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关说完,摸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
过了四十分钟,来了两人,其中一个是个秃子,眼神阴沉。
小关对董耳朵说,他上去几分钟,马上下来。说完,就带两人上楼了。
几分钟后小关下来。董耳朵问那两人是哪个,小关说,那个秃子叫廖三哥,石板滩人,是以前小关在石板滩帮白老二看门的时候认识的,那时候,廖三哥是白老二手下打手。
董耳朵问,白老二又是哪个。
小关一脸惊讶,说,啊,白老二你都认不到?成都男人,哪个认不到白老二?
董耳朵不耐烦,说,是哪路神仙嘛。
小关淫秽一笑,说,石板滩白老二猫猫店,成都男人哪个不晓得。
董耳朵哦一声,给了小关一坨子,骂道,老子就不晓得!
顿了顿,问,那,那个廖三哥过来爪子。
小关朝楼上一指,说廖三哥是开放水公司的,他来,是帮石梅查那件失踪案的。
董耳朵说,啊,放水公司还要查案子?
小关说,只要给钱,他们啥子都干。
此后两天无话。
其间董耳朵找小关打听消息,小关说,关于周X失踪,好像是这样子说的,说的是今年子5月13号,周X上午应该去参加一个发布会,好像是啥子新丝路模特比赛的发布会,她多早就报了名,结果早上公司给她打电话,关机,又去她住的地方找,门铃都按烂了,都没得人,后来就只好找另外一个人顶替。然后,此后三天,给她中了无数八个电话,都是关机,本来公司想报案,结果,第四天,就是17号,她的手机忽然主动打过来。
董耳朵一愣,说,啊,那她在哪儿?
小关说,电话头她说,她烦了,不想再干了,现在一个人在外头旅游散心。
董耳朵说,那,就说明没失踪噻。
小关说,失踪了。
董耳朵说,咋个肯定?
小关说,打了那个电话后,她手机又再次关机,从此就没开过。当时公司肯定气,开玩笑,这个大个公司,又签了合同,咋个能说溜就溜,于是就喊了人去找,但是找焦了都没找到她人,啥子老家,以前上班的地方,朋友三四家,都找了,都没见人,后来还报了案。
董耳朵点点头,想起一个问题。
就问,那,那个叫石梅的,为啥子突然想起来查她?
小关盯到董耳朵,没吭声。
董耳朵骂,你盯我爪子,问你话!
小关凑过来,压低声音说,这句话是石梅偷偷给我说的,老董你听了莫说出去。
董耳朵赶紧点头,说,好好好,你说,我不说。
小关低声说,石梅说,她快疯了。
董耳朵一愣,说,啊,她......她快疯了?为啥子疯?
小关说,因为,这两个月,她天天晚上做噩梦,而且天天晚上,都梦见那个东西。
董耳朵一惊,说,啥东西。
小关朝外头一指,说,就那个长条凳。
此事又过了三天。
其间,小关说,廖三哥好像查到了一个人。
此人好像姓孙,身份不详,雅安名山人,以前跟周X耍过朋友,周X失踪前一天,有人发现她跟那个姓孙的在百花潭那座廊桥上面扯筋,据说扯得很凶,周X还铲了那个男的一耳屎。
此外,就没有更多消息。
又过一个星期,工程结束。
之后董耳朵没事干,一直耍,耍到11月。
那个月某一天,他又去那座大厦,上次工程有笔尾款,说好当天支付。
他进了经历办公室,很快办完手续,领到钱。
他正要抬屁股走人,经理忽然叫住他。
经理问,对了董老板,昨晚上的事情,你晓得不?
董耳朵一愣,问,啥子事。
经理一笑,说,哦,没事,没事。
走出办公室,董耳朵一头雾水,于是就去找熟人,就那个门童问。
门童神神秘秘,说,昨晚上,那边来了几个警察,拉起警戒线,好像在挖一样东西。
董耳朵一惊,问,在哪儿?
门童说,就你上次搞装修的附近,听说是一块绿化带,警察一来,就把拉警戒线把它围起,里头不是有根长板凳哇,警察就在底下挖。
董耳朵身子一抖,问,挖出了啥子?
门童摇头:不晓得,他们很保密,但据说,跟有个女模特失踪案有关。
这时走来一个穿制服的人,朝门童吼:上班时间!
门童脖子一缩,赶紧站回原位。
董耳朵心头,砰砰直跳。
他赶紧摸出手机,给小关中过去。
很快通了。
小关急慌慌说,老董,我正要找你!
董耳朵急慌慌也说,我晓得,我现在就在XXXX门口。
那头小关明显一愣,然后说,哇,那你应该也听说了?
董耳朵说,听说了点点,咋回事,案子破了?
小关说,破没破不晓得,但是,那个人昨天跳河自杀了!
董耳朵一头雾水,问,哪个人?
小关说,就那个名山人,姓孙,好像叫孙X,他昨天下午,在百花潭公园那座廊桥上头,跳河自杀了。
董耳朵大惊,说,啊,就是周X的前男友?
小关说,对头,就是他,他跟周X的失踪,有重大关系。
董耳朵急问,你们咋晓得?廖三哥查出来的?
小关说,廖三哥一直怀疑就是他,去查过,但一直查不出东西,但那个孙X不晓得是虚了,还是咋回事,昨天上十点过,他一个人跑到百花潭,一个人瓜兮兮的站在廊桥上,站了三个多小时,当时有个太婆第一个发现他不对,因为十点过的时候,她跟她老几去百花潭耍,就发现一个穿红色羽绒服,黑裤子的人站在那儿,发呆,然后中午一点半他们离开,发现那个穿红衣服的,还在那儿瓜起,她就说,害怕那个年轻人要想不开哦,于是就上去劝,那个孙X倒说了几句话,说得很古怪。
董耳朵急问,说的啥子喃?
小关说,具体我也不晓得,好像意思就是他女朋友嫌他穷。
然后呢?
董耳朵问。
小关说,然后,然后就是“咚”的一声,他朝河里头跳,再然后,就看见他那件红衣服一沉,没了人。
最后呢?
董耳朵问。
最后,小关回答,最后,尸体一直没找到。
本故事结束。
补充几点,是后来我亲自问董耳朵,董耳朵告诉我的。
第一点,关于周X失踪后,她突然打来那个手机,后来经调查,是另外一个女人冒打的。
第二点,至于那晚上在那条板凳底下,到底挖出了啥子,我不敢说。但是据那个门童后来说,当时那几个警察在挖的时候,隔得多远,他都闻到一股臭味。
第三点,就是关于那副诡异的广告,据说2013年8月份的时候,就已经被撤换了。而上面周X眼睛看人方向,为啥子会发生那种变异,哪个都说不清楚。
总之一点,广告上,周X的眼睛,其实不是在盯那个长凳,而是整整三个月,一直盯着长凳底下,土里头埋的那坨东西。
其实,我现在唯一感兴趣的,就是那个穿红色羽绒,黑色裤儿的人。
就是那个在百花潭跳河的孙X。
他的尸体在哪儿?
我发现摆这些凶杀案,我还是有点子障碍。
第一个,涉及到凶杀,有点放不开。
第二个,我本来就是个粗人,非要喊我推理,只有去推毛线。
算了,还是给你们摆一点旮旮角角的怪事情算了,那个我这儿还有好多没说。
第十三回 信
下面,继续恐怖。
其实,我马上要摆的这个故事,我一开始听到后,是想写成一部小说的。但是,那个时候,《鬼吹灯》正火,我是想写盗墓之类,就把它搞忘了。
现在,我从头到尾摆给你们听。
记到起,听可以,听完后,不准去那个地方问。
应该是2012年,我那个时间正好没啥子事干,就开始在网上写小说,我就一直想找一个又清净,又有水喝,又可以充电的地方,当然,最好免费。
后来,有个朋友就说,那你去文庙后街嘛,那儿有个成图,就是成都图书馆,位置多,随便你写好久,没哪个吆你。
于是我就去了。
地方确实好,就是有一点,一楼跟二楼的厕所,不晓得咋回事,一直都是阴森森的,我有时候觉得,好像一整天都只有我一个人进去屙尿。
当然,本故事不是说厕所,而是那年晓得几月份哦,反正在我去之前发生的一件怪事。
那件事是彭师傅说的。
彭师傅是个小矮子,在成图守大门,因为有回在八里小区吃面,正好他也在吃,我就帮他给了一回钱,他就把我当朋友。
有回在门口,好像是个下午,那天我写了一上午,外头正好大太阳,我就到门口找他摆龙门阵,一边晒太阳。
他就问我,天天跑这儿来干啥子。
我说,写盗墓小说。
他说,恐怖的写不写。
我说,盗墓的也算恐怖。
他摇头,说盗墓有啥子恐怖,跟死人打交道。其实,活人才恐怖。
我听他口气,好像想说啥子很恐怖的事。
就问他,那你有啥子东东,说来听噻,我帮你发到网上去。
他想了一下,说,其实就在上个月,图书馆出了件怪事,现在想起来,都有点后怕。
他说,事情出在上个月八号,那天下午六点半,按规矩,两个员工上二楼,到那排贮存柜,去收东西。
那排贮存柜我晓得,我也存过东西,它是一排铁柜子,有无数个小箱子,你要存,就按“存”,然后吐出来一张飞飞,然后“啪”,一个箱门就开开,存好,关,最后取的时候用飞飞去扫描一下,就搞定。
当然,存可以,不能隔夜。有一回我存了一本《迷药大全》,是写小说要用,结果第二天,飞飞一扫,打不开,只好到办公室领,搞得几个女员工看我的眼神,都很轻蔑。
后来我才晓得,每天六点半,图书馆准时收存储柜东西,你要取只有去办公室。
废话多几句,主要是让你们懂。
妈哟,我这个人就是废话多。
好,接到摆。那天六点过,两个女的就上二楼取,一开始没得啥子,取了一会儿,打开一个柜门,里头放了一封信。
其中有个女的,四十多岁,叫罗姐,就说,吔,居然还有存信的。
就拿起,准备丢进一个筐筐。
哪晓得她随手一翻,忽然就愣住。
然后她惊道,吔,写给你的!
另外一个女的二十多岁,叫王玲。
她一愣,说,啊,啥子写给我的?
说完把信扯过来。
一看,是个白信封,中间写了三个字:王玲收。
王玲一下就呆住了,说,我的天啊,硬是给我的!
罗姐就在旁边笑,说,憋憋是情书。
王玲说,屁,我没得男朋友。
然后说,好奇怪哦,咋个给我的信,放在箱箱头?
罗姐说,证明人家浪漫噻,晓得你这个时候要来收箱箱,吔,越想越浪漫嘞。
王玲把信封翻过来,后面空空荡荡。
罗姐怂恿,说打开噻,看是哪个帅哥写的?
王玲有点脸红,反复看信封,不打开,其实心头已经把图书馆的几个帅哥的脸,在心头过了一遍,开始判断哪个最可疑。
罗姐又催促。
王玲也想知道,就扯开信封,里头果然塞了一封白色的纸。
扯出纸,打开,上面是短短几段话:
王玲:
我还是第一次给你写信,你不晓得,我用了好大勇气。
其实我也清楚,你在那边,肯定收不到,但我还是忍不住。我现在,只要眼睛一闭,我就想到你。
但愿你能收到。也晓得,这边有个人,还是喜欢你。
你对面的涛。
王玲跟罗姐看完,都瓜了。
过了几秒,罗姐才说,“你对面的涛”,“涛”是哪个?
王玲说,你问我?我问哪个?
罗姐喃喃自语,说,涛?我们办公室,好像没得哪个男的,名字里头有个涛啊。
王玲把信往筐筐头一丢,说,管他哪个,怪头怪脑的,疯子!
罗姐还在喃喃自语:涛......涛......
过会儿像想起啥子,张开嘴巴,说,哇,那个人名字头有个涛。
王玲一惊,问,哪个。
罗姐说,守车棚的何大爷,他好像叫何良涛。
王玲给了罗姐一下,骂道,你去死。
二人嘻哈一阵,又开始收,都没把信当回事。
回到办公室,有个男同事还没走,罗姐就把此事一说。
男同事叫老雷,他笑说,这样子小玲,莫灰心,我帮你们查一下我们图书馆,你放心,憋憋有个帅哥,名字里头有涛。
说完,他又去看信,边看边读。
读了一阵,他忽然“嗯?”的一声。
他盯着信,皱眉说,你们,有没有觉得这句话有点怪?
王玲跟罗姐都凑过来,问,哪句话。
老雷朝信上一指,说,就这句话,“你在那边,肯定收不到”。
罗姐问,有啥子怪嘛。
老雷皱眉,说,这句话,总觉得有点不通。
罗姐又问,咋个不通嘛。
老雷说,你们想,这个人给王玲写信,然后放在箱箱头,是不是想给王玲看?
罗姐说,废话。
老雷说,那好,那我们就已经知道两点,第一,他晓得王玲在这儿上班。第二,他也晓得王玲下午要准时去收箱箱,是不是?
罗姐说,废话。
老雷说,那好,那我问你们,这种情况下,他咋会说“你在那边”?
罗姐跟王玲你看我,我看你,没听懂。
老雷一笑,说,这样子,我换种问法,罗姐,假设你就是那个人,你就在这个图书馆,你暗恋王玲得很,你想给她用这种方式写信,又担心她收不到,你该咋个说?
罗姐张开嘴,不晓得咋回答。
老雷一笑,说,你是不是应该说,“其实我也清楚,你在这边,肯定收不到”?
罗姐跟王玲又互相望,感觉还是没听懂。
老雷骂,说你们咋个这么笨,好,我再换种说法,我问你们,只有在哪种情况,才会说“你在那边,怕你收不到”?
王玲一愣,像想起啥子,说,哦,对了,比如我现在在内江,给罗姐写信,又担心她收不到,我就会说,“怕你在那边,收不到。”?
罗姐还是不懂,问,两种都是写信嘛,有啥子区别。
老雷一笑,说,区别太大了,一个是在内江写,寄过来。这个是写了后,本人亲自送过来。
罗姐眼睛挣得多大,急说,哦搞懂了搞懂了!就是嘎,他为啥子会说“你在那边”,好怪哦。
老雷点点头,说,终于搞懂了,哎呀,看来你的智商还是有三百五。
罗姐咧嘴一笑,说,嗯,你才晓得哇?
老雷接着说,总分一万八。
罗姐笑容定住,然后,想半天,给了老雷一坨子。
旁边王玲笑。
老雷却盯着信,盯了一会儿,说,其实,那句话更古怪。
罗姐叹气,说,哎呀,又是哪句嘛。
老雷说,就是最后一句话,“这边有个人,还是喜欢你。”
罗姐说,这句有啥子奇怪?他的意思很明白噻,图书馆这儿有个人,暗恋你王玲。
老雷一把抓住罗姐手,说,对了,你说对了,应该用“这儿”。
罗姐没听懂,说,啥子这儿?
老雷说,如果就是这个意思,是不是该用“这儿”,而不是用这个“这边”?
王玲哦一声,说,对头,感觉应该用“这儿”。
老雷点点头,若有所思。
过会儿他喃喃自语:如果“这边”,代表图书馆,那,“那边”,又是指的哪儿喃?
俗话说得好: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早起的虫儿不被吃。
开工。
三个人又商量了一阵。
最后老雷作总结,说目前情况应该是这样。
有个人,一直在暗恋王玲,然后他最近可能遇到点事情,比如,要调走,再比如,他暗恋久了,累了,靠是想表白,于是就想给王玲写情书,又不敢亲自交手上,他晓得王玲每天下午要去收箱箱,就把信丢箱箱头。
所以说起来,不晓得他是浪漫,还是胆子小。
但是有一点确定,这个叫“涛”的男的,要么,就在本图书馆,要么就住在王玲家附近。
这么判断的原因,当然就是最后一句话:
“你对面的涛”。
所以,老雷最后说,王玲如果想知道那个人,可以回家打听一下,住家附近有没有一个名字头有“涛”的人,图书馆这边,他可以帮到问。
王玲想了想,说,算了,还是不管他。
罗姐问,为啥子喃,查一下哦,看到底是哪个。
王玲摇头,说,你们不觉得,用这种方式表白,好恐怖!
老雷点头同意,说,就是,感觉这个人,哪根筋不对。
此后一天无话。
第二天,整个办公室都晓得了这件事。
几个人就开始斗,图书馆有几个名字头有“涛”。
除了守车棚的何良涛,还有两个。
一个是食堂的陈涛。
一个是八楼古籍保存室的谢国涛。
其中陈涛不可能,因为此人有老婆娃娃,而且五大三粗,吃喝嫖赌样样来,不像是干这种事情的人。
而那个谢国涛,最可疑,此人三十多岁,没结婚,好像有个女朋友,但没人看见过。此人戴一副眼镜,高高瘦瘦,不爱说话,多半就是他。
罗姐就说,吔,我晓得这个人,有一米七八。
王玲皱眉想了一下,说,哦,是他嗦。
旁边有个女的就笑说,走走走,上楼把他抓下来,好生审问一下。
老雷在边上阻止,说,算了,人家这样子写信,意思就是不想让别个晓得,你们大张旗鼓的,就算是他,他也不得承认。
说完,老雷像想起啥子,说,对了,我咋个觉得,不是那个谢国涛喃?
罗姐说,憋憋是他,除了他,我们这儿没得哪个有“涛”字了。
老雷摇摇头,说不像是他,你们看最后落款,“你对面的涛”,他在八楼,我们在一楼,咋个会是门对面?
罗姐站起来,大声说,哎呀你们几个猜猜猜,猜个穿花,走,上楼问!
于是她跟一个女的朝楼上跑。
王玲拉了一把,没拉住。
很快,二人下来。
老雷问,咋样?
罗姐摇头,说,不是他,他几天前出差去重庆了,要隔两天才回来。
又对王玲笑说,看来,这个人就在你们家门对面,痴情哦,追到图书馆来送情书啰,嘻嘻。
王玲把信纸揉一堆,说,他有病。
此后无话。
下午六点半,两个女的又上去收箱箱。
收到一半,王玲尿胀,去厕所。
回来时候,看见罗姐背对她,一动不动,好像在低头看东西。
听到声音,罗姐回过头。
她扬了扬手,古怪一笑,说,又有一封信。
@布拉基米尔洛耶奇 2016-01-25 09:25:00
长椅子那个故事铺垫的那么凶,结果点都不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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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说实话兄弟,我也有同感。
所以我要吸取两个教训。
第一:不能事先把话说满。
第二:不能再说长椅子的故事了,希望各位哥老倌还是对我多抽起。
下面,我摆一个短椅子的故事。
王玲一惊,说,哪个的信。
罗姐笑,说还是给你的。
王玲一把扯过来。还是白信封,中间还是三个字“王玲收”。
罗姐催促,说快点打开,看这回写啥子。
王玲却犹豫,半天,才扯开。
里头,还是一张折起来的纸。
打开,罗姐凑过来,边看边念:
王玲:
这封信,我本来不想写的。
但昨天开了一个头,我就忍不住。因为我有好多话,想给你说。而这段时间,只要躺在床上,眼睛一闭,你的脸就出现。
不光有你的脸,还有你那只浅蓝色乳罩。
说心头话,每次我躲在你对面,看你那只浅蓝色乳罩,我就黑起想,乳罩后头,你那两团东西,长得啥子样子。
你千万不要骂我黄。我不说,老天爷也晓得。
涛
罗姐一读完,就开骂,说色狼!色狼!
又说,看来,这个“涛”就住你楼对面,肯定天天偷看你洗澡换衣服!
王玲却眼神很直,没说话。
罗姐说,你愣啥子愣,今天我陪你回家,把那龟儿子找出来,好生骂他几句,妈呦!
王玲却摇摇头,说,这个事情好奇怪。
罗姐问,啥事。
王玲说,就这个他看我乳......乳罩的事。
罗姐不解,说,有啥子奇怪,很简单噻,他在你对面阳台偷窥你。
王玲说,我是有一只蓝色乳罩,但,早就穿烂丢了。
罗姐说,那对了噻,就是他。
王玲摇摇头:但我家那个阳台,对面没有楼房。
二人心惊胆战,赶紧回到办公室,老雷正要下班走。
就把信给老雷看。
老雷看完,问王玲住哪儿。
罗姐抢先回答,说王玲就住那边,文庙前街,一个老小区,三楼,她去耍过一回,现在也想起来,王玲房间阳台,对面硬是空的,没有楼房。
老雷问,那对面是啥子喃。
王玲说,是石室中学。
旁边有个女同事哦一声,说,对嘞,就是成都四中,王玲对面应该是一道围墙,围墙后头是操场,操场过去才是教学楼,隔王玲他们家就远太多,就算有望远镜也看不到。
罗姐说,那就奇怪,那个人是从哪儿偷窥王玲的乳罩喃?
老雷想了想,想到一个问题,马上问,对了王玲,你住文庙前街之前,还住过哪儿。
王玲说,东兴镇。
老雷一愣,问,东兴镇在哪儿。
王玲说,就是内江东兴镇,她老家。三年前她来成都打工,就一直住在文庙前街,是她姑姑的房子,一套二,现在跟一个女娃子合租,但那个女娃子最近想搬走......
老雷打断她,问,那你在东兴镇,又住哪儿。
王玲说,住哪儿?我们屋头噻。
老雷问,一直住你们屋头?
王玲说,是。
老雷问,那你们屋头对面,有没有居民楼。
王玲一笑,说,对面是马路,马路过去是田坝。
老雷点点头,说,那就奇怪了,这个人到底是在哪个地方,看到你晾的那个乳......那个东西喃?
几个人面面相觑。
下了班,王玲回家。
她走到住的楼底下,朝左右观察。
然后上楼,进门,包包都没丢,径直走到阳台。
阳台上,挂满衣服裤儿,其中有一个粉红乳罩,是那个合租小妹的。
她就站在阳台上,朝外头看。
楼下是一条小马路。过去是那道围墙,再过去是一个巨大的操场。
怪了,那个神秘的“涛”,是从哪儿偷看她的乳罩喃?
不可能,他像鬼一样,停在半空看噻。
王玲身上起了一层鸡痱子。
当天无话。
第二天,王玲整天心神不宁。
到了下午六点半,罗姐喊她去收东西。
王玲却不敢去。
罗姐就一个人去。
过了半小时,她跑回来,脸色怪异。
她笑了一下,把一个东西往办公桌上一丢。
又是一封信,缓缓滑到地上。
王玲不敢去捡。
老雷走过来,捡起来,扯开看。
罗姐凑过来,又准备念。
她忽然一愣。
原来,纸上只有短短两句话:
王玲:
昨天半夜,我做了一件事情。
我把那个本子吃了。
涛
第二天,王玲他们几个决定做一件事情。
那就是,王玲,罗姐,老雷,小郑,四个人隔半个小时,轮流到二楼,远远监视那个储存柜。
他们下决心,今天一定要逮住那个怪异的“涛”,只要他敢来。
于是从早上八点,秘密行动开始。
上午很快过去。
到了十二点半,该老雷守候。
他站在图书室门口,跟里头一个熟人吹牛。
边吹,眼睛边往那头瞟。
这时门口警报器忽然“呜呜”响。
原来一个大爷拿了一本书,没登记,就要出门。
几个工作人员过来盘问,大爷鼓起眼睛,叽里咕噜骂人。
一阵闹腾。大爷放下书,气鼓鼓走了。
重新安静。老雷回过头,去观察那边。
这时一个人走过来,擦肩而过,朝电梯走,是个小伙子,背了个黄书包,个子很矮,脸很白。
他走到电梯门边,停住,回头看了老雷一眼,眼神空洞。
他鼻子右边,长了一块铜钱大小的黑斑。
电梯来了,他走进去。
老雷突然发现,他垂在裤子边的右手上,捏了一张白飞飞。
老雷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他马上冲过去,喊:“喂喂喂!”
电梯门却慢慢关闭。
老雷几步朝楼梯口冲。很快冲到一楼。
又几步冲到电梯门,一看,哇,电梯在往楼上开!
静静一看,电梯在四楼停了。
那人上四楼了!
老雷几步冲回楼梯,咚咚咚朝四楼跑。
到了四楼,挨着挨着找。
四楼是杂志阅览室,里头一边有一间自修室。
找完,却没发现那个“黑痣”男。
他赶紧跑回一楼办公室,在电脑上点了几个键,提前破除了储物柜所有密码。
然后,他打电话,喊来其余三人。
四个人上楼,开始一个一个,检查所有箱子。很快,在最里面一个,发现一封信。
跟前三封,一模一样!
很快扯开。
罗姐又开始念。
王玲:
那三封信,你收到没有?
我昨晚上又梦到你,看来,那个办法没得用。
那个本子有三十几页,前晚上,我一张张扯下来,又一张张丢进嘴巴,嚼烂,吞下去。
你也不问我,那三十几页纸上,画的啥子。
我告诉你,全都一模一样,就是你的尸体。
我还记得很清楚,那天,你在停尸间,躺在那张床上,从头到脚裹了一张白铺盖。我当时就在想,白铺盖里头,你戴那个蓝乳罩没有。
算了,老是我一个人说,没意思。
涛
对了,我今天就要搬了。我想忘记你。
罗姐结结巴巴读完,四个人都是惊惶未定。
罗姐张大眼睛,结结巴巴说:好......好恐怖哦,咋会突然说尸体?
小郑也吓得不轻,说:还有啥子停尸间!我的妈呀,好吓人!
王玲脸色惨白,一句话说不出。
老雷盯着信,盯了半天,说,看来就是那个“黑痣”,他现在就在四楼上。
三个女人同时一抖。
罗姐结巴问,那,上......不上去抓他?
老雷想了想,说,此人多半已经发现,躲起来了,图书馆这么大,哪儿去找?
小郑像想起啥子,结巴说,我的妈!他,他这几天都在我们图书馆?
老雷死死盯着信,不吭声。
过会儿他点点头,说,我晓得咋回事了。
三个女人都一惊,同时问:咋回事?
老雷说,现在他还没把握,这样子,你们几个先不忙慌,我去一个地方查一下。
说完,他匆匆离去。
三个女人面面相觑,脸色都很难看。
此后无话。
下午五点十分,罗姐接到老雷电话。
老雷说,他现在在包家巷XX医院,你们几个搞快来。
三个女人赶紧冲出门。
包家巷很近,顺着君平街一直走,横穿小南街就到。
很快跑到那个医院,上了二楼,老雷正站在一个护士站里头,一个女医生坐到起,正盯电脑看。
三个人走过去,老雷朝电脑一指,笑了一下,说,案子破了。
三个女人一头雾水,说,破了?咋个破了?
老雷对女医生说,来,小赖,你说。
赖医生扫视三个女人,最后盯着王玲,笑了一下,说,你就是王玲?
王玲张嘴说,啊。
赖医生盯着电脑,说,她是一周前,就是上个星期五送过来的,说的是被车子撞了,当时就大小便失禁,后来马上抢救,但没得用,伤势太重。
罗姐伸脖子去看电脑,边问:你在说哪个?
赖医生努努嘴巴,说,就那个死者,她也叫王玲。
事情忽然明朗。
罗姐结巴问:哦,你......你的意思,那四封信,是写给这个王玲的?
老雷点头,说,憋憋是。
然后他开始解释,说其实他一开始就怀疑,那几封信的口气,以及那几个用词,不像是写给我们这个王玲的,但是,信又出现在箱子里头,而整个图书馆,又只有一个王玲,所以他就搞不懂,直到今天,看到信里头,突然出现“尸体”两个字,他突然就意思到一件事。
啥子事?三个女人同时问。
老雷说,那就是,死人。
死人?
三个女人同时惊呼。
对头。老雷点头,说,那就是,这几封信,不是寄给活人看。
哇!
三个女人都惊呼。
不是给活人看?那是给......给死人看?
对头。老雷点头,说就是寄给死人看。
罗姐结巴问:好恐怖哦!咋会还有这种人?
老雷皱眉说,其实这个人,我分析,他脑壳有问题。
说完对赖医生说:就像你说的,有恋物癖。
赖医生点点头,说,不但有恋物癖,还有强迫症。
老雷也点头,说:对,就像你说的,他憋憋对那个碾死的王玲,有强烈的爱意,所以就算人死了,这种爱意在脑壳头一直挥之不去,于是,他就想了个怪办法。
王玲抢先说:就是给我写信。
罗姐说:还说是你?是那具尸体!
说完喃喃自语:我的妈,世界上还有这么日怪的人......
小郑忽然问:那,现在我们咋办?
老雷想了想,忽然问赖医生:对了,你能不能查一下,那个王玲,她死之前住哪儿?
赖医生一查,很快有结果:
大石东路XXX小区二棟一单元8号。
老雷说,走,我们过去看一下。
于是四个人出医院,喊了个车,朝大石东路走。
很快到了该小区。
进去,很快找到那栋楼。
门卫说,楼上一个礼拜前,就是死了一个女娃子,二十多岁,碾死的,好造孽哦!
四个人仰头,看着四楼,默默无语。
老雷忽然扭过头,朝左边看。
左边,黑乎乎一栋楼,是一棟。
老雷忽然朝那栋楼一指,说:看,那个人肯定住那儿上面!
三个女人身子都一抖,转头去看。
老雷问门卫,说那栋楼是不是住了个小伙子,矮个子,名字头有个“涛”?
门卫一想,想起一人,说:哦,想起他了,是不是白白瘦瘦,经常背一个黄色书包,对了,他鼻子右边还有一块黑疤?
老雷赶紧说,对对对,就是他!他现在在不在楼上?
门卫想了想,想起啥子,说,不在,他走了。
老雷一愣,问,走哪儿去了?
门卫说,刚才提了个大箱箱,好像说搬走了。
老雷急问:搬了?搬哪儿去了?
门卫摇头,说不晓得,那个人怪得很,没看他说过话,像个哑巴。
罗姐忽然摸了摸胸口,喘口粗气,笑道:好好好,搬走就好,搬走就好。
王玲也喘口气。
大家都喘气,然后开始说笑。
然后,四个人出去吃烧烤,心情突然都很好。
八点过时候,有人给王玲打电话。
是那个合租小妹,她说她今天已经找到新房子了,现在要回文庙西街拿东西,她钥匙交给房东了,喊王玲回去开门。
王玲就起身离开,老雷三人在后头,还在喜笑颜开。
回到文庙西街,上三楼,进屋子里头等。
等了一会儿,门外头响起脚步声,有人在拿钥匙开门。
王玲一愣,心说:咦,不是说她钥匙掉了的嘛?
于是跑过去,只见门忽然打开,那个房东,她姑姑走进来。
边走,她边回头说:你看嘛,巴适得很。
门外,还站了一个人,是个小伙子,矮个子,脸上捂着一个白口罩。
姑姑看见王玲,一愣,说:咦?你好久回来的?
王玲看了小伙子一眼,问:他是哪位?
姑姑一笑,说,来租房子的。
说完回头说:进来噻,进来噻。
那小伙子慢慢走进来,他右手提了一个大箱子。
他忽然咳嗽一声,缓缓把口罩摘下来。
他脸很白,鼻子右边,有一大颗黑痣。
@可爱不吃鱼 2016-01-25 14:38:00
编的吧?不如前几个故事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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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这里头还是有几个故事吓到你了。
嗯,也算成功。
兄弟,莫走,看下一个。
第十四回 换名
这几天长故事摆多了,有点累,摆几个短篇。
现在我坦白一件事情,就是我为啥子对写凶杀案,有点子障碍。
一个月前,我认识一个人,是男是女不晓得,是在网上认识的,跟我一样,也在莲蓬上面写小说。
至于他(她)笔名,我就不说了。
半个月前,他给我摆了一件事,说是他才经历的事情,听完后,我胆子这么大的人,都觉得有点鬼气森森。
他说他半年前,在莲蓬开始发布一部小说,名字我记不到了,反正是悬疑的,内容是发生在重庆市里头的几件离奇凶杀案。
当然,他说他全部是编的,但是也不是乱编,而是根据一些报道,比如报纸杂志啊,网上啊,还有听哪个喝茶的吹啊,他就根据这些零零碎碎,开始编故事。
然后写了三篇故事,反响一般,他就想,是不是有些地名,没写真实,搞得没得真实感,人家读者就不想看。
于是第四个故事,他就用了真实地名。
他说了第四个故事的内容,大意是发生在重庆市区,一个叫十八梯的地方,里头一件离奇命案。
当然,他是胡编的,但是他说,他其实哪年听哪个说过,那儿十八梯出了件事情,死了个女人。
但至于具体是啥子事情,那个女的咋死的,啥子名字,他一概不知。
这个也难不倒他,就乱编了一个,大意是十八梯在强拆的时候,死了个女人。
那女人其实是阻止强拆的时候,自己激动,发病死的,跟拆迁队没关系。
但后来在拆迁的时候,有几个拆迁队员身上发生怪事,他们背上,全部出现一个黑色手印。
那个黑手印,有六根指头。
后来,查查查,案子破了。
原来,那个女的就是六指。
故事很老套,反正跟诅咒有关。
朋友说,那天上午,他在茶馆写完第一二节,就马上发布在莲蓬上。
吃完饭,他开始写第三节。
写到一半,他停了,原来有个情节卡住了。
他就点开莲蓬,想看一下前面的交代,其实,主要是看一下网上关注度,看有没得人发表评论。
点开,浏览,反正是他自己写的,看的很快。
忽然,他定住,原来他感觉哪个地方有点异样。
再一看,顿时有点纳闷:
原来,里头的女主人公,就是那个死亡的女人,他给她起的名字是“胡某某”,但网上却很诡异的,变成了“毛某某”。
他就纳闷,咦,我写的是“胡某某”,咋个突然变成“毛某某”了喃?
他就想,是不是草稿上,不小心写错字。
但也不对呀,就算写错,最多错一两个,而网上整整两节,里头那女人的名字,全部变成“毛某某”。
不过,纳闷归纳闷,他还是点开自己的“word文档”,检查。
一查,奇怪得更厉害:自己的文档里头,那女人名字,全是“胡某某”。
其实说起来,里头人物叫啥子名字,我觉得无所谓,反正都是假的。
但我朋友却说不行,原因很简单,他其实是开茶馆的,他们茶馆,有个掺水的小妹,就姓毛,那个毛小妹手里头,有一个网名,经常化装成他的粉丝,跑到莲蓬上,在他写的东西后头发表评论,啥子“哇,太精彩了!”“楼主,继续!”,所以万一被她发现,里头那个女鬼跟她一个姓,她要发飙。
那,关键是,上面已经改姓了,咋个修改喃?
他说,很简单,教你一个办法。
就是找斑竹。
于是,他说他马上就找斑竹,当天有个斑竹正在线,一开始不理他,后来不晓得他用了啥子办法,斑竹终于同意了。
于是鼠标轻轻,名字改回来,从“毛某某”,改成“胡某某”。
他很高兴,就提醒自己,写的时候看清楚,因为那个斑竹说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于是他就继续写,很快写了第三第四节,故事结束。
他很满意,就开始一节一节发帖。
发之前,特意检查了一下,那个女人名字,都是“胡某某”。
他鼠标一摁,发帖成功。
然后他就关了电脑,出去喝茶打麻将。
当天他打得很晚,好像凌晨两点才结束。
于是准备关铺子。
在小工关的时候,他特意上网,进莲蓬,看一下自己的东东。
点开,发现评论很多,他很得意。
但他马上就得意不起了,代替的,是毛骨悚然。
原来,网上文章里头,那个女人的名字,又全部变成了“毛某某”。
这下他彻底瓜起了。
他马上检查自己的文档,里头清醒白醒,全是“胡某某”。
他就开始回忆,到底哪个环节出问题了。
写,没得问题。
写完马上粘贴在“草稿箱”,也没得问题。
然后按“回复”,也没得问题。
而每次回复上去,他都要再审查一边,当时也没得问题。
然后,文章就一直呆在“帖子”里头,不可能有人动,也没人有能力动。
而唯一有这个能力的,就是斑竹。
他马上给那个斑竹发信息。
斑竹回过来,说这种事情,没有任何可能,哪个吃饱了没事干,费力爬神的,去改你一个姓名?
斑竹是绝对没有问题的,这个,其实他也清楚。
但是,女人名字,又是哪个改动的喃?
他实在想不出原因,只有猜测,肯定其中某个很隐蔽的环节,出了问题。
至于那个环节是哪个,他说,他实在想不出来。
此事就这么过去。
至于那个名字,一直就是“毛某某”。
当然,他被茶馆头那个毛小妹,用五种方言骂。
过了五六天,他开车,路过十八梯。
他就停好车,沿着坑坑洼洼的梯子,朝底下走。
底下烂糟糟的,好多房子都拆了,只有极少数铺子,也是半开半闭。
走过一个卖古玩的摊摊,他看见里头有一串佛珠,有点好看,就蹲下来看。
摊主是个老头,正在跟另外一个学者模样的人摆故事。
老头说,哎呀,你不晓得,这件事情最怪的是,那几个拆迁队员,后背上全部都有一块手掌印,黑漆漆的,有六根手指......
我朋友一下就愣住了,他马上打断老头,结巴问:喂喂喂,你在说啷门哦,啷子六根手指哦?
那个学者笑了一下,说大爷在摆那年在十八梯发生的怪事。
我朋友大惊,问,啥子怪事?
学者笑,说就三年前,这儿拆迁,死了个女人,后来就在传,说拆迁队的人,背后都出现一个黑手印。
朋友眼睛鼓得多大,问:这个......这个事情是真的啊?
学者一笑,说:肯定假的噻。
顿了顿,又笑道:你想嘛,一个死人,又不是鬼,咋可能让活人得病,说起来扯的,呵呵。
旁边老头急了,说,是是是,那个黑手印的事情说不清楚,但是,那个女人死,总是真的噻。
学者点点头,说,嗯,那件事倒确实是真事,而且,她右手,确实多出一根手指。
老头很得意,说,是不是嘛,这个女人我都认识......
朋友一惊,急问大爷:啊,你都认识?
大爷很得意,说:是噻,原来她就住我们屋子西头。
朋友忽然想起一事,急问:她......她姓啥子?
老头想了一下,说:哦,她姓毛。
第十四回 假发
咋个说一说的,扯到重庆去了。
还是说成都的事情。
下面这件事是蔡婆婆摆的,当时摆的时候,周围还有几个老婆婆,听完后都说,闯鬼啰,害怕是吹嘞哦。
但是有个老婆婆说,听说,是真的。
说的是成都东门新华公园里头,好像从去年年底开始,出现个戏班子。
那个戏班子只有三个人,一个五十多岁烫发女人,一个五十多岁烫发男人,还有个二十多岁小伙子,样样很俊美。嘴巴也很红艳。
每天,差不多中午十一点,他们三个就要过来,也不晓得从哪儿来的,来了后,固定在大门南边一个花园头,把音箱一摆,彩色旗旗啊一插,摆上十多根塑料小凳子,然后化妆,然后就开始唱歌跳舞,据说那个烫发女的跳的最好,啥子都会跳,啥子几大样板戏,啥子《夫妻双双把家还》,啥子外国歌剧,都会跳,就像专门学过一样,那个烫发男人负责报幕,换歌碟,有时候也跟到跳。
但其实,绝大部分人来看,是想看那个红嘴巴小伙子。
原因很简单,那个小伙子会模仿李玉刚。
李玉刚就不说了,姓李名玉刚。
据说那个小伙子每次都是都是化好妆才来的,戴一头栗色假发,又长又密,一直垂到肩膀上,身上穿一件古代贵妃穿的薄纱衣服,粉红色的,胸前弄了两坨鼓东西,跟女人的差逑不多。
而他的脸上,其实倒没咋个化妆,就涂了一下眉毛,抹了点点口红,腮帮是粉红色的,据说是他的原色,没抹腮红。
对了,戴了一副假睫毛,显得眼睛风情万种。
然后他来了后,就站在音箱那儿,摸出一面小镜子,不停照,边照,边用一根木梳子梳头,动作很慢很温柔,跟个女儿家差不多。
然后,到了十一点半,他们开始表演。
然后,人马上围起。
然后,小伙子站得笔直,手拿话筒,开始自己报歌名。
都是李玉刚唱的歌,啥子《贵妃醉酒》,还有个啥子小小的石头哇,我也记不清楚。
然后小伙子开始唱。
就跟李玉刚一模一样,一会儿男声,一会儿女声,都说他用女声,比李玉刚还母。
但看得久了,有人就悄悄说,咋个,总觉得那个男娃儿唱得有点怪喃?
原来,有人看多了后,忽然发现一个问题,就是男娃儿的声音,没大对头。
好像是这样说的,当然我也没去过现场看过,只是听蔡婆婆这样子讲。好像说,男娃儿唱男声,没得任何问题,麦克风放嘴边,该唱啥子唱啥子。
但唱女声的时候,很奇怪,他的麦克风,突然就放到他的耳朵边去了。
才吃了夜饭,接到摆。
说的是啥子喃,哦对了,说的是那个红嘴巴小伙子,唱李玉刚的时候,唱男声,完全正常,唱女声部分,不晓得咋回事,每次都把麦克风朝后放,不是左耳朵,就是右耳朵。
有人说,这个就不对头,照理说,你唱歌,麦克风把把,随便你横起竖起,但麦克风嘴嘴,肯定是对到人嘴巴的,这个是常识,没得说头。
但红嘴小伙,就是要对到耳朵。
就好像,唱女声的时候,嘴巴长到后头去一样。
这个其实一开始,也没人在意,本来嘛,来就是听他唱歌的,他有时候还要边唱边扭屁股,那个腰肢,那个大屁股,嗨呀,比好多女人都妖媚。
后来,围观的人多了,就越围越近,本来也是,那个小花园就这么大,来公园的人天天都很多,一围,圈子就越来越小。
然后,就有人发现,还有一个地方不对。
这个就引起人好奇了,那就是,红嘴巴唱男声部分,还是正常,但唱女声,好像,竟然是假唱。
再说清楚点,就是音箱头,声音出来了,比如那首《新贵妃醉酒》,“爱恨两茫茫,问君何时恋”,女声出来了,看小伙嘴巴,口型也对,但总感觉,他没发声音。
莫非,他在对口型?
但后来,有人发现,又不像对口型,因为他的喉结,唱的时候,咕噜咕噜动,你要对口型,那个地方,是绝对动不起来的。
那咋回事?
没人晓得咋回事。
但说实话,也只是好奇,毕竟你围到起看,就是看个稀奇,人家又不是大明星,免费要你几爷子看,你还阴五鸭五,要得毛线!
于是尽管有人好奇,但也没去追究,每天反正到了中午,那个小花园就围起堆堆。
但后来,还是出事了。
这件事情一出,红嘴小伙的假唱真相,好像突然就被揭穿。
说的是今年年初,新华公园要整改,说的是要迎新春,庆佳节。
然后,就用这个借口,把那泼人吆了出去。
那泼人是哪泼人?就是跳坝坝舞的,摆卡拉OK的,还有几个戏班子。
其中当然包括那红嘴小伙三个。
吆出去后,那泼人就各自寻找去处,有的回人民公园,有的跑到八里庄菜市场旁边那块荒地,有的就在附近,乱找块地方摆起,反正每天主要任务,从此变成躲城管。
这个就不多说。
至于那三个人,就在新华公园前门外头,一个烂花园,安了摊摊。那个花园其实不是花园,是一个菜市场多出来的一块,原来搭了一个烂蓬蓬,有个老太婆每天一早在哪儿卖小笼包子,后来被城管吆起跑了。
然后红嘴巴三人就在那儿安了家,也不是安家,就是每天在那儿开工,唱歌跳舞,也算闹热,好多老顾客就跑过来看,又是每天大堆堆。
这就引起了城管当局的高度重视。
于是相似的一幕又上演。
车子开过来,城管走下来,袖子找起来,坨子挥起来,太婆爷爷些跑起来,少林武当打起来,我们的祖国是花园,花园的花朵被摧残......
算了,我这个就这样子,塞边打网的话太多,各位听完就算。
总之那天城管来了,然后就是鸡飞狗跳。
然后,一个老城管拔了那赶彩色旗旗,双手一拉,膝盖一卷,就想拦腰顶短。
哪晓得,红嘴巴突然跟疯了一样,扑过来,照着那个老城管就是一锭子。
这个说来有原因,据后来说,那杆彩旗旗,是他们戏班的“祖师旗”,据说是他们哪个老辈子传下来的,他们三个,都是那个老辈子徒孙徒重孙,那杆彩色旗,在他们心目中,那就是吃饭的碗,跑江湖的脸,你龟儿个烂城管,你敢弄断它!
于是红嘴巴扑过来,抢过“祖师旗”,顺便给了老城管脸上一坨子。
然后他就跑。
老城管好久吃过这种亏?拔腿就追。
二人一个跑,一个追,跑进一个小巷子。
中国的城管,那都练过铁人五项,追你个小戏子,那还不轻而易举?
于是几步追上,眼看追到,红嘴巴拼命跑,一头假发剧烈抖动。
说时迟那时快,老城管大吼一声,伸出鸡爪,一把抓住那坨假发。
然后他一扯,假发豁然扯下,露出小伙子的后脑勺。
老城管忽然定住,眼睛也忽然鼓得溜圆,就像突然看到一个女鬼。
后来据说,那个老城管突然中风,搬到医院,抢救了一梗天,到黑了,终于保住命。
但命保住,嘴巴从此说不了话,直到现在。
而那三个戏子,跑得无影无踪,从此找不到人。
后来,有人问老城管,说你那天扯脱了那个伙子的假发后,看到了啥子,咋个吓得中风了喃?
老城管每次,都会要来一张白纸,一支笔,然后每次,都会画出同样一个图案。
那是个古怪的图案,先画一个大椭圆,就像一个大鸭蛋。
然后在大椭圆里头,靠底下部位,再画一个小椭圆。
那个小椭圆是横起的,看上去,就像一个人的嘴巴。
第十五回 影
再摆个蔡婆婆说的事。
其实是她儿子给她摆的,她儿子姓啥子我不晓得,反正都喊他三哥子。
说的是三哥子家头去年子有一回,来了两个人。
他们是两口子,男的姓俞,叫老俞,女的姓沈,叫小沈。老俞是三哥子老朋友,好像快五十,他老婆小沈就年轻的多,只有二十几,听说才跟的老俞,莫法,人家男的有钱。
于是三个就在家头耍,加上三哥子老婆,喝酒吃肉打牌,耍到半夜一两点,三哥子本来说喊他们就将就在家头睡,老俞淫笑,说还是外头好办事,好办事......
于是就出去给他们找宾馆。三哥子也住八里小区,好像在华房苑,就在周围找,在新风路口子找了一家,老俞嫌太撇,于是又朝双建路那头走,走了一截,小沈瞌睡来了,抱住老俞,眼睛闭起,不停打哈欠。
三哥子就淫笑,说还是莫走了,将就找一家,再走,人家妹儿都要睡了,你办事?办个逑的事!
于是就在前头口子找了一家,上去看了一下,是二楼,房间还可以,于是把小沈往床上一丢,下楼办手续,摸钱,就不用赘述。
当然,三哥子识抬举,说了一句就走了。
第二天上午,说好带两个人去宽窄巷子耍,三哥子就跑到宾馆,喊两个人走。
两个人慢慢走下来,看脸色,都有点不对。
三哥子也没多心,心头想,多半昨晚上弄凶了,人家女娃子不高兴。
于是就去宽窄巷子耍。
其间老俞还正常,说说笑笑。
但小沈就完全不对,眼睛直勾勾,吃饭的时候,还掉饭渣渣。
三哥子就取笑,说你个老鱼头,老实说,是不是昨晚上业务做多了?
老俞干笑一声,瞄了小沈一下,没吭声。
小沈也干笑一下,脸色很不自然。
三哥子就不好再问。
一天无话。
到了晚上,吃喝一顿,送二人回宾馆。
到了吧台,三哥子就说,明天带你们两口子去玉林小区,那儿的王妈烤兔,全世界都有名,明天好生整几只。
老俞说,好好好。
小沈却板起脸,对老俞说,我想换宾馆。
老俞一愣,说,现在才说?要多给钱。
小沈脸一板,说换不换,不换,你住,我走。
老俞只好投降,二人退了房,问三哥子哪儿还有。
三哥子只好把他们带到新风路口子,说这个要撇得多哟。
小沈却爽快说,莫来头,走,进去开房间。
于是那两口子进了宾馆。三哥子照旧离开。
第二天一早,三哥子手机忽然响。
一看,是老俞。就接通,说,吔,你还起得早嘛,咋个,昨晚上弄兴奋了?
老俞却急慌慌说,糟了,小沈吓昏了。
三哥子吓一跳,说啥子吓昏了?
老俞说,你快过来,我们床上,出现了一个东西。
有。
先烫个热水脚,写了半天,两只脚冰欠。
妈哟,今晚上成都害怕是又降了两度。
手也冰欠。
三哥子跑过去的时候,小沈躺在门口吧台边一个沙发上,已经醒过来。
老俞站在旁边,手足无措。
三哥子问,到底咋回事。
老俞把他一拉,说,走,上楼,给你看一样东西。
说完二人爬楼梯上楼。
上到三楼,进入一个房间,门是开起的,一个男的站在床边边,盯着床铺发愣。
二人走进去,老俞朝床上一指,说,你看嘛,就那团东西。
三哥子一看,只见大床中间,白色床单上面,出现一个极其古怪的灰印。
@遗落的小茶 2016-01-25 22:08:00
又怕又想看。希望楼主不要讲到起我们这边的鬼故事。。
胆小-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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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成都哪边?
这样子,如果你每天给我回复,我就不讲。
开玩笑的,兄弟,我现在手头还有二十多个鬼故事,可能要写到过年去了。
过年就不写了。
我们过,人家鬼也要过。
下面,就是三哥子的形容。
说的是那团灰印,大概有半米长,一手掌宽,位于大床的正中央,晃眼一看,还以为是哪个人半夜屙尿,屙在床上,没干。
而灰印的形状,仔细一看,我日他鬼!有头有手有脚,整个轮廓,竟然像一个睡觉的婴儿。
这就奇怪了,好端端的,床上咋会出现这团东西?
三哥子就问。
老俞说,其实,这团东西,是跟过来的。
三哥子一愣,说,啥意思哦,啥子跟过来的?
老俞古怪一笑,说,这团东西,昨天在那边那个宾馆,也是床中央,也出现过。
@杨柳岸边的树 2016-01-26 00:02:00
@九眼盗 老乡这个可以带你名字转载吗,感觉好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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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了算。
三哥子赶紧问,咋回事哦。
老俞说,前天半夜,那边那个宾馆,他上楼后,本来想喊醒小沈弄一炮,结果她睡得跟死猪儿一样,他也就睡了。后来好像五点过的时候,外头院坝子里头,有只公鸡黑起屁儿叫,他就醒了,一看,好像小沈也被闹醒了,醒的正好,两个人就开始“双抠”,弄完,他先去洗澡,正在洗,忽然听外头小沈尖叫了一声。
他就打起光胴胴,冲出去,小沈已经躲在窗户边,一手拉窗帘,一手指到床,一脸惨白,不停说,那个是啥子!那个是啥子!
他就朝床上一看,床单中央,不晓得好久,出现一团灰印。
床铺盖,斜在一边。
据小沈后来说,她当时也想起来洗澡,铺盖一撩,顿时发现。
说到这儿,老俞又朝床上一指,说,你看嘛,就是这坨东西,形状大小,一模一样,就像个奶娃子,睡在妈老汉儿中间一样。
三娃子问,对了,前晚上你睡之前检查没有,会不会,床上本来就有。
老俞摇头,说当时他上楼,进去后,小沈衣服都没脱,斜躺在床上,他就给她脱衣服,盖铺盖,当时床单上光光生生的,啥子都没有。
三娃子哦一声,说,难怪,昨天你们两个古里古怪的,又不说原因。
顿了一下,他又问,对了,那这坨东西,你们又是好久好久发现的?
老俞说,就今天早上起床,小沈先起来,去屙尿,我爬起来,打开电视,坐在床头看新闻,看了一会儿,感觉右边大腿底下,凉幽幽的,就撩开铺盖看,一看,我日你哥的敲哦,又是这团东西!
三娃子后来说,当时听老俞说完,就感觉太鬼扯鬼扯了,你说床单上出现个印子,其实很正常,比如两个人在床上,弄凶了,汗水多,又没洗澡,弄出个印子很容易,或者小娃娃半夜阑尿,阑出个印印,也司空见惯。
但这坨灰印就太诡异,第一,它居然形状像婴儿,第二,竟然,就像幽灵一样,从双建路口子宾馆,居然一路尾随,跟到新风路口子宾馆来了。
这就有点黑人了。
三娃子就上前,弯腰摸了一把那坨东西。
感觉,像是尿印子。
他就说,老俞你们先莫虚,这样子,喊老板扯下来,那洗衣机搅一下,再拿出去晒,看晒得掉不。
说完就走到门口,朝楼道喊:老板!老板!
房里头,那个一直没吭声的男人忽然说:莫喊,我就是。
三娃子赶紧说,那好,扯下来,先洗。
那老板是个秃子。
秃子却说,没用,洗不脱的。
三娃子跟老俞都是一愣,就问,啊,你咋个晓得。
秃子冷冷说,这团印子,五年前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