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凤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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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见兄妹俩跪下来磕头,林教授忙上前搀扶,连连说道:
  “孩子,鞠个躬就行了,可不能下跪磕头噢,这可是老祖宗的大礼,我可消受不起呀。”
  “干爸!在我们那个穷山旮旯里,无论过年过节,或是长辈们过生日,行的都是老祖宗的跪拜礼。这表示了对长辈们的尊敬。”
  “现在可不兴这个。快起来!快起来。!”林教授一边催促,一边弯下腰扶起兄妹俩。
  把兄妹俩扶起来后,林教授这才凝重的宣布道:
  “孩子,从今天起,你俩就是我的儿女啦,我就是你们的义父了,咱们可就是一家人了。以后就不能见外了。现在,干爸送你们每人一个见面礼,可不能推辞噢!”
  林教授说着,就从里屋拿出两个纸盒子,亲手交到兄妹俩手中。
  妹妹打开一看。是一套羊毛衫三件套,包括羊毛衫,毛衣外套和一件纯棉衬衫,一抹的淡紫色。
  袁杰的纸盒里也是一套羊毛衫三件套,只不过是一抹的银灰色。
  “干爸,应该是我们孝敬你老人家的,怎么反让你老人家破费呢?”兄妹俩怎么也不好意思收。
  “刚才不是说好的吗,一家人不见外。这是长辈给小辈的见面礼,你们要是拒绝收,就是没把我当成你们的干爸看待。”
  一句话说的兄妹俩再也不好拒绝,只好收下了。

  “还不快回屋把你们身上的光筒子老棉袄脱掉,先穿上纯棉衬衫,再把这羊毛衫套上。傻孩子,这屋里有空调,温度至少都在摄氏二十度以上,你们还穿着老棉袄,难道不觉得热吗?你们平时在家里只穿件羊毛衫就可以了,即便是出门,再套件羊毛外套也足以御寒了。”林教授居然婆婆妈妈起来。
  兄妹俩就觉得林教授的这种口气太像自己的老爸了。一股亲切感直涌心头,仿佛面前坐的就是自己的老父亲。于是便不再推辞,乖乖地回到楼上自己的房间,脱下光筒子老棉袄,换上了纯棉衬衫和羊毛衫,觉得真是太柔软太舒适了。
  从此,这里便成了他们的第二个家。
  由于林教授一心扑在他的工厂里,平时总是早出晚归,中午也不回来吃饭。小英英也只是中午回来吃个饭,一天都在学校里,因此这座偌大的庭园仿佛成了他们兄妹俩的世界。
  他们的任务除了打扫打扫室内外卫生,也不过是自己给自己做做饭而已,因为午饭只有英英一个人回来吃。说起打扫庭园,袁杰抡起大扫帚,只消一两个钟头便干完了,因此,他们感到十分悠闲。
  闲暇时间一多,兄妹俩除了看书学习以外,袁杰便一门心思的想着晓莉,总想往晓莉那里跑。
  这天晚上,林教授回来后,和大家围坐在餐桌旁一块用晚餐,左等右等,就是不见袁杰过来。袁梅和林教授因此很着急。直到晚上九点多钟,袁杰才回来了。
  林教授一问之下,才知道是会女朋友去了。老教授第一次撂下脸生气了,不客气地对袁杰说:
  “你知道我为什么硬要留下你们吗?老实对你说,我并不是想要你们给我干什么活,你扫院子这点活,门卫小高平时稍带着就干了,我留下你们的真正用意是,想给你们一个良好的学习条件,免得你们在外边忙着打工,失去了学习的时间,我只希望你们能把闲暇时间都用在学习上,争取明年再次考上大学。可你居然把大好的学习时间给放弃了,整天价出去疯跑疯癫,居然挂上了女朋友……”林教授越说越气,话都说不下去了。

  打从来了以后,袁杰还是第一次看见林教授生气,于是忙陪着笑脸道:
  “干爸,我错了,从今后我一定把精力都用在学习上,争取明年一定考上大学。”
  果真,从这天起,袁杰便足不出户,只和妹妹在家里专心专意的学习起来。他们对林教授的严格要求打从心眼里服气,觉得林教授虽然只是个干爸,但对自己在学习上的关心程度已经超过自己的亲爸,觉得林教授真是天底下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人。    不仅如此,他们还觉得林教授是个颇具神秘色彩的人物。因此,兄妹俩闲暇下来,在一块学习时,不免悄悄议论起来:
  “哎!你说干爸一个退休教授,居然还能买得起花园别墅,高级小轿车,还雇个专人的门卫,那他得拿多少工资呀?”妹妹袁梅放下手里的书本向袁杰问道。
  “你没听小英英说过么,干爸退休后又办了个厂子。不看他整天不着家,一心都扑到厂子里了。”哥哥袁杰答道。
  “他到底办了个啥厂子?”
  “管那么多闲事干啥?咱们只管把咱们的学习搞好,把晚饭给干爸准备好就行了。”
  一天傍晚,林教授回来的比较早,大约六点多钟就回来了,林教授回来时,饺子刚刚下好,盛放在桌子上,是林教授最爱吃的虾仁饺子,一碗碗热腾腾,香喷喷的饺子还冒着热气。一家四口高高兴兴地围坐在餐桌旁边吃着,边说笑着。林教授夹着一个饺子高兴地赞赏道:
  “呵,袁梅包的这饺子皮薄馅大,真像个金元宝。”
  袁杰接过话岔,脱口而出,冒冒失失地说了一句:
  “我看干爸家里,倒像是藏着许多金元宝似的。要不,一个工薪层的教授怎么像个大款似的。”
  说过以后,袁杰立刻就有点后悔,干爸会不会怀疑自己是来摸他家底,刺探他的钱财的。
  没想到林教授竟没有一点怪罪他,提防他的意思,而是毫不掩饰地说:
  “袁杰,你说得很对,我家里是有许多金元宝,可以说是家财万贯,不瞒你说,我已拥有了过亿元的资金。”说着把那只饺子送到口中。
  兄妹俩就不明白,林教授怎么能拥有那么多的资金?难道退休后又开了个金矿?正要问个究竟,林教授却先自开口,把他的情况详详细细地向兄妹俩介绍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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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早在六年前,林教授就提前离开医学院弃医从商了,当时就叫做下海。
  林教授说,他当时下海只是出于无奈,可以说是被逼上梁山的。因为他非常热爱医学科教,在生物实验方面搞了个科研课题,这个课题一旦搞成功,就可以解除许多疑难病痛,提高国民健康素质。但搞这项科研,需要一笔实验经费,可院领导就是不批,说他搞这项研究是如来佛摆谱——大手大脚。老书记还说,当年我们闹革命那阵子,一个子儿都没有,硬是小米加步枪,不也打出来个个红彤彤的新中国吗?目前国家有困难,经费短缺,自己解决经费吧。
  林教授一生看,这才辞职离开医学院,投靠了一个香港的大款,那大款慧眼识英雄,看准了林教授的科研很有市场,便主动出钱资助他,投资了上千万元大兴土木,又招兵买马雇用了数百名工人。建造了个新特药制药厂。港商为该厂的董事长,林教授为总经理。
  这位十六岁就在商海中闯荡的丁董事长,懂得干什么就得先吆喝什么,于是,又投入了上百万元资金,借助媒体,在电视上连续打广告,弄得家喻户晓。果然,制药厂头一年就迎得了开门红。加之产品疗效显著,一下子就占领了市场,产品连年畅销,赢利后两人按股份均分,林教授没有钱投的是技术股。于是几年之间,林教授就积累了过亿元的资金。讲到这里,林教授风趣的说:
  “真是有心栽花花不红,无心插柳柳成荫。我原本只是想搞点有益的发明交给国家,造福于民的。没想到我自己倒成了个过亿元的大款,而且摇身一变,成了总经理。”
  兄妹俩听罢,不禁暗暗为干爸发愁。心里说:你那过亿元的钱可怎么个花法呀?林教授好像看透了兄妹俩的心思,接着又说:
  “这些钱,光我个老头子当然是八辈子都用不了的,我打算把这些钱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比如说希望工程啦,灾区捐献啦,像你们这些上不起学的山里穷孩子,何止你们两个,全国各个穷困山区几乎都有我资助的学生,另外,我还在好些个贫困山区建造了希望小学希望中学。孩子,我要是没有这些钱,能办这么多善事吗?我还有一个愿望,就是用这些钱,设立一个科学奖励基金,以激发公民爱科学的热忱……”


  大家在餐饭桌边一边吃饺子,一边听林教授兴趣盎然地讲述着自己的宏图大志。兄妹俩听着,不禁被干爸这种高尚的情操所感动,因而除了对干爸感激之外,又多了一份敬佩。
  林教授一看孩子们都愣愣地听他讲话,饭也忘了吃,便提醒道:
  “都快吃都快吃,别让饺子凉了。”
  袁杰,袁梅,英英这才想起动筷子,
  英英一口就吞了一个饺子,口里喊着:
  “真香,真香!”
  唯有林教授却没有吃,而是起身去了厨房,转身从厨房里又端出来一碗热气腾腾的饺子。噢,原来干爸是嫌饺子凉了,换碗热的再吃。袁杰兄妹俩正这样想着,却见林教授一脸凝重地把那碗饺子端进了旁边他的卧室里,还“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袁杰兄妹俩好生奇怪,不知干爸为什么忽然离开餐桌,还把饺子端走,独自躲进自己的卧室里闭起了屋门。难道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或是自己说错了什么,惹干爸生气了。要不,干爸的表情怎么这样反复无常呢?
  看着林教授紧闭的屋门,兄妹俩百思不得其解,心里说“干爸真是个喜怒无常的怪老头。”
  于是两人蹑手蹑脚,来到林教授的卧室门口,扒着门上端的窗户往里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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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六) “ 方华,我的右派帽子……摘掉啦,我成为自由人了!我自由啦!”


  好奇心趋使兄妹俩做贼似的,蹑手蹑脚来到林教授的卧室门口,扒着门上端的窗子往里看。
  只见那碗饺子端端正正地摆在靠床边的桌子上,林教授恭立在桌前,对着桌前的镜框喃喃地说:
  “方华,我知道你是最爱吃饺子的,今天是咱们的干女儿袁梅包的饺子,皮薄馅大味道鲜美,就请你尝个鲜和我共同分享这碗饺子吧。”说着,掏出手帕擦了擦眼睛,好像是在擦眼泪。
  袁杰兄妹俩这弄才明白,原来镜框里那女人是干爸已故的妻子。干爸的妻子不是已经死去多年了吗,怎么干爸还在依然如故地缅怀着她,看来,干爸真是个极重感情的男人。
  于是,兄妹俩又返回餐桌边坐下来,随后,林教授也从卧室里出来了。于是大家又各自端起自己的碗吃起来。林教授还是默默地端着碗出神,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七岁的小英英读不懂爷爷脸上的表情,便笑着打趣着:
  “爷爷,你真有意思,这边吃着一碗,那边卧室里还藏着一碗,好像你八辈子都没吃过饺子似的。”
  “可不是么,打从你奶奶去世后,有六年了,还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饺子呢,你奶奶在世时也是最爱吃这种饺子,所以我要先端一碗给她也尝尝。”林教授毫不掩饰地说:“唉!你奶奶这辈子为我吃苦受累,就在我刚刚事业有成的时候,她就去世了,我没能让她过上一天好日子,享上一天福呀,我愧对于她呀。”
  接着,林教授就把自己坎坷的一生,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大家。
  梦梦好!祝梦梦上午愉快!
  谢谢青山,祝青山早日成功!

  谢谢多愁善感的才女竹琴,祝竹琴上午愉快!
  。

  林教授向孩子们说起自己苦难的往是时,竟像是说笑话,真是个豁达风趣的人。他说他说他这辈子是个全能的运动员,是经过千锤百炼的老运动健将。
  袁杰兄妹俩又听不明白了,干爸既然是个全能的老运动员,老动动健将,那么就该是体育学院的老教授了,怎么却成了医学院的教授呢?
  后来才慢慢地弄明白,原来干爸所谓的运动员,是指解放后,历届政治运动中的运动员。
  早在1958年的反右运动中,正在医学院读大四的他便莫明其妙被戴上了右派帽子。至今,他都不知道他到底都说了些什么右派言论。只记得他当时曾给学院党委提过一条意见:建议增加一些专业课的课时,适当削减一点政治学习时间。结果,就被说成是鼓吹白专道路,反党反革命言论,他的右派帽子就是这么给戴上去的。那时刚刚二十二岁的他正面临大学毕业,正是踌躇满志的时候,却因为头上扣了一顶右派帽子,而被贬为医学院的清洁工。他的任务是清扫全院的所有厕所。他因此也被从学生宿舍赶到了医学院实习医院的楼梯间栖居。
  那个低矮,狭小的楼梯间里,没有电灯,没有床铺,黑暗而闭塞,如同狗窝一般。他只好摸黑爬进爬出,席地而卧。冬天,风雪肆无忌惮的,穿过满是缝隙的门板光顾进他的楼梯间,冻得他瑟瑟发抖,狗一样的卷缩成一团,昔日的同学好友也都投来冷漠的目光,甚至见了他就像见了瘟神似的绕道而走。
  在孤独无助中,他想起了唯一的亲人母亲。他这棵独苗是母亲的掌上明珠,是母亲的唯一希望。他多么希望母亲能来看看他呀。
  可他哪里知道,母亲在听说他被戴上了右派帽子隔离审查后,心里一紧张,诱发了心脏病先自离开了人世。
  就在那个寒冷的冬日,一天傍晚,他和往常一样,打扫完所有的男女厕所,从食堂里领回来两个凉馍,回到楼梯间时,奇迹出现了。
  只见冰冷的地铺上居然铺上了厚厚的,松软的棉褥子,上面还撂了两床崭新的棉被。当他准备拿起地上的破瓷碗,去打碗开水泡冷馍时,发现破瓷碗旁边竟像变魔术似的冒出来个小小的牡丹花形的搪瓷饭盒。他打开饭盒一看,里面盛着满满的,热腾腾香喷喷的红烧肉,他当时又冷又饿,来不及多想,就把那碗热腾腾香喷喷的红烧肉就着冷馍吞下肚去。然后躺进又松又软又暖和的被窝里美美的睡了一觉,那是他当上老右以来,第一个没有被冻醒的安稳觉。
  打这以后,这种奇迹就经常出现。那个圆形的牡丹花搪瓷饭盒依然频频出现在他的楼梯间里,依然像聚宝盆似的,在他栖身的楼梯间里冒出了热腾腾的饭菜。这使他常常煞费心机地做着各种猜想,猜想这个暗中帮助他的人可能是谁。
  他首先想到了自己的母亲,可母亲为什么不等他回来见上他一面呢?再说,母亲也没有这个楼梯间的钥匙呀。因此,他觉得这个人又不像是自己的母亲。那么还能是谁呢?虽然他是个无神论者,但面前这个无法解释的谜,使他不得不相信,有个冥冥之中的力量在暗中帮助着他,这个冥冥之中的力量很可能就是菩萨,据说,只有菩萨才是无形的,善良的,救苦救难的。
  有一天,是个风雪交加的黄昏,当他扫到最后一个厕所时,发现便池堵了,他只好脱掉身上的棉衣,光着膀子把胳膊伸进便池里去掏堵塞物。当便池疏通后,他这才咬着牙,忍受着寒冷,在厕所的冷水管下冲洗膀子上的粪便,一直到冲洗干净后,这才穿上棉袄回到楼梯间。回来后,就觉得浑身发冷,头晕目眩,便一头倒在了地铺上。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温暖的房间里。亮亮堂堂的电灯下,一个扎着小辫子的少女正坐在他的床边。

  “我怎么睡到人家的床上啦?我得回到我的楼梯间去睡。”林教授晕晕糊糊的想着,就坐起身要下床。
  坐在床边的少女忙按住他说:
  “你不能走。你是重感冒,昨晚高烧40c 呢,我给你打了青霉素和退烧针以后,体温才降下来的。”少女说着就从他腋下抽出体温计瞅了半天说:
  “还得继续打针,否则温度还会反复的。”
  少女不由分说,把他按倒就打。打完针以后,少女又端过来一碗热粥,用小勺硬给他喂下去,然后又强迫他躺下去,还给他拉好被子。这才关上房门出去了。 
  当林如森教授再次睁开眼时,黑夜已经过去。室内露出朦胧的灰色,黎明到来了,这时大约有六点多钟了。他坐起身环顾四周,发现这是一套里外套间的房子,他住的是里边的一小间,小间的门没关严,隔着半掩的门,他看见对面的大屋里睡着一位老者,那老者还在打鼾呢。从相貌上看,老者和昨晚给他打针的少女一模一样,他猜想这老者肯定是少女的父亲了。可此时已不见了那位少女。可能少女已经上班去了。他这才想起来,他还得打扫厕所呢。一个正在劳动改造的右派分子,怎么能在屋里睡懒觉不干活呢?
  于是,他急忙跳下床就往门外走,当他经过厨房时,无意间发现碗柜里放着一个圆形牡丹花形的搪瓷饭盒,正是平时经常出现在楼梯间的那只饭盒,饭盒的旁边还放着一把钥匙,他拿起来和自己的那把一比,两把钥匙一模一样,正是楼梯间的钥匙。
  林教授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暗中帮助他的女菩萨正是那位少女。
  谢谢胡马,祝胡马晚上愉快!
  谢谢魔族将军,祝将军晚上愉快!

  第二天又是个风雪交加的傍晚。大病初愈的林如森,拖着疲惫的身子,打扫完厕所回到楼梯间,正想倒在地铺上休息,门就轻轻的开了,借着外面楼道的灯光,他看见还是那位少女,手里提着那只熟悉的,牡丹花形的搪瓷饭盒。
  林如森立刻站起身。因为楼梯间太低,他只好弓着腰,正要开口向少女表示感谢,少女便像做贼似的,连忙摆手制止了他。接着,少女便把饭盒推给他,硬逼着他吃完那盒热腾腾的饭菜。这才露出欣慰之色,回头把身后的门先关严了,压低声音说:
  “林如森,我们先结婚吧。”
  林如森听罢一惊,差点没把手中的饭盒掉到地下,他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
  “林如森教授,我们结婚吧。”少女又低声重复了一遍。
  这回林如森真的听清楚了。立时,他惊愕中又多了一份恐惧,心想:面前这位一定是个女疯子,至少是精神不正常,要不,她怎么会提出这么荒唐的问题呢?难道她不知道我是个老右,是个人见人躲的瘟神吗?就连和自己相爱多年的未婚妻白露,不是也声明和自己划清界线逃避了吗?想到这里,林如森惶惶然,急忙解释道:
  “我是个老右,是个不齿的罪人,我头上的右派帽子恐怕这一辈子都摘不掉了。”
  “林如森教授,我在护士班时经常听你的大课,所以我早就认识你,我十分佩服你的学识,我不忍看你受罪受折磨,想保护你,才想出这么个办法来的。因为我们家祖祖辈辈都是扫厕所的清洁工,打我爷爷时就在这里打扫厕所,爷爷去世后,我父亲又接着打扫厕所,所以我们家就是根正苗红的红五类,只要你成为我家的一员,成为红五类,就可以免受这份苦。你大概还不认识我,我叫方华,今年二十一岁,是医学院实习医院的护士。”你住的这个楼梯间就是父亲放笤帚拖把的地方,所以我有这里的钥匙。'
  你成为我家的一员,成为红五类,就可以免受这份苦。你大概还不认识我,我叫方华,今年二十一岁,是医学院实习医院的护士。”
  19/10    已发

  “方华,我不能一辈子都扯你的后腿,我不能连累你,所以你提出的这个办法我不能接受,请你以后也别再来照顾我了。你走吧!走吧!快走吧。”林如森拒绝了方华的求婚,低下头,一味的向方华挥着手撵道。
  等林如森再次抬起头时,方华已经无影无踪了。
  打那以后,方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但还是三天两头的送来些热汤热水。也就是打那个时候起,林如森的脑海里几乎天天都闪出方华的影子。
  由于他老老实实接受改造,踏踏实实的劳动,三年以后,终于摘掉了右派帽子。
  记得宣布摘掉右派帽子的那一天,他和往常一样,灰溜溜地独自站在礼堂最后面的角落里。当他听到讲台上念到“林如森”三个字时,心中不禁又忐忑不安起来:不知又要审问他什么了?
  出乎意料的是,这次居然当众宣布摘掉他的右派帽子,给他平反。在这次个大会上,学院党委还特意向大家说明,由于林如森三年来的表现一贯突出,勇于悔过自新,从即日起,摘掉林如森的右派帽子,恢复他的公民权,并允许他回到学院搞医学科研。
  直到台上的宣布一直念了三遍,他才敢相信这是真的。于是,就像中世纪的奴隶,听到废除奴隶制度,成为自由人的消息一样,他一下子欣喜若狂起来。不等开完会,就奔出会场,第一个念头,就是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给他的恩人方华。
  当他推开方华家的屋门时,方华正系着条花围裙在厨房的水池边洗菜。林如森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来到方华面前,由于过于激动而声音颤抖地说:
  “方华,我的右派帽子……摘掉啦,我自由了!我自由了!”
  “噢!那我祝贺你,祝贺你,林如森教授,”方华不以为然地说,依然低着头洗她的菜。
  “方华,我现在又可以回到学院搞课题研究了,工资房子都会有的,我们现在可以结婚了。”林如森亲切地将一只手搭在方华的肩膀上说。
  不料,方华却一反常态,肩膀猛一甩,挣脱了林如森,远远地站着说:
  “现在你的难关已经过去了,你又成为一个才华横溢的大才子了,以后还会有许多才貌双全的女孩来找你的。而我只是一个仅上过卫校的小护士,一个不起眼的丑小鸭,我不同意你提的,你赶快走开吧!”方华说着就抬起胳膊往外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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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方华何尝不爱他?老实说,她爱他胜过爱自己,只不过是一个人偷偷的暗恋而已,她看见林如森被打成右派,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就打心眼里难过,为他揪心的痛苦。为此,她才千方百计的暗中帮助他,甚至想通过结婚来庇护他,照顾他。现在看着他终于熬出来了,她打心眼儿里为他高兴。她知道,他的那位漂亮的,像公主似的恋人白露,很快就会回到他身边来的。想到这里,方华便脱口说道:
  “林如森,你就稍等一等吧,你那位才貌双全的恋人白露很快就会回到你身边的,你们俩才是天生地造的一对呢。”
  没想到,不等方华说完,林如森就立刻摆着手制止了她:
  “请你不要再提她了。在我危难的时候,是她首先和我划清界线离开我的,这才使我看清楚了她。我要的不是一张美丽的人皮,我要的是一颗美丽的心,要的是赤诚。患难见真情,没有你暗中对我的帮助,我林如森恐怕难以熬到今天。你知道吗?三年来,你一直是我心目中的女菩萨,是我心目中的阳光。是你在鼓励着我勇敢地活下去。方华,我不能没有你,请你答应我,和我结婚吧。”林如森孩子似的哀求道。
  “那就让我冷静地,好好地考虑几天再说,你先走吧。”方华迟疑地说。
  其实,她是想考验考验他,观察观察林如森的行动,再作决定。
  果然,没过几天,那个叫白露的女大学生真的来找林如森了。白露穿着一身漂亮的花连衣裙,美得像个孔雀公主,一见林如森,就主动投入他的怀抱中,哭诉这几年来她对他的思念之情。
  林如森一把推开白露说:
  “我们的过去早都结束了,现在我已爱上了方华。”
  “方华?就是实习医院里那个伺候病人的小护士?一个没有文化,没有知识的丑小鸭?她顶多算是一枝不起眼的狗尾巴花,也值得你爱吗?”白露骄傲地,不屑一顾地说。

  林如众往后退了一步,故意和白露拉开距离,直言说道:
  “患难见真情,在我危难的时候,是她照顾着我,保护着我。虽然她没有光彩照人的外表,但她有一颗光彩照人的,金子般的心。所以我已爱上了她,我已决定和她结婚了,请你走吧,白露。”林如森说完,毕恭毕敬地把白露送出屋门。
  一个月以后,林如森分了一套房子,他和方华共筑了爱巢。后来,他们有了第一个儿子栋材。为了照顾好儿子和丈夫,方华下班以后承担了全部家务。那时,他们家里还没有暖气,没有电扇,更没有空调。冬天,她把林如森的小书房烧得暖暖和和,好让林如森安心看书,夏天,她一手抱着儿子,一手为林如森打扇子,好让他凉凉快快地趴在桌子上写论文。她常说“夫字天出头”丈夫就是她的天,她的一切。人常说,成功的男人背后,一定有一个成功的女人,这话一点不假。有了方华做后盾,林如森才能够潜心钻研。在方华的大力支持下,林如森的医学论文已经举世瞩目,事业蒸蒸日上,他和方华共同沉浸在成功的喜悦之中。
  林如森回忆到那一段往事时,说那是他们最幸福的一段日子了。
  然而,好景不长,正当他们憧憬着美好的未来时,一场更大的运动如暴风雨般铺天盖地而来。这便是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运动。
  首当其冲,林如森又成了这场运动的运动员。据红卫兵说,他之所以被卷入这场运动,是因为他曾经当过右派。林如森声明说,自己虽然当过右派,但早已摘掉了右派帽子,因此就不是右派了。红卫兵们却恶狠狠地说:
  “放屁!胡扯!难道你林如森戴上帽子就是林如森,摘掉帽子就成了张如森,李如森了吗?右派就是右派,不管戴着帽子也罢,摘掉帽子也罢,右派的本质永远是右派,右派的骨子里永远是右派。因此,他又以“摘帽右派”的罪名,被打入了“地富反坏右”,“牛鬼蛇神”的另册,打进了“牛棚”。
  作者:神仙姐姐20121212 时间:2013-10-22 12:11:48
  @帘卷西风9 1369楼 2013-10-22 11:21:57
  林如众往后退了一步,故意和白露拉开距离,直言说道:
  “患难见真情,在我危难的时候,是她照顾着我,保护着我。虽然她没有光彩照人的外表,但她有一颗光彩照人的,金子般的心。所以我已爱上了她,我已决定和她结婚了,请你走吧,白露。”林如森说完,毕恭毕敬地把白露送出屋门。
  一个月以后,林如森分了一套房子,他和方华共筑了爱巢。后来,他们有了第一个儿子栋材。为了照顾好儿子和丈夫,方华下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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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如森之所以被打进牛棚,除了他是“摘帽右派”外,还多了个“现形反革命”的罪名,所谓现形反革命,是因为他曾经把自己的科研论文寄到外国去发表,因此,被说成是叛国,是里通外国,是汉奸。因此是现行反革命。
  这些罪名使林如森在“牛棚”里受尽了折磨。挨钢鞭,坐飞机,钻狗洞,什么样的折磨他都忍受了。唯独心里对方华的思念无法忍受,他一直在心里为方华母子俩捏着一把汗,他们会不会受到株连?他们母子俩能经受得起这场打击吗?
  林如森的想法不是多余的,方华果然被株连进去了,一场劫难很快降临她家。
  这天,林如森幼小的儿子刚刚去上学,一群戴着红袖章的红卫兵闯进她家,翻箱倒柜,搜查林如森的罪证,当他们一无所获时,就学着魔术师的样子,把两个方凳撂起来,威胁方华说:
  “看见了没有,不好好交代林如森的罪行,胆敢包庇反革命,就给我往上爬。”
  方华想,林如森的罪行不就是那些科研论文吗?我早都挖地三尺藏在地底下了,你们一辈子都找不着的。想到这里,她冷笑一声道:
  “林如森他什么罪行都没有,你们要我拿什么交代?”
  “放屁!不交代就给我往上爬。”一个红卫兵骂道。
  方华面无惧色,屹然不动。
  见方华全然不理不睬,于是,另一个红卫兵就拿起红宝书念起了最高指示:
  “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不是绘画绣花,不是做文章,革命是暴动,是一个阶级推翻另一个阶级的暴动!”
  念完,就举起钢鞭向方华抽打过去,把方华赶上了第二层方凳:
  “说!快说!”一群红卫兵在下面恶狠狠地喊道。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方华毫不畏惧地说。
  “不说再往上摞凳子!”一个红卫兵命令道。
  于是,红卫兵把下面的凳子一抽,方华便倒下来,然后再重新摞上第三层凳子,用钢鞭抽打着方华爬上第三层,方华依然不说。又摞第四层,第五层,逼着方华往上爬。
  就这样,方华被一次次从高空中摔下来,直到昏死过去。
  幸亏方华家里是几代的清洁工,属于真正的根正苗红的红五类,所以红卫兵以后再没有继续来骚扰过。
  打那以后,方华就落下了个头疼的毛病。大夫说是脑震荡所致。这种病无法根治,只有慢慢的养。其实,方华心里的痛苦更胜过了皮肉之苦。她痛苦的思念着丈夫,盼望着丈夫的归来。
  终于这一天盼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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