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文学——长篇小说《记得说过我要你》——一女三男和一男三女的灵与肉。




  表哥就告诉他,这是一个盘字,盘古开天地的盘字。书僮竟然不谦虚:“不对,我读过一本书,叫照天烧,里头说了,不是盘古开天地,是瘪古开天地,书上还说,瘪古是盘古的爸爸。”表哥一听,有些吃惊,我读书不少,还没听说过有照天烧一书。这妹夫还真是有水平!于是表哥不说话,只是用手摸摸自己的肚子,表示自己有满腹文章。
  书僮一看,心想,表哥一定是肚子疼,想要我去给他倒水喝。可是表哥呀,我总算是你表妹的男人吧?应该叫下人去做的事干嘛让我去做,这不是叫你表妹不好看么。他这么想着,于是拍拍自己的大腿,意思是说,表哥,得罪你了,你的肚子疼,要喝水,我不能去给你倒水,我的大腿痛。我去不了。
  表哥一看,大惊失色,表哥想:我说我是满腹文章,他却说,不在胯下。表哥自认输了。于是表哥又竖起大姆指,意即我是状元,我独占鳌头。
  书童看了心想,我这表哥有意思,难道知道我家是做皮匠的,想要帮他做鞋,做鞋嘛,应该做两只,一只怎么穿呢?我们是亲戚,我就给他做两只算了。于是伸出两个手指,意思是,我给你做两只鞋,不另收钱。
  表哥一看,又大惊失色:我自以为独占鳌头,谁知道他是两朵金花。自己又输了,自那后对这个妹夫格外客气。
  这故事好听。杨运开回到村里,逢人就说,听我讲故事,一分钱一讲。倒也真有些大人们就逗他:“杨运井,讲个故事。”
  “我不叫杨运井,我叫杨运开,要听故事可以,一分钱。”
  那人们便递上一分钱。
  杨运开便十分喜欢地收下。那时,一分钱也不易哩。他和姐一放学就去斋公坡铲车前子,要晒干了,才三分钱一斤呢。
  不过故事要讲,车前子也不能不铲,不然,又会有参死江的只晓得塞喉咙了。
  车前子,现在很多人怕是不识得。那是一种趴在地上长的草,肥而大的叶子,开花时,是小米粒那样的,紫色的。结的果子也是小小的,和小米差不多,其叶可以做药。在杨运开的记忆里,那是唯一的一个大收车前子的年代。为什么用得那么多,他一直没想明白。
  不明白不算什么,反正去铲就是了,铲了可以有钱。
  人们都去铲了,车前子长不及,斋公坡上,车前子一天比一天少,到了天黑还不满一篮子,杨运开和姐姐便在那坡上坐很久,直到看不见路了才回家,这时候,母亲一般不会骂的。
  杨运开不明白,为什么任某青不去铲车前子。他有几次想去约她,但现在他有些不敢,她眼里的光让杨运开不敢。
  就在铲车前子的时候,开始吃不饱了。有一天,杨运开回到家,只见母亲提一只陶罐,40公分高,大肚,圆的,圆周约有60公分,陶罐里装着半下的米汤。
  “今天开始,用碗分了,一人一碗,饱不饱都没有第二碗了。”母亲说。
  @严伍台 2015-05-07 19:18:52
  表哥就告诉他,这是一个盘字,盘古开天地的盘字。书僮竟然不谦虚:“不对,我读过一本书,叫照天烧,里头说了,不是盘古开天地,是瘪古开天地,书上还说,瘪古是盘古的爸爸。”表哥一听,有些吃惊,我 读书 不少,还没听说过有照天烧一书。这妹夫还真是有水平!于是表哥不说话,只是用手摸摸自己的肚子,表示自己有满腹文章。
  书僮一看,心想,表哥一定是肚子疼,想要我去给他倒水喝。可是表哥呀,我总算是你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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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宜家猫64 2015-05-07 19:57:05
  书上还说,瘪古是盘古的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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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欢迎朋友们!








  活下去当然是最要紧的。不活下去,走出严伍台与不走出严伍台的区别,就和除数是零的除法算式一样了。杨运开就开始把自己雷都寻不到的一点智商调动起来,其实,那不需要智商,老鼠们都会作的。于是他和姐姐,还有伍某棠、李某青们在有月亮的夜里和无月亮的夜里,去看生产队的白菜和萝卜长得有多么大了。这在那个特殊的岁月对活下来,很有帮助,一向反对偷盗的那个姓耶的叫什么和华的善良老头儿,一定也会赞同的。因为上帝不赞同饿死一个十来岁的孩子。
  于是虽然那只陶罐的内容是一天比一天乏味,而杨运开们终究还顽强地活。那年头活就是很奢侈的一件事。
  杨运开是比别的孩子想得更远一点的一个少年儿童。生产队的白菜和萝卜,总是会越来越少的,除了杨运开们的日夜努力,公社还有上调的任务,杨运开不懂什么叫一平二调,他只知道,公社是大白天来马车拉的,一点也不像杨运开们那样在黑黑的时候作业。他就做一些储藏。他把一些萝卜储藏在他捉过剌猬的洞里。那洞好大一个,可放三个大萝卜。放这些的时候当然得只是自己知道,就连姐姐也不能说的。储藏好后,他就再弄一些树叶和草掩在洞口。他当然不能只是靠萝卜和白菜。他还捡些人家漏掉的玉米。
  一次,他在水坑边看到有玉米杆。有玉米杆的地方一定有玉米,一定有漏掉的玉米。没玉米杆的地方他不去,这说明他还没有傻憨到位置,不然就憨到阎王那儿去了。但他毕竟还是傻憨的,终于得到了一个玉米,那主人是太粗心的了,一个玉米棒竟然没有摘回家去。玉米虽是拿到,可脚下却开始滑动,他傻憨得有些措手不及,顺着玉米杆,他掉入了土坑。冬天了,水坑自然水太少了。也是,一年都没下雨了,只有到脚面的水。好在没鞋穿,不过裤管是湿了的。冬天的水竟然这么的冷,杨运开哆嗦一下。不过还是好高兴地怀揣着那只玉米回家。找些废纸塞进裤管里,外面再用稻草缠上。没人看出来。只是怎么储藏那几只玉米,用去不少脑细胞,最后开了常委会才形成决定,放在神柜。那里不到过年,大人们不会轻易动的。到了有一天,没吃的时候,他就可以拿出来,啃那些颗粒。他的牙很坚,不怕玉米有多硬。那样,他就会多活几天。能多活几天很不易的。据说,青霉素造出来的前一天,有个患肺痨的说,我要再挺一天,说不定药就出来了。他对了,第二天,医生就拿到了药,他活下来。
  《人生亦如写于水上的文字》
  ——严伍台《记得说过我要你》(上部)赏析
  【评论】 By 宜家猫64
  原作链接: https://tuoshuiba-image.oss-cn-hangzhou.aliyuncs.com/system/tybbs/post-culture-924759-6.shtml
  一、关于严伍台
  与许多人一样,严伍台出生在乡村,又去往城市,在不同的记忆与生活经验中穿梭往返。故乡对于他来说,是精神的原乡,是心灵的浮标。在回忆的同时,也唤醒了作家内心深处的悸动,激发了其情感的波澜。
  严伍台是著名作家的名字,他是位大学教授。其实,在书中,严伍台是一个地名。就是这个严伍台,在进行精神纪录的同时,现实与梦境交错,使得他的叙述呈现出一种更为深层的梦幻效果。
  台(臺),《说文解字》里解释:观望的高台。是高耸出地面的四方形土石建筑。明白了这个,意义有:一,作品清新自然的描述有时也不乏激越、凄婉、伤感,但不管描述的是何种情绪,总有小河、树丛在其间晃动。严伍台海拔不高,湖塘众多,时常雨季发大水,少年杨运开抓鱼的情形历历在目。二,杨老师沿着台阶爬上来,他把杨运开被石油学校录取的喜讯带了来,小说给了杨老师一个全景式的慢镜头,且看他拾级而上,头发、眉毛、脸、身段。这是杨运开人生的一个转折,即使半个世纪过后,作者仍怀疑消息的真实性。值得铺张一下笔墨。
  严伍台是衣胞之地,是先人挖土垒石筑起来的家园。它与鲁迅的未庄、鲁镇;曹文轩的油麻地一样,寄托着作者的欢乐与哀伤。
  二、写作的态度
  严伍台小说的第一部,详写主人公的童年与少年生活,略写他的乡村史,读者朋友可以透过小说看到中国社会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人文风情。小说的第一部,只有一条单线,情节也不复杂。作者说:“而我是随心所欲的。随着自己的美学感觉去写,自己很舒服,也是一种享受。”
  我也是在如痴如醉地看完严伍台先生《记得说过我要你》上部时,才想起一句话:人生,就如写在水上的文字,顺流而下,逝者如斯夫。语言清澈如流水。这也许是作者故意,淡化曾经痛彻于心底的苦难。
  为什么写,因为想写;为什么这样写?因为我喜欢。那么,作者没有想到写作更多的因素吗?比如:点击?人气?出版?改编?一本万利?也许,想到过,但不是这一本《记得说过我要你》。
  在一个人们追逐功利到无以复加的社会里,做一点不求功名的事,也是快意!
  三、浪漫主义的写作风格
  在读严伍台的《记得说过我要你》时,记忆深处跳出了这样两本书:一本是高尔基的《童年》,三部曲的第一部。第二部是乡党曹文轩先生的《草房子》。在我深受 文学 名著影响的人生里,小说的开蒙就有高尔基的《童年》《在人间》《我的大学》。我宁可相信自己一生的不忍、良善、悲天悯人皆因为过早地读到这部书。他让我看到人生的艰难与奋争,在此基调下,不管岁月如何变迁,一杯甜酒、名利与地位都抹不平它带来的烙印,像除不掉的胎记 。说洋乎一点,它就是基因吧。
  不期然地,我在严伍台先生的小说里,遇到了《童年》《草房子》同样的情节与感觉。一些人、一些事、一个梦、月亮、彩霞、树丛, 被遗忘或被作为多余,敏感、自卑,淡淡哀愁中蕴涵着爱与希望。
  对于许多人来说,曾经,人生就像苦难的天堂。台湾作家刘墉说过这样的话:“我们丰富地过一生,不是因为有太大的享乐,而是由于有许多苦难。这些苦难在我们的挣扎下,都过去了。且从记忆中升华,成为一种泰然。” 感谢刘墉,这一句用在严伍台长篇小说《记得说过我要你》上,是十分契合的。
  我个人认为严伍台的这部小说应该归属于浪漫主义风格。作品格调高雅,由始至终充满美感。叙述风格谐趣而又庄重,整体结构独特而又新颖,情节设计看似无意而为实则充满智慧。
  浪漫主义 文学 的两个最基本特征:1、强烈的主观色彩,偏爱表现主观思想,注重抒发个人的感受和体验。2、喜欢描写和歌颂大自然。喜欢将自己笔下的人物置身于纯朴宁静的大自然中,衬托现实社会的丑恶及自身理解的美好。
  四、对人类生存经验的诗性表达
  严伍台的这部作品,是自我精神纪录的手记式作品。其独特之处在于对人类生存经验的总结,用了哲理性的诗化的语言表达。存在于记忆深处的东西,被作者用想象力、用艺术构思从容不迫地纳入诗一样的语言里,所有这些具有人文价值的人类经验,被一种意境所笼罩,产生别样的沉着有力的效果。
  生活中的许多人,一生中总会遇到一两个桥段类似于丑小鸭变成白天鹅。这是上苍给予可怜人的犒赏。
  在母亲嘴里“雷都打不到你了”的孩子,深冬时节被饥寒折磨至颤抖,还要纵身去挖残藕。一个8的孩子认真地想过死亡,把自己沉进荷底,想沉下去一了百了。这情节我在高尔基的《童年》里看过,同样作为一个被多余的人,被鞭子抽打时,小小的高尔基得到了一条经验:放松,无比地放松,把身体放松成一根柔软的面条,这样鞭子打在身上就一点也不疼。
  弱小的抗争产生的悲剧意义的力量是不可抗拒的。
  “母亲做了好吃的,让杨运开跑步向前,送给在校 读书 的哥哥。哥哥的同学们过来了,他们说‘好可爱的一个小弟弟’杨运开不抬头,他知道自己一点也不可爱,人们逗他玩的。你想妈妈说是一个雷都寻不着的人,可爱么?”
  “天空似刚出窑的青砖铺过,就是没有一朵朵的白云在天上飘啊,飘。只有雁们嘎嘎地飞过,一会儿一个人,一会儿一个一,就像杨运开小学时读的语文课文:秋天来了。天气凉了。一群大雁往南飞,一会儿排成一个人字,一会儿排成一个一字。”
  “这夜晚的月亮太像几个月的婴孩的皮肤,亮洁得天上没一颗星星。天被水洗过,又被洁布抹过,青蓝得无有一丝丝纤尘,月亮也就分外皎好,白嫩嫩的。”
  “待到醒来,红红的那个太阳已在黄家咀的屋顶上搁着。”
  诗化的语言把时间碾成碎片,仿佛这样才可钝化伤痛。
  作家诗性的语言,还体现在短句短促,快速推进情节的发展。
  “这天的饭是没得吃了。他看看水坑里的荷,很盛。他摇摇头,下得去,藕太小的了,指头粗,嚼了一口还香就大嚼起来。又有一条水蛇望着他,他摇一摇荷杆它就走了。杨运开泪水奔出来。也许自己不配活吧?也罢!他把身子弯下,头没进水里。这里很安静的,没人会知道这里死了一个孩子。家里也不会找他的。只有发臭了,才会有人大喊起来。他已经喝了好几口水里。再也憋不住,他只好升起头来。说世上无难事,也不全对,再试一次。自己8岁了,自家的一只猫才活了5岁,够了。他又将头没入水中,水是再也喝不下了。他不知道这样是死不了的。他又失败了。”“祖母说,人最要紧了。儿啊,人最要紧了!”“杨运开似懂非懂,自己算否个人,万一雷寻着了怎么办?”
  在记忆中,祖母是一抹微光,这暖色调,越发显得弥足珍贵。
  读完严伍台的长篇小说《记得说过我要你》第一部,读者的心中,一定与我一样,有一枚月亮正把清辉洒在严伍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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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三刀 2015-05-08 20:48:53
  宜家猫64,原名陆渭南,江苏省著名作家、评论家,报社编辑部主任,江苏省镇江市作家协会副主席兼秘书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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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本来没有想打开网页的。但总是觉得菩萨在天空给我着温馨的呼唤,于是不经意间打开《记得说过我要你》——三刀先生的玉言让我感激却又有些惶恐了。
  多说些感激的话,显然不是三刀先生所需要的。于是我只能这么说:如果这部小说能够出版,我将以三刀先生的玉言为拙作的序。
  有三刀先生的鼓舞,后面文章我得竭尽全力了,不然既负了三刀先生美意,也对不住众多网友了。




  这个冬天好冷,杨运开的棉袄的前襟是没棉花的,只剩一片布,还叫杨运开抹了不少头上某个器官的分秘物。风吹过来,常常把那片布给掀起来,让肚皮露在外面,任风吹打。
  杨运开有自己的办法,他拣来一根草要子,稻草绞的,往腰上一捆,竟也不好冷了。
  到了一个星期天,哥哥从中学回来,他叫过弟弟到一旁:“我这皮带坏了,给你。”
  杨运开喜坏了。他接过来一看,好大声喊道:“哥哥,没坏。”
  “小声点。坏了,给你。”
  杨运开马上围上腰间,比那根草要子好得不得了。他是舍不得用的,等到化雪的时候再捆在腰间,就不怕冬天了。严伍台的人说,下雪不冷化雪冷。
  那天晚上,哥哥对母亲说:“裤带坏了,要买。”
  “多少钱?”
  “12块。”
  母亲回到里屋,拿出几张钱:“这个月的伙食费都给你了。”
  哥哥看也不看,就把钱塞进口袋。
  杨运开又多了一个关心自己的人,那就是哥哥。他把这一片记忆,一直带到永远。
  正当杨运开有了好心情时,可是,有一天,一位叫李某立的老师说了:杨运开,你的作业不对的太多了。
  不多才是怪了,杨运开上课老想的是怎么样把白菜储藏起来,李老师讲的什么,他也没有在意。于是,李老师又说,你是个大傻瓜,作业一题没对。
  李老师说对了,班上的同学们就叫杨运开傻瓜了。
  杨运开看了看李某立那两条长短不一样的腿,他便想起沈老师讲鬼字,披头散发,两条腿不一样长的。他想把个李白儿带钩送给李老师,却不知为什么没有狠下心来。
  不过,他有点像阿Q被小妮姑骂了断子绝孙的感觉,得把作业赶上来。不然,他的傻瓜是永远地跟定他了。
  他正这么想,村里的某杏出了个令杨运开一生没有忘掉的好主意:在一块做作业。
  杨运开这人一生都有好多憨运气,这叫憨人有憨福。天定的,没办法。
  在一起做作业是在某杏的家,那可离杨运开家好远,怕有500米,中间还有好几个大巷子,常有不明状的声音跑出来。但没有办法,杨运开还是要去。
  《人生亦如写于水上的文字》
  ——严伍台《记得说过我要你》(上部)赏析
  【评论】 By 宜家猫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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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关于严伍台
  与许多人一样,严伍台出生在乡村,又去往城市,在不同的记忆与生活经验中穿梭往返。故乡对于他来说,是精神的原乡,是心灵的浮标。在回忆的同时,也唤醒了作家内心深处的悸动,激发了其情感的波澜。
  严伍台是著名作家的名字,他是位大学教授。其实,在书中,严伍台是一个地名。就是这个严伍台,在进行精神纪录的同时,现实与梦境交错,使得他的叙述呈现出一种更为深层的梦幻效果。
  台(臺),《说文解字》里解释:观望的高台。是高耸出地面的四方形土石建筑。明白了这个,意义有:一,作品清新自然的描述有时也不乏激越、凄婉、伤感,但不管描述的是何种情绪,总有小河、树丛在其间晃动。严伍台海拔不高,湖塘众多,时常雨季发大水,少年杨运开抓鱼的情形历历在目。二,杨老师沿着台阶爬上来,他把杨运开被石油学校录取的喜讯带了来,小说给了杨老师一个全景式的慢镜头,且看他拾级而上,头发、眉毛、脸、身段。这是杨运开人生的一个转折,即使半个世纪过后,作者仍怀疑消息的真实性。值得铺张一下笔墨。
  严伍台是衣胞之地,是先人挖土垒石筑起来的家园。它与鲁迅的未庄、鲁镇;曹文轩的油麻地一样,寄托着作者的欢乐与哀伤。
  二、写作的态度
  严伍台小说的第一部,详写主人公的童年与少年生活,略写他的乡村史,读者朋友可以透过小说看到中国社会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人文风情。小说的第一部,只有一条单线,情节也不复杂。作者说:“而我是随心所欲的。随着自己的美学感觉去写,自己很舒服,也是一种享受。”
  我也是在如痴如醉地看完严伍台先生《记得说过我要你》上部时,才想起一句话:人生,就如写在水上的文字,顺流而下,逝者如斯夫。语言清澈如流水。这也许是作者故意,淡化曾经痛彻于心底的苦难。
  为什么写,因为想写;为什么这样写?因为我喜欢。那么,作者没有想到写作更多的因素吗?比如:点击?人气?出版?改编?一本万利?也许,想到过,但不是这一本《记得说过我要你》。
  在一个人们追逐功利到无以复加的社会里,做一点不求功名的事,也是快意!
  三、浪漫主义的写作风格
  在读严伍台的《记得说过我要你》时,记忆深处跳出了这样两本书:一本是高尔基的《童年》,三部曲的第一部。第二部是乡党曹文轩先生的《草房子》。在我深受 文学 名著影响的人生里,小说的开蒙就有高尔基的《童年》《在人间》《我的大学》。我宁可相信自己一生的不忍、良善、悲天悯人皆因为过早地读到这部书。他让我看到人生的艰难与奋争,在此基调下,不管岁月如何变迁,一杯甜酒、名利与地位都抹不平它带来的烙印,像除不掉的胎记 。说洋乎一点,它就是基因吧。
  不期然地,我在严伍台先生的小说里,遇到了《童年》《草房子》同样的情节与感觉。一些人、一些事、一个梦、月亮、彩霞、树丛, 被遗忘或被作为多余,敏感、自卑,淡淡哀愁中蕴涵着爱与希望。
  对于许多人来说,曾经,人生就像苦难的天堂。台湾作家刘墉说过这样的话:“我们丰富地过一生,不是因为有太大的享乐,而是由于有许多苦难。这些苦难在我们的挣扎下,都过去了。且从记忆中升华,成为一种泰然。” 感谢刘墉,这一句用在严伍台长篇小说《记得说过我要你》上,是十分契合的。
  我个人认为严伍台的这部小说应该归属于浪漫主义风格。作品格调高雅,由始至终充满美感。叙述风格谐趣而又庄重,整体结构独特而又新颖,情节设计看似无意而为实则充满智慧。
  浪漫主义 文学 的两个最基本特征:1、强烈的主观色彩,偏爱表现主观思想,注重抒发个人的感受和体验。2、喜欢描写和歌颂大自然。喜欢将自己笔下的人物置身于纯朴宁静的大自然中,衬托现实社会的丑恶及自身理解的美好。
  四、对人类生存经验的诗性表达
  严伍台的这部作品,是自我精神纪录的手记式作品。其独特之处在于对人类生存经验的总结,用了哲理性的诗化的语言表达。存在于记忆深处的东西,被作者用想象力、用艺术构思从容不迫地纳入诗一样的语言里,所有这些具有人文价值的人类经验,被一种意境所笼罩,产生别样的沉着有力的效果。
  生活中的许多人,一生中总会遇到一两个桥段类似于丑小鸭变成白天鹅。这是上苍给予可怜人的犒赏。
  在母亲嘴里“雷都打不到你了”的孩子,深冬时节被饥寒折磨至颤抖,还要纵身去挖残藕。一个8的孩子认真地想过死亡,把自己沉进荷底,想沉下去一了百了。这情节我在高尔基的《童年》里看过,同样作为一个被多余的人,被鞭子抽打时,小小的高尔基得到了一条经验:放松,无比地放松,把身体放松成一根柔软的面条,这样鞭子打在身上就一点也不疼。
  弱小的抗争产生的悲剧意义的力量是不可抗拒的。
  “母亲做了好吃的,让杨运开跑步向前,送给在校 读书 的哥哥。哥哥的同学们过来了,他们说‘好可爱的一个小弟弟’杨运开不抬头,他知道自己一点也不可爱,人们逗他玩的。你想妈妈说是一个雷都寻不着的人,可爱么?”
  “天空似刚出窑的青砖铺过,就是没有一朵朵的白云在天上飘啊,飘。只有雁们嘎嘎地飞过,一会儿一个人,一会儿一个一,就像杨运开小学时读的语文课文:秋天来了。天气凉了。一群大雁往南飞,一会儿排成一个人字,一会儿排成一个一字。”
  “这夜晚的月亮太像几个月的婴孩的皮肤,亮洁得天上没一颗星星。天被水洗过,又被洁布抹过,青蓝得无有一丝丝纤尘,月亮也就分外皎好,白嫩嫩的。”
  “待到醒来,红红的那个太阳已在黄家咀的屋顶上搁着。”
  诗化的语言把时间碾成碎片,仿佛这样才可钝化伤痛。
  作家诗性的语言,还体现在短句短促,快速推进情节的发展。
  “这天的饭是没得吃了。他看看水坑里的荷,很盛。他摇摇头,下得去,藕太小的了,指头粗,嚼了一口还香就大嚼起来。又有一条水蛇望着他,他摇一摇荷杆它就走了。杨运开泪水奔出来。也许自己不配活吧?也罢!他把身子弯下,头没进水里。这里很安静的,没人会知道这里死了一个孩子。家里也不会找他的。只有发臭了,才会有人大喊起来。他已经喝了好几口水里。再也憋不住,他只好升起头来。说世上无难事,也不全对,再试一次。自己8岁了,自家的一只猫才活了5岁,够了。他又将头没入水中,水是再也喝不下了。他不知道这样是死不了的。他又失败了。”“祖母说,人最要紧了。儿啊,人最要紧了!”“杨运开似懂非懂,自己算否个人,万一雷寻着了怎么办?”
  在记忆中,祖母是一抹微光,这暖色调,越发显得弥足珍贵。
  读完严伍台的长篇小说《记得说过我要你》第一部,读者的心中,一定与我一样,有一枚月亮正把清辉洒在严伍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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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三刀 2015-05-08 20:48:53
  宜家猫64,原名陆渭南,江苏省著名作家、评论家,报社编辑部主任,江苏省镇江市作家协会副主席兼秘书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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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谢陆老师抬爱!在此拜揖!



  某杏论辈份算是杨运开的祖母。这个祖母还是很喜欢杨运开的,不要他出油钱。杨运开知道,要出油钱,母亲就会参死江的了。他很是感激某杏。
  某杏18岁了,高杨运开两个年级,杨运开不懂的地方她都会给讲。杨运开并没有听明白,但作业对了,李老师就不会说话了。只不过晚上回家的时候,杨运开就把声音放得大大的,全村人都可以听得到的,然后回家,推开祖母留的门。
  有天,天突然下了雪,不大但特别的冷。
  “杨运开今晚不回。”某杏说。
  “那睡那儿?”
  “用只粪桶挂起来!”不知谁说。
  “挂你妈个红纠纠!”
  杨运开骂那人。
  “别吓唬他,天太晚了。”某杏说:“你跟我睡!”
  某杏是村里最好看的学生。虽大杨运开过五六岁,可好高了,胸都开始挺起来了。  杨运开喜欢她。某杏让杨运开睡自个的脚头,叫偎脚。严伍台的冬天冷,人们靠偎脚战胜那寒冷。
  杨运开把某杏的脚抱在怀中,虽然有些冰,但他愿意。这一举动令某杏好感动。
  “杨运开以后准是个好男人。”她也把杨运开的脚抱在胸前。然后,给杨运开讲故事。某杏的故事多是雷打不孝子之类,杨运开没听,他就用脚趾头动一动某杏的奶头。某杏笑起来,把他的脚抱得更紧。他就再动她的奶头,某杏就哼哼起来。杨运开觉得好奇怪,怎么和产香姨一样哪。他没有明白这个答案。
  只是,这样的好辰光不太长久。某杏的妈有了话说,灯油耗得多了,杨运开要出油钱。这一条让杨运开没门。他也曾试着与母亲商量一下,且很婉转“老占别人便宜好不好?”但母亲不正面回应他。于是他们散伙了。
  他不怪母亲。日子是太不易的了。村里多出来一个杨运开不识的同龄男孩。那是钟家婶子的舅侄儿子。据说其父犯了法坐牢,母亲早死了,一个继母又不管他,他便来投姑姑了。姑姑有六个孩子,大小八张嘴巴。姑父还在公社任个副社长。一月32元钱。一斤胡萝卜也要10元了。姑姑就三天两头与姑父吵,让他回来养家。她实在没力及顾这个侄子。那孩子就东一处西一处地拣藕头,萝卜头吃。吃了约有三二个月,在一个霜凌很厚的早晨,杨运开在一个稻草堆发现了他的身体,都已经很硬的了。
  他很有些恐惧,自己在哪一天会不会也这样地硬。不会的,他安慰自己,自己的父亲没有坐牢,还有祖父和祖母,自己不会这么硬的。这个记忆伴随了他的一生,即便日后,他上了中专又上了大学又写了些文章,而且还当了个不大也不小的官,但他的老鼠一样的储藏习惯都没有改得掉。
  就这样一天天,他的三年级也毕业了。升级考试那日,他求观世音,不要让他留级,那样他就得回家打猪草。菩萨心好慈航渡了杨运开,他及格了,升上了四年级。
  他的父亲才说,看他好笨,竟也升级。
  “你才笨!”祖母借题发挥,“他日后会比你强!”
  感谢陆何二位老师、感谢佐王先生!


  杨运开很担心任某青,那个好看女孩虽不肯理自己,但他还是喜欢和她同一个年级,毕竟是自己儿时的相好啊。
  他问任家大妈,那个总是在自家门前握把子的老阿巴,只是笑笑不说话。
  直到上学那天,任某青依然走进三年级的那个教室,杨运开才明白,那个女孩与自个是再也不会有缘份的了。果然,自那后,他们的分道扬镳便是一身一世的了。她再没有与他一同走过路。他只是在心里说,小青,四年级可不能再不及格,那样你就连高小也上不了了。不过还好,后来任某青真的上了高小。这是后话。
  又到了秋天了,又开始报名了,杨运开还是去年那个书包。老师还是那个李某立。同学还是那几个,李某庆,李某原,黄某莲,黄某惠、黄某娥等,一切没有太多的不同。只是,一到星期天,杨运开就不用再去割猪草了。哥哥回来说:“青山小湖的草太好了,去割了回来,冬天好卖钱。”
  早晨,金色的阳光洒满大地,晨风轻轻吹着,小鸟在树上唱歌。很多年后,杨运开都没有明白自己为什么喜欢这一段最没有诗意的文字。
  英俊的哥哥在前面走着。杨运开跟在后面,扛着冲担,草要子,跟着。镰力由哥哥拿着。那是昨夜里哥哥磨好了的。家门前就有一个长方形的石头,是细砂石,下半截埋在地里,旁边还有一个打破了的石磙坛子,装着水。哥哥趁着月色,用手撩一些水在磨石上,按住镰刀的头,一上一下地推拉着,久了,他就用手大姆指试一下刀口,锋利了,他就磨另一张镰刀。
  来到青山小湖的滩上,草们真的熟了,一大片的,一根根你拥着我,我挨着你,随秋天的风摇过来,又摇过去,墙头草一样的。
  哥哥选一块地方,把冲担插下地里,又脱下他的毛线背心,挂在冲担上,而后吐口唾沫,开始下镰。
  湖的滩上,没有水,但潮,脚踩一会,就有水的感觉。有不少的小虫儿在草上和草根处爬动,你爬到我的背上,我咬着你的屁股。杨运开捉得一只放在手上,看它爬来爬去。
  “小心他咬你!”
  哥哥嘱咐,这让杨运开感到很温暖。也许哥哥不知道弟弟与他的待遇有些不同,他问:“是不有时吃不饱?”
  当然不只是有时,但杨运开不想叫哥哥操心,他要考高中了。
  “没有。”
  “怎么长不高呢?我像你这么大,都高好多了。”
  “我笨。”
  “笨不笨与长高有什么关系?”
  弟弟没说话,他好像哥哥那样下镰,一会儿功夫,他们身后,倒下的湖草,一行一行地排成了好多好长的一字。





  他们割下的这些草,有一个叫杨运开从来都没有弄明白过的名字,漂草。要说漂亮的草还好理解,但又明白无误的没有亮字。况且,这草不是漂亮妈妈生的。反正严伍台的人都叫漂草。漂草就漂草,杨运开将来只想能够吃得饱,他没想去研究植物的愿望。  这些草还有一个名字,蓑衣草。这个杨运开明白,是织蓑衣的。蓑衣是一种农人们用来挡雨的工具。有雨来了,田里做活的人们用它来披着,不叫那些雨湿着衣衫。它是一根根用麻绳编织的。蓑衣草中间没节,雨落下时可以无阻挡地掉下去。如果用稻草,因有节,雨水会从节那儿往里面渗,渗到里面一层,又遇到节,便会再往里面渗,一直到达内衣。所以严伍台的人们就是用草做屋顶,也不稻草,而是最好用蓑衣草,再次一些也得用麦秸。
  所以,蓑衣草好卖的程度远高于稻草。所以哥哥就带弟弟来割蓑衣草。所以让杨运开的童年又多了一些趣味。
  “歇会儿。”哥哥累了,放下镰刀,抱起水罐就咕嘟着。杨运开就在蓑衣草中寻找发现。
  别说,还真有发现,他看见与漂草夹杂在一起的,竟还有皮确。这是野的,不大,小小指头样的。皮确是严伍台人的呼叫,它应该有大众化的名字。后来,杨运开知道了那种野生植物叫荸荠,有人也叫它马蹄莲。
  这一发现不同于小可,他拿过镰刀,用刀头顺茎挖下去,一颗红的果实便出来了。没有水,好久都没有下水了。杨运开将它在自己的裤头上擦了擦,咬上一口,一股清甜差点没叫杨运开摔倒。
  “哥哥,快来!”
  “甚个?”严伍台人的语音中好像还带有上古的音。
  “这能吃。”
  “是么?”
  “真的,哄你是狗日的。”
  哥哥笑了,这弟弟是要多读点书才好。


  接下来,漂草是不割了。挖皮确是当日下午的头等大事。他们可是有好多时日都没有饱过肚子了。
  漂草割倒后,不会马上搬回家去,要等它晒干。他们就把它们晾在那里,踏着夕阳,衣服兜的是皮确,一步步移回家来。这天母亲还给他们一人做一个高梁面馒头。这让杨运开流了泪。他第二天还想跟哥哥一块去割漂草。
  等到国庆节的时候,杨运开家的竹园里,一个草茈堆起来了,比杨运开高出好多。杨运开看了很满足,直到有一天,有人赶来了马车,将那漂草拉走后,他的满足感才莫名其妙地没有了。他摸了摸右手上的茧子,又看了看光光的脚,不由轻轻地叹了口气。
  不过,这个叹息维持时间并不长久。一眨眼就到要过年了。过年玩十眼半是必须的。可杨运开更喜欢到向张家咀去,那里有他的欣儿妹妹,一个比任某青还小些月份的美丽女孩子。
  去欣儿家有时候是和姐姐一块去,但多数时候是杨运开一个人去。
  从严伍台去欣儿家的向家咀并不是条条大路通罗马,两条路都不大的。
  出严伍台向西走过杨某强家门,再走戴家咀、范家台就可到向张家咀。杨运开爱走这条路。这条路稍近,过戴家咀一点也不好玩,但过了戴家咀不远就到了范家台。范家台有欣儿的姑妈,是杨运开母亲的姐妹,杨运开也叫姨妈。这个姨妈有一个继子张某斌,和杨运开的哥哥一般大,他们也一起当了兵,不过,这人还当了一个官,在部队可管几百号人。后来在一个叫“720”的事件中,出了一点事,被转业到石油单位,与杨运开还见过一面。后来又调到别的油田去了。姨妈嫁到这家算是填房,也生了两个儿子,其中一个叫最华,另一个杨运开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姨妈家后面有许多的竹,她家就在竹的前面,高高的一个土台子,台子不高,看得出是贫农。姨妈家没有女孩,杨运开一般不呆很多的一会儿。他喝一口水,把母亲给的饼子留两筒给姨妈。
  这里说一下。严伍台的风俗,过年拜亲戚送饼子,一般不送一筒的,要成双,叫作一盒。那礼很薄的。你想,得了两筒饼子,还管一天的饭,中午和晚上,不划算。但那里是这么个风俗。
  不过姨妈不亏,杨运开从不在她家吃饭。他马上想见到欣儿,他可爱的小表妹。
  出姨妈家就过白龙沟,那是一座木板桥。白龙沟在这一段小了很多,杨运开晃一晃那木桥,还有些结实。桥下流水潺潺,不过冬天了,水里没有油油的青荇,只有少许出来晒太阳的小鱼懒懒地与杨运开招呼一下就不见了。杨运开也没甚心思与它们玩。他过了桥,前面是平平的麦地,都可以看见欣儿的家了。这麦地不过500米长度,经不住杨运开的步子,便已然来到欣儿家门前。门前有一口很大的水塘,至少在杨运开14岁时看起来很大,现在看不知道是不是很大。水塘在夏天是什么样子,杨运开只见过一次,那里荷花摇啊摇的,像欣儿穿裙子走路那样。水塘中间有一条埂,也算是路。杨运开大步过去,拐一个90度的弯,走约15米就到了欣儿家的台坡子下。
  欣儿第一个迎出来。
  “杨运开!”
  @寒烟拢翠 2015-05-14 21:08:20
  过来看望老哥,家里有事好几天没来了。老哥的文章越写越美,正像宜家猫所说,读您的文,就像有一枚月亮正把清辉洒在严伍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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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雕琢生命 2015-05-15 10:27:09
  比喻得太恰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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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兄弟天天来啊!


  欣儿从来不把杨运开当哥哥的,好像她才是姐姐。她笑得特灿烂,穿一件花格子小袄,蓝的条绒裤。她从台上奔下来,接过杨运开手上的饼子。杨运开一把抓住她的手,很想亲亲那脸,但她的婆婆,一个很叫杨运开想念的老人已然在台坡子上笑着。他只好抓住妹妹的手一起上了江踏子。
  欣儿妹妹很小就没了妈妈,是她的婆婆一手带她大的。欣儿的爸爸叫向某年,与杨运开的父亲大不了多少,但笑起来很亲人。欣儿的哥哥向某爽不在家了,那人比杨运开大不了几岁,不知道跑到何处摸十眼半去了。
  这天她家里没什么别的客人。杨运开就和欣儿一起坐一张桌子,吃麻叶子,喝红糖水,杨运开当了贵客。
  年饱年饱,杨运开本来不饿。他吃了几片麻叶,没喝几口水,欣儿就把他拉进了房间,从一个小罐中摸出京果,还有灌心糖,一种失传了的食品,用油把一根10公分的面条炸一下,而后滚上芝麻,好吃。杨运开在家里从未吃过,只有来到了欣儿家才吃得上这些好长活(老家的话:长活就是好吃的东西),也吃得看见欣儿妹妹就想对她好。
  “走,我们去后头玩。”
  欣儿家的后面是个土坡子,像黄家咀小学后面那样的土坡子。坡子有几棵鸡公树,没有叶子了。
  天气有些冷,人们都不肯出来。欣儿牵着杨运开的手,把嘴巴凑近杨运开的耳朵:“喜欢你!”
  杨运开便激动抱起那个女孩子,亲了她一口。欣儿是害羞的,立马低下头,不让杨运开亲很久。
  他们牵手来到东边屋子前,有一个男孩子很警惕地看了看杨运开。
  “他叫向某华。”欣儿说。
  杨运开很大方地和他打招呼。他不理地跑进了家。欣儿就带杨运开去上湾玩,见了人就说:“向某芳,这是我哥哥!”
  向某芳是个和杨运开不相上下的男孩。“嗬!你哥哥,你的小放牛哥哥。”
  “你才小放牛!我哥可会读书了!”
  向某芳不理会她,友好地向杨运开走过来:“几年级?”
  “四年级。”
  “会读书的四年级同学,你好!我六年级了。没你会读书。”
  杨运开是老实的少年,未曾听出那话的话外音:“没有。你比我读得好。我都14岁了,才读四年级。”
  欣儿一把抢过话来:“杨运开,他在嘲笑你嘞!”
  “没有啊,我没有啊!”那男孩一边跑一边哈哈大笑。欣儿就地拾起一小片瓦向已跑出好远的向某芳划一条抛物线。
  “这个死向某芳。”
  杨运开宽厚地拉着她的手,只是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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