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OO】日系恐怖推理,不喜勿进。

老实说,这个女人是为了遗产才与俺结婚的。
  “端子你说什么呀,竟然在我父亲要死的时候说这种话!”长雄在望向我这边的时候,还特意堆了个保险推销员式的笑容。俺经常在心中称呼长男为“伪善者”。“父亲,您可别把遗产分给这个女人。把公司交给我之后您就可以安心离开了”
  “哎呀你可真会说。长雄先生你才是吧。因为借了大笔债款,所以想早点分到遗产喔?”
  “哦哦,爸爸,他们两人的想法真恐怖!”
  懦弱的继雄把椅子挪动到远离两人的地方去。
  “你们啊,竟然在俺奄奄一息的时候说这种话!”
  “就是快死了才应该说这种话题呀”
端子小声地顶嘴到。
  这臭女人,俺还是从遗嘱里把她删除掉吧。
  “爸爸,您就别生气了。小心血压上涨会加快出血量呀”
  继雄的声音把俺从盛怒中唤醒。俺开始深呼吸,把满腔怒意强压下去。然后俺的脑海当中浮现出一张脸孔。
  “话说回来,怎么不见重慈大夫的影子啊”
  俺每次外出旅行时,都会让他随行在侧。这回当然也不例外。来这座山间别墅度假的人加上大夫一共是五人。
  重慈大夫是个高龄的老头子。要说他到底有多老,大约是每个见过他的人都会担忧的说道“给这个人治病不会有问题吧?还是寻找其他医生比较好?我可不想把自己的命运交给这个像是出生在江户时代的人呀”然后到别家医院治病去。因此他所经营的病院一直门可罗雀,以至于俺让他随行的时候他总会高兴地“去哇、去哇”地、随意丢下医院不管。
  “大夫好像还在房间睡觉呢。明明现在正是最需要他的时候!”继雄说道。
  “我去叫醒他好了”
  长雄站了起来。重慈大夫的房间也在一楼,就睡在俺旁边的房里。听到俺哀号的时候本应第一个起床的人,可能因为耳背或者早就在床上寿终正寝的关系,到现在他房里还完全没有动静。由于房门连着客厅的墙壁,所以俺可以清楚看到走到大夫房前唤醒他的长雄的身影。
  终于,大夫搔着后脑勺步出了房间,被长雄带到俺们所在的桌前。其间,俺体内不断涌出的血液仍不住地被绒毯吸收着。
  “重慈大夫,睡觉的时候吵醒您真是抱歉。不过请快来看看,俺这伤势。”
  长雄摇摇头,说道。
  “不,父亲,这大夫是醒着的”
  重慈大夫就这样穿着白衣,以碎步快速移动到俺身边。就算外出旅行,他也依然常作白衣打扮。
 “哎呀—,歹势啦。虽然听到你的叫喊声,但早上五点十四分开始放映的《途中下车之旅》是老夫每天必看的节目,总不能为了你而放弃那么重要的节目呀”
  “庸医……”
  端子一字一字地吐出感想。
  “哎哟怎样都好总之快点过来检查俺的身体吧”
  大夫开始检查俺的伤口。
  “哈哈,被菜刀刺伤了啊,现在在这里是无能为力呀”
  “我从没想过有一天会看着别人在自己面前验尸”
  长雄小声说着。什么验尸呀,俺可还没有死!如此想着的俺,再次面向了医师。
  “大夫,俺已经没救了吗?”
  “正是如此。照现在的情况看来,在《早晨出发》的节目播出前你就会挂了,真是遗憾呀。”
端子把头转到桌子的方向,双眼润湿地摇着头。
  “怎么会这样……多么希望这不是真的……”
  俺举起一只手指着她,另一只手则紧紧揪着大夫的白衣下摆不放。
  “啊啊,真是可憎的女人。大夫,难道就没有可以延长俺寿命的方法吗?”
  在大夫那满脸的皱纹当中浮现出笑容。
  “哟,那倒不用慌张。为了对付可能出现的类似状况,每次旅游时老夫都会把之前抽取出来准备给你输血用的血液带在身边。”
  听了他的话,俺突然茅塞顿开!
  大夫不时用注射针从俺身上抽取血液。由于实在太频繁,俺甚至怀疑他是不是把俺的血液变卖到其他什么地方去了。没想到,那些血液竟然是为了这种场合而提前准备的保险措施。俺突然感觉大夫的背后出现了一道灵光。
  “在急救车到来之前输血的话,应该可以暂时维持住你的性命吧。话说回来,急救车应该叫了吧?”
俺们为他说明了急救车到这里来需要三十分钟的时间。
  “时间只能勉强凑合呢。不过算了,老夫房间有大量为你准备的血液,这就去拿过来”
  重慈大夫噔噔噔地小步返回自己房间。
  “父亲,还有一线生存的希望不是很好吗!”
  “真的呢。一想到你也许还能活很久,我就觉得十分高兴呀”
  长雄与端子嘴里虽然这么说,但是失望情绪却表露无疑。连那“切”的不满声都能听到。
  “如果爸爸死了,我不就要和这两个人一起生活咯!?那真是太恐怖了!”
  继雄到现在还一脸要哭的样子摇着俺的肩膀。就在俺阻止次男“别摇了,血都要被你摇出来了”时,重慈大夫回来了。他依然挂着满脸微笑。
  “啊啊,大夫,请快点输血吧。不知怎么的俺现在感觉头昏脑胀了”
  “嗯,不能给你输血了”
  什么!?
  “抱歉,装着血液的袋子不知道被老夫我落在哪里了”
今年已经九十五岁的大夫,在俺面前害羞地搔了搔头。
  忘了!?
  “在房里没找到呀”
  长雄与端子露出一脸高兴的样子。
  “从、从家里出发的时候你不是还拿着嘛!到底你是怎么弄丢的呀!”
  “不知道”重慈大夫晃着头。“但是,嗯……老夫到底有没有把袋子带到这别墅里呢?会不会在乘列车的时候落车厢里了呢?也许和你们其他的行李混到一起了吧?”
  俺于是立刻命令老婆与孩子们去查看各自的行李。
  “但是为了让爸爸失血而死,就算找到了那袋子,哥哥或端子可能反而会藏起来也说不定啊”继雄说道。
  俺觉得他说得非常有道理。
  “那就这么办吧。找到血袋的人可以获得俺的全部财产。包括公司和土地的全部!如果想要遗产的话就给俺拼死把血液给找出来!”
  长雄和端子突然双双盯着俺的脸。
  “老公,你放心吧,我立刻给你把血液找出来!”
  “我也是!”
两人说完后纷纷上楼,回到了各自的房间。继雄也学着他们的样子离开了。这时候俺见到重慈大夫卷起袖子,似乎也想掺一脚。
  “啊,大夫。就算你找到俺也不会给你分遗产的”
  “哎,老夫就知道”
  “对了,难道不能让在场的人给俺捐点血吗?”
  “你不是O型的嘛?在场的其他人都是A型、B型、AB型,根本捐不了血呀”
  俺听到从二楼传来三人翻查行李的声音。而自己体内的血也无间断地往外流着。
  “大夫,你就不能帮俺止一下血吗?”
  他点点头。
  “老夫最爱用的手术刀带来了,缝纫用的针线也有,就在这里给你做简单的手术倒也可以。幸好,现在你应该不需要再麻痹了。”
  “拜托,俺还必须再活一阵子。就这样把公司交给他们俺是死不瞑目啊。俺才不要长年栽培的公司被他们毁于一旦”
  “还不能死啊,你也真辛苦呢”
大夫说着,从白衣里掏出了一把生锈的手术刀。
  “等等等一下,那手术刀是怎么回事?竟然还有铁锈!”
  “哎哟,在这生死关头,那点小事就别管了”
  重慈大夫拿着手术刀的手颤抖得十分厉害。
  “大夫,你上一次动手术是在几年前啊!”
  “大概是你还没出生的时候吧”
  俺以完全不像伤患的快速动作,一把打掉了大夫手上的手术刀。
  “总之大夫,您快点回想一下自己到底把装了血的袋子忘在哪里了!没有那袋血的话俺就真的要死了!”
  俺于是把从昨天由家里出发直到现在所发生的事一一整理回顾一遍。
  昨天早上十点,俺们叫了两辆出租车从家里出发。全家只有俺有驾驶证,不过自从十年前那场事故以来,俺已经不再握方向盘了。
  “从家里出发的时候,您确实带着血液的吧?”
  “绝对不会错,当时还放在老夫大腿上呢”
出租车去到车站后俺们转乘列车继续出发。俺想起当时在摇晃的列车中,双手拿着车站便当的重慈大夫的身影。
  “说起来,大夫您当时不是双手拿着车站便当吗?”
  “啊啊,是呀是呀。你记忆力还不错嘛。那便当真是好吃呀”
  “……装着血液的袋子呢?”
  “啊啊!糟糕!落在候车位上了!”
  这个痴呆老头!俺正想吼出来,突然听到背后传来了说话声。
  “放心吧。大夫的行李我们都搬到列车上去了。当时那个装着血液的黑色袋子还是我拿着的呢”
  原来是继雄。他不知什么时候回到一楼来了。
  “那么继雄,血液在你房间里吗?”
  “没有,在我房间没找到”
  儿子把俺的期望给打破了。俺只觉得力气一下子消失无踪,连肩膀都跟着垂了下来。也许是心理作用吧,似乎连自己的体温都开始下降了,手脚的根部感觉已经开始发冷变冻。
  “爸爸,怎么您脸色如此铁青!?”
  “那是因为流了这么多血导致的。继雄,俺想抽烟,给俺拿烟来”
  “不行。抽烟对身体有害。您不是还要活个长命百岁吗!?”
  “……现在的状况亏你还说得出那种话来呀”
 下了列车,俺们再次乘上出租车。车子在山道上开了大约四十分钟之后,终于到达了这栋别墅。不,下列车之后,俺们是先在站前的繁华街道上购买了食物和其他必需品。这是每次到别墅来都一定会干的事情。拿着大量行李购物实在麻烦,所以当时由继雄与重慈大夫两人先把大伙儿的行李运到别墅去。
  顿时轻松了不少的俺与长雄、端子三人到站前小店里挑选食材。长雄虽然汗流浃背,但依然堆着那张善人脸为俺们搬运装着食物的袋子。在经过蛋糕店的时候,确实是端子说想要买蛋糕的。
  “买个蛋糕给大伙儿吃吧?啊,既然这样就要顺便买把菜刀了。我记得别墅那里是不是连把菜刀都没有哇?”
  这时候俺突然想起来了。当时她左手挂着的黑色袋子,会不会是重慈大夫的东西?
  “问一下,你们到别墅的时候,那装着血袋的黑色袋子在不在里面?”
  “我想可能不在吧……?”
继雄毫无自信地答道。
  “继雄和重慈大夫乘出租车离开之后,我见到一个黑色袋子孤零零地躺在道路上”背后传来端子的声音。
  俺回头张望,只见她已从二楼下来,走到椅子背后便站住了。“因为知道那袋子是重慈大夫的,所以买东西的时候,我就一直带在身上了”
  俺气得对着大夫举起了拳头。
  “为什么那样重要的东西你会给俺丢在道路上!”
  “啊啊,你这拳头是要干什么。你,你不会想对老夫这一介老人施以暴力吧?对老夫这没多少日子可活的老人!”
  明明会先死的人是俺的说!
  “对呀老公,不可以使用暴力哦。这个老爷子已经完全痴呆的了嘛,那么点小小的奇怪举动你就别太追究了”
  俺说你啊!你这没血没肉的女人!
  “总之那袋子当时是被端子拿着的。那么在你房间里找到那袋子了?”
她摇了摇头。
  “到达别墅之后我确实是把袋子放到什么地方去了……”
  果然没有找到呀。俺的视野越来越模糊,而且还开始犯困了。俺知道这是一个危险讯号。不断从伤口流出来的血就像沙漏一般,时刻提醒着俺,让俺用自己的眼睛来确认自己到底还剩下多么短暂的时间。
  “但是袋子在这栋别墅里这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吧”
  “继雄说得没错”
  “最重要的是袋子放在别墅的哪里呀!”
  大家抱着胳膊陷入沉思。这时候从客厅入口处传来伪善者长雄的叫声。
  “昨天晚上,我见过那个袋子”
  那叫声让大伙不禁一致向他望过去。
  “什么,当真!?”
  “没错,我确实看到了。当时就放在这个客厅入口处附近”
  “那就是说,长雄,你已经找到那血袋了吗!?”
  “不,没找到。只是昨天晚上我在大家面前模仿鸭嘴兽的时候确实见到袋子丢在那里了”
听了长雄的话,俺回想起昨天晚饭时候的状况。大家吃着端子做的菜,然后俺还让老婆与两个儿子表演才艺。印象当中,长雄的鸭嘴兽表演是当中最烂最恶心的。
  “这么说起来,哥哥昨天还被爸爸鄙视了呢”
  “说到底,能够把鸭嘴兽那种连是哺乳动物还是鸟类都不清楚的动物演绎得那么相似的笨蛋,如果不是和它们有血缘关系,那就只可能是不完整的人类了”
  继雄和端子一唱一和地说着。
  “吵死了吵死了,鸭嘴兽得罪你们了吗!干吗鄙视它!鸭嘴兽是生活在澳大利亚的原始哺乳生物,腿短,趾间还有蹼呢!倒是端子你啊,都什么年代了,竟然还表演《团子三兄弟》!父亲对你的表现可是很不满哦。要不是你搞破坏,我的真本领早就迎来满堂彩了。哼,你应该不会不知道,父亲最讨厌的就是团子了吧?”
  “我怎么会知道!我还以为十年前那个老婆是因为交通事故身亡的哩!你不说我还真无法想象原来她竟然是被团子咽喉而死的呀!”
把两人的吵嘴当耳边风,俺闭上双眼,开始回想昨晚发生的事情。就像走马灯一般,昨天的事情一幕幕出现在自己眼皮底下。
  昨晚吃饭的时候观赏了三人的才艺表演。顺序是:端子,长雄,继雄。
  长雄的才艺表演让俺的不耐烦程度达到最高潮,不过之后继雄的魔术表演还算凑合。这个懦弱又一事无成的次男,明明什么大事都干不成,却有一手灵巧的戏法手艺。说起来,他房间的书柜里确实摆放着许多推理小说的样子呢。
  以前也见过他一边望着星星一边发呆的样子。
  “继雄呀,你在思考什么呢?”
  “我正在构思杀人手法”
  那时候,他双眼发光地说着这样的话。而我听完只是一笑置之。
  “像你这么懦弱的人是无法想到的吧?况且想象杀人手法又有啥用呢?要写小说?还是杀人?像你这种胆怯的人根本不可能的啦!不管你大学是以多么优秀的成绩毕业,结果现在还不是只能每天带狗散步来消磨时间?”
  继雄只是笑嘻嘻地听着俺把话说完。就算俺说的话多么尖酸刻薄,他都维持着一贯的傻笑,真是个无药可救的懦夫。
  昨晚看完他的魔术表演时正好是十点整。阻止重慈大夫提案演唱宇多田光歌曲的发言之后,俺先大家一步回房睡觉。即使在旅行当中,俺也严格遵守着晚上十点睡觉,早上五点起床的规矩生活。
  临睡之前,重慈大夫在俺房间为俺进行了身体检查。之后俺躺在床上望着窗外。房间很小,基本呈正方形,床就设置在入口正对面的墙边。从床边墙壁正中央那扇窗望出去,可以见到满天星光。
  拜那扇只能打开3厘米的问题窗户所致,这房间的空气非常糟糕。曾经要求换房却没人愿意交换,最后演变成每次到这里住俺都不得不使用同一间房。
  房门开着,客厅里老婆与两个儿子欢谈的声音听得很清楚。大抵是在说把蛋糕拿出来吃之类的话题。
  由于皮肤没有感觉,俺无法感觉重慈大夫检查俺身体时的手势。心里甚至怀疑他根本没在检查,而是自个儿跑去打盹了。不过床底下传来一阵大夫震脚的声音,心想他应该还是清醒着的吧?可惜回头一看,那痴呆老人果然已经倒在床边的椅子上呼呼大睡起来了。
  从大开的房门可以看到客厅里的桌子。俺能见到正在切着圆形蛋糕的端子的身影。
  “大夫,大家开始吃蛋糕了哦”
  俺只是小声说着,没想到重慈大夫竟然立刻从椅子站了起来,喊着“上面有巧克力版的那块是老夫的!”然后出了房间。
  俺叹了一口气,从床上起来走到门口处附近,稍微眺望了一下围着蛋糕的四人。端子当时手拿菜刀熟练地为每人分着蛋糕。
  把门关起来上了锁之后,房里便只剩下俺一个人。俺关了电灯再打了个哈欠后,便躺回床上睡觉了。
  “父亲回房之后,我们确实是开始吃蛋糕的吧。那个时候袋子好像已经不在客厅入口处了呢。”
  耳边传来长雄的声音,于是俺睁开眼睛,把自己从昨天的走马灯回忆当中再次拉回这个现实世界。眼前的桌子边站着四人,俺的血依然流淌着。扭转身体,菜刀也依然插在俺身上。有关鸭嘴兽的话题不知什么时候结束了,现在客厅变得十分安静。
  “如果长雄说的是实情,那就是说,袋子是在十点俺回房间之前消失的咯?”
  “那之后,大约十二点大家各自回房。……哎?”端子露出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说起来,这别墅应该只有一把菜刀吧……”
  那又如何了?俺完全无法理解她话中的意思。这时候继雄也“啊,原来如此!”地叫了出来。
  “那就是说,刺伤爸爸腹部的那把菜刀……”
  “嗯,看这里。菜刀的刀刃根部还沾着奶油呢”
  重慈大夫把那沾了血的菜刀放到桌子上。在那上面确实看得出切过蛋糕的痕迹。
  “啊,等一下!这把菜刀是什么时候从俺腹间拔出来的!?”
  用手摸索腰部,菜刀确实在不知何时消失了。
  “呼呼呼,你的破绽太多了,老夫偷偷把菜刀拿走你都没发觉”
  “你真的是医生吗!?”
  长雄双手抱臂,露出一脸像是专门欺骗善良主妇的推销员般的困惑面孔。
  “嗯嗯,但我们是在父亲回房之后才开始切蛋糕的吧”
  俺点点头。俺还清楚记得自己锁门之前见到的,正在切蛋糕的端子的身姿。
  “之后应该立刻锁门了吧?这样一来,那把沾着奶油的菜刀到底是如何潜入父亲房里的呢?黄泉彼岸的父亲一定也觉得很不可思议吧……”长雄说。
  俺可还没死呢!……
  大概是流血过量,俺觉得脑袋变得昏昏沉沉。于是俺再次命令老婆与两个儿子仔细寻找袋子的去向。舌头已经无法灵活运作,不知道他们是否准确理解了俺的意思。
  在长雄,继雄,端子翻箱倒柜寻找血液的时候,俺开始想着自己会不会就带着这种无法释怀的不愉快心情死去呢?他们都是一群笨蛋,要是当中有人拥有维持公司不让它倒闭的能耐与胆量,俺也就能够无后顾之忧愉快的死去了呀……
  俺借助重慈大夫的手,走到客厅一端的沙发上躺下。双脚不断颤抖着,俺已经连独自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
  “啊啊,说起来”在厨房寻找血袋的端子像是想起什么事情一般,不一会儿便来到俺所在的沙发旁。长雄与继雄听到声音也聚集到客厅来了。“我拿蛋糕出来的时候,在客厅门口好像踩到过什么东西。那不会就是装着血液的袋子吧……?”
  “什么!?然后呢,发生什么事情了……”
  全身虚脱的俺连叫声都变得软绵绵的。
  “因为觉得很生气,就踢了一脚咯”
  “俺的血啊~……”
  “但是那袋子之后到哪里去了呢?”
  继男发出了疑问。既不在老婆与两个儿子房里,也不在大夫房里的话,到底会在哪里呢?
  俺觉得自己就快要死了。就连一直感到讨厌的老婆与两个儿子,现在都觉得可爱极了。为了看他们最后一面,俺想一一扫视每个人。
  不过就像存心阻碍俺一般,年老昏聩的大夫竟然搬了一张凳子坐到俺面前,还打开报纸开始翻阅体育新闻!昨天举办的相扑比赛新闻照片占据了俺所有的视野。真没想到在自己临死前看到的竟是两个相扑选手扭作一团的相片。
  不过这时候俺却注意到某件事。
  “哎,重慈大夫,你不震脚的吗?”
  报纸之下大夫那双脚,正安稳地贴着地面。他好奇地问俺那又如何了“最近老夫把震脚的开关按停了”说着便收起了报纸。
  俺心里浮现出某种可能性,脑中的电灯泡“噔”地亮了起来。
  “继雄,到俺房间找一下!”
  俺的声音非常虚弱。站在重慈大夫身旁的继雄还是听到了。
  “呃—,我才不要,多恐怖啊!那房间到处都是血呢!”
  “那么长雄,快去俺房里找一下,特别是床底”
  长男听从命令进了房间。躺在沙发上的俺可以清楚看到自己房间。俺看着长男翻查床底的背影。然后他发出了“啊”的叫声。回到客厅的他,手上多了一个黑色袋子。
  赶得及……俺落下了心头大石。虽然意识只剩一半,但想到俺那半条老命还能继续在这世间挣扎存活下来,就觉得实在是太好了。
  “但是,为什么会在那里出现呢……?”
  端子侧头思考起来。
  “你把袋子踢走的时候,大概重慈大夫正为躺在床上的俺作身体检查吧。被踢走的袋子就从大开的房门滚到俺房里去了。你看,入口正对着的就是床吧。就这样,那袋子偶然滚进了俺的床底下。”
  接受检查的时候俺听到床底下有什么东西的声响。俺只把那声响误会为重慈大夫震脚的声音,不过那其实却是袋子滚动时发出的声音。
  长雄和端子一脸可惜地望着那个袋子。看着他们两人,俺心里暗爽地伸出手腕,等待大夫为俺插输血管。
  “重慈大夫,动作请快一点,俺就快不行了”
  “那可糟了”医师拉开袋子,望着里面露出一脸遗憾的表情“这个袋子,里面是空的”
 “竟然忘了把东西放进去、你这可恶的痴呆老头子……”
  半边意识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的俺,利用最后一点意志大声叫骂了出来。但那声音听起来只像少女咬耳朵时的喃呢。俺受到了打击,看来自己已经走到生命最后一级阶梯,再一步就要进鬼门了呀。
  解体一般的无力感遍布全身,眼看可以吊着老命的方法已经没有了。只要再次闭上双眼,俺就会被无尽的大海吞噬,永眠于海底,再也无法浮起,仅此而已。
  朦胧的视线当中,能够见到把手左右晃动的重慈大夫的身影。应该就在俺面前的他,看着看着却又像站在了非常遥远的地方。
  “不对不对,老夫应该放了呀,不,肯定放了。一定有人在什么时候把袋子里的东西给抽走,以确保老夫无法对你进行输血,那样才能够真正杀害你呀!”
  “你真的把血液放到袋子里面去了吗……”
  “真的真的,老夫还没有痴呆到那种地步。虽然试过忘带老人止尿片,不过那O型血的血袋和点滴用的输血管可是真的放进去了!”
  “呃,你用老人止尿片的吗?”继雄惊讶的问道。
  “啊,开玩笑,开玩笑而已”重慈大夫哈哈哈地大笑起来。
  现在是开玩笑的时候吗!俺翻了翻白眼,不过内心却很对“输血管”这个词在意了起来。空白的脑袋再一次被小灯泡照亮了。
  但是俺无法相信。仔细琢磨着自己想到的可能性,不过那也实在太不可能了。
  在死亡边缘,俺的内心满满地充斥着某个疑问。难道真的做得到吗?
  “幸好父亲买了重额保险,真是太好了”
  长雄安心地说道。反驳大儿子愚痴的能量早就从伤口流光了。俺已经懒得开口了。不过睁开眼睛瞪他的力量还是有的。
  “老公,你都写好遗嘱了吧?”
  俺用尽全力点了点头。其实早在几年前,俺就已经拜托律师制定好遗嘱了。遗产的分配,老婆与两个儿子的份额应该基本一样。
  强烈而缓慢的死亡过程就像梦魔一样,俺的眼皮渐渐沉重起来。终于要走了呀。就像察觉俺要离开一般,四人围着沙发俯视俺的脸孔。长雄和端子露出非常期待的眼神。重慈大夫是一脸复杂的表情。只有继雄一人站在比较远的地方看着俺。见到他嘴角浮现的笑容,俺终于把最后的疑问给解开了。
老实说,俺无法想象继雄策划这次罪行到底是基于什么目的。那孩子小时候经常为俺表演他那一手不错的魔术戏法。被戏法所感动,俺总对那孩子赞不绝口,而他也会露出非常高兴的表情。也许这是他戏法的延长也说不定。
  至少了解到他有杀害父亲的胆量,俺也安下了一颗悬着的心。以前一直以为他懦弱无能,不过按现在的情况看来,公司暂时是不会有什么危机了。
  这计划应该早在旅行前便策划好了。来别墅的途中,继雄寻找空子把大夫袋子里的东西抽了出来。也许在上列车时就拿走了吧。
  第二天早晨,俺会五点醒过来,这是家里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而在那之前,继雄便开始为杀人做好准备。他带着偷来的血液和输血管走出门,来到俺房间的窗户前。他在窗户空隙中塞入了输血管,再把O型血的血液通过输血管淋到熟睡的俺身上。因为俺经常抱怨说窗户的锁坏了呀,或者窗户只能拉开几厘米呀,所以这窗户的状况全家都知道。
  完成前置工作之后,继雄把倒空的血袋和输血管处理掉,再回到客厅等候闹铃响起。为什么他会把沾有奶油的菜刀用作杀人凶器呢?如果端子没有提出要买刀,结果又会如何呢?俺已经无从得知了。
  于是到了五点,俺终于醒了。
在窗户光线的照射下,俺察觉到自己全身淌血的状况。继雄假装听到俺的哀号,第一个来到俺房前敲门,而俺也解锁让他进来了。进到房里的继雄假装为俺检查身体,实际上则拿着菜刀在俺看不见的地方刺了一刀。失去疼痛神经的俺,完全没有发现他干的事情。
  四人俯视着躺在沙发上的俺。他们头顶上那盏荧光灯显得特别耀眼。俺弯起嘴角,给站在比别人后一步的继雄送上一个“俺注意到了”的讯号。
  “哎,这个人怎么笑起来了?”
  耳边传来端子不可思议的声音。
  俺终于安心地阖上了双眼。
第六个故事结束~~~跟之前的故事比起来,这个是不是搞笑点。。。。
第七个故事---------冰冷的森林里的白色房屋




生活在马房里的我,没有家。马房里有三匹马,和永远清理不完的粪便。
  “如果没有你的话就可以再养一头了,你就只会养马而已。”
  伯母总是这样说着。
  马房的墙壁下半部分是用石头垒起来的,上半部分是木板。用来做墙壁的石头不是四方形的,都是些圆圆的没经过人工打磨的石头。在石头的中间抹上灰浆用来固定。一直以来我都是看着这些石头睡觉的。在屋子的角落,如果不蜷起身子睡觉的话,就有被马蹄踩死的危险。我总是数着眼前的这些用来做墙壁的石头入睡。石头有各种各样的形状,就像人的脸一样。有时还能看到手啊,脚啊。有时又能看出像人的脖子,胸部的石头。
  马粪的臭味总是钻进我的鼻子。但是我没有家,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冬天的夜晚非常的冷。我只能用稻草裹着身体,但是还是禁不住全身打颤。
  我的工作是处理马房里的粪便。在马房的里侧有个很大的马粪山,把那里的马粪用手抱起来运到田里去。我照着伯父的命令来干活,伯父绝对不会靠近我,他总是捏着鼻子对我下命令。

伯母家住着两个男孩子,和一个女孩子。男孩子经常来马房玩。哥哥拿棍子打我,弟弟在一边看着笑着,然后我的血流了出来。
  最厉害的一次他们把我和马绑在一起,马受惊了,踩到了我。我的脸凹了下去。俩兄弟慌张地逃跑了。后来还装做什么都不知道。
  有东西从脸上掉了下来,我把那红色的物体捡了起来,去了伯母家。想要伯母救救我。外面很亮,吹着没有马粪味的风。绿色的草地整片整片地生长着,我脸上滴着血向伯母家走去。
  伯母的家里有个专门喂鸡犬的庭院。我只是敲了下门,没有出声叫门,手中紧紧的握着从脸上掉下来的东西。
  伯母出来了,尖叫了一声。我没被允许进到屋里。
  现在家里来了客人,你不要从马房出来。如果客人看到你的话会恶心的。
伯母把我赶回了马房。那时候夜更深了。我用喂马的水清洗伤口。我不被允许用井里干净的水。好几次我都晕厥了过去。
  那之后,两兄弟再也没来过马房。我用马饲料充饥。拿着剩饭的伯母惊奇的看着我。
  “你还活着啊,身体还真是强壮啊。”
  那个月,谁也没有来打我就这样过去了。疼痛持续了半年。脸上掉下的肉已经腐烂,变黑变臭了。我一直都带在身边。马房的墙壁是石头做的。石头看起来像脸,我有时把掉下的肉贴在其中的一块石头上,想象力膨胀着。我的脸就这样凝固了,也不会流出汁液了。
  伯母家的红发女孩有时会来马房。我们在马房中说话。她不会像伯母和俩兄弟一样打我。有时候她会带来书,放在马房里。她教我认字,我马上就能读出来。
  她说
  “尽说谎,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学会了呢?”
为了证明没有说谎,我在她面前把书朗诵了一遍。红发女孩吃惊极了。看过的书我都会背。晚上马房是没有灯的。白天,我就从马房的墙壁里透出的阳光来偷偷看书。她说了,不能被其他人知道了。大部分的书,我只要读过一遍,就能记住。
  她还教会我数字。我记住了计算方法。也读了数学书。我学会了更多更难的算式,超过了她。
  “你真的很聪明啊。”
  她说。
  我在马房读书的时候伯母进来了。已经来不及把书藏在稻草中了,伯母把书没收了。告诉我这是贵重的书不能碰。然后拿棒子打我。对于为什么书会在这里伯母觉得不可思议。
  “不要这样,妈妈!”
  她冲进马房。
  “这个孩子很聪明,比哥哥们聪明多了。”
  伯母不相信。然后她叫我背了圣书的一节。完全无误。
  “那又怎么样!”
  伯母叫着把我推倒在马粪中。
长大后。兄弟俩都不怎么来马房了。只有在要狩猎的时候才来马房。红发女孩去了很远的寄宿学校。伯母终于再也不送剩饭来马房了。伯父也卖掉了田地。
  我被遗忘在马房的角落。在稻草中生活了不知几年。后来我考虑要不要逃出马房。我总是在夜里处理马粪。如果有谁来马房的话我就藏起来。我还是能在马房的石壁上看见人的脸,脚和手。总是看着这些石头入睡。
  夜晚,在捡剩饭吃的时候被伯母看到。
  “你还在啊。”
  伯母丢下了一点钱。然后命令我捡了这些钱滚出去。
  我到了城市。城市里有很高的建筑物,很多人。人们看到我凹下去的脸都很惊奇。有直直的看我的人,也有不看我的人。
拿了伯母的钱。在夜里走在路上的时候。有一群男人围了上来,做了很过分的事。我想再也不能靠近城市了。所以我选了离开城市的路,走啊,走啊,不知道这样走了几年。
  我终于在森林里生活了下来。躲开人类生活着。因为如果再遇到人的话,一定又会对我做很过分的事。不能没有个家。我又想起了马房的石壁。想着要用同样的方法做房子。找一些像头啊,手啊的石头。我在森林里徘徊着。这是个远离城市的森林。完全没找到什么石头。在森林里有的只是树。地面是厚厚的一层腐烂的树叶。
  在找石头的时候,我遇到了在山道上行走的青年。人是很可怕的,我怕他再对我做出什么恐怖的事情,所以我杀了他。这个青年的头像什么呢?像是马房的石壁上的石头!我将青年的尸体运到森林深处。我想我找到做房子的材料了。
收集尸体来做房子。把尸体重叠起来做墙壁。为了收集尸体我离开了森林。
  在路上走着的女人,是个怀抱着袋子的女人。在路旁的树丛里潜伏的我看到了这个做房子的材料。她从我的眼前走过。我从树丛站起来走在她背后。听到脚步声,女人回过头。尖叫了起来。看到我的脸的人都会尖叫的。我掐住了女人的脖子。袋子掉在了地上。里面的东西掉了出来。蔬菜散了一地。芋头滚到了我的脚尖处。
  颈骨嘎哒一声断掉了。在那一瞬间女人的尖叫声也消失了。只有一双眼睛看着我,只是直直地看着脸凹下去的我。我把女人的尸体拖进了树丛,拣起散落的东西。后来,女人的尸体成为了房子的地基。横在了冰冷森林的腐叶土上。支撑着尸体做的墙壁。
 一个男人过桥。他戴着帽子,拉着小车。那是一座木制的小桥。小河的两岸长满了杂草。河面反射着木桥。我躲在桥下。待到男人拉着车走过的瞬间。跳上了车。开始男人没有察觉到。但是车突然变重了让他觉得很奇怪,所以向后看了一眼,这时候我用握着的石头把男人的头割了下来。男人还没来得及叫出声就断了气。
  把男人的尸体放上了车,这男人看来是运水果去邻市的搬运工。在车上装着很多木箱。箱子上印着“内有水果”的文字。我拉着车向森林深处走去。他和其他的尸体一起成为了墙壁。男人的尸体变成了做房子的材料。
  我在各地收集材料。离开森林去城市里取得材料并没有引起很大的骚动。杀人,然后放在一个地方。等到集了很多的时候,就用手拉车运到森林里。用稻草覆盖住尸体,在夜晚用车运回森林。
  “请等等。”
在夜晚,搬运尸体的时候,后面有人叫我。是个男人。所以,我马上遮起了凹下去的脸。如果被看到的话就麻烦了。
  不要走夜路比较好哦。最近,听说这附近有人犯子出没哦。
  男人拿着电筒。是个老年男人。男人走过来,手放在手拉车的边缘。看着车上的稻草说着。
  “好像在邻村和更远的村子里出没过。被绑架的人现在都不知道怎么样了。我孙子说啊,可能被吃掉了也说不定哦。”
  男人的视线停留在了从稻草中突出来的女人的白色脚踝上。疑惑着把手伸了过去,当碰触到冰冷的皮肤时,男人吓了一跳。我勒住他脖子。然后把他拉上了车。
  森林里静的出奇。是由无数像矿石一样硬的木头所组成的。因为太冷了,所以叶子都失去了它本来的颜色,几乎全部掉了下来。我在落下的叶子上把人们一个个排好。放在预定建造房子的地方。
  我只是做了一个简简单单的四个角像箱子一样的房子。只是尽量不要有缝隙的把他们一个个堆上去做成墙壁。有男也有女,有旅行者和村民。运到森林后我把他们的衣服脱下来。变成裸体的尸体都是白色的。
把这些做成墙壁,有平躺着的、也有坐着的、有双手抱着膝盖的、还有双手抱着别人的头的。墙壁并不是很薄。因为怕一层不够强度,所以我做了几个人的厚度。为了支撑我也用到了木头。我的家快要完工了,如果材料不够的话我就再去找。墙壁变的更高了。因为材料都是白色的所以房子也是白色的。
  寒冷的日子一天天持续着。我睡在做好的墙壁中。在他们拿的东西里也有食物,靠着这些来充饥。完成了尸体做成的墙壁,接下来是房顶了。用很大的树干放在墙壁上面然后再在上面铺上尸体,这样就可以防雪了。
  我的家完工了。在寂静森林里白色的小屋。尸体的肌肤呈现着白色,在月光的照耀下好像附着着一层光做的膜,闪烁着光芒。做地基的尸体因为重量而陷入了腐叶土中。
  这是个可以走着进入的家。只有一个入口和房顶的简单构造。这样就可以防风了。进入房子里。抱着膝盖。看着周围人们的脸。变成了墙壁的人们的身体,复杂的纠缠着,重叠着。他们都张开了眼睛看着我。很像马房的墙壁。墙壁中的女人的长发掉了下来。遮住了下面的人的脸。
  我在家中生活着。安静的生活着。森林里连鸟都没有。只有这白色的家。还有无数睁开着的眼睛。
人组成的墙壁。男人弯曲的手挽着旁边的人的手。身体扭曲着。还有个直立的少年用头支撑着上面的男男女女。人的手脚交织着的样子,好像大量的蛇挤在一个狭小地方。我在里面抱着膝盖睡觉。寒冷的夜持续着。
  我经常想起在伯母家的那些日子。只要闭上眼睛就还是感觉像在那间马房里一样。有时想起红发女孩。我还经常想和父母住在一起的家。并不是很富裕的家。冬天,父亲用锄头锄冻住了的田。母亲用冻红的双手帮着父亲干活。父母遭遇事故的那天是个雨天。马车翻倒了,牵连到了父母。这是伯母告诉我的。
  搬出伯母的家,搬到马房。绝对不准去伯母家。马房里都是马粪很臭。我看着下半边用石头堆起的墙壁,仿佛看到了很多人的脸。
  生活了一段时间,少女来了。
  我在家里想些事情,然后听到落叶被踩塌的声音。是谁来到了这森林的深处的家呢?灰色的天空中微弱的阳光从入口照射到屋里。我抬头看着来到入口的小小身影,少女用一只手扶住入口边缘站着。
  还只是个很小的孩子。带着害怕的表情穿着和黑色相近的青色的衣服。肌肤显出不健康的白色,嘴唇是青色的。我看出这不是因为寒冷的原因,而是因为不安的原因。
  你住在这?
  我听到了少女颤抖的声音。她两只手抱在胸前,缩着脖子。
  “用人做的房子啊。”
  一边看着堆积的白色尸体,一边在小屋周围走着。我跟在少女的身后。少女回过头,用惊讶的声音说着。
  仔细看你……,你的脸上有个洞啊……
  少女担心的靠过来看着我。
  “脸上有个好像是小鸟的巢一样大小的洞哦……里面很暗,看不太清楚。”
  少女好像对我凹下去的脸很感兴趣。
  “是你把大家带走的?”
  少女现在又仿佛要窒息一样的紧张了起来。
  “我想带走我弟弟的人就在森林深处。你能把弟弟还给我么?我是为了找我弟弟才来到这的。”
  少女好像快要哭了出来。她看着人做的墙壁。是白色尸体做成的墙壁。在冰冷的森林里,微弱的太阳光中闪烁着磷光。
  “我想这里面一定有我弟弟。我弟弟是个有很机灵的脸的可爱的男孩子。”
  说到机灵的脸的男孩子好像就是在小屋内侧的里面墙壁里的那个。直立着支撑着上面的尸体的头。我带少女进了屋。她看到了少年的脸,呼唤着弟弟的名字。在寂静的森林里她的声音回响着。少女抓住弟弟的肩膀想把他拔出来,我制止了她。如果拔出那个孩子的话,尸体的家一定会倒掉的。
  “但是,我无论如何都想要弟弟回家。”
  少女哭了出来。
  “爸爸比教喜欢弟弟。因为,一直以来爸爸总是对我很凶,还打我。所以,如果弟弟不见了的话,一定很伤心。爸爸,妈妈和弟弟一起吃饭的时候都很开心哦。妈妈现在因为工作的原因去了外国。我想在妈妈回来之前带弟弟回家,求你了,把弟弟还给我吧。”
  少女跪在枯叶上恳求我。因为取出少年的话房子就倒了,所以我拒绝了少女。少女眼框里含着泪的说。
  “那我来代替弟弟。”
  把男孩子取出来的时候没有东西撑住不行。在那时,少女代替了男孩的位置站了进去。变成墙壁的材料的男孩的尸体就这样直立着倒了下来。少女以弟弟同样的姿势站在了同样的地方。因为还穿着衣服,所以是在白色尸体中唯一的一种颜色。
  “拜托了,请您把弟弟带回家。”
  少女痛苦的说着到家的路,我一下就记住了。
  “记的还真快呢。”
  在尸体墙壁中的少女惊讶的说着。我把男孩的尸体搬出了小屋。装做要送他回家的样子。把他放在了小屋的不远处。
  然后,我抱着双膝坐在家门口监视着。如果我送他回家,那少女可能就会逃跑吧。所以我没有送男孩回家。
  等了一下,少女没有出来。一天过去了。去少女的家,然后回来大概需要一天的时间。我装做已经送男孩回家了的样子回到小屋。少女还在墙壁里一动不动。
  “啊~~真是太感谢你了,帮我送弟弟回家。我爸爸一定很高兴吧。从外国回来的妈妈也一定不会悲伤吧。”
  少女开心的说着流下了眼泪。在白色尸体做成的墙壁里站立着的少女用头支撑着上面尸体的重量。
  和少女一起的生活开始了。少女说着话。小屋中充满了少女的声音。墙壁中的尸体的脸上依然是张开的双眼。墙壁下面的尸体已经一天天腐烂了。
  刚开始的时候,少女还是很害怕的和我说话。但是终于有天她笑了。寂静的森林里寒冷的白色小屋中。绽放着少女的笑脸。
  “喂~,你脸上的洞是怎么弄的?”
  少女问。我把伯母家的事告诉了她。
  “好可怜啊……”
  少女同情的哭了。少女也是常被父亲打,然后逃到了马房,想起了马房里马粪的臭味。少女皱着眉。
  “这个家里臭的很,但是马房也很臭。”
  我给少女讲故事,在伯母家里读过的书还没有忘记。
  真是不可思议的每天。在这之前我只是在张开眼睛的尸体中每天抱着膝盖过日子。那时候所感觉到的恐怖现在慢慢变淡了。无声的平静填满了我的心。
  少女站着睡觉。和少女的对话慢慢的变少了。她的脸慢慢变白了,和周围的尸体变成了同样的颜色。我想可能是因为讥饿和寒冷让她死掉了吧。
  “你说些什么好吗?”
  因为少女这么说,我就把记忆中的书背给她听。
  终于有一天少女不会眨眼了,眼睛就一直这么张开着。带着温柔的笑容。
  在头上的尸体的重量把少女向下压。我知道房子会一点一点崩溃。因为少女没有弟弟那么大个子。少女青色的衣服是这白色的小屋中唯一的一点颜色。我在小屋中一声不吭。没有了说话的对象。也没有必要出声了。尸体堆成的房子又恢复到以前的宁静。但是感觉有点可惜。
  我站起来,决定去少女的家。我和她的约定我还没实现。不把他弟弟送回家是不行的。
  放在小屋旁边的男孩,因为在阳光所照的到的地方所以腐烂了。想要抱起他却已经抱不起来了。我也想让少女回家。因为她深爱着她的父母。
  我毫不犹豫地把少女从墙壁拔出来。抓住她小小的肩膀,把她拉了出来,在我抱着少女的尸体从出口出来的瞬间,白色的家崩塌了。尸体做的墙壁和尸体做的房顶一齐变成了山。因为冲击,都看不出是人的身体了,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肉块。
  只是在由无数树干组成的无限冰冷森林里安静的肉山而已。在变成墙壁的旅游者的行李里有可以两手抱住大小的木箱。是装水果用的。在木箱的盖子上印有“内装水果”的字样。我找出木箱把少女的尸体放进去。然后把腐烂的少年的尸体和少女放在一起。在曲着身体的少女和箱子之间弟弟的身体流了进去。我盖上盖子向少女的家走去。
  少女的家只要半天的路程。通过了小小的村庄。来到了山丘上的家,我敲了门,但是谁也不在。我把装着姐弟俩的箱子放在了玄关出,然后准备离开。
  正准备离开他们家的时候我注意到了一个女人。女人抱着大大的包。向少女的家走去。我想她就是少女去了外国的妈妈吧。
  我站在家门口等她过来。终于女人来到了家门口。她的脸上充满了笑容。
  “啊~神啊。谢谢你”
  她抱了我一下。
  “你还活着。这脸还是和那时候一样呢。家里说你失踪了的时候。我很担心哦。”
  女人的头发是红色的。“对了,你还是给我家工作吧。我也是刚刚回来。想到能看到孩子们我高兴的不行。”女人看到了门前的木箱。想打开的时候,动作停止了。
  “很臭啊。这水果,里面好像坏了啊~你能不能帮我把它丢在肥料山那边去呢?”
  女人指着箱子说,然后进到家里。我抱着箱子来到了马房里的肥料山。还是和我小时候一样的肥料山。我把少年和少女埋在了马粪中。进到了马房里。还是和以前一样。在墙壁旁,曲着身子睡了。
故事7 结束~~~~我个人很喜欢。觉得这个故事最完整和浪漫
故事8-------cloest




 “啊,嫂子,你终于到家啦。我想跟你一起谈谈电话里提到的那件事,你来一下我的房间。”
  龙次打开自己房间的门,跟美希打招呼道。龙次的房间是一个跟主屋分开、独立的房间。一打开门,外面就是院子了。夜晚寒冷的空气进入房间,稍微降低了室内的温度。
  美希从打开的门走了进来。她披着一件薄外套,似乎刚在十一月的寒冷空气中从车站步行到家。她把右手拿着的红色大旅行箱放到地板上。
  “我到家之后还没进主屋呢,好想休息休息啊。这个房子建在山丘的顶上,爬坡快累死了,脚都走不动了。”“你提的手提箱好大啊,难道你想搬到这个旧房子来住?没关系啊,爸爸妈妈会很高兴的。或者难道说你不想跟丈夫的父母住在一起?”
  美希用脚尖轻轻踢了一下地板上的大行李箱。
  “我本来想把箱子放到一郎的房间之后再到你这儿来的。”
  美希瞪着龙次说道,那种眼神好像在看一只肮脏的动物。不过她的左手放在胸前,紧紧地握着,这是她不安、心虚时的习惯动作。龙次笑着让美希坐到沙发上。
  “事情很快就会说完的,你看现在都傍晚九点了。”龙次刚说完,钟就敲了九下。“我待会还要见个朋友呢。嫂子你是第二次来这个家?”
  “算上婚礼的话,这是第三次。”
  “哥哥他平时有没有让你操心啊?”
  龙次向房门走过去。他的个子很小,所以步幅也小得可怜。
  “你要锁门啊?为什么呢?”
“形成习惯了。这个房间和隔壁的储藏室里放了很多重要的东西,所以我一般都会上锁。”
  “你这房间也真够脏的呀,就跟刚刮过台风似的。”
  美希打量了一下房间。这个房间其实很大,但东西放得乱七八糟。地面上铺着木板,上面散乱地堆着衣服、杂志什么的。一张生锈的弹簧床被放在房间的一个角落里,除此之外屋子里还有木制的桌椅。桌子上放着一个旧的打字机,周围堆满了书。
  “你在这里写书?”
  “嗯,差不多吧。”
  房间的中央有一套皮面的沙发,沙发的靠背上也耷拉着脱下来乱放的衣服。沙发的中间有一个矮腿桌,上面放着两杯没喝完的咖啡。咖啡已经不冒热气了,看来已经凉了。
  “那扇门里边是储藏室?”
  美希指着靠床那边墙上的一个门,问龙次。
“嗯,是呀,里面放了些不用的东西。我的书,哥哥画的画,都在里面。你要不要看看?里面挺大的,都能住人呢。”
  美希摇了摇头,回答说“不必了”。
  这个房间只有一扇窗户,现在也关上了。窗帘被拉在两边,于是夜晚的窗玻璃变成了一面大镜子,里面照出美希的样子。
  “这个木制的壁橱跟一郎房间里的一样吗?我好像在主屋的他的房间里看到过,门可以往两边打开,上面雕着植物。”
  “是曾祖母买给我和我哥哥的,这个壁橱一般也上锁呢。不过有时候锁不太好用。”
  “不过我感觉有点恐怖呢,就像个庞大的黑盒子。冬美的房间里也有吗?”
  “她房间里没有,因为她生下来的时候曾祖母已经去世了。”
  这个家里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现在只有次子龙次跟父母一起住在这里。他是一个小说家。
  “一郎现在在哪啊?他应该比我早一天到家才是。”
“他说他要出去散步。真可惜啊,一个小时之前他还在这个房间里呢,没想到跟嫂子错过了。我在储藏室里看书的时候他走的。其实储藏室里一般要比我这个房间干净,我在那里边看书的话能集中精神。我不知道哥哥他什么时候走的,刚刚房门也忘了锁了。”
  龙次神经质地咬着自己的指甲,看看门是不是真的锁上了。门确实锁上了。他插上音响的电源,然后坐到美希的对面。音乐从木质纹理的扬声器里流淌出来,音量有些吵了,不过龙次并不在意。因为他的房间是独立的,即使声音大点,也没人抱怨太吵。美希似乎犹豫了一下,她眼睛望着空中,开口跟龙次说道:
  “对了,龙次,你电话你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遇到栞了?”
  “嗯,一个月前,有个出版社采访了我。当时采访我的记者就是她。那时候我还不知道她是嫂子以前的朋友。认识了一周以后我才知道她是嫂子大学时候的同学,好像还是好朋友?不过我知道了这件事之后,她的脸色好白啊。”
  龙次试探性地观察一下美希的脸色,不过美希一直坐在那里不说话。
  “我问她为什么会这样,她不肯说。不过后来有一天我终于知道了,那天她在店里喝了酒。”
  “她醉了之后说什么了?”
  “她趴在店里的桌子上,呓语般地说起了那场交通事故。”
  美希叹口气站了起来。
“那天你们两个人开着车,刮倒了一个骑自行车的中学生,是不是?你放心吧,我不会对任何人说的。之后你们就逃走了,是吧?”
  “我们当时没想到那个中学生死了,我们还以为只是轻伤呢。”
  “看第二天的报纸、知道这个消息时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心里充满了犯罪感?还是恐惧?后悔?从那开始以后嫂子就一直害怕警察,真不知道这些年是怎么过的。”
  龙次从沙发上站起来,看着美希。那种眼神像是发现了一件宝贝的小孩。
  “你不想告诉我吗?”
  “你想告诉一郎?”
  “怎么可能?你好像还没明白,我可是一个作家呀!我要把嫂子这么多年的秘密和苦恼写成艺术!”
  龙次的手像鹰爪一般伸出来,然后嘶声力竭地喊道。他呼出一口气之后,又无力地坐回沙发上。
  “当然不用急着现在就回答,可以以后再说。”
  美希走到音响的放大器面前,转动音量的按钮。从扬声器里流淌出来的音乐声更大了。
  “你现在还没对任何人说过这件事吧?”
  “其实我特别想说呢,都要憋不住了。”
  “我希望你不要对任何人提到这件事。”
美希把架子上的石质烟灰缸拿到手里。这个烟灰缸大小正合适,正好可以砸死那个小说家。现在龙次还坐在沙发上,背对着美希。
  “一郎还不知道这件事吧?”
  “我也不知道啊。你看他这种人,即使知道也不会离婚的。再说了我就想不通你当初看上我哥哥的哪一点了,他头脑有点不正常呢。”
  美希被烟灰缸放回原处。
  “你觉得他哪儿不正常呀?”
  “他有点精神变态,所以他画的画才卖得那么好呀。我觉得哥哥他画的画很恐怖,那边的储藏室里还有,要不要看看?”
  美希像通往储藏室的那扇门走去,这时龙次笑了起来。
  “一个杀人凶手,一个精神变态,这样的夫妻也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呀。”
  “就是呀。”
  三分钟之后。
烟灰缸从美希的手里滑落到地板上,发出了沉重的响声。烟灰缸上沾着血。龙次坐在沙发上的时候,有人从背后用烟灰缸砸了他的头。现在龙次的身体因为重力的原因,上半身无力地歪在前面。美希小心翼翼地从背后抓住龙次的肩膀,把他往后拉。于是龙次的身体倒向沙发的靠背,露出了喉结。美希确认了龙次已经断气之后,为了调整呼吸,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把两只手的手掌放到眼面前,不可思议地看着发抖的十根手指。
  突然有人敲门。敲门声很小,就像打鸡蛋的声音。美希停下手里的动作,盯着门。
  “龙次,你不在吗?你肯定在吧?在外面都能听到音乐声呢,快点,编辑部来电话了。”
  原来是这个家的母亲。美希站在那里没有回答,只是回头看了一眼扬声器。继续有大声的音乐从里面流淌出来。
  “那我开门进去了哦。”
门外的人似乎转动了门把手,想打开门进来。不过现在已经死了房间主人已经把门锁上了,从外面是打不开的。母亲不再推门,走开了。美希终于呼了口气。她表情僵硬,关掉音响的电源后把两只手放在额头上,不住地摇头。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
  她看着尸体。
  “现在这样可怎么办呀?”
  美希不能发出大声,只能用耳语般大小的嘶哑声喊道。
  “不管怎么说得先把尸体从这里搬走。”
  但是能把尸体搬到哪儿去呢?
  “暂时先把尸体藏到哪儿吧。”
  美希环顾了一周这个杂乱地堆着东西的房间。脱了之后乱放的衣服满地都是,于是美希为了方便走路,把它们都堆到房间的一个角落里。
  美希的视线停留在那架壁橱上。
“黑色的木制壁橱,大小放这个小说家的尸体正合适。”
  美希走到近处,想打开看看里面。可是打不开,噢,对了,龙次说过壁橱也锁上了。壁橱的把手下面有一个金色的钥匙孔。
  美希摸了摸龙次的尸体,发现衣服的口袋里装了几把钥匙。她从中取下一把金色的、很粗的、古香古色的钥匙。
  “壁橱的钥匙肯定是这把。”
  美希把钥匙插进锁孔里,转动了一下。
  十分钟之后。
  美希终于把龙次的尸体藏好了。龙次的个子很小,所以藏起来也比较容易。不过要藏的地方堆满了衣服,必须腾出一定的空间,才能把龙次的尸体藏到里面。因此有必要把里面的一部分衣服拿出来,扔到房间的那个角落里。
  走出这个房间时,美希回头望了一眼堆在房间角落里的一大堆衣服。她不安地咬着嘴唇,左手放在胸前,握得紧紧的。
  美希关上门,然后是上锁的声音。她把龙次口袋里的钥匙一个不落地全都拿走了,当然其中也包括这个房间的钥匙。房间里只剩下装着人的壁橱了。
 第二天早晨的餐桌上。
  美希坐在桌子旁边。窗户外面的天空被厚厚的云层覆盖着,光线有些暗。这让人感觉似乎是黎明前的黑暗。虽然开了灯,不过光线还是不能照到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黑暗像飞来飞去的小飞虫,怎么赶也赶不走。
  今天的气温比昨天还低。美希缩着肩膀,冻得发抖。可能是这栋宅院太旧了,好像有缝隙漏风。当人走在地板上的时候,木板和木板之间会发出刺耳的嘎吱声。
  “妈妈,我也来帮一下忙吧。”
  “不用了,美希你坐在那儿就行了。”
  母亲那样说道,于是美希坐到椅子上,看着被端上来的家常菜。
  “嫂子。”
  有人叫美希。美希回头看了一下,叫她的是坐在旁边的冬美。
“嫂子,你昨晚几点到的?我还一点不知道呢。到家里这段路特别黑,你没迷路?有一大片森林吧?连像样的路灯都没有,你有没有感觉自己像小红帽?”
  冬美说完咧着嘴笑了。她的皮肤是一种不健康的白色,不过只有嘴唇很红润。
  “是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狼冲过来,真是吓死了。”
  “哎呀,嫂子,你说错了,童话里大灰狼攻击小红帽的地方是在小红帽的外婆家呢。所以说可怕的不是森林里,而是家里哦。”
  “也是啊。”
  冬美用纤细的手指头戳了戳刚端上来的盘子。她的手是病态的白,让人觉得里面根本没有血液在流淌。
  “嫂子,你带没带毛衣?刚才就看到你好像很冷似的。”
  美希身上穿的衣服很薄。
我也是一时兴起发来的~~跟大家分享下好东西嘛~~
第四个的确感人~~~
“哦,不好意思啊,我倒是带了衣服,就是忘了穿上了。”
  “你可能没想到一个晚上气温就会降这么多吧。”
  冬美看着有了年代的暖炉。这个暖炉体积庞大,一个人根本搬不动,炉子的表面生了一些铁锈。暖炉上放着一个有几处瘪下去的茶壶,茶壶里悠悠地冒着水蒸汽。窗户上聚集了大量的水珠。冬美叹了口气。
  “龙次哥哥好晚啊,大家都到齐了,他还没来。我去叫他吧。”
  冬美准备站起来,结果美希制止了她。
  “我来这儿之前敲了他的门,门锁着呢,好像还在睡觉。你还是别管他,让他继续睡吧。肯定昨晚睡得太晚了。”
  真是一个谎言接着另一个谎言。
“噢,对了,他好像说昨晚要去见朋友的。难道为此睡过头了?还是他昨晚就根本没回来。龙次哥哥的房间锁着门的话,也不知道他在不在里面。”
  那顿早饭次子不在,就这么开始吃了。除了龙次,其他的人都在。餐桌上静静的,这时起居室的电话响了起来。母亲站了起来,离开餐桌,不过几分钟以后就回来了。
  “妈妈,谁打来的?”
  冬美问道。
  “龙次的朋友打来的。他因为昨晚龙次没去,比较担心,所以打电话过来问问。我告诉他龙次好像还在睡觉,他就说再打过来。”
  “看来龙次哥哥昨晚没出去玩呀,不会是遇到什么事故了吧?”冬美很无聊地说道,一边继续吃饭。“说不定他现在已经死了,死于交通事故什么的。”
  “不可能的。”
  美希停下筷子说道。冬美歪着头看着她,问道:
  “怎么了?”
  “没什么。”
  “我去他的房间看看。”
  “爸爸,这样的小事没必要一件件都去做。”
  冬美这样说道,想拦住父亲,不过他还是走了。这样餐桌上又空了一个人。
  “去他的房间看看?龙次的房间锁上了,爸爸打算怎么办呢?”
美希低声咕哝道。冬美则回答了她的问题:
  “爸爸应该有那个房间的备用钥匙,因为他保管着家里所有房间的备用钥匙。”
  “噢,这样啊。”
  “爸爸回来了。爸爸,龙次哥哥怎么样?在房间里吗?”
  “没在房间里。我连储藏室都看了,里面空空的。不过他的房间还是乱得不行呀,衣服都堆在角落里。好容易有个壁橱,竟然也不把衣服收拾到里边,真是的。”
  两个小时之后。
  美希走进龙次的房间,然后锁上门。在里面的话,不用钥匙可以锁门。美希环顾了四周,跟昨晚她出去的时候没什么两样。房间里还是那样乱。
  美希走近昨晚尸体坐过的沙发,然后把手指放到额头上,闭上眼睛,告诉自己这只是场噩梦。做了一个深呼吸之后,美希睁开眼睛,开始仔细地查看沙发的周围。
  桌子上有斑斑血迹,看来父亲进来的时候没发现这一点。其他地方就没有血迹了,龙次昨晚出血非常少。美希用指甲刮了刮桌子上的一个血点,结果那个血点就掉下来了。美希刚想继续把其他的也刮掉,结果这时有人敲门。
  “嫂子,你在里面吧?你刚刚进去的时候我看到了。你让我进去吧。”
  是冬美。美希四下张望了一圈,最后拿起近处的龙次的衬衣盖到桌子上的血迹上面。这样一来可以暂时盖住血迹。美希打开门,冬美走了进来。她环视了一圈屋内。
  “就你一个人啊。我还以为龙次哥哥回来了呢。对了,嫂子,你在这干什么呢?”
  “一郎说要读龙次写的书,所以我想过来借一本。”
  “噢,这样啊。那一郎哥哥在哪儿呢?”
“好像去散步了,他说吃午饭的时候回来。”
  美希向放着龙次书的储藏室走去。冬美好像并没有怀疑她。
  “一郎哥哥经常跟我提到你。他说得特别详细,所以你们结婚前我第一次见到嫂子的时候一点也不觉得是第一次见面。”
  “哎呀,这多不好意思啊。”
  “听说嫂子的娘家特别有钱,爸爸是个医生,真让人羡慕啊。”
  “根本不是这么回事,我爸爸就是一个镇上的普通医生,我们家的家境也很一般。”
  “一郎哥哥特别爱干净,天天打扫房间很累吧?你看看龙次哥哥的房间这么脏,真是形成鲜明对比啊。所以龙次哥哥到现在婚都没结上。好不容易来他房间一次,我就帮他整理整理吧。”
  冬美从屋角的一堆衣服里抱起一大抱,拿到壁橱前。
  “等一下,冬美。”
  美希从储藏室里走出来,喊住冬美。等她赶上冬美之后,她把冬美手上的衣服抢了下来。
  “怎么了,嫂子?把这些衣服塞到壁橱里的话,不是看起来要清爽多了吗?”
  “可是壁橱打不开呢,可能是锁坏了,不,肯定是锁上了,才打不开的。”
  美希的声音有些尖。冬美皱了皱眉,把手放到壁橱的把手上。
  “真的呢,跟嫂子说的一样,确实打不开。肯定是龙次哥哥走的时候把钥匙也带着了。难得想帮他收拾一次,看来没机会了。”
  冬美说完,把放在桌子上的龙次的衬衣也拿了起来,扔到角落里。
  “竟然把衣服脱到这种地方,龙次哥哥也真够邋遢的。”
  桌子上的红色血点完全暴露在外了。
  “嫂子,你怎么了?身体是不是不舒服?”
  冬美还没注意到桌子上的血迹。美希把从冬美手上抢下的衣服再次抱到角落里。
  “没什么,我们出去吧。”
  美希这样说道,于是趁冬美还没发现血迹的时候两人走出了房间。十分钟之后美希又回到这个房间,把血迹处理掉了。然后走到储藏室里,拿了一本书出来。
  钟敲响了十二点,这时美希已经来到餐桌前。除了她和龙次,其他的人已经到齐了。
  她看到餐桌旁交头接耳的母亲和冬美,于是停住脚步问道:
  “有什么事吗?”
  “嫂子,你看这个,信箱里有一封奇怪的信呢。”
  美希走到餐桌旁,接下冬美手里的白色信纸。读完这封信后她的脸色变得煞白。
  “这封信是在白纸上打字的那种,说‘荻岛龙次被人杀了,在自己的房间里被人殴打致死。’”
  冬美抱着胳膊站了起来。
“也不知道这封信谁写的?嫂子,龙次哥哥不在家的事你告诉过家里之外的人了吗?写信的这个人难道在监视着我们家?他竟然说哥哥被杀了,真闹得人不安宁。”
  美希把信放到桌子上,似乎有些恶心。
  “好可怕啊。”
  冬美把死人般煞白的手放到美希的肩上,结果美希不禁肩膀打颤,那种感觉就像有人把冰块放到了自己的脖子里。
  “你看,这封信上没贴邮票,好像有人直接放到我们家的信箱里。说龙次哥哥在房间里被人杀了……,不过龙次哥哥的房间是单独的,也有可能犯人潜到他的房间我们还不知道。不过嫂子,待会我有话跟你说,就我们两个人。地点在哪儿都行,要不就在嫂子的房间里吧。也就是说在一郎哥哥的房间里。我们一个时间之后在那儿见,可以吧?”
一个小时之后。
  冬美走进房间,然后环顾了一周。
  “我好久没来一郎哥哥的房间了。这里也有一个黑色的木制大壁橱呢,跟龙次哥哥房间里的一模一样。我小的时候羡慕得不行,心想我怎么没有一个呢?”
  “房间比较乱,不好意思啊。”
  房间的角落里堆放着旅行箱和衣服。
  “跟龙次哥哥的房间比起来,还是这个房间干净,嫂子不用介意。”
  冬美欣赏了一会装饰在屋里的画,最后拉开桌子旁的椅子坐了下来。她从口袋里拿出吃饭前给美希看的那张白纸。
  “你说写这封信的人,是不是说真的呀?竟然说龙次哥哥被人杀了。”
  “这封信真的是在信箱里发现的吗?”
  “你难道认为是我自己写的?”
  “不是不是。”
“确实是在信箱里发现的,是我发现的。不过还有件有意思的事呢,昨晚编辑部的人给龙次哥哥打来电话,妈妈九点刚过的时候的去敲了龙次哥哥的门。当时门被锁上了,没人出来开门。不过听说当时屋里还放着音乐呢。这件事你怎么看?”
  “怎么看?你想说什么?”
  “你看,信上说龙次哥哥‘在自己的房间里被人殴打致死’。我是这么想的,我怀疑妈妈去龙次哥哥的房间时,龙次哥哥就在里面。我倒是没什么依据,我只是觉得他出去的时候应该不会不把音乐关了的。”
  冬美从椅子上站起来,在屋里走来走去。
  “如果这封信上写的事是真的话,难道凶手把龙次哥哥杀死之后,音乐也没关就扛着他的尸体出去了吗?听说昨晚一郎哥哥一直在龙次哥哥的房间里呆到八点,说是跟龙次哥哥聊了几句后出去了。据我所掌握的情况来看,好像一郎哥哥是最后一个见到龙次哥哥的人。”
  “你难道说一郎是杀人凶手?”
 “不是,我只是觉得龙次哥哥一般都锁着门,这是个问题。这样一来凶手就很难闯进他的房间杀了他,对吧?得先把门上的锁砸掉才能进去。不过听一郎哥哥说,他从房间里出去之后,也不知道龙次哥哥有没有锁门。从一郎哥哥离开房间的八点,到妈妈去找龙次哥哥的刚过九点,这期间也有可能房间没上锁。这样一来人就可以很轻易地进出了,对吧?对了,嫂子,你上午也去了龙次哥哥的房间了,好像说一郎哥哥想读龙次哥哥写的小说,所以你去了龙次哥哥的房间。后来你跟我一起出来了,十分钟以后又想起来书忘了拿了,然后又去了一趟,是这样吧?
  美希点了点头。第二次回房间之后她把桌子上的血迹抹掉了。
  “你从储藏室里拿的书放哪儿了?我想看看嫂子选了本什么样的书,因为龙次哥哥写的书有有趣的也有无聊的。”
  “咦,那本书放哪儿来着?”
  “怎么了?不见了?”
  “不是的,我确实拿了一本。噢,对了,我好像放到壁橱里了。”
美希走到壁橱前面,摸了摸口袋。壁橱跟龙次房间里的一样,都很旧了,看来一郎房间里的这个也锁上了。美希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古香古色的金色钥匙,插进钥匙孔里,然后扭了一下。
  “怎么了?”
  冬美看到美希老也不把壁橱的门打开,于是问道。
  “没什么,不过这个壁橱的锁难道坏了吗?锁好像开了,可门竟然打不开。”
  冬美用手抓住把手拉了拉,果然打不开。
  “难道……”
  冬美话只说了一半,没有继续说下去。她睁大眼睛,似乎眼前正上演着可怕的杀人场面。
  “你怎么了?”
  “没什么。”
  冬美站起来,像躲开美希一般,离开了房间。那天晚上美希还是没有时间来处理掉龙次的尸体。
  龙次死后第二天的早上,家里的所有人基本都聚到了餐桌前。美希在餐桌上从冬美口中得知在信箱里发现了第二封信。这封信跟昨天的一样,上面没写发信人的姓名,还是被人直接放到信箱里的。
  “龙次被人用烟灰缸杀死了。”
  信上有一排打字机打出来的字。
吃完早饭后,美希准备回自己的房间,于是她跟一郎两个人并排走在走廊上。回去的路上她看到冬美拿着望远镜,站在二楼的走廊上。她好像透过窗户在观察着什么。
  “你在看什么呀?”
  美希饶有兴致地走过来。冬美把食指放到嘴唇上,似乎想让美希不要出声。
  “我现在在找送信的那个人,他肯定在附近监视着我们家。”
  冬美一脸认真的表情,眼睛都没离开望远镜,这样回答道。
  窗外的天空上布满了云层,似乎快要下雨了,下面是颜色暗淡的一片森林。刺骨的寒风吹动着美希的长发,她在冻得通红的鼻子下揉了揉,表情像是快要哭出来了。
  “冬美你好像把那两封信当真了呀。”
  “也不是完全相信,如果用一个圆来表示比例的话,我差不多是百分之一、二十相信。”
  “不过你说写信的那个人怎么会知道龙次在房间里被人杀了呢?甚至知道凶器是烟灰缸。”
  “你看龙次哥哥的房间里有窗户吧,肯定是透过窗户看到的。送信的人一直走在黑乎乎的森林里,然后忽然看到了一扇有光的窗户,那是建在山丘顶上一座老宅里的单独房间的窗户。当他心不在焉地看着那扇窗户时,正好看到一个男人被人用烟灰缸砸死了,我觉得是这样一连串的情形。对了,嫂子,你有没有感觉到令人讨厌的目光,好像被人监视似的?”
  “目光?”
  美希摇头回答道。
  “哦,那看来是我的错觉。”
“冬美,我是这样想的,我觉得写信的那个人可能是家里的人。”
  “家里的人?”
  “嗯,而且我觉得就是这个送信的人杀了龙次,当然这得假设龙次真的被人杀了。”
  冬美笑了。
  “我感觉嫂子能够找出这个凶手。不过杀人凶手为什么要送暴露自己的罪行来送这些信呢?而且按嫂子的说法,如果杀了龙次哥哥的是家里的某个人的话。”
  美希没有说话,她看起来感到很困惑,同时又像是苦于不知道如果解释。她所处的情景很不现实,雪白的额头上渗出了一个汗珠。
  “嫂子,虽然我不知道送信的人是谁,但是谁杀了龙次哥哥我心里有数。”冬美凑近美希的脸,笑了笑,“你也知道是谁,对吧?”
  午饭的时候。
  大家都聚到餐桌上了,这时有人提起信。
  “写得真是可怕,干脆报警吧。”
  “报警?这太小题大作了,妈妈。现在尸体都还没找到呢。”
  “但是龙次真的被人杀了吗?明天早上再有人送信来的话,我们就报警吧。”
  “对了,爸爸,是你保管家里所有房间的备用钥匙吧?你手里应该有龙次哥哥房间里那个壁橱的备用钥匙吧?”
冬美问道,然后斜瞥了一眼美希,翘起嘴唇。
  “没呢,壁橱上没有备用钥匙。对了,顺便跟大家说一下,可能冬美现在一个人住,还不知道,家里其他房间的备用钥匙半年前都丢了。”
  美希暗暗地吃惊,从旁问道:
  “那龙次房间的备用钥匙也丢了?”
  “嗯,现在没有备用钥匙了,一不小心都丢了。”
  “昨天早上您没有备用钥匙,是怎么知道龙次不在屋里的呢?”
  “因为昨天早上他的房门没锁,所以我才能进去看了一遭。”
  过了一会,美希默默地继续吃饭。吃完饭后她向冬美说道:
  “冬美,我有点事找你。两点的时候在龙次的房间,就我们两个人。可以吗?”
  冬美挑衅地点了点头。
  “我也有重要的事要跟嫂子谈呢,正好。”
 一点五十八分。
  距约好的时间还差两分钟的时候,美希来到跟主屋分开的龙次的房间。她像发生杀人事件的那个晚上一样,坐到沙发上。美希时不时地望向壁橱。十一月的气温很低,房间里又没开暖气,每呼出一口气,就会马上变成白雾。
  两点的时候冬美出现了。她的身后跟着两个穿着绿色制服的男人。看到他们时美希倒退了一步。
  “这两位是谁?”
  “这两个人是我的学弟。他们在搬家公司打工,我告诉他们我们家现在有个大件垃圾要搬,于是他们就跑来帮忙了。”
  “大件垃圾?”
  冬美点了点头。说完其中的一个男人走到壁橱跟前,开始测量壁橱的尺寸。另一个男人则指着壁橱向冬美问着什么。
  “嗯,是的,我说的就是这个壁橱。麻烦你们把它搬到卡车的货架子上。”
  “你准备做什么呀?”
  冬美惨白的脸上露出胜利的微笑。
  “我们家前面停着一辆借来的卡车,我让他们帮忙把壁橱搬到车上。”
  两个男人从两边抬起壁橱。
  “什么?这个壁橱特别重?好像里面装了人?嗯,可能是吧。你们要小心点,不许乱来。也不要抬歪了,不能倒过来。”
  壁橱被搬出了房间。两个女人跟了出来。
“你就是想告诉我这个的吧,嫂子?你就是杀人凶手。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吧?”
  “肯定是误会。”
  “绝不是误会,你老老实实交待吧。”
  龙次的房间跟主屋不在一块,出了房间就是院子了。有一辆轻型卡车停在那里。
  “把这个装上车之后,准备送到哪儿?”
  “送到警察局前,你觉得怎么样?”
  壁橱被抬偏了一次。
  “你们仔细点搬。”
  美希立刻大声说道。
  “嫂子,你还记得昨天你在一郎哥哥房间里说的话吗?你当时想打开壁橱,结果没打开。你知道为什么吗?”
  “你觉得是因为什么原因呢?”
  “那时候嫂子说锁坏了,所以才打不开,对吧?”
  “我今天早上检查了一遍,锁确实坏了。锁扣里的螺丝掉出来了。”
  美希辩解道,结果冬美嗤地大笑起来。
  “可是那时候根本没坏。今天早上坏了,那是因为嫂子发现了自己的失误,所以才把自己的借口变成事实,真的把锁弄坏了。”
  “自己的失误?”
“你不可能没发现。嫂子那时候插进去的不是一郎哥哥房间里的壁橱上的钥匙,而是龙次哥哥房间里壁橱的钥匙,对吧?两个人房间里的壁橱看起来几乎一样,钥匙也都是古香古色的金色钥匙。我小的时候两个哥哥给我看过他们壁橱上的钥匙,所以我知道。但是虽然两把钥匙看起来差不多,却只能打开跟钥匙的形状吻合的锁。”
  两个男人准备把成为重要疑点的旧家具搬到轻型卡车上,美希和冬美则站在被抬起来的壁橱的面前。
  “那时候嫂子把两把钥匙弄错了,也没发现,就用龙次哥哥壁橱上的钥匙开一郎哥哥房间里的壁橱。看到壁橱打不开的时候,我隐隐约约地这样觉得。肯定是信上的内容让我产生了联想。我当时很怀疑,为什么嫂子手上会有龙次哥哥房间里的壁橱钥匙呢?结果我想到了很恐怖的情形。”
  那两个男人用绳子把壁橱固定到卡车上。
  “嫂子把某样东西藏到了龙次哥哥房间里的这个壁橱里了,然后为了不被人发现,把它锁上了,最后把龙次哥哥房间的钥匙和壁橱上的钥匙都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冬美转过头去看了看那两个男人。
  “谢谢你们了,帮了我的大忙。剩下来的我自己就行了。”
冬美对那两个男人表示感谢,于是他们鞠了一躬,然后默默地离开了。现在站在壁橱前面的只有冬美和美希两个人。
  “现在只剩下我和嫂子两个人了。”
  冬美抱着胳膊说道。美希却摇头表示反对。
  “不是啊,一共三个人呢。”
  冬美吃了一惊,然后立刻露出了胜利的微笑。
  “果然是你杀了龙次哥哥,然后把他的尸体藏到了这个壁橱里。你准备在有时间处理掉尸体之前,就这样把尸体放在他的房间里,对吧?”
  “不是这样的,这是误会!前天晚上我确实去了龙次的房间,不过我并没有杀人。”
  “我才不相信你的话呢。”
  “啊,真受不了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天哪。那天晚上凶手逃跑了,结果我就会最先被怀疑,所以我只好把龙次的尸体藏起来。”
  美希叫着解释道。
“那天晚上龙次把我叫到他的房间,要跟我谈谈我过去的一些事。当时屋里放着大声的音乐,我在储藏室里呆了三分钟,因为龙次说储藏室里有一郎画的画。之后我从储藏室里出来、回到那个放着沙发和壁橱的房间时,看到龙次的头被人用东西砸过,已经死了。”
  “就像信里说的那样,用的是烟灰缸?”
  “是的,当时桌子上放着沾了血的烟灰缸,结果我不小心拿起来看了看,就沾上了我的指纹。后来烟灰缸从我手里掉到地上,还发出了好大的声音呢。”
  “你是说你在储藏室的这段时间里龙次哥哥被人杀了?”
  “当时音乐声淹没了所有的声音,所以我才没听到。当我站在尸体前不知道怎么办好的时候,妈妈来敲门、准备进来。不过当时门锁着,她没打开。”
“妈妈没进得去?如果我相信嫂子所说的话,当然我现在一点都不信。我是说‘如果’,如果嫂子说的话是真的,那杀死龙次哥哥的凶手就是有他房间钥匙的人了。当嫂子去储藏室的时候,那个人偷偷地打开锁、进了房间,然后用烟灰缸砸死龙次哥哥,再出去。到外面后又把门锁起来。因为凶手手里有钥匙,能办得到这些。”
  “可是房间的钥匙在龙次的口袋里呀,所以我刚开始的时候认为凶手是拿着备用钥匙的人。当时房间里只有我和龙次的尸体,我真是恨死那个凶手了。可是我不想去警察局。”
  美希马上捂住嘴。于是冬美好奇地歪着头问道:
  “这是为什么呢?如果嫂子说的是真的话,你到警察局说明白就行了呀。”
  美希用手捂着脸。
  “肯定是报应,我现在根本不敢去警察局。我只能不停地苦恼,这肯定是上帝给我的惩罚。肯定是上帝杀了龙次,然后为了让我痛苦又写了那样的信。”
  “嫂子,你没事吧?”
  “不好意思,我没事。以后我肯定会跟你解释的。”
  美希哭着说道,她的眼睛都哭红了。不过她还是坚强地看了一眼冬美。
  “继续说刚才的吧。我刚开始听到有备用钥匙的时候,最先怀疑了爸爸。”
  “怀疑爸爸?也对,我告诉过嫂子说爸爸手里有备用钥匙。可是半年前爸爸的备用钥匙丢了,难道他为了自己不被怀疑,于是撒了谎?不管怎么说你觉得有人得到了备用钥匙,对吧?”
“可是仔细想想的话,有一点我想不通。昨天早上龙次老也不来吃饭,后来爸爸去他房间叫他了。可我在前一天晚上离开龙次房间的时候,用龙次口袋里的钥匙锁了门呀。所以说爸爸没有备用钥匙的话,应该没法进去看里面的情况。我觉得门应该一直到今天早上都是锁着的。可是爸爸却说备用钥匙丢了。他说昨天早上龙次的房间没上锁,可我确实锁了呀,到第二天早上却是开着的。”
  “即使说爸爸手里一直有备用钥匙,不,即使不是爸爸,那那个凶手为什么要在夜里把门打开呢?难道想在夜里潜到龙次哥哥的房间里消灭证据?然后忘了锁门?”
  “还有一个更简单的答案,那就是根本就没人用过备用钥匙。备用钥匙被爸爸弄丢了,一直没人知道在哪里。凶手手上也没有。”
  “咦?”
  “龙次把我叫到他房间的时候,那个凶手就在屋里,在龙次的房间里。然后瞅准我去了储藏室,于是把龙次杀了。后来他也没离开房间,而是暗中躲在屋里的某个地方。就是这么简单。”
  “你是说凶手一直呆在房间里、直到嫂子走了?”
“是的。我出房间的时候,用龙次的钥匙锁了门。但是凶手离开房间的时候,没办法锁门,所以门后来就一直没锁。”
  “可是凶手躲在龙次哥哥房间里的什么地方呢?”
  美希默默地用目光指了指壁橱。刚开始冬美根本不知道什么意思,后来才一下子恍然大悟,说道:
  “啊,原来是这样。”
  “那个房间里能藏人的只有那个了。他一直藏在那里,等我去储藏室的时候他从里面出来,然后用架子上的烟灰缸砸死了龙次,然后又回到那个地方。事情就是这样。”
  “我还以为里面装着龙次哥哥的尸体呢。”
  “我本来也想把尸体藏到里面的,可怎么也打不开。我把钥匙插进去,扭了一下,可怎么也打不开,好像卡在什么上了。刚开始我还以为是锁坏了,龙次也说过锁有时候不太好用。我还以为他说的不好用是说即使在锁孔里转动钥匙、锁也打不开呢。不过我现在觉得龙次的意思是说即使转动钥匙壁橱也锁不上。可能那天晚上有人在壁橱里面弄成那样的,让壁橱的门打不开。由于壁橱打不开,我就没法把龙次的尸体放进去了。然后我看了一下四周,发现了我的旅行箱。龙次的个子很小,我一下子就觉得能装进去。”
“你把凶器也放到里面了?”
  “嗯,因为上面也有我的指纹。可是旅行箱里装满了衣服,没地方放尸体。于是我只好把旅行箱里的衣服拿出来,换成尸体,然后把衣服留在了那个房间。”
  “哦,那些衣服是嫂子的吧?女人穿的。”
  “是啊,所以被发现就糟了,我就会被怀疑了。当时我看了一圈,发现房间的角落里堆了一堆的衣服。所以我把自己的衣服也塞到里面。我本来想等大家都睡着的时候去取的,结果那天夜里也没去成。”
  “所以第二天早上那么冷,你还穿着很薄的衣服,是吧?因为你没有衣服换了。所以你后来去龙次哥哥的房间里不是去拿书,而是想把自己的衣服拿回去。我想把乱放的衣服放到壁橱里的时候,嫂子匆匆忙忙地从我手中抢了过去。我当时就觉得嫂子的行为有点怪。原来当时嫂子很急是因为我手里抱的衣服是女人穿、也就是嫂子你的衣服啊?”
  “你当时抱的衣服里有我的胸罩,当时胸罩垂了下来,在那儿晃荡呢。”
  “那凶手到底是谁?”
“我也不知道。那天一郎离开那个房间之后,到我去的那段期间,房门一直没锁,所以任何人都可以在那时候潜到房间里。”
  “等等,嫂子,等一下。昨天我跟嫂子在一郎哥哥的房间里说话的时候,你没拿错钥匙?”
  美希点了点头。
  “所以我才怀疑锁坏了,但事实上当时根本没坏。肯定又是那个人藏在里面、把门弄住了。我当时没拿错钥匙,我把钥匙插进锁孔里,转了一下。当时我的本意是想打开锁的,可结果是我把壁橱锁上了。里面的人被困住了,只有把锁砸了才能出来。后来我发现一郎的壁橱锁坏了,肯定是这个原因。那个凶手一直躲在壁橱里听我们两个的谈话。你看,壁橱的两扇门能从两边打开,它们之间有一条缝吧?那个人就这样把一只眼堵在缝上,看着我们。”
  冬美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哦,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那个人应该不知道嫂子已经发现了。所以今天嫂子在所有人的面前说有话跟我谈,还说了时间和地点。”
  “我想我这样说的话那个人肯定又会躲到壁橱里偷听我们的谈话的。”
美希用手掌拍了拍壁橱。
  “现在这个里面装的不是龙次的尸体,而是那个凶手。那个人想偷听我和冬美你的谈话,所以现在应该在里面。”
  冬美用力地拍一下壁橱。
  “他真的在里面吗?你要是在里面的话就回答我,也可以从里面敲一下。”
  冬美抱着胳膊,抬头看着被固定在货架子上的壁橱。有几秒钟的时间,四周一片寂静。
  然后咚地一声,壁橱里面响了一声。两个人对望了一眼。
  “刚才的声音是从壁橱里面发出来的吧?有人在壁橱里面,在里面敲了一下。”
  冬美似乎很惊讶。
  “是你杀了龙次吗?是的话就敲壁橱的门两下,不是的话就敲一下。”美希对里面的人说道。
  这次敲了两下,答案是肯定。
  冬美接着问:“信是你送的?”
  又是肯定。
  “你写信是为了让大家发现尸体、把我当成凶手?”美希问道。
  这次是否定。
“你是有计划地杀人?”冬美问道。
  否定。
  “是因为我过去的事?”美希痛苦地问道。
  肯定。
  “龙次告诉你了?”美希问。
  肯定。
  “你把知道我秘密的龙次杀了,然后准备再惩罚我?”美希继续问道。
  肯定。
  “我们打开看看吧。”
  冬美这样说道,然后马上打开了壁橱的门。正好碰上汗涔涔地、正从壁橱的缝隙望外看的我。妹妹和妻子的脸立刻失去血色,如死人一般。
故事8完~~~~亲们是否有在跟。。。我脚的我这个是无水贴
故事9-----上帝的咒语




我的母亲很聪明。她少女时代就是读着很艰深的书本长大的,后来考上了着名的大学。她人很好,还积极参加支援者活动,周围的居民都很喜欢她。母亲挺起脊椎的那个姿势,就像是在冬天湖面上的仙鹤。她戴这一尘不染的眼镜,镜片后面可以看到她知性的眼睛。
  说到母亲唯一的缺点,那就是她分不清宠物猫和仙人掌。为此不久之前的一天,她把家里养的猫当成仙人掌,用两只手猛抓,然后插到花盆里,最后盖上土,浇上水。又有一次,把仙人掌当成猫,把它拿起来贴近自己的脸,结果脸被弄得到处是伤,还渗出血珠。
  父亲和弟弟对于母亲的这种奇怪的行为很不理解,旧闻母亲原因。但聪明的母亲只是站在一动不动的仙人掌面前,打开喂猫的罐头,对家人的提问冲耳不闻。
  我非常后悔,这都是我的错,是我造成的。
  从小就有很多人夸我,说我的声音好听。每到盂兰盆节和新年,我们都会去母亲的娘家,这时候平时很少见面的亲戚都会围着我。我并不是很擅长跟人打交道,但我会微笑着听喝了酒的叔叔们的话,随声附和着,对于听不懂的方言却做出一副很理解的样子。
  “你这小孩真是讨人喜欢。”
伯母这样夸我,于是我对她微笑了好一阵子。但实际情况并不是这样的,我的心里其实一直很冷淡,只不过是装出热情的样子罢了。
  我从来没被亲戚的话打动过,也没有一次为此感到高兴。不仅如此,我还常常觉得无聊,想逃得远远的。但我害怕我这样做的话,“我”这个股票就会暴跌,为着我转的亲戚会落荒而逃。我并不心里的想法表现出来,于是只是继续装着听别人话的样子,继续说着一些让人觉得亲切的话。
  那是的心里对自己充满了厌恶,我感觉自己就是为了让别人觉得我是个好孩子,才装出一些空洞的笑容,这样的自己真是太浅薄了。
  “你的声音很有穿透力,就跟音乐似的”
  一个亲戚姐姐这样对我说。但在我自己的耳朵听来,我的声音很难听,丑陋地扭曲着,就像模仿人类声音的动物一般。
我自己意识到这个以后,第一次在自己的声音里注入力量是在小学一年级。当时课上教大家培育牵牛花,所有人的花盆都排放在校舍旁边的水泥地上。我养的牵牛化长得很大,支棍上缠着绿色的藤蔓,往上伸展着。宽宽的叶子,叶子上的绒毛结着露珠,经阳光一照,薄薄的,软软的花瓣就会变成半透明的红紫色。
  但是我养的牵牛花并不是班里最好的,班里还存在着比我的更大,更漂亮的牵牛花。
  比我离讲台近三排的地方坐着一个
  男生,他跑步跑得很快,名字叫佑一。佑一非常活泼,常常喋喋不休地说着话,而且说话时表情特别丰富。我跟他说过不少话,比起聊天的内容,他丰富的表情变化更让我觉得有趣。他在班里挺有人缘的,我觉得原因就在于他那丰富的表情变化。
  我和他是故意对我做出那些表情的,他似乎注意到了我想被大家当天成好孩子的心情。我很不甘心,但是他证实了我的阴暗和人性的渺小。当时我自己并没有意识到,我确实对佑一抱着一种不为人知的自卑感。
对于热情地跟我说话的佑一,我总是用诙谐的话回答他,这常常因起同学们的大笑。他一有什么感兴趣的事,就马上“喂”“喂”地想告诉我。但是我的内心里从没把他当成朋友,我仅仅是做出一些虚假的微笑,对他的搭话做出令人意想不到的回答。
  班里就数佑一养的牵牛花最大最好看。老师动不动就会表扬他的花,而这时我 就会表现得很浅薄,那种感觉就像是体内一只脏兮兮的动物想要钻出皮肤,大声叫出来。而这只动物也就是我的本性。
  一天早上,我到学校的时候比平时都早。教师里没有其他人,静悄悄的这样我就可以轻松自如把平时戴在脸上的假面具拿掉了。
  我马上就认出了佑一的牵牛花,它比其他认得要高出一个头。此刻佑一的花盆就摆在我面前,我凝视着含苞欲放的花骨朵,往身体里的阴暗的地方注入力量,然后念道:
  “快点枯萎吧!快点腐烂吧!”
  我两只手紧紧地交叉在一起,绷紧全身的肌肉大声念着,这时我发现鼻子里面有点不对劲,原来是鼻血流出来了。鼻血滴在水泥地上,形成一个个红色的斑点,就像弄洒了的颜料。
  咔嚓,牵牛花的茎折了,上面的花骨朵也掉在了地上,就像人头落地一般。几小时以后,佑一的牵牛花已经枯萎,腐烂了,变成脏兮兮的茶色。就这样佑一也不肯把花扔掉,结果花发出恶臭,招来了很多虫子,不久花盆的土壤上就聚集了大量的蛆。老师决定把那盆花扔掉,于是佑一哭了起来。这样一来我的牵牛花就是班里最好的了。
我的好心请只持续了几十分钟,后来我再也不能用眼看我的牵牛花了,而且就算别人夸我的花,我也只想把耳朵堵起来。
  从对佑一的花念叨了“咒语”之后,我的牵牛花就成了照出隐藏在我身体里的那只丑陋而又可怕的动物的镜子了。
  我念叨了那句之后,佑一的花就如我所说的那样枯萎了,我不清楚这是为什么。但当时的我只是个小学一年级的学生,并没有对我声音里的魔力特别在意。即使是很生气的小孩,只要我拼命劝他的话,他也会安静下来。如果我有什么异议,对对方说出来了之后,即使他是个大人,也会对我这个小孩道歉。
  假设有有一只蜻蜓停在一半隐藏在草丛中的护栏上,一般情况下如过你伸出手去捉它,它就会敏捷地扇动着半透明的翅膀飞走。但如果我对着蜻蜓命令他不要动的的话,蜻蜓就会像运道了一般,再怎么登腿扇翅膀也飞不起来。
我第一次有意识地说某些话就是使牵牛花枯萎那件事。从那以后我开始频繁地向人使用我有魔力的“咒语”。
  在我上小学高年级的时候,我家附近友人养了一条狗,那条狗老是乱汗乱叫的。它庞大的身体有一般藏在门里边,一有人走过它家的门前,它就像放鞭炮地不停地咆哮着。它身上拖着沉重的锁链,但仍然尽可能地扑向行人,因此连着的铁链深深地进它的脖子里,但就是这样他还是想咬人。狗的皮肤可能生病了,身上沾着泥巴,有好多处的毛都脱落了。狗的眼里充满了斗志。这条狗在附近的孩子间很有名,他们经常把走得离狗多近当作衡量勇气的尺度。
  有一天我站在那家的大门狗,外盯着那条。狗一发现我,就马上发出地震般的咆哮,想用叫声来威吓我。这时我说了一句有魔力的话:
  “不要对着我乱叫!”
  结果狗吃了一惊,动了动耳朵,之后就睁着粘着眼屎的眼睛,不再叫了。
  “听我的命令!要服从我!服从!”
我感觉到头脑里有火花在飞溅,鼻血从鼻子里留出来,滴到柏油路上。这是我心理的虚荣心在作怪,我只是想在朋友面前戏弄这条身躯庞大的狗,来得到他们少许的尊敬。
  这个愚蠢的计划很简单就实现了,狗服从我的命令,一开始抬前腿,一会转圈,什么都肯做。这件事的结果是我在班级里有了一席之地。
  刚开始我还觉得很好玩,但后来我逐渐有了一种罪恶感。本来我根本没有勇气驯服动物的,但为了逞英雄却这么做了。这种欺骗他人的罪恶感让我很不安。
  各个能够主要的是狗的目光以前很可怕,但在听了我的命令之后,目光不再是不可一世了,而是恐惧地看着我。我夺走了狗的斗志,还有它漂亮的牙齿。以前那么威猛的狗现在像只小动物一样看着我,这让我感觉它似乎在责备我。
  我声音的魔力基本是万能的,不过好象有几个规则。例如我使用这"咒语"的对象必须是活的生物,植物和昆虫可以,但如果对着石头,塑料发号施令的话,边不会出现我想要的结果。
另外一旦我使用了这种“咒语,就再也恢复不到原来的样子了。有一天我跟母亲发生了一点小摩擦,然后我就对着她说了这样的”咒语“:
  “你以后再也不能分辨猫和仙人掌了。”
  我当时情绪很激动,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就是因为母亲随便地进我的房间,帮我打扫,结果把我心爱的仙人掌花盆掉地上摔碎,这让我很生气。我告诉他我是多么在乎这盆仙人掌,如果用事物在母亲心中的地位来衡量的话,我的仙人掌就相当于母亲很在乎的宠物猫的地位。
  母亲错把猫当成仙人掌,往花盆里埋的时候,我心里非常后悔。我本来应该忍着的,虽然发生了不合自己心意的事,但用有魔力的声音来玩弄他们是不好的行为,简直是罪孽深重。我老为这事儿后悔,但已经迟了。
  我想让母亲再次能够分辨猫和仙人掌,于是对她念“咒语”,但母亲再也感觉不出猫和仙人掌之间的不同了。
我声音中的魔力不仅能对他人的精神起作用,还可以引起身体上的变化。正如我能够让牵牛花枯萎一样,我也可以让动物的身体发生变化。
  我上高中以后,仍然过着向大人献媚的痛苦,可怜的生活。我无法逃避自己这种不好的特性,因为我太胆小谨慎了。我害怕和别人的关系起任何波澜,总是小心地注意着,不想让自己的身价跌落。在我看来,如果有谁跟哦说话的话,那他就是在观察我,说不定他在正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偷偷地跟第三人谈论着我,嘲笑着我呢。这简直太可怕了,所以我做出伪装的微笑。不过最让我觉得每用的是这种隐藏自己本意的做法。
  父亲在大学里当讲师。他的那种性格让我觉得他就像一座环境恶劣,寒冷,寸草不生的山石。父亲总是高高在上地审视着自己的两个儿子,跟我们说话,而我则像是对待天上的神仙那样仰视着他。父亲对所有事情都很严格,自己不满意的东西马上仍掉。一旦有谁辜负了他的期望,从那以后即使这个人出现在他面前,他也会像对待蚊虫那样看都不看一眼。
我背着父亲买了台便携式游戏机。这种游戏机特别小,可以放在掌心,是那种小学生都有的便宜货。父亲平时就对电脑游戏抱有不好的印象,他要是发现我买了一台游戏机的话,肯定会特别失望,觉得连自己的大儿子竟然也背叛他,简直想一秒想都觉得可怕。
  弟弟是这样一种人,他会做自己想做的事,想打游戏就去游戏厅,不想学习就把铅笔折断。他这样的人本来就过着跟失望无缘的生活,而我却不同。我为了不让父亲失望,拼命地学习,打扮得也很朴素,整齐。我这个样子用别人的话来说,就是一个清爽阳光的大好青年。但这些不过是我的表面,我金色的毛皮下面不过是一团黑乎乎的肉。
  有一天,我正在自己的房间里偷偷地打游戏,父亲突然推门进了。他门都没敲,简直像直接闯进犯罪现场的警察。他从我手里夺过游戏机,冷冷地俯视着我。
  “你竟然做这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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