。
  
   到家之后,G连晚安都没跟我说就气冲冲地回了房间,我不由纳闷地问F:“那小子吃错饭了吗?”
  
   F笑了笑:“每个月他总会有几天不舒服的,没事的。”
  
   听了F的解释,我不由开怀大笑起来。
  
   临睡觉,我跟G发了条短信:“听说每个月你都会有几天不舒服啊,记得喝点红糖水哦。”
  
   良久,一条短信回复过来:“你大爷的,我叉叉你家的圈圈!”
  
   看了G正常无比的回复,我也终于安心地睡着了。
  
   果然第二天一早,G就拉着F过来砸我的房门叫着一起去楼下的永和豆浆吃早点。
  
   在吃早点的时候,G跟我宣布了一个很意外的消息:苏鹏因为听说了我跟FG住在一起的事情之后说什么都要跟他爸妈决裂了也搬过来跟我们同住屋檐下,房租就免了,每晚的夜宵他已经答应全包下来。
  
   听了这个消息,我歪头一想,不妙,这样一来,他们三个大男生,就我一个小女生,非但打起架来我不占光,平时收拾屋子以及烧菜做饭他们也一定会联手欺压我的。
  
   琢磨了一下,我大力拍了一下桌子:“不行,我也要找俩房客来!”
  
   G吓了一跳:“你上哪找去?要造反吗?我跟你说啊,你住的可是我的房子,你做不了主的!”
  
   “帮主,开开恩嘛。”于是我开始抓着G的胳膊不停地摇晃,直晃的他手里的豆浆全都洒了出来溅了他一身。
  
   “我找俩美女来还不成吗?”我气哼哼地说。
  
   “妈的,你再这么拉我小心我扒了你衣服。美女还可以考虑,不过美不美那得我说了算。”G终于在我的软磨硬泡下松了口。
  
   “赵嫣跟乔巧,就这么定了!你敢说她俩不美,她俩不阉了你才怪!”我不由仰天长笑。
  
   “爱咋咋地吧,我还要回去换衣服,上班要迟到了。跟她俩说好先,来了可是要会做人的,否则立即休了她们,以身相许都没用。”说着G拿着根油条就往楼上跑。
  
   “这是要演六人行吗?我是不是那个罗斯?”一直闷声不响的F冷不丁地开了口。
  
   听了此话,我猛地张嘴大笑,把满口的稀饭都喷到了F的身上,于是,F最终也无可奈何地回家换衣服去了。
  
   我则兴致勃勃地赶到单位,迫不及待的要把这个消息告诉给那俩丫头。赵嫣的爸妈在外地,她一直就住在小姨家,寄人篱下的滋味总是不舒服的,乔巧虽然跟她爸妈住在一起但是偏巧赶上她妈更年期成天在家叨叨她,乔巧天天跟我痛诉她的惨痛经历,如果劝她搬出来她指定能高兴地蹦到天花板上去。
  
   果不其然,当我跟她俩挤在暖烘烘的被窝里,抱着暖和和的电手炉,穿着软绵绵的棉拖鞋将这个令人振奋的好消息宣布给她们的时候立马就得到了万分一致的热烈响应与惊天动地的振臂欢呼。
  
   单身岁月的生活本就该如此充满激情。
  
  八、六人行的世界有多美
  
   关于这段岁月的讲述,基调自然是轻松无比的,除了自在就是自在。这段岁月的美好以至于成为我们六人心中最不能碰触的一段柔软回忆,在后来六人行解体之后我们很少聚在一起回忆,因为我们都懂得,很多事情,越回忆越伤。
  
   美国的《六人行》一直都是我最深爱的一部喜剧,里面的超乎理想的完美世界一直让我沉醉其中无法自拔,如此说来,我也是极其幸运的,因为我有幸在自己的人生中也上演了一段如假包换的六人行生活——尽管很短暂。
  
   F的冷中含暖,G的尖刻逗趣,苏鹏的体贴殷勤,赵嫣的大方随性,乔巧的直率热情,我的豪爽脱线,如此的组合搭配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从此我再也不用担心会在上班的路上坐错公交地铁,而且更加不用担心会在车上睡过站点,乔巧与赵嫣的作用就是如此巨大。
  
   “你们是三胞胎吗,怎么看你们从来都没分开过呢。” 芸姐提出的观点很形象地代表了我们三姐妹那段时间的黏糊状态。
  
   过了繁忙的月底,我们也终于开始了真正业务的学习,接听客户咨询电话的重任也渐渐落到了我们的身上。
  
   说到接听电话,这的确不是一个好工种,因为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一旦遇到一个脑袋完全没有开过窍的刁钻客户,任凭你再强迫自己有耐心,你也会觉得你是在对着一截烂肠子说话,倘若这截肠子脾气还不好反过来狠狠回击你一大堆黏黏糊糊的体液分泌物的时候,那种发堵的感觉就跟活脱脱地吞下一枚熟过了头的鸡蛋黄一般。
  
   所以,客服部的接话员被客户骂哭的情形就跟走在路上踩到别人的影子一样普通,客服部也是一个最不讨人喜欢的部门,不仅岗级低而且影响发育。
  
   芸姐是一个例外,我一直很好奇于为什么她的心胸会那么宽广,无论再暴跳如雷的客户,芸姐都能将甜美的音调保持始终,我一直坚信她是观音姐姐下凡,所以平时我们几个都亲切地叫芸姐为观音姐。
  
   赵嫣跟乔巧都不是能受气的主,火大了上房揭瓦的事儿都能一天干三回,所以这活对她俩来说跟蹲监狱没什么区别,至于我,倒也不是说我脾气比她俩好多少,关键是我擅长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爱你在那边跟我吵翻了天我就当是在听一段聒噪的蛤蟆叫。
  
   所以,赵嫣跟乔巧经常接到客户打向总部的投诉电话,然后我们主任再出面跟总部解释协调,为自己底下的小兵挡子弹,说到这点,我们这个美女主任可谓当仁不让的黄继光,甭管上级那边火气多大,我们主任总能在谈笑间完成消防灭火工作然后回头还一点事儿没有的的继续笑脸盈盈得让我们尽管大胆做事别怕犯错,你说这么好的领导哪找去。于是,我们仨背地里都心服口服地叫她“老大”,结果不知不觉,时间一长,所有客服部的职员都换口叫她“老大”了,这个美女主任也欣然接受,于是,客服部很快就成了公司的一大最有威力的帮派。
  
   为什么说有威力呢,首先,客服部的职员全部都是女性,俗话说女人能占半边天嘛;其次,自从我跟赵嫣乔巧来了之后,便时常代表公司去总部参加各项竞赛活动而且从来不会空手而归,这在一向很消沉很低调的本公司来说实在是零的突破,以至于后来参加的竞赛多了,只要每次总部一举行竞赛,集团的论坛上就会有人发帖问我们广告公司的那三个疯丫头参加不参加,如果我们参加的话,他们预计的名次就要事先给我们腾出空来。
  
   那的确是一段非常风光的岁月。
  
   所以我后面会好好显摆一下这段岁月的无比风光。
  
   而在这一章,我准备好好说一说我们的六人世界,因为我题目已经定好了。
  
   苏鹏在他的矿业公司做统计员,很悠闲的一份差事,悠闲的让他一有时间就挨个打电话求我们跟他煲电话粥,不过倒是恰好迎合了有着同样爱好的赵嫣的胃口。
  
   “你俩晚上在家聊了到上班的时候还聊,小心聊出火花来啊。”乔巧很正经地提出了抗议。
  
   “去,随便聊聊天就能聊出火花啊,也太小看我的定力了,我可是有未婚夫的人了。”赵嫣一脸不屑地顶了回去。
  
   当然,事后的事实证明,乔巧的担心一点都没有错。
  
   相比起苏鹏的悠闲,F跟G就显得很是有些劳苦,进了单位很久了我们也没搞明白他俩究竟是做什么的,只知道经常会被车拉到偏远的郊区搬运设备做实验,成天穿着标准的蓝领工作服,中午吃饭的时候就蹲地上端着盒饭靠墙猛吃,整个就是工地上的小苦工。
  
   “发电厂是领导的摇篮知道不,DG集团历史上出来的N个大领导都是从发电厂走出去的。”G一直对自己的工作沾沾自喜,拼劲全力地妄图让我们相信他的美好前程实在是美好的不能再美好了。
  
   “我命贱如蚁,人家开宾利,我在挖鼻屎。”一向低调的F就非常能正视自己的切实身份。
  
   晚上回家之后我们六个一定是要去饭店里大吃一顿,吃完了如果有兴致就去酒吧坐坐,没兴致就回家看电视侃大山,我跟G会经常弹弹吉他敲敲鼓整点重金属的音乐折磨一下大家最后在他们的大肆声讨与我们的顽固抵抗下精疲力尽的各自回房歇了去。
  
   每到周末我们就会开着赵嫣她男朋友的雅阁出去兜风,那会儿除了F跟G我们四个都已经有了驾照所以经常为了谁开车打得人头似鬼,本来以我谦让的风格我是不想参与这种无聊的争抢的,但是如果不开车的话就要四个人一起挤在后面的座位上受罪,所以我别无选择。
  
   “妈的,等我学了车以后你们都完蛋。谁要跟我抢直接打死。”每每在我们争抢着驾驶座的风水宝地而G只能静静窝在后面观战的时候,这小子都会恨恨地恐吓着我们。
  
   不知不觉中,我们六个人在出行时就总会出现赵嫣跟苏鹏,乔巧跟F我跟G搭档的局面,似乎冥冥之中就已经这么安排好了似的。赵嫣跟苏鹏毫无疑问,平时煲电话粥煲出来的感情已经将他俩越来越紧密地拉到了一起,乔巧跟F走到一起则完全是是因为她在我和G的这边完全插不上嘴,所以,在我们六人的出行路上就总会出现赵嫣跟苏鹏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我跟G歇斯底里的高声争吵还有乔巧与F路人甲乙般的闷声相伴。
  
   不过一旦遇到这三个人结伴去找人PK篮球的时候,我们三个就会合起伙来为他们仨齐声加油,往往比赛的结果不一定是他们打赢的而是被我们三个气冲云霄的加油声喊赢的。
  
   总起来说我们六人一直都是一派非常祥和的局面,如果没有意外的事情来刺激的话。
  
   其实我们那个时候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很多无法避免的事情我们都很清楚早晚会发生,我们只是太过于沉醉那一刻的安详。
  
   就像我们六个人,赵嫣与苏鹏的暧昧其实包括他们俩自己都明白的清清楚楚,只是大家都佯装不知,直到那次结伴去Q市。
  
   而我跟G也由于这次事前毫无征兆毫无计划的旅行而搞得很是有些措手不及。发生了一些不知是对还是错的意外插曲。
  
   这次出行是赵嫣提出的,时间定在国庆七天长假。因为她一直想在结婚之前去体验一把旅游狂欢的乐趣,本来六人说好一起前去的,乔巧的父母突然打来紧急电话叫她务必在国庆节回家一趟,而F则由于要在国庆节期间值夜班也不能同行。为了赵嫣婚前这个美好的愿望,我们其余三个人只得舍身陪女王了。
  
   跟爸妈打电话说不能回去跟他们过节的时候,二老小有些失望,不过紧接着他们就说假期要去马来西亚旅游借此来馋我,我爸妈年纪越大反而玩心越重,关于这一点,我甚是欣慰。
  
   临走收拾东西的时候,我草草收拾了一下就跑到隔壁捣乱去了。
  
  的确很心酸。。。
   F正坐在沙发上看着一部新出的惊悚片,G跟苏鹏在一边忙着收拾,俩大老爷们儿竟然每人都收拾了满满一大旅行包的东西,那架势就好像准备走一年似的。
  
   “你们干脆把房子一起背着走得了。”我边啃着苹果边取笑着他们。
  
   “你说,我要不要带上点这个?”G突然停下收拾,手上拿着一叠五颜六色的避孕套。这些都是公司平时发的,我们公司什么东西都发,内裤袜子卫生巾什么都有,我屋里也放了一堆避孕套,我还计划着过节的时候吹一些挂在屋里装饰一下增添些节日的气氛。
  
   “你还能用得着这个?你继续做你的处男吧你,正好我的用完了,把你的拿来给我。”苏鹏一下就把G手上的那堆套套抢过去塞到了自己的旅行包里。
  
   “我操,你是种马吗,发了那么多的套套你都用完了。别都拿去啊,给我几个,万一忍不住了呢。”G说着就过去跟苏鹏要。
  
   “滚蛋,怎么你就忍不住了,难道你跟杨小破已经做过了?”
  
   苏鹏的话不由让我很是吃了一惊,也忘了嚼口中的苹果,傻傻地看着苏鹏:“苏鹏,你狗嘴里又乱喷什么呢?”
  
   “破姐,我错了。”苏鹏觉察到自己这话说的有点过,立马冲我点头哈腰地承认起错误来。
  
   一边一直看着电视不吭声的F此时猛地关了电视,闷闷得冲我们说了一句:“妈的烂片,我去洗澡睡了。”然后很快地扫了我一眼就走开了。
  
   G看看走开的F,又看看我,微微呆了一下,转而跟苏鹏说:“我是怕我万一在酒吧里醉得很厉害被强奸了,我的贞洁牌坊就不保了。你也知道我的魅力就连我自己都害怕。”
  
   我起身回到自己的房中,隐隐的,有点不怎么舒服的感觉。
  
   赵嫣也收拾了满满一大包的衣服和食物,我坐在一边呆呆地看着她收拾。
  
   “你准备去找艳遇吗?那帮我留意一份呗。”我打趣地问。
  
   赵嫣看了看我,停下来,坐下,一脸的笑容转成了一脸忧愁。
  “破,你体会过那种特要命特爆炸又特折磨人的感情吗?”
  
   我静静地想了想,然后有些迟疑地问:“你,你不会是说你跟苏鹏吧?”
  
   赵嫣轻轻地点了点头:“一开始我也不相信我会爱上他,他比我小而且做事也不够稳重,更重要的是他的私生活还很不检点,但是,谁知道我偏偏还真就爱上他了。可能,我真得不应该搬来跟你们一起住,离的远一些或许会好一些。”
  
   “那苏鹏他知道吗?”
  
   “当然。他先跟我表白的,他说他从来没有跟谁动过真心除了对我。我提醒自己不要相信他的话,但是,我还是信了。”
  
   “那个,你们准备怎样?”
  
   “还能怎样,我们注定是不可能在一起的,我未来的路已经定好了,我别无选择。不管我跟他的感情有多深有多真,我都不会跟他在一起。”
  
   “那你为何还要发起这次旅行?”
  
   “这是我结婚之前的最后一次旅行,也是我跟苏鹏的最后一次相聚,我准备跟他彻底了结一下。”
  
   赵嫣一脸悲伤的坚定,让我不由深深叹了一口气。
  
   由于事先知道了赵嫣跟苏鹏的关系,在出行的路上我都刻意很知趣的为他俩留出空间,尽量让他俩安静地呆在一起。
  
   G也很知趣地不打扰他们,或许是他也察觉到了什么异样的气氛,也或许是他对于他俩的关系比我知道的还早。
  
   这样一来,我跟G又宿命般的成了出行搭档。
  
   “你怎么不找个人嫁了,是不是没人要?”在坐车去Q市的时候,闲的无聊的G又开始向我开炮。
  
   “拜托,追我的人天天在我家门口拉着我爸妈的手痛哭好不好。”
  
   “饿哭的吗?你连这种人都勾引啊你也忒饥渴了。”
  
   “我饥渴那证明我是正常人类,谁跟你似的,成天拿着处男证四处招摇显摆。你是不是不行啊?”
  
   “行不行,床上试试呗。”
  
   “别来勾引我哈,我定力不足而且从来都不负责任。”
  
   “那不成,把你家地址告诉我,要不回头我找谁哭去。”
  
   就这样,跟G贫了一路,除了感觉嗓子有点干之外,总体还不错,漫长的路程似乎很快就到了。赵嫣跟苏鹏则靠在一起卿卿我我聊了一路,旁人看上去,整个就是一对外出度蜜月的新婚小夫妻。看着他俩,我只有说不尽的叹息。
  
   “他俩谈恋爱呢吧?”G小声问我。
  
   “哪啊,他俩在研究问题呢。”我的掩饰实在太过于拙劣。
  
   “俩人嘴都快贴一起去了还叫研究问题,那难道咱俩是在谈恋爱吗?”G有时候跟你较起真来,真能把你逼的想要脱下鞋子敲在他的脑壳上。
  
   由于长途跋涉,到达Q市的时候我们已经饿的找不到北,匆忙找到一家饭店胡乱点了一堆菜要了四杯扎啤然后便不管上什么菜都拼了命的拿着筷子去抢,满桌子的菜很快就风卷残云版一扫而空。
  然后我突然意识到,我醉了。
  
   自从我复读那年跟陈思思在学校的天台喝到烂醉大闹校园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喝醉过,直到这一次。或许是空腹喝了半杯冰凉的扎啤也或许是很久没沾酒气使得酒量大减,总之,我就是醉了。
  因为我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的头晕,而残存的一丝理智告诉我,这种头晕绝对不是因为地震。
  
   我愣愣地看着G,赵嫣还有苏鹏在我身边嘻嘻哈哈地谈笑风生,我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曾经有一哥们儿告诉我,我喝醉的时候,不爱说话,即便是说也只是一个字一个字得往外蹦。
  
   “你喝醉了吧,你说话特别慢。”猛地,我听到G跟我说。
  
   “不——知——道。”我托着腮很诚恳地看着G,相信看到我此刻一脸低能儿的表情,傻瓜也知道我喝醉了。
  
   “不是吧。还想着去酒吧坐坐呢。”苏鹏颇有些遗憾地说。
  
   “走——呀,去——酒——吧。”我乐呵呵地说着,很努力地让自己走在一条直线上。
  
   “别闹了,你现在醉的就连被人强奸了都不知道。”一只很强有力的手拉住了我。我抬起头,看到G浮现出一张很少有的严肃的脸。
  
   “要不去酒吧坐坐也行,让她坐一边醒酒不就得了。”赵嫣说着,上来扶住了我的另一支胳膊。
  
   周末夜晚的酒吧无比热闹,四处都是摇晃的身影与攒动的人头。我乖乖地坐在座位上,我喝醉了从来都是特别老实,只要没有人来惹我。
  
   苏鹏跟赵嫣陪我坐了一会儿之后就去舞池跳舞了,只有G继续坐在旁边陪着我。
  
   “你要不要上厕所?你还有感觉不?别尿裤子啊。”G完全把我当成了生活不能自理的智障了。
  
   “不。我坐着,你去跳舞。”我把G往外推。
  
   “我跳个毛啊。你别惹出乱子就行。”G斜躺在沙发上,懒懒地说着。坐了一下午的车,其实本身就有些疲劳了,但是因为酒精的刺激,我一点都没有困意。
  
   “我去趟洗手间,你在这不会四处乱跑吧?要不要我把你捆起来?”过了一会儿,G起身问我。
  
   “向——毛——主——席——保——证,我——不——跑。”我一脸傻笑得冲着G发誓。
  
   G看了看我,摇了一下头走了。
  
   我果然老老实实地坐在座位上,但这并不表明会没有人老老实实的不过来惹我。
  
   G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一个不速之客走过来坐到了我的身边。
  
   醉眼朦胧中,我看到的是一张还算英俊的脸庞。
  
   “就你自己吗?”英俊面庞的主人问,声音有点沙,很有磁性。
  
   我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然后用手指了指厕所的方向。
  
   “你朋友去洗手间了啊?呵呵,你还真惜字如金。你想喝点什么,我请你喝。”
  
   我摇了摇头。趴在桌子上继续看着他。
  
   “你是不是喝醉了?”那哥们儿继续很温和地问我。
  
   我点了点头:“没——有——醉。”
  
   那哥们儿乐了:“你很可爱啊,交个朋友呗,这是我的名片。”
  
   我接过他递过来的名片就往嘴里塞,吓得他连忙将名片从我口中抢了下来,然后轻轻地放在了我的口袋里。
  
   “哎,我数三下,你再不滚就要死在这了。”G不知道什么时候冒了出来。
  
   给我塞名片的哥们儿看了看一脸怒气的G,笑了笑,然后转头冲我说:“记着我,我叫邹浩。”接着乐呵呵得跟G对视了一眼之后便潇洒离去。
  
   “你能耐啊,这一会儿的功夫就勾搭一个来,喝醉都耽误不了你勾人。”G坐下来余怒未息得跟我说。
  
   我摸了摸G的脸,乐呵呵地笑了。G有些慌乱,忙将我的手打了下来。
  
   “行啊杨小破,酒后开始乱性了哈。”这时候苏鹏跟赵嫣也跳完舞回来,大老远就朝着我喊了起来。
  
   “杨小破,要不我满足你一回,晚上咱俩换房间,你跟G一屋呗。”苏鹏开始逗我。
  
   “为什么呀?”我承认我当时的思维已经跟白痴没什么区别了。
  
   “滚蛋啊苏鹏,赶紧回去歇了,今天累死了。”说着G将我一把拉了起来就往酒吧外面走。我就只管老老实实的被他拉着,走出酒吧的时候,我依稀感到有一双目光一直在追随着我,但是我忘了去看。
  
   当夜,我睡得很香,完全不管外面是火山爆发还是天打雷劈。这是头一次在醉酒之后我还感到无比的舒畅与惬意。
  
   第二天一早醒来,就感到说不尽的神清气爽,在将昨晚穿的衣服收拾起来的时候,一张纸片从口袋中掉了下来,我捡起来一看,是一张名片,上面清晰地写着:“邹浩,凯斯勒广告实业有限公司 董事长”
  
   “发什么呆啊?”赵嫣打断了我对前一晚无比艰难的回忆。
  
   “邹浩是谁?”我愣愣地问。
  
   “不知道啊,哟,还有名片啊,是不是你昨晚钓到的?”赵嫣立马兴奋了起来,“你还真行哈,喝醉了都没耽误钓凯子。”
  
   “是啊,可是现在我完全不记得他是谁了,我有没有沾他便宜都想不起来了。”我不由无比遗憾的仰天长叹。
  
   “打个电话问问他不就得了。”赵嫣来劲了。
  
   “怎么问,问他昨晚有没有被我强吻?人家好歹是个董事长,这种事情怎么好意思承认,再说我也没想着要负责任,大家都是逢场作戏嘛。饿啦,找他俩吃早饭去!”说着我就拉着赵嫣去隔壁房间砸门去了。
  
   “嗨,你们知道吗,杨小破昨晚在酒吧钓到了一个董事长,唉,我怎么就没这么好运呢?”吃早饭的时候赵嫣还不忘把我这破事儿大肆宣扬一番。
  
   “你钓到我这么个凯子还不知足啊?不过杨小破看不出来你的魅力还挺牛逼的啊。”苏鹏一边恭维着我一边将赵嫣的乱发用手理顺着。
  
   “什么董事长啊,现在十个人就有九个半说自己是总经理董事长。一看昨晚那个人就知道是个饥不择食的,要不能找到你啊,别做梦了。”G没好气的在一边打击着我的艳遇。
  
   我继续喝着稀饭,一脸的无所谓:“我才不做这个梦呢,等哪天我真找个董事长给你看看。”
  
   “你小子是明显的嫉妒加吃醋。”苏鹏乐呵呵得冲G说,结果被G一拳打的差点吐血。
  
   “哎呀,这醋劲还挺浓的,苏鹏你没事吧?”赵嫣连忙关切万分得帮苏鹏检查起身体来。
  
   “你俩真够恶心的,干脆你俩在这登记了得了。”G恶狠狠地说。
  
   刚才还嘻嘻哈哈的苏鹏跟赵嫣在听了这话之后蓦然就安静了下来,什么话都不再说,只是闷头吃着饭,我这才察觉到不对劲,立马就给了G一脚。G自知理亏,呲牙咧嘴地叫了一声,便也没再吭声。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玩的很是畅快,不仅在海边游乐场玩的痛快淋漓,也狠狠吃遍了那里的美味海鲜,六天的时间似乎很长但过起来却是无比的短暂。特别是苏鹏跟赵嫣,两人虽然一直都很开心地玩着,但是到了离开Q市的最后一晚上,他们却突然沉寂了下来,不管我跟G怎么说笑话挑逗他俩,他俩都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是啊,这次旅行的结束就预示着另一个离别的开始,没法不伤感。
  
   晚饭的时候,苏鹏不停地喝着酒,我怕他喝出毛病,就拼了命得跟他抢着喝,赵嫣跟G则跟没事人一般的坐在一边闷闷地看着我俩举杯痛饮不闻不问,似乎大家都有不愉快的心事。
  
   所以,我再一次醉了。
  
   苏鹏也醉的挺厉害,于是赵嫣扶着苏鹏,G提溜着我,慢慢地回到了酒店。
  
   回到房间之后,赵嫣便坐在床上默默发起呆来,我看着一脸忧伤的她,想安慰一下却完全想不出词汇来,天知道,我醉了之后竟然会有这么愚蠢。
  
   于是,我就那么陪着赵嫣发着呆,直到房间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赵嫣接完电话,一脸惊慌地看着我:“他要过来!”
  
   “谁呀?”我完全没明白过来。
  
   “苏鹏呀!你个猪!”
  
   赵嫣话音刚落,我们的房间就想起了敲门声,赵嫣长吸了一口气,下床去开了门。
  
   我坐在床上呆呆地看着苏鹏跟赵嫣坐在了我的对面。
  
   “杨小破,我能求你一件事吗?”苏鹏的脸上闪烁着少有的真诚与严肃。
  
   “嗯。”我点点头。
  
   “你能去我屋里待一会儿吗,我想跟赵嫣单独聊聊,G已经睡着了,没事的。”
  
   听了苏鹏的话,我歪头想了想,隐隐感到有些不妥,但是一时也没想出来为什么不妥,于是,我就很爽快的抱着枕头跟他们俩告了别就走出了房间,来到隔壁房门口,歪七扭八得用房卡打开了屋门便走了进去。
  
   屋内很黑,灯光已经关了,所以我一进门就很结实地摔倒在了地上,好在我还抱着个枕头,这样让我摔得还不是很疼,隐约中,我听到有男人的咳嗽声,于是我连忙站了起来,轻轻关好门便跑到了苏鹏的空床上,快速地盖上了被子背对着身后的那个床位。
  
   空气在那一刻凝固,时间也似乎在那一刻停滞,呼吸也好像完全没了用处,我猛然间惊觉,我正在跟一个活生生的男人睡在同一个房间里。
  
   一时间,我的醉意似乎冲淡了很多,但我依然想不出应该怎么办才好,于是我只好把被子将自己严严实实地捂了起来,大气不敢出,逼迫自己赶紧睡着。
  
   “苏鹏?你不舒服吗?”这时候我听到了G的声音。
  
   我完全能听到自己当时剧烈的心跳,难道是G被我的心跳声吵醒了?我更紧地抓住了被子,一声不吭。
  
   “嗨,你小子别吓我啊。你捂的这么严实做什么?”
  猛然,我感到有一股很大的力量要掀起我的被子,那一刻我的眼泪都快急出来了,但是除了用尽全身的力量阻止着G我再也想不出还有什么好办法。
  
   事实证明,我的努力全都是徒劳,就在一刹那,我的被子被G掀了起来,然后我跟G在夜色下大眼瞪小眼的对视了起来。
  
   “你,你怎么在这?”G问的有些急促。
  
   “啊,我,啊,我刚才出门尿尿,可能进错门了。”我更加语塞起来,面对着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G,我头一次慌张的跟个大头婴似的。
  
   “苏鹏呢?你跟他换房间了?”G的脑袋转的飞快,这倒省了我的解释。
  
   “他俩要商讨问题嘛,我困得很,我过来睡一下有什么不行,不都是床吗?”奇怪的是,我虽然脑袋依然晕晕的,口齿却流利了起来。
  
   说着,我起身想伺机逃走,还没忘了拿着我抱过来的枕头。
  就在我趁G默不作声没有防备而猛然跳下床准备溜之大吉的时候,一支强有力的胳膊将我一下子腾空抱起又摔回到了床上。
  
   “你以为这里是公厕吗,可以随便出入?”G说着,将我摁倒在了床上。
  
   夜依然很黑,不过有月光透进来,我跟G离得很近,我能很清楚地感觉到他的呼吸,能很清楚地看到他眼中的星光。
  
   “你,你,想做什么呀?”我又开始磕磕巴巴地说话了,脑袋也晕的越来越厉害,大概刚才被G那么一摔更加剧了酒精在我体内的循环。
  
   “你说呢?”G嘴角露出一丝坏笑,但是我觉得非常好看,以至于我都看呆了。
  
   接下来,接下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
  你猜得到吗?
  
   其实,接下来,我睡着了。
  
   当时就是那样,我因为晕的厉害,加上浑身无力,然后就头一歪睡了过去,至于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完全不知道了。而且第二天也没有人告诉我。
  
   我感到我的嘴角有点肿,我想了想,好像是前一晚跟G抢被子的时候由于紧张我死命地咬着嘴咬肿的,但是再一想,又似乎不是,因为苏鹏跟赵嫣看着我的眼神很有些古怪,而G又很刻意地躲闪着我。
  
   我喝醉了就会失忆,这一点真得很不好。
  
   旅行终于结束了,苏鹏跟赵嫣最后一晚究竟谈了什么我没有问,对于所有比较伤感的话题我都宁可躲得远远的。
  
   赵嫣果然如她自己所说,旅行回来的第二天就搬走了。我们六人行的世界终于瓦解了。
  
   我开着车送赵嫣回她姨妈家的时候,赵嫣淡淡地问我:“破,其实那晚我跟苏鹏什么都没发生,你信吗?”
  
   我看着前方,笑了:“信啊,你说的话我都信。”
  
   “真得,我们就那么相依偎地坐了一晚上,说着彼此的童年,说着彼此的学生时代,也说着我们这批人刚进公司时候的样子,说了很多,一直说到天亮。”
  
   我歪头看了一眼赵嫣,她嘴角的笑容是那么的幸福与满足。
  
   “我很羡慕你,你的未来是由你自己做主。杨小破,我跟苏鹏这样的故事一定不能发生在你身上,你答应我。”赵嫣又将话题转到了我的身上。
  
   “我答应。”我木呆呆地应付着。
  
   “虽然G那个小子嘴巴尖刻了点,人也幼稚了一些,不过你跟他很搭调。可以考虑一下啊。”赵嫣笑着把胳膊搭在了我的肩上。
  
   “呵呵,好啊。”我也笑了。
  
   说实话,这次旅行回来,我明显地感觉到我跟G的关系的确跟以前不大一样了,究竟怎么不一样,我也说不出来。但是这种不自在的感觉让我产生了一点不怎么舒畅的心绪,有点像纠结在一起的乱麻。
  
   以往的情感历史告诉我,我最不擅长的就是处理乱麻。
  
  九、三个人的世界有点酸
  
   从Q市回来之后,G就对我一直有些躲躲闪闪的,我终究还是没能想起来那天晚上到底都发生了什么,因为我实在醉的太厉害了。
  
   只记得早上是被赵嫣拍醒的,当我醒来的时候,G跟苏鹏已经出去买早点了,赵嫣看着我,带着一脸莫名的微笑。
  
   “你这个笑是什么意思?”看着有些陌生的房间,我开始努力回想前一晚上发生的事情。
  
   “你昨晚得逞了没?”赵嫣问到了事情的关键。
  
   “不知道啊,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我依然有些木木的。
  
   “别想美事啦,肯定什么都没发生,你看你身上的衣服这不好好地穿着呢吗。倒是G那个小子,带着一脸强奸未遂的失落,哈哈哈。”赵嫣开心的大笑起来。
  
   正说着,G跟苏鹏买好早点走了进来,我恰好与G四目对视,一向对我肆无忌惮的G却在第一时间迅速躲开了我的目光。
  
   “杨小破,我那床是不是睡得很过瘾啊,昨晚怎么给你打手机都打不醒你。”苏鹏一进来就开始打趣我。
  
   “还成吧,睡得还算舒服。”
  
   “那你还记得昨晚发生过什么吗?”苏鹏一脸的坏笑很是欠揍。
  
   “我也想知道啊。你知道吗?那你告诉我啊。”
  
   “我怎么知道啊,你俩都这么守口如瓶。”
  
   “守个毛啊,本来就什么都没有。赶紧吃饭,吃完还得赶车去。”G不耐烦地打断了我们的话题,将一包早餐奶奇准地砸在了我的脑袋上。
  
   回家的路上,G一反常态的沉默着,我左思右想之后,用胳膊拐了拐他,底气十分不足地问:“那个,昨晚,我没把你怎样吧?”
  
   G啪的就敲了我脑袋一下:“你还能把我怎样,就算怎样,也应该是我把你怎样!”
  
   我揉揉脑袋:“好吧,那你把我怎样了?”
  
   “拜托,自己照照镜子,你长成这样,我敢把你怎样吗?”
  
   我想了想,舔了舔嘴角,然后继续很无知地问:“那为什么我的嘴有些肿?不是你咬的吗?”
  
   我的话音刚落,就听到了来自车上四周窃窃的偷笑声。G连忙将我的嘴堵上:“姐姐,要不要给你个喇叭让你喊啊。”
  
   我安静下来,继续努力回想前一晚发生的事情,G不再跟我说话,闭上眼睛开始睡觉,看来昨晚他的睡眠质量很一般。
  
   于是,一路无话。
  
   赵嫣离开之后,乔巧也搬回去跟她爸妈住了,因为她爸给她安排了重要无比的相亲。苏鹏因为赵嫣的搬走也悄然搬回了自己的家,于是,曾经热闹非凡的六人世界终究又恢复了一开始的模样。
  
   而我则再次单独面对了F跟G这两兄弟,经过这么长时间与他们的相处,我与他们的感情也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这种微妙就连我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很多年之后我想,如果当初我没有跟踪F,没有认识他跟G,也许会更好,这两个人从小就一起长大,一路相随,生死之交,从未闹过很深刻的别扭,直到认识了我。我情愿自己是一男的,那样我就可以跟他们称兄道弟,一辈子都是好哥们儿,也不会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了。
  
   G对我的感情我一直没看明白,他的忽远忽近让我很是莫名其妙,而F对我的情怀却在一次他喝醉酒之后让我彻底来了个大明白。
  
   关于F,我承认我对他的描述实在有些少的可怜,作为我人生中的一个占有着很重要成分的男主人公,我对他的描写却总是一笔带过,但是他的确就是一个很安静的家伙,安静的让我实在很难想出怎么给他增加戏份,他跟G完全是两个极端,他更像是G的影子,G在众人面前不停地说话的时候,他就在一边蹲着看。所以人们往往都会忽视掉这个人身上的光芒,不过我没有,我清晰地记得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穿的那件灰色外套,清晰地记得跟他一起扛着桌子抵抗外敌时被砍的浑身是血,清晰地记得他的生日比我早十天。
  
   所以,当确定他喜欢我的那一刻,我有些乱了。
  
   那天是他生日,因为F不喜欢热闹,所以晚上只有我跟G陪着他吃了一顿生日晚餐,去了一家深藏在小巷子里的老字号饭店,那家店做的酸菜鱼实在是一绝。
  
   我跟G天花乱坠的跟F说着祝福的话语,F一直都笑呵呵的,然后喝了很多的酒。
  
   我前面说过,F一喝醉就会说很多话,就会忍不住调皮捣蛋。所以当看到他的话语有些多的时候,我跟G对视了一眼,立马就准备结帐走人,结果依然没挡住这家伙把坐在我们邻桌的一个小子给揪了起来,因为当时那小子正在骂他的女朋友,骂得很难听,放在平时,我也可能会上前去抽丫一耳光。
  
   “你自己抽自己。”F指着那个小子,一脸的杀气。
  
   如果平时的话,我一定会支持F,但今晚不行,因为F醉了,天知道接下来他还会想出什么节目来惩罚这个倒霉孩子。
  
   于是我拉着F拼命往外走,当时G正在前台结账,F用力地挣脱着我的拉扯,猛的,他牢牢地抓住了我的手腕,又拉到了那个已经被他吓得要尿裤子的小子面前,冷冷地说:“你知不知道什么叫爱一个人?”
  
   “哎,哎,差不多得了,咱该回去了。”我努力想把F拉回清醒的世界。显然这都是徒劳。
  
   “哥,我错了,哥,我以后再也不骂女人了,我要是再骂,我就出门被车撞死。哥……你就饶了我吧。”那小子完全不明白F准备怎么收拾他,鼻涕眼泪一并都流了下来。
  
   “我问你,你知不知道什么叫爱一个人?”F指着那个小子,宛如电视里面经常出现的那种重情重义要美人不要江山的黑道老大。
  
   “哥,我,我……”那小子被吓得已经完全分不清自己的脑袋长在哪了。
  
   “你他妈的根本不知道!”F怒声一喝,把我也给吓了我一跳。
  
   “好啦,他这样的垃圾知道什么,走啦,甭跟他一般见识。”我看到G正好结完帐朝我们走来,于是连忙一边哄着F一边招手示意G快点过来帮我拉着F迅速离开。
  
   “那你,知道吗?”F直勾勾地望着我,把我望的一下子傻在了当场。
  
   我忘了他刚才问的是什么问题,所以我当然不知道。
  
   “杨小破,你知道,我爱你吗?”
  
   F深邃的目光伴随着这句充满杀伤力的话不仅惊呆了我,惊呆了现场的各位观众,也惊呆了刚好走到了我们身边的G。
  
   “你说什么?”G轻轻地问F,一脸凝重。
  
   “他喝醉了,回去再说,走吧……”我突然有些慌乱。
  
   “你知道。”F静静地看着G,依然牢牢地抓着我。
  
   “那,咱回家吧。”G拍了拍F的肩,笑了笑,先行走了出去。
  
   “杨小破,我爱你这事儿与你无关,你不用有什么压力你知道不?”F看着我继续说着,我叹了口气,扶着他走出了饭店。
  
   回家的车上,F睡了过去,G则一路无话。
  
   回到家中,我跟G一起将F抬到了床上,把他安置妥当,然后我跟G很劳累地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你怎么想的。”良久,G问我。
  
   “他喝的太醉了。没准连我是谁都没搞清楚。”我回答的有些虚。
  
   “我认识他二十多年,以前都是女孩子缠着他,从来没见过他跟任何一个女生表白过,我也不是第一次见他喝醉。我就是问,你是怎么想的?”G靠在沙发上,用很锋利的眼光注视着我。
  
   “我跟你一样很惊讶好不好,事情这么突然,我怎么知道。”
  
   “我比你更了解F,你是他第一个喜欢上的人,不管你喜不喜欢他,他这辈子都会为了你付出一切。”
  
   “我也会为你们付出一切的啊。”我站起身准备离开。
  
   “杨小破,你能不能正经点?我们在谈论一件特严肃特庄重的事情你知道不知道?”G猛地站起来朝我走了过来,一张看不清楚什么表情的脸停在了离我很近的地方。吓得我赶紧又坐了下来。G就那么离我很近的俯视着我。
  
   “你,你不是想让我明天就跟他登记去吧?”我仰视着杀气冲冲的G,一时有些喘不过气来。
  
   “你,爱他吗?”
  
   又是这样的问题,答案无非三个,爱,不爱,不知道。
  
   “你希望我怎么回答?”我无奈地看着面前行为有些古怪的G,叹了一口气。
  
   G依然那样直视着我,目光中似乎燃烧着两把熊熊烈火:“你要是爱他,我就祝你俩幸福。你要是不爱他,你就离他远远的,以后不要再出现在他的身边。”
  
   “就没有别的选择?”
  
   “没有。”
  
   我站起来,静静地看着G就好像从来不认识这个人一般:“好吧,我回去想一想。明天告诉你我的决定。”
  
   “这还需要想吗?爱不爱一个人有这么难吗?你现在就给我说出来!”
  
   我有些生气了,这个G不知道为什么,今晚变的如此的不可理喻:“你以为你在让我解答数学题吗?爱不爱一个人就是很难,或许对你来说不难,但对我这个感情白痴来说,就是很难!难上加难!你如果觉得我的存在对F有很大的危险那你就干脆拿把菜刀来把我砍了然后明天告诉F我环球旅游去了就好啦!”说完我就打开大门走了出去。
  
   这是头一次我跟G正儿八经的吵架,而且吵的不知所以。
  
   第二天是周末,我去找F想跟他谈谈。G一大早就不见了人影,F说他回家看他爸妈去了。
  
   跟F坐在大厅松软的沙发上,我才发觉,认识他这么久,这竟然是第一次我与他单独坐在一起说话。
  
   “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F问的有些迟疑。
  
   “嗯。”我还没想好怎么开头。
  
   “我去泡壶茶。”说着F起身去了厨房。
  
   喝着清香扑鼻的茉莉花茶,我一开始有些紧张的心绪也逐渐稳定了下来。
  
   “昨晚你喝醉了你知不知道?”
  
   “嗯,知道。”F也端着茶杯喝着茶,若有所思地望着我。
  
   “那你还记得你昨晚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吗?”
  
   “怎么了?我杀人了吗?”F一脸的莫名其妙。
  
   “那个,你以前喝醉酒之后有没有喜欢胡说八道的习惯?”
  
   “杨小破,到底怎么了?”F放下茶杯,脸上的表情也严肃起来。
  
   “你,你,你是不是对我……”一时之间我语塞起来。
  
   “嗯,是啊,我对你很有好感。昨晚我跟你说了吗?”F一脸的泰然自若,反倒是我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再说下去了。
  
   “你以前没接受过男孩子的表白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喜欢你,又不需要你对这份喜欢负责。”F脸上浮出了一丝淡淡的浅笑。
  
   “那,那G他说要我赶紧做出决定,要不……”
  
   “你别听他胡说,他没见我跟女孩子表白过,所以头一次见了,难免有些大惊小怪。”
  
   “你就不问问我,我喜不喜欢你吗?要是你喜欢我我不喜欢你,那对你来说多不公平啊?”我认为我这个问题问得很关键。
  
   “你喜欢我不会自己跟我说吗?谁说了喜欢必须是相互的,我就很享受这份单恋的感觉,挺好的。”F说的相当平淡,仿佛在说一件与他无关的事情。
  
   “那,那我要是不喜欢你是不是也没必要离你远远的了?”
  
   “你为什么要离我远远的?你要是敢莫名其妙地走了,我非调动所有人手把你抓回来严刑拷打不可。”F说这话时候的一脸坚毅让我的内心一下子就温暖了起来。
  
   听了F的话,我终于彻底放下心来,同时也觉得G实在有些小题大做了。
  
   所以当G晚上回来的时候,我拉着F将将G很过瘾地教训了一顿,因为有F撑腰,G对我丝毫没有办法。
  
   “人家F说了,不让我离开这里,所以你也没权利赶我走。嘻嘻。”我承认我笑得很不善良。
  
   “你就继续纵容这个白痴吧,早晚有你受苦的时候!”无奈之下,G冲着F悻悻地说。
  
   F没有吭声,一如既往的非常安静的坐在沙发上,一脸微笑地看着我们,那种微笑就像慈父一般。
  
   那时候的我,也天真的宛如孩童一般,很容易就相信了一个人的话,哪怕那些话根本经不起严格的推敲,如果我早些懂事,我就绝对不会让后来的事态发展的那么失控。
  
  
  十、人不轻狂枉少年
  
   我前面说过,在DG集团的这段岁月里,我搞的有点小辉煌,所以我准备在这一章详细说说,因为,辉煌过后势必落寞。
  
   我承认自己有点歪才,不过出来混,合适的机遇才是最重要的。
  
   就像我刚进广告公司那一年,集团就赶上20周年大庆,于是搞了一个空前盛大的演讲比赛,无非是对公司这几年的发展历史大肆赞扬一番,当然,空洞的赞扬一定没人爱听,DG集团历来鼓励创新,虽然一直没有人敢破这个先例。
  
   关于这次的演讲比赛,上头的领导说了,要打破传统演讲比赛的死板僵硬模式,鼓励别具一格有趣生动的表现形式创造出来。这个精神一发出来不禁愁煞了各个底层公司的领导们。
  
   老老实实的演讲看来领导已经不待见了,但是如果要加料进去,怎么加?加多少?加少了领导觉得没劲,加多了冒犯到领导怎么办?关键这个度你没法衡量,在这种门庭森严的大集团公司,没有敢第一个主动吃螃蟹的,只有被逼着去吃的。
  
   就像我们这些新来的员工,这种活,非我们莫属,一旦闯了祸还能以童言无忌来掩饰,反正我们这批打刚进集团时就没留下什么好名声。
  
   我所在的广告公司之前可能是流年不利,分来的员工要么口齿不清要么胆小如鼠,每年一轮到演讲比赛,不是讲着讲着忘了词就是把领导给讲睡了,渐渐的,公司也认了命,每次参加比赛都主动将奖杯拱手相让,如此谦让的风格一直保持到我们这帮人的到来。
  其实主要靠的就是我们仨女的,马超群一紧张就结巴,你让他上台说个话连自个的名字都能忘,完全指望不上。
  
   所以当演讲比赛通知发下来之后,我们公司的经理直接将马超群同志完全pass,将这个重任放到了我们仨巾帼的身上。
  
   “这次的演讲比赛你们压力也别太大,只要不是最后一名就成。”经理的话说的很是诚恳。
  
   “真得什么表演形式都成吗?”我有点不放心地问。
  
   “当然,你们放开了演去。杨小破,这次演讲比赛就由你全权负责啦!”坐在一边的书记显然很看好我。
  
   “那,那要是演过了头……”
  
   还没等我把我的担心说完,书记老头一下子拍案而起:“甭怕这些,只要主题健康向上,你们怎么折腾都成,天塌了有我老头子顶住!你们只要去了把风头给我抢回来就算胜利!”
  
   我们的这个书记是个快60岁的老头了,依然青春不减当年,听了他的话,我立马也来了劲:“抢风头是吧?那我们专业。书记,经理,你们放心,我们一定把最大的风头给抢回来!”
  
   然后在我的暗示下,乔巧跟赵嫣也跟小鸡啄米一样的点起头来,一脸的视死如归。
  
   我觉得我此生最大的幸运就是不管在什么时候什么阶段,我总能碰到一些跟我特对胃口的贵人在关键时刻站出来推我一把将我抬到无比风光的舞台顶上。比如大学时候广播站的那个黄大人,比如我现在遇到的这个书记老头。
  
   既然领了命,我就开始搜肠刮肚地策划起这个演讲比赛来,乔巧跟赵嫣就负责给我补充营养并且随时受命她俩的工作。
  
   我们客服部也特别重视这事儿,老大说了,这段时间的工作完全不用我管,只全身心地投入到创作之中去就成,观音姐更是二话不说的就直接把我的业务全部承揽了过去,部门其他姐姐们也都将乔巧赵嫣的工作一并分担了,为我们三个彻底塑造出了一个心无旁骛的创作空间。
  
   如果说有一天我不得不辞掉这份工作远走高飞,我最不舍得抛弃的,就是这些善良淳朴的好姐姐们。
  
   经过反复的思考与策划之后,我们姐妹仨的演出节目终于定了下来。
  
   F跟G对于我的策划一直充满了强烈的好奇心,每天晚上都妄图从我嘴中套出一些内幕消息,不过都以失败告终。
  
   “这是商业机密懂不?”我拒绝的义正言辞。
  
   “有没有那么神圣啊。”F嘟哝一句之后便不再追问。
  
   “装什么大尾巴狼呢,我是不爱上台,我要上了台,你们直接没戏,就是扮脱衣舞娘都没戏。”G则完全一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嘴脸。
  
   他俩一向不爱参加公司的比赛,而且也没人逼他们。
  
   虽然我不能十分肯定我们的这次演出会是怎样的效果,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这次演讲的风头我们是抢定了。
  
   什么叫领会领导精神,把风头抢过来就是本次精神的真谛所在。
  
   所以我将乐器大胆地搬到了舞台上,乔巧在前台演讲的时候,我就在一边用吉他或者架子鼓作为背景音乐进行伴奏来烘托气氛,赵嫣则负责开场时演唱由我改编的主题曲——《DG江湖路》,并与我合演一段小话剧引出乔巧的正式演讲。
  
   于是,一场夹杂着音乐与话剧的新式演讲就这么诞生了。
  
   那天的演讲是以我上台接听一个电话作为开始的,当时在我独自走上台的时候,口袋内的手机骤然响起,台下不由传来了一片不解的窃窃私语声,而当我接下来一脸坦然得从口袋中把手机掏出来在大庭广众之下接听了起来的时候,我看到全场的观众都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接着,赵嫣就拿着电话边跟我说着边款款走上了台,我泰然自若地关闭了手机,走到架子鼓旁边,伴随着一阵激烈动感的打击乐,赵嫣拿起麦开始大方从容的为在场的上千名观众介绍起我们今天的演讲话题,接下来,伴随着我的电吉他弹奏出来的主旋律,赵嫣开深情演唱,乔巧随后便在歌声中闪亮登场与我们圆满汇合。
  
   自始至终,我们三个的演出都伴随着雷鸣般的掌声,谢幕时,我偶然的一瞥间,赫然看到了我们的董事长——G的老爸那张总是凶神恶煞的脸上竟然也浮现出了一丝淡淡的浅笑。
  
   于是,我彻底松了一口气。
  
   就从这一天起,全集团的人包括打扫洗手间的清洁阿姨都知道了我们三个的名字;就从这一天起,DG集团的比赛风头就牢牢地控制在了我们三个的手中。
  
   “挺能搞的啊小丫头,呵呵呵呵。”书记老头乐的整张嘴就没合拢过。
  
   “从此之后,所有的比赛都交给你们仨了!”经理的这句话一下子就注定了从此我还要再继续辉煌下去。
  
   晚上回到家,我忍不住兴奋的心情,死缠烂打地追问着F跟G,非要他们很诚挚地讲一下对我们三姐妹这次比赛的深刻感想。
  
   “挺好的,真得。”F翻来覆去就只会说这么一句,不过他脸上跟喇叭花一样绽放开来的的笑容让我明白,这场演出在他心中的感觉那可不是一般的好。
  
   “老实说吧,当你上场拿着手机打电话的时候,你知道我特想做一件什么事吗?”
  
   我满心期盼无比虔诚地望着G,尽管我知道他一定不会说出什么好话出来。
  
   “我特想冲上去把你打晕了拖走,然后跟大家解释说你是恰好路过打酱油的。”
  
   “你这分明是嫉妒。”我站在沙发上用手指着G的脑袋大声说道。
  
   “反正你的演出真得给人一种特欠揍的感觉,哈哈哈。”G一向喜欢把他的欢乐建立在他对我的讥笑身上。
  
   这也说明了一个很深刻的现实:他越打击你就越说明他越在乎你。
  
   只是,当我终于搞明白了这个现实的时候已经是很久以后了。
  
   自从这次首战成功之后,集团公司之后的演讲,汇报,辩论等的大大小小的比赛全部都被我们姐妹仨包了下来而且从未空手而归过。不仅是奖牌,每次我们出场都牢记书记经理交代的重要精神:抢风头。所以不管是什么比赛,在保证大精神不破坏的前提下,我都会加一些料进去,就连最为严肃的集团技术性工作成果PPT汇报的演说比赛,我也把幻灯片做的跟连环画似的。
  
   发展到后来,书记甚至把一年一度的各公司党委书记总结报告大会的汇报演讲工作也交由我来替他负责了,夹在一大堆头发花白的老头群中,我就和一个跟着爷爷逛公园的小学生一般。
  
   一下子有这么多荣耀压身,说不骄傲那肯定是假的,我又不是圣人,身边的人已经没有谁能让我再显摆了,于是我便毫不犹豫得将目标指向了远在他乡的老爸老妈。
  
   听完我兴高采烈又不乏得意的讲述之后,电话那边的老爸却没有跟我想象的那样欣喜若狂。
  
   “破儿,有一句古话说得好,树大招风。不是说你这么优秀就不能表现出来,只是你表现的有些过了,你刚进公司,还是稍微谦虚一些,谨慎一些的好。我是怕你名声闯的太大,容易树敌,你这脾气又不是能忍耐别人的主。”
  
   听完老爸的教导,我不由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要么说姜还是老的辣呢,老爸说的话一下子就让我感到了自己的渺小与无知。
  又没制造出原子弹,又没做出什么有益于人民的巨大贡献,只是耍了一点自己从小就擅长的小聪明,实在没什么可值得吹嘘的。
  
   我爸的作用就是这么显著,总是会在我将要被大风快吹走的时候及时地拉我一把。只是,自从我离开家独自出来之后,老爸的这种力量也渐渐弱小了下去,越发迟钝的我总是要等到快被大风吹到悬崖边上时才能幡然醒悟,有时候来得及,有时候就是不归路了。
  
   被老爸点化了之后,我果然低调了很多,最明显的表现就是在集团公司的那次运动会上。
  
   跟别的比赛一样,我们公司在运动会上的历史也如同白纸一样干净。力争奖牌的重任不容分说的又压到了我们这帮新人的肩上。
  
   这次终于轮到马超群闪亮出场了,他自小就是学校游泳队的健将,跑步从来没掉出过三甲,虽然从校园走出来之后身形有些发福,但是跟同样发福的公司职员来比赛还是绰绰有余了。
  
   乔巧跟赵嫣就完全指望不上了,俩人在上学的时候就从来都没有参加过任何的运动项目,活脱脱温室里的花朵。于是,全公司又把希望的目光热切地投在了我的身上。
  
   “都别指望我,我也是温室里的花朵。”我慌忙推辞。
  
   “少来,集训的时候你还翻墙逃出去玩呢。”嘴快的乔巧一下子就将我的罪行揭发了出来。
  
   “是啊,我擅长爬墙,但是运动会没这个项目啊。”我继续狡赖。
  
   “那你跑步怎么样?一百米能跑多少?”书记依然不死心地问。
  
   “没算过,因为时间太长,老师不给我计时。我50米大概跑10秒,那100米应该就是20秒了吧。”我不慌不忙的将耍赖继续到底。
  
   “不是吧,还没我老头子跑得快。也难怪,脑子聪明的一般体育都不好。”书记忍不住一脸的失望,其他人也终于放弃了对我的希望。
  
   注意我的用词,大家只是对我放弃了希望,但是完全没有放弃我,最终,我依然承担起来了运动会上那个最为严峻最为残忍的接力跑项目,而且我还是最后一棒。理由很简单,一,我是新来的,二,我年龄最小。
  
   在这么充实的理由面前,我还能有什么话可说。
  
   因为只有一个项目,而且大家都不抱期望,所以我的心态还是很轻松的。G中学的时候练过百米,因此运动会的短跑项目必然少不了他,而且他还将与马超群同场对阵,在赛前报项目的时候,G就托我向马超群捎了狠话:如果他马超群胆敢在比赛中超过G,那就要小心自己举家老小的安危了。
  
   马超群听完我的传话,沉吟许久之后,然后异常严肃得对我说:“你回去跟他说,要注意民族团结。”
  
   听完这话,我立马笑喷了。马超群是回族。不过我们从来没注意过这事儿,因为他除了不吃猪肉之外跟我们完全没有两样,而且我们当着他的面吃他也不介意,甚至我们拿这个开他玩笑他也一点都不上火。
  
   应该说,马超群是我见过的脾气最好的回族兄弟了。
  
   晚上回到家,我跟G一字不差地转达了马超群对他的告诫,G跟F都哈哈乐了起来,笑完之后,G又十分不正经地搭着我的肩膀说:
  
   “这次我100米如果拿了冠军,你就陪我一晚呗。”
  
   我嘻嘻一笑:“那不可能,你跑不过马超群。”
  
   G咬牙切齿地说:“我跑不过他?你不要逼我啊,我会把他的腿跑断的。”
  
   G对于自己的跑步才能胸有成竹,其实我对他也十分有信心,然而后来我们所碰到的运动会的实际形式却完全超出了我们的预想。
  
   DG集团一直十分注重各个下属公司职员德智体的全面发展,运动会上的成绩也跟年底绩效评奖金分配比紧密地挂起钩来,这是我后来才知道的,所以当我在运动会的现场愕然发现了N个体校的学生“外援”的时候,那种讶异溢于言表。
  
   就因为这些出类拔萃的外援,G跟马超群都被相继斩落下马,其实DG集团本身有一套很严格的外援抵制与惩罚政策的,所以我们公司一直都非常老实本分的利用本土职员,然而为什么依然还有这些如同ET一般的外援存在,就只有内部人士才能搞明白了。正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此话不假。
  
   看着G赛后一脸掩饰不住的失落,作为好哥们儿,我只得好言相劝:“算了吧,人家腿比你长嘛。”
  
   “我操,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腿长这么长的,脖子底下就开叉了。”G依然一脸不忿地发着牢骚。
  
   跟G与马超群的悲惨结局比起来,我算是很幸运了,因为DG集团内部有个不成规矩的规矩,接力赛都不用外援,或许是因为那是比赛的压轴节目领导基本上都会下台近距离观战,又或许是外援停留的时间不能太长,撑不到那个时候,总之,接力赛,是完完全全的内部职员的实力大比拼。
  
   所以,这个项目也是运动员压力最大,观众们期望最高的项目。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要把这个最艰巨的任务交给我了,因为没人愿接。
  
   因为刻意低调,我事先连准备活动都没做,怯怯地站在我的位置上,身边都是一身专业短跑装的长腿姐姐,我只是穿着一条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运动短裤,长度都快到膝盖了。
  
   随着那声令人心醉的枪声以及全场观众声嘶力竭的呐喊,接力赛终于开始了。
  
   我扭头观望着,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我感觉就跟过了半个世纪一样漫长。眼瞅着身边一个个对手接棒跑走,我们的队员却迟迟不来,完全绝望中,我看了一眼跑在最前面的那个选手,差不多已经快跑了一半的路程了。于是,我舔了舔嘴角,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我又望见终点处站着一头白发的书记,还有仗义美丽的老大,以及亲切和善的观音姐……他们都正在满怀关切地望着我这边,那一刻,我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感动。
  
   从小,我一动感情就发飙。
  
   所以,当我在最后一个接到队友递过来的接力棒的时候,我嘴角一抿牙一咬,就疯了一般地跑了起来,那一刻,我的世界只有我自己的脚步声与耳边的风声。
  
   我骗了书记,骗了大家,其实,从小学开始我就一直是运动会上的短跑健将,曾经有位省体校的老师点名要我进省队,还允诺我将来必然能进国家队,不过我妈担心我会吃苦没有允许。
  
   一共8名队员参加比赛,我追上6个,亲爱的读者你算算我是第几名?
  
   跑完之后,我很平静地走到了那帮可爱的同事群中,他们每个人都张着大大的嘴巴表达着对我的赞扬。
  
   然后我很帅气的从赵嫣的手中接过了自己的裤子,很帅气地扶着乔巧的肩膀穿上裤腿,然后在很帅气地提裤子的时候,我突然仰天很失态地惨叫了一声:“我操,我抽筋了!”
  
   一边拿着照相机正在为我一系列的飒爽英姿认真拍照的F一下子就将相机定格在了半空中,就跟我手中那条提不起来的裤子一样呆滞。
  
   “熊孩子,这么疯跑,抽筋算便宜你了。”书记笑呵呵地拍了拍我的脑袋。
  
   “你不是跑断腿了吧。”赵嫣跟乔巧异口同声花容失色地问。
  
   “操,我接力可是拿了金牌了啊,你这个熊样,晚上谁伺候谁啊。”一直站在一边抱着胳膊看热闹的G,悄悄地嘀咕了一句,不过立马被我凌厉的眼神秒杀在地。
  
   事后我很光荣又很可笑地瘸了一个礼拜。
  
   不知不觉间,一年的时间就这样在嬉笑怒骂中飞速流走了,万般留恋却无法挽留。就像我们这批新员工所最不愿意面对的最为残酷最为严峻的去总部的资格选拔日,也终于无从拒绝的降临了。
  
  
  嗯,吃口饭,这就来
  十一、故地遇故人
  
   在总部选拔考试之前,我专门回了一趟家,每当处于人生比较关键的十字路口而辨不清方向的时候,我就会特别想家。
  
   就拿去不去总部这件事儿来说吧,凭良心说,谁他妈爱去竞争谁去竞争,我本身一点想去总部的意愿都没有,每次去总部大楼参加那些汇报演说竞赛的时候,我都会有一种喘不动气的感觉,你想啊,如果把一个天生的土匪圈在皇宫里面养起来,他绝对能憋疯了。
  
   不过反方面想一想,如果进了总部的话,在世俗的眼光中总归是一件挺值得自豪的事儿,特别是对我妈来说,别看我从小到大在她老人家嘴中成天被骂成臭袜子,但是一到背地里,我妈恨不能把她女儿夸成天上下凡的文曲星,世界选美的全球小姐,我如果能在一年的时间就进入赫赫有名的DG集团总部,那足够我老妈炫耀十年半个月了。
  
   “你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总不能你不想去人家还拿绳子把你绑进去吧?好歹也是我的女儿,这么屁点破事儿,也值得回家来咨询。”
  
   看了我爸这段麻利的顺口溜,您就知道我爸有多帅了吧,放我这算是个大事儿的事儿,放我爸那就成了屁事儿。
  
   “总部有没有小年轻啊,要是都是些老头子,那打死你你也别去,影响我找女婿。”难得老妈在我的终身大事面前如此深明大义。
  
   就这样,长久以来一直有些困扰我的这个大问题就在我爸妈这两位英明的圣人的两句话中完全解决掉了。
  
   满心轻松中,打了高中几个老同学的电话通知了一声我的到来,自然少不了要跟他们出去小聚一通。
  
   想不到的是,这次小聚却让我得知了一个“大消息”,遇到了一个“大人物”。
  
   我高中那个班呆在原城市的没几个,只剩下爆爆,阿瓜和木仔,其余的出国的出国,出省的出省,或许是因为高中时本身起点就挺高,所以大学毕业之后不跑远点就衬不出来了,不过剩下的这三个留守派不见得混的比我们这些游走派差在哪而且似乎还更棒,爆爆做了一家知名外企的市场部经理,阿瓜在一家高校做行政工作,木仔则继续读研,还是硕博连读。
  
   我这是高中毕业之后跟他们的首次见面,之前一直都是手机联系,每年的聚会我不是跟爸妈出去旅游了就是去看奶奶了,反正总是跟聚会的时间相克。
  
   于是,大家一见面自然先得把我一顿好夸。
  
   “杨小破你成形了。”
  
   “杨小破你得道了。”
  
   “杨小破你圆满了。”
  
   夸奖的话听了就是舒服,于是我反过来也回赠给了他们。
  
   “爆爆你更妖精了,阿瓜你更魔道了,木仔你更低能啦!”
  
   这世间,除了亲情永不褪色之外,就是同学情与战友情了,无论分别多少岁月,再次相逢的时候,一切依然亲切温馨。
  
   胡吹海侃中,免不了就会谈到那个曾在我的生命中华丽的走过又默然的消失了的美丽男生B。
  
   “B大学时候谈了一女朋友,好像家里还满厉害的,那女生把他吃的紧紧的,毕业之后俩人就去了他女友的老家K市,哎对,杨小破,你那公司不也在K市吗,没瞧见过他吗?”
  
   听了爆爆的话,我不禁一阵愕然。木然地摇着头,但是脑海中却依稀回想起了第一天上班在车祸现场时无意瞥到的那个熟悉的身影,我一直都以为自己当时是眼花,而且之后我又换了出行路线,所以我一直都没相信过自己的眼睛。
  
   “他手机号你要不,我给你。”阿瓜问。
  
   “算了吧,我还要破费请他吃饭。”
  
   “哇,你这个理由真得是很欠揍。你丫真一点没变。”
  
   我嘿嘿乐着,起身去洗手间,我们聚会所在的休闲吧新建不久,是这个城市的年轻人最喜欢的去处,可以打牌聊天喝大茶,名字叫“昨日重现”。
  
   那天可能真的是我的怀旧日,要不老天也不会让我偏偏就在拐角遇到他。
  
   虽然已经很久很久很久都没见过也没想过更没提起过,但是我依然还是在第一眼就认出了他:A。
  
   他依然跟往昔一样瘦高瘦高的,笑起来会有一嘴雪白的牙齿。当时他正站在柜台里面对着电脑忙碌着,一边忙还一边跟身边的吧台工作人员随意地聊着天,我不由自主得往他的身边靠近着,终于,他察觉到了我的存在,转身跟我对视起来。
  
   我们就那么大眼瞪小眼地对望着,我一脸的惊喜,他却一脸的疑惑。
  
   “美女,需要什么帮助吗?What can I do for you?”疑惑之后,A继续拿着那双大傻眼无比困惑地望着我。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我从来都没有想到,有一天,我会变得连曾经最熟悉的老朋友都认不出来了。
  
   那一刻,我突然有点悲伤。
  
   于是,我叹了口气:“给我来杯冰块吧,我有点发烧。”
  
   A迟疑地点点头,转身走进了里间。
  
   我有些落寞地站在柜台外面,对着铮亮的吧台一通猛照,按适才的场景推测,不是我变得面目全非了就是A这个小子失忆了,二者相比我更情愿接受前者。
  
   “杨,杨小破?是你吗?”
  
   正在我摇头晃脑地对着柜台仔细研究的时候,有人低声地喊了一声我的名字,循声望去,我看到A正站在柜台里注视着我,跟刚才不同的是,他的眼中此时满满的都是惊讶。
  
   就在我被这个颠三倒四的A搞得有些糊涂的时候,里间又走出来一个A,端着一杯满满的冰块,依然带着那种有些陌生的欠揍微笑:“美女,你要的冰块。”
  
   于是,我无比臣服地看着A来了一句:“你什么时候克隆了一个自己出来?”
  
   A听了哈哈大笑了起来,那笑声一点都没变,然后他指着另一个自己跟我说:“这是我弟弟,李特。”
  
   我更加吃惊地长大了嘴巴:“你妈去国外之后又给你又生了一弟弟?”
  
   刹那间,A跟他弟弟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又相继无奈地摇了摇头。
  
   “杨小破,你一点都没变。”A笑着说。
  
   “你也是。”我也同样笑着。
  
   “杨小破,我哥经常说起你,真是闻名不如见面。”李特的嘴巴明显比他哥的要甜了好几个加号。
  
   “你也是。”显然我还没有从这个巨大意外中回过神来。
  
   晚上,A和他的双胞胎弟弟李特对我进行了非常盛情的款待。
  席间,A也跟我详细讲述了这些年来他的行踪。
  
   八年前,A和他弟弟一起随着爸妈远去了美国,然后他们在那读完了高中,之后由于受到金融危机的影响,A的老爸惨遭破产,之后,两兄弟就离开校园开始帮着他们的老爸重整事业,经过几年的打磨拼搏,A家的产业又再一次东山再起,不过,A一直都希望有一天能够回国成立一家自己的动漫设计公司,这是他长久以来一直坚持的梦想,他弟弟则一直构想要在国内开一家休闲酒吧,于是两兄弟毅然跟老爸分道扬镳,结伴回到自己的故乡,因为成立A的公司更为复杂一些,A决定先帮助弟弟实现他的理想,就这样,“昨日重现”的休闲吧便开了起来。
  
   听完A的讲述,我不由有些目瞪口呆:“这完全是一部成功人士的发家史嘛。”
  
   李特有些羞涩地笑笑:“都是我哥支持我,才有了昨日重现的诞生。”
  
   我一本正经地看着李特:“我说的就是你哥。”
  
   然后,我看着李特一脸的尴尬哈哈笑了起来。A拍了李特一巴掌说:“早跟你说过,这丫头最喜欢捉弄人。活该。”
  
   李特站立来,仰天长叹:“得,我斗不过你们,我太单纯了。你们聊,我去看看店。”说完还送给我一个飞吻。
  
   我色迷迷地看着李特的背影跟A说:“你有这么一个亭亭玉立的帅弟弟,也不说早介绍给我。”
  
   A一脸的无奈:“你也没给我机会介绍啊。再说,”说到这,A的脸上带上了一丝坏笑:“我弟弟跟我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有什么分别呢。”
  
   面对A那双火辣辣的眼睛,我不禁有些心猿意马,好在我在内心里竭尽全力地用理智克制了下去。
  
   “你怎样,谈朋友了没,结婚了没,有孩子了没?”A的问题不由让我哭笑不得。
  
   “建设四化都没这么快吧?我现在忙着拼事业呢,暂无计划。”
  
   “你不会是一直都在等我吧?我可没给你留位置,你得排队了。”
  
   面对A的转变,我不禁有点小惊讶,复读时候的A,风格是属于很闷骚的那种,如果不是这样,我与他的结局也不会变得那么无言。
  
   而此次与A的再度重逢,他非但巧舌如簧而且还学会逗趣说笑了。一时之间,我还真适应不了。但是不管怎么说,我必须很坦率地承认,他现在已经完全蜕变为一个既成熟又迷人的优秀男士了,优秀的让我凭空增添了些许淡淡的陌生感。
  
   “美国真锻炼人啊。”我内心不禁无限感叹。
  
   正在闲聊,手机响了,接起来,竟然是G。
  
   “什么时候回来啊?”
  
   “有事禀报,无事退朝。”我不耐烦地说。
  
   “你丫该不会是背着我跟情夫私奔了吧?”
  
   “你抽风啊。”
  
   “你明天要是再不回来,我就收房子了啊。”
  
   “你敢,你是不想看今年的春晚了吧。”
  
   “不管,就明天。”
  
   然后还没等我回话,那边就把电话扣了。
  
   “这家伙吃错饭了吧。”我嘟哝着。
  
   “男朋友?”A笑着问。
  
   “不是,一个同事,脑子被驴踢过。”我随口回应着,心中却被A说的这三个字惊了一下。
  
   与A的意外相遇让我惊喜交加,八年的时间,我们都长大了,A由一个青涩少年变成了魅力男人,我却依然死性不改的招摇过市,难怪老同学见了我之后都说我一点没变。
  
   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就像我这次与A的重逢,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曾经,这个男生在我的世界里留下过一次猛烈的冲撞,撞得我差点背过气去,现在,又一次遇到他,我们又将会发生怎样的新鲜情节,毕竟已经阔别多年,昨日或许可以重现,却绝对不能再重演。
  第二天我就离开家重返K市,临走前去跟A道别了一下,看得出来他对我的离开很有些不舍,但是他并没有一丝挽留的意思。
  纵然外表再千变万化,一些骨子里的东西却终生伴随着你的灵魂亘古不变。比如A,他可以跟你打闹跟你调情,他却不能告诉你他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
  在我离开“昨日重现”的那一刻,猛然间,一种预感涌上心头,我跟A一定还会再发生些什么,只是我猜不出其中的情节。
  “下次回来尽量带个男人回来吧。”走的时候,老妈的恳求让我实在于心不忍。
  “只要是个男的就行吗?”我拉着老妈的手诚恳的问。
  “你要敢随便找野男人,看我揍不死你。”老妈的善变让人实在无奈。
  “放心去奋斗吧孩子,甭管我们两个老东西,我们活得很自在,在外面不开心就回来,我们添一双筷子也不是个难事儿。”
  老爸的这一番慷慨激昂的话别差点把我感动的号啕大哭起来。
  正因为我的这对开明乐观的父母,我才能出落的如此大气不凡,成长的如此健康茁壮,哪怕是在后面遇到强风大浪时,我也依然能够铿锵的策马跃过。
  回到K市的住处,G正在我的房间里弹着《时光》,我的出现显然把他惊了一大跳。
  “我操,真回来了啊。”
  “怕您老收房子啊,我亲爱的房东大人。”
  “算你懂事。”G笑得很不善良,“不过,还真是有事儿跟你说。林晚秋托我们捎给你一封信,在F那,你去跟他要。”
  “妈的,这个姐姐真洋气,一个城市里不打电话,玩儿鸿雁传书。”我十分不解地走到对门去找F要信。
  F递给我信的时候也带着一脸很诡异的笑容,这个笑容让我一下子感到此事不妙。
  果然,当我看了信之后就完全控制不住的失声大喊了起来:“什么?让——我——当——伴——娘?还——要——穿——裙——子?”
  伴随着F跟G幸灾乐祸的哈哈大笑声,我颓然地倒在了沙发上。
  要知道,我已经二十多年没穿过裙子了。
  
  十二、做伴娘的华丽变身
  
   待我冷静下来之后,便咬着牙切着齿的逼问F跟G:“这到底是谁的馊主意?”
  
   “林晚秋。”这俩哥们儿异口同声的回答让我一点脾气也发不出来。
  
   于是,我只好打通了林晚秋的电话准备跟丫死磕。
  
   “秋大姐,平日里我待你不薄啊。”一上来,我就没带好语气。
  
   “呵呵,是啊,所以我才会在我的终身大事上,想到让你做我的伴娘啊。”林晚秋颇为热情的回答反倒让我蛮横不下去了。
  
   “姐,我从来没当过伴娘啊,你的婚礼可不能毁在我的手上啊。”我开始装可怜。
  
   “我也没当过新娘,毁就毁吧,反正横竖就这么一回了。”
  
   “我都没穿过裙子也没穿过高跟鞋,穿上都不一定迈得开脚,这伴娘怎么做啊。”
  
   “我也不爱穿婚纱,还不是一样要做新娘。”
  
   “算你狠。”一番较量之后,我有些底气不足了。
  
   “破儿妹妹,我真得很看好你哦,你乖乖的给我把信上写的那些程序都记好了,等着周末陪我去婚庆公司哈。”
  
   “哎,姐,您能告诉我是什么原因使得你这么愚蠢地要选我做你的伴娘吗?”
  
   “因为大家都希望看你穿裙子化浓妆的女人样子啊。”林晚秋咯咯地笑了起来。
  
   “大家,都是谁?”
  
   “我们这一批分来的同志们啊,我打了一圈的电话,大家全都推荐你。”
  
   “这摆明了是要整我嘛。另一个伴娘是谁啊?”
  
   “是赵嫣,她结婚之前想当一次伴娘,你看人家,自告奋勇,精神多可嘉。”
  
   一听赵嫣,我就知道,推选我做伴娘这事儿一定少不了这丫头的挑唆。
  
   “哎对了,姐,要不这样吧,我反串伴郎怎样?保证到时候没人看得出来我是女的!”我灵机一动又想出了一好点子。
  
   “打住,别再痴心妄想了,伴郎已经定好人选了,你就乖乖认命吧。”
  
   “伴郎不会也是从我们这一批人里面选出来的吧?”我有点明白了。
  
   “是啊,苏鹏和马超群。他俩说了,你要是敢不当伴娘的话他们俩也誓死罢工,你同屋的那俩哥们儿说你脑子不好使,所以我还专门给你写了一封信,你的衣服化妆什么的也甭操心哈,赵嫣跟乔巧会全权负责,你就乖乖在家勤学苦练,当好一个合格的伴娘吧!”林晚秋这一通大说,我都纳闷她怎么没憋死。
  
   “姐,你是不是除了我们这批同事,就不认识别的人了?”
  
   “是啊!哈哈哈哈哈。”
  
   放下电话,我终于彻底认命了。
  
   然后,我指着笑的歪七扭八的F跟G,只是指着,却完全说不出一句话来。
  
   至于我为什么不愿穿裙子倒不是因为我有什么变态心理,这的确是有典故的。3岁那年我第一次穿上老妈从西藏寄给我的花裙子,然后跟着奶奶叔叔婶婶们去海边玩,我跟往常一样的在海边的礁石上跳来跳去,平时一点事儿没有,可那天就因为那条花裙子,因为下摆过于膨胀完全挡住了我的视线,于是造成了我一脚踏空从棱角密布的锋利礁石上滚落海中,掉进海里的时候,裙摆还偏偏罩在了我的头上一下子就进入窒息状态,等大人把我捞起来的时候我已然奄奄一息遍体鳞伤,特别是大腿那块更是惨不忍睹。
  
   从那之后,我上街看到穿裙子的阿姨都会浑身起生理变化。
  
   平日里一直中性打扮的本人竟然被硬生生的要求穿上裙子走模特步,这跟逼着奶牛下鸡蛋有什么区别。
  
   “杨小破,你也二十好几的老姑娘了,再不把你的雌性特征显现出来,谁还能认出你是一块璞玉来?”赵嫣把话说的相当严峻。
  
   “就是啊,你看你皮肤这么白,腿这么直,腰这么细,不露出来谁知道你有这些优点啊,你又没什么内涵,还不全指望着外表争分啊!”乔巧的分析尽管有些偏颇,不过还算中听。
  
   “林晚秋已经长成那样了,她要找一个比她丑的,能反衬出她的,还不在乎丢人的伴娘你知道有多难,这个时候你再不出场,我都看不下去了。”G劝我的话一如他的人一般欠揍无比。
  
   “不就当个伴娘嘛,了不起重伤,要死哪那么容易。”还是F说的够精炼。
  
   给老妈打电话进行求救,想不到她乐得就跟过年似的:“一定要录下来啊,多拍点照片,等着拿回来我给你放保险箱里存起来!”
  
   四面楚歌之下,我终于硬着头皮接下了这个扎手的活儿。
  
   不得不说,在当时有些紧张的总部资格选拔考试的气氛中,林晚秋的婚礼的确给我们增添了不少的轻松与快乐。
  
   林晚秋的婚礼是我们这批同事到场人数最全的一次,从那以后,不管什么大大小小的聚会,我们这批人再也没有到齐过。
  
   我的第一次伴娘亮相也算是煞费苦心了,不过不是费的我的苦心,而是赵嫣跟乔巧的,两人把恨不能把全世界的衣服和化妆品都放我身上做实验,白天去商场采购,晚上就回来折腾我,每晚都要折磨我到一两点钟,这期间,我付出的肉体与血汗罄竹难书。
  
   最终,她们给我的定位是可爱俏皮又不失妩媚的波西米亚宫廷贵族风掺合着妖娆风情又不失性感豪放的流浪吉普赛女郎范儿。
  
   这么复杂深奥的审美观,我认为她俩就算是制造原子弹的科学家也一定会在炮弹那冰凉的铁屁股上镶嵌上精美雅致的玛瑙荷叶边儿。
  
   每当我被这俩造型大师折腾的死去活来,生不如死的时候,我就拿江姐阿姨与刘胡兰妹妹的红色事迹来为自己鼓劲打气,F说的没错,了不起重伤,要死,是不会那么容易的。
  
   大家都在期盼着婚礼的到来,除了我。
  
   林晚秋因为跟我一样老家在外地,所以结婚的前几天都是在酒店住的,而我作为不离左右的伴娘,强行被她要求同房陪睡。所以,F跟G完全都没有看到我变身的这段时期的痛苦炼狱。
  
   在看到我的伴娘扮相的时候,林晚秋的反应先是大张着嘴大张着眼睛十秒,然后仰天大笑十秒,而后摇头感叹十秒,最后来了一句:“蛮好蛮好。”
  
   也不用林晚秋说什么了,我自己照着镜子都会有种想背过气去的感觉。
  
   头发被她俩拉到发型屋做了一个一次性的洋娃娃陶瓷烫,眼上贴了假睫毛,画了银灰发亮的眼线与淡紫色的眼影,脸上打着厚厚的粉底与粉色的腮红,嘴上抹的唇彩就跟刚吃完一桶猪油一样。
  
   上衣是一件泡泡袖的立领亮粉色收腰格子小毛衫,下面是一条裙摆形状很奇怪的波西米亚大花裙,再下面搭配着一双过膝的红色漆皮高跟长靴,如果我不开口不说话,就那么安安静静地站在那,就跟一个芭比娃娃差不多还是那种让人特想拽着脸猛扯的类型,这是林晚秋后来又做的补充。
  
   所以说,我就这么一副跟以往完全翻天覆地大不同的造型,出现在婚礼上的时候,就跟雷劈了一般的震撼。
  
   我现在还清晰的记得在婚礼当天,我跟赵嫣陪同林晚秋坐着婚车来到了举办婚礼的亚宾斯酒店,然后赵嫣陪着林晚秋去更衣间补妆,我则站在大厅乖乖地拿着包等着。这个期间,从大门口走进来的同事有若干个,但无一例外的都边注视着我边面无表情地走远了,其中就包括了跟我天天住在同一屋檐下的F与G。
  
   万般无奈下,我冲站在不远处已经聚成了一堆在闲聊的那帮同事大吼一声:“喂!我在这那!我是伴娘杨小破啊!”
  
   全大厅的人都被我粗犷的喊声吓了一大跳,蓦然,有一个路人很幽默的跟我说:“我也看出来你不是新娘了。”
  
   经过我的声音证实,大家这才惊恐万分的涌到了我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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