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整间屋子都翻了个遍,除了桌上的那些书外,再没找到什么特殊的物件。
黑西服昨晚走时,肯定是把他那些肮脏的东西都带走了吧?
留下的那几本书,和半箱衣物,没来得及带走,说明他走时一定很匆忙。
我失望极了,翻箱倒柜折腾了半天,也有点累了,就坐在了床边,喘口气。
可坐下的一瞬间,我就明显感觉到了不对。
这旅馆的床铺褥子和纸一样薄,一张床单,一条褥子下,就是坚硬的木板了。
那床铺下凸起的一块硬物,引起了我的警觉。
掀开褥子,我看到了一个被竖着卡在床板缝隙中的日记本。
那床板是几张木条拼凑起来的,其中两块木板被撑变形了,刚好够塞进那个日记本,显然,能被藏在这么隐秘的地方,也恰好说明了它的重要。
像个发现了旷世奇宝的考古学家,我抑制不住兴奋的情绪,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日记本取了出来。
黑西服是个写日记的家伙么?那在他的日记中,我一定会发现到很多不为人知的,阴暗的秘密。
现在的社会,在纸本上写日记的人,实在是太少了,你回忆下,从前的你,是否曾偷看过别人的日记?
紧张,好奇,激动,如果你也偷看过,那你一定可以理解我当时的心情。
我不想再在这个房间继续待下去了,把日记本打开,随意翻看了下,我就匆匆把它合了起来,将房间稍微收拾一下,掩盖掉我来过的痕迹后,关上灯和门,偷偷摸回了自己的房间。
冬季的夜,黑而漫长,还好暖气通了一点,至少我所住的房间里也就不那么冷了,进屋后,我把门反锁好,在灯光下,颤抖着手,打开了黑西服的日记本。
第一眼看过去,黑色的碳素笔,写下了密密麻麻的字,因为被长时间卡在床缝里,略显陈旧的纸张都有些变形了。
我感觉自己马上要揭开恐惧的谜面了,发现那本日记时,我就感觉到了。
现在想起,当初我真不该去碰那本日记,真的,要是没发现它,我也许会有遗憾,也许会带着许多问号,悄然离开纺村,那样的话,我也就与这件事彻底划清关系了。
来一起读这本日记吧,体会下我经历的恐惧:
(日记里的内容太过杂乱,为方便各位阅读,我将它们稍微整理了,无关的内容就直接略过了。)
“他是被吊死的!”
……
这是翻开日记本后,第一页,我看到的第一句话。
第一页开头,除了这句话外,就显得空荡荡的,字迹潦草,写得时候也许是情绪太过激动,纸都被碳素笔划烂了。
右下角日记所有人的签名上,写着“苟科”两个大字,原来这是黑西服的真名,苟科,狗都克,取这古怪名字的人,应该不多吧?
这可能是他的假名,完全有可能。
第一页翻过去,后面的就是“苟科”的日记:
10年4月17日
连续上了四堂大课,我快被累趴下了,这就是讲师的生活?那已经我受够了!我想辞职,回去继续当我的儿童心理医生算了……下班后,魏伟打电话叫我去吃饭,没空,没功夫,也没那心情。
10年9月15日
魏伟说他新交了个女朋友,这小子电话里和我说话的语气,简直没大没小,不就是个女朋友,有什么了不起的!按他的尿性,什么女孩和他在一起,能超过一个月?再说工作,课上的我难受,我堂堂心理学硕士出身,现在却落到在这个二流大学里当讲师!世界太不公平了!
话说,我自己什么时候能找到女友?父母天天催,真够头疼的。
10年9月19日
今天喝了点酒,心情还不错,魏伟那小子请客,还威胁我说这次再不去,他就和我绝交,没办法,我这个人性子这么怪,就他这一个朋友,不去不行啊!饭桌上,终于见到他女友了,没想到,这小子居然找了个女大学生,看上去还挺文静的,叫冯宣含,名字也雅气,之所以记住她的名字,是因为她居然是我的学生之一,来听过我讲课,她是这么说的,可我对她的脸没什么印象,那么多学生,那么多张脸,我怎么能都记住呢?不过这也算是缘分吧!
(看到这里,我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黑西服居然是大学讲师?冯宣含是他的学生?这怎么可能?)
继续往下看:
10年10月11日
难得没课,和魏伟去打篮球,然后在美食街被这小子痛宰了一顿……(琐事略过)
10年10月17日
心情压抑极了,需要时间来自我调节,不然这课我是讲不下去了,中午还被刘教授说了一顿,烦啊,下班时,在校门口遇到魏伟了,晚上被他拽着,还叫了好几个不认识的家伙,去KTV唱歌了(琐事略过)
10年10月18日
这个世界太疯狂,魏伟居然自杀了!他居然(字迹潦草,略过),我最好的朋友,就这么没了,我感觉自己已经要崩溃了,被警察叫去做了笔录,在警察局里,我遇到了冯宣含,她看起来很伤心。从警局出来时,天昏地暗,在法学院进修时的警察同学告诉我,魏伟死时,穿着一套笔挺的黑西服,雪白的衬衣,他是被自己的领带吊死在屋檐下的……
我不相信,魏伟是个乐观,幽默又外向的人,我和他从小玩到现在,认识了二十多年了,他没有理由,也不可能去自杀啊!昨晚从KTV出来时,他还有说有笑的,告诉我下个月要带女友去国外玩,现在……(字迹潦草,略过)
我不相信!我感觉自己是在做梦。
10年10月19日
今天请假了,一整天我把自己锁在房子里,哪都没去,我是个研究心理学的人,可偏偏自己最亲近的朋友在我眼皮底下自杀,我都没有预料到,我这种人,活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仔细回想下,魏伟绝对没有自杀的理由,他家里条件那么好,年轻又健康,怎么可能自杀!再说,他从不穿西服!再正式的场合,他都不会穿任何西服,何况黑色,是他最讨厌的颜色啊!警局里,除了魏伟的家人,我还遇到冯宣含了,她是第一个接触到现场的人,她被吓坏了,说话都语无伦次。
魏伟走了,我最好的朋友走了,现在世界上又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我是个性格内向,有自卑情节的人,这与我儿时的经历有关,魏伟,我唯一的朋友自杀了,那我以后可能再交不到新的朋友了……
10年10月22日
从悲痛中走出,我终于回学校讲课了……(琐事,略)
我总觉得,魏伟的死,没那么简单,目前来看,疑点有两个,自杀的理由,和自杀时的穿着。可警察却说,魏伟死时,没有任何挣扎的痕迹,死亡原因是外物压迫窒息而死,一切正常。
一切正常,放他的屁!
日记本还在翻动,苟科的经历让我瞠目结舌,我是说,单单上述的内容,都够编一本恐怖小说了。
继续看,他的日记写得杂乱,时间上也不固定,似乎是看心情,隔几天,甚至是隔半个月,一个月才写一次,记录的大多是一些工作上的琐事,和自己心情的描写,没什么阅读的价值,我打着哈欠,连续翻了几十页后,才看到下面这段话:
12年6月5日
今天到刑警队看望同学,从我那个刑警队副队长的同学口中得知,魏伟的自杀案,可能有了新的进展,一晃快两年过去了,当年魏伟的女友,那个叫做冯宣含的女孩,我都快忘记了,现在,我却从同学口中得知,在那件事之后,冯宣含又交往了四个男友,现在很多年轻姑娘都这样,很正常,可同学的下一句话,却让我彻底惊呆,甚至深陷入了极度的恐惧之中。
她交往的那四个男友,全部先后自杀了!
自杀的方式只有两种,上吊或者割腕,现场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冯宣含前后四次被带到刑警队审问,可从她身上却什么都问不出来,刚开始,她只说自己不在场,什么都不知道,后来又哭着告诉警察,说有个穿着黑西服的男人,一直在跟踪她。
说起黑西服,有两个共同点,第一,通过背景调查,他们都属于那种阳光外向,思想健康的男人,也完全没有自杀的外因理由。
第二,那四个自杀的男人,死时身上都穿着黑西服,白衬衣,打着黑色的领带。
四个男友(算上魏伟,应该是五个了)连续莫名自杀,冯宣含被作为怀疑对象,审问,调查了很久,后来因为缺乏证据,只能把她放了。
我那同学告诉我,也许是受了太多的惊吓和刺激,她的精神看起来不太正常。
临走前,我在刑警队和同学大吵一架,我怪他没早告诉我,他却说告诉我也没用,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他敢这么说!真气人!
那四起自杀案件的相关资料和卷宗,他拒绝交给我,趁着他不注意,我偷偷复印了一份。
我不相信这是巧合,我说,这里面一定有鬼,现在,我苟科在这里发誓!魏伟,不管害你的人是谁,我一定会让那个人付出代价!
……
苟科的日记读到这,我完全怔住了,捏着日记本的双手,早已沾满了汗珠,房间的空气突然开始变冷,猛地打了个喷嚏后,黑色的日记本脱手掉在了地上,我把身子缩进了被窝里,可浑身仍不停地打着摆子。
这一切,他经历的一切,已经完全超出我的想象外了,我是一个外表粗野,可内心却很细腻的人,内心太细腻,就容易想多,于是,苟科经历的恐惧,稍微想象一下,我就清楚地感觉到了。
一个女人,像花朵一般的年轻女人,可和她交往过的所有男人,居然全部自杀了!
我承认,这种离奇的事,在电影中,在书本故事中,从他人的口中,我从未见到,或者听到过,我没想到,在这个外表看起来如此平静的世界中,还隐藏着如此让人感到恐惧,又绝望的人和事。
(如果苟科日记中的一切属实)冯宣含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为什么?为什么她的那些男友都会无故自杀?
回想起半年多前,在火车上遇到的那个无助的小女孩,在之后的接触中,我以为我很了解她,我以为……
其实我错了,她柔弱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我看不到颜色的心。
我错了,此前对黑西服和冯宣含的一切推断,现在看都是错的,如果苟科日记中记载属实的话,那这个叫冯宣含的女孩,就太可疑,太可怕了。
现在下定论还太早,可苟科的日记读到这里,有一点可以确认的是:他们的死,和她有关。
抱歉各位,前几日太忙,没时间,也没状态稳定更新,还请大家见谅。
关于稳定更新的承诺,说了好几次,却几乎没做到过,我很惭愧。
@瓷器国屁民 2016-03-12 11:37:00
版主是不是嫖娼被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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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说我么?不,不,老赵既没那心,也没那胆子啊!
@赵眼 2016-03-12 20:01:00
抱歉各位,前几日太忙,没时间,也没状态稳定更新,还请大家见谅。
关于稳定更新的承诺,说了好几次,却几乎没做到过,我很惭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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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风龙 2016-03-12 20:10:00
以为你被黑西服带走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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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贝晚上好。
@秋茵 2016-03-11 11:23:00
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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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调皮的新读者!
当然,还有另一种可能,苟科在日记里撒谎,他故意想让我读到,如果这样的话,他的居心也太叵测,太难以琢磨了。
抽根烟,定了定神,我捡起地上的日记本,继续往下读:
12年6月12日
昨晚又做噩梦了,在梦里,魏伟铁青着脸,五官都扭曲着出现在我面前,他说他死得冤……(字迹模糊)
和往常一样,当我颤抖着,问是谁害死他时,梦就醒了,自从魏伟自杀后,这个梦就一直在困扰我,纠缠我太久了,从心理学的角度讲,佛洛依德对梦的定义是,梦是对本身愿望的一种体现,可在我看来,对这个噩梦唯一的解释,可能是我潜意识里对现实压力所做出的,隐性的回应,但那梦太真实了,真实的让我开始怀疑,这唯物的世界,是否不是我们理解中那样?
从年初我就开始有意跟踪那个冯宣含的女人,利用课余时间,我在她家附近潜伏,观察她每天的生活,和接触到的人,我这么做,只希望给这件事一个答案,给我死去朋友一个交待。
她的电话,居住地点在警队的卷宗里都有登记。
她很少出门,实际上,她应该不是什么女大学生,我查过,至少我所在的大学没这个人。
两个多月前,偶然从刑警队的同学口中得知,她马上要离开北京,坐火车回新疆老家。
作为连续五起自杀案件的关联者,她仍是警队的怀疑,或者说保护对象。
临走前,她被请到刑警队登记往返时间,车次等信息,根据那些信息,我和她上了同一趟列车。
那天上午,我刚参加完一个同事的婚礼,我是伴郎。
下午就急匆匆赶去了火车站,差点就错过了那趟列车。
可惜后来却发生了意外,没想到在列车上,这个女人居然请来同伙对我威胁。
原来她早就知道我在跟踪她。
她请来的是个身材高大魁梧的男人,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威胁过我后,他还动手,抢走了我的水果刀。
真是个人渣!想想就气人。
当时我才做完牙齿矫正手术,嘴里还戴着牙套,不然一定出手教训他!
说说气话罢了,我一个瘦瘦弱弱,大学里教书的老师,哪里是那个流氓的对手?
因为那男人的出现,这次跟踪失败了,我被迫在半路某个不知名的小站下了车,又转车返回了北京。
我怕再跟下去,那个男人会出手伤害我。
……
原来是这样?苟科的日记读到这里,我难免开始回想当时在列车上的画面,黑西服,黑乎乎的牙齿,原来他戴着的黑色牙套,怪不得。
夜已经深透了,房间里静悄悄的,连跟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看窗外,整个纺村漆黑一片。
不知不觉间,这本日记已经被我读得只剩下几页了,它是一把钥匙,揭开整个事件谜面的钥匙,此时的我,睡意全无,内心紧张,兴奋中还带着某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恐惧。
一口气把日记看完?我不知道这个决定是否正确,说实话,当时的我怕极了,越往下读,我就越感到一阵阵来自心灵的惧怕,这件事如果真如苟科日记中所言,那它的恐怖程度,就已经完全超过我想象的范畴了。
我是说,作为一个局外人,我已经没有义务再去管这件事了,明天临走前,把这个日记本交给警察,让他们去处理不好么?
少给自己惹点麻烦吧!
可惜,好奇心在逼迫着我,让我不得不把这本日记读完,苟科为什么会来纺村?又为什么会在夜里独自一人前往荒坟,和那个住在棺材里的长发疯子见面?
长发疯子最后告诉他了什么?会使苟科在坟地发出那种骇人的笑声?
答案很有可能就在日记的最后几页里。
只是,我早就说过,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承受恐惧的极限,那么,在真正答案揭晓的一刹那……
答案背后的恐惧我能否承受得住?
苟科日记:
12年7月7日
我是个不折不扣的唯物主义者,我受到的教育告诉我,人不应该,也没必要相信那些看不到,摸不着的东西,可自从魏伟死后,这些年,每个夜里相同的噩梦,已经快把我逼疯了。
魏伟在梦里告诉我,他是被人害死的。
我已经无法再用心理学的理论来解释这个梦了,我试过自我催眠,自我分析,自我暗示,各种办法我都试过了。
甚至有一段时间,我还去看过心理医生。
全都没用,那个梦依旧在每个夜里,如约而至,没有一天缺勤。
我可能快疯了,现在我开始怀疑,也许,这个世界真有鬼神的存在。
对这几起自杀案件的卷宗研究后,我发现冯宣含的口供里,经常会出现一个叫做“黑西服”的男人。
而且,她每个男友自杀时身上的穿着,都是一整套黑西服。
她说这个陌生的男人一直在跟踪她,她信誓旦旦地告诉警察,“黑西服”才是凶手。
是他杀了她的男友们。
她说得是真是假,我根本不在乎,魏伟的死因才是我唯一关心的。
通过对事件的分析和推理,我给出一个模糊的结论:
“黑西服”可能是这起连环自杀案件的关键点。
在列车上遇到的那个高大的男人,有没有可能,他恰恰就是躲在冯背后的“黑西服”?
(开什么玩笑?这个苟科,他居然怀疑到我头上了!)
12年10月23日
写这篇日记时,已经是午夜了,没想到,我居然真到了纺村,现在我在纺村旅馆里。
在列车上跟丢冯宣含后,返回北京后,我再没有见过她。
她好像已经人间蒸发了。
可在半个月前,我却突然收到了她发来的短信:
“想知道谁害死了魏伟,就来纺村17号!”
于是我来了,我必须要来,这次我选择坐飞机,独自来到新疆。
我来时的穿着是一整套黑西服,里面是白色衬衣,黑色领带。
关于这次出行,我有预感,死亡的预感。
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穿成这样,也许是为了向魏伟致意,如果他有在天之灵,一定会保佑我的。
毕竟魏伟,还有那些男人死时,都是这么穿的,如果我也无法避免死亡,也就别麻烦凶手给我换衣服了。
我有这个觉悟,我是说,再这么糊里糊涂的活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
那个困扰我多年的噩梦,也该在这次新疆之行后,彻底收场。
可这趟出行,一点都不顺利,飞机到乌鲁木齐时,天就已经黑透了。
最大的意外,就是我所乘坐的出租车,在即将到达纺村的路上,被一个留长发的中年男人给拦住了。
这人当时是想搭顺风车回家,他就拦在路中间,没办法,只好拉他一乘。
后来交谈我才知道,他居然自称自己是个“通灵师”
一个住在坟地里的通灵师。
12年10月27日
夜深了,我刚返回旅馆,从坟地回来,我已经崩溃了,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冯的电话根本打不通,纺村17号我也去了,那里根本就没住人。
关于“通灵师”:
我的理解,通灵师应该是可以和死者交流的灵媒,我曾在网络上看过国外的通灵节目。
等等,这句话写出来,我自己都想笑了,我是个受过高等教育的,大学心理系讲师,我怎么可能信这些东西?
不过那些每晚纠缠我的噩梦,好友魏伟的死,离奇的连环自杀案,这些事,让我对这个世界的看法,有了很大的改变。
最重要的,来纺村时遇到的那个自称通灵师的长发男人,临走前对我说的话:
“它们告诉我,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一个男人,来找一个女人。”
“男人早被害死了,可女人还活着。”
“夜里12点,准时来坟地找我,我告诉你答案。”
还好,当时他说完后,我就让他把他的“住址”画在了纸上,于是我真去了,不得不承认,我是个胆小的人,我是咬着牙去的,从小到大,我都没做过这么疯狂的事,这一路没把我吓个半死。
我总感觉路上,有什么东西在跟踪我。
在坟地里,我再次见到了那个通灵师,他住在棺材里,为什么,我没问,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通灵师对我说得话:
他说:“它们告诉我,你想知道答案,就把你要找的那个女人,名字倒过来念一遍。”
我要找的女人,是冯宣含,倒着念她的名字:
“冯宣含,含宣冯……”
……
读起来没什么意义,可如果把每个字的首字母拼在一起的话,那就是:
“含宣冯-黑西服!”
……(字迹模糊)刚才她发短信了……
快收拾东西……
苟科的日记终于读完了,可以看出他写最后那句话时,一定很激动,很着急,我可以猜出他当时的感受,品尝到他当时的恐惧。
这本日记,基本揭开了整个事件全部的谜面,特别是那隐藏到最后的迷底,让我几乎疯狂。
合上日记,我呆坐在床上,瞪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刚才看到的东西。
空荡,阴冷的房间里,我放佛再次回到了自己的童年,儿时的我,独自一人待在家里时就会感到害怕,我怕床下,会有一个披头散发的女鬼窜出来,一把抓住我的脚。
现在,那丢失了多年的恐惧,不期而至,我心里感到了,不光是心里,身体也感觉到恐惧的袭来,冥冥中,有什么东西在掐着我的喉咙,那种浑身寒毛炸开的感觉,几乎让我无法呼吸:
假设,苟科的日记属实,那么,那个叫冯宣含的女人,就是这个事件中最恐怖的存在,想想看,她的每一个男友(日记中记录的是五个,可实际上,谁知道是多少?),都没有任何缘由的,先后自杀了,苟科为了调查自己朋友自杀的真相,独自一人来到纺村。
而且,整本日记读完后,我可以断定,苟科没有撒谎。
整本日记的时间线,跨越幅度很大,纸张,笔迹颜色和陈旧的变化告诉我,这本日记没有作假。
再说,他有什么作假的理由?我是说,这本日记随便交给一个恐怖小说作家手里,都能被改编成一个让所有人都闻所未闻的,创意迥然的恐怖故事。
可惜,这不是故事,这是赵眼的亲身经历。
现在,苟科下落不明,最后看到他时,是在县城的派出所里。
他之后,我也来了,我来的目的,是帮她赶走跟踪她的“黑西服”,想想看,虽然目的不同,可我和苟科确实都是被她引诱来的。
到现在,她还没现身,那么她引诱我们前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有没有另一种可能,实际上,不光是男友,只要和她接触过的男人,都会自杀?
这么想下去,那就太恐怖了,她可能不是人,如果是人,她一个弱小的女子,能用什么方法,让一个男人心甘情愿地去“自杀”?
自杀前,她会对他说什么?做什么?或者说,她让他们看到了什么?
无法想象,所以我给出的解释是:她不是人。
@超牛顿 2016-03-13 13:07:00
一口气看完,老赵加油……(手骨折了,单手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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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宝早点康复!
黑西服的故事,快到尾声了,结尾会超乎各位的想象。
有喜欢猜测剧情和结尾的朋友,可以留言,或者发私信给我,看你猜得准不准。
到目前为止,还没人猜对哦。
@贰eagle 2016-03-14 23:45:00
是不是一且都是黑衣服所为,黑衣服精神分裂。
他可能失手杀了他的朋友,但因极大的恐惧、后悔情绪而崩溃,自我否定了其杀人的人格。
他的一只人格将朋友的女友冯宣含列入嫌疑对象,所以不停跟踪她,调查她,并且像 日记 描述的一样,始终一头雾水,找不到真相。另一只人格是为朋友报仇,每当冯交了新男友,黑衣服便杀掉他们,并为死者换上黑西装,以警告冯。
黑衣服每晚做噩梦,其实一方面可能是死者的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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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你的想象力点赞,你的构思非常好,如果去写恐怖悬疑小说,那无论是剧情,还是文笔,你一定会写得比我精彩很多。
可惜,这件事,是我的亲身经历,否则的话,说不定我可能会按照你的构思去写。
虽然没猜对,但至少你认真看了,老赵很欣慰,至少我有一个读者,那也不算我白写了。
我有些开始同情那个叫做苟科的大学讲师了,像他那样文弱的男人,能为了朋友,不远千里来到这鬼地方,又能在那么深的夜,独自去满是阴森鬼气的坟地里,和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通灵师会面。
这需要莫大的勇气。
关了灯,在床上胡思乱想一会,不知不觉间,我就睡着了。
在纺村的最后一夜,我做了个怪异无比的梦,梦中的世界一样光怪陆离,一个穿着黑西服的人背对着我,这人身体悬空着,被什么东西吊了起来,像张晾晒过的被褥一样,随风摆动。
这画面太渗人,我想跑,身体却根本不听使唤,很快,一阵怪风吹来,那个被吊死的黑西服,身子开始在空中,往我这边转。
不!别让我看到他的脸!
我不想看!梦!快点让我醒来!
“啊!”大喊一声,我猛地睁开眼,抬头看了眼窗外,漆黑色,现在可能还是半夜。
旅馆的房间里伸手不见五指,可我总感觉有什么不对,揉了揉眼睛,让目光适应那阴暗的光线后, 隐约间我就看到,穿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个人。
一个女人,穿着白色外套,头发很长的女人。
“谁!”
当时的我,被这意料外的来客惊了一跳,就用颤抖的声音问,同时,伸手去按墙边的灯。
灯开了。
于是,我就看到了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女人,年轻的女人,熟悉是因为曾经,我的心里对她充满了牵挂,我总是试着想去保护她。
陌生,是因为我已经许久没见到过她了,特别是读完苟科的日记后,我几乎可以认定,她是个恐怖的女人,她交往的所有男友,全部毫无缘由地先后自杀了。
五个,六个,还是一百个男人?具体数目是多少?我不知道,她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接触,勾引到这么多的男人,然后让他们乖乖地死在她面前。
这种女人难道不是世界上最恐怖的存在么?
现在,她居然就这么出现了,她是要来取我的命么?就算我不是她的男友?
夜深着,安静的夜,在我开灯的一刹那,冯宣含伸手捂了捂自己的眼睛,然后,看着我,轻轻叹了口气。
她就坐在我对面,她还是那么美,那么年轻,只是她的花,她的脸庞,太久没有阳光的呵护,显得是那么苍白,憔悴。
她脸上的表情带着些悲伤,我看到了,可我却丝毫不为她感到同情,她坐在那看我,她不说话,我也不敢说。
这段经历写到现在,你们在心里,一定有和我相同的疑惑:
她是怎么让那些男人,变成温顺的小绵羊,然后在她面前自杀的?
是某种古老,而又恶毒的咒语,还是某些先进的,可以控制人神经,掌控思维的迷幻药物?
或者是藏在她身上的某个东西,撕下假皮后,她真正的面孔?
最可怕的是,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复仇?还是纯粹地,对生命的毁灭?
无法猜测她要对我做什么,可我总得有些防范,盯着她,我猛地从床上跳下来,伸手去摸床头衣架上的皮带。
皮带上有我的匕首,它还在,太好了,捏着那冰冷的刀柄,我心里也稍微感到了些许的安全。
冯宣含还坐在原处,没有动,看着我做出这一系列戒备的动作后,她迟疑着,开口对我小声说:
“大叔……”
“你怎么知道我住的地方,你怎么进来的?你……你想干什么?”紧握着手中的匕首,我警觉地问她。
“是老板娘给我开的门,我告诉她,你是我男友啊。”
我的问题,她只回答了一半,可最后那句“你是我男友”,这五个字,传到我耳中时,我只感觉到全身的血管开始逆流,血液疯狂涌入大脑后,我的头皮一阵阵发麻。
拍了拍自己的脸,感觉稍微清醒些后,我冷笑两声,对她说:
“你的男友?对不起!我可当不起你的男友!我还不想死!”
“你……”
“我什么?直说吧,我都知道了,告诉你个名字,苟科,你应该认识吧?半年前,那个戴眼镜的,在火车上跟踪你的黑西服?”
她听我这么说,就不吭气了,低着头去看自己的腿,她看起来要哭了。
“不认识苟科,那魏伟呢?魏伟你总该认识吧?他是你第几个男友?”
听到这两个熟悉的名字后,我看到冯宣含身子明显一抖,然后,像个做错事的小女孩一样,低着头,伸手去擦脸上的眼泪。
可我并不打算就此罢休,我是一个热爱生命的人,一个正常人,我与她一个明,一个暗,是这个世界里,最相斥的两种元素。
她还在哭,我却对她没有丝毫放松警惕,我是说,当时的情况,这个女人就是一团黑色,而又致命的迷,她随时有可能,轻易取走我的性命。
如果你没读过苟科的日记,那你一定很难想象,像我这样高大的男人,怎么会被一个弱小的女子给吓成这样?太可笑。
可日记你看过了,那你应该也能品尝到,当时我内心的恐惧。
“对不起,是我没问清楚,实际上这么问才对……”看着她哭,我干脆翘起了二郎腿,像个经验丰富的警察,在审讯罪犯一样,眯着眼对她说:
“魏伟,是你第几个自杀的男友?”
“你……这些是苟科告诉你的?”她抬起头,红着眼睛问我。
“没错!别告诉我是他在撒谎!”
“不……他说得很对,他没撒谎……不过事情的真相,你只了解一半,大叔,你愿意听我解释吗?”
“我很好奇,你的那些男友们,为什么都会去自杀?”
@鸿丰贵贵 2016-03-15 20:24:00
我天天来看有没有更新 怎么不提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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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个叫鸿丰贵贵的宝宝读者。
他天天来看我有没有更新。
其实老赵也天天来看。
老赵偷偷看,那个叫鸿丰贵贵的读者。
今天有没有来给老赵留言。
“我是说,你究竟是用了什么手段,让他们在你面前乖乖自杀的?”
“大叔,你听我解释……”
“你为什么要把我和苟科,骗到纺村这个鬼地方来?还有,纺村17号,你和那鬼屋,到底有什么关系?”
“大叔,我求你,让我解释给你听!”
“你的解释?我猜猜……有种女人,天生就克夫,如果你想这么说的话,那我告诉你,大家都是成年人,用这种借口来糊弄我,你就太幼稚了!”
我最后这句话,说得多少有些刻薄,话一说出来,我自己就后悔了。
冯宣含听我这么说,哭得愈加哽咽了,她的身体,她的脸,她的整个人就像在风雨中飘摆着的一颗小树。
她看起来很需要人的照顾,有没有可能,是我错怪她了?
“别哭了!说吧!解释给我听听!”我本来想去伸手去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想想算了,就只对她摆了摆手。
下面是冯宣含的解释,如果说苟科的日记,只揭露了恐怖的表皮,那接下来,你将看到的内容,将完全超乎你的想象之外。
准备好了么?那就开始吧。
“你相信鬼么?”冯宣含问我。
“什么?”
“你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存在吗?”
她提出的这个问题,我不方便直接回答,和疯秃子相遇的真实经历告诉我,这个世界的确存在着我无法理解的事物(见《他来自地狱》)
可我还不敢肯定这个问题的答案,至少在经历黑西服这件事之前。
“我不知道,为什么问这个?”多年前的往事再次浮现在脑海中,我皱了皱眉,反问她。
“因为接下来我要说的,你听了一定不会信,可我求你,你一定要相信!相信我说得都是真实的!”冯宣含说出这句话后,整个人都变得有些激动起来。
后来我才知道,那根本不是激动,而是恐惧!那沉睡了多年后,被回忆所唤醒的恐惧。
阴森的,黑黝黝的恐惧。
见我点了点头,她喘了口气,开始讲述她的故事:
大家好,《黑西服》今天应该可以完结。
一大波更新,稍晚时间送上。
她的表情震慑住了我,这么说吧,我是个很擅长联想的人,于是,在她讲述前,我再次犹豫了,我怕,我怕还没听她说完,我就会没命!
和她之间交往的那些男友一样,有没有可能,她的经历,给他们每个人,都有讲过?
在他们死前?
害怕归害怕,可好奇却像一把刀似得,顶着我的后背,逼着我去聆听她的遭遇。
见我沉默了很久,最终点了点头,她喘了口气,开始往下讲:
“我从小在纺村长大,当时的纺村,比现在小太多,也破败太多了。”
“后来,家人带着我,搬进了城里,在纺村,我还有个舅舅,每到寒暑假时,我就会去舅舅家住一些日子,后来长大了,去舅舅家的次数就越来越少了,小时候的我,性格顽皮的有点像个男孩,如果不是这样,如果在我12岁那年,没做那件事,也许就不会有后面的经历……现在想起来,我害了很多人,都怪我!我好后悔啊!”
说到这里,她的情绪有些控制不住起来,她开始哭,小声地哭,接过我递给她的纸巾后,她擦了擦自己脸庞上的泪水,继续讲:
“那年夏天,我刚满12岁,和村里的几个孩子骑车去野坟地那边玩,我们几个到野坟地时,都到下午了,整片坟地除了我们几个孩子,连一个人影子都看不到……”
“是过了铁桥的那片坟地?”我插嘴问。
“不,不是,我们当时去的那片坟,离纺村有好几公里远,后来那里我再没去过,估计已经被铲平了,到了那片野坟后,几个大胆的孩子就商量着在那坟堆里玩捉迷藏,可还没开始玩,就有人看到了……”
“看到了其中一座没有碑的坟包上,铺着一套崭新的黑西服……”
“你说什么?黑西服?铺在坟包上?”尽管她说得很慢,可我还是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此之前,我从未听闻过这种事,听了她的话,我努力去在脑海里描绘出一些简单的颜色:
灰色的天,远处绿色的树,地上是土黄色的坟堆,坟堆上铺着一套漆黑色的西服。
西服前,站着几个孩子,脸上满是兴奋,他们还不知道,未知的恐惧将至。
冯宣含睁着惊恐的双眼,看着我,努力点了点头,答道:“是,那黑西服被几块石头压着,铺在坟包上,西服里,有白色的衬衣和一条黑领带,整套西服的面料,我记不太清了,手感摸起来像是某种绸子做的,不太高级的那种,当时有个年纪大一些的男孩,就把那套西服拿了起来,还在自己身上比划着,还想试着去穿它……”
“然后,有另一个孩子去劝他,说死人的衣服不能乱穿什么的,可实际上,谁知道那衣服是谁放在这的?是活人留下的,还是死人的?没人知道啊!当时我们就争论了半天,可最后谁也不敢去穿这套黑西服。”
“后来好像是有谁跳出来说,哪个敢穿这套黑西服,他就把自己的自行车送给对方!不瞒大叔你说,当时我家虽然搬到了城里,可条件一点都不宽裕,小时的我,一直梦想有一辆自己的自行车,我是说,连到那片野坟,还是表哥骑车载着我去的。”
“那个打赌的孩子这么一说,我就毫不犹豫地跳出来了,抓过那件西服上衣,套在了自己身上……当时穿了,感觉也没什么,只是那西服好大,套在我身上像件袍子,后来玩了没一会,我们就回去了,西服给我脱了,扔在了原地。”
“然后呢?”没想到,这件事居然还有如此深的起源,如果冯宣含没告诉我,那这些被埋进陈旧岁月里的东西,我们可能永远不会知道。
“然后回到舅舅家,把这事说给舅舅听,舅舅很生气,大骂了我一顿,说我不该去那种地方,不该去穿死人的衣服,可当时,我还小呢,怎么知道这些啊?当天,舅舅带着我回到那片野坟地,找到了那套被我们丢弃的黑西服,当着我的面,他把它烧了。”
“我本来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可谁能想到,几天后的晚上,在梦乡中,我就看到了一个穿着黑西服的男人,个子很高,很瘦,看不到脸,他走到我面前,说我以后就是他的了……”
“在梦里,我问他为什么这么说,他的回答是,因为我穿过了他的衣服!”
听到这,我忍不住打断她:“等等,你说的那个梦,梦里穿着黑西服的那个人,你看不到他的脸?”
“看不到,他的脸被一团黑色的雾给遮住了,实际上,一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他到底长什么样的!”
她的话让我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我在那个寒冷的夜里,疯秃子从地狱来探访我时的画面,当时他的脸,也是那样模糊着的,有一层黑雾挡着。
可就算这样,当时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他的模样,闭着眼我闻都能闻出来。
“刚开始,他只是在梦里出现,后来,他开始出现在现实中,在……在我面前!!我走路,他就远远跟在我身后,我吃饭,睡觉,做任何事,只要我去留意,就总能看到他!他在人群里,在街角,在镜子里……黑着脸看我!”
说到这里,冯宣含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了,她尖叫了起来,那样子看了让我心疼。
“除了我,没人能看到他!刚开始,我告诉父母,他们不相信,后来我说得多了,他们就开始帮我找一些风水道士什么的,可家人没太多钱,也就找不到真正的高人,那些神棍用尽了办法,也没能把黑西服赶走,后来,父母还带我看过精神病医生!”
“可我知道!只有我自己才知道,这一切都不是幻觉,黑西服是真实存在的,否则,他为什么会对我说那些话?”
“什么话?他对你还说过什么?”
“他说,我永远只属于他,除了他以外,任何和我交往的男人,都会自杀!想想看大叔,当年我才12岁啊!一个12岁的孩子,怎么可能编造出这种恶毒,恐怖的话出来?”
她瞪大了惊恐的双眼,注视着我,她的声音颤抖着,还带着些嘶哑,听起来一点都不像二十岁小姑娘该有的声音。
如果她说得是真的,这个世界,你我眼皮下的世界,就显得太阴森,太诡异了,我已经强调过很多次了,我不是在给你们编什么鬼故事,这件事,是我完全真实的经历,不相信那我也不怪你。
先请你接着她的话往下想,一个懵懂的小女孩,却经历了如此可怕的遭遇,她当时的无助与恐惧,换成是你,你该怎么办?
“刚开始,我怕极了,夜里都不敢睡觉,可后来,黑西服出现的次数,渐渐开始少了,再说时间一久,我自己也开始慢慢习惯他的出现了,也就不像开始那么怕了……”
“生活还在继续,直到我15岁那年……”
“我表哥,是我舅舅的儿子,比我大两岁,当时我上高中,理科成绩很差,放假时,表哥就经常给我补习功课,表哥对我很好,有次家里没人,他就……他就亲了我一下!”
说到这里,冯宣含的脸红了。
“当时我哪知道那些事,其实我对表哥也很有好感,我就让他亲了,可后来,让我没想到是,黑西服当天晚上就来了,他站在我床头,恶狠狠地说我不听他的话,他说,他要我表哥的命!”
“我以为他只是说说,听了就没当回事,他能干什么呢?后来我才知道,我错了……我,三天后,表哥就自杀了,他把自己吊死在了家里……死时,表哥身上穿着一套一点都不合身的黑西服。”
“表哥死后,舅舅一家都伤心极了,没多久,他们一家就搬离了纺村,后来就再没有音讯了。”
听到这,我隐约联想到了什么,就皱着眉问:“你表哥家在?”
“纺村17号!”
惊悚逼迫着我深吸了一口凉气,原来,这些就是那空无一人的,传闻闹鬼的纺村17号的由来。
当然,这一切只是她的一面之词,我是说,这么多年走南闯北,我的经历,我见过的人和事虽然远比常人丰富,但她所说的一切还是让我感到难以接受。
如果按她所说,只有她自己才能看见那个黑西服的话,那么,她根本就无法去证实,她所说的这一切,是真是假。
甚至,我想到了另一种可能,这女孩身边,确实有一个跟踪,纠缠她的男人,穿黑西服的男人,只是这人不是什么鬼,也不是其他某种非人的东西,他就是一个活人,一个活生生的,心理极度变态,扭曲,同时智商和杀人手法又非常高明的家伙。
否则整件事,都无法用常理来解释通了。
后来(十几分钟后),我才知道,这么想简直是大错特错。
带着一肚子的疑惑,我从床上站起来,找了几件衣服随意穿上了,又给自己点了根烟,示意她继续往下讲。
“表哥自杀后,我难过的不行,如果不是因为我,表哥也不会死吧?那种悲伤,后悔的感觉,你无法理解,这事结束后,他来到我面前,用得意的语气问我还敢不敢不听他的话了,他的语气,让我觉得恶心……我好想杀了他!可我做不到!他到底是什么东西?我都说不上,记得表哥自杀后,我和家人被叫去派出所问话时,他就站在派出所办公室里,当着所有人,所有警察的面,对着我阴笑……可除了我自己,谁都看不到他!“
“从此之后,我开始变得孤僻,不合群起来,在学校里,我从不和男生说话,有男生接近我,我马上头都不回就跑,和我关系好点的,基本上都是女生,甚至有人在背后说我是蕾丝边!大叔,被人这么说的感觉,你能理解么?我是个正常的女孩啊!我也渴望爱情,可我做不到,我做不到啊!他!那个穿黑西服的男人,他抢走的是我爱的权利!有时,我甚至觉得,他一定是来自地狱的恶魔,在那个世界里,只有恨,没有爱,所以他才会害死每一个和我交往的异性!”
当时听她说后,我有点不太理解,我不懂“蕾丝边”是什么意思,我这个年纪的男人,很少知道网络上的流行词汇,见我带着一脸困惑询问,冯宣含耐着心解释说:
“蕾丝边,就是英文Lesbian的音译,女同性恋的意思!”
“啊!”我恍然大悟。
“这种生活状态一直维持到上大学后,渐渐地,黑西服出现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了,可我当时已经铁下了心,这辈子都不会再和任何男人交往了!我不敢了,我怕!我怕我会害了别人!甚至有一段时间,我还真试着和别的女生交往过……”
“很久了,我都没再见过黑西服,也许,在看到我这么多年,只和女生交往的生活,让他也感到无从下手了吧?我甚至还天真的以为这件事,也许就会这样过去,谁知道后来……”
如果她说得是真实的,那我完全有理由同情这个女孩,可她的经历讲述到现在,我还无法完全相信,因为她拿不出任何证据,来证明她所说的一切,我是说,这一切对我来讲,太荒谬,太不可思议了。
我是个理性的人,虽然之前苟科的那本日记已经让我感受到了意料外的恐惧,可至少,日记里记载的内容,都是有理有据可寻的,相比较下来,她的话,更让人难以信服。
如果真如她所说,在表哥自杀后,她再也不和异性接触了,于是黑西服也就没有下手的机会了,那怎么解释之后的连环自杀案呢?
带着强烈的好奇,我问她:“后来怎么样?”
问得太急,我被自己的烟差点给呛住。
“后来,也就是我刚上大学的几个月后,一天晚上,我正准备睡觉时,黑西服突然出现在了宿舍里!他说,他等了太久了,他必须要出来了!他要我去,去为了他,主动找男朋友交往……”
“等等……”听她说到这里,我忍不住出声打断了。
我问她:“你说,那个黑西服突然出现在你宿舍里,当时宿舍里就你一个人?”
冯宣含:“不啊,舍友都睡觉了。”
我:“他一个男人,怎么如此轻易进入女生宿舍的?”
冯宣含:“我不知道,门,窗户都是锁着的,我躺在被窝里,翻了个身,就看到他站在我床前,脸上和以前一样,被黑雾蒙着……”
我:“……怎么会这样?”
冯宣含:“因为,他根本不是人啊!”
……
我:“他以前威胁你,不让你和男人交往,现在,他却让你主动去找男朋友?”
冯宣含:“是!”
我:“这有点说不过去吧?他逼你这么做的目的是?”
冯宣含:“我也问过他,可他根本就不回答我,说实话,我认为他把折磨我,然后逼我男友自杀当作是……”
我:“当作什么?”
冯宣含:“当作是一种乐趣!他,他一定是地狱来的恶魔!”
我:“姑且认为你说的是真的,那你找到后呢?他要对你的男友做什么?”
冯宣含:“这个你应该能猜到吧?”
我:“差不多,不过还是由你来说出会好些……”
冯宣含顿了顿,用异样的眼神看了看我,才一字一句说道:
“他会让他们自杀!”
听到了她的回答,我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沉默了许久,我开口问:“如果你不这么做呢?我是说,如果你拒绝他的话,他会怎么样?”
冯宣含:“他说,如果我不听他的,他就会在每天夜里,用不同的面孔,出现在我的梦里,每一天!直到把我逼疯为止!不光如此,他还威胁我,等我疯了以后,他要害死我家里的每一个男性!”
我:“他这么做了么?”
冯宣含:“是的!从那天起,每个夜里我都会做噩梦,很恐怖,很黑暗的噩梦!每一个梦的场景都会截然不同,唯一相同的,是黑西服的脸……不,请别让我回忆那些梦了!”
我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
“这些梦,一直纠缠着我,白天的我昏昏沉沉,根本无法安心上课,就在我以为自己快被逼疯时,一个男生主动出现在我的世界里……他主动追求我,他是我的学长,一个喜爱打篮球的男生,个头很高,很阳光……”
“那个男生出现后,以前每个夜里的噩梦,居然就那样消失了,再没来纠缠过我!”
我:“然后?”
冯宣含:“大约在学期尾,那个学长就自杀了,他把自己吊死在宿舍厕所里,死时他穿着一整套很不合身的黑西服……”
“这件事结束后,我彻底被吓瘫了!悲伤!后悔!无奈以及种种负罪感,一直在折磨着我,后来,黑西服又来了,他说,他对我做的一切感到很满意!如果我以后都听他的,他愿意赐予我……”
我:“赐予你什么?”
冯宣含:“赐予我永远年轻的,不老的容颜!”
说完,她瞪大了眼睛注视着我,不得不承认,她的眼睛很美,眼睫毛长长的,可当时我的脑海,已经被各种难以理解的荒诞信息给淹没了。
我在哪?我是谁?这一切是在做梦么?
带着对我所在这个世界的怀疑,我站起身来,看都不看冯宣含,径直走到门口,开门,进入洗手间。
打开灯,对着墙镜,我观察着自己的脸,那是一张三十岁男人的脸,看不到什么皱纹,可我能感受到,岁月是一种无色的涂料,它让我的双眼,不再像二十岁时那般清澈,让我的脸庞,不再像年轻时那般棱角分明,它改变了我胡须的颜色,牙齿的疏密,以常人难以察觉的角度,岁月在悄然改变着我的容颜。
可冯宣含呢?等我容颜苍老时,她难道还会如当时那般年轻么?我不敢去想象,很多年后,在回忆,在写这篇故事时,我放佛还身处在虚无的梦境里。
洗了把脸,感到清醒了许多,思维也渐渐清晰了起来,走出洗手间,看了看时间,早上7点03分,可窗外的世界,依然是漆黑一片。
冯宣含还坐在那把木头椅子上,用复杂的目光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
在床边坐下后,我冷笑着对她说:“继续,你继续编!”
我想明白了,她是在撒谎,撒谎的目的,我还不知道,可我只能这么解释给自己听,否则,我所熟知,我理解的世界,和她口述的经历,怎么会这般完全迥异?
冯宣含身子一抖,抬头用她那委屈,又无助的目光回答:“我说得都是真的!请你相信我!”
我:“信不信都无所谓了,就当你是在给我讲故事,既然都讲到这了,就干脆继续说下去!”
我:“说呀!怎么不说话了?然后呢?”
我的语气阴沉中带着不屑。
冯宣含看着我,用雪白色的牙齿咬了咬自己的嘴唇,听我这么说了,她身子动了动。似乎是想站起来,可后来还是忍住了没动。
在我的授意下,她开始继续讲:
“事情就这样继续下去,大学里的每一天,我都活在自责和悔恨的阴影里,甚至,我想到了死!可我没那个勇气,命运为何这样不公平?我只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女孩,因为儿时犯下的错?就让我来承担这种痛苦?不按他说的做,我的家人会有危险,我自己会疯掉,可按他说的做,我……我却要活在悔恨的阴影里……”
“我不要!我不要什么永恒的青春,我只想要那个恶魔走远!让他离开我的生活,无数次,我央求他,可一切根本就是徒劳……”
说到这里,她的情绪再次开始出现失控的迹象,她开始哭,可当时的我却什么也没做,只是冷眼旁观着。
不想承认,可不得不说,当时在心里,我几乎一口咬定了她在撒谎。
“后来没多久,通过朋友介绍,我认识了魏伟,和我交往后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魏伟自杀了,魏伟死后,有一段时间,我干脆休学了,在学校不远的小区里租了一间单身公寓,然后每隔几个月,我都会被那个黑西服逼迫着去找新男友,然后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看着他们先后自杀……”
我:“这样啊?那苟科呢?苟科说他跟踪你了很久,你知道么?”
冯宣含:“我当然知道他在跟踪我,也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可他跟踪我,是完全没有意义的,再说,他的手法太拙劣了,从出租房的窗户里,都能看到他每天上下班时间,在我楼下鬼鬼祟祟的转悠……”
“再后来,我不想再在北京待下去了,警察已经开始怀疑我了,于是在火车上,我遇到了你,然后让你帮我把苟科那个跟屁虫赶走……”
我:“半年前给我QQ留言的人,是你?”
冯宣含:“是!”
我:“那请你解释下,骗我来纺村的目的!”
我这个问题,冯宣含回答的很模糊,她是这么说的:
“其实在你之前,我打算先把苟科引到纺村的。”
“那我就换个方式问,你把苟科引到纺村是为了?”
“黑西服要他死!”
“要谁?要苟科死?”
“是的,苟科是黑西服给我的下一个目标。”
……
不敢相信,这话是她说的。
是我面前,这个叫冯宣含的,二十岁的姑娘嘴里说出来的,等等,她是二十岁么?我现在不敢再确定了,如果按她所说,黑西服赐予了她“永远年轻的容颜”,那么,她真正的年龄,我不敢问,也无法去想象。
面对着她,冥冥中,突然一阵黑色的恐惧,猛地涌入了我的心头,感到自己心脏剧烈抽动的同时,我把身子往床后的墙上缩了缩,又摸索着,找到了我丢在床铺上的匕首。
当时做出这种动作,希望你能理解,你看,她都说了,苟科是她的下一个目标,苟科之后呢?是不是就该我了?
也许,她和我交谈的这段时间,苟科已经自杀了,只是我还不知道罢了。
也许她今天,她半夜来这里的目的,重点根本就不是给我讲什么她的诡异遭遇……
而是……
而是带着黑西服来取我的命!
也许是看出了我深深展现出的戒备,冯宣含把眼睛半眯着,从头到尾,又从尾到头,来回打量着我。
虽然身在恐惧的包围下,可她眯着眼的样子,还是吸引到了我,她的眼睛,长得太美了,特别是眼睛眯起来时,那长长的,微垂下去的睫毛,让人心动。
气氛尴尬了几分钟,终于,她把头低了低,叹了口气,对我说:
“大叔,你别怕,我不是来害你的……”
我:“是么?那你就是来害苟科的?说说,你打算怎么让他自杀?”
冯宣含:“我不知道……大叔,你是个敢于帮助弱者的好人,其实自从在火车上分别后,我一直都在想你,我……我真心很喜欢你,又怎么会害你呢?”
我嘿嘿冷笑:“你觉得我会信?”
冯宣含:“黑西服本来是打算在苟科之后,要你的命,当时被他逼着将你引到纺村后,我就后悔了,所以,我才会编造出另一个土字旁的坊村出来,就是想让你以为来错了地方,赶紧离开,没想到,你居然在这里待了这么久。”
我:“待这么久,是因为我在这遇到了苟科!而且,按你的说法,黑西服既然已经盯上了我,那我也跑不了了,你还来跟我说这些,有意义么?”
冯宣含:“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事情的真相……大叔,你赶紧跑吧!离开纺村!再也别回来了,你放心,黑西服他……他害不了你!”
我:“你凭什么这么说,难道,你会向他求情?”
冯宣含:“不,求情是没有用的,他根本不会去听,我说他动不了你,是因为,不久前他告诉过我,他说你背后,站着个人!”
我:“我背后站着个人?”
冯宣含:“是!”
什么人?什么人站在我背后?猛地回头,入眼的却只是白色的墙壁,空荡荡的,连自己的影子都看不到。
我糊涂了,问她:“什么人?我怎么看不到?”
“一个长得很凶恶的光头……”
“光头?”
“对!是黑西服告诉我的,那光头我也看不到,黑西服说,那光头脖子上有一道很长的刀疤,穿着件皮夹克,他每天,每一刻都在你身后跟着,连黑西服都害怕他!”
“所以他才不敢害你!不过,这也不代表你就彻底安全了!你最好,还是赶快离开纺村,再也别回来了!”
一道闪电,瞬间划入我脑海中,那闪电来得太突然,太耀眼,刹那间,就驱散了我心中的所有恐惧和迷惑。
听了冯宣含的话,我彻底怔住了,她所说的那个光头,那个让黑西服都惧怕的光头,只能是一个人!
疯秃子!
……
儿时的记忆,再次涌入了我的脑海,当年的那个冬季,四合院里的那个夜,来自地狱的疯秃子,他对我的承诺,至今还让我无法忘记!
“别怕,我就在你背后……”
当时的我,以为他这么说,是在鼓励我,勇敢地生活下去,没想到,他真的做到了!
我最亲爱的朋友,让我依靠的树,这么多年了,原来,他一直都在我身边,默默保护着我!
久违的黎明终于来了,冯宣含走了,在告诉我关于光头的事情后,她所说的一切,都没有任何意义了,疲倦地挥了挥手,目送她的背影离开房间,我一头栽倒在了床上。
她的背影,如此柔弱,娇美,无助却需要呵护。
上午时分,离开旅馆后,我远远看到纺村17号门前,聚集了一大群人。
有警察,有白大褂,有不远处警戒线外,围观的群众。
苟科自杀了,昨晚,在冯宣含来找我的那个夜里,他把自己吊死在了纺村17号的大院里。
据说,他死时穿着一整套黑色的西服,里面是一件白色衬衣,他把自己胸前漆黑的领带取下,绑在了院里立起的一根脚手架上……
带着无比复杂的心情,我驾车离开了纺村,赶回乌鲁木齐时,已经是下午了。
现在看,冯宣含没有对我撒谎,她讲述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否则,她怎么会可能知道,站在我背后的那个光头,疯秃子?
甚至,连他脖子上的刀疤,他的穿着,都详细描述出来了?
关于疯秃子的故事,至少在四年前,是只有我自己才知道的,那是属于我的秘密。
有时间,你们可以去看赵眼的另一篇故事-《他来自地狱》
相信看到这里,你应该能理解我这四年间的心情。
每每回忆那段经历时,恐惧伴随着愤怒,常常让我在夜里难以入睡,我想找到那个黑西服,把他从冯宣含的影子中拽出来,然后当着她的面,把他活活撕得粉碎!
可实际上,我能做什么?我的良心除了被恐惧,愤怒和一些无助折磨外,我还能做什么?
曾经无数次,我尝试着去联系冯宣含,可她的手机早就换号了,在网路上,我给她发去过无数次留言,她却一条都没回复过。
去年,我去过一次纺村,那里的模样,已经彻底变了,村子里盖起了许多高楼,原来的纺村17号,和村口那片荒坟一样,早就消失得无影了。
“大叔,你是不是和我一样,也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没,没有。”
“说了这么久,我该走了,大叔你多保重吧!”
“等等!你去哪?”
“你别管了。”
“那个黑西服……我也许能帮上你!”
“不必了,我已经给你添太多麻烦了。”
“那以后,你和我还能再见面么?”
“应该不会了!”
……
这是四年前,冯宣含离开旅馆时,和我进行的最后对话,离开纺村后,她彻底在我的世界中消失了。
四年前,我比她大十岁。
四年后,我比她大十四岁。
《黑西服》全文完。
今天一口气,更新了不少,我没算,但至少1万字是有了吧?看还有人说老赵更新慢的没?哼!
@Red龙葵 2016-03-16 17:12:00
铺垫好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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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太久了,请原谅。
@zoulu1986 2016-03-15 21:49:00
超赞 今天黑西服能完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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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啦!
@骑着蜗牛的小爱 2016-03-16 00:10:00
老赵,打屁股,太少了。。。。不过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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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吧,我护住英俊的脸,宝宝随便打。
@dujunlei2015 2016-03-15 10:56:00
斗胆叫一声赵哥。加油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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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可爱也加油!
@大妙手 2016-03-13 23:06:00
不是十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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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早着呢,宝宝。