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随笔集《笔墨缘》每日更新



  笔墨缘2016。11。04。星期五,耿家强1舞文弄墨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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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4,19831101,1988年黑龙江人民出版社《黑色的微笑》收入我的小说《马不停蹄》
  1983年11月1日,小说《马不停蹄》,在《鸡西矿工报》发表,1988年又收入黑龙江人民出版社出版的《黑色的微笑》一书中,从第91页开始——

  材料科长马进见了我,胖胖的脸上顿时堆满了笑容。
  “你们局机关的工作忙吧?”他热情地问我,没等我点头回答,他又“嗨”了一声,无限感慨地摇头说:“搞四化嘛,松松垮垮咋行?!我也是天天忙,忙,忙!是马不停蹄,人不解甲。”说到这里,他突然像是针刺似的耸了下肩膀,猛攻地松了手,遗憾地说,“对不起,我还有事,不能奉陪了,抽空请到寒舍去小宴两杯——啊,一言为定啊!”
  说罢,点了点头,匆匆骑上了自行车。
  进厂之后,我发现马科长天天都是这样忙,咳,他那有时间请我的客?不过是说说罢了!
  可是,出乎我的意料,第三天中午,他果真把我请去了。
  啊,更使我感动的是,他连烧煤做饭的时间都没有。看,他到家才点起煤油炉火纯青可他还津津乐道地向我诉说着煤油炉的优点:干净,快速,节约!由于采取了特别措施,消除了煤油味,炒菜做饭,美味可口。
  “秀才,”他指着我哈哈地笑着说,“经我的推广,隔壁的刘厂长家中也生起了煤油炉。”
  哦,他们这不都是因为忙吗?席间,我们攀谈起来,从“四化”谈到现实不,从煤油炉谈到了油库,他眉飞色舞地向我介绍道:“咱们的油库管理员老王,可是个好样儿的,你这个秀才得好好地给吹吹呀!”
  “你们的工作抓得够紧的——”
  “咳,干革命不抓紧咋行?!俺们的刘厂长也很赞成我这观点——秀才!”他忽然把我的肩膀一拍,“你呀,哈哈,甭在这假惺惺地同情我,只要你老兄回局之时,在田局长面前,给我美言几句就行了!”
  他眯着眼睛笑起来了,笑得那么甜美,那么真诚。接着,他衷心地把田局长称赞了一番,用尽了人类所能有的赞美之词……
  谁不为马科长的奔波劳碌而敬佩,谁不为马科长的热情豪爽而感动?材料科的工作就是有点小毛病,也不该叫马科长为难呀——我讲这些,是因为那次“小宴”的第二天,钢材库的管理员老赵竟与马科长闹了点小摩擦。那天干部会上,老赵提了条意见:“咱科的仓库,怎么承包?得拿个方案才是。现在账目太乱了,材料进库有数,出库无数。特别是油库,乱得人插不进脚。油筒坏的坏,漏的漏,那个油味儿呀,熏得人头昏脑涨……”
  “好,好,老赵同志讲得有道理。”马科长笑着打断了老赵的话。
  性急的老赵很兴奋,劈里啪啦地列了好几条管油、节油的措施。马科长一声不吭,脸色十分和善,等老赵讲完了,才笑眯眯地说道:“好,我看这样吧。”马科长又笑了笑,“等你工作脱手了,就把钢材库的工作交给老王,这油库的工作就由你承包。”
  “妈的,就老赵这小子逞能!”有一次,他醉醺醺地对一位知心朋友讲出了心里话,“我老马马不停蹄地东奔西跑干工作,什么改革,什么承包,我老马那一条不精通,要他来指手画脚讲废话!”
  过了些日子,我又来到这里。嘿,想不到马科长和我打了个照面,就把我拉出去“小宴”了。
  “跟你打听一件事,”酒过三巡,他把脸凑过来,眯着眼笑嘻嘻地问:“你知道田局长的家属姓啥?”
  “姓田。”
  “啊!”他蓦地哆嗦了一下,脸都吓白了。
  我莫明其妙,想不到一个人的姓氏竟能改变他的容貌。他愣了半天,猛地拉住我的手,紧张地问:
  “听说,俺科那老赵跟田局长沾点亲,有没有这事?!啊,要真有这事,你得赶快给我透个底儿,我还得,得,马不停蹄地活动活动……”(1983年11月1日鸡西矿工报)



  笔墨缘2016。11。04。星期五,耿家强1舞文弄墨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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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4,小说《马不停蹄》
  笔墨缘2016。11。04。星期五,耿家强1舞文弄墨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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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当西施走进我的宿舍,一种复杂的感觉冲上了脑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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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朋友把马科长的形象描绘得入木三分。
  感觉到了,老朋友对国有企业中人与人的关系有很深的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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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支持!

  笔墨缘2016。11。05。星期六,耿家强1舞文弄墨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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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5,19840925,1984年9月25日,《煤苑》发DD小说《冯区长发火》

  1984年9月25日,《煤苑》发DD小说《冯区长发火》——
  采煤区长老冯“乒”地一声放下电话,心中无名业火腾腾往上冒:败家子,今天非治治你这个鲢鱼头不可——“鲢鱼头”者,青工小孙也。小孙今日触霉头:刚才井下来电,他干的那段掌子面上丢了根价值数百元的小型活节铁料,大概被埋在老塘了。
  “这熊孩子太捣蛋了,今儿非罚他下井扒不可!”老冯龇了龇豁牙,发罢狠,一跺脚,转身冲出院办公室。
  说句心里话,老冯对现在这帮小青年,十有九看不惯。可不是吗!这帮孩子周正本事没有,说个俏皮话倒怪内行。闲着没有事,不是找个疯妞子讨个好儿,献个小殷勤儿,就是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去干仗!老冯烦小孙,就是因为最近小孙居然跟运输队的“打架大王”铁成搅在一起,真是“墙上挂狗皮,太不象话(画)”了。
  电视室不见小孙的影儿,单身宿舍不见小孙的面儿,老冯在路灯光下转了两个圈儿,就一歪一歪地朝运输队单人宿舍奔去了。找到铁成住的单间,见大门敞着,电灯亮着,桌上放了张纸条。老冯伸头一看,大吃一惊,因为那上面写着:“彩霞,我跟小孙执行任务去了,你可到十字路口朝南数第五个电线杆子下找我,咱们一块儿干一仗,铁成。”
  什么?自己的闺女彩霞也跟他们搅到一起去了?执行什么屁任务?他们又要打架啦?我的老天爷,这怎么好呢?老冯气得脑袋都要炸了,一把捏着条子,又转身踉踉跄跄地朝十字路口奔去。
  唉,年轻人,年轻人!如今的年轻人多叫人不放心哇。二五中十的小伙子,上班不好好干活,尽想偷懒计个巧儿;下班东溜西窜惹是生非儿!唉,自己年轻那会儿,就知道下井干活、出力、流大汗,下井开会吃饭,睡大觉,叫干啥就干啥,不叫干啥就安安稳稳趴着,哪叫领导操过心呀!
  今天不治服你们这一帮子,我“冯”字就倒过来写!老冯咬牙盘算:抓信小孙,罚他下井扒铁料,一个毛角也不给;抓信铁成,人运输队,叫他停职检查;抓信彩霞个死妞子,揍!对!揍!揍完关她三天,不给饭吃——看她还敢跟这帮坏孩子鬼混!
  来到十字路口了,老冯远远看见前面路灯下有两男一女正慢慢朝前走,忙三步并作两步追了上去。
  “有来无往非礼也!兄弟,赶明儿我帮彩霞大干材料场,你得前来助战。”这是铁成的声音。
  “嘻嘻,娶媳妇跟个老和尚,俺算拿嘛的呀!”这是小孙的声音。
  “别乱说!”闺女的尖嗓门,“我看你小孙是打绳匠摆手,到劲啦!”
  娘的,这丫头也学坏了,老冯心中的火苗子一窜三丈高。
  “站住!”随着老冯一声吼,三个小青年停住了脚步,一齐掉过脸来。彩霞眼尖,忙转身迎着爹跑来:“您怎么也来啦?”
  “放你娘的屁!”老冯吼道,“我问你,你这是干啥的?是哪个熊东西勾你来的?”
  “爹,你讲得多难听!我是自己来的,我们是——”
  “你给我滚家去!今后,你再与这帮孩子往来,我就砸断你的腿!”
  “冯区长,咋了?”铁成大步走来问。
  “咋了?猪鼻子插葱,你装的倒像!”老冯气得直跺脚,指着的鼻子道,“我警告你,再不改邪归正,不要钱的瓦屋有你住的!我问你,今天你们又跟谁干仗啦?!”
  “没,没有哇。”铁成莫名其妙地搔了搔头。
  “哼,我知道你滑得跟鲇鱼似的。尾巴叫我抓住了,还想甩!你挣眼看看,这是什么?!”老冯说着,将手中的纸团儿朝铁成胸口猛砸过去。
  铁成伸手接住了,展开一看,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冯区长,误会,误会!是这样的,因为彩霞管铁料,我运铁料,小孙用铁料,所以俺三块‘料’组成了一个青年突击组。今晚小孙讲他不小心把根铁料掉进煤溜子,或许被拉到井上煤仓来了,咱三个约好到煤仓打个大会战,果然是——小孙,快来!”
  彩霞一把抢过铁成手中的纸条,上下一瞄,满脸绯红。“嗤啦嗤啦”三下五去二撕了个纷碎。
  小孙跑来,把一件黑家伙朝老冯跟前“哗啦”一撂。呀,果然是一根一米多长的活节铁料。
  “哦,哦。”老冯眯起眼,发起了愣愣。
  “俺爹,”彩霞噘起了小嘴,“你怎么老是听见风就是雨的,对咱们青年——”
  “咋的?!”老冯对女儿又虎起了脸,“打架大王,‘就是好’,是吧?!”
  “俺爹!”彩霞尖声叫起来,“您这是翻的那一年的陈谷子烂芝麻呀,尽用老花眼瞅人的茬儿!实行承包责任制后,人家铁成早就——”
  “冯区长,”小数点孙插嘴道,“人家铁成还是咱青年突击队的头头哩!”
  “什么头头!”彩霞“扑嗤”一笑,手儿一扬,那被撕碎的小纸片儿,被一陈清风吹跑了。
  “哦,我真是眼花了。”老冯想。


  笔墨缘2016。11。05。星期六,耿家强1舞文弄墨,已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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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5,小说《冯区长发火》
  笔墨缘2016。11。05。星期六,耿家强1舞文弄墨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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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这种感受只有初见何青时出现过,房间顿时笼罩在人在画中,人画不分的朦胧里,我有一种人类在美的面前自惭形秽的失落,有一种一辈子迷恋在光和影中的三流画家初见莫奈《印象》时的狂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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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笔墨缘2016。11。06。星期日,耿家强1舞文弄墨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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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6,19870100,1987年第一期〈政工探索〉发表小说〈换票〉

  凭三寸不烂之舌和一副厚脸皮,我得到了一位好心肠老头的默许,插在他的前面,进入了浩浩荡荡的购票者的行列,居然未引起抗议,我心中好得意。不一会,便将与我急切想见的售票员阁下见面了——应当叫他“阁下”,因为他掌握着“卖”或“不卖”给我的大权。而我今天必须购到票——这是给我的最好的朋友买的,如果买不到,便“羞见江东父老”了!
  哦,售票员是位年轻的女性。她白净秀气,弯眉俊眼,特别是那张小嘴,红红的很美。女人的笑靥最甜蜜,可惜她没有笑。她的动作特别利索,转眼之间,已打发我离开了窗口。
  我兴致勃勃地上了楼,得意洋洋地把一张“徐州——南京”的火车票递给我的亲密好友小周。
  “哦,买来了,好伙计,你真行!”
  “这有什么?车票再紧,还能紧住咱吗?小事一桩!”
  小周接过票,笑眯眯地边看边说:“今天,下午4点,对——哎唷,错了,怎么是22点,老兄,我请你买的是241次,你怎么买了个231次啦?!这,明天才能到南京,可就误了大事啦!”
  “给我,去换!”我二话没说,拿了票,转身就走。
  什么大事!我知道,他是急于和老婆见面!不过对于我,却实是重要的大事!如果换不到票,我的牛皮就破啦!丢脸,难堪,在哥们弟们中将会传为笑谈!
  我跨上自行车,设计着上中下三策:上策,说几句好听的,请那位女士给换换;中策,请签证处签字改车次;下策,到退票处退票,贴几个手续费。然后,再插队加塞,挤到前面再买一张。
  下策?太危险,退票好退,几毛钱手续费我也贴得起,可是,再买,却难上难了!插队,那么容易嘛!稍有不慎就得被人轰出来!老老实实排队?不行!车票那么紧张,不等排到跟前,恐怕早就卖光了。要是一头抹了,一头滑了,那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我疾步来妻签证处,签证处窗外排着长长的队,里面却没有人值班。一打听,说是“有事”去了。什么时候回来?不知道——呜呼,中策也行不通,只有上策一条路了。
  可是,实施这上策不容易呀!铁路上的女士先生们,我是领教过的。你看他(她)们一个个认真负责的样子,有时也会笑容可掬,可对不相识的顾客却是从来不会笑的。如今卖票这么忙,谁耐烦给你换票?!
  我转了几个圈,忽然心生一计:嘿,我不能“构思”一下吗?就说:“我,有紧急任务!我们的首长必须参加南京市委今晚8点召开的紧急会议,必须坐241次,请换一下票!”
  不要拘束,不要客气。对了,要拿出大人物俯视部下的气魄来!上帝保佑,千万不要露了馅!
  我趾高气扬地挤进售票口。
  “挤什么!”排队的人群中,有人吼起来。
  “紧急任务!我有紧急任务,首长命令我——”我大声解释着,象是煞有介事。
  终于,我挤到的售票口,抬头一看,还是那位秀气的姑娘,她真漂亮——忽然,我心中打了个冷战——因为,凡是漂亮的姑娘,就越傲气,越难于打交道。她们总有一种超人的优越感,好象上帝赋予她们对人冷漠的权利,而人们也往往从不计较她们——我现在发现,此事棘手!
  我硬着头皮,一本正经地扳着面孔,把票庄严地递过去——可惜我也没有经过说谎专科的培训,说出来的话竟是没精打采的半句话:“同志,请给我换一下票,我要的是241,你给我的是231……”
  坏了!这不是平平常常三等老百姓的口气吗?有点窝窝囊囊的哀求,却并不客气;而把责任推给对方,是最会激怒对方的。
  为下砸锅了!
  我紧张地瞅着女售票员的脸,她脸部每一小块肌肉的移动,都决定着我的命运,我怕她张口,我觉得那两片红唇是地狱的两扇大门!可是,我又不得不听她的判决。
  地狱的门打开了,吐出的却是柔和的春风:
  “对不起,我拿错了,我给你换一张!”
  她微笑着,她是那么美。
  她面带歉意,我却脸红了。


  笔墨缘2016。11。06。星期日,耿家强1舞文弄墨,已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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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6,小说〈换票〉
  笔墨缘2016。11。06。星期日,耿家强1舞文弄墨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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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何青是科尔沁草原最亮的星光,大漠孤烟,纵马奔腾,会引无数英雄尽折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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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笔墨缘2016。11。07。星期一,耿家强1舞文弄墨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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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7,19880621,发表小说《彩色的梦》
  1988年6月21日--《中国煤炭报》4版发表小说《彩色的梦》

  “蓝的天,绿的地,诱人的票子,五花八门的人,都他妈的跟老子过不去了。
  随着“砰”一声巨响,一只42码满是泥污的黑皮靴,毫不犹豫地在墨绿色的单人宿舍的房门上留下了一块清晰的脚印。老铁怒气冲冲地撞进了宿舍,猛地关上门,随即把自己铁饼般地扔上了床。
  他金区长算老几,不就是芝麻绿豆大的官、菜籽大的权么!我老铁不就是蚀几个班儿钱么!少这几张票子,老子照样吃香的喝辣的。
  “我的小铁蛋儿,”娇媚的妻子挺着肚子过来,小嘴一咧,“这一趟辛苦了。”
  “嘻嘻,心苦命不苦嘛!”
  “怎么空手回来啦,那个呢——”妻子做了个捧的姿势。
  “嘿嘿,”他傻笑着。心里却咬牙切齿地骂钢蛋:你这小王八羔子,牛皮吹得呜打呜,把老子也骗了——你不是说跟你跑这一趟生意能赚个千儿八百的吗?!谁知白占了整个探亲假,又超了十来天不算,还赔了500多块!
  妻子明白过来了,嘴一撇:“怎么,你是砍空的?”
  “你听我说,做生意总归有蚀有赚——”
  “不,你哄人,谁知你把钱花到哪个表子身上了?!”
  “哪能,你听我说——”
  “你个铁疙瘩,窝囊废,我可看透你啦——什么堂堂男子汉,说话跟放屁一个样!干脆,咱们,离婚!”
  “哎,不就是一台彩电吗!何必——”
  他吓出了一身冷汗,眼一睁,妻子没了,单身宿舍的白色墙壁正朝他笑。
  梦,不过是一场梦。其实,他还没敢跟老婆见面呢——他老铁不能眼睁睁地吃这个亏,他要“堤外损失堤内补”。于是,略施小计,从乡医院搞来个病假证明。谁知被外号“金面糊”的金区长一眼识破,不给补病假。还说,承包了,不能像过去那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说,没有用,理,没处讲。姓金的嘴比瓢还大。他越想越窝囊,忽觉全身烦躁,一下子坐了起来!奶奶,不干了,辞职干个体户去!姓金的,我不能跟你了结!他瞅着桌上的两只搪瓷缸子,瞄准其中一只,伸把抓起,狠狠朝地上一摔,随着“当啷啷”一声响,胸中的怒气消了一半。
  这茶缸是同宿舍的合同工小倪的——小倪,本宿舍之三等公民也,论个儿,干干巴巴,老铁足足顶他两个重。论力气,面黄肌瘦,老铁一个抵他仨!!论工别,老铁是全民正式工,他是合同工!!老铁品出了自己的优点,觉得有了一些安慰。至于摔他的茶缸子,那是瞧得起他。
  “哎呀,”老铁不由得惊叫起来。原来他看到放在桌边的一只巴掌大小的灰色长方体受到震动,掉在地上,已摔得粉骨碎身了。此物可是小倪唯一值钱之宝,心爱之物。每天下班,他第一件事就是半躺在床上,把长方体“咏梅”抱在怀里,听一段戏,你看他眯着眼,点着头,哼哼着,那自在高兴的劲儿甭提了。很难想象,没有了“咏梅”他会怎么发怒。
  门外传来“踢踏踢踏”的脚步声,老铁猛地一愣。
  不好,是小倪的脚步声。老铁不由得心中一阵紧张。
  门开了,一片亮光。小倪提着一只崭新的旅行包进来了。
  “嘿嘿,小倪,嘿嘿,了个新旅行包?!嘿嘿,不错,不错!”老铁站起身,尴尬地笑了笑,转眼就镇定了:怕什么,他小倪能把我吃了?!顶多赔他几个钱!奶奶,又得小破财,老婆那边还不能提!
  小倪把旅行包往桌上一放,满面春风地说:“铁师傅,今天我——”
  “嘿嘿,今天风真大,你上商店买旅行包去了?多少钱?今天风真大——”
  小倪愣了:今天铁师傅怎么了?说话结结巴巴。
  老铁把心一横:“你的‘咏梅’——”
  小倪这下才注意到地上散落的袖珍收音机碎片,他“啊呀”一声,连忙心疼地拾掇起来。
  “奶奶,我也是刚进门。”老铁神态自若,“我进门就发现门开着,你的‘咏梅’已经掉在地上了,娘的,大概是风——”
  小倪皱了皱眉头,说:“算了——铁师傅,你猜,我了个啥?”
  老铁松了一口气,连忙就坡下驴,摸了摸新旅行包说:“不错,还是人造革的,你小倪鸟枪换炮啦!”
  “还有呢,你看——”小倪喜孜孜地扯开了拉练,从包中提出院一架光闪闪的收录机,“铁师傅,美多牌,双卡,四喇叭,立体声的,你猜猜多少钱?一千多块呢!”
  “哎呀,一千多块?”老铁惊叫出声,“你哪来那么多钱?!”
  “这有啥,”小倪说,“就是这俩月挣的,金区长承包了,按劳取酬,对谁都一样,咱合同工,也不愁发财啦!”说着,打开收录机,一阵活泼、甜蜜的女中音的歌声传了出来。
  老铁听着,不由得一阵心酸,奶奶,先长的眉毛不如后长的胡子了,响当当的全民工不如合同工了!我哪一条不比他小倪强!他能发,我也能发。对,先捞他一下子,把那五百块钱的空子补起来再说。
  收录机中继续传出甜蜜、活泼的女中音。
  老铁和小倪都眯着眼,脚底下踏着欢快的拍子。

  这篇小小说,现在看来,还有点意思。改革开放了,只要大干,不论你是什么身份,都能“发”了,艺术形象,语言也好!在我写的小小说中,这一篇应当算是比较满意的。

  笔墨缘2016。11。07。星期一,耿家强1舞文弄墨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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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7,小说《彩色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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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笔墨缘2016。11。07。星期一,耿家强1舞文弄墨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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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西施就是江南水乡高悬的月亮,姑苏城外,一叶扁舟,将令多少才子空寂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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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笔墨缘2016。11。08。星期二,耿家强1舞文弄墨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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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8,小说《煤海激浪》
  03085,19750615,1975年6月15日在《新华日报》发小说《煤海激浪》


  早班的矿工们下班啦。大井口,热闹非常:老矿工传着胜利的喜讯,说说笑笑,不慌不忙地走下罐笼;年轻人从罐笼上“咚”地一声跳下来,就嘻嘻哈哈,大步流星,连走带跑,飞奔而去。
  就在这个时候,却有一个宽肩膀,高个头,英气勃勃的小青年,急匆匆地向大井口奔来。
  一位满脸胡子的老工人叫住了他:“大春,怎么啦?怎么又拐回来啦?!”
  “刚才中班同志打来电话说,工作面下头少了一根料,我还得下井!”大春说着,跨进了罐笼。

  (一)
  大春今年21周岁,是红旗一队新上任的铁料管理员,一个入矿还不到两年的新工人,党支部委员老李师傅的得意徒弟。李师傅常常在背地里夸奖徒弟:心明眼亮,聪明能干,栽到地里是棵好苗,打在刀上是块好钢。
  张大春和师傅一样,最重视铁料了。在采煤工作面上,铁料太重要啦,整个工作面都依靠它来顶天立地。如果少了一根料,就得少打一棵柱子,少扶一架棚子,就有冒顶的危险,直接影响安全生产。而且,一根铁料能反复使用好多次,作用可大啦。因此,矿工都象爱护眼睛那样爱护铁料。有一次,工作面一块大矸石冒落了下来,推倒了几根料。大春二话没说,和师傅一起翻身跳进了险区,迅速打上支柱,维护好顶板,把被矸石埋住的铁料扒了出来。为此,党支部表扬了他们。
  可是,也有人不以为然。有一次,早班的管料员胡二刁特地找了张大春。
  这胡二刁年近五十,干瘦,长脸,尖嘴薄唇,他见了大春,皮笑肉不笑地说:“小兄弟,咱俩不外,我才对你讲哩,这下井嘛,可得处处小心。你看,这井下除了石头就是铁,碰到身子上没有不疼的。为了扒那几根料,去冒那个险,合算吗?”
  大春想,这个人怎么这么讲这些话呢?就对胡二刁说:“我不用你这么关心我,照你说,那铁料埋进老塘里,我就该眼睁睁地看着喽?!我看你这个人思想成问题哩。”
  胡二刁知道张大春是不好惹的了,连忙自找台阶急下驴说:“哎,我不过是说着玩的。”
  后来,张大春把这件事对李师傅一讲,李师傅皱皱眉头,说:“这家伙解放前当过把头,解放后又有一些破坏活动,曾受过批判。后来有人说他‘老实’了,叫他当了铁料管理员。可他工作马马虎虎,不是这里缺料,就是那里少料,大家对他的意见可大呢。这家伙最会看人下面条。大春,你可别上当。”
  这下子大春明白了:“噢,原来是这么一块菜,还痴心妄想要在我身上捞油水呢。真是狗吃青草,倒长着一副驴心肠。”
  过了几个月。有一天,大家对胡二刁管料的事提了一大堆意见。
  王师傅问:“工作面上头那几根备用料哪里去啦?”
  李师傅说:“你说说,你成天干些什么?你找过几回料啊!”
  大春气愤地质问:“我们煤矿工人,谁不爱惜国家财产?哪个象你这么不负责任?”
  胡二刁死活不认账,反而强词夺理地说:“唉,火炭儿不烙在谁的脚面上,谁不知道疼。你看,这么大一个采煤区,十几个采煤组,公要馄饨婆要面,叫我咋办呢?抓得紧吧,有人顶;抓得松,又吃批评……”
  大春一听,火冒三丈高:“你不但自己不管好料,还想拉拢别人丢掉料!你说,你是按的啥心?”
  李师傅说:“你从前给资本家干的时候,谁也没有你神通广大;现在,你装憨卖傻叫困难,耍了多少鬼花样!”
  胡二刁一听,瞪着个眼说:“别想找我的岔子,谁见我丢料啦?俗话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你师徒俩不要把话说绝了。好,我不干了!”
  这天,李师傅一上井就找了党支部赵支书。领导一研究,决定叫张大春当管料员。胡二刁听说真撤了他的职,表面上象是很高兴,背地里咬牙切齿,可恨死李师傅和大春他们啦:好,走着瞧吧!他小眼珠一转,想了个主意,提了斧子,找了大春说:“叫你当管料员我一百个支持。我早就准备采煤去了。你看,我斧子都准备好了。”
  大春一看,果然是把好斧子,光滑滑的斧子把上还刻了两道印子。
  “大春啊,我胡二刁从前也是受压迫的啊。唉,我这个人坏就坏在满肚子直肠不打弯,张嘴见喉咙,所以有人烦,说我刁,其实,我最老实了。”
  张大春知道这个家伙耍滑头,就说:“你那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就赶快倒出来吧!”
  胡二刁奸笑了一声说:“管料这一行,可不是个好活,我早就不想干了,你看,少一根料,咱都吃不了兜着——”
  噢,原来是泼冷水哩。大春严肃地说:“开山的不怕石头硬,干革命就要敢和困难顶。有党的领导,有群众的帮助,我一定能管好铁料!谁想钻空子,也不那么容易!!”
  胡二刁讨了个没趣,就鞋底上擦油,溜了。
  大春把心放在革命上,把工作面上上下下。前前后后的几千根铁料,理得井井有条,获得了大家的一致好评。今天,由于中班管料员歇班,替班的同志不熟悉。也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工作面下头少了一根料。所以,张大春下班后听到这个消息,心急如火。又急匆匆换上工作服,第二次下了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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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8,小说《煤海激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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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更重要的是,幽香,致命的幽香,清淡却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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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隆隆电车在大巷里飞驰,不一会,就把张大春带到了工作面。他到工作面下头一看,果然少了一根料。他眉头一皱,一下子就冲进了工作面。他举起灯,一束白色的光柱直射过去。这工作面上,钢铁支架横竖成行,井井有条,铁料上的号码清晰地映入眼里。那备用料整整齐齐,四个一排,靠在一起。这些,当然有张大春的一份功劳啊!不过,大春不是来参观的。这会儿他那心里急着哪!你看他,一边扒,一边找,把整个工作面找遍了都没有多余的料。张大春想:如果因为少了这一根铁料,空了柱子冒了顶,影响了生产,那就糟了!找!坚决找!他沿着工作面,顺着运输溜子道,一边找,一边想:光这样找啊,不行,要考虑有没有其他因素。
  突然,前面灯光一闪,一个熟悉的声音飞了过来:“是大春吗?”
  “师傅!”大春说,“你不是下夜班吗?怎么来啦?”
  “丢了料民,我能伸腿睡大觉吗——找到了吗?”
  大春摇了摇头。
  师徒俩细心地分析了现场的情况,根据以往的经验,一种可能性是冒顶掉了矸子,埋料啦。可现在没冒顶,不会埋料。另一种可能性是丢在老塘里了。大春在老塘边检查了好几次,也没有。还有第三种可能性吗?
  大春深思了一会,说:“我想,我们不能光分析自然条件,也要分析阶级斗争情况。”
  “有道理。”李师傅说,“我们要大干社会主义,有的人总想破坏。”
  “师傅,前天,胡二刁又喝醉了,唱什么:‘叫小将,你莫刚强,刚强之人不久长!’你看,这家伙会不会捣蛋?”
  “暂时还不能下结论,大春,只要我们依靠党,依靠群众,一定会弄个水落石出。”
  师徒俩一合计,决定向党支部请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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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隆隆电车在大巷里飞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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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什么香水?”“没有,我从来不用香水。”“体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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