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风云—大侠传奇》权欲下的奢华


  

  

  

  

  

  

  为什么废弃几年的军营会让新兵们居住?为什么新兵们所睡的床都是可以当做废品来处理的床?为什么新兵们所盖的羊皮军大衣全是破旧的呢?
  其实,不仅是地方上有官员、老百姓的两极分化,部队也同样存在着这样的现象。可州军分区司令员陈怀“本着”为新兵们能够有好的居住环境而将原来条件设施已经完善的营房拆除了。为此陈怀利用职务便利获得了巨大的利益,他的小舅子没有什么建设资质,但在金钱的作用下,一切变得那么顺利。
  但是在新兵入伍的时候,军区进行了师级以上的干部培训工作。师级干部的培训工作怎么也比新兵培训重要啊!陈怀深知这个道理,于是习惯了溜须拍马的他向上级领导毛遂自荐,主动承担了这个任务。官场上人脉很重要,陈怀也意识到他可以利用这个机会结实很多人。可是摆在他面前的问题就是只能用新兵的营房安置这些师级干部的特殊待遇。这些师级干部多伴有干女儿和干妹妹,所以他们每人必须要留有单间或者多间的待遇。就这样,原本可以容纳四五百新兵的新式营房被三十人的师级以上的军官挤占。新兵们只能睡在已经废弃多年的破旧营房,有些甚至已经成为了危房,房顶见光、漏风,反正义务兵的命不值钱,无法和那些师级干部的舒适相比。

  新兵们的遭遇还不止如此,上级给军分区新兵待遇的拨款几乎全部被身为司令员的陈怀扣下。新的床架子变成破床烂铁,新的军大衣也被破旧的大衣所替代,这些钱基本上全部进了陈怀的个人腰包。如果说这还算是幸运,那么接下来的事情才是这些新兵最大的不幸。
  按照国家规定,新兵的伙食费是有一定的标准。可是伙食方面,存在着很大的监管难题,陈怀竟然在这些新兵们的身上下起了文章。饭菜做得很差,新兵们很少能够吃到肉食。更令这些新兵们想不到的是,给他们供暖的工作被陈怀承包给了他的远房亲戚陈炳德。这个陈炳德是个视钱如命的人,为了能省钱,他尽量的少烧煤,甚至在煤里掺加别的东西烧。
  新兵的三个月是边疆最冷的季节,陈怀的腐败和陈炳德的奸诈害苦了好多新兵。这些新兵当中,有很多人因为这三个月恶劣的环境,身体烙下了终身的疾病。
  与此同时,那些挤占了他们营房的师级以上的干部们。他们生活在一片歌舞升平灯红酒绿中,他们的生活骄奢淫逸,大肆挥霍着不属于他们的国有财产。情妇可以公然的进入部队,小三甚至也可以公然的和干爹军官搂搂抱抱。面对如此情形,负责监督军人风纪风貌的执勤纠察见状后吓得躲着走。这些纠察只敢针对士兵进行管理,面对高官,他们的职责、能力显得非常的卑微。
  来到这样的一个环境,新兵们怎么也不敢把这个部队与现代化军营相结合。营房里虽然有着老式的铸铁暖气,但是屋里面依旧是很冷。有的新兵想喝水,可是暖壶里的水似乎没有一点儿温度。严寒的冬天里,有的新兵想用热水洗脸,但是他们并不知道,他们这种愿望在这个地方是个奢望。他们洗脸的水冰凉刺骨,部队有明文规定,新兵营的战士每周只能洗一次澡。由于锅炉老旧,老式铸铁暖气散热、循环能力差,新兵连还特意规定,晚上洗漱时,每个班派一名新兵战士打热水。热水的量只能是一桶,一桶热水分给一个班十多个人也就已经很少了。严寒的冬季里,热水很快就会变得冰凉。有时,新兵们还不得不忍受用冰凉刺骨的水来洗脚刷牙。为了接热水,新兵与新兵之间经常大动干戈大打出手,有时甚至会引发一个班与一个班群架、械斗。
  这里的平房原来被当作废旧多年仓库,由于部队要训练新兵,将这里的物资全部搬走了,但是这里比新兵们更早入住的老鼠们却还没有来得及搬家。
  城里的孩子大多没见过老鼠,而这里的老鼠却大得惊人,他们的脑海里甚至还浮现出老鼠吃人的画面。全连新兵第一天的任务就是灭鼠大战,如果不把老鼠灭掉,他们的身体健康将会面临很大的威胁。
  那时的新兵营,我还清楚地记得,经过一天紧张而又辛苦的训练,新兵们已经是体力透支。可是睡到半夜,老鼠会跑到人脸上,或者是钻被窝。于是那个新兵会大喊,其他人立刻醒来自发的参加灭鼠大战。

  再说杨子坤,他写检查很吃力,更重要的是,他的心情糟透了。当兵的第一天,他就做了了逃兵,而这些让新兵连连长看的一清二楚。部队最忌讳最看不起的人就是“逃兵”,而自己既然已经做了这样的事情,事到如今也无话可说。
  六年前,杨子坤相遇了他的初恋杨静蕾,那段恋情维系了两年,两年的爱恋,让他们如痴如醉。年仅十四岁的杨静蕾意外的有了身孕,这种责任是同是十四岁年龄的杨子坤所无法承担的。杨静蕾选择了用结束生命的方式来逃避现实的残酷,那一天同样是雪天,杨静蕾选择了一辆红色的轿车......

  杨静蕾并没有因为那次事故而死去,可怜的杨子坤将杨静蕾送到了医院,这时他才发现,自己连连意外伤害的医药费都无法承担得起。
  曾今的山盟海誓,在现实面前如此的卑微。没有一定的经济能力,那傻傻的的初恋情感变得那么的脆弱。
  杨子坤不得已的情况下通知了杨静蕾的父亲,杨静蕾的父亲赶来后,向医院支付了医药费,并且送上了数额不菲的红包。这时,生命垂威的杨静蕾才得以获得救治的机会。那天,杨静蕾获救了,鬼门关里有了她的亲身经历。即便是这样,杨静蕾也没有向父亲供出她肚子里孩子的父亲是谁。
  在这件事上,杨子坤成了逃兵。他也没有脸面请求杨静蕾对她的原谅,之后不久便戳学,而杨静蕾的事情也成为了他心中的隐痛。
  这一年,杨子坤十八岁了,他向往激情,于是他选择了部队。而杨静蕾恰巧在此时知道了杨子坤参军的事情。她想和杨子坤在一起,永远也不分离。
  踏上从军火车的这一天清早,杨子坤已经找到了当地的武装部,他不想当兵了。可是武装部长的话令他失望,他必须参军,否则他将要以逃兵罪而坐牢。可是,当他上了火车后,杨静蕾出现了,他发了疯似得往火车下跳,结果被同与张德华接兵的韩黎明制止了。
  从某种意义上讲,杨子坤觉得他自己的确像个逃兵,不论是在部队,还是在感情上。
  此刻,杨子坤没有心思写检查。他满脑子的全是杨静蕾的身影,他觉得自己对不起她。这一别,竟是六年,可是她还是念念不忘着他。而自己,居然为了当什么破兵,再一次的抛弃她,再一次的让她伤心。


  凌晨时分,杨子坤饥渴难耐,这一天除了早晨,他再也没有进食过。为了排挤饥饿感,他将腰带勒的很紧。
  这时,窗户响了。
  杨子坤立刻打开了窗子,另他想不到的是,赵世杰递给了他三万字的检查。
  杨子坤感到了吃惊:“赵兄,你这是?”
  赵世杰:“帮你写的检查,指望你写,我看三天三夜也写不出。”
  杨子坤更是感到诧异:“三万字啊!你是怎么做到的?”
  赵世杰:“对于别人而言,这确实很难,但是对于我,这太简单了。”
  这时远处放哨的叶少波悄声地说:“赶快走!哨兵来啦!”
  于是赵世杰从怀里拿出几个馒头和水杯塞到了杨子坤的手中,他与叶少波悄然的离去了。
  杨子坤很欣慰,明天早晨将这份检查交给张德华,他就不用再挨饿了。而此时充饥的馒头,就算是现在有人给他一座金山他也不会换的。他打心里感谢赵世杰和叶少波,他们帮助他度过了难关。

  其实,现在杨子坤所受的苦远远大于前一天叶少波和赵世杰在菜窖里所受的苦。菜窖里虽然有阴又冷,但是他们还可以依靠生火来取暖。而杨子坤现在,没有军被,没有军大衣,而暖气片上此时已经没有了一丝热气儿。他被冻得浑身打哆嗦。
  此时,叶少波偷偷地敲响了窗子。
  杨子坤打开窗子,一阵寒风向他袭来。
  叶少波递给杨子坤一个破旧的羊皮军大衣,而后匆忙的和放哨的杨子坤离去了。他们俩胆战心惊,深怕哨兵,或者是铁面的连长发现他们。只是他们并不知道,这个平日里铁面的连长这个时候正在暗地里观察着他们。
  这个大衣另杨子坤兴奋极了,有了它,自己可以不用挨冻了。可是他却发现这个军大衣好几个地方有破洞,无意间有几个红色毛茸茸的小动物掉到了地上。
  杨子坤感到很诧异,这是什么呢?过了许久他才反应过来,最近营房里闹老鼠,这几个毛茸茸可爱的小动物一定是老鼠幼崽。他们像是刚出生,身上的毛很细也很少,眼睛也没有睁开。
  多么可爱的小动物啊!杨子坤知道这些是有害生物,可是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这么可爱的小动物死去,他又有些不忍心。于是他将老鼠的幼崽们抱在了怀里,让它们与他一同享受这个大衣给他们带来的温暖。
  想一想,张世杰和叶少波不知道是在什么破落的地方给他找到这军大衣,也的确是不容易啊!这也真难为他们了。可是他此刻决定,等明天一早,他要让叶、赵两人帮他找到那个存放大衣的地方。他的想法很简单,就是让这老鼠一家子团聚在一起。
  赵世杰与叶少波回宿舍休息了,这是他们第一天居住这儿的营房。据说新兵战士们在前一天晚上还在进行人鼠大战。这里的寒冬腊月,温度及其的冷。废弃了多年的营房,白天还好,晚上睡觉那个冷啊!盖着来时武装部发的被子,被子上破旧大衣的臭味熏鼻,自己的棉衣棉裤被当做成了枕头。必要的时候,他们会把脑袋裹在棉衣里,即能抵挡大衣刺鼻的味道,又能抵御室内的寒气。室内的温度也许仅仅超过了零度,靠近北边的墙面上还镶有一层厚厚的冰霜。在这种地方睡冷木板床,全凭自己的火力壮。


  新兵集训的第三天步入了正规,就是两项内容,一个是练队列,一个是整内务。队列的基础是站军姿,内务的基础是叠被子。军姿能让你站到腿抽筋,浑身发抖,甚至是寒风刺骨之下,你能因为浑身用力,站到大汗淋漓挥汗如雨。至于叠被子,班长会让你在地上压被子,谁会愿意把自己贴身盖着的被子放在带有秽迹的地上整理呢!但是在部队,你没有办法,班长的话你必须服从。如果这还不够过瘾,之后的几天里,班长为了让你的被子看上去更整齐些,会在你的被面上泼些凉水。晚上睡觉时,那样的滋味也许正常人一生都不会有机会体验到。

  这些八零后的新兵,在家多半是独生子,像是温室里的花朵,被父母、和四老宠惯了,很多人连衣服都不会洗。在这里,他们首先必须要先学会生活上的自理,然后面对部队辛苦、紧张、压抑的训练和生活。
  对于这些孩子,部队的生活与训练实在是太紧也太严了。每天的队列训练,来来回回就那么几个动作,齐步、跑步、向左向右向后转、立定稍息加敬礼。
  冰天雪地之下,新兵们一站就是两、三个钟头,一直站到你两腿发麻、颤抖,一直站到你意志奔溃。但是即便是如此,我们还是愿意练习队列。新兵们没有一个人愿意进宿舍练习整内务。在屋外,虽然寒风刺骨,但是新兵们至少还可以享受冬季的阳光。而在屋内整内务,那才叫做遭罪,数年不曾住人的营房,绝不可能会因为黑心供暖老板几天的节省燃燃料供暖而驱走阴气。屋里比屋外暖不到哪儿去,那标准化的军事内务对我们来讲,似乎总是可望而不可及。



  

  

  

  

  

  

  

  那被子似乎总是叠不好,打开,整理,再叠上。不行,再打开,再整理,再叠上。翻来覆去的折腾,时间可以达到两三个小时,时间长时甚至是一下午,或者是一上午。最后,新兵们的被子在地上摸爬滚打了许久,上面沾满了秽迹,令每一个新兵为之发愁、心痛。即便是这样,还很少能够有班长眼中的合格被子。为此,班长韩黎明总是对我们大发雷霆。一开始还有新兵对他不理解,或者是暗地里恨他。可是一周后我们才得知,别的新兵班,班长副班长为了能让被子更加标准化,尽然在被子上泼水塑形。与他们相比,我们实在是幸运,甚至是幸福。班长、班副关爱我们的身体,这在新兵营的确很难的。
  训练间隙,学习或者内务间隙。每当上旱厕,你总会看到一些新兵躲在那里吸烟。时不时又有几个新进来的新兵,他们心情紧张,情绪却非常的着急,因为班长、排长规定,训练间隙只有十分钟,厕所离操场很远,爱抽烟的新兵基本上是以百米的速度跑来的。不知道的人以为是内急、拉肚子,实际上一个个都是烟瘾犯了。寒冷的冬季,抽口烟容易吗?训练那么紧张,甚至一天连抽烟的机会都极其难得,而且机会不敬人意。火机好多次都打不着,脾气大的人会把火机摔爆了,有的时候一根烟抽不了几口便要扔掉。厕所里香烟香飘飘,抽烟的时间很紧缺,必要时几个人享受一根烟带来的快乐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新兵营是不容许新兵抽烟的,原因是吸烟会影响到新兵的肺活量,从而会影响到新兵体能,影响到新兵班的训练成绩。抽烟会被视为与新兵营的纪律相抗衡的洪水猛兽,而据我所知,部队条领、条例中似乎没有不容许吸烟的规定和一系列的惩罚手段。
  新兵营抽烟总是鬼鬼祟祟,在厕所里,在深夜寒冷的屋外,从事着和吸毒一样的有风险。抽烟的新兵被抓住了,班长会让你一次抽个够,命令你同时吸五根烟,然后头顶着脸盆或者大沿帽,冒着的烟熏的你眼睛直流泪,烟雾中尼古丁等危害物对眼睛的伤害,很多人并不知道。当然你还有可能会品尝到烟丝茶的滋味儿,保管让你终生难忘。
  班长、班副的“豆腐块”军被和绝对板正的床面,永远是我们可望不可及的幻想。可是我们的被子总是在全连拖后腿,每次新兵班的内务评比,我们班总是倒数第一。因此,连长张德华经常会批评他们。他们是张德华的兵,而张德华也总是希望他的兵比别人都优秀。每当班长、班副挨骂时,我们的心里极其的难受。副班长雷破天总是安慰着我们大家,他告诉我们,他也是新兵过来的,他不想让我们跟他一样,烙下一身的病。而因为这个原因烙下这样的病是不值得的。
  几天后,连长张德华晚上睡觉实在是被冻的受不了了。他查铺时发现,新兵宿舍的温度实在是太低了。于是他找到了专管烧锅炉的陈炳德理论,陈炳德仗着自己是军分区司令陈怀的狗腿子,底气也足了不少。
  张德华才不管什么司令不司令,他这人向来刚正不阿,从不溜须拍马,更不会看领导的脸色。他一气之下打了陈炳德一顿,并且把本连所有的新兵和带兵的士官叫来与陈炳德理论。陈炳德自知理亏,于是他答应,自己今后会把锅炉尽可能的烧热、烧温暖。
  张德华的举动另全连的人拍手称快,他做出这样的事,的确是给新兵们带来了福音。
  张德华打人,这的确是不对,但是你不了解部队。因为在部队,很多人都是势利眼,有时人太软弱,或者是抱着有话好好说的态度,事情难以解决。而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武力,武力能让事情解决起来方便很多。军人是因为战争而生存,而战争只有胜者。这无心当中,形成了军人逞强好胜的性格。举个简单的列子,一个战士和其他连队的战士打架,如果你赢了,连长很高兴,排长、班长也很高兴,尽管打架是不对的,但是没人会批评你,甚至有人还会表扬你。反之,你如果挨了打打输了,没有人会为你出气,连长会处罚你,排长、班长也会看不起你,你甚至要写检查关禁闭。当然,军队刻意培养好斗也许还与历史有关,数十年前的解放军部队就是这样,但是过去的部队留下的战斗氛围却至今仍有痕迹。
  事实上,部队中最底层的义务兵之间动手打架的现象颇为普遍,轻则鼻青脸肿,重则伤筋断骨,有人甚至会坐牢。其实自己的想一想,这些义务兵之间能有什么深仇大恨!!无非就是为了打饭、打水、打扫卫生之类的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为什么他们爱打架,原因很简单,在上级和纪律的迫害下,这些人心情极为压抑,太过压抑就需要发泄,否则人就会发疯。另一方面,有些部队的管理就像是监狱,即使是遇到再小的冲突,你也要动武与人家相争,在那些基层连队里,想要确立自己的地位,拳头往往比忠厚老实要管用得多。
  武力有时候的确能够解决问题,当天晚上,整个新兵连宿舍室内的温度暖和了不少。与此同时,其他新兵连队甚至是营部,室内温度依然很底。这些临时接受训练新兵的干部们,他们都知道陈炳德是军分区司令陈怀的狗腿子。因此,他们没有一个人敢向这个老板提出异义。结果他们和他们的新兵就挨了三个月的冻。
  部队有句老话,跟着狼吃肉,跟着狗吃屎。张德华是狼,很多新兵都很欣慰能够跟着他吃肉。
  又是一天夜里的查铺查哨,张德华挨个进了新兵们的宿舍。新兵们白天训练很累很累,晚上睡前,几乎每个新兵班还要进行很强的体能训练。可是现在,他们虽然睡得很死,却一个个蹬开被子,裹着大衣蜷缩着睡去了。
  张德华感到奇怪,尽管这两天供暖好了些,可是室内到了深夜温度依然很低,没有棉被的保护,身体会很难受。可是张德华触摸到这些被子时,竟然意外地发现,一个宿舍的新兵被子无一例外的冰凉潮湿。
  张德华走向第二个新兵宿舍,结果是相同的。新兵的被子全是湿的,而班长、班副的被子无一例外的干燥。
  当晚,张德华吹响了紧急集合哨。没有经过这方面训练的新兵很晚才集合起来,但是张德华并没有因此而责骂他们,今夜的集合并不是为了紧急集合训练,而是为了整顿军纪。
  张德华让新兵们把被子铺开,除了韩黎明和雷破天的带的新兵被子是干的,其他新兵们的被子无一例外是湿的。屋外寒风刺骨,被子很快就被冻硬了。可想而知,这样的被子盖在新兵们的身上,他们的健康可能会有保障吗?张德华终于明白,为什么韩黎明与雷破天所带的新兵,被子总是叠的很差劲,而且他班长竟然会让新兵们的被子叠的出奇的整齐。
  张德华怪自己平日里粗心大意,每天早晨走马观花的检查内务,只看被子的标准和床铺的平整,却从未触摸过新兵们的被子。为此,他向新兵们道歉。
  张德华命令新兵们提了几桶水。他将冷水泼在了带兵班长、班副的被子上,让他们也尝试一下冬日里冷水泼被的滋味。所有新兵今夜不得入睡,以班为组织,各自架起篝火烤干各自的被子。
  赵、叶、杨和这一班的新兵们很幸运,他们整个班可以直接回去睡觉。其他班的新兵们虽然要彻夜不眠,但是他们居然也很幸福。没有班长的管控,烟可以放心大胆的抽,好久都没有向今天这样享受过烟草所带来的释放。过了今夜,他们不会再像以往那样面对自己冰凉刺骨的棉被。
  这一夜,那些带兵的班长、班副可就没那么好受了。他们看着自己已经被泼了水的被子发愁、发呆,报复心萌生......


  之后的一周里又发生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新兵班长崔涛无意间上厕所时发现了自己的几个新兵躲在厕所里抽烟,于是他当即一人一个耳光。
  这还不够过瘾,为了能够进一步的追求施暴的快感,他要用新兵营的老传统来对这些新兵进行惩罚。第一步,就是让这几个抽烟的人,每人同时吸五六根烟;这还不够,副班长还在新兵的头上顶着大檐帽,烟熏的他们眼睛直流泪,烟草中含有大量焦油、尼古丁等有害物质,他们很快就眼睛红肿、干涩。同时吸食五六根烟,这的确是对肺活量和意志的考验。
  新兵们已经被折腾的很惨了,可是崔涛变态的快感被推上了极致。他将几根烟的烟丝倒在了水杯里掺了一些开水,并且承诺如果谁喝下这烟丝茶,谁今晚的惩罚也就结束了。
  新兵们没有喝过烟茶,没当兵前,也不可能有那个人会尝试这玩意儿的味道。他们根本不可能会知道,喝烟丝茶会给自己带来什么。
  一个新兵已经受不了折磨而端起茶畅饮,崔涛指着他哈哈大笑。
  这时,集合哨突然响起。崔涛结束了对新兵们的体罚,并且威胁他们,如如果将这事说出去,将对他们严惩不贷。
  这次的集合,连长张德华的目的是为了对新兵们的私人物品进行集中点验、检查。他想以突击抽查的方式进行检查,从而确保自己部队没有任何的违纪物品和危险品。
  点验的过程中,张德华明显地发现,崔涛带的兵,似乎一个个脸色难看,神情恍惚。他走过去才发现,这几个新兵眼睛红肿,并且已经有人有了呕吐的现象。
  张德华怒视着崔涛:“他们都吃了什么?”
  崔涛被新兵们的状况吓坏了,一时间也不敢说话。
  这时,先前那个喝烟丝茶的新兵这时昏了过去。
  张德华此刻心情变得急躁起来:“快说,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说啊!”
  同班四川籍新兵李雪晨此时张了口:“连长,他们吸烟被班长发现了,班长让他们同时吸五六根烟,还让他喝了烟丝茶。”
  崔涛怒视着李雪晨,但是现在他不敢发威。
  张德华被震惊了,他清楚地知道喝烟茶会给人带来怎样的危害。他前几年听说过,某个新兵营的战士因为吸烟被班长发现了,那班长就让那新兵喝下了整整一包烟的烟丝茶。最后那新兵不治身亡,经法医鉴定,他所喝下的那一杯烟茶的毒性,足够毒死一只大象......
  而现在,摆在张德华面前的是他无法得知这个新兵究竟喝下了烟丝茶,量究竟有多大。张德华立刻叫车,并且将这几个受虐的新兵送到了医院。
  其他的新兵还好,只是在医院做了简单的处理就没事了。而那个喝下烟丝茶的新兵处理起来就没那么简单,他被送进了抢救室。
  抢救室外,张德华焦急的等待着。

  

  

  

  

  

  

  最终他看到医生从急救室是出来,张德华急忙向他询问情况。
  大夫告诉他,患者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如果再晚送来一会了,神仙也就不了他。
  此刻,张德华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只是他没有想到,人为什么可以缺德到如此的地步?在部队当中,就是说他自己也不可能完全做到不对士兵打骂体罚。可是他的目的和出发点仅仅是让士兵们记住、并且改正错误,或者是整顿军纪而已。可是为什么,现在很多带兵的要将体罚、掠待士兵当成一种快乐?
  回到部队后,张德华想找到崔涛,他要严厉的处分他。
  来到崔涛这一班,已经是深夜时分,他没有敲门,直接将门一脚踹开。
  这一下惊醒了全班剩余的战士。
  张德华拉开灯,竟然发现新兵们的班长、副班长并不在这里。
  于是张德华问其中的一个新兵:“你们班长、班副去哪儿了?”
  新兵没有吱声,这令张德华更加的着急。
  “说话啊!你们班长、班副去哪儿了?”
  另一新兵从床上站了起来:“打人去了!”
  张德华感到震惊:“你说什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连长,李雪晨向你告发了他们让我们同乡喝烟茶的事情,于是他们就报复他,此刻不知在什么地方打他呢!”
  张德华夺门而出,此刻他无论如何也要找到这两个丧心病狂的士官。
  深夜,他听到了皮鞭抽打的声音。他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眼前的一切令他感到发指。两个士官,竟然把李雪晨浑身上下的衣服扒光并且捆起来,用坚硬的皮质腰带抽打的他血痕累累。寒冷的深夜,可怜的李雪晨只能在雪地里满地打滚。而这个李雪晨让张德华对他的记忆非常的深刻,因为他是部队当中年龄最小的九零后孩子,是个还不满十五岁的孩子。
  张德华冲上前夺过了皮鞭:“你们是不是想斗狠?有种冲我来!”
  黑夜中两个士官一听是张德华的声音,立刻吓得哆嗦起来。
  张德华瞬间将这两个士官打倒在地:“如果你们两个人想打架,来和我打。今晚就我们仨干架,如果你们把我打趴下了,我既往不咎!”
  话虽这样说,可是这两个士官哪敢跟连长动手,底气上就已经输了一大截。再说如若真打,张德华曾今是特种部队出生,他们两个菜鸟那是他的对手。
  张德华颤抖的扶起了李雪晨,他用手电筒照耀着李雪晨身上的伤,眼睛更是湿润了。
  此刻崔涛和廖化也知道他们激怒了连长,后果会很严重,他们急忙向张德华求饶,说他们以后再也不敢了。
  张德华怒斥着这两位士官:“这么小的孩子,他才十五岁啊!你们也能下得去手!把你们的衣服和裤子给我脱了!”
  俩士官四目互视,他们已经清楚地意识到,张德华被彻底的激怒了。
  “听到没有?还不快些?”张德华怒吼了起来。
  崔涛和廖化相继脱掉了军衣、棉衣,甚至是部队所发的秋衣。此刻,他们冻得直打哆嗦。
  张德华将他们脱下来的衣服穿在了李雪晨的身上,每次伤口与衣服亲密的接触,他都会痛苦的叫出声来。
  这天夜里,集合的哨音再度响起。
  全连官兵再次在深夜里站在了他的面前,大家知道这次集合,一定有事儿。可是令他们想不到的是,崔涛和廖化两个士官竟然光着身子站在众人的面前。
  张德华指着崔涛和廖化说:“大家看一看,这两位士官有多么的可恶!他们才在这儿站了十几分钟,就已经冻得不行了。可是他们居然忍心,把一个十五岁的孩子捆在雪地里打,一打就是几个小时!”
  此话一出,队伍里立刻出现了哗然。
  张德华解开了李雪晨的衣服,昏暗的灯光下,那伤口却历历在目,更是刺痛着每一个新兵的心。张德华不忍心再让李雪晨受冷,他很快又将印上血迹的衣服穿在了他的身上。
  崔涛和廖化被关了禁闭,张德华重申,要在全连人的见证下,对这件事情严惩到底。如果这样的风气在不被遏制,今后很难说会再出什么样的事情。李雪晨被送进了医院,一天之内,竟然有两个新兵被送进了医院。事实上,新兵营打残新兵,打死新兵,并不算什么新鲜事儿。
  张德华的决心感动了所有新兵,同是他也让一些带兵的士官感到了紧张,感到了害怕,

  究竟是什么原因让新兵连打骂、体罚、掠待新兵的事情屡见不鲜呢?部队已经三令五申不许打骂体罚新兵,而自己也为此下过几道命令,可是为什么这样的事情还时常发生呢?
  张德华在想,也许这也新兵营的传统和部队历来的风气有关。这样的事情一时间解决起来的确很难,但是即便是再难,自己也绝不能仍由这样的事情发展下去。
  对于崔涛和廖化的处理,他并不想做到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做法。他决定将这两个家伙送到军级的司法部门,如果不这样做,新兵营的军纪难以整顿。一大早,张德华就命通信员将连部决定贴在了公示栏让全连官兵互相传看。
  可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他还没做出这样的决定,指导员毛文旗就找上门来了。
  一进门,毛文旗开门见山地说:“连长,崔涛和廖化的事情,你不能这么做!”
  张德华问:“为什么?”
  “原因很简单,崔涛是军分区徐科长的外甥,而那个廖化,他母亲可是跟咱军分区王副政委有一腿十几年了啊!咱们军分区谁不知道啊!他们昨晚就给我打电话,要我们给他们面子。”
  “那又怎么样?”
  “新兵营我们只不过是待三个月,能得过且过就算了吧!”
  “这绝对不可能,这个歪风邪气如果不加以制止,我们这兵就没办法带了。你别忘了,这些新兵当中有些人下连后会到我们的连队。”
  “可是连长,你想一想啊!你为了那些新兵得罪这些领导,不值得啊!”
  张德华思索了一会儿:“指导员,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说我们军分区干部与干部之间的氛围是什么样的?”
  毛文旗不加思索:“那还用问吗?自然是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那好,我举个简单的列子。如果我们本着公正的心,不仅是为了这些新兵,同时也是为了我们自己。”
  “为了我们自己,你的意思?”
  “举个简单的列子,在我们连带兵的士官们,一半人是关系户,靠着亲戚走后门,而另一半呢!是靠花钱转的士官,真正训练好德行好的士官有几人?优秀的义务兵有几个留在了部队?靠走后门的关系户,哪个不觉得自己有背景,有人照着他!如果我们对那两个士官妥协让步,今后就很难再震住其他的士官。你可能不知道,就在昨天,那两个士官虐待新兵,让一个新兵喝烟茶,如果不是我送到医院及时,那新兵可能会危及到生命。这还不算狠,就在我回来找他们谈话的时候,你猜怎么着?他们把李雪晨的衣服扒光并且捆起来,用皮带抽他,抽的他光着身子在雪地里满地打滚,而且这样的虐行实施长达一小时!那个新兵已经被送到了医院,现在正发着烧,十五岁的孩子啊!他们居然也能下得去手!”
  “你说什吗?竟然会有这样的事情!”
  “这两件事儿,如果不是我发现的及时,后果真的不堪设想。你还记得吗?三年前有两个新兵被体罚致死吗?新兵营的营长、连长,甚至是班排长,这些责任人不都上了军事法庭吗?身为主官,他们对打骂体罚的事情见怪不怪,也麻木了,可是真正出了事儿,谁能承担?”
  “这事我也知道,可是徐科长和王副政委那边,我们怎么交代?”
  “那如果我们看了他的面子而默认这种事儿的发生,万一出了什么事情,你我能担得起吗?你我身为主官难辞其咎,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儿,你想一想,徐科长和王副政委会不闻不问,还是会全力帮我们摆平事情。”
  毛文旗一时间恍然大悟,他终于认识到,如果现在给了那两个领导面子,新兵们体罚受虐的事情就不可能被制止。如果真出了事儿,他们直的会为了自己开脱吗?恐怕不落井下石都算不错了。
  为什么崔涛与廖化会如此胆大妄为,原因很简单,那就是他们有后台,他们可以狗仗人势。
  崔涛、廖化因为虐待新兵被张德华上报到了军级司法部门,不久后,军事法庭将会处理此事。张德华整顿了军纪,但是也为此得罪了人。
  事实上,他的做法是对的。
  一周后,兄弟新兵连发生了一件重大事故。一个带兵的班长被一个新兵趁着不注意给打死了,手段极其的残忍。
  那新兵口袋里藏了一块石头,新兵乘着班长不注意,拿起石头拼了命的往班长的后脑勺砸去。砸一下不够,他竟然一口气砸了几十下,直至他的班长瘫倒在地抽搐,他都不肯停止。事儿已经出了,反正横竖是个死,那新兵又用那块石头把自己的副班长给打死了。他的气儿是消了,可是这一下却激起了全班新兵们的愤怒,十个新兵朝着他们的班长、副班长的头部挥舞拳脚。之后又有更多的人参与了这样的暴力,人数达到一个排,两个士官死的样子面目全非惨不忍睹,副班长死相还好些,正班长的后脑勺的头骨盖先是绽放了花朵,脑浆、血浆喷溅而出。一个班,一个排,乃至一个连新兵的蜂拥而上。他的头骨彻底的被踩碎、踩扁,烂泥一样的粘连在一起,乃至到最后眼珠、耳朵、鼻子都无法找得到。这样的惨样,用老百姓的话来说,绝对是连他亲妈都不认识他了。
  这下,这个新兵连发生了凶杀案,而且还是两条人命的凶杀案,更重要的是,参于这场凶杀案的人多达百人。
  很快,这件事震惊了军分区、军部、乃至整个军区。
  事件发生了大约二十分钟,出事的那个连队很快就被控制住了。上级部分派出了一个营的兵力,他们荷枪实弹将那个新兵连团团围住。人员全部被控制,任何人不得走动,包括那个新兵连的连长和指导员。
  两小时后,军部的司法部门就派人来到了新兵营调查这件事。
  司法部门的干部挨个审问那些参与打架斗殴的新兵们,他们的回答无一列外的是因为自己受到了新兵班长数周的暴力虐待。他们一个个将衣服脱掉,浑身上下新、老的皮带血痕历历在目,基本上已经是体无完肤。有的新兵身上的伤口已经发脓、溃烂,更有甚者,有的新兵身上被班长用烟头烫了几十个伤疤。


  新兵营的新兵,入伍前大多数有吸烟的习惯。入伍时,他们有的人会带上几条子好烟。结果分班以后,班长、副班长会以吸烟有害健康影响训练为由,全部没收,然后就落入了私人的口袋。这还不够,新兵班也有新兵班的潜规则。每个月头,新兵必须要给班长、班副进贡。班长会给你十块钱让你给他买烟,识趣的、有钱的,你就买上一条或几条中华,你会少受点皮肉之苦;没钱的、不识趣的,你买上一两盒中华,那你回来后,你的待遇可就惨了。身上挨烟头烫的,基本上都是家庭条件差的穷孩子。



  

  

  

  

  

  


  军人是为了战争而存在:军人要有很强的战斗意志,要有超乎常人的体力,要有超乎常人的忍耐力......这些重重的因素,都会成为班长掠待新兵理由。打折为了未来战争的幌子,班长或者领导干部可以为所欲为。
  见得最多的是:一个班长让新兵们拔掉裤子吊单杠,自己拿着一根木棍,或者是用部队的制式腰带抽打新兵屁股。腰带的上面镶嵌着铁质的“八一”,用这“八一”打人,别提施暴者的滋味有多么的畅快。每当看到那一个个屁股血淋淋的样子,班长的内心会无比的快乐。而且在这施暴的过程中,新兵们必须紧拉着单杠不能松手,直至拉到两臂发抖胳膊抽筋。班长们说,这是为了锻炼新兵臂力,施暴打屁股,班长们又说这是为了培养新兵们的战斗意志。
  面对这样的酷刑,新兵们不仅身体上遭遇了极大的痛苦,内心、精神上同样遭受了极大地伤害。在这里,你没有尊严,在这里,你更没有人格。
  部队不容许新兵使用手机,特别是新兵营,不仅不让新兵使用手机,相机、DV也是违禁物,说是部队要保密,不能随便记录一些内容。可是新兵营又有什么秘密可保呢?究其原因,你懂得!打骂、体罚的视频一旦传出去,会给相关的责任人带来巨大的麻烦。
  因此,新兵即使是在新兵营挨打受虐,也无法找到直接、有力的证据。新兵们的人生权益很难受到保障,即使是有新兵向相关部门上访、投诉,没有人会理睬、搭理他们。投诉、上访不成,反而会遭到班长、领导更严厉的体罚、虐待。做俯卧撑下面点个蜡烛,烟头烫身体,举个叠不好被子大冬天跪在雪上大喊我错了......总之变态的折磨人的办法都想到了。
  可是有一点我要说明的是,人的忍耐是有极限的,超过了这个极限就会爆发。即使是动物也一样,兔子急了也会蹬鹰。

  在我的记忆里,张德华所带的连队风气最好,干部、班长、士官和老兵打新兵的事件很少。因此,我与叶少波等战友几乎没有受到任何掠待。而事实上,新兵挨打在我军已是历史悠久,很多干部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亲眼看见过,一个班长欺负一个新兵,新兵只是瞪了一眼,结果被一群士官殴打,两颗门牙被枪托倒掉。有的老兵打新兵,轻则伤筋动骨,重则危及生命。等这一届新兵成为了老兵、班长,他们也会对晚一届的新兵有着发泄兽性的变态心理。
  新兵挨打胆敢不服,一群老兵打一个,受伤,断骨、断筋危及生命,并不是骇人听闻的事儿。所以说在部队里,同年兵是最为亲切的群体,他们的共同语言最多,相互间的团结意识极强。新兵蛋子最听话了,但是这些人一旦到了第二年就成了老油条,看得多了,见的也多了,慢慢的人生观发生了巨大的改变。这些人成为了老兵,对待新兵自然想起了自己当新兵时受得窝囊气。想想自己曾经的过往,他们便拿新兵出气。“新兵下连老兵过年,老兵回家新兵过年”这句话太切贴了。
  面对这样的案子,司法部门的军官感到了为难。这里是边陲城市,国外潜入境内的军事和政治间谍非常的多,而边境地区,很多的事情变得异常敏感。这件案子却又非常的棘手,如果定性的不好,将会引来很大的政治风波。一旦这样的后果出现,谁也承担不起责任。
  有几个新兵,暗地里将自己偷偷拍摄干部、士官虐待新兵的照片、视频资料递给了司法部门的官员。按照常理来讲,这些司法部门的官员应该为了这些受害者维护正义。按照西方国家的话来讲,新兵的这些遭遇应当属于人道主义危机。
  可是上级的领导害怕这样的事情泄露,司法部门的军官们便将这些铁证全部销毁。这可是中国人民解放军啊!人民的军队啊!怎么能出这样的事情?如果按照整个新兵连因为受虐而集体哗变,集体骚动的事件,即使是在部队,这个事故也很难保密。这样的事件一旦泄露,很有可能会被一些政治间谍利用境内、境外的互联网大肆传播。到时候,国人会怎么看我们的军队?境外又会怎么看我们的军队?如果这样的事情宣扬出去,被不怀好意的群体利用,成为老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今后哪个青年还愿意从军?哪个父母还送自己的孩子参军?没有人愿意参军,这个国家不就乱了套?现在了当务之急是抓紧破案和审判,免得夜长梦多。
  数天后,这个案子结了,这样的办案效率实在是惊人。新兵们集体踩踏两个士官的暴动事件按照一般刑事案件处理了。新兵们的一切刑事责任由那个第一个用石头砸人的新兵来承担,两条人命案,对于他的判决自然是死刑立即执行,而且是不能声张的秘密判决。
  这样以来,部队以他一条人命平息了一场可能发生的政治风波,很多人因此没有被牵扯进去。由于涉及到命案,相关责任人一律受到了严厉的惩罚,连长、指导员、排长以及新兵营营级等一些人全部受到了牵扯。他们被送上了军事法庭,由于玩忽职守,有的被降职降衔,他们有的被撤职,按照义务兵复原对待。
  在部队之中,很难有公理。因为部队是一个涉及到“国家机密”的群体,所以在这种情况之下,往往受害者家属连最起码的知情权都没有。一般的情况下,士兵因为某种原因死于非命,而部队的解释很简单,就是死者自己不小心意外死亡。为了掩盖证据,当死者家属来到了部队,他们见到的只是一堆骨灰。这种死法的士兵,连烈士都评不上,也就得不到那微薄的抚恤金。即使是这些家长感觉到了有什么不对劲儿,想要讨回公道也难如登天。一个老百姓状告国家部队,结果会怎样,你懂得!
  军队的法律在很多时候实际上是长官说的算,军队部门无法得到监管。这对于部队来讲,即是运动员又是裁判员,既可以当婊子又可以立牌坊,能有公理吗?

  按照常理,身为军分区司令员的陈怀也逃脱不了受处罚的干系。可是这个人毕竟在官场摸爬滚打很多年,上面人脉很广,花了一些钱,这个事件对于他的影响也就不了了之。但是他再也经不起折腾了,如果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他将官爵难保。
  这个事件发生后,上级领导立刻对于新兵营打骂、体罚新兵的事情重视了起来。而那些习惯了施暴的班长们也因为前车之鉴而收敛了不少,他们再也不敢像以前肆无忌惮,毕竟这个世界上没有不怕死的。
  只是我不明白的是,有些历来的陋习,为什么部队要等到死了人出了事故才会重视起来。

  这一波新兵,如果没记错,最笨的应该就数杨子坤,因为他,总是会害苦了全班甚至全排的新兵。为此,很多人都很过他,随着时间的过往,人们也不再恨他,发身在他身上的插曲也会成为大家最珍贵的记忆。
  躲在墙角罚站,或者昂首挺胸的接受班、排长,甚至是连长的训斥,这几乎是杨子坤在新兵连留给我们大家最多的记忆。
  进入新兵营已经一个月有余了,每天除了体能、队列训练外就是整内务,晚上熄灯后,班长们还要为新兵的体能训练加餐,几乎是每天晚上都有大运动的训练量。我的记忆里,杨子坤的体能训练量也是全班最大的,因为他犯的错误总是最多的。
  今天有政治课,只要一有政治课,新兵们的心情总会倍感兴奋。不是说新兵们政治思想觉悟有多高,而究其原因是上政治课要占用训练时间。坐在会议室里听课,自然要比室外挨冻、训练要强出百倍。
  副班长雷破天正在主持这个连的新兵的会议,他是战斗英雄,在边境反恐维稳的战斗中立下过战功。因此,他成为了新兵们心目中的“偶像”。说是“偶像”只不过是新兵们对他的一种好奇、新鲜感。因为在和平年代里,战斗英雄早已不受敬仰,即使是在为了战争而生存的部队,也是一样的。部队的的干部会教育士兵,以“英雄”做自己的好榜样,事实上就连他们自己也不愿意做英雄,也早已变得羡慕、或崇拜腰缠万贯的大款。
  雷破天正在向新兵们讲述新兵训练大纲里的内容,连长张德华进了学习室,引来新兵们的目光。连长到了,自然要发言,不过可以看得出,他今天心情很不错。
  张德华:“嗯,你们这些天的操练,总算是有个兵样了,这两天练队列整内务都烦了吧?”
  新兵们:“没烦!”
  张德华乐了:“你们就扯淡吧!我都烦了,不过新兵营练好了,对你们以后都有影响。你们在新兵营可要好好的表现,我们这一波新兵,优秀的就会留下来当侦察兵,或者是反恐突击队,表现不好的嘛!你们就只能上边防连了。去了边防连,说不好听的,一年见不到一个人,见不到一棵树,甚至连喝上一口甜水都是奢望。在哪儿,你们会体验到什么是沙漠,什么是孤独,什么是艰苦!那儿的生存环境的艰苦,你们远远想不到。冬天那儿的气温,可比咱们这儿冷得多!山上的边防连可不比山下啊!哪儿连电都没有,交通极为不便,等你们的父母给你们写信寄到你们的手里,可能需要半年时间。对了,我还要告诉你们,在山上用不上电,你们可能很难想象那样的原始人生活吧!几个月不洗澡,你们当中还没有谁体验过吧!”
  新兵们哑然了,现场氛围立刻变得哗然,这实际上违反了森严的会议纪律。连长所说的边防连,条件实在是太艰苦了。
  张德华挥手示意安静些,新兵们立刻意识到他们已经违纪了,哗然声戛然而止。
  张德华又说:“不过相比较之下,山下的侦察连和反恐突击队会好一些。如果你们进了这两种部队,我保证你们能每天洗上一次澡,冬天不会发愁洗漱用不上热水,更不会为了打个热水而打架。还有,你们所居住的环境绝对是现代化的营房,像这种破烂的营房将会成为你们的历史。你们当兵一场,不想不学点儿真本事吧!到了这些部队,说不好听的,将来你们复原了和几个小混混打架,绝对是像对付菜鸟一般。”


  

  

  


  

  

  
  这时有一个新兵举手发言:“连长,那我想问,我们怎么样才能进入这样的部队?”
  张德华:“问得好!那就要你们从此刻开始就自强不息,你们来到了部队,这适者生存的道理总该会懂吧!三个月后,这些部队将会从你们当中挑选一些好苗子补充进去,这再好的部队也要吸收吸收新鲜血液的嘛!到时候,你们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机会在于你们自己的把握,我保证对于你们每一个人都公平对待。”
  新兵们立刻鼓起了掌,在他们看来,今后只有不断刻苦的训练才是他们唯一的出路。
  张德华再次挥手示意停止:“我知道,你们当中很多人都很好斗!雷副班长,你当兵以来,一共击毙、狙杀了几个恐怖分子?”
  雷破天并不爱炫耀:“报告连长,六个人。”
  一片惊诧赞叹声再次破坏了纪律,但这是张德华连长想要的效果,他对着新兵们打了个哈哈:“就这是战斗力!你们当中还没有杀过人的吧!我告诉你们,雷班长再过几个月将会被保送到军校,他可是咱们部队的战斗英雄啊!两个一等功的荣立者。”
  新兵们更是惊讶的目光投向了雷破天,这样的目光却令他感到尴尬。
  张德华继续着他的动员士气:“我给大家讲讲我们侦察连和反恐突击队的训练科目吧?擒拿、格斗是你们的基本功,各种型号的枪械射击,手枪、步枪、微冲你们都要熟练应用,必要时还要会应用狙击步枪。想想你们看过的电影,使用狙击步枪狙杀敌人有多酷啊!再有,你们还要熟练反坦克导弹,肩扛式导弹,防空导弹......两年内,你们还会掌握想到出色的驾驶技能,带个妞子开车玩飘逸,这是你们泡妞的强项。”
  真说着,张德华突然发现杨子坤的嘴里在嘀咕着什么。
  “杨子坤,你嘀咕什么呢?”张德华喊道。
  “报告连长,我在背连长说的!”杨子坤慌乱中站起来回答。
  张德华倒有些愣:“我说那么快……你背给我听听。”
  杨子坤张嘴就来,基本上是把张德华所说过的话全都记了下来。
  张德华乐了:“可以啊,杨子坤。”
  杨子坤憨憨地笑道:“这些词,听起来好起劲啊!”
  “杨子坤,你背它干什么?”张德华说着第一次冲杨子坤笑了。难得你说话时有人一字不差地记着。
  韩黎明和雷破天也笑了,难得这次他们的杨子坤让连长高兴一回。
  杨子坤的笑容显得单纯、憨傻:“报告连长,我背下来是想写信给女朋友时好有显摆的东西!”
  张德华的笑容僵在了脸上,韩黎明、雷破天也在为杨子坤的语出惊人感到尴尬。
  张德华又笑了,不过这回是苦笑:“这样吧!你们全连熄灯后的体能训练结束了,把保密守则抄十遍!——不该说的不要说!不该问的不要问!”
  抄《保密手册》自然是抄的大家少不了哀怨声,你杨子坤泡妞不成干嘛害大家啊!即使是你有这个想法,也别说出来啊!折腾了一下午的体能训练已经够累的,晚上还要再为体能上的提升而加餐。此时已经是人困马乏意志薄弱之际,可是他们还有苦苦的支撑自己,害怕自己一睡不起,惹怒了连长谁都没好日子过啊!
  发生在杨子坤身上的事情不止这些,很多时候,叶少波和赵世杰还为他担待了一些。可是担待多了,慢慢的大家都不信任了。有时明明是叶、赵二人犯了错主动承认错误,可是大家还是程序式的认为这些事是杨子坤干的。他们在为他背黑锅,往往他们俩的好心,换来的却不一定是好结果。

  杨子坤表现实在是太差了,照这样的趋势发展下去,他一定会上条件艰苦的边防连。在所有当兵的看来,如果一个人两年的军旅生涯荒废在了那里,这个兵也就白当了。在山上守边防,还不如在山下喂猪做炊事员。喂猪起码生存环境还好一些,而在山上,茫茫戈壁沙漠,孤独、寂寞和艰苦的生存环境能够摧残你的所有意志。
  新兵们最大的苦恼就是吸烟难,更不巧的是有两个新兵吸烟被连长张德华发现了。为了提高新兵们的体能,张德华决定再一次的点验个人物资。抽烟影响体能,影响武装五公里,而作为一个步兵而言,你的肺活量和双腿是你的立足的主要利器。
  新兵个人物资包里的香烟很多,张德华一律收缴,并且当众给烧掉了。
  口粮没了,新兵们唏嘘不已。
  张德华此刻向新兵们承诺,过了新兵营,今后不管是在边防连,还是在山下战斗连队,抽烟数量自由。但是现在,新兵们首要的任务是把体能和军事素能提升上去。作为新兵连连长的他,宁可让新兵骂他三个月,也不愿意让新兵下连后因为基础不牢而骂他两年。严是爱,松是害,这是带兵者的基本道理。



  恐怖的事件发生在了新兵营,负责站哨的两个哨兵被人削去了的脑袋挂在了树上,血染了一大片水泥地。每个哨兵的尸首上都放着蓝@月@亮的旗帜。他们手持的枪也被夺走了,两支枪的丢失直接会威胁到社会和新兵们的生命危险。
  试想一下昨夜的事情该有多么的可怕,没有了哨兵,如果有人深夜闯进熟睡的新兵营,那该是多么危险的事情。人熟睡后被抹脖子是很简单的事情,不知不觉中你就会一命呜呼。
  警方在此拍照,这是非常恶劣的恐@怖刑事案件,上级的要求是限期破案。
  新兵们立刻感到了驻地恐@怖阴影的存在,回想那天火车站发生的那一幕,亲眼所见哨兵惨死的样子。恐怖就在身边,像是一颗不定时的炸弹,随时都会爆炸,而且不可预料,这也是他们第二次直面恐@怖@分子对他们生命的威胁。
  自此之后,不论是新兵还是干部骨干,他们的心里都有了阴影。特别是负责站哨的副班长们,他们更是有着惶惶不可终日感觉。两支步枪的遗失,这就意味着恐怖分子随时会躲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朝你开枪。
  记得那一段时间,全城的公安、武警防爆警日夜出动,分批次的巡逻在各个街头小巷。医院、加油站和化工厂成了重点保护对象,二十四小时都有警务值守。
  唯一让新兵们感到一点儿轻松的事情就是数天后,这个新兵营将会有女兵的到来。新任职的新兵营营长还专门派人给女兵们收拾出了几间房子。据说以往来这儿的女兵并不多,主要任务仅仅是担任军分区的话务员和通信站的通信女兵,哈有一部分是卫生员。而今年,这里将要成立了一支女子反恐作战分队以面对日趋复杂的境内、外女性恐@怖@分子的兴起和作乱。
  女兵的到来,无疑让这个处在没有女人的世界的男兵们充满了期盼。
  雷破天和韩黎明的一些同年兵甚至准备了几个望远镜,透过他们宿舍到女兵营房的宿舍距离不近,有了望远镜,一切的偷窥变得简单了起来。

  列车上,女兵的包厢内,很多新兵都在抹泪。干部跟老兵都习惯了,这年头男兵都抹泪,更别说这些女孩子了。
  徐静看着车窗外发呆。
  初中同学小尹在徐静身边哭泣:“我走了,我爸和我爷爷肯定睡不着……他不知道多伤心啊!他们都当过兵,爷爷参加过抗日、解放和抗美援朝战争,爸爸参加过对越自卫反击战,生我那一年他还在老山前线打仗。他们都不让我当兵,说当兵的可怜的很,更重要的是,我哥哥当兵时就死在了九八抗洪的洪水中,至今尸骨都未曾找到。”
  徐静苦笑:“你傻啊!我们又不是现在就上前线!干嘛那么紧张?再有现在是和平年代,新疆有那么多洪水吗?再说就是有洪水也是男兵们的事情,你那小嫩肩膀能扛得动一麻袋沙子吗?”
  小尹依旧抹着眼泪:“我觉得我真的不孝,这么大了,老让爸爸为了我操心……”
  罗芸递给了她们苹果,这个十五岁的小女孩是她们在火车上认识的。她还在傻笑,这个小妹妹真有意思,刚才还哭得伤心,转眼间又笑容灿烂。
  罗芸:“小尹姐姐,徐静姐姐,你们别哭了。”
  小尹:“小妹妹,你家是哪里的?”
  罗芸:“我家在西夏区,你们呢!”
  徐静笑了:“我们距离不远,和你是一个区的。”
  罗芸:“你们说,当兵好玩吗?”
  小尹和徐静愣住了:“你当兵就是为了来玩吗?”
  罗芸瞪大了眼睛,笑容显得萌:“不是啊!我不好好上学又爱打架,我爸爸妈妈就让我来当兵了。”
  小尹笑了,她的初中同学徐静就是一个好斗的女孩,没想到罗芸也是这样的一个女孩。
  罗芸:“徐静姐姐,你们为什么当兵呢!”
  徐静神情恍惚,看了周围一片陌生的绿军装,她笑了笑说:“我是为了一个男孩才来当兵的,你小尹姐姐也是一样的。”
  罗芸惊讶地问:“你们都是为了男孩!”
  徐静苦笑:“算啦!你年龄小,给你说你也不明白。”
  ......

  列车继续行驶。此时已是深夜,姑娘们昏昏欲睡,徐静和小尹毫无睡意,他看着外面,心里却在胡思乱想。她们突然发现自己的想法非常的幼稚,即使是去了边疆,她们就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吗?边疆那么大,也许两年多的时间,她们依然和和自己喜欢的人天各一方,甚至连见上一面的机会都没有。
  他们开始后悔自己愚蠢的冲动,并且有了放弃的念头。但是此刻,既然你已经穿上了绿色的军装,一切也为时已晚,一切再由不得你。
  数天后,女兵们终于到来了。她们当中很多人将会成为驻疆部队第一批女子反恐分队的成员。
  女兵的到来也让新兵营充满了生机感和欢快感。女兵到来之前,新任新兵营营长取消了今早的队列训练,命令所有新兵站在营房路两边列队欢迎。
  对于新兵而言,这个命令也许最近人意,接受多一些这样的任务,他们也会不厌其烦。
  寒冷之中,新兵们等了一个多小时,可是即便是这样,也没有一个人因此而出现抱怨声。
  载有女兵的车队终于到了,气氛非常的热烈,一进新兵营的大门,鞭炮声响起,欢迎她们的是锣鼓声和新兵们的掌声。他们非常的热情,每个人都是以笑脸相迎,冬季的严寒将他们的手冻得通红。有些士兵,他们相互间牵着“欢迎女新兵”的大字红条幅,手冻得发抖。
  起初,女兵们被这热烈的氛围所感染,那感觉似乎就像是到了新家一样,欢迎仪式的热烈让她们倍感亲切。
  但是她们真正跳下汽车后,眼前的一切令他们大失所望,原本以为现代化宿舍的军营,现在成了一间间老式的红砖平房。女兵们根本想不到这里的生活条件有多么的艰苦。女兵似乎比男兵更怕冷,蜷缩着身子不停地跺脚。据说这一波女兵当中有一部分来自宁夏,这个消息更是让杨子坤、叶少波和赵世杰感到兴奋。在这里还能遇到异性老乡,的确是件畅快的事情。
  原来现在居然还有居住平房的军营,所使用的厕所居然还是室外的旱厕。许多女兵开始议论,新疆的天气这么冷,上回厕所不知该有多受罪啊!一些人由此而后悔来到这个地方,回想着他们来新疆的一路上,四天三夜的火车路途。从银川至阿图什,一路上的那个荒凉,千里的沙漠难见人烟。如今这儿的条件又是这么艰苦,女孩子们兵当来到这儿的第一个小时就倍感失落。
  很多女孩子流泪了,集合后很快就被点名分班,由各自的女兵班长将她们带进了宿舍。
  男兵门被带回了,各自回到了操场开始了队列训练。
  不过新兵营对女兵还算照顾,每个房间的热水器,电暖气应有尽有。新兵营营长知道这些女孩子体质不比男兵,还批字给她们买了电褥子。
  女兵毕竟是女兵,爱流泪,爱耍小脾气。
  女兵们的班排长和领导干部也全部都是女兵,当女新兵们娇嫩的脸颊落泪时,她们的班长照样对她们打骂、体罚。
  这一幕被新兵营营长看到了,他严厉的教训了那个施暴的女兵班长。对打骂、体罚新兵的事情,现任营长很重视,因为他的前任就是因为这样的事情而被撤职转业。
  打骂体罚是没了,可是对于女孩子而言,她们接受的训练依然很苦。女兵比男兵更爱哭鼻子,同时也更加的稚嫩、娇气。毕竟这些女孩子都是十六七,十七八岁的花季雨季少年。
  女兵不比男兵,不是所有女孩子想当兵就能当的了兵的。从一个女孩子成为女兵,这当中潜规则的门槛费大约是十好几万。零几年的时候,这对于很多人家都是天价。所以说女兵们的家庭条件普遍要比男兵们好得多。她们平时在家更加娇生惯养,突然间面临部队这样严酷的纪律和训练,一时间更加难以适应。


  

  

  

  

  

  

  
  这天又下起了鹅毛大雪,新兵连在营区扫雪结束带回时,迎面的女兵队伍朝他们走来了。
  男兵们的目光立刻被女兵们吸引住了,此时叶少波竟然从女兵队伍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容。这个女兵酷似赵世杰的准女友徐静。
  一时间的诧异,令叶少波停止了脚步,结果走在他身后的杨子坤撞到了他。整齐的队伍出现了一阵骚动。叶少波和杨子坤这下出了洋相,女兵队伍朝着他们发笑。
  这一下惹怒了带队的张德华,他重新集合了队伍,刀切一样的队列整齐的出现在他面前。
  张德华很气愤,他带的队伍居然就样散了,被一群女兵用眼神给打垮了,这似乎有些可笑。
  张德华问道:“怎么回事儿?到底怎么回事儿?”
  叶少波战战兢兢地说:“报告连长,看女兵呢!”
  张德华气的差点儿背过气:“好不好看啊!还想不想看!”
  “想看!”傻乎乎且又反应慢的杨子坤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但是此刻已经为时已晚。
  张德华指着这两个货色:“好!你们想看是吗?想看的同志留下!我让你们看个够!其余的同志带回宿舍。”
  这时,赵世杰犹豫了一会儿,结果站在了杨子坤和叶少波的身边。
  班长韩黎明走过来问道:“嗨!逞什么能呢!你也想赖在这儿看女兵?”
  赵世杰以标准的站姿表示对班长的尊敬:“报告班长,条令没有不让看女兵这一条,更没有看了女兵要受罚这一条!”
  韩黎明气急了:“甭给我扯这个,你不就想三个老乡合伙扛事儿吗?我告诉你们,连长最讨厌老乡观念了。赶快给我走,要不然有你好果子吃的。”
  赵世杰依旧站在这儿纹丝不动。
  “好!你们几个就给我拧成一股绳是吧!”韩黎明干瞪眼没有办法,“好!我就成全你。赵世杰,你替我监督他们两个!”
  赵世杰:“是!”
  韩黎明走后,他身旁的叶少波扛了他一肘:“仗义!够哥们!”
  半个小时后,风雪来袭。一个小时后,鹅毛大雪摸过了脚。两小时后,部队开饭了,午饭的味道十分的诱人,老远就能飘来香扑扑的味道。
  三个人冻得打起了哆嗦,耳朵,脸和手冻得通红。
  叶少波显然有些扛不住了:“杨兄,我扛不住了,我在你身上靠一会儿行吗?”
  杨子坤环视了一下远处,确定连里面哨兵看不到他们:“靠吧!眼睛放活点,别让人逮着咱们。”
  赵世杰也有些扛不住了:“我的天哪!这可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我冻得不行了!”
  杨子坤:“这下我们怎么办呢?连长不会让我们一站一天,一饿一天吧!”
  这时,赵世杰和叶少波顿时感到震惊。凭经验断定,他们的连长极有可能这么做。在纪律面前,他可是从来都不含糊。
  平日里,他们三个人有一两个人受罚,剩余的人还可以想办法帮帮忙。而今三个人全部站在这里,他们注定无依无靠。
  下午的训练又开始了,直至下午训练的结束,三个人又累又饿,意志力近乎于奔溃。
  晚饭时,香扑扑的味道极其诱人,三个人已经是饥寒交迫,体力、意志力几乎都达到了极限。
  连长张德华派哨兵跑步到他们三人面前。
  哨兵告诉他们熄灯号响了之后回宿舍休息。这一消息无疑再一次的让三人感到震惊,因为熄灯号离现在,仍然有四个小时的漫长时间。
  可是现在,他们已经饿了一天了,也站了一天了,不论是意志上还是体能上,他们已经是达到了极限。
  夜色终于降临了,三人所处的位置比较黑暗,他们确定远处哨兵和连长看不到他们后坐在了雪地上休息。此时的雪已经没过了他们的高腰大头靴
  叶少波对赵世杰说:“哥们,你猜我今天见着谁了?”
  赵世杰:“见到谁啦!”
  叶少波:“我好像见到徐静了!那个女兵很像徐静!”
  赵世杰感到惊讶:“不可能吧!你会不会看错?”
  叶少波:“我也感到纳闷呢!但是我看到的那个女兵的确是像徐静,你记得吗?有人说过,这一波应征入伍的女兵,有来自我们宁夏籍的。”
  杨子坤看见了几个黑影子,他急忙拍打赵、叶二人的胳膊,三人立刻站了起来。
  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朝他们走来的,竟然是三个女兵,而且是宁夏银川籍的老乡。
  叶少波感到惊讶,他做梦也不会想到,这一波女兵当中居然有徐静和小尹。还有一个女兵叫“罗芸”,是小尹和徐静在火车上认识的,她的年龄很小,只有十五岁。在火车上,她总是哭,年龄大些的徐静和小尹在火车上没少照顾她,因此她们之间亲近了不少。更具有戏剧性的是,她们三个姐妹竟然分在了一个班里。
  远在边境的艰苦地区,来到这里当兵,却不成想在这儿遇到了自己的异性老乡,而且其中还有两对恋人,他们的内心百感交集。
  女兵们给男兵们带来了水和馒头,饿了一天的这几个家伙开始了狼吞虎咽的进食。他们知道,食堂的门已经被紧锁着,如果没有女兵们的雪中送炭,他们将继续挨饿一夜。

  其实徐静、小尹和罗芸,他们早就想给这三个老乡送水和食物。可是他们没有办法,从她们来到部队的第一天,部队的条令条例就明文规定,义务兵不得在部队找对象。新兵连干部、班长对女兵们的要求也很严,不得让她们和周围的男兵连的同志有任何的来往。
  白天的时候,徐静、小尹看着自己的恋人一整天的饥寒交迫,她们真的于心不忍,但是他们没有一点儿办法。新兵营护伙食差、吃不饱,这是很多当兵的都有过的经历。徐静偷偷地给炊事班班长塞了几百块钱,这才博得了班长的“同情”,给了她们一些馒头。三个女兵将馒头藏了起来,连她们自己也舍不得吃,直至夜晚,她们才敢偷偷的出来给男兵们送吃。
  徐静一直默默地注视着赵世杰,原本自己有千言万语对他说,可是现在她却一个字也说不出,一直不住的流泪。
  赵世杰想安慰徐静,可是他生性木讷,竟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小尹把叶少波拉到了一个稍微僻静一点儿的地方,没等叶少波说话,小尹就抱紧了他,深情吻着他。
  这一刻,叶少波体验到小尹流在脸颊的泪水。
  他心酸极了,他没有想到自己喜欢的女孩竟然为了自己,不远万里的来到边境艰苦的地区成为了一名战士。她当兵的动机太简单了,也太傻了,那就是希望能和自己在一起。
  叶少波感到了一丝不对劲,他很清楚小尹的家境,成为女兵不是她的父母经济能力上所能做到的。
  小尹告诉他,那天他踏上了参军的火车后,自己在桥头上哭泣。她的初中同学徐静看到后就安慰她,并且徐静告诉她,今年有一波去往边疆边疆部队的女兵。她想去边境部队去找她的初恋男友,如果自己也想去,路上可以有个伴儿。
  小尹犹豫了,因为她清楚,凭自己的家庭条件,当不起兵。徐静将这件事包揽了下来,因为她已经说服了她的父母,她的父母同意了她参军边防的事情,小尹也自然不在话下。多一个名额,只不过是多十几万块钱而已,对于她家而言,宛如九牛一毛。

  叶少波非常的感动,他没有想到赵世杰能够拥有这么好的一个女孩,为了他竟然放弃了锦衣玉食的生活,来到边疆艰苦地区受苦。同时他也在为小尹对自己的这份感情而感动,有一个女孩为了和自己在一起,不远万里的来到边疆找他。
  最终,小尹、罗芸和徐静还是不舍地离去了。晚点名的哨声马上就要响起,她们必须在此之前回到宿舍。
  赵世杰兴奋不已,他没有想到,徐静竟然喜欢当兵,他更没有想到能够在这儿与她不期而遇。正是他的不解风情,令徐静或多或少有些伤感。
  叶少波和杨子坤感到了震惊,他们万般没有想到,赵世杰居然不解风情到了如此境界。这怎么能是不期而遇呢!这分明是爱的力量。
  这样明显的事情,连一向憨傻的杨子坤都看得一清二楚,可是赵世杰却蒙在鼓里,仅仅因为徐静没有对她说她来这里是为了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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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熄灯号响起,三个人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去了。
  睡梦中,叶少波流泪了,他的恋人不远万里的来找他,可是他能带给她什么呢?他的家境并不富裕,他并不愿意当兵。当兵是他父母逼他来的,目的很狭义,就是为了能让他当兵后回到家,民政局能够给他们的孩子安排个好工作。可是他的父母想法很天真,没有一定的人事社会关系,没有一定金钱做铺垫,城镇义务兵的优待安置政策只不过是一纸空文。
  杨子坤没有什么精神负担,自然没有忧虑的酣然入睡。
  赵世杰没有什么良心,一个家庭阔绰的女孩为了他放弃了那么多,可是他居然觉察不到。
  罗芸早早睡去了,她当兵的原因是不停父母的话,逆反心里太强,逃学、旷课并且喜欢打架。于是她的父母将她送到了边境部队,她的亲舅舅正好是这个部队的军分区政委,日后必然会在前涂上有所照顾。
  小尹和徐静心事很重,她们睡不着。正巧他们俩睡在上铺,于是头对头的说起了悄悄话,说起了她们的烦心事儿。
  她们是为了追寻爱情才来到了部队,可是他们没有想到部队的训练和生活这么苦。当然她们也没有因此而后悔过,只是她们没有想到,即使是来到了边境部队,她们也极少有机会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部队不容许义务兵找对象,而且更为棘手的是,新兵营结束后,每个人的前途都是个未知数,很有可能近在眼前却永远不得相见。还有一种可能就是男兵们被分配在了偏远边防连队,两年之内无法见面,书信交流所等待的回信却是数月到一年之久。
  总之,来到部队后,一切的一切将由不得你。来到了这里,你就是国有财产,党和国家需要你献身之时,你别无选择。

  新兵们总会或多或少的埋怨队列训练的辛苦,但是当你经受了后面的战术训练后,你会发现,队列训练是天堂。
  之后的战术训练,新兵们都会或多或少的受伤。衣服会被磨得很破,手会被冻伤,同时手部皮肤会在寒风雪地中裂出一条一条的裂缝,血会凝固在皮肤与缝子之间疼痛难当。
  边疆训练场不像营区草场,哪儿面积太大,终年不会有人扫雪。新兵的战术训练就在积雪厚达一尺的训练场进行。
  训练场实际上是部队开拓出的一片戈壁滩,地面上有大小不一的石头。由于大雪的覆盖,你永远不可能知道哪里是陷阱,那里有大石头。
  当听到“卧倒”的口令后,你必须毫不犹豫的做出反应。这个时候,如果你运气不好,你的身体很有可能会和石头来一次亲密的接触。那种刺痛会瞬间让你身体冒汗,抵御来自冬季里的严寒。
  新兵们总会或多或少的埋怨队列训练的辛苦,但是当你经受了后面的战术训练后,你会发现,队列训练是天堂。
  之后的战术训练,新兵们都会或多或少的受伤。衣服会被磨得很破,手会被冻伤,同时手部皮肤会在寒风雪地中裂出一条一条的裂缝,血会凝固在皮肤与缝子之间疼痛难当。
  边疆训练场不像营区草场,哪儿面积太大,终年不会有人扫雪。新兵的战术训练就在积雪厚达一尺的训练场进行。
  训练场实际上是部队开拓出的一片戈壁滩,地面上有大小不一的石头。由于大雪的覆盖,你永远不可能知道哪里是陷阱,那里有大石头。
  当听到“卧倒”的口令后,你必须毫不犹豫的做出反应。这个时候,如果你运气不好,你的身体很有可能会和石头来一次亲密的接触。那种刺痛会瞬间让你身体冒汗,抵御来自冬季里的严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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