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晓莉从门缝中看到的那一幕是周小姐表演的成功之作,也是钱唤泉导演的成功之作,因为那一幕彻底把晓莉击垮了,把她的心,她的灵魂,都一股脑的击碎了。她甚至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
打这以后,晓莉便常常一个人在傍晚,失魂落魄地徘徊在二环路的立交桥下,傻子似的,一站就是几个钟头,试图寻找她和袁杰初恋时,洒下的那一串串欢乐的笑声,和那一片片肺腑之言。如今,这一切都没有了,都梦一般的化为乌有了,只有天边那轮残缺的月牙儿,和那几声凋零的蝉鸣。好像在告诉人们,繁茂的盛夏已尽,苍凉的秋天已经到来。
难道说,人的感情也和盛夏的繁枝茂叶一样,随着夏日的逝去,也无情的衰落枯竭吗?说什么爱情坚如磐石,却原来是不堪一击的玻璃制品。
袁杰啊袁杰!我现在才算看清了你的真面目。你只不过是披了一张好人皮,看起来道貌岸然,俨然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却原来一肚子男盗女娼。可曾记得,在这里,就是在这块草坪上,你亲口对我说的:“愿我们生生世世永不分离,愿我们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的话吗?噢,现在你发达了,成了百万富翁了,就把我一脚给踹了。就像甩垃圾似的把我给甩了,然后另找新欢了。姓袁的!你的良心让狗给吃了是不是?姓袁的,你是个大骗子!大流氓!我恨你恨你恨死了你!”。
晓莉恨骂了一回袁杰后,又想起了惟一的亲人哥哥晓东。这么长时间了,都没有哥哥的消息,恐怕哥哥已经被抓起来了,说不定已经被毙了吧,想到这里, 她面对长天,喟然长叹道:
“老天!为什么要夺走我的哥哥,夺走我的爸爸妈妈,为什么要把我一个人孤零零地留在这世上?带走我吧,老天!带我离开这个虚伪的人世吧,不要让我一个人孤零零地留在世上。”
失恋的痛苦使晓莉绝望了。她踉踉跄跄地冲向马路中心,席地而卧,试图借助过往的汽车来解脱自己。她卧在马路中心,一动不动地等待着死神的到来。
突然,一束强烈的光打在她身上。接着,一辆黑色的小轿车,急刹车停在了她身边。车上跳下来一个人,伸出一双温暖的手,把她往车上扶。
“放开我!让我去死!”晓莉硬是甩开扶她的手,硬是往马路中心冲。
扶着他的人不由分说,硬是把她拖到了车子上。亲切地说:
“晓莉,我找你找的好苦呀,现在可找着你了。又犯傻了是不是?晓莉,你冷静的想一想,为了一个骗子,一个流氓去死,值得吗?说话的正是钱唤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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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钱唤泉苦口婆心的劝解,晓莉依然悲泣不已。、
于是,钱唤泉又编出了另一套说词劝慰晓莉:
“晓莉!你不是很想你唯一的亲人哥哥晓东吗?我已经托过我的公安局老同学啦,听我这个老同学说,以魏忠为首的杀人犯已经抓到监狱了,说其中就有个叫赵晓东的小伙子也在里边,手头也有几条人命呢,我知道他是你哥,就请求我这位老同学对赵晓东从轻量刑,死罪免活。以后,我还打算给你哥弄个保外就医,让你哥回到你身边来。你知道要保释一个杀人犯出来,得担多大风险呀,弄不好,不仅我头上的乌纱帽要丢掉,就连我这颗脑袋也保不住,我为的啥?还不是为的让你们兄妹俩团圆吗?为了你,我什么都豁出去了。而你却为了那个骗子那个流氓,要去死,你说你傻不傻呀?”
一听钱唤泉说自己唯一的亲人晓东已经死罪免活,而且有可能回到自己身边,晓莉这才转悲为喜。继而,对钱唤泉感激涕零,连连说道:
“钱大哥,我和哥哥真不知道该咋样感谢你这位大恩人呢?”说着,就跪在了钱唤泉的脚边。
钱唤泉连忙扶起晓莉,说道:
“快起来快起来!这是我应该做的。”
说着,把晓莉扶到自己身边的坐位坐下来。心里的那份高兴是无法言说的。
他高兴的是,自己导演的这出‘棒打鸳鸯’的戏居然成功了。尤其是周小姐,演的太成功了。
想到这里,钱唤泉在心里得意地叫道:
“咳!姓袁的小子!从今以后,你在晓莉心里就永远永远的死掉了。看着吧,不久后,晓莉就会主动投入到我的怀抱中来,姓袁的小子!气死你!”
可是,他又怕晓莉经不起这场打击,发生意外。因此,这几天便经常暗暗跟踪着晓莉,保护着晓莉。
果然不出他所料,晓莉没有经受得住这场打击,要不是他钱唤泉及时赶到,晓莉险些就成了车下之鬼,那他钱唤泉岂不是落得个竹篮打水一场空?为了宽慰晓莉,他才又编出一套美丽的谎言,说他想尽了办法,托了方方面面的关系,已经使晓东死罪免活了。
晓莉必竟是太年轻了,一听说,跟着魏忠闹出几条人命的哥哥在钱唤泉的极力活动和帮助下,已经死罪免活。心里对钱唤泉的那份感激是无法言表的,她甚至把钱唤泉看成了仁慈的救世主,看成了上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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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莉继而又发至肺腑的向钱唤泉说道:
“钱大哥,只有你才是这世界上最好最好的人,我和哥哥一辈子都忘不了你的恩情。”
钱唤泉认为火候已到。现在就向她提出求婚,应该是没问题的,至于家里么,以后再解决。想到这里,便说:
“晓莉,你虽然失去了姓袁的骗子,可你还有个钱大哥呢。钱大哥我愿意一辈子都陪伴在你身边,一辈子都呵护着你,永远都不离开你。因为……我爱你,真心的爱你。我愿和你结为终生的伴侣,晓莉,你愿意吗?”钱唤泉说罢,用一种诚恳的,近乎哀求的目光,等待着晓莉的回答。
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的确使晓莉感到意外。她虽对钱唤泉很有好感,但只是出于感激而已。尤其是最近,她不仅把钱唤泉看成了自己的亲人和兄长,还把他看成了自己的恩人。是他一次次地救护了自己,可她从来都没有往爱情这方面想过,从来都没有想到过爱他。因此,当钱唤泉提出这个问题时,她惊愕地不知所措,只是嘴巴张大了嘴巴,半天都合不拢。
一看晓莉这副表情,钱唤泉心里确实很恼火。没想到晓莉居然给自己碰了个软钉子。难道自己不惜财力、精力,在她身上下的功夫就一点也没有生效?就是自己喂只小狗也会给自己摇尾吧,看来,这晓莉真是只喂不熟的狗。
他虽然心里很生气,虽然在心里暗暗骂晓莉,但表面上,他依然装出一副毫不在乎的、很宽宏的样子说:
“晓莉,别紧张,等你回去以后,好好考虑考虑再回答我。如果你不愿意的话,也没关系,全当我没说。我还是你的大哥哥么,我不会怪你的。因为爱是不能勉强的。”
钱唤泉说罢,依然是极亲切,极诚恳地安慰着晓莉,一直把她送回宿舍。
这一夜,晓莉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刚一合眼,就梦见袁杰笑吟吟地向她走来,好像他们之间什么也不曾发生过。醒来后,却是一场空。只有从窗外泻进来的惨淡的月光。她这才又回到现实中来了。于是,她又暗暗地骂自己:“晓莉呀晓莉,姓袁的早都背叛了你,和别的女人寻欢作乐去了。早都把你当垃圾似的甩了,你还这样想着他,恋着他。你也太没出息,太没志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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