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凤胎



  和晓莉上一个班的马兰刚要过来搀扶晓莉,小黑连忙抢步上前扶起了晓莉,说
  “马兰,你正在上着班呢。快忙你的去吧,我来送晓莉回宿舍好了,”说着把晓莉搀扶到女工宿舍她的床上。
  说起这小黑,是小月亮餐厅的采购员,二十七八岁,他早就看上晓莉了,只因见袁杰和晓莉打得火热,只好放弃了这个念头。这一阵子忽然又不见袁杰露面了,便又在晓莉身上打起了转转。今儿个虽然没有他的班,但他还是来了,为的是给晓莉帮帮忙,套套近乎。
  当那几个顾客谈起了大楼坍塌砸死了两个工人时,小黑也在旁边听着呢。他平时听晓莉说过,袁杰就在那个工地上班。心想,怪不得姓袁的小子忽然好长时间不露面了,原来是被大楼砸死了,好你个短命鬼小子,去见你的鬼去吧,晓莉终于属于我了,老天有眼,真是天助我也。
  想到这里,小黑几乎不能自持地笑了出来,但当着悲痛欲绝的晓莉,他硬是忍住没有笑出来,脸上强做出一副蹙蛋皱额,极其悲痛的样子在晓莉床边伺候,又是打开水,又是递毛巾,还把自己的茶叶拿过来,亲手为晓莉泡了一杯清茶双手端到她床前的凳子上,劝道:
  “赵晓莉,人死不能复生,看开点,别哭坏了身子。你袁大哥虽然死了,还有我呢,我会更好的照顾你。”说罢,居然挤出了两滴眼泪。
  这才是猫哭耗子假慈悲呢。

  谢谢好友:宝宝,叶至飘零 ,神仙,全全,紫儿,冬雪,坎坎,的支持,祝各位上午愉快!


  作者:昔影随行 时间:2013-09-25 15:11:49
  @帘卷西风9 1070楼 2013-09-23 20:05:16
  (十三) “袁大哥!你不能把我一个人撂下呀!袁大哥!你等着我,咱们奈何桥上见。”
  自从大楼坍塌事件发生后,袁杰一直忙于小王小郭的后事,忙于给小王小郭讨个说法,终日里东跑西颠,一直没有顾上去看晓莉,惹得晓莉又胡思乱想起来:袁大哥最近是怎么了?平时上着班,他还经常趁中午一个钟头的吃饭时间往这里跑一趟呢,现如今工程都结束了,不用上工了,反而不见了人影,难道说他病了?还是被汽车撞了?唉!看他那辆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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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这这。。。什么脑子,人家闲聊又没说死的是谁。正常人现在应该飞奔去工地核实确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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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句话是“恋爱中的人智商等于零。”谢谢点评
  作者:pure清水 来自:UC浏览器 时间:2013-09-26 07:54:33
  很真实,人物角色很饱满。有血有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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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支持和鼓励


  被小黑这么一劝,晓莉越发哭个没完。小黑就掏出自己的手绢上去给晓莉察眼泪,献殷勤。晓莉猛的把小黑一推,全然没有防备的小黑被推的身子一趔趄,差点摔倒。晓莉趁机翻了个身,脸朝里面的墙壁睡去,给了小黑一个脊背。
  不知为什么,她就是烦小黑,烦小黑假惺惺地向她献殷勤,尤其烦小黑那双色迷迷的小虾米眼。她的脑子里只有一个袁杰,她的耳朵里反复地响着袁杰的那句话:
  “行!晓莉,我听你的,就先不回家了,我留下来陪你,等到过年时,咱们俩再一块回去看我爸。”
  接着,她的耳边又响起了那帮顾客的话:
  “别的工人们一干完活,都巴巴的回家去了。偏偏那两个不回去,还偏偏的搬到大楼里去住,你们说,这不是神使鬼差找死吗?”
  晓莉越想越觉得被砸死的人无疑就是袁杰了,绝望的泪水打湿了她的衣衫,枕巾。对她来说,没有了袁杰,就如同没有了太阳,那她这棵小草也会随之枯萎。
  悔恨,愧疚,使她痛不欲生。她在心里一遍一遍的骂自己:
  “晓莉呀晓莉,你这个自私鬼,你为了让袁大哥经常来看你。来陪你,竟然不让他回家去看他老爸,要不是你执意留他,袁大哥这会子早都回到他家,和他老爸在一块团聚了,能被大楼砸死吗?你这个自私鬼!自私鬼!是你害死了他。”想到这里,晓莉不禁凄然叫道:
  “袁大哥,袁大哥,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呀!”说着又鸣呜哭了起来。
  蓦的,晓莉掀开被子,跳下床就往外跑,口里嚷嚷着:
  “我得去见他一面,我得去见他一面!我要当面对他说,千万不要喝那迷魂汤,渴死也不能喝,下辈子别忘了我,一定来找我。”
  小黑忙把晓莉按到床上说:
  “晓莉!你清醒清醒,看开点。人早都砸死了,去了也是一堆废墟烂瓦,上哪儿见他去?人活一世,草活一秋,死了就永远了结了,哪里还有下辈子?等清明我陪你给他点炷香烧烧纸,祭奠祭奠就是了。”
  心里却得意地暗笑道:“你袁大哥早都成了冤死鬼了,你就再也别想见着他啰。”
  “那我就随袁大哥一块去,袁大哥不在了,我也不想活了,我跟他一块死了算啦。袁大哥!等着我,咱们奈何桥上见。”晓莉说着又往外冲。
  小黑急忙反剪着晓莉的胳膊,硬把她扭到床上,给她拉好被子,不断的安慰她。
  他认为晓莉的悲痛是暂时的,很快就会忘掉的,只要他耐心的等待着,晓莉很快就会回到他的怀抱中的。
  小黑刚刚给晓莉拉好被子,就听见门外有人"咚咚"的敲门,小黑打开门一看,顿时惊呆了,嘴巴张的老大老大。一双虾米眼瞪的溜圆溜圆,整个人愣在了那里。
  谢谢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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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小黑打开房门后,一脸惧色的看着门外。好像门外站着一只怪物,他惊异的在心里喊道:
  “天哪!我是不是活见鬼了?这不就是晓莉的男朋友吗?他怎么又冒出来啦?难道五层高的大楼愣是没有把他砸死?难道这小子他妈的命大,居然又冒出来啦!”
  小黑愣了足足有几秒钟,这才缓过神来,确信门外站的真是活生生的袁杰,脸上这才挤出一丝笑意,于是,先来个反客为主,故意把他和晓莉统称为“我们俩”好像他就是晓莉的人了,说道:
  “袁师傅,请坐请坐,请喝茶——呃!我们俩都不爱喝茶,尤其晓莉不喝茶。所以我们俩没有备茶叶,就请你喝杯开水吧。”他这话就是要告诉袁杰,你小子要是知趣,就赶快退出吧。
  见袁杰真的抬起腿打算进屋,小黑忙说:
  “噢,晓莉这两天不舒服,让我过来陪陪她,她刚刚才睡着,请你不要惊醒她,没啥事就赶快走吧。噢,要是有啥重要的事给我说一声,我会给你传达的。因为她特意叮咛我要看好屋门,不要让外人进来打扰她休息。”小黑居然假传圣指。说是晓莉叮咛他的。目的要把袁杰气走。

  听小黑这么一说,一时,袁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不明白小黑是怎么插进来的。难道晓莉是个朝秦暮楚水性杨花的女人?不像?因此,他决定要当面问问晓莉,尽管小黑百般阻挠,袁杰偏偏不走。
  正当袁杰小黑在屋门口僵持着,就听见屋里床上的晓莉又哭又喊起来:
  “袁大哥!袁大哥!是我害了你呀,要死咱们一块死,你不能撂下我孤孤一个呀……”
  袁杰听罢,顾不得小黑的阻止,几步就跨到晓莉床前。只见晓莉煞白着脸躺在床上,一双眼睛又红又肿,哭成了水蜜桃,口里还喃喃地“袁大哥袁大哥”的名字。他连忙坐在晓莉床边,拉起晓莉一只手,柔声叫道:
  “晓莉!晓莉!你睁开眼看看是谁来了?”
  晓莉这才睁开眼睛,惊愕的,木然的瞪着袁杰:
  “你……你是谁?你怎么像……像袁大哥?”
  “不是像袁大哥,我就是袁大哥。,晓莉,我就是你的袁大哥,真的。”
  “袁大哥?袁大哥他不是已经被大楼砸……死了吗?”
  晓莉说着又凄然泪下,一串串泪花顺着她那长长的睫毛滚落下来,犹如一串串晶莹的珍珠。
  “晓莉,你仔细的看看,我真的是你的袁大哥呀,你袁大哥真的没有死,真的还活着。”袁杰说着就把晓莉的手拉到自己的胸前说:
  “不信你摸摸,这里边的心脏不是咚咚的跳着吗?”
  晓莉这才伸出手,盲人似的,先摸摸他的胸窝,真的跳的咚咚的。又摸摸他的胳膊,他的手心,同样也是热乎乎的,是一双多么温暖的,生机勃勃的手啊。
  啊!袁大哥真的没有死,真的还活着,他就站在我面前,这绝不是梦,是真的,是真的。
  晓莉一下子扑到袁杰的怀抱中。
  “看你,眼睛都哭成红桃K了。”袁杰心疼的说,一边掏出手绢为晓莉擦眼泪。
  “袁大哥,我还以为你被大楼砸死了,再也见不着你了呢。”晓莉仰起脸娇嗔地说。
  “哪能呢?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你忘了,咱们不是说过,要生生世世永不分离的吗?是老天要成全咱们,所以没有让我去死。”袁杰说着,一把将晓莉搂到自己怀里,轻轻的为她捋顺耳边的鬓发。
  “谢谢老天,谢谢老天,谢谢老天的照顾,他终于把你又还给了我。”晓莉仰起脸破涕为笑了,珠泪纵横的晓莉,犹如一枝带雨的梨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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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大哥,这些日子你怎么面也不露一个,我还以为被大楼砸死的是你呢。”晓莉孩子 似的搂着袁杰的脖子,娇嗔地问道。
  袁杰就把大楼倒塌的前后情况,详详细细地告诉了晓莉,两人又为小郭小王的惨死悲痛了一回。
  晓莉就劝袁杰再别回工地住那个破工棚了,说那地方既然砸死了人,肯定有冤死鬼。说她隔壁的男工宿舍就有张空床,她给说说暂时先住一住,也免得受冷受冻了。袁杰说啥也不肯,说工棚里还有个小孙呢,我得陪小孙一块住工棚,两个人睡一块儿还可以互想取暖。等我俩做生意赚了钱再一块租房子住。
  两人只顾亲亲热热地说着,全然忘了房子里还有个小黑。
  刚才还洋洋得意,以主人身份而自居的小黑,这阵子犹如打进了“冷宫”,竟然没有人发现他的存在。眼看着晓莉和袁杰两人亲热的样子,小黑被嫉火灼烧的痛楚难忍,恨不能一拳把袁杰揍扁,赶跑。再冷静一衡量,他哪里是这小子的对手,惹动起手来,只有自己吃亏。因想,自己惹继续再赖在这里,也没有我的戏可唱了,还不如走开算啦,于是,便悄然溜出门外。







































































































  的戏可唱了,还不如走开算啦,于是,便悄然溜出门外。
  晓莉袁杰看得清清楚楚,见小黑出去,并不挽留,也不相送,两人依然卿卿我我,只装作没看见。

  袁杰从晓莉那里回到工棚后,和小孙合计了一个晚上,决定还按以前商量好的,继续做生意,就卖香蕉。
  两人商量定以后便准备凑钱,一摸口袋里空空如也,这才想起来,钱除了给小王,小郭母子三位死者办丧事外,剩下的全部都给了小王的女人。
  没有了钱还做什么生意?小孙一下子像泄了气的皮球,一头倒在地铺上说:
  “咱们没有一点本钱,拿什么做生意?我看算球,咱们还是老老实实的回家去吧!”
  “先别急,我有办法弄来钱。”袁杰打气道。
  “你咋弄?去抢人?还是抢银行?”小孙不相信的打趣道。
  “这你就别管了,反正我能弄来钱就是了。”袁杰很有把握地说。
  第二天一早,袁杰 就出去弄钱了,中午时分,袁杰喜滋滋地回到工棚,果真从衣兜里掏出了大把的钞票。
  袁杰告诉小孙,钱是他从妹妹袁梅那里拿的,说这钱是袁梅的工资攒下来的,是准备以后上大学用的。说等做生意赚了钱再还给妹妹。
  有了钱,香蕉当天就批发来了,就用袁杰那辆破车子驮回来的。
  两人本着薄利多销的原则,把零售价定的极低,每斤只留几毛钱的赚头,地段也选的好,就在十字路口。一端紧挨着家属区,一端又邻着医院,且又是往来行人的必经之路,前往医院探视病人的,上下班的都从这里经过,真是占尽了天时,地利的黄金地段。香蕉也是优质的。往路边一摆,一把把鲜亮亮,黄灿灿的香蕉惹人眼馋,加之价廉量足,很快就把顾客都吸引过来了,生意乍一开始就火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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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来买香蕉的人真不少,袁杰小孙两人提秤的提秤,收钱的收钱,忙得不亦乐乎。很快就卖出去了一筐子,两人心里美滋滋的,心想,这批香蕉卖完以后,就有钱租房子了,再也不用在工棚里挨冻了。
  忽然,耳边传来一阵恶狠狠的吼骂声:
  “滚开!都快给我滚开!不准你们在这里卖!”
  袁杰小孙忙抬头看时,不知从哪冒出来四五条汉子,直向他们两人的摊子围了过来,吹胡子瞪眼睛地冲两人吼道:
  “听见没有?叫你们赶快给我离开!不准在这里卖?”
  “为什么?为什么要撵我们?”袁杰小孙莫名其妙地问。
  “为什么?这地段是我们的!我们的!知道吗?”那几个汉子气势汹汹的吼道。
  “这地段是你家的?笑话,是你们掏钱把这段路买下啦?”袁杰不服气的问。
  “你小子,抢了老子的生意还嘴硬,看老子不收拾你。”那帮汉子说着就跃跃欲试的要动手。
  原来这帮人就是旁边水果摊的摊主找来的。他的香蕉卖的贵,秤又不足,因此卖不动。一看袁杰的生意好,认为抢了他的生意,就犯了红眼病。便搬来了他家的兄弟和妹夫姐夫们,要撵走袁杰小孙。
  “你们到底搬走不搬走?”这帮人说着就摩拳擦掌起来。
  “不搬走!就是不搬走!这地方又不是你们家买下的,凭什么撵我们走。”袁杰小孙毫不示弱。
  “还想耍赖咋的?秤给他砸了!香蕉给他倒了,看他还敢赖在这里不。”坐在旁边的摊主发号施令道。
  于是,这一帮汉子就一窝蜂似地拥上来,砸秤的砸秤,抬起筐子倒香蕉的倒香蕉。


  眼看着黄灿灿的香蕉被倒在了地上,洒了一街心,被往来的车辆碾得稀烂,两人心痛如绞。袁杰就要上去和那邦人拼了。小孙忙拉住他,劝道:
  “小袁你不看看,人家人多势力大,咱们寡不敌众,赶快搬走算啦,不然,他们把剩下的香蕉全都给倒完了,那咱们岂不把血本都要赔光。”
  袁杰咽不下这口气,说要到市管会去告他们。旁边一老者把袁杰拉出人群,悄悄对他说:
  “小伙子,这市管会的头头就是那摊主他舅呢,所以这黄金地段就是他家的了,凡来卖东西的都被他撵到了偏避的旮旯处,还没有一个敢在这里卖东西的。你告谁去?能告嬴吗?弄不好,扣你个扰乱市场的罪名。轻则罚你款,重则还要刑拘你呢?小伙子,好汉不吃眼前亏,三十六计走为上,你们就搬走吧。”
  经好心人这样一劝,两人这才乖乖地收拾起地上香蕉,重新装了筐,用自行车驮到了别处。
  由于秤被那邦人砸断了,无法再卖下去,两人只好把香蕉又驮回工棚,准备第二天买了称再卖。

  到了第我二天,两人起来一看,香蕉居然变了脸,个个都成了黑脸包公。原来香蕉最是怕冻的。一受冻,外皮就变成了黑色,当他们拉到市场上去卖时,在太阳底下一曝晒,一解冻,一把把香蕉又变得软绵绵的。这样的香蕉纵然是再降价,也没人问津了了。两人无奈,只好连筐都扔到路边的垃圾桶里。回来一算账,赔了四百多元。
  小孙不好意思地说:
  “卖香蕉是我出的主意,没想到这东西还这么怕冻,赔的四百元我还你。不过,我眼下没有钱,只好等过了年,我找到了工作,挣了钱再还你了。”
  “嗨,赔了就赔了,还说什么还?这事也不能全怪你,我也同意的。酸枣不是猴吃的,咱们都不是做生意的料,咱们全当花钱买教训,你就别放在心上了。”袁杰宽容的说。
  陪了钱虽然他也心痛,必竟那些钱是他从妹妹那里借来的,是妹妹辛辛苦苦攒下来准备以后上大学用的。但他更重情义,他不是那种重财轻义的人。
  “小袁,我看咱们还是先回家蹲着吧,等过了春节,再出来找个包工队,还干咱们的老行档算啦!”小孙泄气的打了退堂鼓。
  小孙说完,就打点起行李,把替换的衣物都塞进被褥里,把被褥捆扎成一个卷儿,背在身上就要走。袁杰知道小孙已经身无分文,没钱买车票,便把自己的那辆破旧自行车交给他,让他骑着回去,说道:
  “小孙,你就骑着我这辆车子回去吧,别看它破旧不起眼,气打饱了照样骑,总比你两条腿走快的多。”袁杰说着,就把他的自行车推到小孙跟前。
  “那咋成?我骑走了你用啥?”小孙说啥也不要。
  “我又不回去,在城里只要有现成的“11号”汽车就行了。”袁杰拍着自己的大腿幽默地说。
  在袁杰的执意劝导下,小孙才千恩万谢的骑着袁杰的车子回去了。
  小孙走后的这个晚上,袁杰一个人在工棚里怎么也睡不着,往日还有个小孙在自己身边,两人依偎在一起互相取暖。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了,更觉得冰冷不堪,他只好就地又拉了两条草垫子盖在被窝上,把头缩进被窝里睡。
  刚要睡去,就听见门外传来呜呜的声音。像是风,又像是哭泣的声音。袁杰披衣起来,趴在门上的破洞处向外张望。
  只见清冷的夜空中,几点残星,一弯冷月,给工地的废墟上洒下一层淡淡的惨白。天无语,地无声,工地上弥漫着无边的苍凉。月影朦胧中,就见对面的废墟上,影影绰绰地走出来三个人影子。
  袁杰自认为自己是个唯物论者,从来是不信鬼的。可这半夜三更的,咋会有人的影子呢?难道是小偷?可小偷跑到废墟上能偷什么呢?
  袁杰正这样想着,那三个影子忽忽悠悠已经来到了工棚跟前,袁杰从门缝中看的清清楚楚,吓的不由“啊呀!一声惊叫,头发丝都竖起来了,忙钻进被窝里,把头捂的严严实实。
  祝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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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四)) “袁梅!你可一定要回来啊!一定啊!我等着你……”


  却说袁杰从工棚的破门缝中向外张望,影影绰绰就看见有三个影子,吓得他忙钻进被窝里。可那三个影子还是直向工棚飘忽而来,袁杰就听见外面叫着他的名字让开门。 袁杰哪里敢开,吓得只缩成一团。
  原来,袁杰从门缝看到的三个影子不是别人,正是小王,小郭和小郭的老母亲,依旧是那副血淋淋的样子。袁杰虽说不信鬼,可他清清楚楚地记得,他们都已被大楼砸死了,而且他还亲自送他们去火化的,他亲眼看着他们都化为灰烬。可这深更半夜的,怎么一个个又都冒出来了?看来,晓莉说工地刚刚砸死人会有冤死鬼,说的没错,想到这里,袁杰不禁毛骨悚然,头发丝都竖起来了。一咕噜从被窝里爬起来,站在门后,用肩膀死死的顶着门板,硬着头皮说:
  “你……你们要干什么?咱们往日无仇,近日无冤,请你们赶快……走开吧!”
  “小袁,我们此番过来并无歹意。我们是特意来感谢你的。感谢你为我们出了钱,办了后事,使我们免于暴尸荒郊。所以,我们专程来向你表示感谢。小袁,请你把门打开,让我们进去吧?”说着就硬往里拥。
  袁杰就使劲用膀子顶着门。只听“喀嚓”一声,门板被挤掉了。袁杰心里一紧张,猛的一翻身,这才坐了起来。抬头一看,原来是风把门板给吹掉了。他揉揉眼睛再仔细看时,周围什么都没有了,工地上一片空蒙,万籁俱寂。
  原来是一个梦,可以说是一个噩梦。想起方才梦中之事,袁杰仍怦怦的心跳,于是,再也没能入睡,直直的坐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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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小孙走后的这个夜晚,住在工棚的袁杰被一场噩梦惊醒后没能再入睡。独自在地铺上直直坐了一夜。只等着天一亮,就离开工棚,再也不住这个“鬼”地方了。
  终于等到了天亮,他把自己的被褥衣物都打成一个行李卷儿,往肩上一背,就离开了工棚。他决定先去找工作。有了工作,就有钱租房子了。当然,能找个管吃管住的工作最好了。
  袁杰离开工棚以后,先去了晓莉那里,,正赶上晓莉上午休班,于是便在晓莉的宿舍一直待到下午晓莉该上晚班时,他才走开。从晓莉那里出来后,他又去了妹妹袁梅那里,
  当袁杰来到妹妹所在的顾主李老师家门口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半钟了。
  当时,李老师家的屋门是虚掩着的,他推开屋门往里看时,屋里的景象使他愣住了:只见屋里拥了一堆人,袁杰站在屋门口用眼睛寻找妹妹袁梅,却没有看到袁梅,只见屋里黑压压的一群人,而且这群人个个表情都很凝重,有的坐着,有的站着,没有一点喧哗声,一派肃穆的气氛。不年不节的,这些人都拥在屋里干什么?

  袁杰站在屋门口,目光越过屋里的人群,一直向后面看去,这才发现靠后墙的方桌上燃着香蜡,香蜡前还摆着五碟水果。香蜡的后方竖着一块尺来长的披着黑纱的大镜框,里面嵌着个老妇人的照片。
  原来,李老师家的老奶奶(也就是铜铜的奶奶)去世了。屋里的人都是李老师和老张单位的同事们,他们都是来吊丧慰问的。李老师的老大铜铜正忙着给客人们倒茶。老二钢钢则站在凳子上往墙上钉钉子,拴绳子,把客人们送来的帐子都一块一块的挂起来。
  没有看见李老师和老张两口子,可能正在里边的屋里悲伤着呢。
  袁杰最后才看见了妹妹袁梅。当时袁梅正从厨房里提了一把茶壶出来,看样子是忙着给客人们添茶的。袁梅一抬头,这才发现了袁杰,于是叫道:
  “哥!快过来给老奶奶点炷香,磕个头。”
  袁杰便挤到方桌前,毕恭毕敬的给遗像磕了三个响头,点了一炷香,之后,袁梅说她这会子正忙着呢,让袁杰先站在一旁等着。说罢便又忙她的事去了。袁杰只好傻乎乎的独自站在墙角,呆愣愣地看着袁梅忙乎。不大工夫,客人们便先后告辞了,他们一个个探身向里屋说了声:
  “李老师节哀,老张节哀。”
  这才看见老张红肿着双眼从里边出来,嘴里不停地向客人说着“谢谢!谢谢!”
  袁梅和铜铜则把客人们一直送出门外。
  直等到送走最后一位客人后,袁梅这才闲了下来,这才有空召呼哥哥袁杰。




  袁梅送走最后一位客人返向回屋。为了表示对前来吊丧的客人们的感谢,铜铜和刚刚则继续把客人们送出小区。
  袁梅返身回屋后,这才向仍站在墙角的袁杰召呼道:
  “哥!快过来呀!客人们都走了,凳子也腾出来了,你就过来坐吧,老站着多累呀!”
  于是兄妹俩都坐了下来:
  “袁梅!老奶奶是啥时候去世的?”袁杰首先向妹妹问道。
  他之所以首先问老奶奶的事,并不是他关心老奶奶,他和这家的老奶奶跟本不相识,所以跟本谈不上关心。他关心的只是妹妹袁梅。因为李老师雇用妹妹,就是为了伺候瘫痪在床的老奶奶。现在老奶奶既然不在了,李老师巩怕就不会再雇用妹妹了。现在自己已经失业了,要是妹妹再被雇主辞退,那么他们兄妹俩吃什么?住什么?
  见哥哥问起老奶奶的事,袁梅便把老奶奶从生病到去世的前前后后,向哥哥说了一遍。
  老奶奶是前天夜里被送进医院的,当时是袁梅先发现老奶奶有些神志不清。就叫醒大屋里的李老师两口子,连夜把老奶奶送进医院里。两天来,一直是袁梅在医院里守护在老奶奶的病床边。今晨五时整,老奶奶在医院里去世。
  袁梅说到这里时,脸上掠过一丝悲哀。沉默了片刻,这才问起哥哥生意的事。
  “唉!生意做砸了。”袁杰沮丧地说。
  于是袁杰就把做生意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妹妹,并告诉她,本钱也赔了个精光。
  “四百块钱哩,你都给我赔进去了,咋没把你也赔进去呢?那可是我辛辛苦苦攒下来的工钱,准备以后上大学用的。”袁梅心疼地说。
  “嘿嘿,我以后找了工作,再给你攒还不行?”哥哥赔着笑脸说。
  祝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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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兄妹俩正说着,出去送客人的铜铜和钢钢就回来了,四个年轻人便在厅里聊了起来。
  当铜铜听说袁杰做生意赔了个精光,身无分文,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便主动提出来让袁杰住在自己家里,说老奶奶既然不在了,老奶奶的房子就空了下来,闲也是闲着,不如袁大哥你就住进来吧。老二钢钢也附和道:
  “就是么,你就住在我们家吧,咱们在一块儿多热闹。"
  袁梅也劝道:
  “哥,这几天你就暂时住在老奶奶的床上和我作个伴儿吧。要不,我一个人孤孤的伴着老奶奶的空床,还真有点害怕呢!”
  “这……不知道李老师高兴不?”袁杰顾虑重重的说。
  “那我就去给我妈说一声也好。”铜铜说着,就和弟弟钢钢一块儿到里边的大屋找李老师去了。。
  就听见铜铜在里边向李老师求了半天,这才带着胜利的微笑,走出来对袁杰说:
  “我妈同意了!我妈同意了!袁大哥,你就放心的住在这里吧。”
  说着,就主动把袁杰脚边的行李卷儿从地上提起来,扛到老奶奶的小屋里,铺到老奶奶的那张床上。
  有铜铜主动帮哥哥收拾床铺,袁梅便钻到厨房作饭去了。这边老张才从里边出来,张罗着说要买花圈。袁杰和铜铜主动承接了买花圈的任务。没多大工夫,两人便扛着三个大花圈回来了。
  挽联自然又是袁杰执笔,因为他的毛笔字最漂亮。一个花圈上写着:母亲大人千古,落款写着儿子张辉,儿媳李桂兰敬挽(即老张和李老师的名字)。另一个花圈上写着:奶奶千古,落款写着孙子张铜铜,张钢钢敬挽,另外还有一个花圈上也写着:老奶奶千古,落款写着袁梅,袁杰敬挽,原来妹妹袁梅也从自己工钱中拿出了五拾元钱,悄悄地交给袁杰,让也买一个花圈献上,花圈买来后,一字儿排列在窗外。
  这天晚上,袁杰就睡在了老奶奶的床上。妹妹袁梅依然睡在活动床上。小屋里虽然暖暖和和,但袁杰却睡不踏实,心里总是惦着上哪儿找工作的事。。
  与此同时,对面活动床上的妹妹袁梅,同样也是忧心忡忡的。她问袁杰道:
  “哥,你说老奶奶不在了,李老师还会留用我吗?”
  “我看不会再留你多长时间了。当初雇你来不就是为了照顾瘫痪的老奶奶吗?现在老奶奶不在了,家里就没有多少事情了,李老师还肯花这个冤枉钱雇人吗?”
  “我也这样想。不过,她总得让我干完这个月,拿了这个月的全工资再走吧。今儿个是大月的二十五号,起码还得干六天才能到月底呢!”袁梅掐着指头算道。
  “袁梅,别发愁,让走咱就走。车到山前必有路。咱们又不缺胳膊少腿的,就不信找不着工作。”哥哥宽慰道。
  兄妹俩互相安慰着就睡着了。
  谢谢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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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就是安葬老奶奶的日子,一大早,李老师一家子就坐上了学校借给的轿子车去火葬场,袁梅也主动上车去送葬,俗话说“日久生情”,袁梅必竟伺候老奶奶了好些日子,对老奶奶难以割舍。袁梅并且把哥哥袁杰也拉上车一块去火葬场送葬。
  从火葬场回来时已经近中午了,李老师脸上的悲痛不仅烟消云散了,甚至有些喜形于色。心想庆幸,这下可甩掉了一个大包袱,减轻了家里的负担,至少,把顾保姆的钱省下来了。毕竟她只是个儿媳妇么,人面前的悲痛只是做做样子而已。老张可不同,仍一个人躲在大屋子,沉溺在丧母的悲痛中不能自拔。
  一回到家里,袁梅就忙着进厨房做饭去了。袁杰不好意思在他们家吃饭,就要出去找工作。有了工作,就有了饭碗,铜铜和钢钢说啥也不让袁杰出去。说现在都大中午了,就是出去,也得等吃了饭再去。硬是把袁杰给留下了。
  一家人围着桌子吃罢了午饭,袁梅就起身要收拾碗筷去洗刷,李老师忙坐凳子上站起身,笑容可掬的对袁梅说:
  “我来收拾我来收拾,这一向你伺候老奶奶很辛苦,今儿个你就休息休息吧,我来刷碗。”说着,自己抢先端着一摞碗筷进了厨房。
  袁梅觉得很奇怪,平时可不是这样子,总是生怕自己做的少,今儿个太阳从西边出来啦?她越想越觉得李老师的表情有些异常。

  一看李老师主动去刷碗了,袁梅便在厅里抹桌子。
  没多久,李老师洗刷完碗筷就从厨房出来了,见袁梅正在厅里抹桌子。于是,就开门见山地对袁梅说:
  “袁梅呀,老奶奶走了后,家里这些小事以后就用不着劳架你啦。我这里的经济状况你也知道的,老张下岗后一直没找着工作,铜铜又要考大学,全靠我这点儿工资……”
  一听这话,袁梅就知道李老师要下逐客令了。于是连忙声明:
  “李阿姨,你们的情况我知道,我们本来就准备走的。”
  “那就好,那就好,我看你们今儿个就收拾收拾,赶快走吧。趁天还早,也好再找一份工作。晚了,恐怕工作就不好找了。噢,我把你的工资已经算好啦,现在就给你开了吧。”李老师急不可待的说。
  李老师说着就进入里屋,可能是拿钱去了。其实,她原本还没打算立即就撵袁梅走,只是一听袁杰说丢了工作,又见他跟过来顺吃溜喝的,还干脆住了下来,是不是打算长期赖下去了?越想,就越觉得雇袁梅不划算。于是,恨不得立刻就把袁梅给打发走,把兄妹俩一块撵走。
  袁杰就在老奶奶的小屋里,李老师刚才对袁梅说的话他听的清清楚楚,于是便连忙收拾自己和妹妹的行李,把两人的行李打成一个卷儿背在肩上,又把自己和妹妹的衣物塞进布兜里提在手上,走出小屋站在厅里等着。
  没多大工夫,李老师手里拿着钱出来了,笑嘻嘻的对袁梅说:
  “喏,这是你这个月的工资两百元整,本来么,今天是二十五号,还差六天才到月底,应该扣你六天的工资,可那几天老奶奶病了以后,一直是你在医院里日以继夜的看护着,所以工资就不扣你的了。”李老师说着就把两百元钱塞到袁梅手中。
  袁梅也不客气,把钱往口袋里一揣,二话不说,拉着哥哥就往外走。刚刚走出屋门,就听见铜铜在屋里又哭又闹起来:
  “妈,袁梅给咱们家出了多少力,你说撵走就撵走了,我不同意,我要把袁梅找回来。”
  “你敢!家是我的家,我说了算,你小子翅膀还没硬呢,就当起我的家来了。告诉你,从今儿个起再也不许你提袁梅的事。再提,你也给我滚出去,连你一块撵。”


  “那好,那我这就出去。我这就找袁梅去。”
  就听见“咚咚咚”急促的脚步声,袁梅回身一看,铜铜真的追了出来,一边追,一边声嘶力竭地喊着:
  “袁梅!袁梅!”
  袁梅再也迈不动步子了,停下脚步回头看着铜铜,看着这个和她朝夕与共相处了一年多,一直为她忍辱负重,代她受过的保护神张铜铜,心里不禁涌上来一股依恋之情,便上前迎着铜铜柔声说道:
  “铜铜,快回去吧,回去吧,要听李阿姨的话……”她几乎说不下去了。
  “袁梅,你……你……”铜铜想说你别走,就住在这里,老奶奶的小屋空着呢,你和袁大哥都能住得下,但他没有说出来。他知道这个家是老妈一个人说了算,他再说也白搭,只是依恋的看着袁梅说:
  “袁梅,你还会回来吗?”
  “会的,会的,铜铜。我以后还会回来看你的,会的,会的,快回去吧,铜铜。”袁梅连连宽慰铜铜道,同时也在宽慰她自己。
  说完,袁梅毅然背转身子,飞快的朝前边的哥哥袁杰追赶过去。
  “袁梅!你一定要回来啊!一定!我等着你……”
  身后传来铜铜的呼叫声。
  袁梅便三步一回头,五步一徘徊的边向铜铜召手,边向前走去。旁边的哥哥袁杰不耐烦地催促道:
  “快走吧!袁梅,别磨蹭了”说着,扯住袁梅的胳膊直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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