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塞,真是人靠衣服马靠鞍,想不到杨小破你这么有明星气质。”贾琛恨不能连口水都滴到我的袖子上。
“没去做整容吧,你这个造型太狠了。”王闪亮的感叹看来完全是发自肺腑。
“你去选美得了,还在我们公司上什么班呢。”姚一斌这话就有点不靠谱了。
大家围着我就跟开记者招待会一般的七嘴八舌,反倒是一向喜欢损人利己的G三缄其口不发一言只是一脸微笑地看着我,我冲他眨眨眼,他就撇撇嘴走开了。
F则一如往常地拿着他的那部花了血本的高精端照相机为我兢兢业业地拍着照录着影。
虽然被大家的夸奖搞得有些飘飘然,不过我依然无比痛恨着伴娘的工作,没有自由不说,连饭都吃不上,远远地看着那帮家伙围在桌子上大快朵颐的时候我那个口水简直都快和着血往下咽了。再加上穿高跟鞋走路的锥心痛苦,喜气洋洋的婚礼却一直都让我笼罩在莫名的哀怨之中。
真不知道是谁发明的婚礼这个节目,完全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吃不好喝不好,还要四处敬酒四处献笑,当时我就下定决心,如果我杨小破此生能有机会逮个人结婚,我绝对不会举办婚礼,婚纱照也不拍,直接环球旅游去,哪好就呆哪不回来了。
趁着林晚秋换装的功夫,我跑到自己人的那一桌抢过乔巧的筷子一通猛吃。
“杨小破,今天伴娘当得不错,下回当我的哈。”王茹笑嘻嘻地说。
“可别,我求您了。”我正吃着菜,听到这话连忙吓得赶紧拒绝。
“杨小破,以后你就这扮相得了,没准成为咱集团公司的一朵花了。”王闪亮起哄着说,其他人连忙一呼百应起来。
“什么花,狗尾巴花吗?”一直没开口损我的G终于忍不住开始攻击了。
我一下就抢过他面前的那杯饮料一饮而尽。
“你喝了G杯子里的饮料,你这不是间接接吻吗?”几天不见,贾琛的嘴巴竟然也开始变坏了。
大家都开始把矛头指向了我跟G。
“你俩是不是有意思啊,有的话就赶紧办事儿吧。”
“我们成天住一起,要办早就办了,你们别跟着瞎起哄啊。”G的话刚一说完,场面更为火爆起来。
“都住一起啦!发展这么快!”
“不会是想奉子成婚吧。”
此时,一直闷声不响的F站了起来:“我也跟杨小破住一起呢,怎么就没人说我跟她呢?当老子不存在吗?”
这话一出口,场面一下静了下来。
“完了,这哥哥又喝醉了。”G无奈地摇摇头,起身把F拉着坐了下来。
因为大家都领教过F喝醉之后的厉害,于是都安静下来不再起哄。
趁着这空子,我赶紧跑到试衣间陪林晚秋去了。
一直到了下午三点多钟,婚礼才算正式结束,客人们也都相继离去。F因为喝得大醉,G带着他早早就走了,我则跟赵嫣留下来陪林晚秋送客。
“嗨!”正在我坐在一个椅子上揉着酸痛的呲牙咧嘴地疗伤时,一个人走到了我的身边拍了我肩一下。
我抬起头望着他,似乎有些面熟,但是又完全想不起是谁。
“你……好。”我有些迟疑地回答着。
那人看着我笑了,我很少见过笑得那么生动的男士,他的笑让他的整张脸都瞬时增添了很多迷人的神采,就连那副蓝框眼镜都跟着一起生动起来。
“我就知道你会忘了我,不过没关系,上次遇到你时你喝醉了,这次趁着你清醒,我们可以再重新认识一次。我是邹浩,我们在Q市的酒吧里已经见过一面了,今天在这能再次见到你,真的是莫大的缘分哈!”
听了他的介绍,我的脑海中瞬时就浮现出了那次在Q市的酒吧里,G去洗手间的时候,那个走到我身边的年轻男子,有些沙哑的声音,有些英俊的面庞……
“啊!是你啊!这么巧!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家酒店是我们公司投资建造的,我负责这边的日常经营。”
“哦,这样啊,那你岂不就是这的老板了?我叫杨小破,呃,我今天是伴娘,嗯,其实,平时我不是这个样子的。呵呵。”我开始乱七八糟地介绍自己,每次只要一见到帅哥,我大脑就会发生堵塞。
“既然这么有缘,今晚说什么都要好好庆祝一下乐,正好再加深一下印象,要不以后你再忘记我的话我就该去跳黄河了。”
面对邹浩的盛情邀请我有点为难了,虽然对方秀色可餐,然而我却实在力不从心。原因就是我这一身装扮,不仅会让我不自在而且脚丫子真得很痛哎。
“今天不行!”于是我很干脆地拒绝了他的邀请。
“为什么?你已经有约会了?”邹浩对我的干脆拒绝显然有点意外。
正在我竭力运用着大脑想要编造出一个充实的理由的时候,手机响了,接起来,是G。
“婚礼还没结束吗?”
“结束啦!”我很开心地说。
“结束了你怎么还在那?帮林晚秋脱衣服吗,这是她老公的活儿你就甭掺和啦!”
“我在帮着送客那!”我开始有些搞不懂这个G了。
“送客?难道你之前接客了?赶紧回来啊,别在那吓人了,回来的时候给F捎点板栗,他闹着要吃。”
“楼下不就有吗,你下楼买就好了嘛。”
“我下楼买多麻烦啊,你回来的时候顺手买一包就完了。”
“那你评价一下我今天伴娘当得怎么样?”
“妈的,再问这种问题小心我派人去做了你!”
“你不说我就不买栗子。”
“你别逼我啊!”
“我非但不买栗子,我还半夜十二点之前都不回去!”
“挺漂亮的。赶紧回来啊!要不F吃不到栗子要发飙啦!妈的,说一件事要讲这么长时间的电话。”还没等我接话,G那边就赶紧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声响叮当仁不让世界充满爱你没商量之势给挂了电话。不过我还是依然捕捉到了那四个含糊不清的评价词儿:挺漂亮的。
于是,我带着一脸满足的微笑满含歉意得冲着一脸疑惑的邹浩说:“你看,我要去买栗子,晚上实在没办法啦。改天哈,改天我请你。拜拜。”
在走出酒店的时候,我下意识地扭头看了一眼身后,邹浩依然站在原地静静地目送着我,脸上依然那么生动地笑着。
当时,我完全都不知道,这个邹浩的出现,会给我的生活带来怎样的冲击。
十三、谦虚也是一种罪
在总部来基层选拔我们之前,书记老头跟经理找我来了一次非常深刻的简短谈话。
经理问:“总部要来选拔人才,你做好准备了吗?”
我说:“没,不去了。”
书记老头问:“为什么不去了呢,怕竞争不过别人?”
我说:“没想过为什么。”
经理问:“你这次不争取去总部,下次再想进去可就难了。”
我说:“那就再也不进了。”
书记问:“你准备老死在我们公司吗?”
我说:“嗯。”
经理问:“以后不会后悔吗?”
我说:“不。”
书记问:“你已经慎重想过了吗?”
我说:“嗯。”
经理问:“你真的已经决定了?”
我说:“嗯。”
然后,书记与经理对视了一眼,眼神中溢出了满满的欣慰之情。再然后,我就出来了。
赵嫣跟乔巧一听我不准备参加总部的资格选拔考了,也都立马决定了要与我誓死相随,这种完全穿透了利益与前途的深厚姐妹情,让我感动的无以复加。
“我结婚的时候给我老老实实地做伴娘就成了。”赵嫣的这句话一说出来,就让我萌生出了对她的无限揍欲。
“要不您还是去总部吧,别为我耽误了美妙前程。”我很诚恳得劝说着赵嫣。
“我不!我这辈子就跟定你了!”赵嫣说着一下子就把我的胳膊紧紧地抓了起来。
“恶心不恶心啊你!小破是我的,我的!”乔巧说着过来就扯住了我的另一只胳膊。于是,两人就完全当我不存在一般的死命拉扯了起来。
“你们准备把我二马分尸吗?”面对这两个疯婆娘,我往往只有空悲叹的份儿。
F跟G面对我的主动出局就表现得有些不解与失望了。这是为什么呢?我想了想原因,大概是因为他俩已经拿到了进入总部的免考金牌,而我们一直以来保持良好的无敌铁三角的哥们儿关系使得他们甭管去哪都忘不了拖着我。
“你脑子是进水了还是被驴踢了?你明白不明白你放弃的是什么?”G对我的质问向来都充满杀气而且直奔主题。
“明白啊,所谓的大好前程,所谓的大把钞票,所谓的大型跑车。”我满不在乎地啃着苹果,有关这样的排比句,我一次能批发三卡车甩给他。
“不是所谓的,是真实存在的!你是不是怕到时候竞争不过别人丢自己的面子?你个懦夫!”G被我的满不在乎有些激怒了。
“就算没有我俩帮你找关系进总部,凭你的实力也没问题啊,是不是有别的原因?”在这个问题上,F就显得温和了一些。
“什么原因啊,我看根本就没有原因!丫就是一临阵脱逃的懦夫!”G被我气得有些狗急跳墙了。
“杨小破,你说说你的想法。”F完全无视G的焦躁。
“你他妈的别管她什么想法,她那颗麻袋脑壳里面能有什么破想法!明天我就去找我爸,让我爸直接把她开了得了!”
“妈的,我跟杨小破说话呢,你在这一个劲地插什么嘴?”F终于也被G的胡搅蛮缠惹烦了。
“唉,你们怎么比我爸妈还爸妈呢?”我忍不住发起感慨来。
“杨小破,我告诉你,我不管你脑子抽的是什么风,你这次要是不跟我们进总部,你就给我彻底离开DG集团!你个不思进取的混子!”
“我看抽风的是你!”F拉着骂骂咧咧的G离开了房间,我不禁长叹一口气倒在了床上。
想不到G这个小子果然说话算话,第二天我就接到总部的电话,让我找时间去董事长办公室一趟。
能在选拔考之前有幸见到董事长的尊容,我也算千古第一人了。
“听说你放弃总部选拔考的资格了?”G的直入主题的优点看来是继承了基因遗传。
“嗯。”
“为什么?”
“那个,我觉得这事儿其实不需要什么原因跟理由,这就跟我今晚想吃炸酱面不想吃把子肉是一个道理。”我的确有些郁闷了,关于这个问题的纠结我认为已经足够了。
“杨小破,我知道,你不是怕去竞争,这不是你的本性,你怕的是去做一个把别人踩下去的刽子手。”
G的老爸说完这句话,我就彻底折服了,要不董事长只能有一个呢,没两把刷子,能叫董事长吗。
面对我一脸叹服的表情,G的老爸依然稳若泰山。
“我们中国人自古把谦虚当成一种美德,然而,放在当今社会,放在我们DG集团,这种美德有时候就是一种愚蠢,甚至是一种罪过。你知道吗?”
“是一种罪过,这个帽子有点大了吧。”我被这个结论吓了一跳。
“这就像带兵打仗一样,有的人天生就是将才,所以就需要在危难的时候站出来显示出他在这方面的才能,如果将才不出,而让一个没有任何作战才能的蠢材来指挥作战,长平大战四十万赵兵被活埋的惨剧就是下场。”
“可是,可是,我没觉得我是一个将才,我一直感觉自己挺平庸的。”
“杨小破,你是否还记得,有一次就在这个办公室,我问你,你是想做土匪还是想做白领,今天,我就再问你一次,你是想做将才,还是庸才!你想好这个问题的答案再去决定是否要自动出局吧。”
走出董事长的办公室,坐在大楼外面的台阶上,我舔着嘴角,再一次困惑了。跟上次唯一不同的是,这次我没找到卖糖葫芦的。
原来,人并不是真的能做到随心所欲的,就像糖葫芦,你也并不是想吃的时候就能吃到的。
当天晚上我没回去跟F和G吃晚饭,而是独自去了一个小巷子里的老店吃米线,顺便想想自己到底是个将才还是庸才抑或是两者都不是的异能物种。
我很有自信能在我吃完那碗米线之前就把这个问题想清楚然而却想不到一个更为重要的人物窜了出来从而阻碍了我的思考于是注定了我此生都没有机会再思考这个问题的悲惨命运。
当我坐在座位上吹着米线的热气时,一个站在外面打包的年轻男子引起了我的分外注意,其实我并不是每个帅哥都会去注意的特别是在我吃着美味的时候,只是这个帅哥的那双眼睛实在令我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然后,我就没拔出来。
我看到了B。
自从上回跟高中的老同学聚会回来我就预料到自己早晚会在这个城市遇到B,只是我完全没有想到会是在这样的一个情形与这样的一个地点下与他相见。
由于情况实在太出乎我的意料,一时间我也没太想好怎么出场,眼看着他拿着打包好的米线要走,我一个箭步冲了出去拦住了他,嘴上一直咬着的筷子都忘记了取下来。
“英雄,留步。”我口齿不清地说道。
B被我这个猛然窜出的程咬金吓得手里的米线差点扣在我洁白无暇的容颜上,然后我就看到他脸上的惊讶表情瞬间就凝滞在了嘴巴能塞进去一打鹌鹑蛋的境况之中。
可惜的是,B因为要急着赶回家把热腾腾的米线交给他老婆吃,所以只是匆匆与我交换了手机号之后便绝尘而去。
于是,之后我便一直都沉浸在与B久别重逢的喜悦之中,不仅完全忘记了吃这个米线的目的也完全忘记了品这个米线的味道。
这种花痴状态一直持续到我回到家里再一次面对F跟G的质询。
“去哪了?做什么去了?跟谁一起?”G如果有个孩子一定能被他逼得跳泰山去。
“你管不着。”我摇头晃脑地应付着,反正今天我心情好,随他怎么挑逗我都会不上火。
“今天经过我老爸的教育是不是感觉受益匪浅?小脑瓜清醒了没?”G对他老爸的说教本事显然很有信心。
“就凭你爸特能教训人这一点,我也不愿去总部跟他呆在一个屋檐下,离得远点没准哪天他老人家就能把我忘了。”说这话的时候,我悄悄躲在了F的身后,以防G猛然发飙。
果然,G一听我说出这话,立马就跟打了鸡血的疯牛一般,冲过来就要抓我问斩,好在被挡在我前面的F英雄救美了一回。
“反对暴力!反对专制!反对封建余毒!”趁着F把G推走的空挡,我赶紧蹲在沙发上把口号也喊了出去。
“妈的,还跟我示威,我不卸下你身上的一个零件你就不知道我文武双全!”G继续余怒未消的叫嚷着,我则继续蹲着津津有味地啃着F早早就给我洗好的红苹果自得其乐。
F把G拖走反锁在房间里之后,转而又回到了我身边。
“你到底怎么想的?”F用那双深邃的眼睛无比哀怨地看着我,显然,我跟G这两天的纠结打斗已经让他心力交瘁。
“我还不知道你们到底是怎么想的呢。好像我不去总部就该杀头似的。”
“也不是,我们只是觉得你应该愿意去总部,就像你当初愿意进DG集团一样。”
“你这话说的有道理啊!”我听了F的话之后陷入了片刻的沉思,片刻之后,我接着说道:“不过,我现在真不想去总部了,我也不知道我怎么突然就没出息了。我有时候也挺搞不明白自己的。”
听了我一番很真诚的自我分析之后,F沉吟了一会儿,然后点点头说:“既然你肯定你不想去总部,那就不去,等着我跟G说说,不让他再提这事了。”
听了这话,我情不自禁地拉起F的双手,满含深情无限感恩就差热泪盈眶了:“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啊!”
F挣开我的手,叹了口气说:“我倒情愿是你父母呢。”
不知道F回去之后是怎么劝说的那个顽固不化的G的,后来,G果然没有再逼我去总部而且也只字不再提及此事,唯一跟以前有些不同的就是,从此之后,我在他嘴里的称呼就完全被混子这个词所代替了。
混子就混子吧,反正这一直都是我的宿命。
不知道你们是不是还记得九哥这个人,就在我也快把他忘了的时候,接到了九哥的电话,说他要过生日了,邀请我去参加他的生日宴会。
放下电话,我猛然惊觉到,原来不知不觉间,我的一只小脚尖已经悄悄地探入进了黑道的世界了。这个惊觉让我不禁打了一个冷战。
5岁的时候,我就立志要做一名持枪刑警,跟所有的恶势力展开血腥无比的誓死拼杀,结果这个伟大的想法被老爸以一个他们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充足理由给扼杀在了摇篮里。然而,想不到啊想不到,有一天,我竟然也会跟这些“敌人”们坐在一起谈笑风生推杯把盏。
除了用人生无常这个词来解释我如此荒诞不经的人生之外,我实在想不出别的借口来原谅自己的变节,我真得很对不起自己那血气方刚的无暇童年。
于是,在一番十分激烈的内心挣扎之后,我做出了一个重大决定,这次去见九哥的时候我一定要跟他说明白,我与他是永不相交的两个世界,此后,我与他将相隔天涯,永不相见。
只是,这个美妙的想法就在我到达宴会现场赫然看到九哥身边端坐的B与他的老婆之后就完全被我抛在了九霄之外。
我说什么都无法想到,我与B竟然会是在这样的情形与这样的地点下再次相逢而且我并不认为这是一次恰当的相逢。
如此窝心的遭遇,我杨小破此生还是头一回经历。
十四、怎一个乱子了得
九哥一如既往的热情,一看到我来了就连忙亲自起身走过来把我领到酒席前,让我坐到了他的另一边。
“这是我青梅竹马的好妹妹,杨小破,非常了不起。才貌双全,文武也双全。”九哥介绍我时的自豪样不由让我想起了那个哪怕我摔个跟头也能得到他热烈赞扬的夸张老爸。
“哇塞,文武双全哎,你很能打吗?”
说这话的是B的老婆,在此之前,我已经与她有过多次的眼神交接。
老实说,这个丫头我并不讨厌,尽管打扮的有些像圣诞树,浑身五颜六色的配饰看的让人眼晕,但是她眼神中透出的那股子调皮劲儿很对我的胃口。
我想,或许就是这股子调皮劲儿打动了B的芳心吧。
“一般小能打,保护你应该没什么问题。”在回答这个丫头的时候我还顺带附赠了一个非常友好的微笑。
“好哎好哎,那以后你陪我出门逛街好不好?”那丫头被我的话语与微笑一下子刺激的跳起来蹦到了我的面前,紧紧地挽起了我的胳膊,我想就算我是她亲妈也不过如此。
“叶眉,回来,别吓着人家。”B很尴尬地站了起来,看着我,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叶眉,很好听的名字,就凭你这名儿,我也陪定你了。”我拍拍叶眉的肩,一口答应下来。
叶眉听了我的话,更加开心起来,直接就在我身边坐下跟我攀谈了起来。
“小破,你还真有本事,叶眉这丫头很少有看得上的人,想不到,她跟你才头一回就一见如故了。”九哥在一边看着乐呵呵地说。
就在场面的气氛逐渐融洽起来的时候,又一个赴宴的不速之客走了进来。
当时我恰好跟此人目光相撞,然后我们同时都吃惊的瞪大了眼睛。
正所谓冤家路窄,来的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曾经把我跟F砍到住院的山爷。
我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叶眉也跟着我站了起来,冲着那人喊道:“老爸,你怎么又迟到啦!”
“老——爸?”我扭头看了看叶眉,又扭头看了看山爷,一股无奈的心酸涌上心头。
“是啊,不过你不用怕他啦,其实他也没什么本事不过手下有几个能打的打手罢了。老爸,这是我的新朋友杨小破,是武林高手,以后你就不用专门派人来保护我啦!”叶眉完全没有察觉到四周逐渐凝结起来的紧张空气,继续滔滔不绝地说着。
“杨小破,果然人如其名。上次没把你砍死,胆子又见长啊。”山爷终于阴阴地发话了,尽管有叶眉在身边,依然阻挡不住我想拆了桌子砸他的欲望。
“上次你没把我砍死是你这个老家伙的重大损失,下次就不一定是谁砍死谁了。”我很平静地直视着山爷,我之所以如此平静,倒并不是因为我多英勇无畏,而是我已经把局势分析的清清楚楚,今天是在九哥的场子上,这个山爷一直想利用九哥的力量来拓展自己的势力范围,所以今晚我就算跳着HIP-HOP指着他的鼻子玩着饶舌秀着R&B敲着烧菜锅骂遍他的祖宗十八代,只要九哥不说话,他都是绝对不敢轻举妄动的,如此一个可以好好羞辱他的机会我怎么可能舍得放弃呢。
我承认,有时候我的确有些小人家家的。
“妈的,臭三八你找死是吧!”没等山爷发话,他身边那个头脑简单的副手反倒跟被骂了亲爹一样的准备冲上来给我点color看看了。
“这是要干什么?今天是我的生日,你们不会是要拿闹场子来给我庆贺吧?小破,给哥一个面子,有事儿咱明儿再解决,今天都平和着点行不?”九哥果然不负我望在眼看我就要被痛扁的关键时刻站了出来。
“我没想找事啊九哥,你看我一没带凶器二没有骂脏话三没有动手的意图,今天他们就算是打死我让我变成厉鬼了,看在哥哥的面子上我也决然不会在今晚12点之前就去爬他们家窗户的。”
听了我顺水推舟的甜言蜜语,九哥显然很是受用:“妈的,谁敢把你打死!谁要想打死你,就先把我打死再说!”说着,他的那双不怒自威的大牛眼就利剑一般地射向了山爷那边。
“我只是跟小孩子开个玩笑,九哥你别当真,她跟我女儿差不多大,我怎么可能跟她有什么仇恨呢。”
山爷的老奸巨猾果然不是吹出来的,面对九哥的汹汹气势立马就换了一副弥勒佛的嘴脸。
“你揍过我爸吗?”在场面恢复平静大家开始吃饭的时候,坐在身边的叶眉悄悄地问我。
“我岂止揍过,我还想揍死他。”我低声地回答说。
“嘻嘻嘻嘻嘻,你好棒哦。”叶眉不怒反笑的样子让我不由对她的好感更上一层。
“小破,你工作怎么样,要是不顺心,就直接过来帮我算了,我最近开了一个广告公司正好缺少你这样的人才,事先声明,绝对合法企业啊,你来了直接让你当总经理!”
面对九哥的这个很是目无法纪的要求,我自然予以了坚决否定:“飞黄腾达的事儿就不劳费心了,等我哪天要是沦落到要饭的地步。,哥哥你要是能赏给我个馒头吃那才叫帮大忙呢。”
“九哥,你别太放心这个丫头,你看她根本没把你放在眼里,而且据我所知,她跟飞虎哥的儿子关系非常好,小心是奸细啊。”
山爷见缝插针得向九哥说着我的坏话,这么明目张胆的陷害,我还真是头一回领教。
“山爷,拜托你看清自己的身份,我是不是奸细你不会自己去查吗?没听说过狗会反过来要求主人看家的。”
“我C,臭丫头你说什么?你相不相信今晚只要你敢走出这个门你绝对会死的很难看?”山爷终于被我的话激怒了,拍桌子站了起来。
“九哥,你看,他恐吓我。”我先冲九哥很有礼貌的请示了一下,然后看他没什么意见,于是也拍了一下桌子站了起来:“我C,我死的难不难看你都管,你怎么不掰着指头数数你还能活几天啊老不死的!黄土都埋到腰了还跟我这耍狠呢小心死了棺材底儿被人偷啊!”
“叔叔,你别生气,你跟个女孩子计较什么呢,叶眉,你爸高血压不能生气,你先带他回家吧。”一直闷声不吭的B猛地站了起来,扶着山爷用眼神暗示着坐在我身边的叶眉。
叶眉果然很听话地站起来,走到了她爸的身边:“走啦,老爸,今晚九哥的生日你就消停会儿吧,跟一个和你女儿差不多年纪的丫头还杠上了,丢不丢人啊,还有你猪头!傻看什么,还不赶紧开车去!”叶眉边拉着山爷走,边命令着那个跟他爸一起来的猪头副手。
就在叶眉跟B一起架着她爸往外走的时候,我清晰地看到,这丫头回过头一脸窃笑得冲我竖了个大拇指。
我断定,这个叶眉跟她老爸之间的矛盾不见得比我小多少。
“小破,我知道你跟山爷之间梁子结的挺大的,我答应你,这次跟他合作完我绝对找机会做了他替你报仇,行不行?不过你现在别给我添乱顾全一点大局好不好?”九哥的这番话说的很有道理,但是仔细推敲起来又完全狗屁不是。
“九哥你是做大事的人,目光自然长远,我是个粗人,也胸无大志,不懂什么叫顾全大局,我只能答应你,只要他山爷犯不到我跟我朋友的头上,我绝对不会为难他,而且如果有一天我再次跟他交战了,九哥,就算你站在他那一边了,我也绝对不会怪你。我吃饱了,先撤了。生日快乐。”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就在我走在路边四处寻找有没有卖糖葫芦的时候,一辆宾利停在了我身边。
“喂!上车,我送你。”
我定睛一看,乐了,是B。
“这么多年了,你脾气一点都没改,而且牙尖嘴利的本事更是见长。”B笑呵呵地说着,一如当年我第一次见他时的那般温和。
“我这辈子就这死样了,没什么劲,说说你跟叶眉吧,我特别期待这事儿。”
B看了我一眼,顿了顿,整理了一下思路,跟我讲了起来。
B在认识叶眉的时候刚刚跟自己的女友分手不久,对男女之事正处于心如止水的境界,当晚他正跟同事在常去的一家酒吧喝酒闲聊,毫无征兆的,叶眉就连蹦带跳的出现在了他的身边,先是缠着B要给他算命,然后抢走了B的手机扔在地上踩的稀巴烂并许诺要买一款最新的手机赔他,叶眉这一连番失控的举动使得B很有报警的冲动。
不料,第二天,B在上班的时候果然收到了一款新型的手机,而后便是在下班的时候被叶眉的保时捷堵在了公司门口。当晚,B请叶眉吃饭,一方面答谢她送的新手机,另一方面准备跟这个疯丫头摊牌她不是他的菜,以后非请勿扰。
世事总是难料,当晚叶眉喝的烂醉如泥,B无奈之下开着保时捷把叶眉拉到了酒店开了个房间,在安置好熟睡的叶眉之后,B正准备抽身而退却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守在房间门口的几个彪形大汉捆了个结结实实。
第二天,叶眉醒来之后,就正式向毫无招架之力的B表白了自己的深切爱意,并同时公布了B的爸妈所居住的详细地址以及电话号码,顾及到自身家人的安危,B只得选择了弃明投暗。
“整个就是一欺男霸女的典型案例啊,不过我看那个叶眉是个很乖巧的小姑娘啊,没这么坏吧。”听了B的讲述,我不由扼腕长叹。
“这丫头的坏心眼多着呢,现在处的时间长了,她在我的面前表现的越来越弱,开始对我言听计从了,但是刚开始的时候的确是这样的情形。”B很平静地回答着,有些淡淡的无奈但还不至于痛不欲生。
“那你痛恨现在的生活吗?”我小心翼翼地问。
“人身上有一个很可怕的东西,就是习惯,什么感觉都架不住一个习惯,无论你当初有多痛苦有多怨恨,一旦习惯了之后,就都能化解了。”
“你的意思是,你已经习惯了现在的生活而且也习惯了叶眉了?”
“可以这么说。是不是觉得我挺没种的?”B笑着看了我一眼。
“你本来就没种。不过你既然认命了也省得我麻烦了,我本来还想如果你想反抗一下,那么我认识一个专门运输偷渡客的蛇头,把你运到柬埔寨小躲几十年呢。”我又忍不住开始打趣他了。
“你这话早说两个月没准我还真动心。”B依然不急不恼。
“你什么时候来的这个城市?”我认为我这个问题问得很好。
“快两年了吧。我大学毕业之后不久就过来了。”
“我也是哎!这么巧!”我惊呼了起来。
“这有什么巧的,我是知道你来这里了之后才过来的,而且我当时已经跟以前的那个女友分手了。本来想在工作安定之后就去找你的,想不到半路杀出个叶眉。”B在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淡定,语调平和,让人完全判断不出他是怀着怎样的感情喷出这句话的。
就在我想着该如何接这句话的时候,B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猛然问我:
“你认识飞虎哥这个人吗?”
“是啊,他是我一个哥们儿的老爸。”我的心不由紧了一下。
“哦。”B没再说话,我了解他,他正在做着内心的争斗,于是我安安静静地不发一言,等着他继续把下文说出来。
终于,在把我送到目的地的时候,B停下车一脸严肃地看着我说:“山爷跟九哥最近想着把本市所有的酒吧都收过来,其中牵扯到了飞虎哥不少的地盘,他跟山爷的矛盾你也清楚,所以…….”
这话说的已经相当明白,我万分感激地说:“我知道怎么做,真得很谢谢你。”
“你跟我之间不用这么客气吧。”B笑了,笑的有点勉强。
“嗨,别缠绵啦!再不下车小心我不让你进家门啊!”
一阵急促的敲打车窗的声音很粗鲁地打破了此刻凝重的气氛,G穿着睡衣蹬着眼睛擂着拳头的土匪形象让我都不好意思跟B介绍。
“你男朋友?”B问。
“不是,我房东。荷尔蒙分泌的太多经常得不到发泄。”无可奈何的,跟B道了别,我打开车门走了下来。
“那我走了,再见!”B摇下车窗跟我道别。
“别再见啦,小心开车吧你!”G边不客气地说着边揪着我辫子往回走。
G今晚的粗鲁实在有些莫名其妙。
B完全不计较的带着一脸的微笑,冲我摆了摆手然后绝尘而去。
“我跟你说,有钱人,十个有九个半是花花肠子,剩下的那半个还是得了直肠癌晚期的。”G边走边气哼哼地吓唬着我。
“那你肠子好不好啊?”我乐呵呵地问。
“妈的,甭想套我,我没钱,我只有才华。”
走回住处,G还觉得不过瘾,又把我拉到他们的屋里指着我冲F继续嚷嚷起来:“她说去参加朋友的生日会,其实是去跟情人约会啦!被我逮了个现行,瞧那小子长得,一身奶油气,我两根指头就能捏死他。”
“你无聊不无聊啊?是人家那副帅气的外形刺激着你大而无神的眼睛了还是那辆九成新的宾利屁股放出的尾气妨碍着你的呼吸了?就知道唧歪还说什么你能捏死人家你多了不起啊你怎么不把这劲留着去捏本拉登啊还为民除害呢。”我终于忍不住把憋了半天的话倒了出来。
G没再继续应战,气呼呼地扔下一句:“杨小破!我叉叉你家的圈圈!”然后就冲回了自己的房间,那摔门的声音直接把我震倒在了沙发上。
“吃错饭了吗这人。”我嘀咕了一句。
“没看出来么,这小子吃醋了。”F坐在沙发上,安静地抽着烟,嘴角露出一丝莫名的微笑。
“吃醋?你们晚上吃的饺子吗?那吃了醋不舒服也犯不着冲我发泄啊我他妈的怎么招他惹他了!”还停留在对G的无理取闹的愤懑之中的我完全没有把F的话真正消化理解。
F愣了愣,呆呆地看了看我,然后一言不发的继续抽起烟来。
然而,想不到的是,事儿还没完,就在我回到房中换上睡衣正准备刷牙洗脚的时候,G又跑到我门口疯狂地砸起门来。
“妈的,你今晚吃饺子吃多了吗?小心我喷你一脸洗脚水!”我站在门口异常气愤地喊道。
“快点!苏鹏出事了!!!”
一听这话,我手中的牙缸子一下子就摔到了地上,摔得粉碎。
十五、不是勇士也要直面残酷的现实
我打开门,弱弱地问:“苏鹏怎么了?”
“听说从4楼上跳了下来,现在在医院抢救!赶紧的!车停在外面了。”G说着一把就拉着我往外面跑去。
一路上,我跟F和G都不约而同的缄默着,生平头一回面对至亲好友的如此严重的惨事,我们就像三只被人拿着手枪恐吓威胁的小白兔。
恰好,此时我接到了老爸的电话,一直努力镇静的我,在听到老爸声音的那一刹那就完全崩溃了,拿着电话我完全说不出话的嚎啕大哭起来。
有N多年没听见过我的哭声的老爸也有些慌了阵脚:“怎么了孩子?要不要我去看看你去?她妈,快去订两张机票,孩子有难了!!!”然后我就听见老妈慌慌张张摔掉洗脚盆子的声音。
“老,老爸,我,我朋友跳楼了!可能要死了!呜呜呜呜……”
听了我的哭诉,老爸反而稳定了下来:“孩子,生老病死都是人生常事,何况你这个朋友暂时还没有确定死亡,所以要先稳住自己的阵脚,没准你的朋友仅仅只是一点皮外伤。跳楼之后一点事儿没有的你爸见过很多呢。”
听了老爸的劝慰,我明显感觉好了很多,在说服老妈不用再订机票过来看我之后,我非常舒心地放下了电话。接着,G递过来一张纸巾,闷闷地说:“我看就算是我死了你也不能哭成这样。”
我拍了他脑袋一下,在这样的情形下,我实在提不起斗志再去回击他。
赶到医院的时候,除了苏鹏的家人还有赵嫣跟乔巧之外,还站着几个身着警服的警察,整个场面的气氛很既凄惨又怪异。
“到底怎么回事?”我把乔巧跟赵嫣拉到一边低声问。
“听警察说,他们今晚在巡街的时候接到消息说东城酒店有人非法嫖娼,等他们赶到宾馆的时候,苏鹏恰好从4楼上跳了下来,警察在送他来医院的时候从他的身上搜出了五克的海洛因。”
听了乔巧的讲述,我呆的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你们信吗?”良久之后,我问。
“不信,苏鹏一定是遭人陷害了。”乔巧无比坚决地说。
“我什么都不管,我只希望他没事。”赵嫣显然适才痛哭过一场,红肿的眼眶反衬着她的憔悴不堪。
经过漫长且煎熬的等待,苏鹏终于从急救室里被推了出来,面对众人急切地询问,一脸平静的医生用非常平静的语调异常平静得跟我们说:“一点事儿没有,这个孩子很抗摔,头部没有任何损伤,只是一条腿摔断了,因为病人出事前服下了不少酒精,所以基本没有什么痛苦,谁是他的家长,去办一下住院手续。”
医生说完,继续保持着平静状态翩然远去,那一刻,我先是在心里松了一大口气,然后就是感到一丝凉意从脚底袭来,低头一看,由于被G万分着急地拉出门,不仅身上只套着一身薄薄的睡衣,脚上也光光的只穿了双拖鞋,看上去,我更像是一名住院的病人。
苏鹏躺在床上,拖着一条打了钢板的残腿,一脸无辜地看着我们。面对我们七嘴八舌的询问,他惊讶的宛如火星来的游客。
“难道我失忆了?什么毒品?什么嫖娼?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我今晚去东城酒店只不过是去见一个刚认识不久的客户给他看我们的产品样本,因为他很有兴趣跟我们签单,去了之后客户正在房间喝着威士忌,由于聊得比较开心,我就陪他喝了点,后来我就感觉自己喝的有点大,就躺在沙发上睡着了,再后来我渴醒了,就起来找水喝,然后我就看到有个女的正蹲在我身边摸我,我吓了一跳,把她推开就往外跑,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就从窗户上跳下来了。”
“那个女的是妓女吗?”乔巧听完苏鹏的讲述立刻就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不知道啊。”苏鹏一脸茫然。
“当时你那个客户在不在房间里?”F也问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不知道啊,”苏鹏茫然依旧。
“是不是那个女的给你塞的毒品?”G紧跟着又问。
“……我头疼。”苏鹏想了想终于什么都没再想起来。
“让苏鹏好好休息吧,我们不要烦他了。”听完赵嫣的话,我们立马沉默了下来。
回家的路上,我跟F和G继续沉默着,冥冥中,我们都感觉到,这个事情,不简单。
我没有问苏鹏问题是因为我的问题实在太多,诸如,那个女的究竟是谁叫来的如果是那个客户叫的那么为什么苏鹏醒来的时候会发现那个女的在挑逗他,而且这个客户既然有意图招妓那么事先为什么还要给苏鹏喝那么多酒并且在苏鹏喝多了之后还让他继续留在自己的房间里,此外那个打举报电话的人又是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难道一直有人在跟踪苏鹏又或者是这个客户根本就是一个勾苏鹏入套的棋子而其背后还隐藏着更多更可怕的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事儿就是这样,越想你就越觉得疑点多多,越琢磨你就越觉得后背发凉。
一切如我所预料的一样,苏鹏嘴里所提的那个客户第二天就跟人间蒸发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那个所谓的妓女也完全不知所往。苏鹏所说的那晚的一切事情都无从考证,似乎那晚全世界的人都死光了,只剩下他苏鹏一个人。
苏鹏的嫖娼藏毒事件震撼了整个DG集团,虽然因为招妓的证据不足加上携毒量不够量刑标准,苏鹏的事情最后在其家人罚了一点赔款之后就平安无事,然而这件事却给苏鹏直接带来了丧失进入总部资格的悲惨下场,同时这个负面影响也波及到了苏鹏的老爸苏一博,由总部最吃香的采购部调到了后勤部。
看着苏鹏躺在床上咬牙切齿双拳紧攥的样子,我清楚地认识到一个现实,以前我们所认识的那个开朗幽默的苏鹏将很难再开朗起来了,他的心中已经被这个天大的冤屈给笼罩上了一层晦暗的黑布。
从此,我再也没有看到苏鹏开怀大笑过,再也没有。
最被看好的能够顺利进入总部的苏鹏因为这个事件意外落马,除了内定的F跟G,林晚秋因为其研究生的学历加上突出的技术能力,也很快得到了总部技术部的点名特批,于是,进入总部的名额便只剩下2个。
我相信,我们这批同时间进入DG集团的20个人,每一个人都清清楚楚的明白——苏鹏事件绝对不是一个意外,而且这个事件跟进入总部有着致命的因果关联。只是我们不想接受另一个现实——这个事件的幕后黑手极有可能还会出自我们这批曾经共患难共欢乐的难兄难弟的中间。
“想不到,你还真有先见之明,要不是你提前主动出局,没准这次遭殃的就是你呢。”G心有余悸得跟我说。
“我倒宁愿是我。”我长叹了一口气。
“苏鹏一直很有信心能进入总部,前两天他还跟我说准备进了总部请大家去香港迪斯尼玩。去不去香港我不在乎,我主要是特想他能进总部,这样我也能为有这么一个优秀的朋友而感到自豪。”贾琛溢于言表的悲哀显示出了他对苏鹏这个挚友的沉痛惋惜。
“妈的,让老子查出来是谁陷害的苏鹏,我一定会把他揍的生活不能自理!”马超群无比愤懑地说。
其实也只能出此了,我们除了替苏鹏惋惜替苏鹏愤恨替苏鹏发狠之外,再也想不出别的办法。
我们只能在心中祈祷上苍,能够早日让此事水落石出,还苏鹏一个清白。
有时候我就想,幸亏还有个老天爷的存在,能让我们在毫无办法的时候拿出来靠一靠,由此可见,软弱、依赖、没有安全感是全人类的通性,无所谓男女。
折磨人的总部选拔考终于结束了,而且谢天谢地在等待最后名单确认的日子里,没有再爆出令人揪心的噩耗。
但是,却发生了一件很让我揪心的意外。
我觉得对于我这个头脑其实非常简单的家伙来说,上天赐给我的剧本总是太过于厚重。而且还往往是在我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就轰然砸到了我的头上,直砸的我眼冒金星头昏脑胀。
就像那天我在快下班的时候接到了秦雅然的电话一样,在接电话的时候,我完全听不出对方是谁哪怕在她告诉我名字之后我也仰着脑袋掰着指头想了好半天才恍然想起这个已经被我们大家都遗忘了很久的同批姐妹。
“想找你聊聊。”秦雅然淡淡地提出她的邀请,言语中所透出的那股威力让我无法拒绝。
我跟秦雅然虽然曾在军训的时候同屋居住过,然而我们却鲜有对话,所以能成为她主动邀请的聊天的对象,我不禁荣幸备至与莫名其妙。忘了听谁说过,她进这个公司是借助的她的老爸DG集团办公室主任陈鹰魁的力量,当然你一定发现他们两个并不同姓,这个原因自然就是因为——陈鹰魁是秦雅然的继父。
当晚我跟秦雅然见面的地点定在一个叫做“彼岸花不哭泣”的小酒吧,秦雅然坐在近在咫尺的对面,喝着一杯淡淡的曼特宁。
“苏鹏还好吗?”从秦雅然的口中听到她对我们这批人的问候,那感觉还真不是一般的惊喜。
“废了不少,整个就是一哈姆雷特上身,成天盘算着在腿好了之后去黑市买把冲锋枪然后扛着满世界找仇人去。”
“他出事是早晚的事儿,这已经比我想象中的轻很多了。”秦雅然冰冷的语调与我惊讶的外表一时间形成了冰与火的强烈对比。
“你,你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我感觉我的声音有些发抖,发抖的原因我想可能是因为我脑子在那一刻转的有些太快。
“我即便是告诉了你你也无计可施的。”
“你今晚把我叫来就是想看着我着急上火然后自己在那幸灾乐祸是吗?”我有些恼了。
“我既然把你叫来了,自然就想跟你说出事情的真相,只是你必须要先答应我一件事。要不我就亏了。”秦雅然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微微冲我笑了一下,那种笑的含义代表着我别无选择。
“好吧。不过你跟我说的必须字字属实。”
“我们家族的女人虽然作风不算正派,但对合作者却从来都不说谎话。”
“你的家族史我没有兴趣管,你就直接说要我跟你合作什么好了。”
“我要你进总部。”
“你脑袋进水了吗,进总部的最终名单都已经定了。再说,难道我不进总部就不能帮你忙了吗?”我实在搞不清这个秦雅然究竟想干什么。
“只要你答应进总部,我自然有办法,而且如果你进了总部,不仅能帮到我还能帮到苏鹏。”
“为什么?”
“你先答应。”
“我靠!不跟你玩了。”说着我站起身就往外走。
“杨小破,我姐姐让我问你好。”秦雅然在我身后不慌不忙地说道。
“你——姐——姐?”一时间,我有些愣神。
“陈思思。”
虽然已经时隔多年,然而当我再次听到这个名字,依然有着遭到电击般的效果。
站着呆了半天,我呆呆地摇起头来:“不可能,你说谎,你姓秦,她姓陈,你们怎么可能是姐妹。”
“杨小破,我姐姐说你智商至少140,想不到有时候也会这么愚钝。”秦雅然喝了一口咖啡,继续说道,“听好了,她的后妈是我妈的亲妹妹而我的后爸则是她爸的亲弟弟,她爸跟我小姨再婚之后我经常跟着我妈去她家玩,后来我爸死了我妈再婚了我就一直呆在我姐家生活,再后来我姐去了加利福尼亚我则再次回到了我妈那里。明白了吗?”
过了两分钟,我长呼了一口气:“哦。”
“那么你答应帮我了吗?”
“慢慢来,我先答应你坐下。”
我重新要了一杯番茄汁,平静了一下心态,然后,终于理顺了秦雅然为什么会是陈思思的妹妹。
十六、除了合作,我别无选择
“以前跟姐姐在一起的时候,她经常提起你,所以我在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一眼就认出了你。”秦雅然颇为自得地说。
“了不起。你姐姐这些年还好吧。”
“少假惺惺的了,你真得关心过我姐姐吗?不过我姐姐既然都已经不再恨你了,我也没必要拿你为敌了。”
“我承认,我曾经是对你的姐姐有过一些意见,不过那时候年幼无知嘛,而且,你姐姐跟我曾经的确是一对非常好的朋友,为了纪念她,我这些年来一滴威士忌都没有沾过。”我说这话的时候显得非常的真诚。
“反正我姐姐这辈子也未必能回来了,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吧。咱们还是说正事,我本来是不想搬出我姐姐来压你的,只是你太不合作了。说吧,现在愿意了吗?”
“你们家族的女人真得都挺狠的。好吧,我愿意。”我终于缴械投降了,另一方面,我也为自己对苏鹏的仗义感到无限的自豪。
“好,那就先来说说苏鹏的事情。大家都知道苏鹏是被陷害的,那么作为苏鹏的挚友,你有没有分析出什么破绽,或者推测出来什么嫌疑目标?”秦雅然继续卖着关子,要不是有苏鹏跟陈思思这两个关键人物横在我跟丫之间,我一定会把自己的袜子脱下来套在她那张总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冷淡面容上。
“我就觉得宋亚洲很可疑。”我很干脆的说。
“为什么?”秦雅然在问我这句话的时候,我很明显地感觉到她流露出了一股掩饰不住的惊讶。对此,我深感自豪。
“不为什么,我就是这么感觉的,要不是没证据,我早把这小子废了。你能不能别再考我了,赶紧说你知道的真相。”
“你急什么,我就是想看看你是不是真得像我姐姐说的那么聪明。”
“好吧,那我跟你聊。宋亚洲跟苏鹏向来不和,而且按照宋亚洲那种怕惹事上身的小心性格来说,在苏鹏出事之后,如果跟他没有关系,他一定会事不关己的躲得远远的没准还暗自抱着垃圾桶偷着乐去,但是在苏鹏住院的第二天我就看到他拿着果篮假惺惺得去医院看望了苏鹏,而且还说了一番惊天地泣鬼神的感人话语,这很反常。同时,据我事后的调查,在苏鹏跳楼那晚,宋亚洲去看望了他的叔叔也就是我们DG集团的法务部文员宋世岑,宋亚洲6点下班,7点15分左右到了他叔叔家,然后在晚上9点30分左右离开他叔叔家又折回了他的办公室跟值班的几个工人打了一会儿牌,据他的同事说,当时的时间是11点左右。宋亚洲在下班高峰期去他叔叔家用了1个小时15分钟,却在晚上车流量少了很多的时间段花了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才到达自己的办公室,而且据查证,宋亚洲来往的交通工具都是打的的士,而宋亚洲回单位的这段时间,恰好是苏鹏喝多了在沙发上睡着的时间。苏鹏是在11点10分左右跳的楼,11点这个时间正好处于警察接到非法招妓的电话后赶去现场的时间点。不免有点太过于巧合。此外,宋亚洲平时一不擅长熬夜,二不喜爱打牌,三不屑于跟基层工人相处,那晚的情形显然跟他平时的生活习性完全相悖,这根本就是在刻意地制造不在场的证据。我说完了。”
“可以啊杨小破,原来你不仅分析了案情本身还去实地考察了,有你这个朋友还真得挺幸福的。”秦雅然不禁笑了起来,头一回看到她的笑容,我不禁有些毛骨悚然。
“如果你被害了,我也会这么一丝不苟的帮你的。”我又叫了一杯番茄汁,因为我不知道还要说多少话才能把这个秦雅然的嘴巴撬开。
今天应该不上班吧 我记得是周末。。。还有很多 耐心看
“宋亚洲的确跟这个事情有关,不过他只是其中的一枚小棋子,真正的幕后主使其实是陈鹰魁。”秦雅然终于开始说重点了,不过比起终于知道了幕后真凶是谁来说,我对于她直接喊自己继父的名字的行为更加感到好奇。
“继续说,陈鹰魁的动机是什么?”我迫不及待的要听下文。
“举报电话是宋亚洲打的,不过声音已经经过了变声处理,所以警方怀疑不到宋亚洲的身上,更何况他那晚有着非常充分的不在场证据。陈鹰魁跟苏一博一直以来就在为了争夺DG集团副总这个职位斗得死去活来,苏鹏如果进了总部,他们父子连心,陈鹰魁一定不想看到这个现实,这就是动机。”
“你不是陈鹰魁的女儿吗,那让你也进总部不就得了。”
“是的,他也利用我了。”秦雅然说到这的时候,平淡的眼神中突然闪出一丝阴冷的神采,“但是我只是他的一个挡箭牌而已,DG集团高层内部人人皆知,陈鹰魁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能让我进总部的努力之中,同时由于我是个女孩子平时也没什么突出表现,跟苏鹏的实力更是没法相比,再加上今年进总部的人选除了F跟G之外也就我跟苏鹏的关系最硬实,所以苏一博就完全放下了警戒心,当然他怎么都不会想到,陈鹰魁会暗中将宋亚洲招致麾下并将其培养成了把他儿子踩下去的半路黑马。”
“那宋亚洲又是怎么被发掘出来的?”
“那只能说你们都低估了这个家伙。宋亚洲的叔叔宋世岑是北大法律系毕业的高材生,但是因为为人迂腐不化所以在总部干了很多年依然还是没什么出息,宋亚洲虽然也是个优等生,却跟他叔叔有着完全不同的圆滑与世故,在一进DG集团你们还都在傻吃傻玩的时候,宋亚洲就已经求着他的叔叔把他引荐给DG集团的那些高层主管们了,陈鹰魁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发现了宋亚洲身上的权势欲望与奴才本性。每年进总部的新人里面,都会有一两个像宋亚洲这样的奴才进入总部成为更加专业与高级的职业奴才,这也算是人才的一种。”
“TMD,宋亚洲也真狠心,能做出陷害兄弟的这种杀千刀的事。”我感到一股说不出的窝火。
“只要能进入总部得到飞黄腾达的机会,就算是让宋亚洲去杀了苏鹏,没准他也会答应的。”秦雅然对我的愤青表现显得很不以为然。
“好吧。那么如此说,剩下的那两个进入总部的人就是你跟宋亚洲了?”
“本来是这样的,不过如果你加入进来,就不会了。”秦雅然又是嫣然一笑。
“不明白。”我仍然处在一片混沌之中。
“本来,我是完全料想不到你会自动出局的,如果你不出局,那么竞争就会激烈起来,苏一博的警戒心自然也就不会放下,事情就不一定会如何发展了。”
“你这么说,好像是我的退出害了苏鹏似的。”
“呵呵,你这么说似乎也有道理。”
“嗨……那么现在我还能做什么。”
“我这里有宋亚洲跟那个陷害苏鹏的客户吃饭的照片,还有那个客户现在的详细地址,还有那个客户在苏鹏跳楼之后打给宋亚洲的电话录音,这些资料足以给宋亚洲带来灭顶之灾。也可以给苏鹏洗刷不白之冤。”
“你,你怎么……”这下又轮到我吃惊了。
“别忘了我的身份,陈鹰魁做的任何事情没有我不知道的,我之所以把宋亚洲的手机安装了窃听并且搜集了他的这些不法证据,倒不是想帮苏鹏,而是我不想让宋亚洲进入总部来妨碍我今后的工作,陈鹰魁身边的狗已经够多了。”
“你,难道,想……”我指着秦雅然,却完全说不出话来,因为我想要说的话实在是太多了。
“不错,我进入总部的原因就是要找陈鹰魁报仇。”
“这又是何苦……他好歹也是你两个爸爸其中的一个啊……”
“他是在害死我爸爸之后才成为我的继父的!他以为他那晚派人开车撞死我爸的丑事我没看见,他决然不会想到我那晚被打雷的声音吓得睡不着觉打着伞跑到楼下等值夜班的爸爸回来,就在离我家附近的站牌那里,就在那个我爸每天下车的地方,我眼睁睁地看着我爸被一辆飞奔而来的货车撞飞,大雨洗刷了所有的罪证,我爸就那么不明不白的含冤而逝,而那个撞死我爸爸的凶手还在我妈跟陈鹰魁的婚礼上大摇大摆的前来贺喜!”
秦雅然起身跑去了洗手间,她长期以来过于刻意的压抑自己的情感使得她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自己突如其来的激愤与悲痛。
我颓然地倒在椅子上,当年跟陈思思在学校天台喝酒的场景再次浮上心头,陈思思的哭诉依然清晰如昨,怎么她们姐妹俩的遭遇竟然都是如此的凄惨不堪,就跟中了轮回诅咒一般。
大约十分钟之后,秦雅然走了回来,脸上再次恢复到以往的冷若冰霜。
“我想我说的已经够清楚了,你如果愿意跟我合作,我明天就把宋亚洲的资料派人交到警察局进行举报,这样苏鹏停职查看的处罚就可以解除而且他的老爸没准也能官复原职了。”
“你就说我需要做什么吧。”
“宋亚洲一落难,进总部的名额就会又空出一个,你去找董事长把你提上去补缺。”
“我之前是自动放弃的进入总部,现在又出尔反尔的求着要再进去,董事长那个急脾气还不把我直接开了。”
“换成别人或许会,但是你,就一定不会,我跟我姐一样相信你的实力。”
“别夸我,我什么本事都没有。”
“如果你这事办不好的话,那么苏鹏的事儿就不会那么简单了。没准就会节外生出枝来。”
“究竟为什么要让我去总部?就是配合你害陈鹰魁?”
“以后我会告诉你的,反正你只要先进去就是了。”
“那么你揭发宋亚洲的事儿,会不会把陈鹰魁牵扯出来?”
“这事儿从头到尾陈鹰魁都没有任何疑点暴露出来,而且宋亚洲
也根本没有那个胆子供出陈鹰魁。更何况,宋亚洲本身最大的作用就是陷害苏鹏再而顶替他的位置,现在目的达到了,他也就没什么利用价值了。DG集团像他那样的狗处处都有。”
“那么,陈鹰魁知不知道你要害他?”
“我在他面前装了将近十年的乖女儿,这可不是白装的。”
“最后一个问题,陈鹰魁真得把你当亲生女儿一样对待吗?”
“这就是恶人的报应,”秦雅然说着嘴角露出了一丝畅快的笑意,“他根本没有生育能力,除了我这个所谓的继女,他再也没有后来人了。更何况我还是他最心爱的女人生出来的孩子,所以,你说他怎么可能不喜欢我?好了,杨小破,我也最后问你一个问题,愿意跟我合作吗?”
“成交。”
走出酒吧,我生平头一次感到了一股莫名的疲惫与忧虑,我知道,我已经踏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无底龙潭,但是除了跟秦雅然合作,我别无选择。
因为,我还算个好人。
十七,向着新路程出发啦
秦雅然果然说话算话,我与她见面没多久之后,宋亚洲就在某个清晨被揪到了派出所然后就没再出来,然后就传来苏鹏处分被撤销的振奋人心的好消息。尽管他老爸苏一博依然呆在后勤部,但是经过我对秦雅然所描述的集团内部的惨烈争斗来看,我感觉这是个相当不错的去处。
苏鹏的腿一天比一天好转起来,等我们把这个好消息带给他的时候,他正在他母亲的搀扶下走在医院的绿荫小道上。
听到他可以再度上班的好消息时,苏鹏没有像我们所希冀的那样露出他那张招牌式的淫荡笑脸,而是继续保持着沉默与漠然。
“你又能跟我们并肩作战了,怎么,不高兴吗?”我忍不住问他。
“高兴。只是懒得高兴。”苏鹏看着地上的落叶喃喃地说。
我们对此保持理解与无奈,换做是谁,在慷慨激昂的奋进道路上猛然间遭到如此莫名其妙的惨烈打击,都会感到无限的失意与愤慨。
“我想,以前的苏鹏将很难再回来了。”赵嫣说这话时候的一脸沉痛让我深刻体会到了一句古语的真实意境:哀,莫大于心死。
有关此事件的另一个当事人,也是与我们曾经并肩作战的难兄难弟之一——宋亚洲,我也在他被拘留审查的日子里前去探望了一番。
本来我是没必要去的因为大家又不是很熟,只是如果我不去的话就没有人去了,这个现实未免过于残酷。不管宋亚洲本人是不是一个穷凶极恶的大坏蛋,他终究还是很可怜的,本身充满了往上爬的无限欲望尽管这个欲望让他被奸人利用误入了歧途,然而终究沦落为一个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在失去利用价值的时候就被弃之一旁当做替死鬼的可怜棋子,对谁来说都是一个很不愉快的痛苦现实。
面对我的探望,宋亚洲有一些惊讶,更多的还有感动。
自始至终,不管我跟他说什么,他都只是万分虔诚地点着头,那种诚惶诚恐的虔诚,让我无限悲哀。
临走的时候,宋亚洲支吾了半天,终究在说出“谢谢”两个字之后就再也没有任何的只字片言。
宋亚洲,这个跟我们一起进入公司的同门师兄弟,终于在走入了另一条岔路口之后与我们彻底的分道扬镳。当初的20个人的小团体终于不再完整而且永远也不可能再完整起来。
在回去的路上,我也开始为我自己的新路程做周密计划了。
秦雅然的意外崛起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不过出乎意料的事情多了之后也就见怪不怪了,大将风度都是这么练出来的。而对于陈思思这个人,经过岁月的沉淀与淡化,我已经渐渐忘记了与她之间的所有不愉快的情节,保留在我脑海中的依然是我们在复读那年的欢声笑语包括那次的醉酒闹剧,很奇妙的记忆净化,也净化了我对陈思思的感情。
所以,她妹妹的事情,我不能不管。我不一定会去帮她,但我会尽我所能去淡化她心中的仇恨与伤痕。
尽管,我知道,这并不是一件比建设祖国还容易的事儿。
当晚,我把G跟请太上皇一样的请到了沙发的正中间,然后给他冲了一杯滚热的卡布奇诺,又削了一个长相最为俊俏的红苹果双手奉上。
“你丫今天鬼上身了吧,对我这么好一定心怀不轨。”G时刻保持的清醒头脑,让我精心准备的美人计完全难以施展。
“嘿嘿,那您就当我今天是西施上身,您就是那吴王夫差,让我好好伺候伺候您吧爷。”我继续讨好般的逢迎着他。
“设计这句台词的时候你没照过镜子吗?更何况糖衣炮弹对我来说是没有用的,老实交代吧,是不是在外面砍了人了需要我去帮你顶罪?也就只有发生了这种事情,你丫才会对我这么慈祥和蔼。”
“说这话真伤感情。好吧,是有事情求你,不过不是让你帮我顶罪,是让你帮我跟你老爸打个电话,就说我想跟他聊一聊。”
“聊什么?听不到我爸的教育心痒痒了?”
“我要申请去总部,希望你爸能再给我个机会。”
“什么?”听了我的话,不光G,就连站在一边看热闹的F也大吃了一惊。
“耳朵不好使啊,我要去总部,申请补考。”我竭力摆出一张严肃的表情让他们相信我所说的话语句句属实。
“你丫是不是吃多了撑的没事干,成天找事啊,之前让你去你打死都不去,壮烈的跟江姐似的,现在没人管你了,你又闹着去了!信不信我一脚踩扁你!”G立马又跟打了鸡血似的情绪高亢起来。
“你这次要进总部又是什么原因?”F也颇为不解。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可能是我太有思想了吧。”我很诚恳地说。
“我操!有思想,有思想了不起啊,有思想就能想去哪就去哪是不是啊?你是不是还嫌总部出的事不多再来找个事出来啊?我直接就把你揍傻了算了我让你有思想!”说着G就跟狗熊爬树一般拿着个拖鞋就冲我扑了过来,好在我早有准备,一个箭步闪到了F的身后。
“别闹了,杨小破想进总部,就让她进吧,已经出过事了,不会再出了,再说,有我们在,谁敢打她的主意。你给你爸打个电话不就完了,反正正好差一个名额。”说来说去,还是F最支持我。
“你就惯她吧,早晚她还要进人民大会堂端盘子呢,你是不是也要我给主席打个电话?”尽管嘟嘟囔囔的抱怨着,G还是拿起电话往家里拨了起来。
我则挽着F的胳膊小心翼翼的候在一边老老实实地等待着关键时刻的关键人物的关键出场。
我是在说我自己。
“爸,跟你说个事,杨小破想跟你聊一聊。这是她原话啊,与我无关啊。”
然后就听到G嗯了几句,就把电话塞给了我,顺便还幸灾乐祸地说了句:“祝你尽快引爆我爸的巨型火山。”
我做了一次深呼吸,然后甜甜地说:“董事长好。”
“杨小破啊,近来工作顺利吗?有什么事情吗?”只听声音不见面的确舒服很多。
“顺利顺利,自从上次听了董事长的深刻教育,我回来之后是夜不成寐茶饭不思,于是,终于搞明白了自己内心最深处的真实想法,就是——你猜!是什么?”但凡我心态一放松下来,嘴巴就会把不住门。
听完我的脱线话语,F跟G都情不自禁的拍了我脑袋一下。
那边沉默了半晌,然后听到一个有些迟疑的声音:“关于你的思想嘛,这个,我承认我一直都把握的不是很好,至于这次你的想法嘛,我猜,莫非是跟进总部有关?”
“哇,高山流水遇知音啊!董事长您就是我的再世伯乐!”听完G的老爸的明智话语,我实在忍不住惊呼起来。
“呵呵呵呵呵。”G的老爸非常难得的大笑了起来,这种舒心的笑所带来的震撼效果完全是火星撞地球般的盛大,包括他亲儿子G在内。
“不过,你搞明白这个想法的时间好像有些晚啊。”
“嗯,后知后觉往往是阻碍我前进与发展的严重绊脚石,所以希望董事长能在关键时刻拉我一把,我保证进入总部之后一定努力向组织靠拢,履行好我作为一名老党员的切身职责,团结同事,爱护新人,做一个彻底脱离低级趣味的人!”
“呃……好吧,我再跟其他部门主管商讨一下,看看是否给你一个补考的机会。你等通知吧。”
“谢谢董事长!董事长您晚安,董事长您注意身体,董事长您笑口常开!”
挂了电话,F跟G依然没从我适才的通话中缓过神来,在我悠闲自在的蹲在沙发靠背上快要啃完一个苹果的时候,F愣愣地问:“你是党员啊?”
“要不是打电话需要表态,我也完全忘了这事儿了,自从我大二被迫入党之后,掐指算来已然快四年了,唉,真是时光如梭啊……”咬着满满的一嘴苹果肉,我不由十分怅然的用胳膊擦了擦流到嘴角的苹果汁,望着天花板的眼神忧郁,而且迷茫。
“我爸答应你了?”G也一脸呆相。
“说是要开个董事会商讨商讨,不过听那话是八九不离十了。嗨,这话又说回来了,你爸的火山呢,爆哪去了?”我及时的将战火烧到了G 的身上。
“我爸一定不是我亲爸,你这么大逆不道他都不爆发,我随便嘟囔一句他就给我来地震,苍天对我不公啊。”G一脸哀伤的长叹而去,搞得我差点含笑九泉。
“你没什么心事吧?”坐在一边的F轻轻地问了一句,尽管语气很轻,我却忍不住在心里咯噔了一下。
“咱们好兄弟一场,我什么事瞒过你了?就连我曾经打算要嫁给机器猫的纯真梦想我都跟你说过你说我还能有什么秘密?”我一脸坚毅的神情不由F不信。
“嗯,那有困难的时候记得告诉我。G就算了。”
“收到!啊!对啦!”我猛然从沙发跳起来的举动将正准备离去的F下了一激灵。
“这就有困难了?这么快。”
“我要跟你爸聊聊,你帮我搞定这事儿。”我一本正经的说。
“……好吧。”F颇为意外地看了看我,不过终究还是满口答应。
自从上次跟B交谈之后,我就一直想找时间好好跟F的老爸聊聊,而且要聊很多。
至于这次跟秦雅然合作的事情,我并不是要对F跟G刻意隐瞒,只是一来我答应过秦雅然此事天知地知我知她知所以暂时不能耍赖泄密好歹坚持个50年不泄;二是因为我觉得告诉他们了对事情的本身非但没有什么帮助反而会凭空添出许多乱子来特别是G那个小子;三则是因为我对自身解决问题的能力有着颇为膨胀的自信心。
当然,事后证明,当你向你的朋友隐瞒了第一件事之后就会忍不住的去继续隐瞒第二件事,当隐瞒的事情过多的时候你就要加倍努力的去做好隐瞒工作,因为,如果一旦隐瞒不住泄露出来了,轻则割席断交,重则,生离死别。
这是独家箴言,请拿笔记下来。
我要进总部的消息让赵嫣跟乔巧恨不能把我掐成面条幸好在我许诺管她俩一个周的午饭之后才爪下留人。经理跟书记老头则表现出了作为领导人所应该有的大度与泰然,不仅没有做任何的批评挽留还对我这个浪子回头的奋进决定大加赞赏,老大跟芸姐则对我的离开表现出了极大的留恋与不舍。
我前面就说过,如果有一天,我不得不离去,我最舍不下的就是这些亲爱的姐姐与领导们,作为我刚刚踏上岗位所面对的第一批领我上路的导师前辈来说,我真得是无比的幸运与幸福。他们对我的骄纵与任性给予了极大的包容与纵容,使得我个性颇为张扬的这一年岁月成为我职场生涯中最为宝贵的一年。
因为,自从离开这里之后,我就再也没有感受过这样的幸福了。
经过一系列的理论补考,绩业考核,资格审查之后,我的名字终于赶上了末班车,进入了总部的最终名单,于是,F,G,林晚秋,秦雅然还有我,经过多事之秋的选拔之后,我们5个人终于从众人之中脱颖而出,成功进化为进入总部的佼佼者。
尽管,我们的梦想与目的各不相同。
十八、爆发前的沉寂
总部跟基层不同的就是,无需你再去各个部门进行巡回体验,而是直接按照你的专长分配到适当岗位,像林晚秋就分到了最出科研人才的技术开发部简称技术部;F和G则分到了领导的摇篮圣地——市场调研部简称市场部;秦雅然按照她继父陈鹰魁的安排分到了绩效考核部简称绩效部,至于我,通过以往我的各方面表现以及诸位高管们的深思熟虑之后,我被光荣分配到了企业策划部,简称企划部,专门针对时下客户的口味来设计产品的宣传推广思路并吸引供应商或者大买家前来订货,至于我们的产品,主要的就是黄金地段的楼盘,做工精细的精品首饰,限量版价值不菲的纪念品,批量生产的各种电表与电缆等,总之什么东西有销路而且能赚大钱我们就卖什么。
此外,我还多出一个业务,就是但凡逢年过节,我还要担当起组织各项晚会的策划以及整场晚会盛况的主持重任。
你说我进总部这不是折寿来了么。
因为这种想法一直滞留在我的脑海之中,所以每天上班下班路过总部那座好几十层的摩天大楼的正门口的时候,我都会有一种莫名的忧伤,这种忧伤直到我每天中午在总部食堂吃到颇为丰富的美味午餐时才会暂时抛之脑后。
秦雅然一直没有找我协助她做一些什么不良的举动,似乎我当初进入总部的事儿完全是因为我自己的奋发向上而与她没有任何关系,不过,幸亏她有这段时间的隐忍,我才能够把主要的精力放在了F他老爸那边。
老实说,跟F他老爸第一次坐下来面对面聊天,还是很有些兴奋的,毕竟我所面对的是一位风云人物。
F的老爸江湖名号飞虎哥,其实早年是一个知识分子,因为上大学的时候自己的名额被同村一家颇有势力的村干部子弟给顶替了,于是愤然投笔从戎参了军,后来因为天赋超群,又光荣的加入了特种兵,曾代表祖国镇压了多处暴乱,飞虎哥的名号估计就是由此而来。
然而如此百年难遇的顶级人才却在一次返乡探亲的途中不慎在见义勇为追捕一名小偷的过程中出手过重将其一拳打死而影响了美丽前程,因为小偷家属的胡搅蛮缠,飞虎哥遭到了开除军籍的残酷处分。从此,壮志难酬的飞虎哥便走上了一条更为辉煌但是难定是非的黑道之路。
另一边,加上G他老爸在商业上的显赫地位,F与G这两家便完全实现了黑白通吃的美好蓝图。
F阴郁的气质跟他的老爸如出一辙,但是缘何G跟他那个沉静的老爸差异会那么明显,这我就完全想不明白了。
“叔叔,F他小时候就这么安静吗?”难得跟我的飞虎叔(为了表示尊敬,以后都叫飞虎叔。)聊一次,能多知道点信息就多赚一点。
“不。他在5岁之前很调皮的。”
“那他在5岁那年经历了什么刺激吗?”
“不清楚,或许是因为他妈妈的离开,从此他就变得不爱说话了。”说到这,飞虎叔喝了一口热茶,眉目中似乎透出一丝淡淡的忧伤。
“不过,我反倒觉得男的沉静一点会显得很有魅力嗨。F以后找一个活泼一点的老婆就好啦!”眼瞅着勾起了飞虎叔的伤心往事,我赶紧转移话题。
“活泼点的是好啊,可是人家未必能看上他这个小子。”果然,在提到F的时候,飞虎叔的神色明显温暖了起来。
“哪呀,F现在可是最抢手的王老五了。”
“没看出来。他要是抢手,怎么也没见有姑娘来家里找他。”
“都被他拒绝了呗,这家伙狠着呢。”
“呵呵。小破,你就甭安慰我了,他这点随我,不讨女人喜欢。比如说,你要是觉得他好,你怎么不嫁到我家来做媳妇?”
飞虎叔果然功力深厚,几个回合下来,我就明显招架不住了。
“叔叔!我有重大信息报告!”我赶紧把F抛开,说到正题。
“你个鬼丫头,跟我玩跑题,说吧,什么重大信息?” 飞虎叔脸上堆满了阳光般的微笑,真得很难想象,这种笑容如果退后二十年会迷死多少梦幻少女。
“我有线人报告说,山爷正在联合外来势力,准备找你作对。”
“什么?”飞虎叔脸上的笑意瞬间凝结,深邃的眼神无比威严地盯着我,“你从哪知道的?”
“我上周去见了一个老同学,不料他竟然就是山爷的未来女婿。是他跟我透露的,我觉得可信度很高,因为同学情跟战友情是最靠谱的感情。”
飞虎叔不再说话,点燃了一根烟,闷闷地抽起来。
约莫过了2分钟,我小心翼翼地问:“叔叔,你是要采取攻击战还是防御战?”
“你知道的还不少。这事儿除了我你还跟谁说过?”飞虎叔被我的话逗乐了。
“没了,这么重大的事情,我怎么会跟别人说,你儿子都不知道。”我一脸的信誓旦旦。
“你回去吧,这事你没必要牵扯进来,我会处理的,另外,继续保密,尤其不能让那俩小子知道。”
在告别了飞虎叔往回走的路上,我隐隐感觉到,这件事儿,我一定会牵扯进去的。
特别是我在接到叶眉打来的电话让我去陪她逛街的时候。
我一直都没搞明白这个叶眉为什么第一次就跟我看对了眼,如果不是这样,没准我还能找个机会把她胖揍一顿借以发泄一下对山爷的仇恨。我承认,我有时候总会抑制不住有不良的念头涌出来。
“你跟你爸关系不太好吧。”在冰点屋吃着海盗船的时候,我开始刻意的套起话来。
“嗯,我讨厌他。”叶眉很干脆的回答。
“不错,我们又有了一个共同点。”
我的回答让叶眉开怀大笑起来。
“知道我为什么特喜欢你吗,因为你说话特逗,听了特开心,哈哈。”
“我的优点还有很多,不过这一点的确很突出。那个,如果有一天你老爸在外面真得被人砍死了,你一定会很难过吧?”
听了我这个颇为辛辣的问题,叶眉愣了愣,然后狠狠挖了一大勺冰激凌放在口中说:“不难过。”
“我不信。”这话不假,我的确不信。
“如果你爸在你还没出生的时候就去蹲大牢,在你4岁的时候猛然出现在你面前还把你妈天天都揍的鼻青脸肿,然后在你6岁那年被仇家追上门来把你跟你妈一起绑起来要扔到海里喂鱼最后还把你妈活活折磨死,然后在你10岁那年飞黄腾达的时候又给你找了个新妈还带着一个比你还大的拖油瓶的话,你难道不会恨你爸吗?”
“好吧,同意。”我连忙举手投降。
我发现,我认识的很多女孩子都有一个不幸福的曾经,而这段不幸福的经历会直接影响到她今后的整个人生。
比如叶眉,比如陈思思,比如秦雅然。
或许,女性天生更容易记住自己所遭到的伤痛并能将这种痛感无限延长。
“我知道你跟我爸有仇,所以就拿这个评判标准,你也是个好人。”刚痛诉完自己童年血泪史的叶眉,立马又换上了一张活泼笑脸。
我不由暗暗可惜,如果叶眉没有喜欢上B该多好,正好可以把她介绍给F,完了俩人再献上一部现代版的朱丽叶与罗密欧,我一定会在故事的结尾F准备服毒之前把叶眉揍醒。
就在我愣神幻想的空,叶眉也接完了电话。
“我老公一会儿来接我们去吃饭。”
“不是说好我们俩一起吃的吗,干吗找个灯泡来啊?”我不由有些忐忑起来。
“他来就是当钱包的,我们尽管聊我们的,就当他不存在!”叶眉无所谓的笑着。
“对了,你老公是不是在帮你爸打理事业?”我很小心地提出了自己的忧虑。
“我老公大学学的计算机,会帮着我爸跟我哥做些技术性工作,我主要是想让我老公监视着我爸点,不能让他把财产偷偷转给我哥。一旦哪天我爸死了,我是他亲生女儿,我不得事先搞清楚我爸究竟有多少财产啊。”
听完叶眉的这番话,我不由对这个女孩子又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原来,这个世上,真的没有完全单纯的人,哪怕她的笑容是多么的纯粹与干净。
B在叶眉所约定的时间内准时到达,我跟他就像第二次见面一样很见外地打了个招呼,在跟叶眉的交谈中我很明显的察觉到,B根本没有跟叶眉说过我俩曾经是高中同学的这段经历,尽管不清楚他为什么要隐瞒,不过我还是选择尊重他的决定,因为我清楚,这个男人,是绝对不会害我的。
吃晚饭的时候,又来了一个不速之客,事后才知道,这个人的出现,是叶眉专门为了我而作的精心安排,目的就是希望能撮合我跟这个人,而这个人就是叶眉口中所说的那个与她毫无血缘关系的哥哥——她继母带过来的那个拖油瓶。
只是,令我完全想不到的是,这个人,竟然就是邹浩。
在见到邹浩的那一刻,我再一次几乎想不起他的名字来。
“杨小姐,我们再次相会了。”邹浩笑起来的时候会有两颗小虎牙,反倒为他有些过于清秀的脸庞增添了一丝调皮的神采。
“这世界好小啊,你竟然认识我哥比认识我还早!”叶眉不由惊呼了起来。
“这说明我跟杨小姐非常有缘。”邹浩笑呵呵地说。
“是哦。”我随口应付着并且快速地瞥了一眼B,他正好也在看着我,以一个老相识的默契来说,对于邹浩的出现,B不仅事先一点都不知道而且完全没有丝毫欣喜的感觉。
“小破姐姐,我哥可是我们市出了名的帅哥,眼光可高了,不知道有多少少女的心碎在他手里。不过我看他对你倒是挺情有独钟的。”叶眉不遗余力地担当着红娘的角色。
“老实说,我头一回在Q市遇到杨小姐的时候就被你不凡的气质给深深吸引住了。”我简直怀疑邹浩跟叶眉这俩人完全是来唱双簧的。
“哇塞!小破姐姐,我哥都跟你这么明显的表白了,你也表个态呗!”叶眉简直激动的要把我的胳膊晃下来。
“好吧,我表个态。”我好容易把嘴里塞得满满的食物咽了下去,然后喝了口苏打水,一本正经地说:“我跟哥之间呢,完全不熟,所以还谈不上有什么深刻的感觉,要是做普通哥们儿吧,我克服一下心理障碍,或许没太大问题。但是要是说让我跟你哥搞对象,这事儿我就难做了,你哥他爸山爷是我不共戴天的大仇人,没准哪天走路上就死磕起来,更何况我暂时还没有做朱丽叶升级版的兴趣与打算。”
听完我十分明确的表态,场面安静了下来,我看到B明显松了一口长气。
“这应该是拒绝吧,妹妹,我失恋了。”邹浩一脸的悲戚显得十分的滑稽。
“要我说,老婆,是你太急了,感情这种事急不来的,你看咱俩不就是一个例子吗?”B在这个时候赶紧挺身而出做起了解围工作。
“我也不是急啦,这只是我的一个美好愿望而已。小破姐姐,你不愿意就不愿意,我可没有强迫你的意思哈。不过,头一回看到我哥被女人拒绝还真是蛮过瘾的哈哈。”叶眉说着说着自己先哈哈笑了起来。
我继续旁若无人的吞咽吃着食物,从眼睛的余光中,还是能够看到邹浩向我不时投来意味深长的目光,照这意思看来,这小子铁定没有死心。人的身上都有一种不可救药的贱性,越是得不到就越是心痒痒。
比如我做梦都想加入机器猫的家族。
心满意足的吃完饭,为了防止G这个小子再次打来追命电话,我拒绝了他们去K歌的盛情邀请,独自打车先走了。
就在我快要到家的时候,收到了一条B发过来的短信:“小心邹浩。”
“收到。”回复过去之后,我不由深深叹了一口气。
邹浩的莫名追求,山爷的虎视眈眈,九哥的势在必得,飞虎叔的形势危机,B的两难处境,叶眉的居心叵测,还有秦雅然的苦大仇深,这些事情就像一枚枚定时炸弹埋在我的心头,而我所能做的,只有等待。
那就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我杨小破已经在这候着了。
十九、那段本来挺美好的日子
进了总部不久之后,我和F跟G就我一成F五成G四成的出资合伙买了一辆新车,关于买什么车这个问题,我们三个进行了一次十分激烈的讨论,我钟情于越野G偏执于商务F则犹豫不定,在争论无果的形势下,便按照入股的多少做出了最后的公正抉择——我们买了一辆不算太张扬的帕杰罗。
有了车之后,我们三个上班就简捷了很多,除了司机G拒绝给出生命安全的保障承诺之外,我还是非常满意的。
说到F跟G的驾照考取经历,那才叫一个惊世骇俗与惊心动魄。因为F老爸的熟人关系,这俩祖宗从上车到考试总共就用了一个周的时间,考试的时候,G在倒桩时压根就没看见车屁股后面亭亭玉立的那俩标杆,不仅强行碰倒还直接从上面很干脆的轧了过去,站在外面的F则神态自若的及时将倒在地上的标杆扶起来又插在了原位,然后包括考官在内的所有人士就都跟什么都没看见到的一样拍着巴掌冲着走下车的G好一顿猛夸。
F在这方面就明显比G有天赋很多,尽管最后把车稳稳地停在了加油站的旁边就下车走了人,不过其他的考试项目他表现的还都是非常完美的。因此如果是他开车的话,我还是非常放心的。
只是,F跟我一样基本上都宁愿冒着生命危险坐G开的车也不愿自己亲自上阵。或许,高手们天生都懒得动手。
G也完全没有辜负我们的信任,每天都小心翼翼的以30公里每小时的散步速度将我们带到单位,不可否认,G的这个举措,使得我与F的生命安全的确得到了很大的保障,但是我们却依然要跟以前坐公交上班的时间一样出门,而且路上的速度比公交还慢。
“我怎么总也感觉不到我们已经买了车了呢?”终于有一天坐在车上我很郁闷地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同感。”F及时向我靠拢。
“妈的,真不知足,不是已经不用再跟以前坐公交那样辛苦站一路了吗而且还省了打车钱。”真难为全神贯注开着车的G还能抽出精力来应付我的刁难。
“那我买一马扎坐在公交上不就得了,买辆车多浪费啊。”我忍不住继续回应道。
“TMD,晚上回去就把你买车的钱退给你,以后要想坐我的车一律不准说话!”
就在G愤愤得跟我顶嘴的时候,一辆三轮车从我们的车前面横穿而过,G一紧张赶紧来了一个急刹车,后面的一辆不知道情况的“奥拓”一个激灵就扎在我们帕杰罗的后屁股上。好在速度极慢,两个车都只是蹭掉一点皮,而且奥拓的主人在看到人高马大的G之后就立马没了脾气。
这是买车以来的第一次事故,经过这事儿之后,G的自信就明显弱了不少。
第二次的事故就更赞了,下班出公司门口的时候,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摩托车非常不长眼地放在了大门口的正中间位置,G犹豫万分地看看我,我则表现出一副路过打酱油的漠然神色,F直接在后座上躺着撞死。于是,在经过一系列痛苦万分的内心挣扎之后,G终于就以比蜗牛快不了多少的速度将车缓缓的从摩托车身边滑行了过去。
就在与那辆可恶的摩托车擦身而过的一刹那,我们车上的三位都无比清晰地听到了一声刺耳的噪音,下车一看,车门已经被那辆摩托车清楚地留下了一道白色的刮痕。
经过这两场事故之后,G就彻底没自信了。
当然这份自信仅限于开车这件事上。
跟G一个单位上班而且还有幸呆在一个楼层上办公的最直接的结果就是经常会被他无故骚扰,不是跑到我的办公室强行占用我的电脑听音乐,就是冒充总部领导给我打恐吓电话。
“你是不是一点事都没得做?”我很无奈地问他。
“也不是啊,我做事效率高啊,都做完了。”G对于说大言不惭的话一向都很擅长。
“F就比你上进多啦!他一次都没来烦过我。”这话倒是真的,来总部很久了,除了吃饭与上厕所的时间,F就从来都没有离开过他的座位。
“F?他在办公室睡觉呢。你别去打扰人家。”
“你不让我打扰他,你反倒来打扰我工作,这种话你都说得出来!”对于G的混账话,我不由火冒三丈。
“难道打祖玛也叫工作?”G一脸疑惑。
“……好吧。那我们去吃饭。你去把F叫醒。”。我终于同意了G的看法。
如果有一天我不得不离开总部,我最舍不下的就是总部的食堂。总部的食堂可谓汇集了祖国大江南北的一切美味佳肴,我往往在吃了这里的午饭之后就可以不再进食直接撑到第二天中午。
“你怎么在盯着这里的饭菜的时候就跟看见我了一样的垂涎三尺?”G总会很不给面子的打击我的就餐情绪。
不过,这个时候我是绝对不会傻得抛下饭菜而去跟他开战的。
“小破!哈哈,你们在这啊,以后吃饭叫着我啊,咱们四个一起吃!”就在我专心点餐的时候,林晚秋一下子就从身后兴奋的抱住了我。
“那没问题,正好我还嫌我们三个人吃饭不对称呢。”对于林晚秋的加入,除了有些孤僻的F有点抑郁之外,我跟G都非常欢迎。
以前吃饭的时候,都是我跟G两个人叽里咕噜地说,F挑选爱听的内容随便听着,现在我们四个人吃饭又热闹了很多,尽管依然是我跟G说,但林晚秋不仅会很细致地听着我们的每一句话有时还能表达出自己非常独到的不凡见解。
“你又把头发和着食物塞进嘴里了。我真想抽你一大嘴巴子。”坐在对面的G一边骂着一边抽出张纸巾伸到我的嘴边将头发丝从我的口中拉出来并擦拭干净,动作自然而且熟练。
“我怎么就那么爱吃这里的红烧鲶鱼呢?上辈子我一定是猫王国的王子。”我依然沉醉在无比可口的饭菜里。
“你是骡子。”G冷冷地回击道。
“你俩真是天生一对,找时间把手续办了得了。”一直笑脸旁观的林晚秋猛地来了这么一句。
“什么手续?”我停下咀嚼跟G异口同声地问道。
“结婚手续啊。”
林晚秋话音刚落,我嘴里还没咽下去的食物立马失去控制将我噎了个半死,手忙脚乱地喝了一大杯水之后才算没有英年早逝。
“秋大姐,还是你厉害,一句话就差点把杨小破给废了,再接再厉。”G无限叹服地表达着自己的感慨。
“要不,你俩就真得找个时间把手续办了算了。”一直闷声不响的F又爆惊人之语。
我跟G对视一眼之后,二话不说,我扯胳膊他抬腿的就一起把F给搬到了桌子底下。
“那个,就,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好吧?”林晚秋看着呆在桌底一声不吭的F,心惊胆战得向我跟G求起饶来。
苏鹏的腿也终于恢复了健康,下班之后,我跟F和G会经常拉着他去泡吧或者看球。虽然跟我们在一起的时候,苏鹏完全能保持在一种轻松自在的状态之中,但是却依然无法掩饰住他遭受重创之后的心灰意冷。
一次去体育中心看球,F去买可乐,G去洗手间,刚才还一脸微笑的苏鹏,突然一脸严肃地看着我。
“杨小破,你跟我说实话,宋亚洲陷害我那件事是不是还有幕后主使?”
“我不知道啊,宋亚洲自己全招了,这事儿我们就没再细问了。”我对天发誓,我不告诉苏鹏这件事情的真实内情真的是为他好。
“宋亚洲一个人怎么会有那么大本事,我不信,这事儿一定还有其他人。我不会放弃调查的。杨小破,秦雅然这人怎么样?”
“我跟她不熟。干吗问她?”苏鹏今天的问题都非常犀利。
“找时间我要单独会会她。”苏鹏自言自语着,眼神中浮现出少有的阴郁与肃穆。
“你要有什么事儿跟我说,我帮你啊,我跟她在一起上班,就算是约她我也能帮你搭个桥不是?”我竭尽全力地想要硬挤进去。
“我现在还不能肯定自己的想法,所以想先试探一下,这事儿你别管,你越管越乱。”
正说着,F买了可乐回来,于是也立刻中断了我跟苏鹏的谈话。
不过,我在心里倒还挺期盼着苏鹏去跟秦雅然过招的,越是有人去烦秦雅然,我就越高兴,这厮脑袋中的那些疯狂的想法完全是成天一个人呆着没事儿干憋出来的。
秦雅然的办公室在我的楼下,除了送文件发通知之外,她从来都不找我,似乎与我不曾相识。这个女孩儿与生俱来的冰冷气质能让你在十米之外就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刺骨寒流,小宇宙那可不是一般的强大。
然而在一天中午快下班的时候,她却意外的来找我了。
“你跟苏鹏都说什么了?”一向冷静肃穆地秦雅然在问我话的时候竟然带着一丝说不出来的慌张。
“我跟他说的话多了,我哪能都记得。”
“关于我的?”
“我向毛爷爷保证,凡是有关你的黑暗面,我都没有泄露一丁点的信息。”
“那他为什么突然打我电话要约我吃晚饭?”
“这事儿他也没跟我请示啊,我哪知道,苏鹏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司情场高手,没准对你怀了色心也不一定。”我继续打着祖玛,嘴里随便应付着。
“不可能,他现在根本没这个心情。”
“你倒挺了解他的哈。”我停下游戏,若有所思地看着秦雅然。
“我不管,今晚你必须陪着我去跟他见面。”
“姐姐,咱俩不是很熟吧!再说了,你又不是去相亲,害怕什么嘞。”
“你要是晚上不陪我去,我明天就去派出所找宋亚洲翻案!”
“又拿这个来压我。能不能找个新鲜一点的恐吓理由啊?我好怕啊!先声明啊,晚上我只是去吃饭的,其他事情一概不管!”
“好。”说完,秦雅然便转身走了。
不一会儿,收到了一条她的短信,上面俩大字:“谢谢你。”
我没数错字,那一刻,我眼中只有那两个字。
晚上见到苏鹏的时候,被他狠狠瞪了一眼,我只好无比委屈的撅撅嘴:“我只是来吃饭的。”
晚上吃饭的时候,我果然说话算话,一句台词都没有的专心吃着我面前的小龙虾。顺便强迫自己十分耐心地听着苏鹏跟秦雅然之间的枯燥对话。
“你也喜欢吃这里的炒田螺啊。”苏鹏开始发挥没话找话的专长。
“是的。”秦雅然依然用冷冷的语调对答着。
“最近工作忙吗?”
“不忙。”
“我腿刚好,也不忙。”
“那很好啊。”
“周末你一般都做什么?”
“睡觉,看影碟。”
“我也爱看影碟。”
“那很好啊。”
对话进行到这里似乎就卡壳了。我忍着笑偷偷看了一眼苏鹏,苏鹏冲我撇了撇嘴,意思是说全都怪我这个大灯泡影响了他的水平发挥。
“哎,秦雅然,别动。”苏鹏又发现新大陆了。
秦雅然非常诧异地停下了手中的筷子,愣愣地看着苏鹏。
只见,苏鹏以非常优雅的手势捏着一张纸巾,轻盈但不轻浮得将秦雅然头上的一粒大概是被我埋头猛吃的时候给飞溅上去的食物碎屑轻轻地擦拭了下来。
然后,苏鹏很帅气的一笑,继续吃自己的饭,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秦雅然就不同了,抿着嘴,红着脸,然后刷的就站了起来,指着苏鹏大声呵斥道:“苏鹏!我告诉你!以后不准再碰我!否则别怪我不客气!”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快速走了。
“她性冷淡吗?”看着秦雅然离去的背影,苏鹏冷不丁地问了我这个问题。
“不清楚,不过,饭量小的人一般脾气都很大。”看着秦雅然那份基本没怎么动的饭菜,我深感惋惜。
“有点意思。”苏鹏嘴角一歪,露出一抹邪笑。
“老毛病又犯了吧。”我并不意外。在苏鹏交往过的女友之中,像秦雅然这么桀骜不驯的女生应该还从未有过,男人最抗拒不了的诱惑的就是遇到一个自己很难征服的女人。
“尽快把她拉到我们的圈子里,以后只要有我参加的活动都要有她出现。”苏鹏蛮不讲理得跟我下达了命令。
“那今年的新年晚会,你必须跟我一起主持!”我赶紧理直气壮地提出了自己的交换筹码。
“成交!”
我舔着嘴角笑了,一想到花花公子苏鹏与冷面罗刹秦雅然的交锋场面,我就会忍不住想笑。
二十、我们没有时间谈情说爱
将秦雅然与苏鹏约到一起,实在是很不容易,因为这丫头实在太拒人千里之外了。
第一次叫她去布鲁斯酒吧的时候,她先是一脸的莫名其妙,然后就是摆出一张臭脸:“不去。”
“去吧,我们都挺期待你的加入的。”我竭尽全力地怂恿着她。
“杨小破,我帮你救过苏鹏一次,所以你欠我一次人情债,所以你我是债务关系而不是朋友关系,我从来没想过要跟你做朋友,而且我也不需要朋友。”秦雅然说这话的时候的一脸坚毅让我还真的就信以为真了。
“你这么说,真伤感情。”我无奈地摇摇头,一副很可怜的样子走开了。
“苏鹏,没戏,我搞不定秦雅然。你死心吧。”回到办公室我就立马打电话给苏鹏准备放弃。
“杨小破,别啊,这个世上就不会有你搞不定的人,别让我看不起你啊!”
没等我再说话,苏鹏那边就已经挂了电话。
要是放在以前,就算是苏鹏登环球日报去严重声明看不起我,我也指定不会去帮他追秦雅然,但是现在的苏鹏已经不是以前的苏鹏了,而是受过现实重创内心充满创伤的苏鹏。眼看着秦雅然能够重新点燃苏鹏内心对生活的希望之光,善良如圣人的我实在没办法坐视不管。
关于小破的故事,的确是源自真实的生活,不过既然是作为故事讲出来就一定少不了艺术加工,所以,不妨就只是把它当做是一本小说来看,这样读起来也会轻松一些,特别是看到那些你不希望看见的情节的时候。
结局未必完美,不过也不会太过绝望,生活本身不也是这样么,往往在山重水复疑无路的时候留下点柳暗花明又一村的美好希望。
另,我长得还算是个人样,呵呵。
在想了半天之后,我给秦雅然发了一条短信:“你如果晚上不去布鲁斯酒吧,明天我就递交辞职报告离开DG集团,因为你不把我当朋友这件事已经严重影响到了我脆弱的心灵而这份影响将会直接波及到我的工作当中。”
短信发了很久之后,没有回音,于是我开始撰写长达千言的辞职报告,并在写完之后将报告先行发到了秦雅然的邮箱里。
“我晚上如果去布鲁斯,你能不能保证这是最后一次无理取闹?”
当看到秦雅然的这条充满着妥协信号的短信的时候,我的脸上笑开了花。
“成交!”我欢快地回复了过去,然后立刻向苏鹏转达了这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
“我就说了嘛,你肯定行的杨小破。不过,你还要再帮我个忙。”
“没你这样的啊,贪得无厌。我今天为了帮你这个大忙能量已经耗尽了,等我恢复了元气再说吧。”
“这个忙很简单,只要你晚上保证你跟那俩小子都别来布鲁斯就可以了。今晚,是专属于我跟秦雅然的夜晚,不需要电灯泡。”
“成啊,不去还省心呢!那祝你长命百岁吧。”
“什么话,我不仅长命百岁我还多子多福呢!”苏鹏的语气充满了欢快与愉悦。
然而,有些事情还偏偏真就不让人省心。
下班坐在车上的时候,F说今晚去布鲁斯,因为他爸给我们准备了最新鲜的三文鱼生鱼片。要是平时听到这个喜讯,我一定会抱着F的脖子一通高声欢呼,但是今天,我却只能擦着口水严词拒绝。
“今晚我不能吃三文鱼,跟你爸说改天吧。”
“为什么不能吃?”F一脸愕然。
“是三文鱼啊,猫王子,你听清楚了吗?是三文鱼!”G边说着边拿手来摸我的脑门,“中邪了吧这孩子。”
“我,我身体不舒服嘛,我身体不舒服的时候一吃三文鱼就会全身抽搐口吐白沫不省人事!”天知道我哪里冒出来这么多的怪理由。
“原来是这样啊,那跟飞虎叔说改天再去吧。我每个月也有那么几天不爱吃辣的,理解。”G的脑子有时候反应还是蛮快的。
“好吧,真可惜。那我们今晚去吃什么?”F无奈的给他老爸打着电话。
“要不我们去吃酸菜鱼吧!”我兴奋地提议道。
“三文鱼你不能吃,酸菜鱼就能?”G跟F满脸狐疑地看着我。
“嗯,可能三文鱼是外国的,酸菜鱼是本土的缘故吧。”我继续胡编着理由应付着他俩,不过这俩呆瓜还真就深信不疑了。
就在我暗中窃喜一切搞定的时候,接到了B的电话。
“有时间没,出来坐坐,有事情跟你聊。”
“好吧。”迟疑了片刻之后,我答应了。因为我知道,B所要跟我聊的事情,一定不是一般的事情。
“是不是上回那个小白脸?”面对我的中途退场,G一脸的咬牙切齿。
“你管我要去见小白脸还是小黑脸呢。”我乐呵呵地下了车跟他们拜别,“你俩别背着我去偷吃三文鱼就成,明天我就去问飞虎叔,甭想骗我!”
“成了,走吧,路上小心,晚上早回来。”还是F对我好。
“我这就去把那些三文鱼都吃了然后把飞虎叔抓起来关着!我让你去问!”G大声冲我吼着。
“MD,你关谁?”坐在后座的F一下子就把驾驶座上的G的脖子勒了起来。
看着打打闹闹的这哥俩,我一脸幸福地走了。
如果生活会一直这么祥和的进行下去该多好,我宁愿不要令人艳羡的跑车别墅,我宁愿不要琳琅满目的锦衣玉食,我宁愿不要飞黄腾达的锦绣前程。
我甚至,宁愿不要,如梦似幻的甜美爱情。
B见到我没有多余的话,直接切入主题,我知道,他能单独与我见一面是多么的来之不易。
“前两天,山爷去找九哥了,因为近期飞虎哥趁着山爷没有准备,连续挑了他的好几个酒吧歌厅与地下赌场。山爷火大了,准备联合九哥直接把飞虎哥灭掉。九哥正在犹豫中。我看这次事情要搞大了。”B一脸的凝重。
“九哥的意思是什么?”我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还不清楚,不过,照目前的形势来看,最终,九哥还是会偏向到山爷那边,因为他欠了山爷不少钱而且他也要借助山爷的力量来强大自己。”
“那他们的势力联合起来会有多强?”
“我不知道飞虎哥的势力有多强,但是再强,也架不住他们人多势众啊。”
我舔着嘴角陷入了沉思,从小我就有一思考就添嘴角的坏毛病,我妈说我从小就一肚子坏心眼,估计结论由此而来。
“小破,要不你离开这个城市吧。”沉默了半天之后,B轻轻地说。
“你这是什么话?”我一脸的惊讶。
“我看这次的火拼规模一定不能小了,后果无法预料,你跟九哥从小一个院长大的,又跟飞虎哥的儿子相交密切,正好夹在中间,到时候你怎么处理?所以,不如你离开这里,眼不见为净。我早就不想掺和这事儿了,山爷正好也希望我带着他女儿去澳大利亚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你要愿意,就跟我们一起走好了。”
“对啊!”听了B的话语,我不由眼前一亮,两手一拍站了起来。
“你同意了?”B一脸惊喜。
“同意什么?”我一脸迷茫地看着B。
“同意离开这里啊。”
“我干嘛要离开这里?傻瓜!”我乐呵呵地拍了拍B的肩膀,“你的话让我恍然大悟了。谢谢你,好哥们儿,对了,你要出国?等着我给你践行哈!”
说完,我就急冲冲地离开了B。
接着,我打车快速赶去了“陈年旧事”酒吧。
不出所料,九哥果然呆在那里。
作者:沐慕美文 回复日期:2010-01-09 22:04:18
下午一直看到现在。好喜欢杨小破这么个矛盾体。楼主加油。等待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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矛盾体这个词,说得好。
对于我的出现,九哥一脸的惊喜不过并不意外。
“我知道,你早晚会来的。”
或许,这就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之间所存在的那种心有灵犀。
那晚,我跟九哥谈了很久,谈了很多,而且这次的谈话,直接改变了后来的局势。
临走的时候,我长吸了一口气,以我少有的严肃跟九哥语重心长地说:“哥,你再想想我所说的话吧,你跟山爷合作是绝对没有前途的,更何况你跟他之间只是利益关系,你欠他的钱,他借你的力,当目的达到之后,你们的关系一定会走向破裂,因为你不可能一直听他的使唤,而他也势必会担心你的壮大会影响到他的势力范围。最终你们一样会火拼起来,而你如果选择跟飞虎叔合作,你们只会走上友好合作的道路,对待自己的合作伙伴,飞虎叔从来没有跟他们起过纷争。更何况飞虎叔这两年已经开始准备退隐江湖,只是他不能允许自己打下的江山被山爷那个白眼狼抢走所以一直在坚守着阵地而已。”
“杨小破,你还是那么能说,渴了吧?”九哥听着听着笑了起来,顺手递给我一杯番茄汁。看着他的笑,我一直揪着的心也渐渐放松了下来。
“我会好好考虑你的话的,相信我。”九哥向我做出了一个向天发誓的动作。
“我走啦,回去晚了,进不去门呢。”我摆摆手准备走。
“谈恋爱了?”
“没有啊。”我一脸茫然,很奇怪九哥问的问题。
“你也该找一个好男人谈一场正儿八经的恋爱啦!”
“你成天跟那个山爷合计着找飞虎叔麻烦,我哪有心思谈呢。”
“得,嫁不出去还赖到我身上了。那你的意思是不是如果我一直选择跟山爷合作的话,你这辈子还就不嫁人了?”
“岂止不嫁,我还会天天蹲你家门口烧你房子!”我气呼呼地说。
“你这个狠劲跟你初中那时候一模一样。”九哥乐了。
在回住处的路上,我不禁感到一种莫名的疲倦,不过疲倦得很满足。
快到家的时候,还意外地接到了苏鹏的电话。
“杨小破!我成功了!!”我想苏鹏即便是当上了美国总统,那种兴奋劲也不过如此。
“全垒打了?我不信!”
“你丫怎么这么低俗呢?长得挺清纯的啊。”
“好吧,我错啦!您老就赶紧把您成功的捷报说出来让我跟着也嗨一下吧。”很久没听到苏鹏贫了,感觉真好。
“我跟秦雅然准备联手合作了!”
“什么?合作干吗?”这下,我的确被苏鹏的话给震了。
“秦雅然什么都跟我说了!”
“说什么了?”
“不跟你说了吗,什么都说了!今后我要跟她联手,为了她爸也为了我爸!”
“你们要联手对付陈鹰魁?!”我吃惊地差点把手机摔地上。
“小声点傻丫头!”
“你们准备怎么办,要杀,杀了他吗?”
“瞎想什么呢,你以为我们还生活在古代吗?当然会以合法的渠道了,跟你这个土匪说了你也不懂!”
“好吧,我不懂。不过,说真的,苏鹏你比我厉害多了。一个晚上就把秦雅然征服了。”
“你不懂女人的心啦,我最好的状态是在5分钟之内就拿下了一个名门闺秀。一晚上算什么。何况,其实秦雅然挺单纯的。”
“好吧,我不懂女人的心。”我无奈地叹了口气,接着问,“那你跟秦雅然现在究竟是合作关系还是恋人关系?”
“恋爱那还不是迟早的事啦!只是我们目前要以大局为重,没时间谈情说爱。秦雅然早晚是我的菜,现在不急着吃。”
“苏鹏,我感觉你一夜之间就长大了似的,竟然会将女人排在后面了。”我不无感动地说。
“呵呵,我长大很久了,只是你不擅于观察我而已。得了,不跟你多说了,要不G那小子该吃醋了。”
“等等,G吃醋?他凭什么吃醋?”我愣住了。
“嗨,你俩那点事儿呗真不知道哪年能整明白。我不跟感情白痴说话,挂了!”
苏鹏的话一直让我持续在迷迷糊糊的状态中,直到出租车把我带到了终点。
不出意料的,当我从车里下来的时候,果然看到了站在楼下闷着头踢着小石子的G。
当看到我是一个人回来的时候,G一脸的幸灾乐祸:“怎么这回没有宾利送了?被甩了吧,我早说过了嘛!”
“我抱抱你吧。”这次我没反击,只是舔着嘴角安安静静地看着G,然后走到他身边,不顾他一脸的惊恐,紧紧地抱住了他。
在那一刻,我明显地感觉到,G的身体就跟冰块一般地僵了下来,如果不是我趴在他胸前的耳朵听到了他心脏剧烈跳动着的声音,我会以为我抱的是一根木头。
在过了大约10秒钟之后,我松开G,一脸微笑地望着他:“新的一年快要来啦!送你一个大大的拥抱当做新年礼物,惊不惊喜?开不开心?”然后我就径直走向了电梯。
“一个拥抱就能当礼物啊?那不便宜死你了!你给我站住,看我抱不死你!”呆了半天的G这才反应过来,立马向我狂奔过来,好在我速度快,先行上了电梯,只留给他一个奸计得逞的大笑。
在电梯上升的时候,我蓦然感到自己的心口也跳得特别剧烈起来,于是,我长呼了一口气然后舔着嘴角再次陷入了沉思,不过想了半刻之后,我的心思又重新回到了今晚与九哥的谈话以及苏鹏给我打的电话身上。
毕竟,目前更加重要的还是这两件事情,苏鹏都能为了大局暂时保证不沾女色,我又怎能输给他呢。笑话。
二十一、截然不同的邹浩
虽然不知道苏鹏这小子究竟是用的什么妖法,使得秦雅然乖乖就范愿意跟他联手合作,不过这样一来,我的工作量就随之减轻了不少。苏鹏跟我说他会跟秦雅然以合法的渠道来进行自己的报仇行动,经过我的一番深刻分析之后,我认为他们一定是抓住了陈鹰魁的什么把柄,而且现在正处于搜寻证据的过程中。
我总结出来的结论向来不会出什么差错,因为我有一颗发达的大脑,不过上帝也是公平的,相对于我这颗发达的不像话的大脑来说,我还有一双瞎的不像话的眼睛。
这个瞎不是指视力,而是指眼力。
比如说邹浩这个人。
邹浩尽管是山爷的继子,但是给我的感觉一直都像一个富家贵公子,清秀的面庞,干净的笑容,睿智的头脑,像这样的人才如果呆在大公司里面一定会受到领导的喜爱与重用,虽然我对他从未有过任何邪念,但是,我还是很不希望有一天会与他为敌。我甚至经常会冒出让他离开山爷彻底从良的念头。
怎样,怜香惜玉不行吗。
而且,如果不是后来在一次很偶然的机会中让我有幸看到了邹浩的另一面,我还一直以为他是在山爷的强迫之下才走上的黑道之路。
说起来,这份幸运,还是拜叶眉所赐。
自从结交了我这么一个文武双全的好友之后,叶眉的胆子也变得越来越大。一开始只是让我陪着她去逛逛街,后来就发展到了泡吧,再后来又直接发展到了地下赌场,赌注下的也越来越大,而且她还偏偏喜欢去飞虎叔势力范围内的赌场狠玩,这一点不禁让我颇感头大。
“小姐,你要是愿意赌也就罢了,但是能不能不要在你老爸的敌对方的场子里赌啊,万一你的身份被暴露了不怕被砍啊。”
“怕什么啊,我又不是来找事的,我是来送钱的,谁会砍我!何况你还这么能打。”我想我实在是太低估叶眉的胆量了。
想不到,不久之后还真就出了事。
一般平时我都是护送叶眉到了赌场然后站在一边观察一番,确定没什么事儿之后我就会先行走开,自己去周边的小吃店要上一碗粥,然后边看着电视边等着叶眉给我电话然后再折回身去接她。
然而出事的那天晚上,我一直等到小吃店打烊了都没有接到叶眉的电话,于是,不祥之感再次涌上心头。
当我急冲冲地跑进赌场的时候,叶眉已经被吊在了场子中间的立柱顶端。在看到我的时候,叶眉声嘶力竭地喊着:“快给我哥打电话!”
伴随着叶眉的喊声,场子里的其他人立刻将目光投到了我的身上。看着四周乌压压的一大片黑脑袋,我深吸一口气之后撒腿就往外跑,身后很快便传来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在一边躲避着追踪一边给邹浩打电话的时候,我不由十分悲哀地想,为什么我总也摆脱不了这种狼狈的生活场景呢。
“喂,你好。”接电话的邹浩一如既往的彬彬有礼尽管他的内心一定对我的电话感到无限的惊愕。
“好你个头啊!你妹妹在赌场被人抓了,你快来!就是平时她最常去的那家。”
那边没有一句多余的话,很利索地挂断了电话。
这个时候,追赶我的人已经将我逼到了死胡同里,从小我一被人“追杀”就爱往死胡同里跑,不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怪毛病。
“你们,追我干什么?”无路可逃之后,我终于停下来准备跟他们谈判,不到关键时刻我暂时还不想麻烦飞虎叔。
“你跟刚才那个丫头是不是认识?”
“萍水相逢而已。”
“萍你妈个头啊!那家伙今晚赌输了想赖账还出老千,正好被我们抓了个现行,而且身上竟然连一分钱都没有,妈的摆明了就是来挑场子的!你要想让她活命就赶紧把钱拿出来赎她!”
“多少钱?”我不由仰天长叹,认识叶眉这个作女算我命短。
“30万。”
“那你们还是杀了她好了,我这辈子还没见过30万什么样子呢。”
“妈的,你不是她好朋友吗?”
“现在不是了,大哥你们看时间也挺晚了,我八十岁的老奶奶还在家等我回去睡觉。至于这个姑娘,你们爱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啦!”说着我就想走,不过手腕被一个刀疤脸一把就给牢牢地抓住了。
“哼!美得你!我们一放了你回头你再去找帮手来!你以为我们跟你们俩一样笨吗?跟我走,回去一起收拾了!”
“哎,哎,好疼哎,我动手了啊!”趁那个大汉脚下没有防备,我冲着他腿弯那就是一记猛踹,然后在挣脱掉他的魔爪之后我又开始往回猛跑。
谢天谢地,我天生能跑。
跟我计算的时间差不多,在我跑回赌场的时候,邹浩已经在那了。只是让我十分惊讶的是,他竟然是一个人来的,那辆硕大的FOX越野摩托在四周灯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我所隐藏的那棵大树顶端正好让我可以在一个俯视的角度下将他看的清清楚楚。
“把我妹妹放了。”那一刻的邹浩完全变了一个人,冰冷的面孔,冰冷的声音,冰冷的眼神,冰冷的气息,就仿佛刚从冰冷的冷柜里面钻出来的一样。
“好说,把钱拿来。”赌场的人仗着人多,完全没有将冰人邹浩放在眼里。
“人放了,我明天就把钱送来。”
“想不到山爷的儿子跟他一样傻。”此话一出,四周一片大笑。
“这个意思就是肯定不会放人了是吗?”那一刻,我清晰地看到邹浩的一只手正在往衣服里面伸。
激烈枪战!喋血街头!这两个词语瞬间冲到了我的脑门顶端。
这时候,邹浩将伸进去的手拿了出来,原来是一盒烟。
我靠,能不能再装一点。我忍不住暗自骂道,然后趁着周围的人群都将注意力放在邹浩的身上时,便偷偷得从树上溜了下来。
当我从窗户里翻进赌场的时候,里面已经空无一人,只有被吊在半空中的叶眉在那里凄厉地喊着。
“再不放了我,等我哥来了把你们通通杀掉!妈的,敢吊我,明天我就让我爸来把你们场子通通烧掉!”
“都快被吊死了还这么凶。”我仰着头无可奈何地看着她。
“小破,小破你快放我下来!你终于来啦!呜呜呜呜,我还以为见不到你了!”一直气势凌人的叶眉在见到我的那一刻立马就嚎啕大哭了起来。
“今晚怎么没给我打电话?”把叶眉放下来之后我迫不及待地问。
“手包不知道被赌场里的哪个缺德玩意儿给偷啦!钱跟手机都没啦!要不我也不会出老千啦。”叶眉一脸委屈地哽咽着。
“你赶紧从窗户那先走吧吧,我去看看邹浩是否还活着。”
“我哥来了?那指定没问题啦!”说着,叶眉反倒先我一步跑了出去。
等我们跑出去的时候,邹浩正在跟赌场的那几个人激烈地打斗着。从他熟练的身手来看,他的散打功夫完全不在我之下。
其实,是明显在我之上。
看到我们出来之后,邹浩快速地踏上了他的摩托车,现场就上演了一场极速飞车,将周围的人一通猛撞并向我们伸出了一只胳膊,趁着这个功夫,一直拽着叶眉跟着摩托疯跑的我猛得将叶眉用力往前一甩再一推,邹浩顺势就把他妹妹抱上了车子,然后我停了下来边喘着粗气示意他们快点离开,今晚这一通乱跑,真是累死老娘了。
然而不容我反应,就在0.1秒的时间里,一股完全不容反抗的巨大力量将我腾空抱起然后我就老老实实地跌在了邹浩的怀里,之后摩托车就伴随着雷鸣般的叫嚣疾驰而去,洒下了一路叶眉欢快的尖叫。
此事之后,我终于对邹浩刮目相看。
有时是优雅的富家少爷,有时是冷酷的冰血杀手,而我始终都搞不清楚的是,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邹浩本人,或者说,哪一个才是他最想做的自己。
“飞虎叔的人今晚欺负了我妹妹。看来,我们要一直为敌了。”
那天晚上将我从摩托车上放下来的时候,邹浩轻轻地跟我说,带着他平时的那抹淡淡的微笑,就像他在邀请我去他家吃饭一样。
“其实我们一直是敌对的。不过,我还是希望我们能有一天会化干戈为玉帛。”说完我转头就走。
“不过,我认为如果我们成为了对手似乎也不错,因为我一直都想看看你的身手究竟如何。”身后,邹浩平静淡定而又寒意十足的话语再次传来。
我没再说话,抿了抿嘴,继续走了。
“你们俩有病啊,装什么酷啊,小心遭雷劈啊!”显然,叶眉完全没有明白我跟邹浩的这一番对话的含义。
通过这一晚,我开始正视审视邹浩这个角色所占的分量了,因为我终于搞明白了一点,邹浩的野心丝毫不会弱于九哥而且他的立场无比坚定,即便九哥真得选择了跟飞虎叔联合,他们也并不一定就会胜券在握,因为,有邹浩。
于是,我开始有了一丝淡淡的担忧,并且,老天很快就将这份担忧很给面子地给予了证实。
本来那是一个非常美好的周末,因为A带着他弟弟来看我了,而更让我内疚的是,我还把他们一起卷进了这场是非之中。
为了尽够地主之谊,在那个周末,我拉着赵嫣,乔巧,F,G,苏鹏和秦雅然一起作陪,带着A跟他弟弟好一通大玩。
在此有必要强调一下的就是,秦雅然在苏鹏的妖法之下,已经开始逐渐敞开了封闭的心扉,加入到了我们的团伙之中。虽然她基本不会加入我们的对话之中,不过因为已经有了一个F的存在,所以我们已经完全习以为常。
“你什么时候认识的这对哼哈二将啊?”趁A跟他弟弟不注意的功夫,G偷偷地问我。
“嫉妒了吧,这世上又多了个比你帅的而且还是双份的!”我不无得意地说。
“什么双份?杨小破你一定又在损我跟我哥了吧?”鬼头鬼脑的李特猛地就将脑袋挤了过来,把刚要进行反驳的G吓了一大跳。
“要么说李特你就没你哥可爱呢,你太多疑!”我一下子就把李特的脑袋按了回去。
“小心着点杨小破,别伤着帅哥。”一见了帅哥就心猿意马的赵嫣立马心疼地喊了起来。
“哟,有心疼的了,李特,你看赵嫣怎么样。要是有感觉,今儿咱就把手续办了。她未婚夫我来搞定。”我笑呵呵地说。
“那等你跟我哥把手续办了先。”李特此话一说,场面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我一时也呆了下来,完全不知道李特会出这个暗器。
“李特,我就不该带你来,老给我丢人!还长得跟我一样,妈的,看见你我就不想照镜子了。”A立马很机智地出来打了圆场博得了众人的哈哈大笑。
“小破,不是我说你,你私生活还真TMD乱啊。”苏鹏指指A又指指F再指指G然后摇摇头继续说,“你看看今天在场的这几位,还有谁你没糟蹋过?”
“怎么,你也被杨小破糟蹋过?”一直不吭声的秦雅然突然冲苏鹏发问起来。
“我倒是想让她糟蹋呢,她忙的顾不上啊,不过现在我只想让你糟蹋了。千万不要因为我是娇花而怜惜我。”说着,苏鹏就一脸无赖相得往秦雅然的肩头靠了过去,秦雅然拿起桌子上的饮料很干脆地就泼了他一脸柠檬汁,于是大家立马很解恨地哄笑了起来。
在周末这两天的相处中,A跟他弟弟已经完全融合在了我们的这个团队之中,在周日吃过晚饭我开车送他们去车站的时候,李特一直怂恿着他哥准备将他们今后的发展计划转移到K市来。
“你们赶紧来吧,咱们一起集资开个酒吧,然后再开个动漫吧,一定热闹得很。”我也兴奋地撺掇起来。
“别说,我真有点心动了嗨。”A不由陷入了无限的遐想之中。
正在我们三个七嘴八舌地构想着美好的未来的时候,秦雅然竟然给我打来了电话,当看到她的名字不停的在我手机屏幕上闪烁的时候,我的心不禁一下子提了起来。从认识这家伙以来,她只主动给我打过两次电话,一次是上回让我进总部,一次就是——这次!
“赶紧回来!布鲁斯酒吧被炸了!他们都要去找山爷!正在召集人马!”
听完秦雅然的话,我猛地一踩刹车,然后一个急转弯就往布鲁斯酒吧飞速奔去。
二十二、鬼门关口走一回
在飞车赶到布鲁斯酒吧的时候,秦雅然正站在一堆破瓦残垣中跟前来调查事故的警察讲述着她所知道的情况,当看到我的时候,她立刻抛下警察飞快地跑了过来。
“你开车走了以后,赵嫣跟乔巧就回家了,我们几个人就准备来布鲁斯坐一坐,但是没想到刚走到这附近的时候,酒吧就爆炸了,F的老爸已经被送到了医院,F跟G打电话叫来了好多人之后就直接去找山爷了,苏鹏也跟着去了!”
“不好意思啊,我没办法送你们去车站了,你俩打车走吧,我得去处理点事情。”听完秦雅然的叙述,我上了车扭头冲着一脸惊愕的A和李特说道。
“你要去哪?我们也去!”A拉住我的胳膊焦急地问。
“不要啦,再晚你们就赶不上车了。”我不耐烦地说着,一边在大脑中飞速地想着今晚所发生的事情。
“是不是要去打架啊?我跟我哥都是搏击高手哎,快开车!”李特一脸兴奋地拍着我的肩膀。
“非要去是吧?”我十分无奈地看着面前的这两张一模一样的脸。
“快开车吧。”A笑着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脑袋。
我长吐了一口气,油门一踩,车子就跟出了膛的子弹一般飞了出去。
我非常确定,今晚炸布鲁斯的始作俑者一定是邹浩因为只有他才有这个决心与狠劲。沉闷已久的相持状态终于被他的这惊天一炸给炸开了局。
F跟G还有苏鹏现在正在去探寻山爷老窝的途中,飞虎叔手下的那帮兄弟此刻也一定正在召集人马准备跟山爷决一死战为大哥报仇,而九哥那边究竟是会选择一方加入战事还是站在局外作壁上观,目前尚不能确定。
再三定夺下,我先行去了九哥那里。
“什么?山爷把飞虎叔的酒吧给炸了?”九哥听到这个消息也颇感意外。
“你准备怎样?”我直视着九哥,这个曾经跟我同住在一个大院里的儿时伙伴,在这个危难关头,他究竟会不会站在我的这一边,不知道为什么,一向很有自信的我,在此时却异常心虚了起来。
飞虎叔目前在医院生死未卜,倘若一旦他有什么不测,他的手下弟兄也一定会士气大减,乱成一盘散沙,说句残酷的话,到那时,飞虎叔对于九哥的利用价值也就变得分文不值。而另一方面,如果九哥在这个时候选择跟山爷合作,对飞虎叔则一定会是致命的打击。
跟在这个城市的长远前程来比,我与九哥那短短几年的儿时交情的确变得有些微不足道。
“我现在如果帮飞虎叔未必能赢,而如果帮山爷就一定会得罪你,要不我干脆什么都不管了吧。”沉默良久之后,九哥终于说出了他的答案。
意料之中,但仍然有些说不出的滋味在心头。
九哥选择不入局,更大的原因还是为了能保全自己同时可以坐收渔翁之利顺便还能看看山爷跟飞虎叔两边究竟谁的势力更强,然而我担心的却是飞虎叔这边现在正是群龙无首,而且F跟G他们现在全都在气头上,根本就不是冷静沉稳的邹浩的对手,飞虎叔的那帮手下也大多都是莽夫蛮将,有勇无谋,如果一旦被邹浩牵着鼻子走了,后果肯定惨不忍睹。
这也正是我要来找九哥的真正原因,如果九哥能出面做我们的后援,一定会给邹浩一个意外的打击,更何况九哥的心智完全不在邹浩之下。然而,话虽这么说,人性终究还是自私的,九哥根本不可能为了我们的那一点微薄交情而冒着莫大的风险来帮我这个忙。
“自强哥,我以前说过,如果有一天我真得跟山爷火拼了,就算你站在山爷的那一边,我也不会怪你。所以你不用顾及我的情面,尽管按照你的路子去走,如果你将来飞黄腾达了,我也会为你高兴。我就只想拜托你一件事,如果今晚我真得死了,麻烦你将我的骨灰带回咱的老家捎给我的爸妈,同时希望你也能顺路去拜祭一下你的奶奶,她在临死前最想见到的就是你。”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走了
回到车上,A小心翼翼地问:“没谈成?”
“嗯。”我咬着嘴回答道。
“现在该去打架了吧?”李特凑过脑袋来也小心翼翼地问道。
“呵呵,是啊。”在放弃了九哥这边的希望之后,我只能尽快得找到F、G和苏鹏,与他们一起并肩作战。
就在此时,B给我打来了电话。
“你别过来,今晚这事是圈套!……”
没等我回话,那边就已经挂断了。
愣了片刻,我立马给拨G的手机,然而竟然是关机状态,然后我继续给F给苏鹏拨电话,全部都是关机状态。
情急之下,我找到邹浩的号码拨了过去。
“喂,你好。终于给我来电话了啊。”依然是那么彬彬有礼的声音,今晚听起来却是无比的刺耳。
“你见到我的那帮朋友了没。”
“呵呵,你现在在哪?”
“回答我的问题!”邹浩轻松愉悦地声音让我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慌。
“这个问题我要等到见到你才能亲口告诉你。”
“我在亚马逊广场。”我终于意识到,我们都已经在无形中被邹浩给掌控了。
“亲爱的,我就来。等着我哦。”
放下电话,我闭上了眼睛,我从来不信上帝也不信佛更不信这个世上会有神仙,但是在今晚,我开始祈求上天,能让我特别是F跟G他们能够度过此劫。
邹浩终于开车赶了过来,当我看到他那辆闪着蓝光的嚣张悍马的时候,我恨不能像七龙珠里的孙悟空一样变身成巨猿将其一脚踩成照片。
“你俩别下车。”交代好A兄弟之后,我下车等待着与邹浩的交涉。
邹浩倚在他的车前,春风满面地看着我。
他眼中所透露出来的那种得意的神色很明显地告诉我:他已经胜券在握。
我完全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东西给了他如此的膨胀的自信心。
不过当我从那辆悍马敞开的车窗中看到了里面被枪指着的F、G还有苏鹏的时候,我就全明白了。
“杨小破,你究竟是为了什么要跟这个家伙联合对付我爸?”F直视着我,眼中的神情很复杂,有些愤怒又有些忧伤。
“杨小破,你是被利用的吧!你快说出来啊,我们一定不会怪你!”G在一边声嘶力竭地喊着。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苏鹏也满脸疑惑地看着我。
其实就在看到他们三个时候,我就完全明白了邹浩的用意。
他想陷害我。
只是我唯一没想明白的就是,为什么是我?
“你这么做什么意思?”我看着邹浩,一脸严肃。
“怎么,现在又想翻脸不认账了是吧?不是你一直想跟我们合作挤掉飞虎叔吗?怎么一面对自己的朋友就没胆量承认了呢?好在我事先留下了一点点证据。”说完,邹浩就打开车门从副驾驶座上拿出了厚厚的一叠照片扔给我几张之后,剩下的都扔给了车内的那三个人。
我低头看着手里的照片,只见上面的全都是我跟叶眉逛街跟邹浩他们吃饭还有我去给九哥祝贺生日的那天跟山爷他们一起吃饭时被偷拍下来的照片。
原来,邹浩这小子已经准备了很久了。
事到如此,我百口莫辩。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F冲我连续怒吼三声,震破云霄。
“杨小破,这些照片都是假的吧?”G仍然不想接受这个过于残酷的现实。
“杨小破,你……”苏鹏想说什么,终究没有说出来。
“你们一定没有想到,你们最信任的朋友杨小破会在背后捅你们一刀吧。不瞒你们说,她私下里跟山爷的女儿叶眉是最好的姐妹,跟叶眉的老公是高中时的老相好,跟九哥则是从小就认识的青梅竹马。跟这些人比起来,你们在杨小破的心中根本不算什么。她跟你们做朋友不过是看中了你们的家世背景罢了。而且,我跟杨小破很快就要订婚了。”邹浩的话就如同一道晴天霹雳,不仅劈傻了车上的人,也劈傻了我。
“杨小破,如果我今天死不了,那么早晚有一天,我会找你报仇雪恨!”F说完这句话之后便扭过头不再看我,那一刻,我的内心就像被刀子划了一道口子然后又硬生生地撕开了。
“当然死不了,只要飞虎叔答应把他的地盘让给我跟小破管理,你们都会完好无损地放回去。”邹浩笑呵呵地继续说着,看得出来,今晚最开心的就是他了。
“滚你妈的蛋!”G照着邹浩的脸就吐了一大口唾沫。
“杨小破,你的朋友还真粗俗,来,我们说几句悄悄话。”邹浩拉着我走到了我的车边。
“杨小破,想救你朋友就乖乖跟我走一趟吧。”
“你放了他们,我就跟你走。”
“看清楚形势傻瓜,你现在有什么资格跟我讲条件?”
“这就是资格!”邹浩话音刚落,A跟李特就从车里面跳了出来,将邹浩狠狠地压在了地上,纵然邹浩身手再好,面对两大搏击高手的挟持也只能束手就擒。
“邹浩,让你的人把我的朋友放了。”我紧紧地拽着邹浩的领子,狠狠地盯着他那张清秀的恶魔之脸。
“除非你跟我走。否则就是把我杀了我也不会放你朋友。”邹浩毫无畏惧地直视着我。
“妈的,是不是要我们把你废了啊小子!”李特冲着邹浩的锁骨就是一拳。
“好,成交。你放了我朋友,我跟你走。”
“杨小破,你有病啊!”A跟李特异口同声地喊起来。
“你们不清楚状况,我不会有事的,放心。”我拍了拍他们的肩,安慰道。
其实,就算邹浩不让我跟着他走我也会跟着他走的,因为只有紧跟在他的身边,我现在才能踏实,而且,我也迫切得想知道,这个邹浩为什么这么迫切得想要置我于死地。
F、G跟苏鹏被放走的时候,我一眼都没有看。因为,我怕我一旦看了,就一定会忍不住掉下委屈的眼泪。
其实,我很爱哭鼻子,只是,我不喜欢让别人看到。特别是我在乎的人。
邹浩一直专心致志地开着车,直到他确定身后没有了跟踪者之后才终于发了话。
“杨小破,你爸可好?”邹浩一上来就给我来了一个措手不及。
“你——问的是——我——爸?”
“是啊,我问的就是你爸,省最高人民检察院检察长杨宣清,他还好吗?”
“你…….”我只感觉到我整个头皮都麻了。
“先别忙着吃惊,我还没自我介绍呢。我爸就是你爸曾经最知心的好友钱卫华。我姓邹,是跟我妈家姓。”
“原来如此。”听完邹浩的自我介绍之后,我终于明白了。
钱卫华,这么熟悉的名字,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自打我记事起,我爸就经常给我叨叨这个人的那件陈年旧案。这件事,是我爸这辈子的一个最为沉重的心结。
钱卫华跟我爸相识多年,两人是同一批的援藏干部并且在那里一呆就是十年,在那十年的青春岁月中,怀有同样志趣与爱好的两人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后来,两人一起调回了内地,同省不同城,虽然很少见面,两人却时常保持着密切的电话联系,一起交流工作,交流家庭。
十一年前,我爸正在下面的地市挂职,而他当时所挂职的单位恰好是钱卫华所在的那个城市的反贪局。当时的钱卫华则在当地的一家国有企业里面负责财务工作。
那时候国家正好赶上严打风潮,特别是国有企业事业单位更是处在严打的风头浪尖,钱卫华所在的公司也未能幸免于难,在收到群众的举报信之后,当地的反贪局立刻对钱卫华所在的公司高管进行了严格审核。
正在挂职的我爸自然也义不容辞地加入到了这个案子的审核调研之中。
关于这件案子的具体情节,我不想过多描述,因为案子本身只是一件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单位受贿罪,从总经理到下属科室可谓一捋到底,钱卫华所在的财务部自然首当其冲,这个案子在当时震惊一时,除了因为抓获了好几名高层主管之外,还因为,这是本省所有同类案件中的第一例闹出人命的受贿案。
这条人命,就是钱卫华。
当时对他的定性是畏罪自杀。实际是怎样的一种情况,据我爸跟我所说,其实钱卫华仅仅只是做了几笔简单的假账,完全罪不至死,只是因为当时他所在的部门过于敏感,同时又有上层高管想拿他做替死鬼的谣言散出,于是,在巨大的内心恐慌与外部压力之下,脆弱的钱卫华终于全盘崩溃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事发之后,我爸一直想对钱卫华的老婆孩子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救助,然而却始终没有找到他们母子。
“我爸死了之后,我妈承受不住打击喝药自杀了,后来小姨收留了我,并带着我嫁给了山爷。”
“这世界好小啊,我爸一直想找到你,却想不到让我先找到了。”我不禁有些兴奋地说。
“哼,找我?为什么找我?因为心虚吗?我告诉你,这个世界其实一点都不小,你们一直都找不到我,我却一直都知道你们在哪里!你爸毁了我的家庭,以为就能安心地度过余生了吗?不可能!我绝对不会让我爸跟我妈白白牺牲!你看老天都帮我,把你直接送到了我的嘴边!”
听完邹浩的讲述,我不由重重地跌入了车座中。又是一个身怀家仇血恨的,只是,我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亲临其中而且是作为被报复的那一方。
“你是不是还在演戏?”我支支吾吾地问,这一晚上发生的事情有些太多,我实在搞不清楚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你完全可以把我当成疯子,我不在乎。只要我把你毁了,你爸这辈子也就完了。这就是我的最终目的!”
“这事跟我爸有什么关系了你这么恨我们?”
“你爸负有最直接的责任!作为多年的知心朋友,你爸不去想着怎么帮我爸洗刷冤情,早日把他开脱出来,却任由他人对我爸进行彻夜地折磨拷问,任由我爸的那帮无耻上司编造伪证去陷害他!你爸才是最大的罪人!所以,我要毁了你就像当初你爸毁了我爸一样!”
“好吧,你准备怎么毁我?”我彻底放弃了与这个疯子的辩论。
“你现在已经众叛亲离,所有的好友都离你而去,飞虎叔的儿子现在更是把你看成是最大的仇家恨不能活埋了你,九哥那边也迟早会选择跟我们合作因为我早就许诺了他若干好处他那边的关系我早已打通,你以为九哥会念及旧情来帮你?你太幼稚了,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正义与真情,有的全都是利益与金钱!接下来,我就要你眼睁睁地看着我们把飞虎叔的地盘通通地夺过来然后再将他们赶尽杀绝,然后再将这些罪责通通推在你的身上,人证物证我都已经为你准备好了。试想一下,如果省检察院院长的女儿竟然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黑道女魔头,我相信,这将是本年度的最大新闻。没准还能上中央电视台的新闻三十分。”
听完邹浩的话,我对这个世界都彻底失去的信心。
“要不这样吧,你把我杀了算了,你别去碰飞虎叔他们。我的死同样会让我爸痛不欲生。”我开始试图跟邹浩讲条件。
“知道吗,杨小破,我已经听够你的胡言乱语了。你的话或许能打动别人却永远都打动不了我。”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我实在跟这个人没有话说了。
邹浩将我带到了山爷的老窝,当山爷看到我的时候,乐得就跟小学生当了大队长一样。
“臭丫头,你也有今天。再跟我玩狠的啊,你不是特能骂吗?怎么不吭声了?”说着,山爷狠狠的就冲着我的脸来了一巴掌,当他还想再打的时候,却被邹浩伸手给拦住了,于是,山爷立马就缩回手去闪到一边老实坐着去了。看得出来,山爷已经完全退居了二线,邹浩才是真正的老大。
不过,我实在已经没有精神再去关心这些问题。
“邹浩你终于回来啦!你赶紧把我老公给放了!小破!你怎么也在这!”叶眉气冲冲地冲了进来然后在看到我之后便完全愣住了。
“没出息的家伙!你看上的那小子跟这个丫头私下里私通很久了,你到现在还不醒过来!”山爷气呼呼地数落着叶眉。
“你骗我!我才不信你!小破,是不是我爸把你抓进来的?走,我这就带你出去!”说着叶眉走过来拉住了我的胳膊,站在一边一直不吭声的邹浩此时也走了过来,甩手就给了叶眉一记清脆的耳光。
“你要是敢救她出去,你以后就一分钱都捞不到了。滚。”语气尽管依然温和,却充斥着满满的杀气。
叶眉终于软了下去,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邹浩,然后哭着跑了出去。
“你要是想让飞虎叔他们活的久一些,就给我乖乖地呆在这里,手机也乖乖地交出来。不要急,事情很快就结束了。”
邹浩在离开的时候,转身又看了我一眼,然而,却没有了之前的仇视与嚣张。我完全看不懂他眼神中所包含的东西,就像我完全高不懂他的内心一样。
迄今为止,这是我平生感到最最无助的时刻。此时,我已经不在乎F是否会在某一天把我砍死在街头,我也不在乎是否还能再见到G以及其他的朋友,我只希望,他们所有的人都能平安无事。
尽管我知道,这只是我的一个奢望。
我不知道别人在走到绝境的时候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我在此刻想到的唯一的办法,就是,一死了之。原谅我的简单直率。
如果我死了,对于邹浩就没有了利用价值,他或许也就不会把事情做的那么绝了;如果我死了,F对我的仇恨应该也会随之消逝了吧;而且,如果我死了,我爸也就不会再有爆出“检察长家有黑道女”的丑闻忧患了。
当我从口袋里掏出那把一直随身携带的瑞士军刀,然后重重地在我的手腕上留下了一道清晰的刀痕,再静静地看着手腕上的那些汩汩流出的新鲜血液的时候,我就是这么想的。
在最后快要失去知觉的那一刻,我的脑海中就像过电影一般地闪过了许多许多的人像,除了老爸老妈,还有总是对着我宽容地笑着的F,总是陪在身边唠唠叨叨的G,总是喜欢缠着我的赵嫣跟乔巧,还有渐渐冰山消融的秦雅然,成熟了很多的苏鹏,眼神专注且深情的B,长大之后更加充满魅力的A和他的那个调皮的弟弟李特,甚至连曾经纯真暗恋过的阳光师兄C,还有永远无法忘记的那个眼神中充满忧郁的D,喜欢跟我吵架斗嘴的大学哥们儿E,竟然也都清晰地浮现了出来…….
这是一帮多么可爱的朋友啊,不是吗?此生认识了他们,我也算死而无憾了。老早之前,就听说,人在临死的时候会把这一辈的事情都过一遍,原来是真的啊。可是,我真得好渴啊,如果能喝点水再死的话,我就更心满意足了……
“她要喝水!她醒了!醒了!!!”
恍惚中,我仿佛感觉到有人在摸我的脸。
于是,我努力地动了动脑袋,我有个毛病,凡是我不接受的外人哪怕只是小碰我一下,就立马会让我浑身都不自在起来,就跟身上招了蜜蜂一般。更不用说阴曹地府里的这帮小鬼们了。
“她动了!她动了!!”我感觉到那只手还停留在我的脑袋上。
“妈的别碰我!”我不由怒吼一声,挣开了双眼,然后又立即虚脱了下来。
“都只剩下半条命了,还能这么有底气地骂人,你也算是千古第一人了。”
多么熟悉的声音啊,我努力地看了看这只手的主人,没错!是G!!!
“你也死了吗?”我很诧异地问。
“是啊,我们都死了,都来陪你呢。”G在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中的那种心疼溢于言表。
我又努力得往周围看了看,F,苏鹏,秦雅然,还有眼睛肿成核桃的赵嫣跟乔巧。似乎,这些人都是从我刚才的大脑中倒出来的一样。
怎么可能????
我又专门仔细地看了看F,发现他眼中已经完全没有了那种陌生而且可怕的仇恨,又恢复了往昔对我的那种疼爱与宽容。
“小破,对不起,我错怪你了。”F的这句话,就跟开动了我身上某处的一枚开关一般,我眼中的泪水一下子就哗哗地流了出来。
我想,大概是我忍了太久了的缘故。
“你们都赶紧出去吧,医生都说了不要让病人太激动,快出去,都出去!”被我的泪水惊呆了的大家便都在秦雅然的轰赶之中走出了病房。
“你都快把我们吓死了你还哭呢。”坐在我身边的秦雅然一边给我擦着眼泪,一边轻轻地埋怨着我。
“我死了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我迫不及待地问。
“呸呸呸!还说死!”秦雅然气得举起手就想打我,然后又轻轻地放下,叹了口气,把事情的始末给我讲了起来。
原来,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
二十三、往事不要再提
“不知道我如果全说出来的话,你能不能受得了。”秦雅然一开始讲述的时候颇有一些犹豫。
“了不起重伤,要死哪那么容易,说吧。”我一脸的视死如归。
“好。你知道吗,九哥其实是警方的卧底。”
秦雅然刚说完这句话,我立马就感到一阵头晕,好一阵子才缓过神来。
“你没事吧,我说你会接受不了嘛。不过这是秘密啊,只有我们这几个人知道。你要记得啊。”
“继续说,我还能挺住。”我紧紧抓住秦雅然的手腕,仿佛抓住的是一串爱不释手的糖葫芦。
事情是这样的。
其实,今天晚上的爆炸事件,是邹浩与九哥事先早就商议好的,邹浩想借着这次突袭将飞虎叔的势力一举歼灭,同时也达到他自己的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而要想做到这些,就必然要得到九哥的密切协助。当然,纵然他邹浩计划的再天衣无缝,也决然没有想到赫赫有名的海天帮老大九哥竟然是警方暗藏多年的金牌卧底。
九哥早就私下找到飞虎叔进行了更为周密的钓鱼计划,就等着这晚将山爷跟邹浩一网打尽,所以,飞虎叔付出了牺牲掉布鲁斯酒吧的惨重代价。
当晚,飞虎叔佯装重伤,九哥按兵不动,再加上我们这帮人的一通瞎闹,不禁让多疑的邹浩的戒备心理完全松懈了下来,于是就在邹浩将我抓去不久之后,飞虎叔就带着九哥和警察前去一举抄了山爷的老窝,而本人也就是在那个时候被救了出来。
“山爷的被抓让这个城市里又少了一个黑暗的角落,而且这回关于山爷贩毒与组织卖淫的罪行证据已经全被九哥事先牢牢掌握了,所以完全人赃俱获。不过,邹浩那家伙实在狡猾得很,他除了你之外,手里竟然还有人质,警方担心他会伤害人质所以一直与其谈判条件,结果在双方的相持之中还是让他给跑了,现在全城都戒严了准备通缉他呢,这次的爆炸案件足够将他定为恐怖分子了,如果抓住一定判刑很重。”
“什么?邹浩跑了?他找谁做的人质?”除了九哥是卧底之外,最让我感到意外的就是邹浩的逃脱了。
“不清楚啊,听说是山爷的女婿。”
听完秦雅然的话,我不由再次晕了过去。
还是那句话,生活赐予我的剧本实在太厚重了,还不如一下子砸死我算了。
等我再次醒过来的时候,九哥跟飞虎叔正笑盈盈地看着我。
“幸亏你没事了,要不这次行动我们可就亏大了。”九哥先开了口。
我抬起手指了指九哥,无奈地摇摇头:“想不到啊想不到。”
“都快没气了还贫呢。我跟飞虎叔就算是将所有的状况都预料到了,也完全都想不到你竟然会选择自杀。你真不是个省心的主啊。
早知道这样,在你被抓去的半路中就该派人把你救出来。不过,你的自杀行为给邹浩带来了不小的冲击,大大削弱了他的抗争能力,如果不是他手里还有别的人质,我们一定不会让他跑了。”九哥啰嗦了好大一通话,我还有些虚弱的大脑只听明白了一个大概,那就是:尽管我自杀了,邹浩还是跑了。
“小破,因为你的守口如瓶,让我的那个傻儿子误会你了,对不起啊,等着我让他好好跟你道歉。”飞虎叔坐在一边一脸歉意得跟我说。
“没事,应该的。飞虎叔,那你现在不就成了协助警方抓捕罪犯的有功之臣了?”
“是啊,我也没想到,还有这么一个机会让我将功赎罪。”飞虎叔不无感慨的说。
“其实我调查了,飞虎叔这些年来的产业都已经转入了合法化经营,之前他年轻时候纵然做过一些错事也都早就没有了起诉的证据,本来我这次根本没有想到会让飞虎叔协助我进行这次反黑行动的计划,还是小破你那次去找我让我跟飞虎叔联手对抗山爷才给我带来了灵感。要不,这次也不可能这么轻易的就把山爷抓捕归案。”
“九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能叨叨了,说说,你怎么就成了卧底了?”我实在没这么多精力去消化九哥的长篇大论,总之,我明白一点,这次能够抓获山爷,我也有一点功劳,这就够啦。
“我进管教所那年,碰到了一个对我非常好的教官,是他感化了我,让我下定决心从此浪子回头改邪归正。正好,当时警方正在查办的一个大案跟我所在的海天帮有着直接的联系,于是我就自告奋勇担当线民给警方提供信息,后来做得久了,我也通过了警方的考核与信任,于是就将卧底工作继续做了下来,近几年,由我手底下铲除的黑帮不下十多个了,而且我私下里也通过了警校的考核,已经是一名名副其实的警察了。”
听完九哥的经历,我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来表达内心的敬仰之情,只好竖起大拇指在他面前晃了晃。
至此,九哥这个“外来黑道”的莫名挤入,终于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只是不知道这次抓捕行动之后,九哥是否能够恢复他的警察身份,做回一个堂堂正正的警察,穿着制服配着手枪,继续着他惩恶扬善的颇有前途的正义工作,就像他的名字一样,刘自强,他真的做到了。
“不过小破啊,还有一件事情,需要你的帮忙。”九哥说完自己的经历,话锋一转,开始切入正题。
“说。”我就知道,九哥跟飞虎叔一起来看我一定不会便宜了我。
“据我的分析,邹浩一定没有逃远,他还潜伏在这个城市里,而致使他留在此地的最大原因,就是你。所以,我们断定,他极有可能会来医院找你。因此,我们准备拿你做诱饵,抓他归案。当然,这次我们会做好最细致的保护措施,绝对不会让你再损失一丝一毫了。”
“为什么他不走是因为我?”我不由心中一惊,难道,我跟邹浩之间的恩怨已经被警方知道了?
“确切的理由我们也不知道,只是从部分现象中推定的。一开始山爷是被邹浩藏匿起来了,而且因为有你在他的手中,我们警方也不好贸然进行抓捕,所以,一开始的局势是被邹浩所掌控的。但是当他看到你自杀的现场之后,他整个人当时就崩溃了,完全失去了一开始的冷静与沉稳,而且,他竟然让我们先把你送到医院!为此他竟然把山爷交了出来!这一点实在太出乎我们的意料。现在,我们警方已经安置了很多便衣布置在你病房的周围,只要他来看你,就一定会被我们一举抓获。”
我没再说话,只是机械地点着头。
我也不知道邹浩为什么会那么紧张我的生命,或许,如果我就这么简简单单的死掉了就实现不了他要报仇的初衷了?这个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人呢。
然而,他真的会在风声这么紧的时刻冒着被抓的危险来医院看我吗?这一点我就有点想不通了。
看了看床边的日历,不禁赫然发现,原来我在这张床上已经昏迷了两天三夜,这个鬼门关还真是够迂回的。但愿爸妈永远都不知道我这场生死逆转的骇然经历。
“以后一定不要再这么轻易就放弃生命了好吗?因为你不仅仅是为了你一个人活着,你还要想一想你周围的这些爱着你的人们。你死了,倒是一了百了,然而你让他们今后如何去面对没有你的世界?”秦雅然对我的指责依然回荡在耳边,回想起这次自杀经历,除了后怕,还有满满的后悔。秦雅然说得对,如果我真的死了,将会给我的这些朋友带来怎样的伤害,给我的家人带来怎样的伤痛,我真得没有想过。
一直以来,我都不计后果的去做着自己认为对的事情,一直以来,我都以为只靠自己就能完成所有的事情,终于,沉重的生活用活生生的例子告诉我,即便有一天我付出了整条生命,我也绝对不会是那个力挽狂澜的主。
我从小就认为只会说后悔的人都是没用的懦夫,这是我第一次真正的后悔,所以,我也是个真正的懦夫。我保证,如果下次再碰到这样的情况,我一定不会再傻乎乎的走上跟这次一样的真死之路。
我会走一条非常逼真的装死之路。
正在沉痛反省自己的错误的时候,F和G互相拉扯着就跟做贼一样地偷偷地走了进来。
“伤口还疼吗?”今晚的G完全收起了平时的那副蛮不讲理的霸王相,那双满含柔情的眼睛让我起了一身又一身的鸡皮疙瘩。
“疼得要死嘞。”我撅着嘴抬起挂着吊瓶的胳膊故意夸张着伤势。G连忙把我的胳膊抓住然后轻轻地放在了被子上。
“我的小祖宗啊,你就消停会吧别再吓我们拉!”
“对了,小破,在你昏迷的这两天,我们怎么联都系不上你爸妈,家里电话也没人接。”F冷不丁地问了我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我爸妈跑泰国旅游去啦!幸亏他们不在家,要不我出了这事还不得被他们骂死。”我乐呵呵地笑着,颇为这个巧合而感到庆幸。
“好在你没事,你要有个三长两短,你爸妈回来之后还不直接把我们砍了。就这一次了啊,下次不准了。”G今晚说的话明显没有了战斗力。
第二天,我就摆脱了前一天的萎靡不振,感觉精神好了许多,赵嫣给我拿来的皮蛋瘦肉粥让我一口气就喝了个精光。
看来我对自己还是手下留情了,谢天谢地。
F跟G这两人看我没什么事情之后就立马不见了人影以前都没见他俩有这么忙。A跟他弟弟李特也在确定我没事之后跟我告了别先行回了家。赵嫣、乔巧、秦雅然则依然很仗义的轮换着陪在我的病床前。
一个周的时间里,我的身体快速地康复着。邹浩再次令警方失望,并没有出现在医院里。或许,他早已踏上了逃往远方的列车了。
邹浩没有出现我并不担心,让我最担心的却是B的下落。自从那天他给我打了那通电话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就连叶眉也跟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作者:安_宜_生 回复日期:2010-01-10 14:02:34
到“天涯”来撒欢了!赞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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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人?
我必须要找到B,亲眼看到他依然完好无损地活在这个世上。
一个周以后,医生终于允许我可以出院了。九哥原本想给我配两个贴身便衣保护我的安危,不过被我拒绝了,我这么好的身手还需要保镖吗,我就不信,邹浩还真能把我说逮走就逮走。
然而想不到的是,竟然就在出院的前一晚,出事了。
那天晚上我正在病房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因为第二天就要出院,所以我事先把赵嫣乔巧跟秦雅然都赶了回去。
然后,我的手机开始响了起来,是个陌生的电话号码,好像是用公用电话打来的。已经很久都没有接到陌生来电的我,不禁深感意外。终于,在铃声响了很久之后,我还是接了起来。
“是小破吗?我是叶眉!”
“叶眉!你在哪?你老公呢?”当我听到叶眉的声音的那一刻,我整个人都僵化了。
“我,我跑出来的!我也不知道我在哪,这里好像是郊区,附近还有一条小河,我好害怕!小破你快来救我们!”叶眉显然是惊吓过度,声音听起来又远又虚。
“叶眉,你别怕,你也别急,我一定会去救你们出来!你先赶紧藏起来!”
扣下电话之后,我就立刻把这个消息报告给了九哥。
通过电话号码的调查以及叶眉对环境的相关叙述,警方将搜捕地点定在了西郊的护城河。这个夜晚,因为叶眉的一个电话开始热闹与紧张起来。
在焦急地等待中,我忍不住给G打了一个电话。过了很久,G接了起来,声音似乎有些喘。
“你在干吗?”我不禁好奇地问。
“我,我跟苏鹏他们打球呢。打电话来干吗?”G的声音有些不耐烦。
“叶眉今晚给我打电话了,警方已经去抓邹浩啦!”
“什么?叶眉给你打电话了?不可能啊!前两天我们还专门抓到了她盘问了她半天有关邹浩的信息!那,现在你身边还有没有那些便衣的保护?”G的语调突然急迫了起来,这种急迫让我一下子慌张了起来。
“没,没了,人手不够啊,大家都去抓邹浩了。”
“完了!杨小破!你快离开那个病房,快点!”G声嘶力竭地喊了起来。
“为什……”还没等我把这三个字说利索,我的脖子已经被一只胳膊给牢牢地勒了起来。
“别出声,跟我走,要不你就再也见不到B了。”
当我再次面对邹浩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我反而不紧张了,或许因为我已经死过了一次,既然死都经历了,那我实在想不出来还有什么好怕的了。
而且,我真得很想不通,都到了这个时候了,邹浩为什么还要做最后的挣扎。
或许他的不幸遭遇,让他的思维已经跟常人完全不同了。
我跟邹浩就像散步的情侣一样慢慢地走出了医院,在夜色的遮盖下,完全没有人在意我们俩的存在。
就在医院马路对面的一处居民小区面前,邹浩停下了脚步。
“想不到吧,其实我一直都呆在这,每天用望远镜观察着你们的一举一动。你的那帮朋友以及那帮笨蛋警察还耗费了那么多的人力跟精力恨不能把整个城市都翻过来的四处找我,真是可笑。”
“你真可怜。”看着一脸得意的邹浩,我忍不住叹息地说。另一方面,我也恍然明白了最近这段时间F跟G这帮人忙个不停的究竟是什么。
“现在可怜的是你吧。”邹浩一把扯住我的胳膊就将我拉进了他所租住的那套居民楼。
邹浩的栖身之地虽然不大却依然保持着一尘不染的洁净状态。在如此危难的时刻还能保持住良好的生活习惯。这家伙的冷静与沉着不能不让人惊叹。
“B呢?”我迫不及待地问。
“你现在都自身难保了还记着老情人?”邹浩躺在床上斜着眼看着我,一脸的冷笑。
“B呢?”我再次非常有耐心地问。
“他死了。”邹浩继续冷着脸回答。
“那我去找他。”说着我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一把水果刀就要往脖子上扎。
“你个疯丫头!你快给我把刀放下!”邹浩从床上一下子就蹦了起来,指着我,一脸的惊恐。
“B呢?”我继续问。
“他在另一个地方。现在还没有死。”邹浩无可奈何地看着我继续说道,“不过,半个小时后如果再没有人找到他的话就难说了,因为我的那个炸弹的时间最多只能调到四十五分钟,现在浪费了十五分钟了。你要是再跟我胡闹,就真得再也见不到他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吧。”我放下刀子,无可奈何地看着面前的这个疯子。
“你跟我一起去越南,车子我都联系好了,5分钟之后就到。只要你跟我坐上车子离开了这里,我就立刻给叶眉打电话让她去救她老公。就这么简单。”
“邹浩,你醒醒吧,你根本逃不了,你现在去自首,罪行还能减轻一点,你还这么年轻……”
“呵呵。你那个老朋友的命还有25分钟了。”
“好啦好啦!不过能不能不去越南,去埃及?”
“去埃及?”邹浩一脸惊愕。
“反正都是去国外,我比较喜欢埃及。”说这话的时候我很努力得冲着邹浩笑了一下。
“去哪都好,只要你保证一直在我身边。”邹浩尽管对我还有些疑心,不过眼神明显放松了许多。
“那走吧。车来了没?”
邹浩看了看我,然后低头打了个电话,接着拉着我就走出了屋门。
走到楼下的时候,一辆毫不起眼的奥拓映入眼帘。但是里面却空无一人。
“你开车。”邹浩冷冰冰地说。
于是我老老实实地坐在了驾驶座上,邹浩立刻把安全带结结实实的给我系在了身上。
我不禁对邹浩缜密非凡的心思佩服的五体投地。
当我终于把车开动起来的时候,邹浩很明显地松了一大口气。
“快打电话。”我及时地督促他。
“急什么,上了高速我就打。”
我没再吭声,不声不响地加着速,差不多时速达到120迈的时候,我侧头看了一眼邹浩,他正在聚精会神地看着前方的路况好像生怕我会开到警察局去一般。
“开的有点快,前面有个急转弯。”
“你打电话我就慢下来。”
“上了高速就打急什么!你开慢点!听见没有!”邹浩说到这句话的时候,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猛然回过头就想抢我的方向盘,不过已经晚了,急转弯到了。
当看到邹浩的身体像一枚炮弹一样的从车窗里迸射出去的时候,不知为何,我突然感到有些揪心。
我想,我是真得可怜他。
如果他爸当初没有遭遇那个不幸,没准,现在的我俩会是一对非常要好的朋友,一起看球,一起打闹,一起侃大山。就像我跟F、G、苏鹏、马超群、贾琛、王闪亮、姚一斌他们一样。多好。
很不幸,我再次进了医院;很幸运,因为系着安全带,我只擦破了一点皮,扭伤了手腕。
如果你认为这次又是我的自以为是,那你可错了。因为,这次,我绝对是在很有根据的前提下才采取了这样的行动。
邹浩跟我说他放在B身上的炸弹有45分钟,而从医院把我挟持到他的房间里的时候他说还有半个小时,也就是说,从绑完炸弹到找到我再把我抓到他的屋里,总共才花了15分钟的时间。由此可以断定,B的藏身之地肯定就在邹浩住处的附近,如果不出所料,不是在地下室就是在阁楼的顶层,这一点我非常确信,而且事后证明,B正是在地下室被警察解救出来的。
所以,我压根就没抱有从邹浩那里知道B的藏身之所的丁点希望。而且没准这个疯子根本就是想置B于死地。
本来,我只是想找个机会逃出去寻求帮助的,因为我根本没有把握能把这个身手不凡的家伙亲手制服,但是终究人算不如天算,想不到老天竟然会赐予了我一个开车的机会。
至于后来发生在邹浩身上的事情,只得益于两点,第一因为邹浩为了能随时防止我跳车所以没有系安全带,第二就是那个恰到好处的急转弯。
懂点物理知识的都能看明白,我在以120迈的速度急速拐弯的时候来了一个大力急刹,而没有系安全带的邹浩就只能落得一个被无情的惯性给硬生生地抛出去的悲惨结果。这种惨剧在很多车祸中都屡屡发生,所以,大家以后一定记得系安全带。
另外,在此,我还要感谢我的爸爸跟妈妈,让我上学念书有文化。
邹浩没有死,不过基本成为了一个完全没有意识的植物人,他的下半生看来都要躺在床上了。
叶眉因为听从邹浩的指使给我打了虚假电话因此成了绑架案中的共犯被拘留了起来,不过因为她怀了B的孩子所以有幸得以假释。而B在调养了一段时间之后也完全恢复了健康,并对于自己将要做爸爸的这个喜讯开怀不已。
而F、G、苏鹏还有善意欺骗我的其实根本就没离开的A兄弟俩,则因为一直不遗余力地协助警方抓获罪犯,因此得到了市公安局的热烈表彰,还被多家电视台与报纸采访,一时之间星光灿烂,名声鹊起。
至于我嘛,因为大家对我的严密保护还有九哥在警方那边打的招呼,我才能完全相安无事地脱离在这个案件之外得以天天躺在舒适的沙发里看着各大电视台对本市这宗反黑大案的相关报导啃着苹果一脸的得意洋洋。
倒不是说我多高风亮节,做好事不留名,我之所以不想抛头露面,只是因为,这个案件中的邹浩牵扯到了我老爸,尽管我爸对这件事一点责任都没有,但是人言终究可畏,如果此事传开了谁知道会最终传成什么样子。不管怎么说,我爸他好歹也是个有身份的人,我可不想打扰到他的晚年清净。
往事俱已矣,要发生的事情既然我们无力阻挡,那么,在发生了之后,我们不妨缄口不提。毕竟,这段陈年旧事,一直都是我爸内心的一枚无以言说的伤痕,又何必在这个伤痕之上再添新疤呢。
一直到我离开这个城市之前,我都会经常去看望邹浩。我会跟他讲很多的笑话,向他非常诚恳地道歉,问他今天有没有想吃糖葫芦,就像我是他多年的老友,就像当年的我爸跟他爸一样,交流工作,交流家庭,亲密无间,高山流水……
有好几次,我都明显地看到,在他那双紧闭的秀目边,总是会留有一道淡淡的泪痕。
二十四、再爆危机
邹浩的事情完结之后,生活终于回归了平静,包括我在内的身边所有人都由衷地感叹道:平静真好。
这是真正经历过比较惨烈的生活磨砺之后的人们发出的最真切地感叹。只有平静了,你才有时间去拨弄土里的花花草草;只有平静了,你才有闲暇抬头去欣赏头顶的蓝天白云;也只有平静了,你才能更真切地感触到身边那些朋友的一颦一笑。
只是,有几个人会真的在乎这份宝贵的平静呢。
曾经有一份平静的生活摆在我的面前,我没有珍惜,不过我也不会祈求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因为,如果我再次拥有了平静,我依然会忘记去珍惜。
经过这件事以后,G对我明显温和了许多,面对我蛮不讲理的狂轰乱炸也经常采取跟F一样的装死政策,搞得我经常跟独孤求败一样的无语问苍天。
很不幸的是,待我伤好之后重回单位的第一天,就再次荣幸万分的被请进了董事长办公室。
“身体都好了吗?”G的老爸依然一上来就直切主题。
“都好啦。”边说着我还边做了一个非常标准的伸展运动,用以证实自己话语的真实性。
“杨小破,你还记得自己进这间办公室几次了吗?”G的老爸话锋一转,再次将我带到了不知所谓的状况之中。
“好几次了……”
“我知道你不愿意来我这间办公室,你们这一代的孩子都不喜欢听领导与家长的说教,所以,我这次也不会多说什么。关于这次的事情,搞得场面挺大,你们这帮孩子在关键时刻做出了正义的选择,关于这一点,我很欣慰。不过,”G的老爸说到这,停顿了一下,我的心也随之停滞了一下。
“不过,这个世上有很多事情是你们这些年轻人所不清楚的,有很多的困难也是很难凭借你们自己的力量就能摆平的,这次你能幸免于难,有很大的成分是依赖运气,但你不能靠着运气过一辈子。杨小破,我不否认你很聪明,不过,我并不认同你在处理某些问题上的鲁莽手法,或许这就是我们之间的代沟。或许,DG集团并不适合你。”
G的老爸说了很多,我却只听清楚了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董事长,您,这,是不是要赶我走?”迟疑了一下,我木呆呆地问。
“不是我要赶你走,你的确是一个百年难遇的人才,只是你身上的杂事太多,很容易引火上身。我们是正规的企业,不是混社会的帮派,对你的能力来说,我们这里的庙太小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就是傻瓜也听明白了,G的老爸依然认为我还是一个扶不上墙的土匪对我也完全失去了信心。不过细想想,自从进了DG集团之后,我惹出来的乱子的确是花样百出层出不穷,看来,我终究还是修炼不成一名真正的白领精英。
“我明白了。董事长。”
“不,我知道你不明白。不过,很多东西我没办法用语言就能够让你茅塞顿开。或许,真得要等到你经历了才真得能够彻底明白。作为长辈,我也就只能尽可能得让你少经受一些无谓的磨难罢了。”
G的老爸今天所说的这些话依然让我迷茫万分,不过唯一清楚的一点就是,他老人家已经不希望我再呆在DG集团了。
辞职我倒真的不在乎,反正我也的确不太适合呆在这么正统的单位里面,何况当初如果不是碰到了F跟G,我也决然不会有机会走进来。
我做事的一个很大的优点就是干脆利落,从G的老爸办公室回来的第二天我就递交了辞职报告。当晚我就被一堆人围着进行了好一通的兴师问罪。
“你这次胳膊受伤脑袋也受伤了吗?好好的干吗要辞职?”最沉不住气的G一上来就要火山大爆发。
“杨小破,你这么做太不负责任了吧,你忘了当初我们怎么约定的了?”秦雅然也几乎出离于愤怒了。
“不要以为有我帮着小然就没你什么事了!你赶紧老老实实回来上班,我们还有用得着你的地方呢。”苏鹏也紧随秦雅然之后火上浇油。
“小破,你辞职之后要去哪啊,会不会离开这里回老家啊?”赵嫣显然想的更加长远。
“我结婚你还要给我当伴娘呢!你可不能走!”乔巧就直接跟着赵嫣跑的思路了。
“是不是上回来的那对双胞胎兄弟让你回去?”F的思维一直都是与众不同。
“大家镇静,听我说啦。正所谓世事难料嘛,我当初刚进DG的时候也想着奋发图强来着,不过,经过最近发生的这些事情,我突然感觉累了,我已经没有动力再在DG集团里面呆下去了。我想用这两年的积蓄开个小店,既自由也清闲,其实这也是我这一生最大的理想。当然,开店是肯定需要你们这些朋友的金钱资助啦,作为报答到时候一人给你们一张小店的金卡好了。另外,你们有需要我帮忙的事情我自然会跟以前一样的有求必应随叫随到,而且我也暂时不会离开这里,这里有的吃有的住,傻瓜才走嘞。总之,如果真的是我的好朋友,你们就干脆死了心投靠到我这边来好啦。”一口气说完这些,我立刻觉得身轻如燕了起来。
“没准你开店可能真比上班好,等着我入一股好了。”想不到苏鹏最先表态支持我了。
“你干什么我是不管啦,只要你不离开我们就好。”赵嫣也站在了我的这一边。乔巧立刻表示了赞同。
“妈的,你脑袋肯定是被驴踢了。”G看着大家开始纷纷向我这边倒戈,愤愤地说了一句过期作废的话。
秦雅然跟F没说话,看情形,也已经接受了我辞职的现实。
我没说假话,我这一生最美好的理想就是能拥有一家属于自己的玩具店,我一定会把它打扮的既像一个童话王国,又像一座神秘古堡。相信我,我可以的。
所以,我十分感谢G的老爸在关键的时候推了我一把,把我向着自己的理想宝殿又推进了一步。
只是,就像G的老爸说的那样,其实,有很多事情我根本还没搞明白。我擅长于在事情发生之后去进行多角度全方位地细致分析,却完全不擅长在事情发生之前就予以明察秋毫的事先察觉。就像我在面对感情这个问题时一样,如果你不直接干脆得跟我说出那甜死人不要命的三个字来,甭管你对我有多少暗示,送我多少秋波,就算你等到要死了也甭指望我会搞明白——原来,你爱我。
所以,为了避免这个世上还有我这样的感情白痴的存在,请大家务必要及时的把这三个字说出来,纵然最终走不到一起,起码不会再有遗憾。
对于我辞职的事情最支持的莫过于A兄弟了,一听说我准备开店,这俩人立马就要跟我合伙,于是,我便安心地等着他们把身边的事情料理干净,然后搬迁到K市来,然后我们就可以一起联手大举冲击玩具界啦!
“开店需要钱就说话,爷供得起。”G总是一副牛气哄哄的样子,不过这话我爱听。
“爷也供得起。”F的话总是既简短又精准。
“等我把事业做大了,再整一个分店出来,你俩也辞职出来跟着我干得了。”我腰杆一硬就开始得意忘形。
“成!”出乎我的意料之外,这两位未来的DG之星竟然异口同声地答应了。
我一直都很感慨于自己的幸运,因为我曾经结识过这么棒的一帮朋友,不管多大的危难,不管多远的理想,只要有他们在身边,我都可以轻松地搞定,只可惜,我们还是少了一些时间。或许,这是我为了这份幸运所必须要付出的代价。
我没把辞职的事情跟爸妈汇报,一来他们也不怎么在乎我在做什么工作只要能保证行得正走得直就好;二来我实在懒得跟我妈编理由解释原因。
不过我告诉了邹浩,虽然他什么都没有表示,但是我想他应该是赞成的。
就在我踌躇满志地计划着我的开店梦想的时候,九哥火急火燎地找到了我,现在我一看见他就头大,因为这家伙绝对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你现在还经常去看邹浩吗?”
“嗯。”
“他现在怎样了。”
“跟布娃娃一个样。”
“你在去看他的时候,有没有看到其他的人去看他?”
“只见过他妈去过。不过他妈恨我,所以我一看见她就跑。”
“以后你再去看邹浩的时候注意着点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人。”
“怎么了?”九哥的话让我的好奇心又涌了上来。
“你现在在DG集团做什么工作?”九哥完全不理会我的问题。
“我辞职不干了。”
“为什么?”九哥一听说我不干了,立刻关注起来。
“也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就是不想在里面干了,太累。”
“不是被陷害的吧?”
“笑话,我关系这么硬,谁敢害我?是不是你们又查出什么事来了?”
“如果你不在DG集团了,或许这事办起来也更方便一些。”九哥顿了顿,喝了口水,继续说,“你还记得上次你被邹浩挟持时所开的那辆奥拓吧?那车的调查结果出来了,车牌是假的,里面的驾驶证行车证都是伪造的。根据车的发动机号码我们又进行了一番周密的调查,最后终于查出了这辆车的真正车主,同时我们确信,这个人肯定跟邹浩之间有过跟多非法的交易合作,而且深得邹浩信任,否则,邹浩也不可能在最后逃亡的关键时刻跟他要车。”
“这个人是DG集团的?”我忍不住插嘴道。
“是的。他叫陈鹰魁,目前在DG集团担任办公室主任。邹浩当初挟持你离开的当日,他应该驾驶着车辆开到了邹浩的楼下并在你们下楼之前便悄然而退。”
九哥的话让我一下子就呆立当场,久久说不出话来。
如果那个给邹浩送车的人真的是陈鹰魁,那岂不是说明,我们所做的一切事情他都早已了然于胸?而且这些日子以来,他其实一直都躲在暗处静静地观察着我们的一举一动?原来,这个人!陈鹰魁!他才是真正的幕后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